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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辛克萊的初戀及其抵達的終點 2025-09-01 11:01 5hhhhh 8980 ℃

世人對於戀愛的看法一向是分為兩派的:一派認為愛情需要在漫長的安穩和關懷之中緩慢地培養,正如一顆種子往往需要悉心的呵護才能綻放成花朵;另一派則是認為所謂的戀愛如同天災——你求不來,但它也是說來就來,想攔都攔不住。從小看著父母相處的辛克萊一向都贊同前者的說法:他相信愛情需要雙方的長期付出,才能在兩人的手中慢慢茁壯成長,直至——直至那位不速之客闖進他的生命中為止。

讓我們直接切入正題吧——辛克萊覺得自己應該——可能——或許是戀愛了。而且還是一見鍾情。

他甚至不知道對方叫什麼名字。

雖然在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對方身上同樣是穿著 Cinq 協會的制服,但在那之後辛克萊再也沒有遇見過她,甚至讓他不禁懷疑那一切只是一場夢,而他不過是夢中那被花朵迷住的蝴蝶。他嘆了一口氣,這一聲發自內心的悲傷嘆息不禁招來了同僚的好奇眼光。

「辛克萊呀~怎麼唉聲嘆氣的?又被下屬們欺負了嗎?」

羅佳走近他問道。她的手隨意地搭在辛克萊的頭上,然後玩心大發地使勁搓揉那一頭柔順的亞麻色短髮。若是平常的辛克萊,一定會用困擾的眼神從下往上看著她,一邊仔仔細細地把被弄亂的頭髮重新理順。但今天的辛克萊絲毫不在意自己頭上鳥巢似的凌亂,他只是一臉可憐兮兮地看著地板,這下反倒讓羅佳心裡莫名的有些罪惡感了。

「羅佳小姐……我快要搞不清楚我是不是在做夢了……」

「嗯,怎麼說?」

「是這樣的……我之前遇到一位同樣是屬於 Cinq 協會的成員,但在那之後儘管我跑遍整個協會,都沒有再見到過她。即使問了四科,五科的各位也沒有人知道,好像她從來不存在過一樣……不知道羅佳小姐你會不會知道那個人呢……?」

「嗯哼~?小不點居然會這麼在意一個人……難不成是——女生嗎!」

辛克萊馬上從羅佳不懷好意的表情看穿了她的八卦心態,若是換作平時,他在看到羅佳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就會直接打住,但現在的他不想放過任何能獲得關於那個人的線索的機會。一番掙扎過後,辛克萊默默地點了點頭。幾乎是在他點頭的瞬間,羅佳便近乎尖叫般大叫起來:

「呀——!我們的辛克萊終於也戀愛了嗎?!」

「不、不是這樣的!我只是希望能跟她道謝——」

羅佳雀躍的語氣讓辛克萊感受到了強烈的危機感,這甚至讓他不得不懷著罪惡感向羅佳撒謊。畢竟,要是不在這裡攔下羅佳,不出一天全協會都要知道他最近都是在煩惱什麼了。但對方似乎並不相信他「只是想道謝」的說辭,仍然是一副好奇心旺盛的樣子看著他,甚至已經從隔壁搬來了椅子坐好。看著他這副樣子,辛克萊便知道要是他今天不把一切的來龍去脈講個仔細,羅佳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唉……事情是這樣的……」

那是辛克萊剛上任四科科長時的事。正值中午,協會中的成員都外出用餐了,而辛克萊卻孤身一人坐在後樓梯的階梯上。照不到陽光的後樓梯略顯晦暗,只剩下從走廊的窗戶滲透進轉角的微弱光線幽幽地灑在他的皮鞋尖上,顯得分外落寞。他沒有做什麼特別的事,只是坐在那裡,無意識地用指甲反覆地刺著自己的掌心,甚至沒有留意皮膚已經被刺出一道泛紅的痕跡。他在早上極其偶然聽到的話語也如同那掌心中的一個個月牙一樣,來來回回地在腦袋裡重複又重複,劃出一道道嶄新的傷口。

因為在上班途中突然接到決鬥委託的關係,辛克萊比平常還要晚上許多才抵達協會。正當他急急忙忙地跑到四科的辦公室門外,想著先調整好狀態再進辦公室而扶著牆深呼吸時,卻聽到自己的下屬們在辦公室裡大聲討論的聲音——辛克萊正想著要向總部提出改善辦公室隔音的請求,卻在討論中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所以,辛克萊科長今天請假?」

「我不知道,但估計是請假了吧,感覺他不像是會遲到的人。」

「唉——太好了,我本來還在擔心今天的訓練會不會又對上他。」

「確實,我寧願去跑個十圈也不想跟科長訓練……他人是很好沒錯,但作為訓練對手真的糟糕透頂,跟他訓練完全沒有意義。」

「唉,明明都當上科長了,怎麼在訓練的時候還是一副畏首畏尾的樣子啊?」

「而且他放水的誇張程度真不是蓋的,感覺都快像是在瞧不起人一樣。」

「就算在訓練裏勝過了科長階級的對手也開心不起來呢~」

「哈哈,真的!要是可以選的話。我還寧願被打個落花流水呢!」

門後再次響起了笑聲,混雜著抱怨和嘲諷從門縫之間漫出,沿著辛克萊的血管流動而一字不漏地傳遞到耳邊。下屬們尖酸刻薄的評價像一隻隻手捏緊了他的喉嚨,使他不再氣喘籲籲,但心跳卻反而進一步加速,幾乎要讓他昏厥那樣地激烈地跳動。他的腳步像是被釘在原地一樣無法動彈,正要伸向門把的手也凝在半空。

他發現自己在抗拒推開那扇門。

他深切地相信……一旦推開那扇門,有什麼東西就會因此而裂開,壞掉,並且再也無法恢復原狀了。

一想到這點,辛克萊便像是逃跑一樣往反方向邁出步伐。他愈跑愈快,甚至不知道自己正在跑向何方,只有穿透玻璃窗的日光在他眼前飛快地流動而在視線的末端消逝。直到窒息的危機感總算趕上他的速度,身體的本能迫使他停下腳步,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一路上根本不曾換過一口氣。辛克萊難受地跪跌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浸染臉龐的已經分不出是汗水、口水、還是眼淚。當他稍稍緩過來後,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間從四樓跑到了二樓的某處走廊。他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這副模樣——從胡桃木門扉後傳出的談話聲迫使他站起來,少年的每一個腳步都如同年邁者那樣沉重而緩慢。直至他走到走廊盡頭,拐進彎,這才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一樣跌坐在後樓梯的其中一階上。

他搞不懂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自從加入 Cinq 協會之後,辛克萊已經習慣了不在決鬥訓練中展現自己的真正實力。一方面是因為他心中還是存在對同僚兵刃相向的抵觸,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過去仍不懂手下留情的他曾經在訓練上把對手打到骨折過。儘管對方後來假裝輕鬆地笑著向他說沒事,甚至反過來為自己的能力不足而道歉,辛克萊至今還是無法忘記自己的同期的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只能臥倒在地上抱住手臂痛苦地呻吟的樣子。在那之後,除了決鬥委託或需要自己全力以赴應對的對手外,辛克萊便甚少在訓練上動真格,這個舉動甚至讓前四科科長不得不好幾次私下找他談話。

「辛克萊啊,你就不能認真看待每場決鬥訓練嗎?」

「可,可是——這樣會讓對手受傷的。」

「該說你是太善良還是自大呢……我知道你沒有那個意思,但你這種態度……」

「……自大?我,我從來沒有那樣想——」

「唉,算了……你就自己決定吧。」

對方擺了擺手讓他出去,但辛克萊當時仍不理解為什麼自己出於善意的舉動會被視為自大。他只是保持一貫的禮貌,輕輕鞠躬,然後便退出辦公室之外。直到現在,他才知道男人當時為什麼會說他自大——他無視對方的意願,將自以為是的善意一廂情願地加諸於他人身上,而其結果,就是他剛才所聽的那樣。

他感覺腦袋裡有成千上萬把聲音在同時說話,吵得他腦袋嗡嗡作響。他聽到下屬們的聲音扭曲、尖嘯、像一台壞掉的錄音機那樣無止境地重複。每一把聲音都在指責他惹人厭的的懦弱,他卑微的自尊,他傲慢至極的善良。

辛克萊只是呆坐在那邊,他沒有思考,也沒有餘力去思考——腦袋裡的聲音太吵鬧了,他只能像壞掉的玩具那樣把自己的身軀託付給牆壁,才不至於直接跌在地上。溢出眼眶的淚水在下巴末端滴落,讓他的領口反反覆覆地濕了一圈又乾了一圈。直至透進轉角的一絲陽光刺痛他的雙眼,而腳步和輕快的談話聲陸陸續續遠離走廊,他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在後樓梯待到中午了。辛克萊對於自己的擅離職守感到愧疚,心中的罪惡感迫使他站起來邁出步伐,可是恐懼又使他停下了腳步——他不可能一整天都待在這裡,但他有信心自己能假裝什麼都沒聽見,像平常那樣面對自己的下屬們嗎?一想到這點,他眼中噙著的淚水又不受控地沿著臉頰滑落。但辛克萊累了,他只是任由眼淚滴落在他的衣襟,領帶,皮鞋上,然後看著布料或皮革上的水漬一點一點地往外延伸。

就在他看著化開來的水漬出神的同時,忽地有人從轉角處出現,和滿臉淚水的他打了個照面,這不速之客讓辛克萊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後樓梯因為位置偏僻,再加上無法通往一樓大門的關係,平常幾乎沒有人會使用。而他也是抱持著多半不會遇見任何人的想法,才會走到這個地方,結果卻沒想到在離開之前就碰見了其他人。

對方雖然身穿 Cinq 協會的制服,但辛克萊從來沒有看過這個人——多半是新加入的成員吧,畢竟那一頭捲曲但璀璨的金髮和鮮紅色的雙瞳都是讓人難以忘懷的長相。辛克萊一方面慶幸不是被熟人看到自己的哭臉,另一方面卻懊悔自己沒有及時把眼淚擦乾淨——他今天到底要多倒楣,才會接二連三的發生這種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

對方似乎也沒有想過這種陰暗的角落會有人在,她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吃驚。但在注意到辛克萊臉上的淚水後,她很快地便回過頭去,低聲說了一句「不好意思」後就匆匆沿路折返。隨著腳步聲逐漸遠離,辛克萊的眼淚也慢慢止住了。他用袖口把臉上的淚水都擦乾淨,又拍了拍臉讓自己打起精神來,就在他準備深呼吸來調整好自己情緒的同時,不知道是誰的腳步聲又靠近了他所在的地方。辛克萊正打算要走下樓梯來躲過第二個不速之客,轉角處卻再次探出半個金黃色的腦袋,是剛才那個人。她的眉頭深鎖,緊抿著嘴唇,一副有口難言的樣子。

「……呃——唉……你還好嗎。」

對方像是被誰迫著說違心話一樣艱難地開口,她垂下的雙眼、語氣、以及肢體動作處處都透露著不情願。這讓辛克萊不禁疑惑眼前的少女怎麼會特地折返,就為了說出這句一點都不誠懇的慰問。但不論是否誠懇,辛克萊受到的教育是:只要收到來自他人的關懷,他不論如何也得道謝。

「是,是的……謝謝您的關心。」

「不是我,是我的——」她突然大聲起來。

「……同伴。他本來說他要來關心一下你,但他是個很吵鬧的人,我想把他帶來只會讓情況變得更加複雜,所以他就讓我一個人來了。」

「原來是這樣 ……請代替我向他道謝。」辛克萊輕輕點頭,同時在心裡默默向那位素未謀面的先生或女士道了謝。

「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辛克萊連一句「好的」都還沒說出口,對方便像是一刻都不願停留在此地般馬上就從轉角處消失了。但不消一會。她又重新在轉角處探出頭來,那眼神中除了不情願之外,還多了一些筋疲力盡的感覺。

「……你真的沒事嗎?」

「啊?是,是的……」

辛克萊心裡困惑之餘又覺得有點好笑,儘管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的態度有多不情願,但他其實聽得出那些話語裡隱隱約約透露著微乎其微的關懷之情。

「哈……你的眼神可不是那樣說。」

她的眼神忽地變得銳利,甚至讓辛克萊有種被歷練的獵人盯上的錯覺——他琥珀色的雙眼撞上了對方鮮紅色的視線,那雙眼睛彷彿能看破他的一切偽裝似地穿透衣服、剝開皮膚、直直地窺探他的內心。

「……你那充滿罪惡感的眼神……和我的同伴有些相似。每當他露出這種眼神的時候,人就會開始鑽牛角尖,講些有的沒的……真的麻煩死了……」

她越說越小聲,手臂交叉但指尖卻緊緊地捏著袖口的一角。顯然地,向素未謀面的陌生人說出這些話讓她十分焦躁。她躊躇了好一陣子,好不容易才下定了決心似的開口:

「……所以,如果你需要幫忙,就儘管說吧。」

「可是你看上去一點都不情願……」

辛克萊反射性地說出了自己最誠實的感想。在換來對方的白眼和乍舌後,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回應可謂十分失禮。幸虧的是對方似乎並不介意他的失言,她收回了看向辛克萊的眼神,繼續說道:

「父……我的同伴總是讓我去模仿都市人的行為,要我去多關心別人……哈啊……真是受不了他……」

「估計在我給出一個讓他滿意的交代之前,他都會一直強迫我來關心你。所以你就趕快說些什麼吧,什麼都可以,講完我就回去了。」

「哈哈……」

辛克萊乾笑了一聲。他對於被迫著關心自己的對方抱有莫名的愧疚感,也希望能說出些「我真的已經沒事了」「謝謝你的關心」之類的違心話。但被那雙眼睛直視的同時,他卻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開口,坦率地向對方說出了未曾對任何人說過的話:

「……我……我從以前就知道自己和其他人之間有著實力上的差異。」

「儘管如此,我還是不希望別人因為我們之間的差異而感到氣餒,更不希望因為實力差距而傷到對方。所以……我幾乎不會在訓練的時候展現自己的實力,即使被比自己弱小的對手擊敗也沒關係——因為我認為顧慮到對手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我現在才發現……自己不過是個偽善者……我只是把自己的傲慢包裝成善意,一廂情願地認為對方會因此而感到開心……」

辛克萊說著說著又開始哽咽,他低下頭,不想讓對方看見自己眼眶中打轉的淚水。

「哈……你們這些都市人還真是奇怪。」

那名協會成員笑出聲來,但她的聲音中只有無盡的冷漠。儘管辛克萊不抬起頭來看向對方,他也能想像那雙眼睛中到底流露了多少鄙視之情。

「要讓強者來配合自己,難道不是自己太弱小的錯嗎?」

「請——請你別這樣說!他們並不弱小,只是戰鬥的技巧還需要加強……但這並不是他們的過錯——」

他抬起頭來想要反駁,卻旋即被對方略帶怒氣的話語打斷他那毫無底氣的辯護。

「真是荒謬。自己的不足居然還要別人體諒,要說傲慢的話,硬是要讓其他人來配合自己,才是真正的傲慢吧。」

辛克萊愣住了。

他發現自己竟啞口無言——的確如她所說,他在面對比自己強大的對手時,往往只會怪責自己的能力不足。即使身體被刺中,劍被擊飛,甚至連一下反擊都做不到,只能淒慘地臥倒在地上的時候,他都未曾埋怨過對方的強大,只會全心全意的考慮如何追上那些人的腳步。既然如此,他為什麼會抱持著「自己不得不配合對方」這種先入為主的心態呢?

看著辛克萊沉默不語的樣子,對方只是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她往走廊的方向轉身,彷彿在看向什麼一樣定睛凝視著遠方,自言自語一樣地開口:

「……我一直……有一位想要追上的人。他很強大,比我所知的任何人都要強大,也正因如此。我付出了許多努力,只為了能與他並肩而行。」

「但是,我並不希望他因為顧慮我而停下步伐,這只會讓我更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無能……但更重要的是,我不希望他眼中的星光因我而變得黯淡。那個人的眼神,只有在朝著目標邁進時才是最耀眼的。」

「所以……我覺得你只要相信自己,繼續往前邁進就好了。」她用微乎其微的聲音喃呢。

她的語氣依然是那麼的平淡,彷彿只是在描述窗外的好天氣那樣自然。但辛克萊看到那雙眼睛裡裡泛著比太陽更耀眼的光彩,熾熱的感情像火焰一樣在血紅色的雙眸之中翻騰,光是一雙眼睛就足以讓人明白她對那人的崇拜和敬愛之情到底有多深厚。她僅僅是在凝視著走廊的另一端盡頭,但辛克萊總感覺她的目光已經穿過了牆壁、玻璃窗、以及那擋在她與目光的抵達地之間的一切,看向更遙遠的彼方。

若是自己也能被那樣的目光所注視就好了——辛克萊不期然地想,自然而然地說出了發自內心的感嘆:

「能有像你這樣一心一意的追隨者,那個人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呢。」

彷彿被他的話牽引一樣,她轉過身來,臉上已不見方才的冰冷和怒氣,只有難以掩飾的驚訝情緒。窗邊的陽光輕柔地灑落在她的側面,在一頭金黃色的捲髮和如血般鮮紅的雙眼之中跳躍,像點點星光般點綴她尚帶點少女氣息的青澀臉龐。她睜大了本來像貓一樣垂著的細長眼睛,嘴巴微微張開,似是要說些什麼,話語卻又被無盡的想法堵在口中,只有臉頰和耳垂在逆光之中逐漸泛紅。辛克萊讀不懂少女的表情到底是疑惑、錯愕、喜悅、還是感激——他愣愣地看著對方那與剛才的冷酷可謂天差地遠的表情,這才發現自己竟已無法移開目光。

啊。

好可愛。

在意識到自己不合時宜想法的瞬間,辛克萊的理性便讓他飛快地移開了視線,但他能感覺到熱氣正順著脖子一點一點地蔓延到臉頰和耳根,猛然加速的心跳聲順著血管傳遞到耳邊,不安分地敲打著他的內心。被凝視的一方這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她邊往後退邊說道:

「我,我得走了,我不能讓他等太久,告辭。」

「啊,請您——」

——稍等一下,我還沒向你道謝。他還來不及把後半句說出口,對方便已經往走廊的彼方跑來起來。當辛克萊從轉角處探出頭來時,那小小的身影已經跑到了走廊的另一端,最後消失在盡頭的轉角處之後。辛克萊覺得那不速之客一定對自己做了些什麼,要不然——要不然!即使他已經看不見對方的身影,為何自己的心跳仍像那漸遠的腳步聲一樣焦急呢?

辛克萊轉而看向窗外,穿透枝葉的陽光零零落落地披在身上,照亮了他的臉龐,彷若剛才那番輕柔地照亮了他內心的話語一樣。

「呀——!太浪漫了!」

羅佳像情竇初開的少女一樣捂著臉尖叫,這張揚的舉動讓辛克萊不得不拍打她的手臂讓她小聲一點,免得惹來其他人的注目。看見羅佳誇張的反應,辛克萊馬上便下定了決心絕對不能把後續的事情說出口,包括他為了得知對方的名字而鼓起勇氣去跟完全不認識的成員搭話,反覆思考自己當時到底為什麼會突然心跳加速而苦苦思索了好幾個晚上,最後是在匿名論壇上發帖詢問並得到來自各方網友的答案和肯定後才知道自己應該是戀愛了……但這些怎麼說都不能讓羅佳知道。

「噓!羅佳小姐你太大聲了……!」

「哎呀——抱歉抱歉,我一不小心就……」

羅佳打趣道。她朝著旁邊那些因為吵鬧而看過來的人揮了揮手,表達沒什麼事的意思。

「難怪我最近看到四科的人都傷痕累累的,不過和身上的傷不同,他們看起來倒是一點都不難過,還有點興奮的感覺……辛克萊你的下屬該不會都是被虐狂吧?哈哈哈!」

「請你別再拿我和我的下屬們開玩笑了,羅佳小姐……」

「好啦好啦,不過說到金髮紅瞳……」羅佳歪頭思考了一下。「辛克萊你說的應該是最近加入一科的那個女生吧?短短的捲髮,跟你身高差不多,總是板著一張臉的那個。」

她故意板著臉,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在辛克萊看來的確與那天所見的少女有幾分神似。總算抓住一絲線索的他幾乎是驚叫般大喊:「是、是的!就是她!」

「嗯唔——我記得是叫『桑丘』吧?那個孩子可真是長得漂亮呢~特別是那雙眼睛,簡直像紅寶石一樣美麗而通透,所以我就記住了。」

「桑……丘……桑丘。」

羅佳看著辛克萊反覆地念著這個名字,每當他唸出名字一次,他眼睛裡的笑意便多一分,本來深鎖的眉頭也舒展開來,嘴角在其主人無意識之下彎起弧度。誰還會相信他只是想要道謝呢?看著辛克萊這副模樣,羅佳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這小傢伙還想騙自己說不是戀愛,他現在的舉動任憑誰來形容,都是陷入戀愛的人才會有的模樣。

「唉~辛克萊在媽媽看不到的地方不知不覺就長大了。」

羅佳有點感概地拍了拍辛克萊的肩膀,同時無視了來自辛克萊「什麼媽媽?!」之類的驚叫,只是笑著再次揉亂了他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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