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淖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乘雲氣，御飛龍，而遊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癘而年穀熟。吾以是狂而不信也。」

—《莊子．逍遙遊》

林間霜雪薄涼，幾分寒意，爐火劈劈啪啪地燃燒著，溫暖、明媚。

一個禮拜前EN組的成員組織了一次年末野營活動，在落基山脈的河谷內。亘古的森林、靜謐的湖水，巨石上的青苔也滄桑。車隊從溫哥華出發，七台麵包車、五天的車程，一路走走停停。小章魚們跟伊娜同一台車，會開車的人輪流駕駛，華生跟鯊鯊也在我們車上，她們是自己來的，沒把蝦蝦跟茶友帶著。法娜、克羅妮、木梅也來了，在另外兩台車上。降臨組全員登場，第四期正義組只有拉歐拉特地從義大利飛來。

「喔欸！好幾瓶餅乾還沒到就快被你們吃光了！」

「啊啊啊啊啊給我留一點啊啊啊啊！」

我正開車，聽到其他小章魚快把餅乾吃完了，心中一驚。

「來，嘴巴張開～。」

只見祭司大人掏出一片餅乾，拿到我身旁。既然是祭司大人餵我的，那我也不客氣了，帶著感恩的心一口悶下去。嗯…嗯……好吃！

「阿梅快看！」

鯊鯊跟阿梅湊在窗前欣賞著。時近黃昏，湖水粼粼如鏡跳躍著金弦。目光望去，那交纏的絲線源自遠處的雪山，似鳳鑾、似寶蓋、似天人遺留在凡塵的黃帛崩成流蘇穗子。

一個禮拜下來其實挺累的。降臨組一群人都在湖邊釣魚打諢，小石頭們排成一排給大家打水漂看誰拋的最遠，惡魔犬姐妹帶著小狗們到處刨洞玩水。阿梅跟鯊鯊在叢林裡探險……或者說欺負野生動物。肌肉阿梅抓了好幾頭棕熊給他們在餐桌上喝茶吃蜂蜜，整個場景跟兒童動畫片一樣。我們也不知道肌肉阿梅是哪裡冒出來的，但也不意外，畢竟是阿梅。法娜帶著小樹苗們到處認識野生動植物，克羅妮、拉歐拉她們也跟著。半夜的時候木梅一直待在樹幹上，做著貓頭鷹該做的事：發出咕咕聲並監視周遭的一切動靜。至於我們呢？祭司大人還是最喜歡待在木屋裡，躺在地板上。畢竟這裡沒有網路，缺乏了祭司大人所需要的生存必需元素。我們或躺或癱，跟祭司大人一起享受爐火。有一天還跟時鐘們一起當評委，評鑑伊娜跟克羅妮的笑話哪個比較冷。

不過篝火烤肉的時候也是挺熱鬧的。大家手拉著手一起跳舞，那圈時大時小、人們時遠時近，圍著篝火打轉，好不歡快。以祭司大人為中心，其他小章魚們爭先恐後地湊到她身旁，夠幸運的話便可以牽到祭司大人的手。我慢了一步，只能在其中一側的最外緣。

「嗨～。」

這才看到法娜正在我旁邊。她向我伸出手，我咽了咽喉嚨，牽起她的手，然後大家一起隨著鯊鯊的吉他旋律緩慢起舞。

最後一日，因為機場航班時間的關係，小樹苗和時鐘們跟著降臨組五人擠上四輛車先啟程，小章魚們則陪著祭司大人和其他人收尾整理營地的工作。一切安頓好後，我開著最後一輛車，載著這幾天剩餘的物資，壓尾在車隊最後。剛好剩一個位子，法娜就坐在副駕。路上一邊吃著祭司大人給我的零食，一邊回味這次活動。

幾個小時過去，天漸漸黑了，蜿蜒的山路間雨勢越來越密，我也越發疲憊。可一想到旁邊就是峭壁，也不得不一口紅牛一口蠻牛一口咖啡強撐著注意路況。

———*咖滋…喀喀嘎……喀*———

聽到細微的斷裂聲，我很確定那不是車上傳來的，旁邊睡著的法娜也睜開眼。一聲驚雷，緊隨著土崩瓦解的千鈞之勢而來。

「停！！！」

「什……我的天啊啊啊啊啊！！！！！」

面前的道路突然崩解，石塊與泥漿摧折著樹木如草芥。我使勁力氣踩著煞車，往旁邊猛打方向盤，才在斷路前的四五步距離停下。

「祭司大人！！！」

看著前方的慘狀，心裡頓時一沉。但我馬上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幾乎在我急停的那一剎那，濃霧裡就出現了兩具碩大的形影。克羅妮首先出手，凍結了所有正在下墜的事物，隨後肌肉阿梅扛著拉歐拉她們那輛車跳出泥石流，動作靈活的讓我懷疑那輛車是不是保麗龍做的。而另一邊，一抹如同蜘蛛般的陰影在濃霧裡若隱若現，那壯碩的觸手輕易地貫穿了巨石與巨木，瞬間就纏住了即將墜入深淵的麵包車以及被甩飛出來的小章魚。祭司大人顯露黑白二色，瞳孔虛無、模糊了輪廓，她下意識地察覺到了危險並使用了力量。古神的一片映射，就這樣顯示在人際渺杳的密林間。

「Wryyyyyyyyyyyyyy！！！」

「AAAAAAAAAAAAA！！！」

「大家都還好吧！？」

「啊……發生什麼事了？」有隻小章魚甚至沒反應過來，還抱著餅乾啃。我和法娜下車，看著腳底下那深谷，我不禁地膽怯。那坍方的地方少說有五公尺寬，整條路消失了，甚至看不到另一端。這地方連日的雨彈灌滿邊坡，直接導致了大規模走山，樹林全被石塊與泥濘覆蓋。

「我們沒事！沒有受傷！」法娜向對面喊去。

「沒事就好！這邊太危險了！趕快離開！」阿梅跟祭司大人在另一邊，雖然沒法看到她們，但聲音清晰洪量。

「我們可以先回營地那邊！吃的喝的還有很多！你們趕快下山！車子還能開嘛！」

「我手上這輛沒問題！大家擠一擠就好！你們快回去營地那邊！我們盡快下山找救援！」

聽到阿梅的答覆後，我也喊了聲：「祭司大人您沒事吧！大家都沒事就好！您快點下山吧！」

「我們會快點回來的！你先跟法娜待一起！我回去會烤很多餅乾給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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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薪燻出松脂，好令人沉靜，星火一點一點地飄搖，似美人頰上的雀斑。

「嗯，物資之類的應該還能撐兩三個禮拜，畢竟只有我們兩個人，省著點一個半月也沒問題，就是有些容易壞的得先吃完。她們快的話大概一個禮拜就能來接我們。」

「不能沿著另一條路開出去嗎？」

「不能，油不夠了。剛剛一來一回八個小時，已經不足三分之一了。」

剛剛兩人淋濕了，正坐在壁爐前取暖，一人一床毯子。諾大的營地現在好清冷，雨還沒停，甚至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明天早上再出去找點木頭吧哈哈，不夠燒了。」

「嗯。」

冷死是不至於，但有火總會比較安心。我現在其實挺尷尬的，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閉嘴吧，只能這樣了。腳趾蜷起來，扣著地板。雖然沒跟她說，但我確實滿喜歡法娜的。有點心慌，但同時又隱隱的興奮。

「希望祭司大人她們平安無事。」

我說著。

「她們已經下山了，別擔心～。」

「欸？」

「真菌告訴我的。」

「……喔對！真菌網路，地球上最大的資訊交換系統…？是這樣嗎？我應該沒記錯。」

「差不多就是這樣沒錯哈哈。」

「那妳不是什麼事都知道嗎？」

「只有碰到土地的時候，瀝青馬路、鋼筋水泥建築都沒辦法，要不然我去特勤局上班就好，讓他們改名叫法娜資訊特別辦公室，然後訓練動物當特工，像……鴨嘴獸泰瑞！嘟嘟滴滴嘟噠！」

「笑死，要我當杜芬舒斯博士嗎？」

這綠髮女人幹話真的很多很好笑。總之話題是打開了，自己以前喜歡的卡通、喜歡看的書、對什麼有興趣。法娜說她最喜歡的一本書是《宇宙的琴弦—超弦、隱藏維度與終極理論探索》，講物理學弦理論的，我是挺意外的。我說我只看過霍金的《大設計》跟《新時間簡史》。很小的時候也對這些有興趣，但後來就喜歡文史哲的東西去了。

「話說我之前有跟詩織說要不要組個讀書會之類的，但後來就沒下文了。」

「正常啦，這種事經常虎頭蛇尾的，之前跟朋友一起組但丁《神曲》讀書會，結果看完地獄篇就沒動力繼續了。話說妳可以來找祭司大人，她說我們這裡是讀書會，絕對不是什麼邪教東西哈哈。」

「嗯嗯嗯嗯嗯嗯嗯……聽起來一點都不可疑！對，完全不可疑。」

「祭司大人的餅乾真的超級好吃的，歡迎來我們這邊玩。但妳一次塞太多的話會被她拿撬棍敲！」

「她只會敲你們小章魚，怎麼捨得敲我呢。我看是你欠敲了吧！」

「那妳敲我啊！」

就這樣跟她聊到了兩三點，她好可愛，這是我現在對法娜唯一的想法。想起昨晚大家一起跳舞時她牽起我的手，想起開車時她睡臉。

「哈……。」我打哈欠了。

「要不先睡了吧，辛苦你了。明天早上再看看怎麼辦。」

「嗯…好吧，也只能這樣。」

法娜睡在隔壁，跟我之間只有一堵薄薄的木牆。

看著沒信號的手機，遲遲不能入眠。相簿裡存滿了法娜的色圖。祭司大人的色情繪畫我是真的當成藝術作品來看的……至少絕大多數時候。但法娜…她一直以來都是我發情時意淫的對象：溫柔甜美的自然媽媽、溫柔的給予我一切所需、溫柔的滿足我所有需求與妄想。雖然我知道這只是自己想像中的她，可是現如今真的在她身邊，也難免意亂情迷了起來。

「對不起，祭司大人……。」

我輕聲地在心裡向伊娜懺悔。

拉下褲子，垂涎著螢幕上法娜的風姿綽約，緩慢地自慰。法娜本人就在旁邊，一牆之隔，刺激感與自我譴責糾雜如麻，引人神快。無數個日夜，當自己性慾旺盛、慾火難耐時，就幻想著她來滿足我，讓我一邊吸舐著她的乳房一邊溫柔給我手交，又或者讓我提起顫抖的雄根，允許我在她的傲人雙峰間抽插、射精，跟她交歡，親吻著她的甜唇，對自然媽媽的肉體上下其手，兇猛的衝撞，兩人雙股間發出幸福又淫靡的水沫聲。她一次次地索取我的精液、一次次地摸著我的頭說我是好孩子、一次次親吻我，火辣辣，又暖暖的。

「法娜…好喜歡妳……。」

自慰的速度加快，床板咯吱咯吱地叫著。看著螢幕上時而放蕩時而嬌羞的她，我情不自禁地說著，坦白對她的喜歡—至少是肉體意義上的。

「要射了……法娜…好喜歡妳、好喜歡好喜歡…啊哈……啊…。」

「喂…。」

聲音來自木牆的另一側。我嚇得一激靈，立刻停下自慰的手蓋上棉被裝睡。淅瀝淅瀝，只剩下雨聲，夾雜著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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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時不時會看著她，倚靠在窗前。祭司大人正在木屋裡給小章魚們講故事，我卻怔怔地將目光聚焦於法娜，薄光如幛，太陽透過林蔭灑落在她肩膀上，兩隻角上的嫩葉迎風飄逸。她把頭高高仰起，注視著樹頂上的鳥巢，撫過蒼老樹皮的裂痕。法娜的顏色是天地與海的顏色，純金的星型耳飾更比彩霞眩人，眼尾似粉紅的鹽湖，億萬斯年盡作她的妝華。這時她也看見了我，給我一個禮貌的微笑，我趕緊撇過頭去，假裝無事發生。

我仍記得跟法娜牽手時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火光、舞步、人影，錯綜複雜地令人迷離。

「早安。」

我們醒來時已臨近中午，雨還沒停，而且越來越冷。我琢磨著昨天晚上應該是自己聽錯了，要不是自己緊張到出現幻覺，要不就只是她的夢話或者鼻息。吃點麵包後，我穿著雨衣出去，把外面剩下的木材拿一些帶進屋裡，雖然有些受潮了，但擦乾後放在餘燼上悶一悶還是能點燃。

「妳說她們啥時能過來接我們啊？」

「我不知道。」

「真希望能快點回去。」

我頓了一頓，諾大的木屋此時更顯得清冷。是啊，真希望能回去，快點見到祭司大人，快點回家打遊戲、吹暖氣、吃些甜點。而且小樹苗們肯定也很擔心法娜。

「嗯。」

「妳應該把妳那台Switch帶來的，要不然無聊的要死哈哈……。要不我們找找這裡有什麼東西吧？」

「嗯，反正沒啥好做的。」

閣樓、地下室、幾間小小的儲藏室都被我們搜遍了。還真找到一個箱子，裡面放了幾本發霉的舊書。還有棋盤、生鏽的瓦斯爐、少了幾張牌的撲克，以及一堆雜物。可能是之前的旅客留下的。

百無聊賴的疊起撲克，法娜在一旁看書，就這樣又到了深夜。雨停了，松枝卻凝霜，不久後月光灑了漫山晶瑩。法娜專心地閱讀陳舊褶皺的書頁，絲毫沒有注意到我的眼睛時不時飄向她的面龐，壁爐熱烈而沈悶，那瞳孔就像華貴的伊甸園，金黃、無暇，眼角的那抹淡紅朦朧在焰影中，一點淚痣，楚楚動人。

心裡頭喧騰著，我索性站起來去接點熱水，試圖平復下來。

「嘿，松針茶，剛剛摘的。」

向她搭話，我把馬克杯遞給她。我知道法娜喜歡喝茶，她甚至為此引發了EN組內咖啡派跟茶派的大辯論。我反正是什麼能提神就喝什麼。

「啊…謝謝。」

「那本書是啥啊？」

「喔。」她將書面翻上「《湖上騎士蘭斯洛特》，亞瑟王家庭倫理肥皂劇。」

「噗……。」我差點把茶噴出來。

「可以跟妳一起看嗎？」

「好啊。」

蘭斯洛特是亞瑟王的忠臣，也是最偉大的圓桌騎士，但他卻愛上了亞瑟王之妻桂妮薇兒。後來姦情敗露，桂妮薇兒被判處火刑，蘭斯洛特只能劫持刑場拯救桂妮薇兒，最終卻導致了王國的內戰與一連串的背叛。亞瑟王身受重傷，隱入阿瓦隆。桂妮薇兒成為修女、蘭斯洛特成為修士，二人此生再不相見。

那本書字跡模糊，而法娜的髮香千變萬化。她綠髮間的小白花有時散著玫瑰香，有時是橙子的氣息，有時清淡如蘭，又或者似薄荷、又或如水芹的味道。不知覺間我慢慢貼緊法娜，我們倆蓋在一條毯子裡。她真的好溫柔。

「果然是肥皂劇，我老闆娶了我初戀，然後我綠了我老闆，這劇情放在出生之家裡一點也不違和。」

「出生之家？」

「就惡搞之家（Family guy），因為裡面的角色成為都很畜牲，所以我們這邊諧音叫那部劇出生之家。」

「哈哈哈哈哈你也看那個。」

「超好笑，尤其畜牲痞德，能的話我一定會花錢看他被公牛強姦。」

「你確定不是讓你來當公牛？」

「我喔…我應該沒公牛那麼大根……呵呵。」

「欸，嘖嘖。」

法娜闔上書，我們就靜靜地坐著，啜茶。今晚月光特別亮，樹影晃蕩，宛若池中的荇藻。我試著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緩緩的、緩緩的、緩緩的，然後就這樣。她也沒表示什麼。法娜的身子好燙。

「欸，今天凌晨。」

「啊……。」

「我聽到嘍。」

「……。」

「你動得太大聲了啦。」

林間霜雪薄涼，幾分寒意，爐火劈劈啪啪地燃燒著，溫暖、明媚。

「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法娜撩了撩我的指頭「之前就注意到了哈哈，你看我的眼神。」

「欸……我可以不說嘛。」

「不可以～。」

「就…意淫妳很久了。」鼓起勇氣，我索性直接坦白。

「嘖嘖。」

「我知道這算不上什麼真正的喜歡，頂多就是精蟲上腦而已，哈哈。但……總而言之妳真的挺吸引我的。因為妳是自然媽媽，幻想著妳給我所有想要的東西，溫柔體貼又美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就無法不注意妳，總是不自覺地被妳吸引。」

「我不是那樣的人，其實我總是很焦慮任性，木梅還說我很可怕！我知道自己缺點也不少……。不過，還是謝謝你的喜歡。」

「妳真的很溫柔。」我說道。終於無法矜持自己，伸手想摟著法娜。

「喂。」

「啊……。」

她用一臉微妙的表情看著我，讓我害臊不已。

「可以嘛…拜託……就這次。」

褲襠內浴火難忍，早已經撐直起來了。貼著法娜的體溫，沈浸在她的芳芬中。時不時碰到法娜的胸部，我神魂俱靡。

「想壞壞啊？…哼。」

法娜貼近我的耳朵，輕輕的說。

「昨晚自慰的可不只有你一個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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