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的發言或許有些越界的北方哨歌抓緊了自己的衣角，拿起了自己掛著的包包，突然覺得有點想哭。

不論什麼情況下都很溫柔的維拉女士冷淡的態度讓她再次回想起了她們的關係之間只有一層冷冰冰的鈔票在維持，所以她忍住了心裡的委屈，和維拉女士在玄關停了下來。

拿別人錢的傢伙可沒資格委屈。

「…抱歉，只是我注意到有點晚了。」

走到了半途時，維拉突然頓了頓，看向了已經超過十一點的時鐘，替北方哨歌打開了鞋櫃。

北方哨歌看著維拉女士停下的背影，在她忽然放軟的語氣中愣了愣，在維拉女士轉過身時看到了她眼中流露出的疲憊，就像是她先前只是一直隱藏的很好一般，那抹疲態很快的消失，變成了淡淡的無奈。

這句話在當下的情況裡聽起來很像藉口，但北方哨歌並沒有戳穿這件事實，而是「嗯」了一聲，在維拉女士道歉一般的眼神中順了順自己方才被弄亂的髮尾。

「女孩子別這麼晚了還一個人待在外面，好嗎？」

所以今天並不打算留她下來過夜？

北方哨歌咽下了嘴裡即將脫口而出的問題，沈默的點了點頭，走出了維拉替她打開的大門，回到了陰暗的樓道裡。

「答應我等等趕快回家好嗎？今天真抱歉留妳到這麼晚。」

維拉女士溫柔的說著，從一旁的櫃子裡掏出了十萬盧布，塞到了她手中。

北方哨歌沒有開口告訴維拉其實留她過夜會更簡單，她能感覺到維拉正急切的等著她答應後關上門，然後回到那扇沈重的門後，於是她只是點了點頭，把鈔票塞進了口袋裡後看著維拉逐漸闔上的房門，直到最後一點光亮消失，讓黑暗吞噬了她。

她對著關上的大門張了張嘴，意識到維拉聽不到後轉身就走，離開了漆黑的公寓。

這或許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希望鈔票能夠來的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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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拉搖搖晃晃的、蹣跚的朝著浴室前進著，胃裡的酸水在喉嚨後翻騰，隨時會帶著今晚的晚餐一起衝出她的口腔。

就如同每天的夜晚一樣，她乾脆的在客廳脫下了衣服，隨身甩到了沙發上後回到了臥室，抱著浴室的馬桶乾嘔了起來。

她不在乎濕漉漉的地板或是她在前進的過程中撞倒了什麼東西，她只是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知道自己現在分不出心神翻找藥物的想法讓她又乾嘔了起來。

一想到北方哨歌紅潤的臉頰和有些害臊的聲音就讓她的眼窩一陣發燙，胃裡的反胃也終於促使著她把今天的晚餐吐的一乾二淨，喉頭的刺痛和腐敗的腥味讓她掙扎著站起了身，朝著早就在濕冷的空氣中冷卻的浴池走去。

「啊，妳可真是狼狽啊。」

譏諷的嘲弄聲在耳後響起，讓維拉下意識的回過了頭，毫不意外的看到了薩莫蒂瓦醜陋的臉龐和混濁而嘲諷的黃色瞳孔。

「走開、薩莫蒂瓦！！」

她尖聲的怒吼著向身後揮去了爪子，但卻撲了個空。

「你只是個討厭的幻覺。」

她乾笑著，走進了浴池裡，在被冰冷的水包覆時深吸了一口氣，抑制著渾身不受控制的顫抖和疼痛。

「那能不能請妳解釋一下妳為什麼一直和幻覺對話？」

薩莫蒂瓦尖銳的大笑聲似乎就在她的耳邊，維拉咬緊了牙關，摀著耳朵把整個人埋進了水裡、至少在水中的時候那些聲音並不會這麼明顯。

「妳可真會裝，妳不會真以為那個無鱗鬼有多喜歡妳吧？妳今天做的唯一正確的決定就是把她趕走。」

薩莫蒂瓦的聲音在水中被波動的水流扭曲著，聽起來像是一隻勢在必得的野獸在放肆的宣揚著自己的勝利，薩莫蒂瓦笑著湊近了她的耳邊，令人噁心的放輕了音量。

「她只想要妳的錢，而妳在那一瞬間心動了？哈、真是齣不錯的喜劇。」

「、閉嘴…！！」

維拉大吼著，從水裡撐起了自己的身體，看向了那面過大的鏡子，在看到除了她之外空無一物的倒影時才嘆了一口氣，抱住了自己顫抖的身體。

一閉上眼睛，薩莫蒂瓦的譏諷聲就會湧上來，把她片刻的安寧攪的一團亂，她的腦袋疼的像是下一秒就要炸開一般抽痛著，讓她痛苦的哀嚎著，在那一瞬間又聽到了薩莫蒂瓦的聲音。

「真有底氣，就和妳殺了我時一模一樣。」

她猛然睜開眼睛，在鏡子裡頭顫抖的自己身旁沒有看到任何東西，她緩慢的回到了水裡，瞪著那面鏡子，看著自己疲憊不堪的樣子發呆。

鏡子裡頭除了她之外空無一人，一如既往。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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