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與愛俱焚(R),5

小说:散熒|單篇完結甜文散熒|單篇完結甜文 2025-08-31 08:43 5hhhhh 8950 ℃

  久違回到這個充滿冰冷回憶的國家,面對熒身上未知的深淵侵蝕和復原進度,流浪者從她身上汲取著勇氣。

  流浪者在得到神之眼後,曾經因為牴觸神明對命運的干預,而多次刻意丟棄神之眼,但神之眼總是巧妙地回到自己身邊。反覆幾次後,他總算確認這顆神之眼屬於自己,不會被任何外力奪走,因而安心下來。

  熒對他來說也是一樣的,既羨慕又厭惡的存在,當她出現時,總是忍不住在意她的一舉一動,當她前往其他國家時,心中又落空下來。

  而今流浪者終於如願以償,摘下了這朵星之花,陪伴在自己身邊。

  

  

  

  

  湖光山色連成一片雪白,人煙罕至,流浪者在冰層上鑿開了圓洞,垂下魚鉤落入其中,熒坐在小凳子上握著釣竿,看流浪者用鐵罐升火。

  「如果我今天都沒釣到魚怎麼辦?」

  「那妳就餓肚子吧。」

  「你早上不是在市集買了雞蛋嗎?做鳥蛋燒好不好?」

  「又吃鳥蛋燒?」

  流浪者對她的品味不予置評,但還是克難地用手邊的食材和廚具,做了一個方方正正的鳥蛋燒給她。

  這一片區域,安全得連隻史萊姆都沒有。

  流浪者帶她來至冬,是因為深淵侵蝕提瓦特各地的地脈嚴重,但至冬對深淵研究得很徹底,防線也做得穩固,沒有需要她上戰場的理由。

  她不需要再把自己置於前線。

  假以時日,等到深淵威脅遠離提瓦特,想必熒就能慢慢痊癒了吧。

  兩人過了一段相對平靜的生活,白天出去打獵釣魚,晚上就窩在小屋壁爐面前溫存避寒,或是打打七聖召喚。如果沒錢了就去接打獵委託,然後去書店買幾本過氣的輕小說回來當睡前讀物。

  冰爐節那天,熒跟流浪者一起來到廣場中央,人潮擁擠,她跟少年共享著同一條披肩,喝著同一杯奶油啤酒。這裡的攤販沒人會做鳥蛋燒,所以他買了顆水煮蛋撥給她吃。

  熒每天都要睡上將近半日,雖然身上的深淵之花不再擴散出去,但隨著睡眠時間的拉長,讓流浪者漸漸意識到不太對勁。

  兩人在廣場上散步,熒被問及這件事時,卻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打了個呵欠後靠在他的懷裡,把他當成靠枕。

  「在來到蒙德之前,我也毫無預警地睡了幾十年,醒來時哥哥已經不在我身邊了,我也想不起那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睡覺是人體的保護機制,大概是我的身體在警告我使用過度了吧。」

  「妳是熊嗎?氣候環境惡劣時就會冬眠?」

  「也許喔。」

  見她把冬眠說得這麼輕鬆,流浪者又心生掐死她的衝動。

  熒確實覺得這段時間跟他的糾纏也差不多了,她心底還是覺得自己自私地佔據了流浪者太多時間,自己並不是一個良伴,即使流浪者等得起,她也不想要他這樣蹉跎時光。

  熒和流浪者的穿著在至冬的街道上很是顯眼,人們朝著冰爐拋燒舊物跟冰雕,沖起的焰光花火照亮了所有人的臉。失明的熒看不到這個畫面,流浪者便替她描述這個景緻,她無神的金色瞳眸內也被染上了火光。

  「趁這個機會,我想跟你把一些話講清楚。這段時間你為我付出很多,遠超過你欠我的,說起來也算是兩清了。」

  「事到如今才說要兩清?妳我之間相欠多少,沒這麼容易一筆勾消。」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但其實我也累了,不想再繼續惦記提瓦特大陸上這些恩恩怨怨。想睡一覺,好好地睡一覺。」

  「妳累了就睡,家裡又不是沒床。」

  「但……如果我這次一睡就是五年十年或一百年怎麼辦?」

  「街上的書店裡有很多稻妻輕小說,夠我打發時間等妳醒來了。」

  「如果我醒來失去記憶呢?小說裡面都這樣寫。」

  這回流浪者沒再吐槽她,淡淡說,「那我們就像一對平凡情侶,在至冬國住下來,過好每一天。如果錢花完了,我就去接委託賺錢養妳。」

  「噗哧。」

  熒笑著笑著就哭了。

  怎麼辦,他竟然真想等啊?

  旅行者從背包翻出新名撰聿,「趁我還醒著,我想幫你改名字,這東西只有我能使用,要是錯過這個機會,你或許就一輩子都要用我給的名字了……」

  「不改,死都不改。」

  流浪者的堅決態度讓熒失笑。

  「……好吧,那這段時間,就有勞你繼續替我行走提瓦特了。」

  歡鬧的節慶嘈雜不已,火花劈啪聲、人群吆喝聲、舉杯碰撞聲,但流浪者卻在這一切聲響中,捕捉到了微弱的那個字。

  --熒。

  熒呼喚了她當初跟流浪者分享的名字。

  她能留給流浪者東西不多,有形之物終會磨損,但幸好自己的名字能夠陪著他。

  熒把新名撰聿放回了背包,這輩子,或許流浪者都再也沒有改名的機會。

  「熒。」

  熒握住流浪者的手,慢慢摸索到他的手臂、頸口的鈴鐺、然後是唇瓣和挺直的鼻梁,像是最後一次將他好好看清楚。

  「我們相遇後好像就沒發生過什麼好事,以後還是別見面了。」

  流浪者剛想說什麼,就被熒的吻堵住了。

  「--我本來是想這麼說的,但果然還是捨不得啊,果然還是好想再見你一面。如果你不想等了也沒關係,能不能留一張照片給我?」

  「好。」

  少年的這句應答,帶了些哽音。

  熒捧著流浪者的臉,拇指擦過滑落的淚水。久違的、終於讓他落淚了。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有些惡劣的滿足感。

  也許是因為這樣,熒心滿意足地垂下了頭,靠在他的胸前。

  她是喜歡流浪者的,但太痛苦了,痛苦到她想逃避。在他身邊,很難維持那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勇者形象。總是忍不住想損他、想說些喪氣話、不管他是冷嘲熱諷還是低聲安慰都好,在那一瞬間,熒會覺得自己終於活得像『熒』。

  而不是被劇本安排來拯救世界的勇者。

  如今她還是自私了一回,沒有給予流浪者更名的自由。

  流浪者這輩子不論是生是死,在提瓦特的星空上,都會與她共享「熒」這個名字,直到永遠。

  冰爐節結束後,兩人回到家中,吃完了最後一頓晚餐。爐火很溫暖,熒靠在他懷中,被鋪天蓋地的睡意籠罩。

  「晚安了,『熒』。」

  「……晚安。」

  流浪者與她十指交扣,手腕上的鈴鐺叮噹作響。

  這一次長眠,希望她不會再有噩夢。

  

  

  

  

  流浪者想起幾年前的往事。

  在傾落伽藍後,他們幾個人站在凈善宮裡,熒為他想了許多名字,流浪者都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她果斷地心一橫,「不然你就叫作『熒』吧。」

  流浪者一頓,笑出聲,「要跟我分享妳的名字?不錯的選擇。」

  一部分出於報復,一部分出於好奇的心態,兩人同意共用「熒」這個名字。她來自星海之外,真名只有哥哥知道怎麼念,與他分享的只不過是在提瓦特的代號。

  熒、熒……

  別人喊這個名字時,兩人都會不自然地抬頭看對方一眼。

  他們兩人在提瓦特大陸上的命運,從那天起便緊緊相繫。熒不只一次後悔,因為要對流浪者喚出那個名字時,總是難以啟齒。後來就再也沒喊過了。

  幸好納西妲介紹他進因論派,還取了阿帽這個綽號。熒自此便順理成章地喊他阿帽,喊他熒的時刻少之又少。

  現在回想起來,在熒對外界認知混淆的那段時間,有許多對話中自稱的熒,反而像是在喊他的名字。

  流浪者想再聽一次她的聲音。

  他第一次感謝起自己的人偶之身,幸好他有足夠的時光,可以等待她睡醒。

  這個世界確實需要勇者,但為什麼熒一定要挺身而出?

  流浪者自私地把熒藏起來,讓這個世界獨自燃燒。不論諸國如何被深淵肆虐,他都置之不理。

  這世界欠熒的太多了。

  他伴著沉睡的熒,在湖邊小木屋度過了不被打擾的一段時光,他曾經被封印在借景之館,看著楓葉發呆也能打發時間,更何況熒比楓葉好看多了。

  他可以就這樣看她看一輩子。

  冬末春初,至冬國積雪長年不化,但窗前的盆栽已經養出了芽來。

  春末夏初,太陽升起的時間越來越長,每天都要抱著熒去曬太陽,替她搓暖四肢。

  夏末秋初,聽說在遠方的山上有極光,流浪者便帶著熒的留影機去拍照片。

  年復一年,流浪者都用他的方式陪伴熒、為她記錄提瓦特每一年的變化。

  又一年春天到來,陽光融化了屋頂上的積雪,落在地面上。流浪者昨天剛堆的雪人,圍巾也被滴下的雪水沾濕。

  滴答。滴答。像極了雨聲。

  流浪者早上出去打獵,關門時帶動了鈴鐺,與叮鈴聲一起譜成再尋常不過的早晨背景音。

  熒從一片黑暗中醒來,角落的火爐溫暖地跳動著火光。

  她想不起自己為什麼在這,也想不起自己是誰。這是一張雙人臥室,從格局和家具來看,應該不只她一個人睡。

  她裹著棉被起身,看到了桌上的筆記本,每一篇開頭都是給熒,署名也是熒。真奇怪,哪有人自己寫信給自己的?

  這個名字好熟悉,念著很懷念、泫然欲泣,像是被某人珍視著。

  熒是誰?

  門外響起腳步聲,紺髮少年穿著毛領大衣進來,下半身卻是不合時宜的短褲,還踩著稻妻風格的襪子和木屐。他拍落肩上的雪,看見她時先是靜默三秒,然後若無其事地闔上門,把風雪阻絕於外。

  「我回來了。」

  「你是誰?……長得真好看。」

  熒後面這句發自內心的小聲誇獎讓他啼笑皆非,看來這段時間的長眠,不僅淨化了體內殘留的深淵侵蝕,連視力都恢復了。

  少年不動聲色解下自己的大衣,給爐火添了些柴,接著從熱水爐接了杯熱水給熒潤喉,她睡了太久,聲音很沙啞。

  「我是妳的戀人,我們倆人都叫作熒。」

  少年回答得果斷明快,在漫長的等待時光裡,他最常思考的就是,在熒醒的第一瞬間要說什麼?他想過很多種答案,最後選擇了這句話。

  自我介紹足夠簡單明瞭,卻讓熒更加困惑了。

  「我們有一樣的名字?」

  「是啊,這樣好記吧?」

  「哪裡好記,我覺得挺奇怪的。」

  流浪者心想,未來要是有機會,一定要讓熒聽聽她失憶時是怎麼評價的。

  「妳生病了,不太方便行走,所以必須在家中好好休息。」

  「你知道我過去發生了什麼嗎?」

  「我不能說,時間到了,妳自然會想起一切。」

  「好吧。」

  ……咕嚕。

  如果是以往熒肯定要說他敷衍,但現在的熒失去記憶,卻對他有著無來由的全盤信任。流浪者從籃子裡拿出雞蛋跟油,準備幫她做早餐。

  至冬國郊區這片區域是他還是散兵時分配到的宿舍,因為世界樹被修正後,第六席空缺了下來,至今沒有人襲位,這塊地也就成了三不管地帶,沒有人接手居住、也沒在至冬官方文件中留下紀錄。

  流浪者在後院開墾了一塊小小農田,他自己不需要吃東西,純粹是為了打發時間,以及為熒醒來後的糧食作準備--倉庫裡已經堆了不少玉米和馬鈴薯,他還煮了一鍋濃湯。

  當初在至冬國的經歷,沒想到如今卻或多或少幫了他們一把。

  流浪者拿了套新毛衣跟長褲給熒換上,這段時間他閒著沒事,去城裡買布料學著裁衣。幫小人偶和人類做衣服的原理類似,他很快就能上手,甚至也給垂淚小人做了個金髮小人陪伴,兩人都換上了至冬衣服。

  頭幾天過得很安穩,但第三天起,熒晚上開始頻繁做夢。

  雖然流浪者說他們是一對情侶,但熒總是不斷夢到被他傷害的畫面--陌生的稻妻秘境和紫色霧氣、巨大機甲之神的威壓和攻擊、聖樹下燃燒的火海,而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墜下……

  現在的熒雖然不記得他,卻不是什麼認知都沒有的天真幼童。

  他明明對她很溫柔,怎麼可能會是那種人?

  熒半夜醒來,流浪者閉著眼假寐,察覺枕邊人的動靜,他也跟著坐了起來。月光透過天窗灑在兩人身上,也許是氣候關係,至冬國的星空比其他國家還要來得乾淨高遠,今晚甚至能看見極光。

  流浪者問,「做噩夢了?」

  「我夢到很多畫面,那些是我過去的記憶吧?」熒把這幾天的破碎夢境一一說給他聽,「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做過這些事?」

  「是,我做過又如何?」

  「既然你這麼恨我、殺我這麼多次,為什麼我們卻成了情侶?」

  流浪者前半生迂迴蹉跎錯過太多,他要的其實很簡單,所以他向熒說出了的答案,「因為我喜歡妳,妳也喜歡我。」

  流浪者的嗓音低柔平淡,熒知道自己肯定也很喜歡他,否則不會在他承認做過這些事情後,心中仍然是被春風撫平過的踏實。

  原來如此。

  只要互相喜歡,那麼不管經歷了什麼,就算失去記憶,也還是能走到一起。流浪者從未放開過她的手,隔天還帶她去冰釣、喝奶油啤酒、削蘿蔔做濃湯,一起參加冰爐節,把冰雕推入火中燃燒。

  這些事明明對熒來說都是第一次做,腦袋卻自然而然浮現許多回憶和情緒。

  她隱約知道自己其實還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但就這樣閒散下去也很好。

  與少年一日兩人三餐四季、與世無爭的平靜生活,她不討厭。

  偶爾報紙上會提到深淵侵擾諸國的情形,熒雖然心中有些起伏,但很快就會被流浪者的吻和體溫轉移注意力。至冬很冷,但少年總是有辦法讓她暖得幾乎要化成一攤春水。

  「我有沒有誇過,你長得很好看。」

  熒被少年操得迷迷糊糊,連聲音都染上了蜂蜜般的甜,她一遍遍吻著流浪者的唇,和他四目相交。流浪者在她珀金色的瞳孔中看見自己,曾經充滿仇恨戾氣的自己,如今也會為了喜歡的人,露出這樣溫柔的表情。

  他抵著熒的額頭一笑。

  「妳還曾說,我只有這張臉是優點。」

  「……啊?怎麼可能,一定是你誤會了。」

  於是勇者被惡龍藏了起來,放任七國陷入被深淵侵蝕的危機。

  雖然至冬國做足了準備,但仍然不敵潮水般的魔獸數量,邊境防線遭到攻破的消息頻傳,流浪者也在周圍設了不少陷阱。

  那天晚上,一隻深淵魔獸悄悄溜進了小屋後院。

  這塊地遠離人煙,流浪者一聽見陷阱聲響就起床了,熒握住他的手,他搖搖頭說大概是有野豬在吃田裡的蘿蔔,他去處理就好。

  他斬殺完後院那隻魔獸,卻聽到熒的尖叫聲,他匆匆趕回去,看見室內翻箱倒櫃,熒被另一隻魔獸咬住了右腳往外扯。

  那塊傷疤他養了很久才終於淡化,如今又要添上新的傷口,流浪者眼眶一紅,手中迅速搓起風球,精準地在魔獸額頭引爆。

  鮮血噴濺一地,魔獸頹然倒下,

  熒跪坐在地上,流浪者把她緊緊攬入懷中。

  還沒緩過神,熒抽起地上的菜刀往流浪者頸項刺去。流浪者沒閃也沒躲,利刃劃斷他的髮絲,耳畔濺出的鮮血卻是黑紫色的。

  --!

  她刺的不是自己,而是身後的第三隻魔獸。

  熒在失去記憶前提下,還是精準地斬殺了深淵魔獸。與深淵戰鬥、吸收這些侵蝕力量,彷彿是她的本能一樣。

  「好奇怪,身體自己動起來了,我必須要保護你。『熒』,我……做對了嗎?」

  熒向他尋求答案,說著說著,晶瑩淚珠又掉了下來。她以前也像這樣捨身保護過誰,然後就摔進了燃燒中的火海……

  一片讓人恐懼的冰冷黑暗襲上她,流浪者的聲音強行打斷她的思緒,「妳做得很好,妳保護了我。其餘的魔獸也被我殺光了,妳不會有事。」

  兩人都受了些許皮肉傷,流浪者自身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化,在熒身上同樣的部位卻生出了一朵黑色淵花。

  又開始了。

  她睡了好幾年,身上的深淵侵蝕之花已經所剩無幾,如今又被他添上了一朵。

  不該如此。

  她明明可以過上如普通人一般的生活。

  不能讓她恢復記憶。

  如果熒知道她曾犧牲自己也要守護的世界正在燃燒,她會做何感想?

  肯定會恨自己的吧。

  流浪者害怕熒一恢復記憶,就會為了拯救世界而離開自己,所以一直沒有跟她提過去發生的事,只說那些都過去了,只要看著現在就好。

  熒其實隱約知道這樣不太對勁,但流浪者對她的保護之心又是無比真確。這樣虛假又微妙的日常維持了許久,流浪者知道自己也在演戲,這種狀態無法維持長久,卻不願打破這種如履薄冰的日常。

  就像在做夢一樣。

  而夢境終究是會醒的。

  冰爐節結束的前夕,他剛打獵完,拎著幾條鹿肉回來,便看見穿著雪絨外套的金髮少年正在陪熒堆雪人。他抬頭看向流浪者,那是一張和熒相似的清秀五官。

  流浪者心中一冷,向女孩伸手,「熒,過來。」

  熒對金髮少年有種莫名的好感,想跟他多聊一點,但流浪者卻拉著她退後,與對方保持距離,並要她先回屋裡去。

  「熒。」

  少年雙手插在口袋,也出聲喊了一樣的名字。

  流浪者冷冷道,「她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包括你。」

  「我知道,我不是喊她,我是在喊你,還是我該稱呼你為阿帽?把我妹妹關在這裡,你順理成章利用這個名字躲起來,放任提瓦特大陸被深淵侵襲。」

  「這名字是她給我的。」

  「我親愛的妹妹如此重視你,就是因為她跟你分享了同一個名字,使你們命運相繫,你知道的吧?你受了多少傷,就會全數轉移到熒身上。」

  果然如此。

  她身上傷口一直沒有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流浪者之前的猜測,藉由空的說法得到了證實。

  名字。是啊,這個充滿祝福的名字。

  兩人共享一個名字,這個世界對他的惡意和厄運,也會全數被她繼承。他因深淵魔物而受的傷,之所以會好得比之前快,並不是因為他身體變得強韌了,而是轉嫁到熒身上去。

  熒承受了兩倍的侵蝕,受傷越來越慢痊癒,後遺症也越發嚴重,都是因為共享姓名的結果。

  「名字」在提瓦特大陸上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回過頭推敲熒的反應,她也早就察覺了知道這件事。怪不得熒總是暗示要他好好保護自己,受傷的話她也會痛,甚至用衣服掩飾身上的傷口。

  她早就發現流浪者身上的傷會同步出現在她身上。

  流浪者直到搭上前往至冬的船之後,才確定了這件事,這也是他後期堅持不讓熒去接觸深淵的原因。

  熒承受了他的傷口,卻從來不說,還以為取名是神的祝福,結果卻是詛咒。熒越不容易死,就越容易吸收深淵的力量,這兩者相輔相成。

  該被深淵侵蝕折磨的是他,不是旅行者。

  「你明知道她會被深淵力量侵蝕,為什麼置之不理?」

  「我當初也是這麼過來的,被當作吸收深淵之力的容器。」

  「所以你要熒重新走一次這條路?」

  「這不是還有你在嗎?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現在才要來找你?」空一笑,「如果只是單純吸收深淵力量的話,並不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休息幾天就好了,但加上你的部分就不一樣了。你應該知道自己的存在有多麼特殊,但熒卻為你賦予了名字,使你與她的命運交織,打亂了我的計畫。」

  流浪者緩緩道,「導致她被深淵力量侵蝕的關鍵,是因為我?」

  「是啊,導致她超出負載的人就是你,只要你繼續留在她身邊,她想要救你的心情沒有改變,深淵力量就會一直侵蝕她的身心神智,一次兩次或許還可以靠長眠恢復,但久了連靈魂都磨損,就再也救不回來。你不該留在熒的身邊,但熒對你的情感深厚,她不會同意我這麼做,如今她失去記憶是個好時機,如何?跟我做個交易,你應該很想救熒吧?」

  「……要怎麼救?」

  空提出的交換條件,就是要用「命運織機」把流浪者從熒的記憶中抹除,逆轉他們之間的命運聯繫,讓流浪者一個人獨自承受所有深淵侵蝕。

  「命運織機卡利貝爾,有他在的話,連降臨者的記憶都能修改。如何?這個交易很划算吧?熒可以活下來,就算之後繼續幫助提瓦特淨化深淵,也不會再受侵蝕詛咒而苦;而你身為人偶,體質強韌,明顯比她還要適合當容器。」

  空給他一週時間考慮,流浪者一個人坐在屋外,看著雪花飄落在掌心,他的體溫很低,甚至融化不了這片雪花。

  空沒有必要害自己的妹妹,如果他字句屬實,要讓熒健康平安地活下去,而不是充滿病痛睡睡醒醒苟活著,或許這是唯一的方法。

  「怎麼了?他跟你說了什麼?」熒見流浪者進屋,給他倒了杯茶,「他是不是欺負你了?怎麼談完之後,你就這樣悶悶不樂的?」

  流浪者握住她的手,埋在她的懷裡笑了起來。

  「他是妳哥哥,我把妳拐跑了私奔到這裡,他來找我要人的。」

  「……哥哥?」熒瞪大雙眼,「說起來,他確實跟我長得挺像,為什麼我們得私奔?」

  「他認為我配不上妳,希望我從妳身邊消失。」

  熒皺皺眉,「如果他真是我哥哥,卻想干涉我喜歡誰,我跟他的兄妹之情就到此為止了。」

  「妳對妳哥真就不講半點兄妹情分啊?」

  「當我遇到危險時,陪伴在我身邊的,不是他而是你啊。」

  「……是啊,陪伴在妳身邊的是我。」

  流浪者喃喃道,這一句話,化解了流浪者至今為止的疑慮。

  流浪者不想跟熒分手,也不想對她撒謊,他想跟熒一起迎接這個結局。

  他曾經遭受三次背叛,如今熒即將遺忘他第三次。

  其一是受到深淵侵襲和藥物研究重創身心所致,如果他有早點發現她的異狀、伸出手拉住她,或許她就不必獨自面對那樣的折磨。

  其二是身體的保護機制,為了淨化深淵侵蝕和詛咒,她因而陷入長眠,醒來後因為淨化的副作用,失去了所有記憶

  第三次是他自願為之,要取代熒成為深淵之力的容器。

  或許從他與熒分享名字的那一刻起,就注定現在這個結局了。好不容易讓她想起了自己,最後還是必須透過遺忘來拯救她。

  如果能把深淵侵蝕全數帶走,讓她過上一段相對平凡的旅程,那也不錯。

  他這輩子久沒做對過幾件事,每次想要彌補都會造成更大的錯誤。

  希望這次不會再錯了。

  人類心跳停止的時候,是第一次死亡,而當他被世人遺忘時,就會迎接第二次死亡。

  這一次,他總算可以如願以償的「消失」在世界上了。

  那就做吧。

  深夜時分,熒喝了他泡的安神茶,睡得正熟。他坐在床側,手背輕輕撫過她的臉頰,低頭吻她的唇,熒自然是沒有回應,流浪者確認睡眠藥效發作,一手從毛衣下探入,食指和拇指揉捏她隆起的乳尖,熒嚶嚀一聲,卻沒有醒來的跡象。

  褲子和內褲被褪到膝蓋,流浪者躺在她身後,將性器從腿縫間擠入,蹭開陰唇插入到底,一下一下撞著她的窄穴跟宮口。這個姿勢雙腿伸展不開,卻反而能把他夾得更緊,進出須要加大力道跟幅度,以此刺激彼此的感官。

  「熒、哈啊……熒……」

  流浪者埋在她的頸後哽咽喘息,眼尾殷紅,淚水洇入她金黃色的髮尾。

  他不想讓熒看到這一幕。

  熒在睡夢中攀上高潮,臉頰豔紅不已。流浪者珍惜地啄吻她,一次又一次,捨不得結束最後一夜。

  醒來後,熒連這個夢的餘溫都會忘記。

  流浪者抱著她去浴室打理完後,花了兩個小時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乾淨,換上了那套修驗者藍白服裝,走下樓跟門口的空離開。

  胸口原本該是神之眼在的位置,如今卻空無一物,被他跟一疊書信一起放在桌上,留給熒。

  流浪者給熒留下了足夠的糧食,還有幾封書信。空說跟他有關的足跡都會被命運織機修正掉,不用白費功夫留下什麼字條。

  流浪者冷笑,「誰知道呢,凡是規則就有例外。我和熒就是現成的例子。」

  日出前,流浪者跟著空來到了屬於深淵教團的秘境。流浪者這才知道,侵擾諸國的深淵跟他的深淵教團,分屬不同的勢力。空能吸收深淵之力,其實也在抵禦這波侵蝕上盡了不少力。

  「你那時候為什麼沒有在須彌繼續旅行下去,而是選擇投入深淵教團?」

  「也許是因為我沒有像熒一樣,遇見『你』這個變數吧。聽說你還對世界樹動了手腳,當時我妹四處找你,找得可辛苦了。」

  流浪者承諾過熒,不會再跳第二次世界樹了,但並沒有說熒不能遺忘他。

  神明都會磨損了,何況是人?也許遺忘了更好,畢竟熒也說過,她對這世界的恩恩怨怨已經累了。

  從來沒有人看過她、惦記她身上的傷口。是嗎?如今她的傷口,終於有人能夠分擔了,也是好事一件。

  空帶著他走到卡利貝爾面前,祭壇上的火熊熊燃燒。

  他曾經親手點燃自己為小鳥建造的小屋,卻燒不死自己。

  而今烈火又將焚盡一切。

  二選一,改名後跟熒切割,或是替熒承擔一切,他選擇了後者。

  流浪者共享了熒的名字和命運,他其實也能使用新名撰聿,這點他從沒跟熒說過。而在冰爐節的最後一天,流浪者把新名撰聿扔進了爐火之中。用這個舉動表示他的決心。

  恨吧,笑吧,他將與愛俱焚。

  就連世界樹都不曾動搖過的、關於流浪者的記憶,在命運織機卡利貝爾的作用下,一點一點被刪除。

  無論世人記得與否、無論熒是否會跟哥哥一起離開提瓦特,流浪者都會以她共享的名字,被記錄在提瓦特的星空上,直到世界末日。

  那些曾經深植於熒體內的深淵詛咒,也改變了流向,在流浪者身上紮根,開出了一朵朵的深淵之花。

  他們一起淋過的雨、抓過的鰻魚、砍過的樹……

  流浪者在火焰中看到了虛影。

  熒抱著向日葵,看向身側的少年,漂亮的紺髮漸漸變成一團模糊影子。

  困擾她許久的深淵侵蝕,那些扼住她血管和四肢的枷鎖,也漸漸消褪,這是她幾年來第一次覺得這麼輕鬆。

  因為,有人會替她繼續負重前行。

  

  

  

  

  

  

  

  

  「熒,這次不是晚安,而是再見了。」

  

  

  

  

  

  

  

  

#05(尾聲)

  

  今天是熒從至冬啟程回須彌的日子。

  熒受到深淵侵蝕以來,記憶破碎模糊,使用不了半點元素力和傳送錨點,她只記得自己在某位須彌學者的建議下,一個人前往至冬養病養了大半年。

  有一天醒來,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過去。她看著桌上的風系神之眼,眼淚滴答落在那些署名跟收件者都是「熒」的信上。

  真奇怪,她一個人跑來至冬養病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寫信給自己?

  信中都是些芝麻蒜皮的小事,從鳥蛋捲怎麼煎、砂糖的份量怎麼調整,到鰻魚跟海草的採集路線一應具全,卻沒有提到神之眼的事。

  這顆神之眼是誰的?

  這個問題,從半年前就一直困擾著熒。她是曾經幫達達利亞保管過神之眼,但不記得自己幫哪位須彌人保管過神之眼。

  等回到須彌後,再去冒險家協會掛個失物招領委託吧。

  熒一個人去至冬長達半年,又沒有給任何人捎信,可把派蒙急哭了,她怎麼說都不願再離開熒半步。如今熒一可以使用元素力跟錨點,便是先回塵歌壺,把整個家裡都整理打掃過一遍。

  「熒,又有妳自己寄的包裹了。」

  熒愣了愣,「……那或許是我在至冬養病時給自己訂的吧。」

  熒拆開包裹,裡面是一袋向日葵種子,以及一封『熒』寫給她的信。熒讀著那些『熒』寄給她的信,都是一些風景照,越想越不對勁。這幾封信,甚至連筆跡都不是自己的。

小说相关章节:散熒|單篇完結甜文散熒|單篇完結甜文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