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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希望

　　洁白婚纱，真的好美。

　　托着她的葱葱玉指，用婚戒将她的往后余生守护。

　　接下来，该轮到自己了。

　　她笑吟吟，将成对的戒指，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

　　礼台之下，宾客纷纷祝福。

　　她却嘴角一勾，玩心大起，仗着台下距离远看不清，搞起了小动作！

　　婚戒，

　 戴上去，

　 撸下来，

　 戴上去，

　 撸下来，

　 就像把自己的手指，当成了……？

　　套弄，

　 套弄，

　 套弄，

　 终于，磨出了火星子！

　　…………

　　龙玉堂皱着眉头，醒了。

　　左手无名指，发热的婚戒，如真如幻的梦。

　　窗外，天刚放亮，太阳还没露头。

　　身上，裸体女人的重量，让良心有些承受不住。

　　「吧唧……」

　　两人的连接处，体液早已凝干，龙玉堂小心翼翼退出安馨的身体，将这具美妙胴体卸至一旁，轻轻为她盖上被子。

　　「唔嗯……」

　　远离的体温，突然的空虚，她貌似有些不满，白嫩的胳膊在睡梦中左右摸索。

　　龙玉堂只好先逃下床。

　　…………

　　洗把脸，清醒了，懊悔与自责就来了。

　　排除醉酒的借口和荒唐的妄想，只看结果就是：小蕊刚头七，自己就搞一夜情？

　　真的，不是个东西啊！

　　晃出卫生间，置身满屋狼藉，龙玉堂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子。

　　摆正那只孤零零的高跟鞋，

　 叠好那条皱巴巴的红裙子，

　 深深看了一眼沉睡的安馨，

　 他心中默念，对不起，永别了。

　　…………

　　晨风，吹来了深秋的萧瑟。

　　婚戒，残留着羞愧的余热。

　　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像个孤魂野鬼。

　　经过一处卖早餐的小摊，看着胖胖的老板在炸着金黄的油条，龙玉堂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

　　他已经好几天没吃一顿像样的饭了。

　　「老板，一根油条，一碗豆腐脑。」

　　「豆腐脑要甜的还是咸的？」

　　「要辣的。」

　　「好嘞！一共五块。」

　　掏出手机，准备扫码付款。

　　但刚一解锁屏幕，看着那21条微信未读信息，他整个人直接就被定住了！

　　发信人，「变态老婆」！

　　发信时间，凌晨两点，大概是刚完事儿那会？

　　没有醉酒，不是错觉，不是妄想，她在跟自己对话！

　　…………

　　看龙玉堂呆了半天，胖老板问道，「小哥，付款码扫不上了？」

　　「……」

　　「实在不行，现金也成啊。」

　　「……」

　　「那，你先吃，不够再加，钱，最后再说吧。」

　　哎，可怜人呐，穿得倒是人模狗样，怕不是，工资卡在老婆手里，连5 块的早餐费都要申请吧？

　　…………

　　变态老婆：『老公，好想张嘴跟你说说话呀，可惜，最后你俩都睡过去了……』

　　变态老婆：『有好多好多话想要跟你讲，但现在只能用这种方式了。』

　　变态老婆：『现在的你，一定很困惑吧？其实，我也一样……』

　　变态老婆：『结婚纪念日那天，我很确定，自己死了。

　　当我从身体里飘出来那一刻，看着自己被扎中了心脏，血流不止，我竟然不怎么怕，因为，结果已经改变不了了。』

　　变态老婆：『当时啊，我在你身边飘着，看着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猜猜看？』

　　变态老婆：『嘿嘿，你肯定猜对啦～我在想，可惜了呀！一整天，流了那么多水水，到死都没用上～如果你也死了，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继续了？开玩笑啦～我当然希望你不要死，好好的活下去！』

　　变态老婆：『我也知道自己变态啦～但一看着你，人家就忍不住，哪怕是已经死了。龙教授，您可别骄傲哟～』

　　变态老婆：『那时，我还有一点小激动，原来什么鬼啊，魂啊，竟然真的存在！可是，很快我就感觉到，自己变得像一片雪花……感知，思想，维持飘荡的力量，一切的一切，都在这天地间慢慢地消融。后来，我还看到了，一个穿着比你还要骚气的西装男，在紧紧盯着我，就像是路边的野狗在盯着肉店老板随时扔掉的骨头。当时，他没有动，我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我，一点一点，远离你，无论我再怎么用力都无法对抗。我真的真的好想再多看你几眼呀！幸好，你醒了，抱着我的身体在哭，突然，拉着我的线断了，我却又被什么东西，吸往你的方向。最后，我看到的，是你手上的戒指。』

　　变态老婆：『这里好黑，真的好黑，我什么也听不见，好寂寞……但我感觉到，自己没有再继续消散下去了。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到身上突然一暖，灵魂的力量一下子涨了起来，然后，我竟然能从戒指里出来了！』

　　变态老婆：『晒着窗外的月光，我看到你在喝酒。你头发胡子乱糟糟的，真的像个乞丐。我在你身边，抱着你，摸着你的脸，却没有任何触感，看起来，你也没有什么感觉，也听不到我说的话……』

　　变态老婆：『重新逗留人间，我本来很开心，可与你人鬼殊途，我又很郁闷……直到，我看见对面的楼顶，有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她身上在发光，粉色的光！我瞬间就被吸引住了，就好像饿了好几天后，突然看到一根烤得香喷喷的鸡腿！我立马飘过去，但冲得太猛了，竟然……直接进到了她的身体里！』

　　变态老婆：『我终于有感觉了！

　　我能感受到身上裙子太薄，风好冷。

　　我能感受到鞋子后跟太高，脚好酸。

　　我能感受到发丝吹在脸上，痒痒的。

　　我能感受到泪滴淌到脖子，凉凉的。

　　我能感受到屁股里有东西，涨涨的。

　　我看见了这个女人心里伤心的故事。

　　她想死，我却想活，我真的很想亲手再抱你一次！

　　我试着转头看向你的方位，但我发现控制不了这具身体。

　　看来，她还是她，只是多了个我。』

　　变态老婆：『正当我有些失望的时候，她却自己主动看向了你。

　　于是，我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我在这个名叫安馨的女人身体里，不断回忆着我们过去的甜蜜……

　　然后，她竟然就不想自杀了，而是想去见见你这位颓废忧郁的陌生帅哥。

　　看来，我虽然控制不了她的身体，却能潜移默化影响她的情绪和思想！

　　我爱你，她也会跟着不由自主地爱上你！』

　　变态老婆：『后来，她找到了你，不知受没受我的影响，她还摸了下你的胡子。

　　心疼，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我想以自己的意识跟你说说话，但还是无法控制她。

　　忽然，我听到你的手机响了，然后你拿起手机呆住了，狠狠地盯着这位安小姐，像是要把她看穿，看到里面的我。

　　你很激动地问她，『妳是不是小蕊』，于是，我又大胆地猜了一次……』

　　变态老婆：『记得么，有一晚，咱们看完一部鬼片，我吓得睡不着觉，你从知乎上找了一篇文章给我看。

　　大概意思是，所谓鬼魂，其实是逝者残留的脑电波，所以才看不见摸不着。

　　逝者的执念越大，脑电波的强度就越高，而这种脑电波又能影响到其他的波段，所以，影响到活人的脑电波时，那人会恐惧害怕，影响到电视机时，它会花屏，影响到收音机时，它会滋啦滋啦怪响……

　　那时觉得，这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但现在看来，鬼魂的真相，可能还真叫那个题主蒙对了！

　　事实证明，我想和你说什么，好像真的可以直接发送到你手机上！』

　　变态老婆：『跟着安小姐回到酒吧后，我其实有一些不安的……

　　我怕寄生在她身上的这种状态，只是暂时的。

　　我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窜出来个牛头马面来，把我拘回地府。

　　我好想，想抱着这是最后一次见你的决心，与你再温存一次！

　　哪怕，是用其他女人的身体！

　　哪怕，不能与你互动，只是被动感受！

　　真的，没什么心思吃醋了！

　　真的，想再体会一次，被你干趴下的感觉～所以，我跟你『说』，老公，再爱我一次，红裙子的，干她个爽～』

　　变态老婆：『你亲她，你摸她，你哭着，喊着我的名字去干她，我都能感受得到……

　　我知道，你对安小姐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对我的爱。

　　老公，不要自责，这不是背叛，干她，其实就是在干我，你这样想就好啦～只不过……

　　屁眼儿火辣辣的～

　　人家第一次试这个，感觉怪怪的呢～』

　　变态老婆：『最后，我感觉到了，你射了。

　　我像是逃出冰天雪地，在屋子里喝上了一碗热粥，暖和和的。

　　我像是被卷进了高潮中的高潮，没想到，做鬼也能有这种，要被爽死的感觉！

　　我感到身上充满了力量，我看到这位安小姐的粉色光芒爆发了一下子……

　　『老公～能再亲眼见到你，亲手摸到你……感觉，真好。』声音，是从她口中说出的。而这，其实是我想说的话。我竟然能控制她的身体了！

　　可惜，爽，也是有代价的，她的身体很累，我只是摸了一下你的脸，她就昏过去了。』

　　变态老婆：『不知道怎么的，我又飘了出来，看着同样睡过去的你，说下了这些话……我不知道自己今后会怎样，但今晚，已经无怨无悔了！』

　　变态老婆：『咦？好黑……

　　我怎么又回到咱们的婚戒里了……

　　但这次，我好像感觉到了，想跟你说的话，已经传送过去了哎！

　　不过，人家也好累，虽然身体是别人的，但骨头架子也像要散架了一样。

　　哦！我现在也没有骨头架子啦，哈哈～』

　　变态老婆：『话，总觉得说不完呢……

　　但，就先到这吧，人家也想要睡一觉了呢，就是不知道这一睡，是不是就长眠不醒了……

　　老公，不管以后怎样，一定，一定，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哟！』

　　…………

　　举着手机，眼中血丝红得吓人。

　　嘴角发颤，像是随时要哭出来。

　　胖老板看到龙玉堂的样子，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悲哀。

　　「小哥……小哥？怎么还急哭了呢……

　　不就是一顿早饭么，老哥请你了！

　　你老婆对你不太好吧？

　　哎，我当年啊，也是被婆娘管得死死的……」

　　「我老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老婆好得很，好得很呐！」

　　嘴角，咧开，放声大笑！

　　这句话，龙玉堂是真心的。

　　抬起左手，把婚戒放到唇边，吻着。

　　小蕊啊，妳真的还在……

　　还在就好，还在就好……

　　我相信，妳会一直在的！

　　我听妳的，会好好活着！

　　整根油条，一口炫进去，飘满辣子的豆腐脑，一喝半碗。

　　他是真饿了，吃饱，才能好好活着。

　　「老板，再来三张葱油饼，一碗甜沫，多放辣。」

　　「啊？这……」

　　胖老板傻眼了，我是说请你，但怎么还加餐啊！

　　当我这是自助啊？

　　「哈哈哈哈，放心，钱我自己付。

　　我老婆很乖的，家里啊，一直都是我管钱～」

　　「哎，猜错了啊……」

　　没请成客，胖老板却更伤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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