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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尘寻欢录】(二十四、浓日将昃弗可救),1

小说: 2025-09-01 11:00 5hhhhh 6640 ℃

              【浊尘寻欢录】

 

 作者:殁藏龙门

 2025/1/11发表于:首发sis001

 字数:25581

 没啥说的,开整~

  第一章、此地无银三百两

  第二章、伊有利剑腹中藏

  第三章、谁负昨夜纵酒歌

  第四章、摧我未然焚我何

  第五章、笑哀人魔两相当

  第六章、流水尽付空一场

  第七章、怙恶藏奸昆仑巅

  第八章、鸠巢有雀伺君怜

  第九章、名刀虽刚口易伤

  第十章、白帝潇湘酌梦长

  十一章、醉里挑灯乱玉笙

  十二章、多谋巧诈宁拙诚

  十三章、清眸如霜飞寒芒

  十四章、明月何曾是两乡

  十五章、炼狱无间天上天

  十六章、竖子有泪莫轻言

  十七章、叶含山上风正凉

  十八章、下衔烛龙过苍江

  十九章、目无珠者失其德

  二十章、丧其心者罪不赦

  二十一、福倚祸兮起萧墙

  二十二、寐中良人落红妆

  二十三、漱雪饮仇岂能休

 

   二十四、浓日将昃弗可救

 

  芒城灞城已不知在南疆伫立多久,每当两族战火高燃,二城便是首当其冲遭受波及的地方。

 

  最后一场大战发生在三百年前。亏得寒溟漓水宫在南疆有所经营,彼时妖族九刳的谋划被提前知晓,漓水宫联手周边五州一众宗门散修,于青岚江北岸举宗尽出,疾风迅雷直捣黄龙,戮敌于南野。妖兵集众去截人族后路,芒城灞城大仗三五场,终归力有不逮。受斩蛇首长躯自僵,两座城好歹没有毁于战事。

 

  于是乎待到今日,芒城灞城恣意生长,已然是如日中天,两城之间百十里地遍布人家,向南处更是良田万顷。两城依傍青岚江而立,又有支流穿入城内,放眼望去满城一片葱郁,奇花异草争奇斗艳。

 

  可就一条,让宁尘直皱眉头。灞城情形没看到眼里不好多说,单说芒城那外围城墙,端的是破败难堪。七八丈的石头墙支离破碎,能保持原样的十不存一,多已塌到一两丈高矮,筑墙的大青石千疮百孔,石料都不知道被偷哪儿去了。

 

  他细细想了一番,倒是有些眉目。风吹雨打,城墙破败也是难免,问题只在于有无专人修缮。现在看来,芒城这几百年八成是无主之城,城墙自然没人耗心维护。

 

  宁尘花了一下午时间在芒城繁茂街道徜徉,略略观瞧了一下风土人貌。目之所及,还真叫他暗暗咂舌。此处与怒州只隔了一道江,差别竟如此之大。

 

  中原城邑,只要不是白帝城那种仙邦,几乎都是依傍大小宗门生息,所以从不通修炼的凡人到金丹有成的修士,数量递减,分布极为有序。而宁尘走了这一下午,满城别说金丹,连凝心期都未见一个。

 

  可偏偏练气筑基两阶,那叫一个满坑满谷。凡品和筑基各占两成,剩余六成竟全是炼气期修为。下至贩夫走卒,上至富家公子,一眼望去满大街的气海氤氲,简直和宗派外门的景象相去无几。

 

  不过他们气海虽实,识海却大多与凡人无异。宁尘凝炼神识观瞧,原来那气海乃是散在四肢百骸之中,非如中原修士一般聚汇丹田。似这般聚气,体魄虽远胜同阶修士,施用法术却是大大不如。

 

  至于满城城民为何如此情状,答案只有一个——这看似由练气期聚成的一座大城,实则不过只有一域妖族血脉的平民罢了。

 

  人人力负千斤,便没有所谓千斤力士之名。城中百姓远离中原城镇,谁也没觉得体脉中的真气有何特殊,都当做是自己多出的一分气力,而不是用以修行的根基。

 

  若说城民大都身负修为这一点,和白帝仙城有几分相似,然而等花上钱的时候就露了本相。白帝仙城中非是根基牢固的正经修士待不下来,喝杯小茶就得一枚灵石,连大宗外门的筑基弟子都消磨不起。

 

  芒城这边却和凡人无异,寻常物事甚至比中原城邑还要便宜,尽使得些散碎银子,连金子都不多见,更别提灵石了。

 

  宁尘没有在城中酒馆茶肆多问多留,一番转下来却是大概把城中势力摸了个大差不差。

 

  没有城主,却并非没有掌事的。宁尘换得一身普通形貌,走在芒城街上,几次被人跟踪注视。除去那小偷小摸不算,有修为底子的神念一共被他捉到四股。

 

  这四股神念,能够从人群中识出生人并特意留心,说明他们正是当地势力布下的耳目。四个地方,四股势力,他们拼在一起,便是芒城真正的主人。

 

  船行码头,力巴人市,茶马贩集,花街柳巷。

 

  宁尘现在急于求成,又需在南疆行得开来,就得选一个入局。至于选哪一个,倒是没叫他多费心思。

 

  天色深晚的时候,宁尘折回到芒城北边临江一侧。那船行码头占据了西半,东半便留给了画舫游船。此时暮霭沉沉,码头那边已卷网收帆,这边却正赶上热闹时候。

 

  一条条浅底长舟雕龙画凤,连连环环的朱红灯笼挂满船篷。才刚入夜,欢歌笑语遍传江岸,又有鼓乐笙瑟不绝于耳,更比白天热闹三分。这边水浅处多,只要不深往江心去闹,倒也不担心蜃蛟发难。

 

  从江岸往城心绵延七八条长街,皆是食所酒肆秦楼楚馆,甭管你是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好听的,都得来这芒城东北角消磨。宁尘混在人群中,顺着几趟街往里一进,登时又有神识牢牢栓了过来。

 

  也没必要作声,只奔那江边最奢华的红坊而去。那眼线不过一个筑基期,只能辨出宁尘身负些许修为,这还是宁尘故意展露的。

 

  还未进门,已有鸨母领着两位姑娘候在坊外,笑灿灿迎了上来,果然早有通报。她们口中唤着贵客驾到,千娇百媚将宁尘簇拥进去。

 

  绣云坊已是全城最上数的烟花地,但和潇湘楼一比那就是个小指甲盖儿。厅堂尚且算得上奢靡堂皇,一张张台子边逢迎的姑娘却不过庸脂俗粉。宁尘号了一间大包厢,往里走时眼珠滴溜溜在一应客人身上滑过,见他们出手最阔绰不过几锭金子,心中多少有了数。

 

  刚伺候宁尘坐定,那两名妓子立时填上酒来,甜言蜜语说得人头晕眼迷,字缝里却尽藏着小钩子,一点点去捉宁尘的跟脚。

 

  宁尘也不在她们身上浪费时间,手心一翻,将一枚灵石放在桌上。

 

  听得两名妓子呼吸一滞,宁尘这才大喇喇开口道:「小爷没别的爱好,就好这一口莺莺燕燕。你们绣云坊的头牌姑娘是哪位,今日可空闲着?」

 

  那年纪长些的姑娘目不转睛地顶着桌上那枚灵石,口中应道:「嬴姑娘今日被南城刘公子约了,正在屋里论词呢……」

 

  宁尘也不多说,拇指一搓,又是四枚灵石滴溜溜滚在桌上。两名妓子脸色都变了,起身作礼道声「爷稍坐」,都退了出去。

 

  拿灵石施用的都是正经修行者,那两名妓子修为不行,眼力介却是一流,知道自己伺候不住这等客人,连忙去唤能管事的。

 

  不消片刻,环佩叮当,两名婢女扶着绣云坊的头牌嬴姑娘来了。宁尘向她一瞥,心道终于算是在芒城见到了一个凝心期。

 

  如此可见,这芒城灞城实在没有什么修行者的利益所在,否则也不会叫一个凝心期做了头牌。潇湘楼中,凝心期一夜便要千枚灵石,这些钱叫她们拿去采买修行资财,眨眨眼也就花光了;可换在这里,一千灵石包她一年绰绰有余。

 

  那嬴姑娘睥睨众秀,到底是有些味道。看似十七八岁年龄,许是也有些修行天赋,早早冲在金丹之前,固龄养颜,荑白足雪。

 

  她文文雅雅往宁尘旁边一坐,却含着矜持不去主动他身上靠。

 

  「公子,您……」

 

  嬴姑娘伸手倒酒,话说了半截,却被宁尘将杯子自顾自一把抄走,话儿自然也停了。

 

  宁尘把残酒随便泼在口中,眼睛也不看她,只道:「敢问嬴姑娘,芒城大小楼子,如姑娘一般凝心期修为的有几人?」

 

  见这少年一眼看透自己修为,嬴澄不禁暗暗生惊,心说这怕不是哪里来的金丹,又要在芒城生什么事端。她肚子里犯嘀咕,嘴上却不敢乱说,仍是赔着笑脸,身子更坐直了几分:「回这位师兄,再没别人了。」

 

  口称师兄,已是谦认自己修为更低,又扫去了些许屋子里的风尘气,只待宁尘继续开口问话。

 

  「你我又不同门,不必叫什么师兄。在下姓游名青川,想在芒城做一单生意,望姑娘引荐一下。」

 

  宁尘收得霍醉楚妃墨入法纲,改换容貌的机会又多两次。这一回入南疆自然不能顶着独孤十三名号肆无忌惮,索性随吴少陵大号起了个相对的。旁人许是看不出端倪,可若吴大少自己瞥见了,定能揣测出自己身份,有什么情况也好便宜行事。

 

  「游公子,奴家身在风月,于生意上的事一窍不通,哪里又能引荐什么人呢……」

 

  这等场面话宁尘也不是第一次听了,潇湘楼的小娘子们都是花丛拔了尖儿的,拉拉扯扯的这些门道早给宁尘学了个通透。况且只在真心有求于人时才有的拉扯,宁尘又不缺她一个凝心期。

 

  「嬴姑娘不通,上面自有人通。你上面仍是不通,那其他三家总有的通。」

 

  话说的带针,手里却搓出十枚灵石,捉起嬴澄的手儿塞了进去。

 

  「八枚按数给坊中交账,另外两枚就请嬴姑娘自己笑纳。不管嬴姑娘帮不帮我往上去通,为这一夜逍遥也好。」

 

  嬴澄娇目一张,赶忙将灵石收了,心道芒城这小地方来了这么大一尊财神爷,管他是黑是白总不能放给别家。于是婀娜起身,问到:「妾身现在便命人去寻我家主人,只怕是路途远些,游公子至少得等一两个时辰。」

 

  「不必这么急,且告诉你上头那位,明日卯时过来即可。今日赶路疲乏了,我好好歇上一歇。」

 

  嬴澄见他眉目传情,于是嫣然一笑,凑到门口唤来贴身婢子,交代了一应事情,重新转回桌边:「那今夜妾身便陪公子好好消遣,公子想要猜字对对儿,还是打棋翻花儿?」

 

  宁尘只将下巴朝后面床榻一扬。

 

  嬴澄会意,一根手指挑下外罩纱衣,酥肩显露,软软伏在宁尘背上,朱唇点在他耳后脖颈。宁尘却不相就,回身揽住她腰,信手一抛将她飘也似地送上牙床。嬴澄吓了一跳,本能想要御气防跌,不料宁尘已欺在身前,将她不软不硬地按在褥上。

 

  一身妩媚勾人的本事都没机会使得,宁尘低手便扯了她裙子。嬴澄作为头牌,在芒城接的客人都是些富贵公子无甚修为,偶尔款待个过路行事的凝心金丹,都是待她极为温雅,哪见过这么不通风情的。可她稍稍运气想要抵抗一下,全身似乎都被一股真力隐隐制住,只好暗叹一声,伸手去拨弄挑逗那胯下之物,另一只手轻抚蓬门好尽快湿着些。

 

  「公子且让奴家用口帮你润润……」

 

  不料宁尘只道一句「不妨」,双指向她小腹点去。嬴澄一声娇吟,子宫猛抽几下,水流竟已汩汩而出。她眼冒金星,刚刚勉强视物,就见一根狰狞巨物黑中透红拍在了肚子上。宁尘在此间行事,驱着自己那白玉老虎未免留下马脚,已操血肉之体重新塑了条和旁人一般的物事出来。

 

  嬴澄大惊失色,电光石火隐约猜出了什么,连声哀求:「上仙阴阳合欢之法太过精妙,还求怜惜奴家性命!」

 

  宁尘淡淡道:「倒也机敏,不过本也没打算摧花折柳。与你说句实话,修这一晚,确是于你修为有损,但不会让你跌下凝心。多赏你些灵石采买修行资材,耗些时间便能强过今日,总不叫你吃亏就是,你开个价。」

 

  嬴澄闭目含唇意下挣扎,心中尚有三分恐惧,可腹中那股异样真气却叫她酥麻难耐。人在矮处不得不低头,她算了算那些丹药灵物的价格,将牙一咬:「三十灵石……」

 

  话音刚落,一把灵石已兜头撒在榻上。嬴澄连忙伸手去收,宁尘已一棍冲进了里面。

 

  精舍中一声惨呼,吓得门外奴婢小厮一个哆嗦,声音还没落尽,已变作千娇百媚的呻吟。

 

         * * * * * * * * * * * * * * * * *

 

  薛虹渚昨夜收到坊间递来的消息,立刻把百十名耳目都撒了出去,四下里好好打探了一番。她不怕别的,就怕这游公子是芒城其他哪家请来的煞星,专找自己不痛快来的。

 

  旁敲侧击一番,芒城一片海晏河清,另外三家全无动作。薛虹渚勉强放下半颗心,在绣云坊枯坐几个时辰,好容易等到卯时,这才顺顺长袍理理鬓发,向里面那间精舍行去。

 

  扣了扣门,听到里面一声「请」,薛虹渚这才款款迈入房中。只见一俊秀少年端坐桌边,桌子上干干净净放着两盏茶,对她微微一笑:「薛仙请坐。」

 

  薛虹渚是芒城四大档头唯一女子,被其他几位尊称一声薛仙。可这名字从面前少年口中道出,总叫她觉得内含讽刺。

 

  薛虹渚万福落座,不敢动用神念,只拿眼睛向屋内略略一扫,却没看见嬴澄的影子。她心下奇怪,却不显露:「游公子抬举了,小女子在您面前怎配得上薛仙二字。」

 

  「薛姑娘金丹修为,自是配得上仙字。既然显得生分,那可许得小生唤一声虹渚?」

 

  薛虹渚心中暗骂,嬴澄这小婊子不知收了什么好处,把自己修为和名字全卖了。莫不是面前这小子用刑逼供,杀人灭口了?

 

  她越想越歪,小心道:「游公子怎么叫都使得。只是不知,您将我那头牌姑娘偷到哪里去了?」

 

  宁尘微微一愣,偏身往后一让,叫薛虹渚看见了帐中美人。她在被子里滚成一卷儿,钻在卧榻最里面昏睡不醒。

 

  自家姑娘要爱着护着,对这楚馆风流娘子却再没什么可收着的。嬴澄这一夜颠鸾倒凤,叫宁尘操的死去活来,高潮小几十次,会的姿势叫他都玩了个遍。她阴元被狠狠吸了十之二三,体乏心疲,已是爬不下床来,可谁叫那混世小霸王床技惊人,愣是把她干得舒服到骨头缝儿里,一声声好哥哥叫着,嘴再没了遮拦,问什么说什么,给薛虹渚盘了个底儿掉。

 

  薛虹渚当年也是行里的花魁,望见嬴澄那副模样便知她昨夜吃了多大一顿棍棒。她见宁尘样子悠哉,便用神念唤来婢子,叫她们去伺候嬴澄。

 

  婢子推了七八下才将头牌姑娘唤醒过来,搀扶下床,嬴澄已是腰酸腿软站也不住,踉踉跄跄被架到门边,悠悠向薛虹渚唤了声「姐姐」。

 

  薛虹渚面露些许颜色,埋怨道:「公子好手段,叫我家姑娘受这些苦。」

 

  宁尘哈哈一笑:「却不知天明时主动缠在我身上要来要去的又是哪个。」

 

  薛虹渚故意卖弄风情白了他一眼,假意帮扶,搀了嬴澄一只胳膊走去外面,疾行几步开了不远处另外一件屋,将她放在铺上。

 

  「那小子什么来头?」

 

  嬴澄软在榻上,脸上还带着病殃殃的嫣红,叹气道:「游公子说自己是东海来的,不知真假……他一身双修功法,很是霸道……姐姐小心……」

 

  话虽说的囫囵,声音里却娇媚非常,仿若能挤出几滴黏答答的水儿来。薛虹渚瞪了她一眼,转身朝那边回还。芒城欢场,只有她一个金丹带了一个凝心撑场面,要是这左膀右臂被折腾坏了,难保不会出什么动荡。她想了几个兴师问罪的名头,却又拿不好分寸,在心中一个劲儿打鼓。

 

  宁尘稳坐屋中,看着薛虹渚第二次迈进门来。以她为绳,可见芒城顶头的也就是四个金丹罢了。金丹能在这地头称王称霸,宁尘再不必瞻前顾后,大咧咧举着茶杯饮下一口。

 

  「薛仙问明白了吗?」

 

  听见宁尘点破她那点遮拦伎俩,薛虹渚更是没了主意,作软道:「游公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所图?若是小女子能帮的,尽心尽力便是。」

 

  宁尘是和柳轻莞那个段位过过招的,现在拿捏一个薛虹渚信手拈来。他见对方放矮了身段,便点点头:「敢问薛仙,您手底下这些红绿买卖,一日能收多少银钱?」

 

  薛虹渚略一思忖:「每日大约三五百两金子,若嬴姑娘迎得些贵客,还能再加二三百两。」

 

  一枚灵石百两金,每日收益无非五枚八枚灵石,和宁尘所忖基本一致。

 

  「我若一日奉出百枚灵石,将薛仙手底的红坊院子全都包下,不知可否?」

 

  薛虹渚每日本有十枚左右的收益,为了留有余地这才偷偷按下,结果对面儿一开口就是百枚灵石,没把她喜到,反而吓着了。她在风尘摸爬滚打,总不会傻到不晓得这百枚灵石后头有多少代价。

 

  「游公子……您莫是要拿我们姑娘修炼什么功法吧?我们这处无根无底的姑娘五六十位,炼气期七八十位,筑基期十几位,都是命浅福薄,又能给公子多少助力?您一番起落,我手下这些苦人儿香消玉殒,可叫我如何与她们交待……」

 

  宁尘笑道:「我是来入乡随俗的,不是来雁过拔毛的。来日方长,还有盼薛仙襄助的时候,此时怎能做那断子绝孙的买卖?别的不说,保管叫你们姑娘身子无虞就是。喏,这一千灵石是给薛仙的胭脂钱,包上十日,今日起闭门谢客。炼气期姑娘每人单赏一枚灵石滋补身子,筑基期两枚,也不计较,这一百五十枚凑整,给姑娘们开门见喜,薛仙可不要私自克扣咯。」

 

  薛虹渚大喜过望,刚要动身下去吩咐,却被宁尘捉住胳膊。

 

  「虹渚若是有意与我双修,每日再给百枚灵石,你看如何?」

 

  薛虹渚已然叫到手巨款迷了窍子。她心中盘算,自己这些姑娘恐怕禁不住他折腾,还是自己金丹期能多抗几日。这钱老爷多待一天,便抵得上忙忙碌碌一个月,哪有说不的道理?

 

         * * * * * * * * * * * * * * * * *

 

  自这日起,芒城可就炸了锅,全城老少爷们儿一夜之间没了逍遥之处,浑不知该如何是好。有那酒醉胆大的,喝到半夜纠在一起,吆五喝六往烟花街窜去,邦邦砸门,闯进一看,却是空空荡荡,不见半缕芳音。

 

  好事者自然打听起来,第二天便得知,满城妓子都挤去了绣云坊。有好事儿的,也有好色的,本来无有银钱在绣云坊折腾,今日却都跑了来探头探脑。一时间绣云坊前人头攒动,都想知道知道这几日到底是怎么了。

 

  小商小贩见机而动簇拥而来,正合得聚众者心意。甭管是闲汉还是公子哥,全凑在这几条街上大碗喝酒大吹牛逼,什么鬼迷日眼的说法儿都传了出来。

 

  直到第三日,坊中终于递出一个确凿消息,聚众的闲汉公子呼啦抄鸟兽四散。可小商小贩们却没动窝,他们知道,这些家伙们很快还会回来。

 

  瞿辛儿坐在菱桶中,拨弄着身边一片片翠绿的叶子,揪下藏在其中的菱角丢在身边。汗珠一粒粒往下滴垂,却没耽搁她的速度,女孩的手指又快又准,这毕竟是她从小干到大的活儿。

 

  岸边突然传来男人的叫喊,她扭过头去,看见爹爹正朝她拼命招手。于是她擦擦汗,用手拨着水面,一点点将菱桶划了过去。

 

  「你他妈快点!」

 

  菱桶还未贴岸,那只粗糙干枯的大手已凌空而降,钳子一般扣在瞿辛儿细瘦的胳膊上。男人将她一把拖过来,也不顾她双脚滑在了泥巴里。

 

  女孩的胳膊被他抓得生疼,却不吭一声,她早已麻木。

 

  「爹爹,我们干什么去?」她踉踉跄跄地被男人拖着走,忍不住小声问。

 

  男人没说话,只是闷头走路。他走得又快又急,瞿辛儿几乎跟不上他。

 

  娘站在村口,看到他们走过,立刻张牙舞爪扑过来。她一边与男人撕打一边破口大骂,口中叫着「不许去!」

 

  男人一肘将女人捅在地上,横眉瞪眼口沫横飞:「你个没见识的婆娘!灵石一枚百两金,百两金!!你懂什么叫百两黄金不?!瞿家要发财,要发大财!!」

 

  女人在地上嚎啕大哭:「你将辛儿卖了去,辛儿以后可怎么嫁人!!」

 

  瞿辛儿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听娘哭得厉害,心中发酸,想扑去女人怀里抱抱,又被男人撕扯过来按住,拽着她继续走了。

 

  他们穿过田埂和草坡,一路往北,芒城厚厚的影子出现在前方。

 

  瞿辛儿很惊讶,但没出一声。她知道,如果胡乱说话,那只干枯的大手便会冷不丁在脸上留下一道红印。

 

  她一辈子长在那个小湖边,从没进过城里。爹爹的手仿佛锈在她胳膊上似的,拖着她穿梭在芒城大街小巷。胳膊很痛,但瞿香儿仍然充满好奇,看着周围从未见过的一切。

 

  他们最终停下,面前的门楼有匾,三个大字。瞿辛儿不认得许多,只依稀看懂有个云字。

 

  爹爹的手终于松开,将她向前一推,声音弯着笑:「进啊,进去。」

 

  旁边忽地传来一阵惊呼,但见有个小子蹭地攀上墙去,要往坊中偷瞧。殊不料一道光芒闪过,衣服头发俱被点着,那小子哇哇叫着滚在地上扑打,引得周围众人一阵大笑。

 

  那轰隆隆的笑声叫瞿辛儿害怕起来,她直挺挺站在门口,不敢再往前走。

 

  里侧一个门迎扭头望见她,踱出门来,大洋洋地问门前枯瘦男人:「是雏儿吗?」

 

  瞿辛儿听爹爹点头哈腰道:「包是的,包是的,俺家孩子老实。」

 

  门迎掏出一锭银子丢在男人脚下。男人捡起来,面露急色:「俺、俺听说是一枚灵石!灵石一枚百两金,你不能糊弄俺们!」

 

  门迎哼了一声,倒是门边凑的那群闲汉又哈哈大笑起来:「老头儿,那是多给你的跑腿儿钱!验了身,几日后才放金子呐!」

 

  自家闺女真要拿去卖也卖不过几两银子,有这添头男人更是放心了。他连忙堆上笑脸,向周围闲汉和门迎嘿嘿两声。

 

  瞿辛儿见识不多,却是个聪明姑娘,她不是没在田间地头听糙汉们说过荤话,登时醒悟这是什么地方,回身去往爹爹身边跑:「爹!我不去青楼!我要回家!」

 

  男人大手一抓,将她两只手腕都锁在掌中,使劲将她往门中一搡。瞿辛儿吃不住劲连退两步,被门槛绊倒摔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掉落下来。

 

  「又不是不回去了!几个晚上,百两黄金!百两黄金,知道什么意思不?!足给你买百十件好鞋,好衣裳!」

 

  瞿辛儿还想再哭,男人扬起胳膊作势要打,她身子一缩,便再不挣扎。

 

  门迎还站在那嘬牙花子,歪声道:「成不成啊,这买卖?」

 

  男人连道几声「成成成」,托着那锭银子一溜烟往赌坊去了。

 

  瞿辛儿仰头看去,面前尽是一张张男人猥琐嘴脸,他们盯着自己满脸淫笑,彷如妖魔鬼怪。可是她没有办法,她从来就没有过办法——在爹爹踢她的时候、在村痞拽她袖子的时候、在被扔进这个巨大铜锅的时候。

 

  她想不到别的比方,门迎带着她向坊中行去,身边那些雕梁画栋立柱粉墙,都变作烧得滚烫的铜锅,而她就是锅中烹煮的小鱼。

 

  然后她看到不少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她们凑在院中榻上,或卧或坐,每一个脸上都布满疲色。可是她们很快乐,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将瓜子壳磕得满桌都是,仿佛在享受什么盛大的节日,

 

  坊中最大的那间大屋,里面百十张桌椅全都搬了个空,尽留下一地的床褥软榻,乱糟糟如同遭了贼。十几名衣衫不整的女子就这么趴在上面酣睡不醒,远处有乐师吹拉弹唱,却怎么都吵不醒她们。

 

  那些女子袒胸露乳却浑然不觉,瞿辛儿瞥了一眼便低下头去再不敢看。她隐约看到正中一张大榻上坐了一个人,也不敢直视,任凭门迎将她安置在一张小凳上,这才偷偷抬眼去瞟。

 

  那大榻上的少年清逸俊朗,一左一右各有一娇艳女子。右边那女子年岁少长,跪坐在地伏在男子腿上不住喘息,左边女子正值妙龄,将头拱在少年双腿间上下起伏青丝乱舞,竟是在用嘴巴含弄男人那话儿。

 

  瞿辛儿羞得面红耳赤,连忙抽回目光,低下头一个劲儿绞着手指。

 

  一晃神功夫,少年已向她走过来。她只能看到一双赤脚停在自己面前,动也不敢动。

 

  「知道自己被卖了什么价吗?」

 

  那声音微微有些温意,又仿佛有什么软绵绵的东西钻进了自己的心神。瞿辛儿心中的恐惧莫名其妙消解大半,她抬起头来,重复了爹爹一直念叨的那句话。

 

  「灵石一枚,百两黄金……」

 

  她话音刚落,少年便将一枚布满流光的小石头亮在她面前。那石头很好看,也很值钱,但瞿辛儿只觉得厌恶。

 

  「身子是你的,但这枚灵石最终却到不了你手里。」

 

  少年另一只手翻转过来,露出一枚黑不溜秋丹药。

 

  「或者,你不要那枚灵石,选这颗集气丹。」

 

  「这……是什么?」

 

  「让你的力气变得比男人更大,让你的双腿能够走远路,如果你运气好,将来或许可以飞。但你的爹或者娘会非常生气,他们想要的只有百两黄金。你只有这一次机会,选吧,选你想要的。」

 

  瞿辛儿望着少年,又看看面前两枚小小的圆珠,她踟蹰良久,最终将手伸向了那枚黑黝黝的丹药。

 

  宁尘点点头,他伸手摸摸瞿辛儿的头发,又问:「认识字吗?」

 

  瞿辛儿摇摇头。

 

  「去后面那间房里,问问大家口诀,背下来,然后照着练。三日后我来收你的账,去吧。」

 

  宁尘送走瞿辛儿,重新折回榻上。薛虹渚轻哼一声,口中酸道:「你教她们口诀,却也不教教奴家。」

 

  这些日子绣云坊已收了芒城百十余处子,有选灵石的便直接取了元阴送走,选丹药的则留在坊中修行几日。别看就这几日,有了练气根底,采补起来助益数倍。这些门道薛虹渚看得清楚,却不敢私自打探他传下的口诀,只能先旁敲侧击,实在不行再用别的手段。

 

  「薛仙想要,派人去问姑娘们便是,也不是什么值得藏掖的好东西。」

 

  得了宁尘这句话,薛虹渚倒是没了什么兴趣,心知那无非是最基本的行气之法。她自己练的三五门功法驳杂繁复,毕竟也是能够成就金丹的典籍,不至于贪图那点练气的东西。

 

  宁尘敢这么说自然也不怕她学。他传的本就是当初在离尘谷撰成的新《渡救赦罪经》,乍看之下朴实无华,都是给入门新人练的把式。

 

  薛虹渚又道:「游公子竟如此怜香惜玉,与一个村姑尚且费那么多心思……啊呦!!」

 

  她刚要废话,宁尘已把她揪上榻来,掐着后颈将她按住,掰开屁股往里就插。这几日宁尘已将楼中女子阴元都采得空了,只剩下薛虹渚嬴澄还在勉励支撑。她早上刚被强采一番,胯间粘稠尚未干涸,又被宁尘一棍到底,腿肚子都快转筋了。

 

  头几天尚且会求饶,到今日话都懒得再说,嗯嗯啊啊叫他日上半个时辰,苦哈哈试得自己刚蓄起的些许阴元又流泻大半,只能去一心去算算得了多少好处,权作开解。

 

  好在这小霸王倒也说话算话,一旦她阴元渐枯便收得手去,没有攻伐金丹根基。合欢几次,薛虹渚倒也不再害怕,待他折腾完了,赶紧回去将养就是了。

 

  这回也是一般,待他行功完毕,薛虹渚便赶忙踉踉跄跄告退而去。只不过今日临走之前,薛虹渚故意磨蹭了两下,找准时机朝嬴澄使了个眼色,叫她得空之后,去找她说事。

 

  宁尘偌大神识一直扣在绣云坊之上从未松懈,尤其薛虹渚和嬴澄二人,一举一动都看得真切。薛虹渚那点小猫腻于他而言无伤大雅,于是也不多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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