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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荒12,9

小说:饿殍第三线—落荒饿殍第三线—落荒 2025-08-31 08:45 5hhhhh 9940 ℃

“哼,你这人还真喜欢瞎操心,明明与你没什么关系……”

青一边说着,一边哗啦一声顺着合页将小册撕成两半,将另一半交到我手上。

“本来就要分一半给你,毕竟鸡蛋不能放在一只篮子里,万一我弄丢了,这责任可担当不起。”

“谢谢青爷!”

这家伙还真够意思,我感激的向他鞠了一躬,将另一半记录收入怀中。

“对了,除了这个册子,你在他家还发现其他有用的东西吗?”

他这么一说我想起来,路上遭遇跟踪的事还得跟他商量一下,再者……我私自烧掉烟云楼的记录,青不知道会不会在意。

“记录总共三本,还有一本下品,一本烟花,以及几百两银票跟书信,路上遇到一个锦衣卫跟踪,为了摆脱他的纠缠,书信、银票和下品都给他了。”

“那烟花呢?”

“烟花……我已经烧了……只留了两张纸带给小穗看。”

“你烧了?”青皱起眉头,对我的行为相当不解。“为何那么急着烧掉?”

“担心被别人看见,留下后患,便一不做二不休烧干净了……”

青盯着我的眼睛,我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尴尬的笑了笑。

“你是怕我看见?”

“也不是……”我叹了口气,想到烟花女子们的悲惨遭遇,不由得心生怜悯。“这些姑娘受的苦也挺多的,觉得她们都挺不容易……还有关于芸的,你看了估计会心疼,便烧了,眼不见心不烦……”

“真的吗,难不成里面有什么我不该看到的东西?”

青咄咄逼人,仍揪着我刨根问底,也不知他为什么这么感兴趣。

“青爷,这玩意又不能交给官府,我们又不能拿它要挟那帮娘们,”我同他讲着道理,试图将他的兴趣从记录上引开。“这份烟花作为工具来说,起不到任何作用,也没有留着的必要。”

“呵呵,若是换成小穗,你就不想要看看?”

“不想!”听了青的问题,我立刻斩钉截铁的答道,“若是小穗,她已经受了这么多苦,我更不忍心看了!能把她救出来好好爱护她,才是更应该做的不是吗?”

此话并非虚假,而是我的真心实意。心上人作为工具在勾栏里被狗官所利用,这种痛苦就算没发生在我身上,也已经感同身受。我不知道青这么多年来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情看待与芸所有的记忆,但若是他这么在乎,这种痛苦一定如刀割般时刻折磨着他的灵魂。我不能评判他对这份记录的执念是否存有杂念,只不过若换做是我,根本没有勇气去去看心爱之人这么多年被逼犯下的罪孽。

似乎刚才的话触动到他,青偏过脸不再看我,双手抱怀沉思起来。明明芸已经摆脱了这道枷锁,他却没表现出什么欣喜之情,不知在想些什么。我担心他想的太多,也不想他因为猜忌让内心受到更多折磨,脑海里开始飞速思考能转移的话题。忽然想起芸给我们留的谜语,她不是让我们寻找自己的姓名吗?也许青就知道?

“青爷,芸还给我们留了个难题,小穗和我都被难倒,不过对你来说,也许非常容易吧。”

“哼……连小穗都不知道的事,我知道个屁!”

听上去青的心情还是不佳,回答都没什么耐心。

“当初我们想要帮她,她说只有找回她的真名,才肯接受我们的帮助。”我思考着芸留给我们的话语,她的委屈与泪水似乎还是昨天刚发生的事。

“只是这在平常不过的姓名,我们却不知从何寻起,也许对于青爷来说,她的名字早已烂熟于心了吧。”

终于,青不再生闷气,而是看着我笑了起来。也许在这长安城里,真正知道芸名字的人屈指可数,甚至连她珍惜的妹妹都没有告诉,而自己能知道心上人的真名,这对他来说又是多么令人欣喜的幸运。

“你算是问对人了。”他一边哈哈笑着,一边抚摸着自己残缺的小指。“知道她真名的男人,在这长安城应该都死绝了,不过她也是有意思,居然会想到用这个问题考验你们……”

“青爷,也许她就是想着我们能从你口中问到实情呢。”我笑了起来,随口说道。

“.……是吗……”

男人的声音有些落寞。

“她现在还在恨我吧,毕竟这么多年,几乎连一句话都不肯与我说……”

“一句话都不跟你说?”

听到这个真相,几乎让我惊掉下巴,还以为在门口没偷听到什么话的原因是他们在打某些暗语,没想到是真正字面意义上的“一句话都不说”?!

“你平时花钱去找她干嘛?就这么坐着听她喘气吗?!”

“也不是,她偶尔会透露些知道的消息给我,还会给我些暗示。”青嘟哝道。“我们都不怎么喜欢说话,坐着挺好……我他妈跟你说这些干嘛!老子怎么花钱老子乐意!!”

看着他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我不禁哑然。这个男人面对感情真是比想象中的更傻,这么多年他居然一掷千金,也不去找别的女人,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在心上人面前坐着,也不知道在赌什么气,真是钱多到没处花。最可笑的是,他居然连句好话都捞不着,还差点被人家取了性命,天底下居然有这么一根筋的冤大头!

不对……这不该说可笑,还有比这更加可悲的男人吗?他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要受到如此无情的惩罚。

“走吧,回去看看那个姓冷的死了没,还有一会你把那个锦衣卫跟踪的事再跟我说说。”

看着眼前的男人,我的心情有些沉重。看到他和芸的纠葛,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我和满穗,这一路上,她告诉了我人应该做出自己的选择,要做出正确的选择。面对这么多抉择,我选择了,也许一念之差,便会让我走上错误的道路,可神奇的是,被她的光芒所引导,我居然一直都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也许就算没有那么正确,但肯定没有违背我的良心,也没有让小崽子失望……

望着他的背影,我希望自己能够帮助他,至少让他不那么痛苦。

“青爷,芸的名字,你还没告诉我呢!”

“呵,知道又能如何,你不是也帮到她了。”

“那不一样。青爷的名字我都知道了,芸的名字不知道……总感觉不太合适。” 我走过青的身边,冲他挤了挤眼睛。“毕竟你们是一对,不是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对吗……”

青有笑了起来,还是那种连续不断,又有些豪爽的笑声,但这次没那么暴烈,少了些许悲伤,心中似乎也照进了些许希望。他抬起头,望着潮湿泥泞的天花板,似乎透过那层泥土,能看见高悬于黑夜之中的一轮明月。

“借你吉言……希望我还能再一次够到那个月亮。”

青扯下面罩,转头看向我,我看见了他嘴角边的笑容,眼睛也在火光的照耀下奕奕有神,不再是凶残冷酷的头狼。

“这娘们叫什么来着……”他拍了拍脑袋,“我也有几年没喊她的名字了,啊对了!她的名字是……”

……

……

“居然是你!”

吴大人惊讶的叫出声来,他也在这地库呆了几个时辰,有些疲倦,正坐在地上休息。望着青不戴面具直接走地库,惊讶的合不拢嘴,看来青以前也找过他,估计也没留下什么好印象。他正要喊出青的名,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下半死不活的冷大人,及时住了口。青也不避讳,笑眯眯的对吴行了个抱拳礼。

“大人别来无恙,没想到奸商有一天也会替天行道吧。”

“你……你……你为何要做这些事?”

地上的冷听到青的声音,蠕动了一下,估计是觉得这两个声音非常熟悉,想看看是谁,我一脚踩在他的头上,低声吼道。

“冷大人,就这么想看吗?”

“不看不看!小人不看,不敢看!”

冷像一只蛆虫,哆嗦着把头深深埋入泥土,现在连锦衣卫都拿到了他的黑账,还想着能活着出去?

“没事,给他看吧。就算他放他出去,也活不了几天,在我们这里,还有一线生机。”

我不屑的哼了一声,抬起了踩着他头的脚。

“吴大人真是看轻我们了,”青摸了摸下巴上的疤痕,与我相视一笑。“要不是你们这些当官的,我们这帮兄弟也不至于走上这条道。若是天下太平,谁又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你说是不是啊,大人?”

“你在我面前现身,意欲何为?”吴大人指着青,声音有些胆怯,但仍努力保持威严。“我可听说过你的行事风格,仗着自己是黑道首领,欺行霸市,殴杀良民,强抢民女,你还……”

“噗……”听了吴大人的描述,我情不自禁笑出声来。要说欺行霸市,青这家伙除了跟对手有过干戈,我还真没见过他滋扰平民;说什么殴杀良民,估计也是帮派斗争,不过也有可能是他那帮野狗所为;至于强抢民女……就这种花钱在烟云楼找气受的蠢货,还能想起来强抢民女?不过他手下那帮野狗确实也有可能干出这种事。想到这,我不禁有种预感,这盐帮内部实际人心复杂,以后保不准可能会出乱子。

“大人说的那些罪过,我认也好,不认也好,都无关紧要,有嘴也说不清,反正大人自会明断,毕竟您最信法治,讲求证据确凿,对吧~”

“哼!”

吴大人不说话了,估摸着他也没实际证据,不能信口龇黄,只能不甘的闭了嘴。青也不理他,又开始翻看起那一半记录。吴大人沉默的看着我们,过了半晌,才憋出来一句话。

“你在我面前现身,是不想放我走了?”

“哪里哪里,就算不想放你,我的兄弟可不答应。”青一边说着,一边又看了我一眼,我轻轻扯下面罩,露出真容,看到是我,吴大人像是松了口气,恢复了些气势,不过语气听上去更加客气了些。

“你们救我性命,下官感激不尽,但若是有什么不法要求,恕难从命!若是定要从下官这里讨些便宜,在下砸锅卖铁,都会凑给你们。”

“大人都不收我的钱,我怎么好意思收您的钱呢?”青走上前,将那本小册子递到吴大人手里。“大人看看这是什么?”

吴大人接过记录,从第一页开始细细翻看,眉头渐渐拧了起来,他看着书页上写着的一行行文字,时不时抬起头瞟我们一眼,脸上写满怀疑。

“这份长安官场的纪事录,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冷大人,他被我踢中,又吓得打了个哆嗦。

“是他悄悄记下的,还有一份被锦衣卫夺走了。”

听到锦衣卫三个字,狗官立刻呜呜哭了起来,他一会哭一会笑,像是有些疯癫,最终从口里不停的重复这三个字。

“嘿嘿……全完了……呵呵呵呵……全完了……”

“你确实完了,”我看着他冷笑道。“外面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你,在我们这儿当个人证,兴许回头立了功,等狗官全被抓了,还能混个活路。”

“呜呜呜呜呜呜……哈哈哈哈哈哈……”

吴大人看着地上的疯狗,叹了口气,又将小册子交还到青的手里。

“二位好汉,吴某现在人微言轻,在这长安如无根之浮萍,没有根基,就算有这份记录,也难以扳倒他们。甚至可能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二位对我的期望,吴某确实……力不从心……”

“哼,还以为你有些骨气,原来就是个胆小鬼!”

青不屑的哼了一声,一把夺过小册,又对我扬了扬下巴。

“送大人回去歇息吧,别吓得忘了约好的说辞!”

“大人,我送你吧。”

我冲着吴大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他微微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狗官,又深深叹了口气,先我一步向地道走去。我正欲跟上,青忽然叫住了我,难道还有什么事吗?

“二爷,你送完大人就回去歇息吧,还有人等着你呢,两天没睡觉,人也该乏了。”

什么二爷,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喊谁,知道听到几个手下都冲我喊二爷,才明白是在叫我。

“好的,青爷也早些休息吧。”

“我再问这厮几个问题,回头便来找你,等把这畜生安排好,咱们再好好喝一盅!”

我点点头,带好斗笠,跟在吴大人身后,走入通道之中。

也许是第一次在宵禁后走在街上,吴大人一路上都显得特别紧张。也确实应该如此,毕竟按照我们的计划,他是与冷大人出行的路上被歹人绑架的。现在还不能如此之快现身,得在另一个据点躲上几天,顺便也观察一下冷大人所属背后组织的反应。若是在路上被巡夜兵丁发现,那解释起来就麻烦了。我一路护送着他,还好躲藏的据点距离不远,过了几个街区便到了,青已经安排好一切,我敲响院墙的大门,一个手下将我们迎了进去。也算是个干净的小院,比吴大人的家宅略差些,不过住起来还算舒服。

“吴大人,在下就此告退。您要是有什么需求,与这位兄弟说便好,最近几日您在此好好休息,吴夫人那里我们也会报平安,您不用担心。”

“好汉费心了!”吴大人走近屋子,冲我笑了笑,又鞠了一躬。“最近正好歇息些时日,与你们打了交道,吴某受益匪浅,以前一些不明白的道理,似乎有了新的感悟。”他苦笑一声,轻轻摇了摇头。“所谓律法,还有古往今来圣人的教诲,本意是想使人人心向正,实际上……却并未走进人心,都成了纸上空谈。连执法奉公者,都将法度视若无物,最终想将法治得以施行的,却是你们这些黑道,真是讽刺……讽刺啊!”

看到吴大人多少与我们有了些共鸣,这次救了他一命也算是值了。我们走的虽然是完全不同的两条道,但至少都想让这世道的公义得以实现。

“这没什么讽刺的。”我看了眼身边的兄弟,他本是一位逃兵,军中也算是做到了队长的位置,军阶算的上胡爷之下。纵然有数十次勇武作战,因为一次败仗,便要被捉拿治罪,气不过,便和队里的弟兄做了逃兵,最终流落于此。

“有时候法可能是恶法,治法人也有可能是恶人。如果法不能为民,那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走上这条路。希望大人能谨记执法为民,也能让少些人落魄成我们的样子。”

“好汉之言,下官谨记于心。”

他的真诚让我心中些许宽慰,若是有更多这样的官差,这世道也许还有些希望。安顿好吴大人,我对着他鞠了一躬,叮嘱了留守的兄弟几句,回头离开了仓库。

独自回大屋的路途中,我突然有种梦幻般的感觉,仿佛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前两天还和小崽子在山中游玩,接着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时间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就这么过去了。此刻狗官已经成为我们的阶下囚,烟云楼的证据也被消灭干净,还意外获得了长安上流官场的罪证。这两天都没跟小崽子说话,甚至都没怎么见面,再见到她时,又该对她说些什么呢?

呃……她还打算把自己的贞洁给我,我们差点就越过了那一线,现在想想,还有些让人回味的地方……

在客栈的一幕就这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小崽子净身完毕,只穿了件抹胸和纱裙。她是那么好看,美的像下凡的仙女。她的体香萦绕在鼻息间,我还摸了女子不该摸的地方,那触感真是好,不但能感受到她的心跳,还有些软软的,真想一直摸下去……

“良……夺走我吧。”

我也想夺走你啊,让你永远成为我的东西……

妈的!我在想什么猥琐的事!这不就是趁人之危吗?!

我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为自己的龌龊感到羞愧,但身体的反应是诚实的,想到男女之事,小兄弟又不受控制的支棱起来,明明两天没睡,你怎么还那么有精神,危机还没完全解除,能不能有点出息!

不知为何,身体虽一直没得到休息,小兄弟反而愈加兴奋,硬跟我唱着反调。最可恶的,便是越不去想满穗,脑子里反而想的都是她,而想到她又助长了小兄弟的力气。我可不想一会真见到她时,下身还立着根旗杆!在这种时候还精虫上脑,我的色心也太重了吧!

我整理着裤子,起立的小兄弟让人好不舒服,还要小心巡夜人,这窝囊废的样子真让人心烦,待会见到满穗,好歹要注意点形象。可今天真是见了鬼了,回到大屋,小兄弟居然还杵在那里,我又跑到伙房,用冷水洗了把脸,才终于让自己的分身冷静下来。

好了!可以去见小崽子了!

我将脸擦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次行动也算是马到成功,可以昂首挺胸去见她,满穗若是知道我销毁了烟云楼的证据,应该会非常开心吧!

我的心情有些迫不及待,三步并做两步就往楼上跑,来到侧房门前,正想推门而入,忽然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听上去像是新来的几个女孩子在聊天,她们几个倒是挺尽心尽力的,说了让她们看好满穗,似乎几个人都在屋里,我听着女孩们的谈话,心中突然生出些许好奇:若是我不在身边,小崽子又会跟她们说些什么呢?

虽然偷听别人谈话极为不妥,但我实在想知道小崽子会不会对同是女子的她们坦露些心声。便竖起耳朵,悄悄在门口偷听起来,不过听了半天,一直是那四个女孩讲个不停,聊得都是些家长里短和过往经历,却听不见小崽子和小梅的声音。也许是怕这气氛太过沉闷,女孩们在有事没事的找着可以聊的话题吧。

“小穗妹妹,你今天都没怎么吃饭,我去给你下碗面呗。”

啊!终于提到满穗了,话说她现在在干什么呢?

“谢谢姐姐,”屋里传来小崽子有气无力的声音。“我不饿,躺着休息就行了。”

“好歹还是吃些吧。”另一个女孩劝道。“等良爷回来,看到你无精打采的样子,肯定会心疼的。”

“没事……我等他回来一起吃吧。”

“这样不好吧。”现在是李小梅在说话。“若是他三四天都不回来,那你就一直不吃饭吗,把自己饿坏了怎么办呢?”

“他怎么可能三四天不回来……”小崽子苦笑一声,“他在长安,又没去别的地方,若是三四天没有消息,那就……”

满穗的声音低了下去,渐渐听不见了。屋里瞬间有些寂静,似乎我不回来就已经宣布老子死在外面似得,就算不进去,我也能想象到里面弥漫着送葬般的气氛。这小崽子什么时候开始想法变得这么悲观了,一会老子要是冲进去,那不还吓她们一跳!

“良爷明天肯定就回来了,青爷也不在大屋,他俩都不在,就肯定没事,小穗放心好啦!”

一个女孩安慰着,屋里立刻七嘴八舌想起应和声,我觉得有些好笑,正要给她们一点惊吓,想到满穗这两天肚里肯定没进多少油水,觉得还是去厨房准备些吃的端上来比较好。说干就干,我又蹑手蹑脚的悄悄返回厨房,搜集了一些食材,屋里有六个女孩的话,还是多做一点免得不够吃。还好大屋里食材管够,蔬菜鸡蛋腌肉应有尽有,我煮上一锅开水,将腌肉切片扔到水中调味煮开,接着放入面条,最后加入蔬菜。一锅热气腾腾的煮肉面便做好了,我的厨艺虽谈不上多好,但入口应该不算难吃,特别是对肚子饿的人来说。心满意足的看了看准备好的食物,觉得还算香气扑鼻,能让人胃口大开。准备齐全,我将食物盛入两个大碗内,一手端着一个,小心翼翼的上了楼。

到了门口,我正欲敲门。忽然又觉得太过无趣,看这帮姑娘如此丧气模样,最好还是能唱一出好戏,给她们个惊喜。毕竟后顾之忧暂时得以解决,就应该高兴些。可我这人本身不会说话,也不会哄人,更不会唱戏,根本不知道怎样在她们面前出现才算逗乐开心,特别是小崽子。

正犹豫着,里屋传来一声,“我去解个手。”接着便听到一阵脚步声快速向门口走来,我还来不及反应,门就被猛地拉开了,我两手端着食物,直愣愣的看着出来的人,也不知该说什么;灯光昏暗,那女孩没认出是我,只看到一个男人无言的站在门口,腰上还别着刀,被吓得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就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屋里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我,弄得我有些不知所措。我看向里屋,几个女孩有的坐在床上,有的坐在椅子上,离我最近的那个坐在地上张大嘴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我。

我尴尬的冲她们笑笑,扫视了一圈屋子,目光最终停留在那个我最在乎的人身上。

小崽子半躺在床上,靠着墙壁,身上盖在被子,也许是因为被挡在其他人身后,身形显得有些瘦小,我居然没第一眼看到她。但门被拉开的那一刻,她一定看到了我,当我找到她时,她的目光死死盯着我,第一次见到她的眼睛睁得有这么大,我与她四目相对,对着她咧嘴而笑。她却毫无反应,这一瞬间甚至让我想起了在洛阳湖中,那尸体一般的表情,除了眼睛里映着的光越来越亮,看不出任何情感起伏。

“我……我听你们说没吃饭,就下了些面带来给你们吃。”

我站在原地,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举了举手中的面。

妈的!我怎么把自己偷听的事不打自招了,本来还想着戏剧一点出场,结果弄得自己像偷听别人说话的送餐小二。

“哎呀!说着良爷,良爷就回来了!小穗妹妹你看到没!”

坐在床边女孩最先反应过来,兴奋的拍着满穗的腿,我总算反应过来,笑着端着碗走进屋内。小崽子仍呆呆的盯着我,我走到哪里,她的目光跟到那里。屋里的人都站起身欢迎我,唯独她像是痴了一般看着,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你看什么看,老子还没死呢!

我见她还是一副呆傻模样,将面放在桌上,想对她开个玩笑,可说出来的话倒有些像是指责。明明她这两天这么担心我,我却连句安慰的话都不会说……

“噢,回来就好……”

她轻声嘀咕着,低下了头,身子一歪倒在床上,我正想走过去看看她,她却把被子一蒙,将自己严严实实藏在了被褥下面,一丝一毫都不让我看见。

看到这小兔崽子没事,我总算放心下来,招呼着大家来吃面,有几个姑娘确实也饿了,看到食物两眼放光。小梅端起一盆对其余几个女孩说道。

“我们下去吃吧。”

“大家一起热闹,就在这吃呗。”

“良爷,“李小梅看着我,一脸严肃表情。“穗儿妹妹这两天一直没好好吃饭,也没怎么睡,需要安静休息,你陪陪她吧。”

说完这些,李小梅给几个女孩使了个眼色,她们立刻心领神会,识趣的与我道别,一个接一个离开了房间。

“麻烦你们几个了,今晚也睡个好觉吧!”

女孩们离开之后,房间里只剩我和满穗两人,气氛又开始有些沉闷。我望着床上凸起来的小鼓包,有些后悔不该放她们走,我这笨嘴笨舌的,就怕自己不但说不好,还惹了小崽子担心生气。见那小鼓包似在微微颤抖,我走过去,拍了拍那小包,就像是在呼唤躲在地洞里的某种小动物。

“饿坏了吧,出来吃些东西。”

“等一下……”

鼓包里传来小崽子有些闷闷的回答,还有吸鼻子声,能看得出她好像躲在被窝里抹脸上的什么东西。

我这是……又害她哭了吧。

唉……为何明明是值得高兴的一刻,她却哭了呢……

我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那被子鼓起的包一动一动的,里面的小动物正在打理自己,片刻之后,满穗终于从被子后面钻了出来,她的头发都被弄得鸟窝般乱糟糟的,就算用力擦过,眼角的泪痕还是清晰可见,眼睛也红红的,连可爱的小鼻子,都被擦得有些红肿。

“你回来就好……”

满穗一边笑着,一边下床准备去吃剩下的面。她本以为已经收拾好了情绪,不知为何,看了我一眼,泪水又夺眶而出,我看着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得不停往下流,就算用手抹个不停,还是止不住自己的泪水。

“没事了,那狗官我们抓住,证据也被处理干净了。”

我掏出最后剩下的两页”烟花”,还有半份“上官”放在桌上。

“你看,还有意外收获呢。”

对于我这两天的收获,满穗并未细看,她只是拿起撕下的纸张扫了一眼,便将其放回桌上。虽还是哭个不停,终于破涕为笑,露出两个可爱的梨窝。她的笑容对我来说,便是世上最好的治愈。

“快吃吧,正巧听到你饿了,刚给你做的。”

女孩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开始扒拉碗里的面,我坐在旁边看着她吃面,她一边吃着,一边时不时往我这瞄一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话说回来,这家伙看来是真饿了,刚刚还说没什么胃口,现在倒是吃的狼吞虎咽。看着她吃面的样子,我也有些饿,晚上抓到那狗官之后,肚里就没进过一粒米,只在冷宅喝了点茶,还和雷过了几招,有些饥肠辘辘。就在此时,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像是在对我大声抗议,声音大到连小崽子都能听见。她放下筷子,抬起头问道。

“良爷,你晚上也没吃饭吗?”

“吃过了,你吃吧。”

我嘴上说着没事,身体却很老实,肚子对我的逞强很不满意,又开始叫唤起来,这次被她听了个真切。满穗从椅子上起身,从屋里的柜橱里又拿出一副碗筷,开始将面和肉片分成两份。我见她要把大部分食物分给我,担心这个小竹竿吃不饱,赶紧一把将碗抢了过来。

“够了够了!别给我了!”

见我把碗藏到一边,小崽子笑了起来,不再坚持,又重新坐回椅子吃起来。我见她又开始吃饭,也端起碗开吃。两个人都没说话,屋里除了能听见碗筷碰撞的轻响与地板偶尔发出的吱呀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真有些过于安静了,还不如刚刚那几个女孩在场的时候,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还能凑上去插两句嘴,可只剩下两个人,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些这两天的经历,却觉得有些自卖自夸,想问问她的心情,感觉又是明知故问,特别是与她分别前在客栈发生的那一切还时隔不远,差点就过了那条线,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

要是舌头应该很会哄女孩子吧,他经常对我吹嘘如何将勾栏里的女子迷得神魂颠倒,而我总是懒得搭理,心情好的时候会与他开几句玩笑,因为知道这露水姻缘只是逢场作戏。但如今,我反而对他有几分佩服,就算是逢场作戏,能说出让人心情愉悦的话,也算是一种本事吧。

我本可以三两口就把碗里的面吃完,可为了避免吃完饭没什么话题可聊,只好故意慢慢的小口吃着面汤。忽然想起当年在洛阳湖边的那个晚上,我和她晚饭也是吃的面,那时候她还恨着我,故意留给我吃剩的面汤来着,现在却把一大半的面都给我了,想到这里,心中有些暖意流过,不禁笑出声来。听到我的笑声,满穗抬起头,见我看着她微笑,脸上有了些红晕。她揉了揉眼睛,有些埋怨的轻声问道。

“看人家哭鼻子很好笑么……”

这小崽子是误解了呀,我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你流泪好笑呢?不过她的误解倒让我有了些轻松气氛的点子,便笑着打趣道。

“只是想到以前在洛阳,你只给我喝面汤,想要饿死我,现在分这么多,是想撑死我吗?”

满穗并没有如我预想那般伶牙俐齿的反击,或者是被我逗笑。只是低下头,轻轻拨拉着碗里的油花,倒不是故意冷落,反而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猫。

“没有……”

这回答也太正经了吧,这么正式的回答让我有些语塞,想不出下一句该怎么接,只得冲她笑笑,继续慢吞吞的吃饭。直到看她吃完,才快速扒拉完碗里剩下的食物。

“我去把碗洗了,一会儿上来。”

“嗯……”

我端着碗回到伙房,想考虑一会该怎么跟她搭话,她一个人在屋里又让我不安,草草洗了碗便回到屋内,她还是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保持着我离开时的那个姿势,见我回屋,抬起头瞄了我一眼,又偏过目光,脸上的红晕更甚。这个氛围真是尴尬的要死,还有什么事能做的?

“我去烧些热水来,我们擦洗一番吧。”

见我又要离开,小崽子慌忙从椅子上起身,快步走到我的身边。

“端上端下太麻烦了,良爷我和你一起去伙房洗。”

“行。”

咚、咚、咚,我们的脚步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又顺着楼梯来到了伙房。小崽子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跟在我后面,下楼梯时我担心她摔倒,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盯着我的后脑勺出神,与我四目相交之际,立刻垂下目光不敢看我,她这般拘束,弄得我更不自在了。进了伙房烧柴,打水,几乎都是我在说话,话题也总是问她要不要帮忙。她的回答一直是“不用”、“谢谢”之类,有些过于客气,我们甚至很少有眼神交流,不过能看到她的脸一直红到耳根,还有干事情总感觉慢个半拍。这家伙的小脑袋瓜子里肯定在想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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