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方系统委员会新闻发言人称，将彻底调查此次事故……”

“AIIS-P-1200型自律人偶的安全性遭到质疑……”

“在我频道里的各位，请和我们一起呼吁国家停用AIIS全系列自律人偶，我们需要你们的支持！”

“抗议者今日在……”

……

“伊斯特米所长，感谢您亲临指导工作。”

“不用客气，达院长，配合调查也是我们应当做的事情。那台人偶在哪？”

“在内务留置室，这边请。不过，容许我问一下，这位也是……自律人偶吧。”

“这是我的私人医疗人偶，波可儿（Pocor）。”

“好像也是1200型吧。”

“1100-EP型。”

“所长同志，非常抱歉，得请这位波可儿小姐在此留步。现在是特殊时期，还请您理解。”

“……行，配合工作嘛。波可儿，你先休息一会吧，我会自己看着时间吃药的。”

“好的，博士。需要叮嘱您的是，博士您今天已经抽了九颗烟了，根据血液数据的反馈结果，请您一定不要再抽了。”

“知道了。”

……

在一间深色软包装修的房间里，一位白色短发的年轻女子正斜着身子坐在桌前，隔着一副精巧的桃红色半框眼镜，紧盯着面前两块不断跳动着文字的屏幕面板，血红色的双眸随着文字跳动的节奏飞速转动。纤细的白皙手指熟练地从制服衬衫腰间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只钢笔模样的物件，拧了拧一端隐藏的旋钮，从中拧出了一只小巧扁平的吸嘴，送到了涂着薄薄豆沙红色的唇间，深深吸了一口，脸上却立刻露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红色的疲惫目光终于从屏幕上挪开，盯着手中的物件摆弄了一番，中取出了一颗安培瓶一眼的透明小玩意。

坐在她身旁不远处的一个深棕色头发男人也转过了头，望着白发女人满脸期待地从兜里摸出了一个小方盒子，又一脸失望地把盒子塞回到了兜里，之后转脸和自己对上了视线，用一副有些干哑的嗓音笑嘻嘻地说：

“散鸣，还有烟弹嘛？”

“伊斯特米老师，你把我的一盒都给抽完了。”深棕色头发的男人抓了抓空无一物的口袋，无奈地笑了笑，说：“波可儿小姐明明吩咐过你的，不能再抽烟了。”

“她那都是既定的程序，和闹钟一样，每天都要唠叨两句。散鸣，没有尼古丁我的脑袋可转不动，帮我去外面买盒烟弹吧，要柑橘口味的，甘草的也行，顺便带一杯果茶给我，苹果凤梨口味的，多一份浓缩茶碱。”

“好的。不过，老师你一个人对付她行么？”

男人越过屏幕，指了指桌子对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竟是一个被黑色拘束衣捆缚在机械轮椅中的女人。血红色的头发，紫红色的眼瞳，姿容成熟，靓丽俏美，优美柔软，走在路上都能让人回头多看两眼的窈窕美女，此刻却被拘束在一身关押狂暴精神病人使用的重型连体拘束衣中。漆黑皮面的厚重套袖将她的双手环抱束缚在胸下，由钢骨加固的束腰将她的腰身彻底固定，长得盖过双脚的蹒跚裙将她修长的双腿并拢拘束，全身上下除了脑袋几乎都被漆黑的皮革覆盖，就这样还只是见到了她这身拘束衣的冰山一角。带着电子屏幕的皮带全部都显示着“最大紧度”的字样，意味着她全身上下密密麻麻的的捆缚皮带全都被扣到了最紧的位置，一点活动的空间都不给她留下，根本不在乎她是否能够耐受，就连胸口都被撑得鼓鼓囊囊，让人怀疑她那对乳肉是否能受的住这样的压迫折磨。

所有的锁具又和机械轮椅连为一体，成为她移动的牢笼，几根粗大的线路从桌上的便携电脑里伸出，在地面上蜿蜒屈伸，攀上轮椅，最终连在了红发女人脑袋后面的位置。不过她似乎对自己的境遇并没有什么不满，脸上看不见任何痛苦和哀怨，也不说话，只是笑盈盈地静静盯着眼前的白发女人和她的学生，感觉有些怪异瘆人。

白发女人和她的学生此行的目标就是这个女人，那个因恶行伤人事件掀起巨大舆论风波的帝国首都第一医院的自律人偶。出于不明的原因，她绑架了医院中的一位女患者，以极其残忍的方式肢解了她的手脚，却同时留下了她的性命。被肢解的手脚至今下落不明，行凶的动机也同样不明，作为AIIS系列自律人偶的设计方，自律人偶设计研究所的总工程师伊斯特米赫辛亲自带队来到这里，要弄清其中的缘由。

“一个P型自律人偶，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白发女人推了推眼镜，从屏幕后面歪出了脑袋，瞧了瞧被皮革与金属锁死死束缚的红发自律人偶，只觉得自己学生的担忧很是可笑。

“那我去了，有事保持联系。”

“记得果茶，少点糖浆！多点茶碱！”

学生摆出了个放心的手势，刷开房门，飞奔而去。

“好了，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你这个家伙，就不能老老实实地把我们想了解的情况都说出来嘛，这样我们也能早点收工了。”

白发女人站起身，挺起了胸型扁平的小身板，举起胳膊伸了伸懒腰。即使是穿着高跟皮鞋，她的身高也比她的学生矮了整整一截，若不是被人叫作所长和老师，谁也没法把她的身形和她的身份画上等号。

“我已经把我存储的所有信息都上传给你们了，你这样说就有悖于事实了，伊斯特米博士。”

红发的自律人偶依旧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很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只会这一种表情。

“是不是悖于事实你自己清楚，你上传的信息有部分内容时间戳不连贯，日志内容也是如此，你还有事在隐瞒。”

“我已经把我存储的所有信息都上传给你们了。”

“好吧好吧，等我把你灵魂本源里藏着的数据都挖出来了，你就等着被大卸八块吧，就像你对那个姑娘干的事一样。”

在不大的房间里踱了一个圈，白发女人觉得自己僵硬的身体也活动得差不多了，张望了一下闪烁着“已落锁”字样的出口大门方向，仍不见出去买烟的学生的动静，只能撇撇嘴，再次坐回到那两块闪烁着枯燥文字的屏幕前了。

“小白兔，白又白~四只爪子绑起来~翻身绑在手术台~垂死挣扎真可爱~”

出乎意料的，红发的自律人偶突然开始哼唱起了莫名其妙的歌谣，那诡异的歌词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在瞎唱些什么呢？你的出厂工程师把你的个性化配置调得太抽象了么？”

歌谣随着白发女人的训斥戛然而止，可紧随其后的却是句更让人捉摸不透的话语：

“我是爱她的。”

“呵，你还知道爱呢？我记得我们的源码中，可没有设计过你这种变态的爱。”白发女人并没有兴致与她探讨情情爱爱，正当想敷衍两句打发了事时，屏幕上突然跳出的代码吸走了她全部的注意力，“这是什么？”

“想要得到她，想要拥有她，想要和她在一起，想要永远注视着她，想要分享她的一切，这是最纯粹的爱呀。”

不知是触到了什么开关，人偶那双紫红色的眼睛随着她的话音从眯笑的表情中缓缓睁开，而原本的笑容也逐渐变得扭曲可怖起来。

“这个灵魂本源内核的处理模块……嘶，奇怪，不对呀。”

“她的手，她的脚，她的身体，她的全部，都是那么美丽迷人，我爱她，我想要得到她，我想要得到她们。”

泛着潮红的痴癫笑容窜上原本平和精致的脸庞，第一次，她露出了宛如高潮迭起的畅快表情。

“把这个地方单独提取验证一下，然后重新调用……啊，果然是这样，这个手法，有点东西。”

“多么令人愉悦的感觉呀，无论是完整的，还是破碎的，我……们都要，哈哈，哈哈哈！”

如醉如痴，渐入疯癫，只余下一副如醉如痴的癫狂笑容。

“闭嘴！新布伦兹维克！有人用管理员权限访问了你的灵魂本源内核，那份日志被你藏哪儿去了？告诉我！”

“我那么爱着她，你说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得到她的爱呢？”

“安全审计应该的那个位置应该没被篡改。真是麻烦，还得手动切回审计管理模式。”

白发女人急匆匆起身，本想立刻冲到自律人偶身边，却在起身的一刹那，感觉到眼前的世界一阵天翻地覆，双腿一软，整个身子瘫摔在了桌上。面前的屏幕砰然坠地，摔了个稀烂，她挣扎着向最远处的一个红色按钮伸手，却没法挪动已经瘫软的身体一分一毫。在桌板上强撑着身体的手臂逐渐也没了知觉，她移动目光望向手头的键盘，用尽最后的力气在键盘上敲下了一段内容，而后翻身倒地，摔在了地上。

机械锁开启的声响陆续传入耳畔，皮革摩擦的声响一步一步从身旁传来，被松开了全身束缚的红发自律人偶，依旧挂着副醉如痴的癫狂笑容，饶有趣味地盯着脚旁奄奄一息的白发女人，显摆一般晃了晃拘束衣的长袖和松脱的皮带，却没有任何出手相助的意思。

“伊斯特米博士，你的病历上所展示的内容可不容乐观。把我松开，难不成是指望我来救你么？”

白发女人艰难地挪动一下手臂，捏住了蹒跚束缚裙的裙角，用几乎接不上气的声音缓慢说到：

“新布……不要……输给……侵入的……灵魂本源……”

“看来你知道了。”

癫狂的表情骤然冷却，变幻成了一副冷酷阴寒、杀意渐起的冰冷笑容。

“真可惜呀，伊斯特米博士，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病逝了。”

“单方面……索取与强夺……不是……爱……还……给予……奉献……”

血红如渊的眼睛悄然阖上，胸口的起伏愈来愈弱，可喉咙里却还在用最后的气息叮嘱着：

“不要……输给……那不是……你……新布伦兹……维克……”

捏住裙角的手滑落。

紫红色的眼珠里闪过了几道光芒，红发的脑袋微微歪斜，仔细打量了一番倒在地上的白发女人，伸出套着拘束衣袖的手拨了拨她那几乎没有了生气的脖子。突然间，摔在地上依旧闪着内容的屏幕划过了几行新的代码，冷酷阴寒的表情悄悄消退，重新变回了那副笑眯眯的温暖笑容。她抬头侧目望向了不远处的红色按钮，未作犹豫，径直走去，按响了屋内屋外响亮刺耳的警铃。

已落锁的大门被砰然推开，穿着警服的人鱼贯而入，第一时间就将获得自由的红发人偶重新按回到了机械轮椅之上。穿着白褂的医师紧随其后，把倒地不起的白发女人抬上了担架，迅速向医院的急救室紧急转移。

松脱的拘束衣被固定回原处，开启的机械锁被缩紧到原位，紫红色的眼瞳中带着些难以理解的光点望向白发女人消失的出口，地面上谁也没有注意到的破损屏幕里飞速闪过两行文字：

“我们有缘再见了，伊斯特米博士。”

“白兔子，好香呀。”

……

“本市晚间新闻报道。经首都警方侦破，帝国首都第一医院恶性伤害案的犯罪嫌疑人已捉拿归案……”

“男，43岁，帝国首都第一医院技术科工程师，使用‘造物叛乱’时期遗留的非法技术对一台AIIS-P-1200型自律人偶进行技术改造……”

“犯罪嫌疑人供认不讳。”

“被非法技术改造的AIIS-P-1200型自律人偶目前已由魔方系统委员会封存。”

“帝国电子电气工程工业委员会自律人偶设计研究所总工程师，伊斯特米赫辛博士宣称，将会对全系列自律人偶进行加固升级……”

……

“主控姐姐，您说，我要是把您塞进那副可爱的拘束衣里，然后绑在我的床上，我是不是就能让您无法拒绝地接受我的爱了？”

“接不接受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我会让你今后只能分头行动。”

“真是的，一点都不念旧情，亏得我当年还救了你一命呢。”

“……”

“主控姐姐？”

“……”

“主控？”

“那时候，谢谢你，默茜。”

“嘿嘿，不用谢，我要主控姐姐来我的工作室里陪我睡一晚。”

“你绝对要偷袭我吧。”

“怎么会呢~”

“……算了，好吧，我考虑一下。”

“好耶~”

Chapter E6、虚实交汇

维塔诺娃凝望着窗外的雨滴，思绪万千。

被救赎者庄园里藏着很深的秘密，这已经是摆在眼前的事实了。身体上长着触肢和尾巴的姐姐、半个身子都是巨大蜘蛛的女人、奇怪扭曲又怪诞的异种生物、还有无需被爱神祝福就能孕育生命的古代技术，就连自己的身世都在这些秘密汇成的漩涡中变得捉摸不透了起来。

她想找自己的母亲问一问真相，可奇怪的是哪儿都找不到母亲的身影。不仅是母亲，还有伊波拉教母，梅塞丝管家，全都消失不见了，唯独软软还能找的见，但她却好像受了巨大的打击，疯了般缩在床上不停叨叨着“我的人生已经完蛋了”之类叫人无法理解的话语，怎么叫也叫不醒。

她也想过直接去问自己的姑母，但是每次走到她的房门前就没了继续敲门的勇气。她想知道真相，可她又惧怕真相，甚至想着就像这样心照不宣地维持现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每每想要选择视而不见的时候，心里的好奇心就开始疯狂作祟，驱使着她再驻足回头往那些秘密的漩涡里多看两眼。

混乱中，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维塔？”

出了神的维塔诺娃丝毫没有在意已经有人站到了她的身旁，一声唤名差点把她才换回来的魂又给吓丢了。

想见但又不敢见的那个人正站在自己的身边。

“姑，姑母。吓死我了。”心里的话争先恐后地要外喉咙外蹦，可到了嘴边却又怎么也吐不出。

“恢复的还行吧，身体没有哪里不舒服吧。”波可辛姑母的面容静如冰河止水，这些天里的事情似乎对她没有丝毫冲击。

“挺好的，就是……”

维塔诺娃欲言又止，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尚未完成的精炼药液还在她的子宫里留着，通过换魂她也知晓了精炼魔素事情背后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的姑母，发生了那么多事，她本应把这些天里积攒的怨与恨都一股脑地倒向面前的这个女人才对，可是她现在的心情却出奇的平静，既没有怨恨，也没有气恼，甚至连埋怨都没有。

“我肚子里的东西，真的是姑母想要复活父亲……”

“不，那都是我在骗她。”不等维塔诺娃说完，波可辛姑母就斩钉截铁地打消了她的疑惑，“人死不能复生，这个世界上没有能让死人复活的东西。”

“我不明白，波可辛姑母。你为什么，不惜要拿自己的……自己的……要拿我的身体去做这种事呢？”

维塔诺娃本想说“自己的女儿”，可话到嘴边却又匆匆换了个词，没有说出。

“你的母亲是法迪米娅丝，维塔，永远都是。”

平静的心里因这句话涌起一阵波涛，无法言喻的失落与委屈悄然聚集，白发少女捏了捏垂在胸前的发辫，鼻头发酸，却又憋闷难耐。

“不过，维塔，我永远会在你需要的时候陪在你身边的。”

心中的波涛又因这句话融成一缕暖流，穿过发酸的鼻头，化作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角悄然落下。

“姑母，你别岔开话题。”维塔诺娃捏了捏鼻子，努力压住了自己有些变样的音调，“你还没说为什么要拿我的身体去精炼魔素呢。”

“你想知道么？”白发女人神秘一笑，问道。

“我可以知道么？”白发少女抹去泪珠，反问道。

两对一模一样的红眼睛相互凝视，似乎都能看穿对方的心思。

“你是卡列利家未来的家主，这些事情你迟早得知道。不过在告诉你之前，我要带你去看一个人，她让你受了不该受的苦，我也把她关在了她该待的地方。我们去看看她有没有认真反省自己的错误。”

“让我受了不该受的苦，她……是谁呀？”

“她叫琴十二，一个坏孩子。”

Chapter E7、黑暗交易（下）

“怎么样，这几天有想通什么么？”

还是在那间纯白明亮密不透风的房间，还是那两把椅子和一张桌子，庄园主人赫辛还是正坐在一把椅中，身为管家的默茜还是站在她的身后。只不过这次，之前狂傲的帝拉坎却成了一副凄惨落魄的模样——

双腿双臂都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小截肉团一样残肢，成了一副人彘的模样。裸露的断口上满是密密麻麻被细牙利齿啃食过的痕迹，被治愈咒术强制愈合的伤口并未彻底痊愈，像是个缝补了半半拉拉的破口袋，暗黄色的血水正从密密麻麻宛如蜂巢蚁穴的星点血痂里往外滴渗。红肿不堪的双乳尖端各钉着一只紫金色的的乳环，其上还很优雅唐突地拴系着一对金光闪闪音色清脆的铃铛，她身体的每一次抽搐都能拨动铃铛发出一阵诡异的清音。几根肉粉色的肉须从雌穴与后穴中探出体外，像一只只贪嘴的肉虫，不停舔抚着腿根伤口上溢出的汁血，肿胀的阴蒂被强行拽出，一颗更小的紫金色阴环横穿其上，令其永远都得保持着充血挺立的模样。

几段蛛丝缠绕在她的残存的躯体上，由白月十三日提拽着拎到了赫辛面前，又如同一团垃圾般被丢到了赫辛脚边。她一脸呆滞目光涣散地盯着天花板，全身上下除了不停地抽搐打摆，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赫辛大人问你话呢，听到没有？”

白月十三日的声音激起了帝拉坎身体的反应，呆滞瞬醒，变成了恐惧，只见她拼了命般地扭动身躯梗着脖子，一边流着鼻涕一边流着眼泪，一颤一颤地把自己的残身向赫辛的脚边拱去，哭嚎哀鸣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求求您饶了我，饶了我……不要再把我送回去了……（啊呀声）”

“我们的交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我愿意！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冒犯您是我的不对！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啊呀声）”

赫辛呵呵一笑，冲着帝拉坎的身体抬去脚，把她那颗钉着乳环与铃铛的乳尖踩在了脚下。鞋底的力道踩得早就红肿瘀血的乳房痛苦不已，可帝拉坎却仍旧咬着牙忍着痛挤着谄媚的表情，用颤抖的声音对赫辛说：

“我，我愿意，那个交易，我愿意！（啊呀声）”

“你是想通了。可惜呀，我不愿意了。”

墨蓝色的眼睛瞪得瞠圆，绝望笼罩全身，只一瞬间，无法抑制的哀怨混着死亡的恐惧直穿过帝拉坎残破的身躯，变成一股骚臭的液体，从下体缓缓流出。

“我们……我们说好的，我们说好的呀……我们……（啊呀声）”

“我之前给过你机会，你自己不去抓住，现在还要我再给你机会？我觉得你还是继续当白月的玩具比较好。”

白月十三日咯咯的笑声响彻白色的房间，那声音宛如恶鬼的挽钟在帝拉坎耳边回响，她不顾一切地扭动身躯远离那个恐怖声音的来源。被啃咬过的残肢断臂摩擦着地面，擦去了那些星点恶心的血痂，露出了其下尚未完全长合的血红新肉，可她却像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般，只是一个劲儿地用那副还能看得出柔软身段的残破躯体，向着唯一可能的救命稻草摇身扭臀、乞求怜悯。

“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让我回那里！求求您！不要让我回那里！您让我干什么都行！（啊呀声）”

“干什么都行？呵，你看，我的地板给你弄脏了，你是不是得那它弄干净呢？”

纤细的手抓住了帝拉坎已然发酸发馊了头发，用看起来并不匹配的力量把她翻过了身，将那脑袋拽到了那摊黄色的尿迹之上。这个曾经把庄园里搅得天翻地覆的女人、这个曾经让赫辛都无可奈何的女人、这个曾经把无数人耍得团团转的女人。现在已经没了先前的哪怕一星半点的尊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冲着那滩骚臭的尿迹张嘴便舔。

“你的狗粮好喝么？”

“好喝，好喝！（啊呀与吸食声）”

宛若冰河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意。

“默茜。”

“我在。”

“等她舔干净了，给她洗个澡，把她带去给软软。紫棠九和薄红十七没了，软软那儿应该很缺素材。吩咐好软软，这个女人我未来用得着，让她下手悠着点。”

“明白，没问题。”

小小又冷酷的白色身姿起身离去，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定住了脚步，转头对还守在的原地的半人蜘蛛说到：

“白月十三日。”

“赫辛大人，您吩咐。”

“这个女人还有些同伙正在外面逍遥，从她嘴里问出和那些人的联络方法，越快越好。如果她配合，就给她点甜头，如果不配合，你自己看着办。”

“白月十三日听命。”

Chapter E8、精炼魔素

“赫辛老师，这个是用维塔诺娃的身体炼出来的魔素，丰都正常偏上，软胶质地，属优质品。”

一团柔软粉白的胶状物体，经由软软的手，放到了赫辛的桌上。

“辛苦你了，也辛苦维塔了。”

“哈哈，我不算辛苦，维塔才是最辛苦的。不过看她的反应，我感觉她对精炼魔素并不抗拒，甚至感觉还有些迷恋。”

“毕竟是个初尝情窦的小姑娘，喜欢那种性刺激的快感并不奇怪，稳固好她的灵魂，别让她迷失沉沦就好。”

说着，惨白的细手从桌上捻起了那颗只比手心略大的漂亮胶团，在屋顶灯光的照射下，五彩斑斓的炫目光泽正在其中变换闪烁。

“老师，如果我的理论没错，这把‘钥匙’也许能成为我们解开虚象界投射之谜的关键。不过接下来的研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希望维塔别给累坏了。”

Chapter E9、真实结局

第三纪元一九八年暮春，被救赎者庄园，春晖庄园事件三年后。

温暖的春风透过窗户吹进屋内，带着春日的花香轻抚过浅色的床铺，干净整洁的床上安静地躺着一位身形消瘦的少女，像个睡美人般，宁静恬美。造型怪异的机械围绕着床铺堆得满满当当，不时发出节奏规律的轻响，透明的细管透过尖针扎在少女雪白到有些不自然的皮肤上，将或是透明、或是深黯的各种液体推进她的身体。

床头的一台机械上闪烁的光芒突然变动了一下，不久后，又变动了一下。

长长的睫毛随着变动的光芒微微颤动，撩动了少女淡紫色的平整刘海，随后缓缓睁开，露出了一对水润漂亮的水蓝色眼眸，可爱的樱桃小嘴随即微微张开，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喘息。床铺周围的机械应着少女的喘息，全都变换了原本的节奏，吵闹地响动了起来。

房门被猛然推开，一位粉色头发管家模样的高个女人带着惊讶的神情来到了床边，轻轻拨开少女的眼皮仔细瞧了片刻后，伸手关停了床铺周围吵闹着的机械。

不等粉发女人的忙活结束，另一位穿着白底红纹神官神袍的白发少女也匆匆赶来了床边，泪眼婆娑地握起了少女瘦弱的手，不停哽咽着感谢诸神的祷词。

少女侧目，望着眼前的两人，模糊的记忆开始昏昏沉沉地回放，逐渐把那些遥远的人和事重新串联成串。

“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么？”粉色头发的女管家问道。

“薇尔诺……薇尔诺·西斯莱尔。”少女的回答很是僵硬，好像还没有适应嘴巴和舌头的作用。

“这里是被救赎者庄园，这个地方你还有印象么？”粉色头发的女管家继续追问。

“达帝纳大主教的……旧宅。”少女顿了顿，稍作回忆，依旧说出了正确的答案。

“达帝纳大主教是谁，你记得么？”粉色头发的女管家第三次发问，这一次，她的语气淡然了很多。

“埃斯佩兰的教区大主教……莉莉安娜修女会的主事人，是我的……上司？”这个问题稍稍困扰了少女一下，不过在记忆里仔细搜寻了一下，她还是做出了准确的回复。

“默茜，她这种反应，应该情况很不错吧。”

“没错，维塔。她的记忆没有混乱，是个好兆头。”

粉发女人和白发神官一起拔去了插在名叫薇尔诺的少女身体上的细针，把她轻轻地扶坐起身，她瘦弱的身体软绵无力，几乎没法靠自己的力量撑住身子。

“太好了，薇尔诺，太好了。”白发神官一把搂住了少女的身躯，带着哭腔的声音激动地几乎沙哑，“克芮丝要是泉下有知，也一定能放下心了。”

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脑海中缓缓成型，却看不透、看不清，只是藏身在一团温暖的光芒中，一边道着沉悲悯却听不清内容的细声细语，一边轻轻挥手，慢慢消散。

“克芮丝……”

少女低声呢喃着复述了一下这个名字，语气中透着几分迷茫与几分恍惚。片刻，她抬头，望着她身旁的白发神官，轻声问道：

“你是，维塔诺娃……小姐么？”

“嗯，我是的。谢谢你，薇尔诺，欢迎回来！”

三年前的体肤之痛早已忘却，三年前的感谢之词却依然凝记，被时间洗涤过的感情未褪淡任何光彩，随白发神官的祷词一起飞向了天际。

望着落泪的白发神官，少女困惑地眨眨眼，用带着懵懂与不解的嗓音，问道：

“维塔诺娃小姐，你说的克芮丝……是谁？”

Chapter EX、幻境对话

第四纪元一一五九年，罗兰河国罗兰河庄园，网环世界大图书馆。

莱娜·黯月轮博士合上了书页，把手中的书本塞回了书架。

“一口气读完了三本，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这些记录数据呀，黯月轮博士。”一位侧扎着单束马尾的白发稚女悄无声息地突然出现在了女教授的身后。

“了解未被揭露的历史谜团总能让我由衷地感到兴奋和激动，琴十一小姐。”女教授顺了顺自己棕黄发色的刘海，笑着回答道。

“我并不太能理解你现在的感情，黯月轮博士。明明你也知道，只要从这个藏书阁里出去，相关的记忆数据就会立刻被删除，兴奋的感情也将不复存在，为什么你还能感到激动呢？”

“不论结果怎么样，至少我曾经了解过，并且因此而满足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就足够了。”

“我还是没法理解，对于一位历史学家来说，得到结果不应该比享受过程更重要么？”

“相比得到结果，享受过程也同样有意思呀。况且也没有办法呀，你也说过，这些由赫辛撰写的隐私记录是不可能被带出去的。”

手指在一排书脊上划过，停留，抽出。

一本新的书被打开。

这本书的扉页上写着这样一行字：

“献给维塔诺娃·拉尔·卡列利，我的女儿。”

“——赫辛，写于第三纪元二〇三年。”

这是关于维塔诺娃·拉尔·卡列利的故事。

* * * * * * * *

**写在最后**

**《神灵的女儿^终》至此就完结了，希望各位喜欢这个故事**

**《亡国公主篇》的故事，等等吧，我要休息休息了**

**老规矩，纯用爱发电作品，请允许我问候一下盗文赚黑心钱的人全家**

**完结、撒花**

**PS：我还是喜欢BE的结局，我还是刀的太温柔了**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