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是不是又搞出什么大麻烦了？”

电话里，秦老那令人牙酸的声音刮得于皓耳膜泛痛。

于皓嬉皮笑脸地说：“嘿嘿，还真有个事儿，这都十一点了，要不是情况紧急，小子我还真不想打搅您老。”。

秦老：“你小子真不是省油的灯！说吧，什么事？”

于皓立刻把蔡庄村和朱莉的事，详细叙述了一遍，但他没说消息的来源，只说是偶然发现章艺往这村子里寄东西，他因为好奇才过来看看，结果发现这么个大秘密。

“呵呵……”

秦老也知道于皓必有所隐瞒，但也不准备深究，只是问道：“小子，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于皓：“就是想问问，韩总这边能不能出面，跟刘静怡那边谈一谈，用朱莉把她儿子换回来。”

电话中秦老奇道：“小子，你又不是那个男孩的亲爹？怎么这么上心？要老身插手不难，但你需要给老身个合理解释，否则你不用想了，等等，莫非你真是那男孩的亲爹？也不对，年纪对不上……”

于皓哭笑不得：“您说什么呢？我这是为了大局着想。”

秦老：“啧啧，小子你可别忽悠我。”

于皓眼珠一转，立刻开始忽悠：“第一，刘静怡算是吕雉的一个毒瘤了，尾大不掉，就连章艺这种刘静怡表面上的合作伙伴，都在挑她的毛病，我想您那边应该也是如此。”

秦老阴恻恻地冷笑：“那又如何？你知道章艺为什么不让这个什么……朱莉出来指认刘静怡吗？”

于皓：“因为效果不大不说，还会让章艺的卧底暴露，不然章艺早就这么做了，首先是章艺没绝对性的证据，朱莉在广州是被刘静怡两名手下捕获，连带那名心腹，一共就三人知道此事，现在除了章艺的卧底，朱莉的话再没其他人证了，而这卧底能潜伏到刘静怡身边，还爬到如此位置，想必章艺也不会同意牺牲此人出来指证，那简直是浪费，所以章艺迟迟没有把朱莉推出来。”

“其次，朱莉出来揭发刘静怡，她儿子立刻就会被灭口，我猜想，章艺其实就是在等刘静怡时间一长放松了警惕，等她把那小孩玩腻了要‘处理’时，大概会交由吕雉内部处理，这样章艺才有机会把尸体扣下来当证据，这时候再推朱莉出来，便能彻底坐实刘静怡杀害吕雉女主，还捕获其亲人当性奴的事实。”

秦老微讶赞道：“嗯，你小子脑袋瓜儿还不错，那我再问你，现在去找刘静怡谈，除了朱莉一个人，我们也没证据，她大可以直接把小孩灭口，死不认账，那又该怎么办？”

于皓嘿嘿一笑：“确实是这样，但其实还有个方法，朱莉完全可以去公安局自首。”

秦老语气严肃：“小子，用这个威胁刘静怡，先不说她答不答应，这事儿但凡做了，那就是置吕雉安危于不顾，吕雉其他人都不会坐视不理，而你，会成为全吕雉公敌。”

于皓讶道：“秦老，你说什么呢？按规矩来讲，大家都是吕雉女主，朱莉也是，谁都没理由拘禁她，腿长在她自己身上，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去自首也是她自己的个人意愿，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从感情上讲，她是因为给刘静怡办事，又被刘静怡背叛，才被公安通缉的，用完就扔不说，还要杀她，自己儿子还被抓了做性奴，这事儿搁谁身上不得急眼？”

“从现实上说，朱莉去自首，坦白的当然是：她如何在自己上级领导竞争对手的女儿胁迫之下，对自己的上级领导进行性贿赂，再让自己上级领导的竞争对手来揭发此事，以便上位，这都是官场上的事儿，跟咱们吕雉有什么关系？”

“现在，我们说服她，愿意放弃自己的命，只为了换儿子一条命，我们干这活儿，不正是照顾组织内的情与理吗？不正是为了组织的安危吗？可是没有夹杂任何一点儿私心的啊！”

秦老琢磨半刻，立刻发出一阵刺耳的磨牙声：“你小子还算有两下子，这黑的都能被你说成白的，啧啧……你现在就在那个蔡庄村看好现场，我马上就过去。”

听秦老应下了，于皓也是松了口气，马上不踏实地问：“这事，是不是应该再叫上几个？”

秦老：“你有什么想法？”

于皓：“首先办这事儿，就是为了让刘静怡在吕雉内增加负面影响，进一步引起公愤，不然就没必要办了。光我们知道那是没用的，也得让其他一些人知道。”

“第二是章艺那名卧底，事后肯定要暴露，我寻思应该先通知她一声儿，给点准备时间，让那位提前跑路，这样也不算做得太绝，毕竟朱莉都是章艺一手安排救出来的，结果到最后，里子都被咱们挣了，她反倒惹一身骚，起码得把她的人保住吧？免得以后她记恨。”

秦老：“你说得对，得想个法子让消息流出来，但知道人不宜太多，否则就尽人皆知了，到时候闹得刘静怡下不来台，那就不叫谈判了，叫逼宫。”

“您看这样行不行……”于皓又把昨晚姜雨彤的事情说了一遍，但并没提此人已被他偷天换日，秘密囚禁了。

“这女人现在死了，不如全编排到她身上。”

秦老：“你准备怎么做？”

于皓：“我可以搞到她的邮箱，编造一封定时发送的邮件，揭发此事。”

秦老：“你确定她知道蔡庄村的情况？她是章艺的人，她有没有机会探听到这村子，章艺一回忆，即便不确定，大概也清楚，你小子可别弄巧成拙，让她顺藤摸瓜逮到你。”

于皓：“其实蔡庄村的消息，就是这个姜雨彤提供的。”

对于姜雨彤这个昨晚还在欺辱于皓的‘死人’，为什么会给于皓提供消息，秦老也不问，她嘿嘿一笑，意味深长地说：“你确定就行，不过你自己那点儿事，看紧点儿，别到时候收不了场，懂吗？”

于皓也是嘿嘿回道：“懂得，懂得。”

秦老：“那邮件你准备怎么发？说来我听听。”

于皓想了想：“肯定不能发给章艺，姜雨彤是怕‘章艺’卸磨杀驴，才留了这一手，她认识的人不多，我觉得发给她同住的几个助理最好，一是符合现实的人际关系，二是消息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扩散，不会被刘静怡压下来，也不至于闹得特大。”

“其中要有杨潇潇的助理张雅楠，吴离的助理李婧，刘静怡的助理赵琳琳，还有于……海棠。而您那边，负责通知章艺为好。”

秦老听他话里不自然，遂问道：“她跟你说了？”

于皓一愣，马上明白过来，幽幽一叹：“说了，但是……我一直想给您打个电话，再问问。”

秦老在电话另一头枯手一挥：“我知道你小子怎么想的，她确实是你姐姐，具体什么情况，等她告诉你吧，我就不越俎代庖了，总之她不会害你，你也不用防着她。”

“另外，你在广州的事儿，还有那个符子花，我没跟别人提过，海棠这丫头也不清楚，我只告诉她，我查出来你是她弟弟。这丫头心里藏不住事儿，你自己的那些小动作，也别告诉她了，不然，她可能会好心办坏事儿，知道吗？”

于皓立刻应承下来，他还想再说什么，但秦老已然挂断了电话。

让符子花继续处理电脑，于皓返回了白菜窖，进去后立刻给了忐忑不安的朱莉一颗定心丸：“成了，待会儿韩总那边就派人来，估计得凌晨了。”然后他把和秦老商谈的内容，重复了一遍，只是遮掩了一些细节。

“把我从囚狱救出来的人，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背叛刘静怡，我也不知道是谁指使的她……”

“今天晚上，你和她从没出现过，我是跟韩总的人走的……”

“我希望和刘静怡和解，只要她答应放我儿子，我愿意自杀……”

“如果她不答应，我就去公安局自首，把雷副部张和刘静怡父亲的事全抖出来……”

于皓把需要编造的故事强调给朱莉听，让她重复了好几遍，等她背熟了，这才放心。

“我走了，你就关灯睡觉，等人来就行了。”于皓把地窖检查了一遍，用扫把将淡淡的脚印都清理掉，才留下朱莉，锁好白菜窖，返回了小楼二层。

符子花关掉电脑屏幕，对进来的于皓打了个OK的手势：“从九点开始，到十二点的都擦掉了，硬盘恢复也恢复不出来。我看了一下，蔡省民这间屋没装监控，他九点前就在这屋里过‘夜生活’了，所以我干脆复制了九点到十点那段，替换了这三个小时，那会儿天已经黑了，咱俩还没出现在录像里。不过咱们最好十二点前就走，我设定成十二点重新开始录像。”

听着床上的蔡省民鼾声渐起，于皓看了看表，离十二点还有二十多分钟。

“现在撤吧，回车上再说。”

把周围痕迹收拾了一遍，两人迅速离开小楼，依然是从西墙爬梯子翻过高墙，于皓和符子花一路小跑，返回了路边的奥迪车。

把全部工具仓促扔进后备厢，符子花坐上车立刻问道：“邮件什么时候发？”

秦老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才能赶到这里，按照约定，由她来通知章艺，而其他女主，只要确保比秦老来得晚就行了。

“最好是现在，抓紧。”于皓看了看表，还有十几分钟就十二点了。

“刚才擦硬盘的工夫，我已经写了一封，你看看。”符子花掏出一部廉价的智能手机，她在上面登录了姜雨彤的吕雉APP账号，准备用完就连手机都扔掉。

于皓脸上一喜，抱着符子花亲了一口：“效率！”

自动发送最好设定成整点，这样显得更真实，现在符子花已经写好了大部分，看来赶得上十二点发送。

这是一封内容不长的信，内容无非是因为广州事件，章艺可能会‘处理’自己，为了以防不测，她才写下此信，并恳求收信人帮自己‘平冤昭雪’。

之后内容便把两年前快递事件的情况大致写了写，并暗示这蔡庄村，可能是章艺背着组织‘违规蓄养私奴’的地点。

这信符子花复制成三份，不是群发，这样每个收到信的人，都不知道还有哪些人也收到过。

看还有点时间，于皓针对性编辑了一下，比如发给张雅楠的那封，又加了一段内容，里面把杨潇潇在广州期间，于皓在北京‘日夜鬼混’的情况，也添油加醋的胡编滥造了一番。

最后他又复制了一份普通版，准备给赵琳琳也发一封。

符子花翻了个白眼儿嘟道：“为什么还要给赵琳琳发？她不是已经被你‘吃’了吗？”

于皓：“嘿嘿，这样才真实，以姜雨彤的视角，她即便知道赵琳琳已经是我的私奴了，但自由到什么程度可不清楚，毕竟她可是刘静怡派来的，兴许我不敢把她当性奴看呢？而且赵琳琳的账号搞不好就在刘静怡手里，不给她发，明天事发，会惹刘静怡怀疑。”

这时候于皓手机响了，掏出一看，是秦老发的信息：我和海棠出发了，你们差不多就撤，别照面儿了。

符子花盯着表，看十二点一到，几封邮件都按时发出了，立刻退出登录，把电话卡和电池取出，准备回程时顺手扔掉。

符子花把车掉了个头： “咱们走不走？”

于皓：“那安眠药OK吧？”

符子花：“没人把他弄醒的话，能睡到明天中午。”

于皓系上安全带：“咱们抓紧走，走固安，别走涿州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路上再碰上，被认出来就不好了。”

符子花慢慢踩下油门：“你是怕那几位也来？这都十二点了，哪儿有那工夫……”

她话还没说完，于皓手机就响了，掏出来一看，来电的是张雅楠。

于皓赶快让符子花在路边先停下，等发动机熄了火，才接听起来。

他装作迷迷糊糊，好像刚从睡梦里醒来，口齿不清地问道：“雅楠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吗？”

张雅楠语气有些紧张：“于皓，你现在在哪儿呢？”

于皓：“哦，我回自己家了，这边我还有些东西，不准备扔，收拾一下，明天搬过去，你怎么啦？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张雅楠立刻说道：“刚刚，我收到一封邮件，是那个章艺的助理发的。”

于皓装作懵圈地问：“然后呢？写什么了？”

张雅楠：“哎，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她信里面写，你在杨总去广州的时候，天天拈花惹草，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

“信里面，还有别的内容很重要，我得马上跟杨总汇报，但是里面还提到了你，先跟你打个招呼，我可不敢隐瞒这事儿……”

看来杨潇潇并没把广州的真相告诉张雅楠，导致她竟然提前来给自己打‘小报告’了，这让于皓还挺感动的。

于皓扑哧一笑：“那都是胡说八道！姜雨彤那个贱人跟我不对付，说我的坏话很正常，你该汇报就赶快汇报，别把潇潇的事儿耽误了。”

听于皓口气轻松，张雅楠也松下一口气，连忙告罪挂断了电话。

符子花重新发动汽车：“想不到哎，那小美人心里挺有你的，竟然先来通风报信。”

于皓看她又要打破醋缸，马上转移话题：“今晚不太平，速度回去，别待会儿又有人找，而我还不在市里，被发现会有麻烦。”

符子花一路开到固安市区，再往北向北京驶去，她因为前一晚熬了一宿，中午才起床，所以精神还不错，而

于皓已经开始犯困，在车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于皓被叫醒的时候，已经在自己老家楼下了。

“你也抓紧回去休息，明天那蔡庄村不知道什么情况呢，搞不好，又要你和你闺蜜出马。”

于皓打了个哈欠，掏出手机一瞧，已经是夜里两点了，秦老不久前发来一条消息：已接到人。

于皓上楼前又嘱咐符子花：“还有，姜雨彤的‘处理’别露出马脚，她的死，极有可能要拿到台前来说了。”

符子花：“刚你睡着的时候，章艺给我打过电话了。”

于皓立马就不困了：“她说什么？”

符子花：“估计和今晚有关，问我姜雨彤尸体处理的情况。”

于皓一皱眉：“看来秦老已经告诉章艺了，她发了这封告密邮件，吕雉这几位肯定也怕她也留了别的后手，在外面乱说，她的一切怕是都要重新过滤一遍，才能放心。”

符子花：“她人我都拷问过了，确实没留下什么东西，邮箱里的后手都处理干净了，应该没什么问题。等回去，我给她用药，再过一遍好了。”

于皓点点头：“但你帮章艺私下处理姜雨彤这事儿，也曝光了，有没有麻烦？”

符子花嘻嘻一笑：“没事了，因为章艺刚告诉我，之前做秘密处理的假文件，全都作废，明天早上，她给我正常的批文，改走正常流程了。”

“这都一天了，姜雨彤早泡烂了，我都找尸体顶包处理好了，她们如果要查，我现在回去弄几根姜雨彤的头发，验DNA也不怕。”

“章艺偷偷处理掉姜雨彤，其实是想帮你遮掩一下前天晚上的事，毕竟姜雨彤是先欺辱你在先，她最后还是因为意外而死的，走吕雉的正常手续，本来也可以处理。”

“只是，姜雨彤前天晚上找黑奴……弄你那事，今天收到邮件这几位，怕是都要知晓……”

“不过，我估计秦老、杨潇潇知道了，都会帮你遮掩，吴离怎么想就不清楚了，这次姜雨彤的死，大概会快刀斩乱麻，处理干净。”

于皓又打了个哈欠：“我贱人一个，烂命一条的，又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符子花也不送于皓上了楼了，立刻驾车离去，她还要为明天可能发生的状况做点准备。

于皓从钱包里摸出钥匙，打开自家大门，迅速往床上一倒，昏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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