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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跡」在去而不返之火中 二

小说:「忍跡」在去而不返之火中 2025-08-31 15:24 5hhhhh 2330 ℃

忍足侑士想过成为业余歌手,他一直认为自己做不了正经事,又觉得音乐使感情具像化,最后移动到身体上,可以让身体误以为自己吸收来的感情才是真正的感情。

他曾给电影录过ost,弹贝斯,给人feat过,他参与制作了几张专辑,还自作词曲发了一些歌,有一首甚至卖的很好,登上过o榜前五名,拿过周冠,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出名,艺名也不是真名,他没有一门心思地扑在电影身上,还是一个深夜泡实验室的医学生,后来变成了大学里的实习医生,再后来他就不做这件事了。

他家世代都是医生,有的开私人诊所,有的在国立医院里打工,他本来以为自己也会紧跟家人的步伐,做相同的事情,再用余下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有句话怎么说的,把爱好当成工作是致命的,从前忍足侑士对这句话深信不疑,后来等到他真的实习了一段时间,他发现做这份工作足以摧毁他的耐心,他变得没有心情看电影,没有心情看小说,甚至看到描写到职业的地方就想吐,在不开灯的单身公寓里,他累死累活地躺在地板上,电视屏幕冒着光,有人被推进急诊室,而他刚从急诊室出来。

他突然看不下去了,工作让他的爱好变成了呕吐的一部分,他发现他从不是那种甘于麻木的人,还好他还年轻,还有的选,还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去探寻。拍电影不是他的梦想,当歌手也不是他的,做医生才是,但后来,在二十岁出头的当时,忍足侑士觉得自己是时候做些别的东西了,他突然也想像电影主角一样在自己未知人生的故事里走出荒诞不经的一步。

但迹部景吾明显不是这种人,他从小就有清晰的人生目标,家人推荐或者自己选择,他就像是朝着既定规划扬长而去的车轮,每一步都踏实厚实,让人毫无推离破坏的能力。他虽然年纪轻,但从不是那样无理取闹的人,这样的人一旦发脾气,或者做出什么违背常规和智商的事情,那一定是愤怒不解到极限的结果。

所以忍足侑士并不想轻易挑衅他。

那天迹部景吾只在他家待了十分钟,剩下一句好奇都没有的离开了,他成熟得可怕,冷静得可怕,靠谱得可怕,他自从第一次见面后再也没有对他发过脾气,反而变成了拿腔作调的冷嘲热讽,他就是有这个打算,才表现的如此明显,但忍足侑士发现这好像是这位小少爷与人亲近的方式,他甚至怀疑迹部景吾的人生中从未出现过如自己这般的人,当然也就不会有互开玩笑的经历,他推理迹部对自己的好感并不少,只是莫名其妙的想要逮着谁发一通脾气,而忍足侑士,他自己就是那个倒霉蛋。

只是被发脾气的人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堪之处,他圆滑得十分具有习性了,甚至觉得自己躺在地板上,都能无所畏惧的滑行着,熟练到迹部景吾光看照片根本认不出他就是里面那个看着最冷酷无情,随时随地要高喊什么的颓废青年,那时他的气质是冷的,更是杂乱的,正和他披在肩头的深蓝色头发一样,那时有许多人打趣他头发是毛发,眼睛也像是兽类的眼睛,他像是一匹狼,矗立在人类社会中,不知隐忍地计划着什么。

但是迹部景吾才二十岁,二十岁的忍足侑士在干嘛呢,他好像还在书店看着爱情小说,在二手音像店租碟,他路过Bookoff二楼的古着商店,一言不发地径直走向成排套着袋的塑料壳,那些按照五十音顺序区分的碟片没有一个完全的分类系统,许多都得拿出十足的耐心,更是得摆出一副寻宝的架势。

而二十岁的忍足侑士只是大学二年级生,他就读于东大,秋天的时候有大把的时间泡在这种店里,他常去东大门前走路约两分钟的春日白山通路店,饿了懒得去食堂就去校内的全家买一个蔬菜鸡肉卷,他有阵子只吃三明治,有阵子又只吃饭团,他有时候在店内会细致寻找,有时候只是随手翻开。

他有时心血来潮,还会到200日元区的大纸箱子寻宝,去看那些几乎没动却只卖原价一折还低的蓝光碟、专辑,不知道哪儿来的图书馆专用书,全英文的时尚杂志和课堂笔记。那时他沉迷于拿书店里的二手书和亚马逊雅虎这种网站上的新书做对比,看哪个更加迅速,更加实惠,是不是还能淘到批注签名版。他还在各种各样的网站购物,用延迟付款填补不喜欢刷信用卡的习惯,享受着回家检查邮箱的感觉。

他曾住在中目黑坡上的一处公寓里,只有十五层,他住在第七层,阳台是看着很厚实的白色,极具年代感,旁边是一道极大的高架,再往过是可以去往横滨的红色电车标识,晚上有人飙车,有人叫喊,路灯亮得仿佛门口依旧是傍晚,到了夏天,他就赤脚不穿室外拖鞋地站在阳台上抽烟,翻看那些从激辣拉面馆附近的、散发氨水味的旧书店里淘到的,用破旧纸袋装的书。

他收到过许多算不上多珍贵,但他很珍惜的,可能从冲绳还是北海道运来的、满是划痕的二手CD,他还买了一个记忆里在童年房间里播放的索尼DVD机,他收集psv的卡带盒子,收集眼镜,他习惯给每个生活用品取名,并叫自己的睡衣小紫和小绿。

很多时候他像个精神病一样地活着,直到有一天他决定要把这些都拍成电影。

他甚至想过,如果他们在迹部景吾十五岁时相遇会是怎样的场景,那时忍足侑士还像个愤青,他冷酷无情但内心火热,即将到达燃点,他在心里无视所有人,在面上闭塞心灵,说话声音温柔,眼睛又没什么笑意,他用关西腔拉开与所有东京人的距离,就像他不懂为什么东京的女孩子总是像是塑料娃娃,男生总是听着耳机,他初来乍到,在电车站的月台上迷路,对着花花绿绿的线路分不清国营还是私营,他每到一阵子就能听到人身事故,从前他住在东京都外,住在城南,现在他住在都心,住在东京最繁华清静的地方,但从不觉得自己可以俯视东京。

是东京在俯视他,而迹部景吾这种人才是从出生开始就真正俯视一切的人。

是啊他才二十岁,他想象迹部景吾的十五岁,在网球杂志上看到了来东京参加青少年选拔的他的照片,他还想看到迹部景吾的十七岁,看他穿着学院的制服,在草坪上和同学合照和划船的样子,等他升上大学,他刚满十八岁,穿着黑色的校袍站在古老且高大的英式建筑下微笑,他都能想象到迹部景吾的样子,想到他那颗为脸庞徒增一份魅惑的泪痣。

如果可以,他想变成他的老师,他多么地迫切希望这段浪漫的,背离一切的,又总是燃起层层欲望的关系能够早点到来。

如今,他望着如今,迹部景吾变成了他的性幻想,变成了一个不需要太多引导,基本成型的半成体,他不再完全受谁影响,不再屈服于年长者的指教,他有着自己的判断力,有着属于自己的那颗坚定的,总是不带犹豫的心。所以幸好,忍足侑士突然醒悟了,也觉得自己如此地庆幸,又如此的脆弱,他庆幸他还清醒,不是在什么老到不行的病榻上遇到这样美丽甚至是诱人的青年,他也脆弱地认为迹部还好不是少年,不是孩童,倘若他是,那么他做了,就是一辈子的污点,又是他爱而不得的自我折磨。

忍足侑士不喜欢孩童,不过分的喜欢小孩,连喜欢猫也是因为猫不需要太过照料,他不喜欢晨跑,不喜欢过于运动,但不代表他不擅长,他总是能轻松做好很多事,所以做什么选择都轻描淡写,随便的和开罐头差不多。

现在他把罐头起子弄丢了,他在仓库里挑挑拣拣,终于觉得自己这些收藏的癖好有了一些实际的意义,他在布满灰尘的纸盒子里找到了自己大学刚毕业参与制作的那部电影,他唱了片尾曲,和片名同名,导演是一个早就不干了的烟草店老板,后来去乡下卖鱼,他耐心看完了短篇,没开灯,色调花花绿绿,镜头哆哆嗦嗦,人像形影不离。

他有一种预感,他知道迹部回去看了这部片子,他还知道迹部听了他的声音,他想象着迹部对着自己的声音起了反应,想象他红了的耳朵,和被电影片段映出的光照红的脸颊,他想象迹部的高潮,迹部的结尾,迹部闭上眼睛时候那颗泪痣的形状。

他觉然自己在幻想中爱上了迹部,只需要一瞬,不需要相处,他就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对某人一见如故。

迹部景吾曾觉得自己会过分燃烧自己,甚至患上名为过劳死的疾病,他出生高贵,但努力非常,他并不喜欢自己停下来的感觉,希望人生一直在有条不紊的运动着。所以他在国中拼尽全力打网球,在高中拼尽全力学习,在现在拼尽全力工作,他也不是为了证明自己值得那个即将继承来的爵位,他已经有爵位了,从出生开始就有,他也有钱,花一辈子都花不完,他深知哪怕自己一事无成,也可以安心趟到老去,但他并没想过要给后代留下点什么,事实上他身上没什么对于家族的信念,也没有对某些东西的执着,他想要的只有自己,他用一生去演绎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迹部景吾,并且加以控制,好让那些偶尔泛起的想法不要脱轨。

他是一个年轻的,野心勃勃的青年,所以他在照片里遇到另一个年轻的,野心勃勃的青年的时候,也会感受到某种危机的存在。这种危机名为同类相吸,他不敢想象忍足侑士有过这样的时期,不如说是正式因为他看到了这样的照片,才动了选他的念头。但年纪就是这种毫无道理的东西,通过年纪,通过成功,又通过时间流逝,他发现忍足侑士已经变得不再像是那个时间点的定格,他变得毫不相干,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了。

正如忍足侑士所猜测的,迹部景吾在他的这十年当中看到了自己二十代去往三十代的十年,他感到恐惧,那个没有把握自己完全会被自己紧握的未来,重新移动了一寸,把他刺激的太阳穴突跳,不想承认其中的心惊胆战。

他不知道怎么才能缓解这样的焦躁,他站在忍足侑士面前,总会剥去那些良好的伪装,他不再像是个贵族,不像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像个没完没了的,从头到脚都在乱发脾气的年轻人,他从未这样任性地对待过某个外人,但从遇到忍足的那一天开始,一切都失控了,他们在漆黑的浴室里见了第一面,他还选了个很大的浴缸,像鱼缸一样地把自己塞了进去,他想把对方吓走,但他发现对方才是那个更有病的人。

忍足侑士拿着打火机凑近去看他,头发打理过,无框眼镜的边缘也被照亮出一个透明的弧度,他发现自己是喜欢忍足侑士的脸的,也许这也是他选择的另一个、完全不可忽视的理由。他已经自我肯定过了,但他还是忽视了自己冲动的源头。那是因为忍足侑士长得很好看,他很俊美,身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气质,那些别人不适合的、廉价且土气的衣服,他能穿得很好看,那些统一的社团polo衫,他也能穿出自己的味道。

他喜欢单手插兜,头发末端乱七八糟的披在肩上,翘起的部分都像是一根根刺,要把周围的空气扎穿,这样的人说着黏糊的关西腔,装模作样地单膝跪地,他扯送领带,卷起袖子把迹部从浴池里捞起来,还笑着说还好最近稍微锻炼了一下。

迹部景吾知道他打网球,曾经在关西非常有名,但参与的比赛寥寥,知道那时他做什么都是关西第一,从学习到网球又到课余实践,他长了一张很会油嘴滑舌的脸,但实际上,据他本人所说,那样的特点还是他努力学习后的结果。

他想看上去更像样一点,更罗曼蒂克,更能踩入故事当中,成为一段感情的主人翁。

第三次见面是迹部景吾先约好的,他用了整整一周的时间思考具体怎样的修改自己的姓氏,最后决定不修改,他想像一个有名的掌权者那样擅自将姓氏重合,但是他也知道这只是他的幻想,他不是那个虚幻的、迹部王国的国王,还尚且生活在现实世界,哪怕他有意打造这样的虚幻乐园,也总得在早上起来频繁地走出去。

他心里早已有了答案,才找了忍足商量,他本想带忍足去自己常去的餐厅,去吃季节限定的美食,但忍足突然有了急事,告诉他自己在彻夜剪辑一个马上要在电视上播的个人短片,友情参与的,他不想给其他人毁坏这种固执的个人气氛,所以不能偷懒。在电话里,忍足把偷懒两个字说得很重,好像不偷懒对他来说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一样,迹部终于在第三次见面前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他还担心过忍足是那种不用line的人,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忍足长了一张薄情的脸,身上的气质却很多情,他觉得忍足老了会是当年打深夜电话热线找人谈情说爱的那种人。

他没把这个伤人心的结论告诉忍足,自顾自地想着他七老八十了,用那还保存良好的声带说着情话,用那个关西腔,用那个不太适合出现在白天的语气,还会唱一些歌。那些歌或许是他自作曲,或许是他自作词,又或者两者兼顾,他本没有打扰人工作的想法,但不知怎么的,可能是粘人的心突然时隔二十年的爆发,让他很想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与这个未来会和自己待上许多日子的人一起待着。

他带了电脑去,简单的在忍足家书房处理了一下工作,他刚接手事务,并不算太过繁忙,董事会暂时不需要他应付,爵位继承也早得很,他祖父身体硬朗,父亲努力工作,他顶多想自己开个子公司开辟一些项目,再多的也不再需要了。他的人生只有提高自己和做一个优秀的接班人两个主要目的,所以他看着忍足盯着电脑焦头烂额,会觉得十分新奇。

忍足侑士的平光镜大概有防蓝光效果,他换了一副,一样的无框,但是款式又有着细微的不同,他时而把脸凑近到显示器上,时而推动着椅子下的滚轮,哗啦啦的声音像是在地板上奔跑,他大到离谱的写字台上有着四五个显示器,不同样子的成像呈现出不同的样子,这还是忍足侑士妥协的结果,如果不是片方看中效率和真的需要和人合作,他一个人要是拍片子,准要用最古老的方式去做。他会缩到暗房里剪胶片再拼接起来,他洗相片,手动制作滤镜,拿着手持DV一个人跑到乡下去拍稻田和水道,他差点被不怕人的鸽子碰瓷,被晒得又黑了一点,手上的手表取下来有一圈白痕,他把它拍下当成电影海报设计的一部分。

那部电影是他学生时代参赛的短篇,名叫《时时刻刻》,讲述了幽灵男孩在河道中看到自己的影像回顾起从前的故事,拍摄手法比较生涩,剪辑手段老练且古早,获奖以后接受采访时,忍足侑士还向专访记者展示了自己切胶片的技术,他手稳,本身是要拿手术刀的,剪辑片段准确又锋利,说出的话也很直白,那时他喜欢一个人待着,好像许久没说话一样地面对着镜头。

迹部景吾试图从工作时的忍足侑士身上寻找到那个照片里的忍足侑士,他做完了事情,就想要喝一些橙汁,他钟爱橙汁和无酒精气泡水,但他没有带管家和侍从来,只得自己动手。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打扰忍足,他看着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了三个小时多,如果说移动身体前后观察,神经叨叨地默念着打板标号也算运动的话。

他甚至好心的给忍足递了一杯水,试图用自己引以为豪的眼力观察出对方最细微的,最被隐藏的一面。忍足侑士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迹部景吾就觉得这个人的话只能听一半,声也只能听个响,他像是个大尾巴狼总是藏尾巴藏耳朵,稍不注意就要咬你一口。但是提防着,提防着,迹部景吾又开始放空,他好久没有享受这样闲暇的午后,他可以把自己的责任稍微丢开一会,可以把这计划了几年又被自己执意打乱,一定要修改的结婚事宜丢到脑后,他质问自己如果自己变成了忍足的姓氏那他还是迹部景吾吗,他实际上还是害怕,那难得一见的不安感依旧让他意识到自己只活了二十年,而不是很久很久、不老不死的那种人。

忍足侑士在晚上八点多的时候结束了工作,他本没有一口气做完工作的习惯,但灵感来了也和他自己的意愿没有任何关系,他需要抓住它,并与之搏斗,他觉得自己不是匠人,更不是什么从业者,只是一个与之取乐的小孩,事与愿违,他那个吊儿郎当的作态还是没有得到拯救,甚至电影帮助了他,让他更加吊儿郎当,更加放纵感情的溢出,更加陷入情与爱当中。

他记得迹部来了,但没有在书房,也没有在工作室,后来忍足在餐厅找到了他,他已经自顾自地叫人给他送了很多吃的,乖乖地吃了自己的那份,没有睡觉,也没有因为困了走神,他从忍足的大书柜里找到了他从前买的爱情小说读,一边读一边老成地蹙着眉。迹部穿着一件无袖帽衫,不是很厚,可以看到手臂上纤细的肌肉线条,他的脸已经褪去了大多数的婴儿肥,但还是拥有着年轻人的胶原蛋白,而那颗泪痣更显眼了,在玫红色的兜帽下,一小节灯光的阴影落在迹部小巧且有些发翘的鼻尖上,他五官锐利但长相清秀,顶光把他照得精致过了头,两端自然翘起的头发有些杂乱,毛茸茸地塞到了帽子下,他看起来像个不谙世事的学生。

“抱歉。”他先开口了,迹部没听到,也许是装作没听到,他还在读小说,表情看不出什么,也不知能不能欣赏得来。大概就这么晾了他一会儿,和个发落做错下人的上等小姐一般,忍足侑士把他的兜帽摘下来,发现这件衣服甚至带着荷叶边,还是v领的款式。于是他话锋一转,问他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Your Highness。

迹部抬眼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对这个称呼表示不满。“不是Your Highness是Your Majesty。”他发音标准,指了指手里的书说,“你似乎很喜欢看王室成员的爱情故事。”

“我什么爱情故事都喜欢看。”忍足还在玩味迹部那个似真似假的称呼,于是他也跟着叫了一句Your Majesty,迹部果然很受用,不觉得脸红,也不觉得担当不起,或许他继承了爵位,还真的会成为某个公国的国王。忍足对他的资料不能说过于了解,他一向觉得真人可比资料有趣多了,他甚至生出了想要写一个新故事的打算,于是他惺惺作态地单膝跪地,接过了迹部递给他的爱情小说,小开口袋本,可以直接塞到口袋里。

“你想吻我吗?”迹部突然问他,他莫名其妙抛出一句话,带有上位者特有的不谙世事,也不畏惧将要发生的事。是的,他正是有这样的自信,有着无惧伤害也拥有退路的空隙。他大概刚看到他们初遇的那一章,这个故事进展缓慢,直到三分之二的位置,两个人才真正见面,而忍足回答的很干脆,他说想,他说当然,他说话轻声,语气却温柔的仿佛要把一切都搅拌均匀,他拥有将一切都变柔软的潜质,在迹部逐渐扩大的笑意里,凑过去闭上眼睛用脸颊蹭了蹭那搭在腿上的手。这只手非常漂亮,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他从指尖吻到指节,最后在无名指处张开嘴,留下一个牙印。

他的牙尖锐,在看不到的地方有两颗凸起的虎牙,他把握力道,却依旧见了点血,不如说是故意的,迹部被他吓了一跳,那失态的慌张下,忍足能看到他颤动的蓝眼睛,他觉得迹部的心脏是蓝色的,血液是梅子味的,结合到一起就变成了诱人的果酱气息,他从下往上看着迹部,极具攻击性的温柔地笑着和他解释,问这算不算和小说里写得一样。

迹部看了一本爱情小说,那本小说算是忍足喜欢的一本,但他知道里面没有任何一个情节是这样,就像迹部不是里面陷入爱情的棕发公主,也不算红发的邻国国王。在故事最后,公主变成了女王,而国王战死,两个人无疾而终。故事是悲剧,作者的笔法却不算凄惨,而是一种淡然的悲伤。

忍足从前最喜欢在书中寻找到这样的无可奈何,觉得这样就有着十足正当的理由,将自己沉浸于一个满溢着感情,且自圆其说、闭塞门窗的世界当中。他庆幸迹部没有来得及看完,也庆幸对方的脾气不算差劲,只是有点火爆。他以为迹部会把手抽回去,但迹部只是朝下看着他,瞪着他,也想起什么似的,那只手抬起,收紧,攥成拳头,狠狠地朝着他的左脸来了一下,他瞬间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但他气不过,他连攻击起来都不像是一位女性,他压根不是,他是男人,是一个青年,是一个刚步入社会的,像是刚步入人类社会的某种柔软的生物。他的皮毛柔软、洁白、金灿灿,他的眼睛明亮、美丽、又十分锐利,他应该在颈后被绑上蓝色的蝴蝶结,和他的眼睛拥有相同的宝蓝色,连舔毛的姿势都会比旁的、别处的更加优雅、华丽,具有优越性。

迹部像是一只大型的猫科动物,但猫科动物依旧是猫,他盯着那个齿痕,怒目圆睁,呼吸剧烈翕动,就像是浑身的皮毛都炸起来。他受了不小的刺激,可都没想过要走,但当忍足坐在地上,捂住半边脸,还在发笑地望着他的时候,迹部景吾觉得自己是真的受了刺激,他感觉自己好像要发疯了。跳动的不是他的心脏,而是他的呼吸,他必备的生存系统,明明被殴打的是忍足,他的脸上却更加的火辣,更加的情难自持。

他的自尊心狭小地受了伤,他把忍足侑士的眼镜打歪了,他看着那只金色的,要褪下什么的眼睛亮的叫人心慌,那绝不是害羞的眼神,而是要直直望向他,对他继续做些什么的眼神,他觉得恐怖,但同时又十分期待,他头一次为自己的胜负欲而感到微妙的屈辱。

所以当忍足侑士慢慢地扶正眼镜的时候,他没有动,忍足侑士垂头丧气地说碎掉了啊的时候,他也没有动,等忍足侑士把眼镜拿下来,真正爬起来的时候,他突然想跑了,但还是没有动,直到那摔碎的,视线中有着裂痕的平光镜被摆到他眼前,戴到他脸上的时候,迹部景吾才开始挣扎,因为忍足侑士对他说替我修好吧,因为忍足侑士吻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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