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文专项练笔·三（？）

抹布文的感觉？总之纯虐，没有爱

我：拥有预言能力的某苦逼写手，黑龙 -> 安全感极度缺失，焦虑+惊恐 （人设见下一页（不看也不影响））

他：？？？

enj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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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听见了敲门声。

“咚咚”两声，敲在门的中间。

声音很小，像一团水球滑进湖面，在空旷的房间里掀起层层微弱却经久不衰的涟漪。

我决定不去理会——我对它无能为力。

……好冷。

我深吸一口气，抱紧了胳膊。电暖风早就坏了，但我一直没有机会买新的，或者把它拿去修。网购是不行的，东西能被寄到家门口，但是我仍然会被逼着开门，那样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我也看过网上的教程，家里有螺丝刀，一字型十字型，从大到小的尺寸都有。我可以拆开它，再装回去，但我看过未来了：没用，家里还是冷。

“让人家抱抱你嘛，抱抱就不冷了。”

……来了啊。

“是啊，来了噢来了噢！风雨无阻，有求必应，随时恭候您的指名！”

没有指名你，快回去。

“话说在家吗，在家吗？喂？亲爱的戴文先生？”

不在。这里没人，明白的话就快滚。

“诶呀，明明就在家。怎么不开门呢，是害羞了吗？”

是烦了。话说能不能告你扰民啊。

“戴文先生？戴文·托奎特斯·斯劳先生？听得到吗？喂？”

为什么连我的中间名都知道啊……而且为什么要喊出来啊。

“在吗？在家吗？开开门嘛，有您的快递噢。”

不在，没有，我没买过东西。

“开门嘛。”

滚。

“开门嘛。”

快滚。

“开门嘛，开门嘛，开门嘛开门嘛开门嘛开门嘛开门嘛开门嘛开门嘛开门嘛开门嘛开门嘛开门嘛开门嘛开门嘛开门嘛开门嘛开门嘛开门嘛……”

快滚，快滚，快滚，快滚……啊——够了。

我睁开眼。眼前是紧紧抱在一起的双臂，积灰的地毯上显出我的剪影。我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又似乎看得见。我看见一条可怜的黑蓝鳞龙蜷在一起，翅膀紧张地收在身后，尾巴不安地抽动，几乎要打结。这条龙双目无神，嘴都合不拢。我能听见他在嘟囔什么，那是一个简单的二字词组，就算不明白他的语言也能理解他的意思：

“不要……”

他一直在念诵这个词，如求神拜佛般虔诚，机械，重复。

其他的声音——不同声线，性别，韵律的声音——一齐响起，似乎是在回应他，又像是在为他和声。

“别害羞啦，戴文。反正已经被看光光了，呼呼。”

“我们都知道噢。你脱下衣服是什么样，我们可都看过了。”

“手冲的样子我们也见过，嘻嘻。”

“哇——手冲诶！”

“而且是看着那种片子手冲，噫……呵呵，开玩笑的。”

“就是就是，戴文先生不就是喜欢SM嘛，有什么丢人的呢？”

“或者叫戴先生？朋友都是这么叫你的吧？”

“对对，戴先生——戴先生戴先生，让我们也当你的朋友嘛～”

“哈哈，我们都很开放哦，就算你公开说你喜欢凌虐肌肉男我们也不会对你另眼相看的。”

“需要的话我们也可以当肌肉男……被戴文先生t，诶嘿嘿……”

“噢——你怎么也这么骚啊？”

“才没有，满足戴文先生的性癖什么的，能叫骚嘛！”

“哈哈哈哈，那就说明戴文先生也很骚喔。是吧，戴文先生？”

……好难受。

……呼吸好紧。

我刚想到这里，就看到眼前的鳞龙也手捂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是，那些声音还在继续。

“还有哦还有哦，还有别的噢——”

“真的啊！”

“当然啦～戴文·斯劳先生的阴暗沉重秘密大公开——！”

“呱唧呱唧呱唧呱唧”

“戴先生小时候下载的小电影——被爸妈发现啦！”

“哇噢！然后怎么样了？”

“糊弄过去啦，戴先生把责任推卸出去啦，说自己玩电脑中了病毒捏～从小就是撒谎天才啊戴先生。”

“啊哈哈哈，好厉害，好厉害！但是我觉得没有他在课堂上看黄色小说被发现厉害哦。”

“唔呼呼～小说都被没收了，甚至这小说还不是他的诶。之后呢，也把责任推卸出去了吗？”

“之后那位同学受到了什么处分呢？看这种小说被家长发现导致了什么呢？之后要怎么赔呢？赔了吗？戴先生还记得吗？”

“那个时候戴文先生觉醒了预知的能力吗？觉醒了的话，难道不是应该轻易回避这种糟糕的未来吗？”

“觉醒了，但是没有用呢，因为戴文先生完——全不懂要如何妥善利用自己的能力呢。”

“是给他四个A和两张Joker会被他拆开来打对A的笨蛋呢。”

“好天真，好可爱……怜爱了，诶嘿嘿嘿……”

“真是笨蛋美人呢，戴先生。”

“啊，美人也不一定吧？明明之前被人起过'脏脖子'之类的外号。”

“啊——对对，伴随一生的外号！戴文·'脏脖子'·斯劳，诶，韵律上还是蛮美的。”

“实际意义上可是各种意义上的丑陋呢，啊哈哈哈？”

“别这么说嘛，如果戴先生愿意屈尊去当喜剧演员的话……噢，也没有什么前途噢，噗噗噗。”

别说了……

别说了……！

我已经不想听下去，也不想看下去了。

戴先生好惨，戴文先生很可怜——但是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那不是那条龙的事吗！为什么要把和我无关的事情放到我耳边，喋喋不休，喋喋不休？！

……是哦，我好像就是那个戴文。

“事到如今还想怎么样，啊？”

“难道你以为你做过的事情可以一笔勾销吗？”

“啊哈哈哈……还真像是失败者会产生的妄想呢。换个地方换个名字换个身份，就能把自己的过去、自己的家族一并抛在脑后。”

“难道你以为，迫害过你的人，你伤害过的人，都能这么容易地消失吗？”

“卑鄙！”

“恶心！”

“……要吐了。”

“嘿嘿……但是没关系哦。就算戴文先生是人渣中的人渣，我们也爱你哦。”

“是呢，虽然戴文先生不相信无条件的爱，但是我们可以无条件地爱你哦。”

“mua——！”

“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

“所以啊——”

“开门吧？”

“开门。”

“请，开门吧？”

“只要把门打开，一切都会好起来哦。”

“呼呼……戴文先生难道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理解不了吗？”

“还是说不命令就不会懂呢？贱货！”

不要……不要了……

放过我……

像进入了影片末尾那样，我眼前的画面渐渐变黑。

“咚咚。”

回过神来，我又听见了敲门声。“咚咚”两声，敲在门的中心，我空旷的房间正适合作为它的共鸣器。

“咚咚。”

又来了。

“咚咚。”

不是，没完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好像心跳。

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又缠上了我。我看向入口处的那扇防盗门——它现在仍然“咚咚”，“咚咚”地响个不停。有什么生物紧贴在那扇门上，它的心跳撼动大地，以声波的形式伸到我的身边。它想进来，可我……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盯着我的门，好像这样就能吓退这个生物似的。

好痛。

我感觉自己吞下了一把钉子，又或者被人对着肚子捅了一刀。针扎般的痛感凝聚在胃底，又渐渐扩散开来，泛上胸口，泛上头顶，和敲门声扩散到我身边的感觉一样。有张饥饿的嘴从里面啃咬着我，消化着我，打出带酸气的嗝。外面那东西也像是要吃我，死死贴在门上，绞尽脑汁地想要进来。噢，那我还蛮美味的。

……我又是多久没吃过东西了？

不重要吧。炖肉丸子还是生菜沙拉都一样，牛肉汉堡与炸鱼薯条也没有区别，最后都会被消化，让我变得更美味，更有价值，然后变成排泄物。和我排泄出的文字相比，它们还更无害——写东西终究还是要伐木造纸的。

“才不是这样！”

“！”

我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太久了，久到外面的生物已经找到了入侵我的方式。漆黑的、不定型的利爪从门缝，墙缝，锁眼，甚至猫眼里伸进来，不管不顾地咬在我的身上。头顶的角、脖子、肩膀、胳膊、翅膀、腰、腿、脚踝……我被它们牢牢抓住，无处可逃。但它们又不痛。我没有被抓握的实感，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固定在了空气中。

这是……

也许我应该更关心一下之前那个声音是什么——实际上它仍然在我耳边喧闹不止，发出一些我无力去听的杂音——但我更关心的，果然还是这些捏在我身上的爪子。我在害怕吧，也可能是惊讶，或者两者兼有。所以现在的平静的我，是出于麻木，还是自我保护机制？

我又看到一条可怜的龙，被这些手抬起来，提起来，四肢伸开，翅膀也被扯开了。浑身上下，他只有下巴和尾巴能动。此刻，他正不安地甩着尾巴，抖得像生了重病。现在我听见那些声音在说什么了，只是我总觉得，自己像是在什么地方听过那些话似的。

“排泄物怎么了？就算是排泄物一样的文字，也有它的价值啊。”

“这是戴文先生的工作吧？既然人家因此给你发工资，就说明你的文字被认可了。”

“而且，我们的期刊已经有一批忠实读者了，这都要归功于诸位供稿作者，和各位的文字排泄物呢。”

“写作的过程，也是发泄，排泄的过程嘛。”

“呼哈哈哈，是呢。总有些文字，注定就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噢。”

“诶……？难不成，难不成难不成……”

“难不成，戴文先生真的觉得自己能写出优秀的东西？”

“哇哦！好有野心呢！”

“戴文先生好厉害，居然真的有勇气，想把自己的排泄物塞进图书馆呢！”

“好厉害好厉害！没有被赶出去都是万幸了噢！”

“不过戴文先生也写过可堪一读的东西吧……？”

“了不起了不起了不起……唔，也许再努力五十年的话可以做到？”

“虽然其他人的话可能在戴文先生的这个年纪已经成名了呢。”

“啊哈，啊哈，啊哈哈哈哈哈——！”

……恼人的，苍蝇一样的对话。

是在哪里接触到这些话的？在办公室？楼道里？大街上？还是在网上看评论的时候？还是……

啊，讨厌。

不出门就好了。

不看电脑就好了。

眼睛瞎掉，耳朵聋掉就好了。

像是在回应什么人的祈唤，越来越多的爪子伸进屋里，从那条可怜的龙的衣服缝里伸进去，覆盖他的身体，涂满他的脸，结结实实地堵住他的眼睛和耳孔。一切都平静了，除了那条龙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之外，什么都没有。

如同被从世界中切割出去般的虚无。

……好奇怪的感觉。

这条龙就是我，所以，此处只有我。一层胶一样的膜把我包裹，为我量身定制般地，没有半点缝隙。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动不了。好奇怪，这是我根本无法把握的状况，我却没有多少畏惧感。我意外地安心，放松，就连四肢被固定导致的肌肉酸痛都没有。好像……再也没有人会看我，指责我，嘲笑我。我只要躺在这里，被这层膜包着，安稳地度过我的余生就好。

——果然不会这么容易啊。

我感觉到痛。疼痛从我肢体的末端，从指尖，趾尖和尾尖一点一点传导到我的大脑，由轻及重，由浅及深，缓慢，但不容置疑。迟来的恐惧感扼住我的脖颈，迫使我保持清醒，理解现在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必须理解，必须弄明白我将要遭到怎样的折磨。和未知的恐惧相比，已知的酷刑至少更好受一点。

“是这样的哦，所以才不会让你知道捏~”

谁？！——嘶！

包裹我身体的膜突然发力：那胶膜现在仿佛变成了几只大手，用力攥紧我的手和脚，全然不顾我的生理结构，将它们压扁，压碎，压平，压成比无还要更加虚无的东西。我能听见关节噼啪作响的声音，似乎还能听见“咔哒”“咔哒”的，骨头碎裂的声音，但被破坏的疼痛和恐惧早于声音传到我的脑中。

不，不行了，这样会坏掉……啊！

……啊。

……啊，啊啊，我的手……

几秒钟后，直到我的大脑渐渐适应了这种疼痛，我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感觉不到自己的手和脚了，我能牵动的只有手腕与脚踝，和几块尖啸着的肉。还有牙，我的牙也好痛，一直紧紧地咬着，替我宣泄出那声被束缚的惨叫。但这还没完——这居然还没完。翅膀也没逃过这些手：它们把我的翅膀攥在掌心，粗暴地折叠我的骨架和翼膜。我感觉那两只手又开始往外施力，旋转，扭曲，目的大概是要把我的翅膀彻底拽下来。

钝痛变成刺痛，又升级为刀割火烤般的烈痛。尊严和脸面在这一刻全都变得不值一提。我想喊痛，想喊停，想求救。我还想问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受到这样的对待……但我张不开嘴，发不出声。我被从世界中剥离，我的意识又被从肉体中剥离。

“就是这样，戴文先生，拔翅膀的感觉舒服吗？”

……啊？

……拔，翅膀？

“对对，我们可是要把这对翅膀从你身上取走哦。”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产出狗屎废料的手已经被处理完了，接下来就轮到别的肢体部件了噢。”

“你就是太自由了，才会产出这种狗屎废料。这样你就别想再拥有自由——别想再飞了呢。”

“像你这样的家伙，只配在地上爬。”

“对对，只配当个在泥沼中爬来爬去的蜥蜴捏~”

不！

这个……只有这个，无论如何都不要！

拜托了，求求你们！不管你们是什么人都好！我的腿也罢手也罢眼睛也罢随便你们拿去，唯独翅膀，翅膀真的……请……

“哈？难道戴先生以为，现在你还有提要求的资本吗？”

“呼呵呵……毕竟翅膀对戴先生来说，还挺重要的呢。是吧，戴·先·生？”

“但是拿掉眼睛和手脚，只留下翅膀，对戴先生来说也算是自由？好奇怪的定义哦？”

“龙的身份很重要嘛，不然就要变成‘脏脖子蜥蜴’了呢，呼呼。”

“啊，原来还是很在意以前的外号啊，好幼稚啊哈哈哈哈哈！”

“就是就是，呵呵……根本还是臭小鬼嘛。”

“嘿嘿，臭小鬼戴先生，怜爱了。”

“mua——！”

怎，怎么还来……

而且，还在扯……不是都这么求过了吗……

好痛……！好痛啊，好痛啊——

不要再拽了，真的，真的会断掉……

求求你们……呜呜……

“求了就要有回应？你说不要我们就要听？”

“虽然我们怜爱戴文先生，但我们可不会溺爱你哦。”

“要溺爱，也要先把戴文先生的翅膀拽掉，手捏碎，腿打断，托在掌心慢慢赏玩嘛。”

“所以啊——”

“开门吧？”

“开门。”

“请，开门吧？”

“只要把门打开，一切都会好起来哦。”

——完了。

“唰——”的两声撕裂声从后背传来。尾随其后的是骨头离体的怪异触感和伤口接触空气的令人发狂的疼痛。我几乎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的大脑还是识别到了这个绝望的信号：我永远地失去了飞翔的资格，永远地被囚禁在这该死的人生里。

我晕了过去。

回过神来的我，正在大口大口地喘气。

我还活着，还在家里——空旷的房间里。翅膀还在，身体也没有受损。刚才我经历的，八成是能力暴走产生的幻觉。我不承认他们是未来视，我不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未来。

不会的，不会的……

“咚咚。”

——而我，又听见了敲门声。

“咚咚”两声，和往常每一次一样，敲在门的中心……

——不对，好像是左上。

——左上偏中间？

——不不，还是中间。

——右边？不是在门把手旁边的吗？

——怎么在下面，谁敲门会敲门的下半部分！

“咚咚。”

“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啊......原来，是每一块都有人在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下可逃不掉咯。

我应该是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吧。怀着这样的笑容，我看向嗡嗡作响的防盗门。它像是挣脱了门框，变成一个巨人，一个怪物。敲门声还在继续，夹杂着钥匙插入门锁时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拧动钥匙导致锁芯弹开的滑动、摩擦声，以及生锈的门轴旋转时发出的干涩、疼痛的“吱呀”声。我不明白，明明它们有进门的能力，却偏要敲门，从我这里获取入侵的许可。

——啊，好像说反了，应该是“入侵的能力”和“进门的许可”。

……哈哈，难怪我是只能产出排泄物的三流作者。

门被推开，人接连走了进来。它们好脏，鞋都不脱，直接踩在我的地毯上，带进来更多的泥土和污水。除此之外的一切，我都看不清楚：就像是小孩在照片上涂鸦，把人物用蜡笔抹得乱七八糟，只剩下蠕动的轮廓，我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东西。但它们之中又有人有我的钥匙——确切地说，是房东的钥匙。所以，我也许能猜出来它们的人员组成。

“这样的话，你会显得聪明点吗？”

……啊？

趁我愣神的时候，那些蠕动的轮廓已经将我包围了，它们伸出手——那是怎样的手啊，上面居然长满了眼珠和嘴唇。唯独这种恶心的东西我能看得清清楚楚，人形本身，和门外的光景，都像是拒绝被我观看、认知一样，变成含混、扭曲的样子。它们的手伸向我，手上的眼睛看向我，嘴啃咬向我，舌头舔向我。这大概是某种仪式吧，而我正是它们选中的祭品。我又回想起之前恍惚间听到的话，感觉到的全身被碾碎、翅膀被扯断的剧痛——那些感觉又一次落到了我的身上。应该逃跑的。我这么想着，又发现自己的腿已经软了，根本迈不开步子。

“如各位所见，这就是擅长自我欺骗和自我安慰的戴文先生。都到这种时候了，还在装毫无招架之力的受害者。”

“卖惨习惯了吧。自己都觉得自己无能为力的话，失败也不会很受伤。弱者的自我保护机制呢。”

“哈？该不会已经忘记，自己为什么想要这份能力了吧？”

“不过，戴文的脑筋不灵光，忘记也情有可原噢，噗噗噗。”

“机会难得，用七大罪来说吧？”

“唔哇，不要！好中二！丢脸只要戴文先生在丢就足够了吧？”

“很意外吗？但我们很清楚噢。包括戴文先生那宝石一样璀璨却又一文不值的本性内核，我们也了解得一清二楚。”

……什么？不，等等……

不要，不要说，至少让我准备好——

“那么，要说咯，一，二：”

“【太，较，真】！”

“嗯嗯，用中文来说是【好面子】。”

“用日语来说的话，就是【ガチ勢】了吧？还真是孩子气的烦恼呢。”

啊。

啊——

不，不要啊——！

就像是绞刑。粗糙的麻绳勒过我的脖子。眼睛胀痛、头晕、胸闷、无法呼吸。我无法控制地咳嗽，咳得用力了又开始干呕。翅膀又一次被扯断……已经无力去想那个了。我已经知道了，已经不想再听了。但那些声音仍然不依不饶，把绳子勒得更紧，把牙齿嵌得更深。

“说得好听点，是完美主义——毕竟不完美不行呢，不完美就会被骂，甚至被打呢。”

“爸爸……噢，‘父亲’和‘母亲’就是这么教育你的，不是吗？”

“各方面的完美呢，学业啦，生活啦，交友也要是完美的。”

“但是做不到吧？怎么可能做得到嘛！倒不如说不闯祸已经很辛苦了吧？”

“噗噗噗，可是闯了超多祸，又害怕被骂所以把责任推卸出去了噢。”

“你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负罪感可是一直，一直，一直像这条绞索一样缠着你呢。”

“倒是和你的外号很配呢。脏脖子，肮脏的本性变成肮脏的绳索，正好贴住那条肮脏的纹路。”

“而害怕失败、害怕不完美、害怕自己的阴暗面被人发现，这样的不安全感，就是啃咬你的嘴巴和牙齿了。”

“肮脏的性癖也算噢？啊，这是不是应该归到之前的绞索里呢，噗噗噗？”

“从外面啃咬的是别人的目光，从里面啃咬的是你的自我审视。唔呵呵呵……不得不承认，戴文先生居然还能做出自我审视这样的事呢，真了不起。”

“是这种拧巴的家伙呢。”

“是这种不坦率的家伙呢。”

“是这种自己折磨自己的家伙呢。”

“——啊啊，不会以为，有人能在见识了你的本性之后继续爱你吧？”

“不可能，不可能啦，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吗？”

“倒不是‘和预知未来的超能力者相爱有多难受’之类的问题，是你太扭曲导致的噢。”

“那么，我们在此宣言。”

“宣言噢。”

“宣言捏。”

“【绝对】没有人能消除你的不安全感。”

“无条件地爱你的人，【绝对】不会出现。”

“你【绝对】不会幸福。”

“mua——！”

“当然了，除了我们呢。”

“除了你自己的妄想呢，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啊哈哈哈哈哈！”

“被妄想所爱，被妄想所杀，被妄想吞噬！”

“不觉得……这也很中二吗？”

我醒了。

又一次毫无希望地醒来，又迎来了一天，新的二十四小时。

感谢我的器官，如果不是它们，我也不会活到现在。

我硬撑着抬头，看向那扇薄如蝉翼的防盗门。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在我的视线中，它危险地摇曳着。门的那一头似乎又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我无力分清它究竟是幻听，还是发生在此刻的事。现实的威胁被门阻隔，却想方设法地从我的心里入侵，将我弄得体无完肤。

我不再看门，闭上眼，捂住耳朵，缩成一团。

——明明外面应该什么都没有的。

——都是我的幻想而已。

——不开门就没事了。

“......救我。”

——————

他：我的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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