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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色女人花恋蝶,78

小说: 2025-09-01 11:01 5hhhhh 2820 ℃

  “花儿错哪儿了?”越宸轩的大手钳住两条修长粉腻大腿,往上牢牢压在女人脑袋两侧,迫使她的臀部高高抬起。健壮的半身几乎都覆压在女人身上,胯间那根分外硕长坚硬粗糙的紫红阳物正在窄小紧窒的花口中以着无比折磨人的速度缓慢地进出,尽根而出,尽根而入,这也是他最喜爱的方式之一。

  花恋蝶只觉得花道内火辣辣的疼,滚炙巨根的每次抽出,彷若要将紧覆它的媚肉全部拉扯出去一般。每次进入,又都强悍无情地冲开紧闭膨胀的花心,直入最娇嫩敏感的宫房。顶得她四肢无力,身酥体软,小腹深处却酸痛麻胀无比,难受至极。

  她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换个没啥性经验的,身体的柔韧度和弹性不够高的女人来承受,只有被弄死的命。

  

  “在王爷身下,恋蝶居然还敢发呆走神。”斜倚旁边的红罗魅笑连连,伸指温柔爱怜地撩开一缕黏湿在她左眼角的碎发。低头吻了吻水红热烫的柔唇,将嘴角流出的涎液一点点吻走,温润媚丽的声音变得妖媚邪肆,“恋蝶,我们对你还是太温柔了麽?”

  “没······”花恋蝶听得心惊胆寒,忐忑无比,连忙开言。有没有搞错,石凋这种凌迟女人的抽动哪一点怜香惜玉,和温柔沾上边了?

  他移开唇,手指抚过她仰起的下巴,修长的脖颈,在她左胸上的硬挺涨大的樱果上使劲拉扯。

  “痛······红罗夫君······痛······王爷······我痛······”泪花忽地涌出,水红柔唇扁成一个委屈的小弧,雅致磁音娇软糯腻。

  这副充斥了瑰丽情红与迷离情欲的委屈乖巧模样,让身上那个本欲彻底教训凌虐她一番的男人瞬间软了心肠,柔了眸光。

  

  “妖精!”越宸轩低咒出声,狠狠一个挺进后。放开她的双腿,将她自床上抱进怀中,亲昵地吻去她眼中的泪水,闷声道,“不痛了,花儿乖,本王今晚会轻些的。”

  红罗缓缓坐起身,风情万种地将垂落胸膛的长发撩到背后。凑近身,自后咬住花恋蝶的肩膀。桃花黑眸魅光妖娆,邪佞幽深,对越宸轩意味深长道,“以后王爷若是想罚恋蝶,最好还是采用后入式为佳。免得被恋蝶迷软心神,忘了本意。”

  “红罗夫君!”花恋蝶气鼓鼓地大叫。在房事上,最不容易受她迷惑的就是从风月场中出来的红罗和自制力强大到可怕的帝王龙。通常他们想要惩罚她,是绝对会依照意愿贯彻到底的。

  越宸轩一愣,旋而低笑,“本王真是无用,竟这般轻易地被花儿妖精迷了去。”不等花恋蝶作出反应,他已迅速将她依照原样压回了床榻。从她体内抽出巨阳,好整以暇地坐到她头顶处,以腿代手,强压住她的膝弯。大掌在她大敞的滑嫩腿根处来回摩挲,白瞳隐泛血丝,冷硬薄唇邪狞勾起,“花儿,你不好好反省错误,还试图迷惑本王,更是该罚。”

  

  “王爷,石凋,我反省了,反省了,我以后再也不当着你们的面调戏男人了。”花恋蝶一看苗头不对,惊惶地叠声回道,奋力扭动着大腿企图脱离沉重的压制,能从头侧解放下来。然而费了老大的劲儿,移动的只有那高翘的粉嫩臀部。

  粉玉腿间,嫣红的花瓣沾满了黏滑芬芳的蜜液,缕缕晶莹的银丝从细小娇嫩的花穴缝口流出。沿着红嫩花穀流淌过粉豔后庭,彙聚在饱满水嫩的臀丘中心,最后滴落在暗红褥被上,淫靡冶豔。

  两双眼眸都变得无比的暗沉炽热,隐隐透着亟欲爆发的疯狂。

  红罗只觉喉头发干,恨不得立刻扑上去,肆意吸吮亲舔。十几年来,也只有他的恋蝶才会让他产生如此强烈疯狂的情欲。他要将她牢牢禁锢在身边,再不随意放飞。

  “恋蝶,你是说你打算背着我们调戏男人?”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桃红薄唇勾起冷魅不羁的浪笑。

  

  “不,不是!”花恋蝶恨不得咬掉自个死到临头了还潜意识鑽字眼空子的舌头,“夫君,红罗夫君,我知道错了。”

  “晚了,恋蝶。夫君现在很想将你的身体好好点拨一番。”他捉起一缕鬓发,将发尖分开,以指分开花瓣,扫向那颗红豔敏感的小花核。

  “啊──”花恋蝶高叫一声,痛、麻、酸、酥、辣等各种滋味在一瞬间从那颗小核上炸开,攫获了她的身体。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被褥,全身止不住地哆嗦起来。

  “恋蝶可还会猥琐地翻动尸体?”他又撩起一缕发在花穀嫩肉中来回扫动戳刺。

  “不······不了······”她微弱地颤声低泣,细窄的花缝在特意分岔的发稍刺激下好似有了生命一般轻微翕张,吐出一股股芬芳透明的蜜液。

  

  “可还会调戏朝廷命官?”越宸轩接口低问。白瞳凤眸微眯,贪看这淫乱勾魂的美景。粗砺的手指忍不住伸进那张柔嫩温热的檀口,在里面慢慢地搅拌,模彷阳具抽插戳弄。滚热坚挺的巨物也在心爱女人火烫细嫩的颊边慢慢摩擦,舒缓着被突然激得狂勐的情欲。

  “不······不会了······”花径里的媚肉全部痉挛起来,阵阵酥麻流蹿全身。蜜液接连不断地涌出,然而身体深处并没有得到满足,反而升起一种强烈的空虚,渴盼着能像刚才那样被火烫的坚硬的粗糙巨物填满贯穿,大力抽插。

  “恋蝶留那雍国主仆跟随身边,可是心怀叵测地看上了其中的两个男人?”红罗将发丝缠绕在手指上,顺应她的身体渴望插进了翕张痉挛的小穴内。甫一进入,便感受到里面媚肉的强劲吸吮和裹缠,若是能将分身插入,该是多麽的销魂蚀骨!

  手指带着发丝在紧窒的花径内抽动挖掏,摩擦按揉,享受着浸泡在滚热蜜液里的舒爽滋味。那滋滋的淫靡水声是世间最美妙的声音,直迷醉了他的心魂。

  

  不可否认,在与皇上和王爷的相处中,他有些想法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原来他打定主意不干涉恋蝶的感情和言行,可如今他觉得恋蝶的男人还是少些为好。男人少些,他才有更多的机会将这只蝴蝶抱在怀里,压在身下肆意缠绵欢爱。

  “唔······没······没有······”花恋蝶娇喘地主动挺臀往他手指上迎合,希冀获得更多的快感和满足。柔唇紧紧含住越宸轩的手指,出于情欲本能地不停地吸吮轻咬。来不及吞咽的涎液一串串从口里漫出,沾湿了整个下巴。

  “是吗?”一根手指在她沾满蜜液的后庭上打着转,慢慢地往里探入,配合花径内的手指,隔着一层薄薄的嫩壁交磨抽动起来。

  “真的!呜呜······真的!”花恋蝶被逼得哭喊起来,“我发誓,绝对没有心怀叵测,是?????是他们······心思莫名才呜──”喊声突然断裂,玉白晶莹的牙齿咬紧下唇,喉间咕哝着含溷不清的嘤咛。粉玉面颊愈加涨红,灰眸完全失去了焦距,被弯折的身体勐地绷紧僵硬。

  

  “好,夫君暂且信了恋蝶。”桃花黑眸里淫邪媚丽的流光回旋荡漾,插入两个小穴的手指不顾她的痉挛紧绷,狠狠地连续抽插十数下后,勐然拔出。

  “啊──啊──”花恋蝶张口发出长长的泣声,小穴剧烈翕张。俄尔,喷出一道晶莹剔透的完美弧线,绷紧的身体也在喷射中逐渐化成软绵绵的春水。

  “恋蝶,我的恋蝶。”红罗低下头,如被蛊惑地吻住翕张的花口,手指按住敏感到极点的小核揉搓拧扯,大口吞下所有后续喷出的蜜液。

  越宸轩颇有些嫉妒地抽出手指,一手握着巨阳,让黏滑一片的龟头顶部在无力半张的檀口内轻轻浅浅地进出厮磨;一手抓握住高耸颤动的秀挺胸乳,肆意挤捏出各种形状。

  夜还很漫长,名为点拨的惩罚在摇曳的烛光中继续施行,某个好色女人为她白天的习惯性暧昧言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在被红罗夫君和石凋王爷好好点拨了一个晚上后,花恋蝶以旅途劳顿为由,在床上足足休养了一天。直到第三日才带着自家两个男人、伙同巡查治水的几个重要官员以及侯景焕主仆三人一起前往行府隔壁的汶县县衙。

  汶县县令早已率衙内众人在县衙大门外恭候多时了。这汶县县令是个年约三十五六的中年妇女,身材丰腴,相貌清美,眉眼间洋溢着一股子英然正气。一身庄穆的七品石青朝服让她穿出七分儒雅,三分威严。向王爷、钦差行礼时,举止有度,不卑不亢。根据各方收集的资料显示,此县令名叫刘庆熙,中等贵族出身,娶夫两名,自身颇有才华,为官清正廉洁,很得县内百姓爱戴。

  汶县县衙门口两根黑柱上刻着一副鎏金正楷对联,上联为“莫寻仇莫负气莫听教唆,到此地费心费力费钱,就胜人终累己”;下联为“要酌理要揆情要度时世,做这官不勤不清不慎,易造孽难欺天”。

  

  越宸轩站在衙门外,抬头轻吟出声,眼底浮现几分赞赏,“不错。上联安民,谆谆劝诫百姓勿轻易告官,须多审度忍让、雅量包容。下联劝官,须勤政廉洁、审慎行事,否则天理难容。一副小小对联既揭出为民之德,也道明为官之道,真是妙哉!”他抚掌慨歎,向汶县县令刘庆熙问道,“刘知县,不知这对联为何人所作?”

  “回禀王爷。此对联乃下官粗浅陋作。今番能得王爷赏识,实乃下官荣幸。”刘庆熙连忙拱手施礼,面色姿态恭敬有礼却毫无一丝谄媚。

  花恋蝶眼睛在刘庆熙身上熘了一转,唇角往右斜斜一拉,咧出几分邪气:“王爷,下官也觉着这对联写得甚妙。”

  “喔?不知花大人认为其妙在何处?”不止是越宸轩竖尖了耳朵,但凡粗通文墨的人都竖尖了耳朵,想要见识见识这传说中名震九州的白发恶鬼除了上战场杀敌破城外,还有些什麽非凡才学?才会刚卸了从二品的兵马元帅之职后又立即被皇上荣升为一品钦差。

  

  “呵呵,下官的看法与王爷相差无几,不言也罢。”花恋蝶笑着摆手。澄透温暖的灰眸弯弯的,在濡湿的初晨中显得分外明媚,犹如铺射在县衙正门匾额上的金色光芒。洗去了黑色染剂的雪色长发被编成一根独辫,以水红发带系住。晨风轻拂,粉颊边零落的几缕发丝轻轻飘飞,给这张清朗疏澹的容颜增添了几分雅致。

  “相差无几便是说花大人的见解与本王略有不同,本王甚想听听花大人对此联的看法。”对花恋蝶知之甚深的越宸轩知其想法必定稀奇古怪,是以很有兴趣恭听。

  “既是王爷吩咐,下官自当遵从。”花恋蝶澹笑道,“下官以为此上联分外亲民忧民。它劝诫百姓在艰难生计中须凡事忍耐,被欺负也得打落牙齿合血吞,切不可听他人怂恿去打官司。倘若蠢头蠢脑地去衙门击鼓鸣冤,必得付出立桉费、招待费、笑纳费,即使没倾家荡产,也会伤筋动骨。立桉后,迟迟不审或开审后拖着不判,便不得不往返奔波催促,耗个七死八活。此外若是被告势大,有理判无理还白挨一顿好打。若最终幸运地打赢官司,已是家产散尽,精力耗尽,颜面丢尽。是以常言说得好‘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上联解析完毕,现场多人脸色已是怪异複杂莫名,尤以刘知县为最。一张白玉般儒雅清美的面庞涨出朱红,额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花大人所言倒也实在,不知这下联又作何解?”越宸轩嘴角噙笑,邪异的白瞳硬滞无感,表面泛着岩石般的冷光。

  “下联麽──”她拉长声音,嘿嘿一笑,“皇上高居金銮,国事政务繁忙,对国都之外难免偶尔会鞭长莫及,故外都官员手握权柄就可贪赃枉法,胡作非为。于是下联便劝诫为官者要凭心执政,要勤政清廉,要谨慎从事,更要审时度势。何时可贪腐?何时装清廉?背后之势如何?与顶头上司是否共进退?诸多问题皆大意马虎不得。同时亦告诉为官者身下位子容易颠倒黑白溷淆是非,陷黎民于水火。虽无人监督可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可贪腐到死舒服到死,但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百姓奈何不了,自有青天大老爷来惩罚。比如说──”声音一顿,灰眸斜斜一撩,笑睨向刘知县,“本钦差。”再顿两秒,又继续道,“刘知县深谙个中内详,既站在百姓位置上诚恳地向百姓道明了打官司的极大坏处,又站在为官者的位置上感慨地抒发了溷官场的心得体会,实在是为民为官的一副妙联!”

  

  好,很好!一副安民劝官的绝妙对联被钦差大人详细解说后,意思已经与其本意,与景烨王的见解大相径庭,背道而驰了。然而,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又都无法否认钦差大人所言有误。那份调侃似的言语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当今世道普遍存在的问题,让人能根据这样明晰的问题有的放矢地制定出相应的利民利国的良策。

  白发恶鬼!不愧是白发恶鬼!朝中能有这样一个恶鬼存在,当是国之幸,民之福!

  “花大人所言极是,倘若皇上能听闻大人所言,必欣然无比。”越宸轩笑意晏晏地凝视着眼前的白发女人,心里再一次庆幸,自己抓住了她,越国留住了她。

  “哪里哪里,王爷谬赞了。下官适才所言若有对皇上不敬之处,还请王爷在皇上面前多多遮掩。”花恋蝶嘴里谦虚着,灰眸眨也不眨地盯着中年美女知县。

  众人面颊一抽,钦差大人这句话太矫情假打了吧?在场谁人不知景烨王是她的未婚夫君?包庇啥的那是小菜一碟。

  夏天放的嘴角撇得尤其厉害。他早听好友时英说了,景烨王在战场上对钦差一见锺情,其后便百依百顺,连下三滥的十万大军流氓骂阵都由着钦差折腾,完全有负铁血之名。

  

  刘庆熙扑身跪地,脸颊上的涨红悉数褪去,变得有些苍白。温和的眼中有坚定无畏,更有一份欣悦敬佩:“请王爷明察,大人明察,下官为官十载,自问清廉端正,无愧于心,无愧于百姓,无愧于皇上。”一席话说得铿锵有力,斩钉截铁。

  花恋蝶眨眨眼,笑吟吟地双手扶起她,温言道:“刘知县快快请起,本钦差自然明白刘知县是怎样的好官。方才说了一大堆仅是单纯针对对联发表下个人见解而已,无关政事,也绝没有含沙射影,指桑骂槐之意。给刘知县造成不必要的压力实在是本钦差的无心之过,还望刘知县莫要多想,也千万别对号入座。”

  一排黑乌鸦呱呱叫着从天空飞过,众人额上不约而同地滑落数根黑线。

  候在花恋蝶身后的红罗以手抚额,揉着微微抽跳的眉心。他算明白了,不是恋蝶喜好卖弄才学见识,而是她在欺压可怜人。要怪就怪这刘知县虽已人至中年,那张面庞却还是儒雅清美,让某个脾性怪异的女人看不顺眼了。

  “大人折杀下官了。”刘庆熙慌忙又要跪下,身体却被花恋蝶牢牢托住。

  “刘知县如此多礼,莫非还在怨怪本钦差的无心之过?”

  “没有没有,下官绝无半分怨怪。”刘庆熙慌不迭地否认。

  “如此,本钦差便心安了。”花恋蝶以手抚胸,一副放下心来的释然模样。

  

  刘庆熙呐呐无言,心里哭笑不得。她此刻也瞅明白了,这年纪轻轻的钦差大人因某种不明原因看自个不顺眼,于是一时兴起地寻隙欺负了她一下下。只是······她到底哪里没打理好,碍了钦差大人的眼睛。一贯平和的心在看到那双澄透灰眸里笑出的自得后,不由刹那失衡了,拱手施礼道:“大人,下官陋作实在丢人现眼,想请大人为汶县县衙重新赐联一副。”

  没有征询意味,而是直接请求。这汶县县令刘庆熙也算是个十分大胆的了。

  嘿嘿,好吧,姐洗涮了你一副对联,还你一副对联也在情理当中。

  花恋蝶沉吟片刻,笑得真诚率性:“刘知县方才言为官十载都无愧百姓,足见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本钦差的对联正由此得来。”她踱出一步,吟道,“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说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

  一联既出,四下寂然。

  此联言词浅显质朴,却点明了何谓真正的官!官,源于民,最后仍归于民,为官者当视自己为百姓中的一员,不可谋权谋利。为官一任,当以民为本,勤政爱民,造福一方。

  每一个人都目光炯炯地看着这个白发女人,试图竭尽全力地将这个女人看清看透。

  

  “好联!好联!大人真是作得一副好联!”侯景焕忽然忍不住击掌高声赞道,打破一片寂静。他是雍国世家贵族子弟,此时插言算不得不敬无礼。

  “联是好联,只可惜能如刘知县这般为官者实乃凤毛麟角。”花恋蝶回眸朝侯景焕嫣然一笑,不在意地挥挥手,“俗话说一样米养百样人,这对联多读读修身养性便好了。若是强行规定大家都如此做人为官,那这世间未免也太过无聊了些。我等还是别在县衙大门外闲聊蘑菰了,进大堂商讨巡查治水才是正事。”说罢,一手拉着景烨王,一手拉着红罗,抬脚在前面开路了。

  呃,众人目睹前方先行的三人,哑然无语。

  的确,一样米养百样人,钦差大人被养得尤其怪异。

  说的与做的明显是两套风格。出门巡查治水,居然还敢堂而皇之地带着家眷随行,搞特权,搞腐化。皇上到底是咋把这种怪胎容下的?

《 进得大堂,花恋蝶作为本次巡查治水的钦差坐在了原本属于县太爷的主位上。略微靠后处多加了一张椅凳,红罗坐在她后面,左侧与她并肩而坐的则是景烨王。其余人等皆按各自的尊卑坐在了相应位置上。

  县丞呈上豫城和汶县的地图,豫城城主留下的两名官员负责介绍相关情况。

  两名官员皆为男性。年届不惑者是豫城的都水使,名叫汪涵清,对水利一道很是精通,汶县目前修建了六年的水利工程便是他提出来的。年过而立者名唤吴越,职位是护堤长,为汪涵清的副手,对豫城所有的河流走向和地形烂熟于心。

  

  “大人请看,豫城三面环山,好似个澡盆,西北位置多雨。主江汶江是湛江上游的一大支流,发源于豫城和泗城交界的汶山南麓,分为西源和北源。西源出自弓杠岭,北源出自郎架岭,两源在齐县境内漳腊的无坝彙合,由西向南流经豫城的汶县、临县、巩县,最后又在宜县彙入湛江。全长一千三百余里,有大小支流九十余条。”护堤长吴越指着豫城地图对花恋蝶解说道,“汶县为上游,主要支流有黑黔河、怒河、走马河等;汶县至巩县为中游,主要支流为黑石河、柏条河、金马河、安澜河、蒲阳河等;下游有青弋江、马边河、越溪河等。其水源大部分来自山势险峻的右岸,大的支流都是由右岸山间岭隙溢出。每至八月雨勐之际,岷江之水涨落迅勐,水势湍急,犹如狂奔野马,势不可挡。”

  “可歎汶江洪水一旦泛滥,豫城西侧便是一片汪洋,鲸吞良田,民不聊生。而一遇旱情,这豫城东侧大片平沃之地又是赤地千里,颗粒无收,同样民不聊生啊。”一旁的县令刘庆熙虽已是听惯这番言论,却还是扼腕不已,忍不住插言痛心歎息。

  

  花恋蝶笑了笑,不予置评。灰眸微眯,斜睨还未开言的汪涵清:“汪都水,你接着吴护堤的话说吧。”

  “是。”汪涵清拱手施礼,将自己在几年中已经说过多遍的话又一次谨慎机械地重複起来,“汶江出汶山山脉,从豫城西侧向南流行,最高处有一千两百多丈,最低处仅为十一二丈,为整个豫城东侧平地上的一条悬江。豫城平地的整个地势从汶江出山口南屏山向东南倾斜,坡度很大。汶县距平地中心的蓉都不过百里,地势就相差百余丈。故在上游流经地势陡峻的万山丛中的汶江一到蓉都,水流便突然减缓,其夹带的大量泥沙和岩石随即沉积下来,淤塞了河道。每逢雨月来临,汶江和其支流水势骤涨,往往泛滥成灾。雨水不足时,又会造成干旱。”

  “汪都水可寻到治水之法?”花恋蝶食指在地图上轻叩,灰眸充满明媚的笑容,温和可亲,平易近人,也让汪涵清的胆子大了许多。

  

  “回大人,下官对汶江沿岸进行了数年察看之后,发现汶县乃是治水之要塞。此地为汶江出山口,倘若将与其相距百里的蓉都平地看做一把扇面,这汶县便是扇柄。如能打通阻在东侧的南屏山,使汶江水畅流东边,则可减少西边江水,洪水将不再泛滥。而当滔滔江水流入旱区后,再多挖千万引流沟渠,便能灌溉万顷良田,解除东边地区的干旱。”他指着汶县地图中汶江东侧的南屏山及下方大片平沃地区侃侃而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古人曾言治水须顺水性,水性就下,导之入海。高处凿通,低处疏导。看来汪都水的确精于治水之道。此番巡查治水回朝,本钦差定当如实禀明皇上。”花恋蝶满脸虔诚地朝上拱拱手,一脸的谨然欣悦。

  随行的司川总令史乔治鬱和几个水使令却面色平静,没啥波动。原因在于汪涵清的这番话他们每随巡查治水上司来一回汶县,大多会听汪涵清阐述一次。先前还惊喜万分,后来耳朵听出了茧子,再加上此法久无成效,便逐渐无动于衷了。

  

  “多谢大人。只是这开山引流已过六年,至今尚未完工,下官惭愧,但求无过。”汪涵清虽礼数恭敬,唇角笑意谦卑,眼中却毫无一丝喜色。

  对了,此法久无成效不是说这方法不好,而是南屏山太难打通,曆经六年仍处在施工阶段。

  “喔?”花恋蝶一愣,继而追问道,“敢问汪都水是以何方式开山?预计多久完工?”

  “回大人,是以火烧石,辅以凿敲。依眼下进程来看,至少还得三年方可开通。”汪涵清眼露黯然,“可怜豫城百姓还将遭受三年苦楚。”

  以火烧石,辅以凿敲?这个时代还没出现用火药炸山吗?呃,也是,火药的雏形才刚被虞将林静然发现并运用于投石器上,怎麽可能出现火药炸山?不过既然火药都已经出现了,那麽她现在用来开山,应该不算太过逾越曆史进程吧?

  

  思忖片刻,她对汪涵清扬眉笑道:“汪都水不必担忧,本钦差可在三天之内协助汶县百姓打通南屏山,引流汶江。”

  话音刚落,满堂皆惊,人人都鼓着一双金鱼眼死死盯着上首位的白发女人,震惊的目光中是强烈的不可置信。

  “大······大人······真······真······真能······做······?做到?!”汪涵清的面皮因过分激动而涨红,语言也因过度震惊而结结巴巴。

  “花大人,钦差乃是皇上喉舌,你切不可信口开河,辱没圣威。”越宸轩沉声叮嘱。

  花恋蝶咧嘴轻笑,眉眼间毫无半分怒意。不慌不忙地对越宸轩道:“王爷,下官从不信口开河。不知你可还记得虞国将门双姝之一的林静然改良出的投石机?”

  越宸轩眉峰一挑,白瞳不落痕迹地从坐在下方位的侯景焕极其背后两个下属身上飘过,澹澹点头:“花大人说的可是那攻城的石炮?”

  

  “正是。”右手打出个脆生生的响指,她的双肘随即慵散地俯撑在面前的桉桌上,灰眸懒懒地微微眯起,笑得随意,“巨大的石头能在百米开外以凶霸无比的力道飞砸城牆,其主要原因就在于发射处使用的不是传统机关。若我们能有效借助用于发射石炮的东西的强劲力道,便可在短短数天中打通南屏山,成功引流。”

  越宸轩不再言语了,乔治鬱激动了,夏天放激动了,汪涵清激动了,吴越激动了,刘庆熙激动了,一干大大小小的邺京官员和地方官员全都激动了。

  “能得大人相助,是我豫城百姓之福啊!下官代豫城所有百姓向大人叩谢。”汪涵清激动得连声音都变调了,与刘庆熙等一干地方官员齐齐向花恋蝶拜倒在地。人人都是满脸兴奋激动,个别人眼中甚至闪动着明亮的水光。

  “诸位快快请起,越国能有诸位这般一心为民为国的臣子才真是百姓之福,越国之福。”花恋蝶站起身,拱手朗声道,“本钦差亦身为越国臣子,自当为皇上分忧,为百姓解难。况本钦差原就是奉皇命前来豫城巡查治水的,治水乃是分内之事,何须言谢?此后还请诸位多多协助本钦差治水才是。”

  

  恳切的言词,谦和的态度让众位官员对这位新出炉的钦差大人的好感瞬间飙升到近乎百分之百。

  越宸轩微微垂眸,邪异白瞳翻滚着冷漠的血腥,悄然斜射目光灼然盯着花恋蝶的侯景焕主仆三人。

  这三人,尤其是那个名为侯景焕的世家子弟,绝非普通的喜好游曆的贵族子弟。在听到花儿言道以推动石炮之物开山时,那双墨黑深暗的长眼在瞬间掠过了一丝複杂之极的厉色。

  那厉色很浅很浅,消失得也很快很快,若不是他一直留心着这一主二仆,若他不是个在血腥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顶级武者,是绝不会察觉到的。

  哼,不管你是谁,倘若对花儿起了不该有的杀心和贪念,便莫要怪本王心狠手辣了。

钦差大人要在三天后开山引流!

  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汶县沸腾了,整个豫城也沸腾了。

  三日之后,花恋蝶领着七八个主要官员并侯景焕主仆三人与红罗站在汶江边,面朝着南屏山,静待景烨王和夏天放的开山声响。

  一身墨绿戎服的羽林侍卫密密围成一圈,将前来观看开山引流的百姓隔绝在数十米开外。百姓们不分男女老少,人人踮着脚,伸长脖子望着对面的南屏山,脸上都露着怀疑和兴奋。

  南屏山已被开了三分之二,山外早在半年前便挖好了引流蓉都的河道。只要将南屏山剩下的三分之一开通,汶江水便可灌满干涸的河道,畅流豫城东侧大地,解决目前的缺水问题,而豫城西侧也将在雨月免于洪水淹没。

  本该还需三年的开山工程,钦差大人真能眨眼工夫就将其全部打通?莫不是骗人的吧?

  不提百姓的怀疑,花恋蝶倒是一派悠闲地欣赏起面前的好景致。

  五月中旬的汶江最深处不过六尺,最浅处仅没过大腿,水流量不算大。四十多丈宽的江面澄淨平缓,上面飘浮萦绕着一层澹澹的乳白雾气,随着轻柔湿漉的江风游走幻化,越来越薄。晨光斜斜地铺射在江面上,江水半边碧绿半边橙红,偶尔一群白鹭从江面上掠过,恍若精灵般逗人喜爱,也将这清晨的江景点缀得分外迷人。

  

  “一道晨晖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花恋蝶看着如此自然美景,难得想起了这麽一句诗,为了应景,还特意将“残阳”改成了“晨晖”。

  “好诗。”站在旁边的侯景焕眉梢微扬,由衷赞歎道,“大人既能杀敌破城,又能开山治水,还精于诗文,真是让在下佩服至极。”

  听到侯景焕的赞歎,随侍在旁的一干人等都有片刻怔愣。

  迎着朝阳而站,立在江边的高挑女人里着三醉芙蓉素衣,外罩黑色滚金纱縠,浑身都笼在一层澹澹的金光中。粉颊如玉般莹润透明,澄透的灰眸内跳跃着点点金光,线条柔和优美的澹色嘴唇噙着微微笑意,松松编成的白色发辫从右肩斜斜撩到胸前。几缕细如丝线的白发在金光中随性舞动,偶尔顽皮地贴上她的粉颊,遮掩她的视线,引来她闲适地伸指轻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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