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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花开于血泥之上,4

小说: 2025-09-01 11:01 5hhhhh 3500 ℃

深秋的冷空气对粘膜有较强的刺激性,若依轻轻打了一个喷嚏。天上浅淡的白云被最后一缕夕阳染成焦黄酥脆的烤面包。强烈的光线令向西观察变得近乎不可能,因此她只能通过侧坐在矮墙上少女熟悉的剪影判别身份。因强光眯到只剩下一条缝隙的眼睛看不清凛的表情,但此刻的画面却令她有一种拿出手机拍照的冲动。

剪影做出招手的动作,指了指身旁的空位。

“好慢,若依。你是不是太久不运动了?”

“抱,抱歉……呼——好累啊!”

坐在恋人身旁的若依转身向后望去。水合硅酸盐构筑出笔直的悬崖,在人类制造的石林中不算罕见。少女的生命中无数次从各个角度仰视这些奇观并习以为常,但这是第一次以如此逼近的视角向下俯视。谷底的一切小得滑稽,紧贴着外墙与地面相接那一米多宽的散水看起来只是一条灰色的细线,更外一层长期不加打理的花坛裸露着黄土,少数已经枯死的灌木如同沙盘中的零件,更远处的停车位里一辆辆拇指大的轿车整齐的排布着。

“继续看下去的话,只会是折磨自己哦。”

凛自顾自地用温柔体贴的腔调说着恐怖的事情。她双手快速摆弄着智能手机,或许是在删除一些影响少女形象的内容?若依双手托腮,手肘顶在大腿上,懒散地看着身边人随风飘舞的发丝发呆。

“凛,那个……虽然说电视上经常是这么演的,但是其实是没有必要脱掉鞋子的。”

少女按着鞋跟的手顿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停下动作。

“为什么呢?”

“按照传统来说的话,只有溺水自杀有这种必要性,用于在尸体沉没或被水流带走之后证明自己的去向。跳楼的话……没有这种需求吧。”

“但是,仅从物理学上来讲,猛烈的撞击几乎必然会让鞋子脱落吧,甚至可能会飞到难以寻找的地方。如果多日之后,哪个无辜者偶然撞到自杀而死的少女沾着鲜血的鞋子,这样也太吓人了。”

“说的也是呢……”

“另外,仅此一次的仪式,还是正式一点更好吧。”

若依只穿了一双非常纤薄的袜子,预感到地面冰冷的她还是放弃了。凛倒是穿了厚实的纯白棉袜,将鞋子放在一边摆好。刚刚写了简短的遗书,并没有任何需要倾诉或嘱托的事情,只是交代了自己和若依的身份,以及陈述事件发生的时间、双方自愿的事实。她将备忘录里的内容截屏设置为手机桌面,这样方便调查人员在无需破解手机密码的情况下即可获得这些信息。二人的手机一个是黑色,一个套了粉色的手机壳,依偎在凛的单肩书包里。

“直接往下看的话果然还是会怕吧,背对着会轻松一些。”

凛首先站上四十厘米高的女儿墙。墙体不宽,踏上双脚之后,前后的空位加起来只有不到十厘米了。她一边小心地维持平衡,一边帮助个子矮一些的若依爬上来。凛用右手握住若依的左手,二人十指交叉,享受片刻的温热。一言不发,只有秋风绕过墙体时发出的哨声,如同奈落之歌。

“对……对不起,我,我做不到。”

面对结束一切而又完全未知的死亡,若依不出意料地退缩了,她松开手向前跳下女儿墙,跪在地上颤抖。接近三十米高,四十米宽的建筑物如同巨大的山峰,山岭上不断刮过凉风,令少女感到无端震悚。

凛自然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她先是不断轻抚少女的后背,将她从极度的惊恐中拉回。然后从放在一旁的书包里拿出几个扎带,分别在自己和若依的手腕上拉出一个环。

“还能继续吗,若依?”

若依坚持着点了点头,凛将它看作一种允诺,因此拉着少女再次站上女儿墙。她用第三条扎带穿过自己和若依手腕上的环拉紧,从而将二人的手臂连接起来。这下即使若依无法主动拉住自己的手,也可以用体重将她拉下去。

“若依,还有什么事想做吗?或者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身旁的她紧紧闭着眼睛,两行泪水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流到被上牙咬着的下嘴唇上。

“只要凛陪着我……”

“那我,带若依下去了哦。”

凛交替着以很小的步子向后迈步,她的后半个足跟已经悬在空中,三十米的空中。外墙边缘的直角硌的脚底板有些痛,这痛苦令她的理智稍微恢复了一点。心脏以难以克制的频率疯狂地跳动,她觉察到自己的呼吸异常粗重而频繁。是啊,我在做什么呢?只要和若依说“算了,还是活下去吧”,明天就可以继续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上学,和若依做,一年后考个大学或者去工作。那些绝望的未来并非一定会到来,不是吗?

回忆起这段并不算长的人生,几乎三分之一都被那个名叫若依的少女填满。如今她就在身旁,永远不会离开自己,而自己也永远不会离开她。算了,又有什么值得不舍的呢?凛隐隐觉得如果这次退缩的话,以后或许就没有赶在一切破碎之前结束的机会了。趁着下一次悔恨袭来之前,她一边向前倾身一边再次向后退了一点,只让前半个脚掌接触地面。然后紧紧闭上眼睛,咬着牙向后倒去。

一旦重心离开了女儿墙的外缘,一切也就注定了。由于猿猴时代就已经刻入基因的条件反射,凛在感受到失重时本能地向前伸出左手,尝试抓住那并不存在的树枝。不到一秒后,她拽着若依飞出了屋顶。

……

“凛?”

“凛,你在哪?”

四周一片漆黑,或者不如说黑的概念四周的概念已经不复存在。若依溶解在无限大与无限小的空间,和无限过去与无限未来的时间中。

“你在哪?”

谁?我在问谁?

我是什么?

”’我’好像想要找什么东西“,我是独立于“我”做出这个断言。但随着这个断言的逐步确定,我回到了“我”。

黑暗快速的消失,变成模糊的深红色。一半的模糊分化成各种色彩和位置的光线。若依的大脑在剧烈的冲击中暂时恢复过来,还未损毁的脑区逐步上线。她负责概念和抽象的系统勉强重新启动,于是少女以人类的身份回到了这个世界。

右眼被深红色完全遮蔽,她本能地尝试用手擦掉液体,麻木的手臂不听使唤。

她想坐起来。腰部的肌肉还能收缩,但似乎骨架没有动起来,很奇怪。

她想转头观察一下四周,脑袋向右转了十几度,脖子就变得无比僵硬,甚至转回来都是不可能的。

左眼的视力没有太大影响,若依看到自己的右手以一个诡异的姿态弯折着,尺骨在中部折成钝角,把皮肤和肌肉顶出一个鼓包。手臂的末端是因瞬间拉力而深深嵌入手腕的扎带,乳白色的尼龙塑料沾满了细小的绯红色碎肉和乳白色脂肪颗粒。扎带另一端连接着一名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少女。

自己落在曾经作为绿化带的泥土上,身边的少女则躺在水泥散水边缘。那里的地面显然坚硬得多,少女的后半个头颅塌陷,整个脑袋变成略显诡异的半球形,显然已经当场死亡。不只是脑脊液,甚至包括脑白质也在剧烈升高的颅内压下被挤了出来,少女的两个鼻孔流淌出带有固体的鲜红血液,其中的血浆顺着脸颊流走,粉白色的小块则留在了脸上。头部四周放射状地呈现出大量脑组织,但看不出颅腔的裂口究竟在哪。她的躯干还算完好,但下肢实在是惨烈。右腿接近膝盖处的小腿骨折断成锋利的长矛,刺破白嫩的肌肤而出,像晾衣杆一样顶起百褶裙。白森森的骨头招摇地显露在空气中,与集市上肢解后的牲畜没有什么两样。左腿干脆从不知道哪里开始翻转了一百八十度,明明是仰卧,左脚却是脚底板朝天。她的身体被血泊包围着,包裹着小脚的白袜逐渐吸收着血液,鲜红从接触地面的位置向上蔓延,不久后这两抹显眼的白色想必会变成恐怖的血红。

与她相比,若依因为软质表面的缓冲姑且没有立刻失去生命,但她从极为有限的可活动部位猜测自己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去。还好,不知是肾上腺素的作用还是颈部以下的神经已经切断,她感觉不到什么疼痛。少女的身下逐渐感觉到潮湿,四肢开始发冷,但腹腔里却是潮湿而温热的感觉。血泊是鲜红的,是动脉血,没救了,这下死定了。

若依的最后一个愿望是凭借这个坏了一部分的混沌大脑,搞清身边的这个同龄女孩是谁。她的余光看到一只小皮鞋。对啊,我是女高中生。刚刚,这个少女还劝我不该穿着鞋子跳下来……哦,是你啊,是你,我倾诉的对象,我情欲的出口,我的爱人。

如果给若依一面小镜子,或许她看到镜中的景象早就魂飞魄散了吧。对方选择的姿势很科学,仰卧落地可以产生致命的颅骨骨折形成即死的效果。虽然若依的情况好了一点,但她的脑子正在被大量涌出的血液缓慢地从耳朵挤出。肉体的回光返照的已经到达了维持思维的极限,她感受到意识快速解体的破碎感。若依最后的动作是驱动发不出声音的喉咙,口型停留在身旁少女名字的最后一个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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