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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托】Goodbye Evergolden,1

小说: 2025-09-01 11:01 5hhhhh 2090 ℃

  

  

  日暮时代神秘削弱信仰式微,趁着无人弥撒的星期日,一位魅魔急匆匆划开夜色,稍稍将种族特征隐藏在急行用的半长斗篷下之后就往卡瓦莱利亚基远郊荒野上的一座无名无姓的小破教堂赶。他穿过巷道的曲折又跃上山头,一路小跑着从后窗蹿进了教堂后边的屋子,也就是神父的住所,掀起的风将神父桌上的烛台吹得不再四平八稳,整个过程在那句“谁允许你进入我的房间了”响起之前都称得上是轻车熟路。

  “点了蜡烛,却没关好窗户,玛恩纳老爷,荒野的夜风会把您屋里这点光给吹熄的。”托兰边解斗篷边帮玛恩纳稍上窗栓掩好帘子,烛火乱跳几下后逐渐归于平静,而这位神父也终于肯放下手中薄薄的镜片,坐在小圆凳上扭个身,将视线从神学典籍中密密麻麻的小字转移到来人的身上。可能是饿急了,托兰就着这个由上而下不出二三十厘米的高度差,赶在那双薄得无限接近刻薄的嘴里再吐出来点什么别的话之前就贴了上去。魅魔先天又尖又薄的舌在神父平整的齿列上乱扫一通,卷着一点宝贵的唾液回到自己口中,他揪着玛恩纳法袍的高领往人身上挤,几乎要把那件衣服扯坏。玛恩纳握着托兰手腕带着人起身靠在长桌桌边,对于对方在自己嘴里的胡作非为采取了不听不看不言的三不态度,尽管他此时其实半睁着眼。

  托兰撒口之后整个人攥着玛恩纳的衣服滑到地上半跪着,唇齿间回味刚才那一番折腾后余留下来的气味,觉得自己需要点货真价实的东西了。玛恩纳得空往后挥挥手掐灭烛芯,毛绒绒的黑夜立刻蚕食掉那一小块暖意,现在单纯从颜色上区分,整间屋子里最温暖的就是坐在桌上的神父大人那金色的发色和虹膜。稍微适应过一会后,眼睛在黑夜中就能看到更多东西的模糊轮廓,铺满整间屋子的地毯、耸立的书架、整齐干净的大床,托兰脱下的斗篷堆在墙角的架子上,形状酷似神话中的吓人怪兽;不过在两个超自然神秘生物的眼中,彼此的肤色差带来的冲击力依旧不亚于这片大地东南部的一次小型火山爆发。

  魅魔谈起性来理所当然,那颗埋在神父腿间喷着呼吸的卷发脑袋动了动、昂起脖子,荧荧的蓝眼珠往上一转,一瞬间对上两点金色,燃烧如火树。托兰险些被神父眼中的那抹色彩烫伤,不过很快又恢复到往日里笑嘻嘻的态度,边往下拽着玛恩纳的裤子边说着他那惯常的开场白:“您受累哇…”

  玛恩纳双手向后撑在桌面上,对此充耳不闻,也无更进一步的表示。他没有强硬地拽下墙上挂着的那柄剑来、把含着自己阴茎舔弄的魅魔捅个对穿已经是他能展现出来的最愿意配合这场性事的态度了,毕竟托兰出现在他的居所中就足以说明他托付给这位老友的那对姐妹已经平安离开了卡瓦莱利亚基,而那家伙心心念念的报酬……他想起托兰油腔滑调意有所指的“你知道我们之间到底在用什么做筹码,玛恩纳老爷”,皱起的眉头一刻都没有放松过。在漫长的进化历程中,魅魔浑身上下每个器官都被自然选择成了如今这个非常适用于性爱的形态,薄而长的舌苔顺着柱身一路逡巡向下重重舔过冠口,托兰感受着神父老爷的性器在自己口腔中慢慢充血挺立,直到在自己脸颊旁撑出一个薄薄的弧度。但其快感也只是让神父大腿根生理性痉挛了两阵,玛恩纳依旧在闷闷地吸气吐气,头顶金色的兽耳向外打了半圈,甚至还分神看向那本神学书籍,他在自己先前读的那页折个小角后合上,露出背脊上烫金的书名后推到更远的地方。托兰尽心尽力地吮着那根阴茎,扶在神父老爷大腿上的肌肉往前做了个深喉,急切地期望对方能在他潮热湿滑的食道里射出来些足以抚慰他空荡荡的胃的宝贵精液。玛恩纳对于托兰那根焦急抽打在他卧室长毛地毯上的光滑尾巴无动于衷,他的马尾巴从桌面垂下来,像一道金色的瀑布正无声垂流。

  托兰抬起头,尽管焦急,嘴角依然笑意不减:“行行好,玛恩纳阁下,射点什么东西出来,我不会弄脏您的地毯的。”

  但他们都知道玛恩纳心里想的不是这件事。托兰简单地在脑中过了一下自己混迹人间和地狱这百年间学来的那些奇技淫巧,又不免顺着联想到用了那些手段后他家老爷会怎样收拾他,最后还是决定采用老祖宗们流传下来的原始方法。玛恩纳察觉到下身传来的尖细痛感时就抓住了托兰的发根准备把他扔出去,魅魔的尖牙在他柱身表面刺开一个针眼大小的伤口,藉由这点血液简单下了个魅惑、逼自己早泄在托兰口中。

  “……托兰。”

  悠长的沉默过后这个名字被人叫响。玛恩纳把自己左额前遮眼的刘海撩到脑后,双目紧闭,那些碎发很快又落下来,他语气里带了些相当明显的愠怒。被口中的精液烫得嘶嘶抽气的魅魔大张着口缓和食道被烧灼的痛苦,他舔干净自己嘴边的浊液,这时倒是跪坐得乖顺,尾巴伸到身前剥开那层层叠叠的下裤,谄媚地圈住神父的脚踝边回味边讨好心情不佳的玛恩纳,仿佛刚刚把神父弄得狼狈不堪的人不是自己。“我犯规、我犯规。”托兰换上投降的口气。他能感觉到自己食道正被那神性的精液烫得内壁脱落,他想呕血,但还是压住了这股冲动,他还不想吐在神父老爷的地毯上,毕竟地毯的清洗是项颇为复杂的工作,那也意味着他有段时间不能翻窗爬上玛恩纳的床了。

  马尾巴重重扫了一下桌面,幸运的是没有物品被这动作扫到地上。尾巴的主人毕竟曾是“那上面”的一位炽天使,即便他后来选择离开天堂,下沉到这座既无玻璃花窗又无浮雕壁画的破烂小教堂当一位包住不包吃的最普通的社畜神父,他灵魂里的神性依然对托兰这类鬼怪邪魔有着绝对的驱逐作用,具体体现在他射出的精液能把魅魔烧得吱哇乱叫,以及没有这层特制地毯的话,托兰连踩在他的教堂的地上都会感觉烫脚。

  托兰直起身子来抱着玛恩纳后颈和他接吻,在互不相让的纠缠中神父大人拽着魅魔的上衣把人从地上捞起来,不顾自己那条结构颇为复杂的裤子还堆挤在脚腕上就带着人往床的方向移去。在把托兰扔进床铺之中后,玛恩纳坐到床边,兽耳前倾出一个不妙的弧度,但还是低头沉默地解着自己长筒靴的系带,即便没有更多形式的交流,两个人都能意识到房间气氛有些诡异。玛恩纳脱下靴子、把它们齐整地摆在床尾,鞋尖朝外,然后听到背后传来一声闷在布料中的问句“怎么回事”,料想是那位魅魔正在脱衣服。

  “什么?”玛恩纳摘下脖子上的十字架扔到桌上,边应付自己的上衣边反问。

  “你的那东西,”托兰咳了咳,意识到自己刚刚那个吻里的确有太重的血腥味了,“不像之前那样烫了,怎么回事?”

  “烫是痛觉,你的感觉变迟钝了,自愈能力也变差了。”

  “老爷,大骑士领的发展远超你我想象,哪怕是我这种寿命接近永恒的魅魔也不得不感慨卡瓦莱利亚基的变化之大、之快。拔地而起的高楼投下阴影遮盖住城市内里的腐败时,人们笃信科技而对信仰缺少敬畏,在这里,一位天使……”托兰住口,这个在他们二人之间有些年代了的称谓让他不免想起百年前的荒野上,他以赏金猎人的假身份和同样假托游侠身份的炽天使玛恩纳搞到一起的时候,对方的体液可是结结实实把他喉咙烫出了一个洞来,事后复盘时,他死活不相信玛恩纳没有一双能认出自己魅魔身份的好眼睛,而是觉得那位金灿灿的游侠天使只是故意无动于衷。托兰换了个更贴合当下实际且更不容易惹毛玛恩纳的措辞:“我是说,一位神父,在这片大地上能汲取的信仰趋近于无,更何况你现在还与魅魔牵扯不清——父的国度正以你现在脱衣服的速度远离你的灵魂。”

  “我还不需要你指示我该怎么行事。”

  “唉,岂敢岂敢,欲望之火就没有把你这身老马脾气烧得稍软一点吗。”托兰抬起手,拽开玛恩纳后颈处细细的发绳攥在手里,拥抱这块覆盖到自己身上的阴影,感受对方在自己唇上落下踩水般轻薄的一吻后分开,再追击着向口腔中索取更多珍贵的氧气。托兰配合着玛恩纳的力道耸动肩膀、蹭着床单往下滑动直到变成仰躺的姿势,过程中偶尔把眼睛抬起一道缝偷瞄金灿灿的神父大人,只看到对方白到发亮的眼皮微微颤动,扭紧的眉头一刻未松。

  唇与舌分开之后扯出几根银线断在半空中又回弹到二人各自的唇上,点出零星的凉意,玛恩纳在老友脸上停留几瞬,目光扫过托兰眉尾的断口、脸上的疤痕,只不过神父大人神色依旧寡淡,可能脸颊稍稍泛红,但有夜幕打掩护所以托兰对此也拿不准。托兰准备抢在玛恩纳进一步动作之前在对方脸颊肉上啃一口,但没想到玛恩纳堪堪躲掉他的袭击,把那颗金灿灿的脑袋埋到自己颈窝处,伸出舌头濡湿魅魔那外展的尖耳朵的耳廓和耳道,还朝里面吹起了风。托兰本能地往远离他的方向躲去,玛恩纳懒得理他,而是并排四指沿着对方后脖子和脊柱沟一路往下缓慢抚摸,手法稔熟,却又让托兰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他想起他偶尔捏个小术法避人眼目、趴在教堂窗户上看玛恩纳主持弥撒仪式,神父一手逐字逐句抚摸过白纸黑字的经文再将其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念诵出来,托兰翘着尾巴趴在窗台上用一只手臂架着下巴想,玛恩纳啊玛恩纳,你既不再信神、也就肯定不会相信坐在你的教堂里那些祝祷的诗人,他们手握银色十字架时口中哼哼的句子不比你我同行于荒原之外时那些吟游者们唱的词更生动或是更为丰富。托兰笃信玛恩纳不会把他的身体当做一本书籍那样逐词翻阅,看书只是他在教堂上班时培养出来的无用习惯,其意义和打好领带坐进写字楼打卡上下班基本等同。托兰分开双腿,光滑细长的尾巴在那只掐着自己臀肉的手臂上绕了几圈,勒出两三道粉红的压痕。魅魔那熟谙流程的穴道已经提前为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做好了充分准备,玛恩纳一下子就能滑进去两根手指,尽管如此他还是贴着湿滑的内壁敷衍地做扩张。托兰被玛恩纳那双立在头顶的马耳朵时不时来一下打在他额角的生理性抖动而挠得浑身发痒,呲牙咧嘴地往另一边歪着身体,口中振振有词:“老爷、老爷,管一下你的耳朵。”弓着身子的玛恩纳听到后简单调整了姿势,竖起修剪得圆滑的指甲刮蹭魅魔身前挺立的一点乳尖,又将与之对称的另一点叼在平整的上下齿列之中。湿热的口腔与带着剑茧的手指在他胸前一起折腾,托兰不自觉地向后仰头、露出上下打着颤的喉结,他感受到自己的下身在这二重刺激中颤巍巍抬起了头端,身后的状况也急转直下,玛恩纳又加了一根手指,在里面打着转摸了几个来回后就试图把自己的阴茎往里塞。

  托兰推着玛恩纳的额头,先把已经被玩得充血的乳尖救了出来,但已经无暇对那应付似的扩张工作提出抗议。身体被撑开的同时,托兰反手扯着神父那张干净的床单,哑着嗓子低声尖叫。仰仗他那神父大人相当优越的先天条件,从被撑开的痛苦到获得快感是一个悠长的过程。玛恩纳细长的睫毛尖也挂着小小的汗珠,头顶的兽耳随他在托兰体内深度的推进而压到很低的位置,被解开的发尾沾了潮气、紧紧贴在他脖颈附近。他架起托兰的膝窝,把人往自己怀里扯。

  “那个……”托兰觉得趁自己现在还有精力思考,快点把想知道的事情一口气全问了,免得做到后面只会乱叫的时候忘了正事,他抬起一条胳膊挡住自己双眼,断断续续地接着问,“那对小姐妹、是什么来头?”

  “……”

  “呃……为了把她俩送出去,可是费了我一番功夫的…”

  玛恩纳对此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也无视了从自己胳膊上撤去、转而抽打起床面的魅魔尾巴。他舔着自己的嘴唇,颇有技巧地进两步退一步,有节制地给予,把获得快感的过程拉得无限漫长。托兰拎起尾巴抽了他一下,问他哪学的这些东西,玛恩纳依然不回答,托兰也就当自家天使天资聪颖无师自通。在那根分量吓人的阴茎全部埋进托兰体内之后,玛恩纳这才垂下头调整起自己的呼吸,躺着的托兰口鼻并用地摄入空气,此刻只觉得口干舌燥。

  “没什么特别的。”玛恩纳说。托兰迷糊地想,老爷这到底是在回答自己哪一个问题呢。

  “老实说,我按照您的指示接到那对姐妹的时候,我还以为她俩是您跟不知道哪个天使的私生女呢。”

  “托兰、这不是你该开玩笑的事情。”

  他们大汗淋漓并且十分愚蠢地四目相接了,心跳声和喘息声乱响成一片,可能还混着穴道内部逐渐连贯起来的水声。如果玛恩纳执意不愿意明说,那托兰自我纾解道,他原本也没那么想知道。是,托兰愤愤地向自己承认,在他们更年轻一些的时候,他对玛恩纳也有所隐瞒。唉,我们的临光,当时托兰打着哈哈挂在玛恩纳的肩膀上,手中没拿稳的晶莹的私酿浇了对方一脖子,我爱…,话到嘴边拐个弯,无数次把自己那点其实人尽皆知的想法藏到酒精和“我们爱你”的掩护之下。

  依旧是玛恩纳先移开视线。

  “她们是我兄嫂的孩子。”

  托兰内心深处绷紧得荒唐的那根神经很可疑地放松了。当然、当然,果然,这没什么稀奇的,托兰想,天使当然是可以结婚生子的,否则玛恩纳是从哪个光环里掉出来的?况且如果是天使和魅魔结婚,还能在天堂的圣水报和地狱的硫磺水报的版头上挂一星期;如果喜结连理的两位新人是临光家的二公子、卡西米尔地区唯一的炽天使,以及魔物公会的领袖、卡西米尔最强的赏金猎人的话,恐怕能挂到下一次末日审判的开始。托兰甚至发散地想到,如果他俩真的结婚,玛恩纳那群嘴碎的天使同事和多事的天使领导会怎么在人前人后念叨他家老爷了。所以比起那俩金灿灿的小天使到底是玛恩纳的侄女还是私生女,托兰更在意的是好端端一位游侠天使怎么回了趟天堂再回来就去当神父了,他对上中下三界的运行逻辑都有基本了解,所以知道这个行为在天堂有着更为苛刻和严格的定义,“被放逐”。

  只不过玛恩纳是自我放逐。

  托兰,托兰还没触及到这一层。他遵循食欲混迹人间,循性而为、偶尔拼命,但也只是固定跑来玛恩纳的教堂里讨一点神父自产自销的东西来果腹,每次都在日出之前拖着疲惫的身体翻窗离去。此刻他察觉到玛恩纳掐着他的腰侧开始抽动,魅魔湿热的内壁从四面八方贴上去、用身体缠绕出玛恩纳下半身的形状。想到了什么似的,托兰抬起右手描摹神父那刀刻的面庞,指腹扫过对方鼻尖的薄汗、眉间的沟壑,向下划过露出一道齿缝的嘴唇,凑上去黏黏糊糊地索吻。尽管自己体内的异物存在感愈加明显,身前抵在对方小腹上的东西也快到边缘,托兰依旧努力地拼凑着自己的情报网。父为了涤清邪魔的污染而宣布开始战争,玛恩纳的兄嫂、两位英勇的战斗天使在异空间燃尽了最后的火焰,没有人会因此责怪与他们并肩作战而存活下来的另一位年轻的战争英雄。托兰栽倒回床铺中,双腿缠紧在神父腰后,没等对方再抽插几个来回,他就双眼翻白、射在了玛恩纳上腹位置,然后听到对方鼻间喷出一声叹息,玛恩纳极快地抽出自己,将前端抵在魅魔那半张的嘴唇上释放。刚刚还在抽缩着只能咽空气的食道这时感受到一股热流冲刷进去,将沿途的血肉腐蚀剥落。

  托兰攥紧玛恩纳的手腕,反刍着嘴里的气味,尽管白浊带来的那些咸腥很快便被更浓的血腥味盖过去,胃口倒是结结实实得到满足了,他感觉自己现在脸色应该也比刚跳进来那会好多了。烧灼的疼痛过后哪怕只是做吞咽的动作都会扯出幻痛,玛恩纳从他身上下去,托兰自己撑起上半身咳得昏天黑地,干呕了一会后精疲力尽地躺倒,面朝墙上悬挂着那柄佩剑,肿胀变形的器官正在缓慢复原,新肉生长勾起层层痒意。托兰从外面掐着自己喉咙缓解,觉得自己身体的愈合速度还没有刚刚玛恩纳数落得那么慢。

  “我的兄长,”托兰听到玛恩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诧异地翻身回望那个正在挥挥手清理身体和床铺的高大背影,“他们在战争中死去了。”

  多么敏感的话题,托兰敢肯定自己如果嘴贱说错话,虽然自己的脖子不至于和那柄能唤起黄金色的雨的剑来个深入交流,但也绝对会让玛恩纳感到伤心,和悲哀。不能嘴贱那只好手贱,他换成平躺的姿势,反手在玛恩纳胸前乱摸一通直到被人使了力气捉住手腕才悠悠开口:

  “唉,我的天使——”

  玛恩纳默许他在床头床尾调情的时候称呼自己为“天使”,唯独这个时候他不会不解风情地把这两个音节和坐在通体洁白的办公楼里上班的那群每一根翅膀尖都死气沉沉的社畜关联到一起,而是在魅魔颇有发声技巧的黏糊称呼里垂眉斜睨对方一眼。

  “您应该比我更清楚你们天堂里的那一套,‘一位天使的死去并不能和真正的永死划等号,那只代表着祂的灵魂重归父的所有’,不都是这么讲的吗?”

  即便如此,玛恩纳依然无法坐视两个意识的消散,他对这一套规则产生了怀疑,于是走上了自我放逐的路。

  “……荒唐,托兰,不要再让我听到你嘴里说出这种论调。”

  “其实您如果真的不想听可以直接用位格压制强迫我闭嘴的,毕竟您是天上的贵族。”

  “没有下次。”

  “好、好,行了,总之我会帮着看着那俩小家伙的。”

  “……”

  “只不过至少现在,能不能劳驾您把注意力全都放到‘眼前人’身上?”

  听出托兰的弦外之音,玛恩纳紧皱眉头,想了半天该说什么,最后只憋出来一句沙哑且听上去像他特有的调情方式一样的“恬不知耻”。片刻的空白过后,魅魔又翘着尾巴爬起来,跨坐在他大腿上,不太能安分下来的手摩挲神父肩颈下垂的弧度和前身的肌肉线条。托兰承认他本意只是想挑逗一下聊起敏感话题后身体和神经都有点绷得过紧的玛恩纳好让这位老情人放松放松,但事实上托兰能掌握的事情也到此为止了,在他原本的假设中玛恩纳会把他掀下床去,或者更糟一点,不耐烦的神父大人把他扔出窗外并扣留他的斗篷放任他在荒野上大喊大叫都充耳不闻,但在他的手指顺着对方腹肌往更下面的位置划去时,他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的时候玛恩纳已经掐着他的后颈把他按进了床里。

  在玛恩纳言辞犀利的沉默中,托兰大概猜测到对方这是为了用实际行动回答自己,难得他家神父大人有兴致换成了由自己主导的体位,不节制的魅魔也不介意再来一发。于是托兰趴在床上举起双手表明自己的立场:“轻点罢、老爷,我差点以为您要扭断我的脖子呢。”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光在床尾积起浅浅的一汪,像水一样。玛恩纳俯身反复啃咬着托兰的肩膀、后颈和耳廓,托兰瞎想到神话中的兽形先民弯下脖子啃食青草的场景,但他的皮肤并不发绿,天马那踢踏的蹄子也并非现在这样掐在他脸颊上而是在大洪水到来之前就踏上了那条大船,也就是——方舟。原来他和玛恩纳的渊源可以追溯到那么久之前了吗,或许在下一场洪水到来摧毁这个纪元之前,他可以拍拍玛恩纳的背催促他快点上船,然后看着没有独角也没有翅膀的小马一撅蹄子一扬尾巴,头也不回地跑到颇具科技感的方舟上去,而自己则施施然回到不会被洪水冲毁的地下。等到下一个永恒到来的时候,生命就会回来,到那时,托兰也会钻出地面,找到他、再问一句,玛恩纳,那个提剑远游的游侠回来了吗?

  玛恩纳推开托兰双腿,试图把重又热络起来的器物塞回那已经被开拓过一次的穴道里。他拍拍乐得悠闲的魅魔,示意他抬起腰来。

  “省着点用,老爷,”托兰配合着弓起身子,他偏头看向身后,“我还想和您一直做到下一个永恒到来呢。”

  “……”

  玛恩纳没理他的话,他双手握着身下之人劲瘦的腰,忽略了那一直在自己身前抽打的长尾,只是一下一下顶动腰跨、把自己捣进魅魔身体的更深处。永恒,他们不约而同地咀嚼起这个词来。凡命无常的人间万物活一天就少一天,而对于没有预期寿命的超自然生物们而言,每多活过一天就代表着更长的寿命,也就是,永恒。过去的玛恩纳亲历了那些流光溢彩的场面,也铸就过死亡的斑斓流变,托兰亦是如此。暴风骤雨般的青年时代里,任由玛恩纳再怎么执拗于那点神职人员的矜持与迟钝做派,也不得不承认在托兰挑着眉望向自己时有一瞬间他会看到他兄嫂的爱情,并在望向那双蓝黑色的眼瞳时没头没尾地想,不需要自己一个人面对永恒的寿命好像也不错。

  他们相约在荒原上跳舞唱歌直到天明的时候战争开始了,玛恩纳用剑尖撑着鎏金的走廊只身一人回到圣堂述职的时候战争在形式上结束了,而它摧毁的道德判断和真挚的爱却永远不会结束。再后来托兰翻进教堂窗户,被地板烫得吱哇乱叫,还打碎了玛恩纳布道用的烛台和托盘。他们再对上视线的时候发现彼此之间隔着一段可悲的距离,同行、分离,变化、差异,横亘在长桌两侧,“那就是重逢的意义呀、临光老爷”,鬼话连篇的魅魔在玛恩纳头顶的兽耳里吹出这么一句,最终在自己吃了一嘴马耳朵毛后终于暂时消停。

  托兰任由玛恩纳揽起自己的腰往更深处撞,感受到自己的下身又在新一轮快感的催促下昂起头部,心里则瞎猜着神父大人今晚反常的缠绵之下的理由。圣洁和邪祟的交融是相互的,玛恩能直接地看出托兰身体的变化,托兰也察觉得到玛恩纳灵魂深处的动摇,大骑士领的闲人们穷尽一生求神信鬼地希望自己的心跳延续更长时间,无意间洞见永生秘密的天使们则对同伴的离去视若无睹,把结束一场战争当做发动战争那样轻易的父太过傲慢,在东方天空持续了三个月的黄金雨放晴的时候没有人感到轻松惬意,吹过荒野的风也只是吹过而已。神父顺着经络延伸的方向加速搓动魅魔身前挺立的东西,在察觉到托兰快要达到顶端时压住顶端唯一的小孔。魅魔细长而光滑的尾巴在玛恩纳腰上缠了半圈,尾尖戳弄着他腰侧催他放手。“好了、好了,”托兰讨饶的声音从玛恩纳身下传来,“老爷……您松手罢。”玛恩纳没说话,湿热的吐息喷在托兰肩上,把那一块皮肤蒸得发红发软,随着身后的一记深顶,前端的桎梏也被解开,托兰在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吐出了一大股浊液,抵在床上的额头和手掌发痛发麻,跪姿的双腿打着抖。

  陷在高潮余味里的托兰像他自己先前预料的那样没有多余的理智进行思考,他在浑身上下的酸软中感觉到一只手压在自己脸颊的疤痕处,又强硬地往下掐掐喉结,搓热他胸前的乳尖后捞起他软下去的性器。托兰张开嘴但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出来,可能玛恩纳也不是很关心他的诉求。他快要失去意识却总被某种力量拉拽回原地——很熟悉的感觉,托兰很想喝点人间的私酿来清醒清醒脑袋,然后他想起来了,是位格压制,玛恩纳利用炽天使的权能压制不让他失去意识。一片洁白的颜色闯进托兰视野的余光之中,他还没想明白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就发现自己被揽着从趴卧的姿势变成了坐姿。“*卡西米尔粗口*!”托兰边用手肘撑墙稳住身体边哑着嗓子大叫,神父的翅膀在他背后缓慢扇动,提供了刚刚那一下所需要的动力,魅魔后穴内的柱体因为动作的变幻而深入到更靠里的地方,内壁以很高的频率痉挛着。

  “玛恩纳——”托兰咬着牙喊出这个名字,而被叫到的人只是用更大的力气推着托兰下巴让他后仰靠在自己肩膀上,托兰偏过头,他们就这这个一点都不舒服的姿势接吻,收不回的唾液沿着嘴角淌下去沾湿玛恩纳指尖和托兰自己的皮肤,在天使翅膀扇起的风的吹拂下生出一阵凉意。托兰也决心不让这人好过,于是他卖力地摆着腰、绞紧穴道,试图逼得那张神色恒常的脸露出些什么狼狈表情来,反正只要不是皱眉就行,尽管以他现在这个角度看不见,但他总能感觉到的。托兰听到玛恩纳喉咙里掉出来几声哼哼,然后下一刻,神父的手掌捂住他的嘴,托兰在胡乱扭动几下后感觉到了那股射进自己体内的热流。

  最后一点精水都灌进去后,玛恩纳松开手,把满手唾液擦在托兰自己的脸上,退出这具身体。他迟迟说:“别叫了,托兰。”被滚烫的精液灌进体内的托兰本想赶紧挣开玛恩纳的怀抱好用点治疗的法术让体内的伤口快些长回去,但对方将重量全压在自己背上,天使那翼展可观的双翅也伸到身前合拢、把他们包裹在一起。托兰又留恋起这片刻的温存,他抬起手揉揉玛恩纳头顶的一对耳朵、用自己还有些发烧的面颊贴了贴天使的侧脸。

  荒野上的风透过窗缝将窗帘吹得小幅度翻飞,虽然耳边少了噼里啪啦的火苗崩裂声,但二人都感觉到了片刻宁静。

  清醒后玛恩纳放开托兰、收了翅膀,挪到床边盘腿坐定。捡回神智后的托兰扑到玛恩纳身上对着他背后的翅痕就是一口,玛恩纳突然吃痛,嘶了一声后反手把这不知轻重的家伙从自己背后过肩摔到面前,托兰挥动酸痛的胳膊在玛恩纳胸前狠狠锤了一拳,玛恩纳没躲,也毫不示弱地在托兰肩膀上蹬了一脚,正是这一脚让还没坐稳的魅魔只来得及骂出半句脏话后就跌下了床。

  随便你吧,神经病暴力狂小气鬼,托兰想,他就这样破罐破摔地躺在地毯上,尾巴颇为不爽地抽来抽去,然后发现自己把神父大人的长筒鞋压倒了,手掌也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硌着。他捏起来一看,原来是被两个人折腾的动作搞到床底的那根发绳。托兰在手里摩挲了几下掸去无关紧要的灰尘,猫一样的眼睛反复打量,最终总觉得这发绳颜色眼熟,仔仔细细想了半天也没猜到是从哪个地方采撷而来。在玛恩纳开口问他有没有摔死为什么半天不说话的时候,托兰才一拍大腿惊呼一声哇靠这可真浪漫,这不正是他眼瞳里那点蓝色么。

  “神父老爷,我的天使大人”,被一脚蹬下床的托兰缓了片刻后支起上半身倚在床边,他背对着平躺在床上的玛恩纳、伸出尾尖在后者的小腿上戳出一个不深不浅的凹陷,好像在讨好一样,“您比我更清楚——”

  “……”

  玛恩纳还是没说话,唯余平稳但稍有些炙热的呼吸声回荡在淫靡气息尚未散尽的空气中。

  “哈,原来是这样,”托兰把那根头绳高高举起,很快又因体力不支而垂下那在半空乱指一通的手臂,他的嗓音也随之变轻,“原来是这样……”

  “老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哈哈,我早该想到的——”

  无一处不在规矩之中但也无一处不出格的家伙,和另一个活跃在规则之外的家伙。

  “咱俩……早已是两个人类了。”

  

  

END.

  

  

 

  

  1.题目Goodbye Evergolden捏他自Sufjian歌曲Goodbye Evergreen,意为再见四季常青之绿,在此粘贴部分歌词:

Goodbye, Evergre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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