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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酒馆,1

小说: 2025-08-31 08:43 5hhhhh 9010 ℃

(1)

午后,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突然阴沉了下来,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缓缓遮住。俄顷,细密的雨丝纷纷扬扬洒落,不多时,雨势渐大,天地间仿佛被一张雨网笼罩。

奇怪的是,这间酒馆内没有寻常客人的喧闹与欢笑,反而冷冷清清的。掌柜的和店小二百无聊赖,各自呆坐在凳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棚外如珠般坠落的雨滴。周围的空气静谧得如同凝固了一般,唯有那簌簌的雨滴打在酒馆外树叶上的声音,清脆而又单调,却也在这寂静之中生出了几分别样的惬意。

就在这一片安宁之中,雨中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是脚踩进水坑溅起水花的声响,啪嗒啪嗒,由远及近,打破了原有的平静。掌柜和小二瞬间来了精神,目光齐刷刷地紧紧盯着门口。片刻之后,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身影如同一道黑影般迅速冲进了酒馆里。斗笠和蓑衣上挂满了晶莹的雨滴,那人刚一踏入,雨滴便顺着边缘流淌而下,滴滴答答地滴落在酒馆的木头地板上,溅起一朵朵微小的水花,在寂静的酒馆内显得格外清晰。

“掌柜的,叨扰了,我来这里避避雨,待雨停了便即刻离开。”一道响亮清脆的声音仿若洪钟乍响,瞬间打破了小酒馆内的寂静,那声音回荡在每一寸空间,将整间酒馆都填得满满当当。

言罢,此人利落地脱下蓑衣与斗笠,抬手间尽显洒脱。待其面容全然展露,竟是一张英俊潇洒至极的面庞,让人眼前一亮。看模样,此人年纪不过二十来岁,生得五官端正,双眸明亮而深邃,鼻梁高挺,唇形优美,面部线条犹如刀削斧凿般利落分明。身姿更是挺拔如松,昂首挺胸间,自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散发开来,仿若鹤立鸡群,在这小小酒馆之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引人注目。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被一根精致的头绳整齐地束于脑后,干净利落,毫无一丝凌乱。身上一袭黑色长袍随风而动,质地柔软却又不失挺括,其上巧妙地以些许金色丝线绣制出精美繁复的花纹作为点缀,在黯淡的光线下隐隐闪烁着华贵的光泽。黑袍微微敞开之处,露出里面穿着的一件洁白如雪的衬衣,领口处系着一个简约的小结,与黑袍相互映衬,更显清新雅致。

腰间束着一条银制腰带,宽窄恰到好处,其上精心雕刻着细腻的纹路,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清冷的光辉。那腰带紧紧地勒在男人的腰间,将他那本就不盈一握的细腰勾勒出完美的形状,盈盈一握似弱柳扶风,却又在不经意间透露出几分坚韧与力量。腰带上,还挂着一只小巧的葫芦,随着男人的动作轻轻晃动,想来是他赶路之时用以盛水饮用的器具。除了葫芦,腰上还别着一把宝剑,看上去极为威武。

再看他的双臂,上面套着一副连接着手指的皮制护臂,护臂的材质厚实而坚韧,表面泛着淡淡的光泽,其上隐隐可见一些因长期使用而留下的细微划痕与磨损痕迹,无声地诉说着主人往昔的经历,让人不禁猜测他或许是个常年行走江湖、精于武艺的习武之人。长袍之下,是一条黑色的宽松裤子,走起路来随风而动,潇洒飘逸。裤脚被整齐地扎进一双黑色长靴之中,长靴的靴面擦得锃亮,鞋尖微微上翘,上面同样有着精致的银色花纹装饰,为他整个人增添了几分英武之气。

“客官快请进,这雨下得急,能来小店避雨是小店的荣幸。”小二犹如被注入了一针兴奋剂,瞬间从凳子上弹起,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疾步走向门口。他微微弓着腰,伸出右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毕恭毕敬地将男人引导至酒馆正中间的桌位上。那桌位恰好位于酒馆的中心位置,周围的空间较为宽敞,且光线也最为明亮,是平日里招待重要客人或是那些喜欢热闹、乐于被众人瞩目的顾客才会安排的地方。

掌柜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紧紧地黏在男人身上,像是在审视一件稀世珍宝。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疑惑与好奇,心中暗自思忖着眼前这人的来历。男人身上所穿的衣着样式极为独特,与当地流行的服饰风格大相径庭。当地的服饰多以朴素、实用为主,颜色也较为单一,而此人的黑色长袍不仅设计新颖,剪裁得体,且在细微之处尽显精致与奢华。那长袍上的金色点缀并非是简单的丝线刺绣,而是采用了一种更为复杂且细腻的工艺,每一针每一线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匠心与巧思。掌柜在这镇上经营酒馆多年,形形色色的人都曾从他的眼前走过,可这般做工精细的服饰,绝非是本地的裁缝所能制作出来的。

反正店内此时也是寂静无聊,掌柜的好奇心终究还是占了上风,于是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一抹和善的微笑,轻声问道:“客官是哪里的人?”男人正微微仰头,目光随意地在酒馆的屋顶横梁上游移,似乎在欣赏着那并不起眼的建筑结构。听到掌柜的问话,他先是微微一怔,像是被突然打断了思绪,随即缓缓转过头来,眼神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惊讶与玩味:“掌柜的是怎么知道我不是当地人?”

掌柜的见男人如此回应,心中不禁暗自得意,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他双手交叉抱于胸前,身体微微后仰,靠在身后的柜台上,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在这做生意做久了,什么人都见过,像客官这种气质非凡的人一看就不是我们当地人。您看您这通身的气派,还有这与众不同的穿着打扮,莫说是在咱们这小镇上,就是在那繁华的京都里,恐怕也是极为出众的。”

男人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淡然却又不失亲和的笑容,那笑容仿若春日暖阳,瞬间驱散了他身上因长途跋涉而带来的些许疲惫与冷峻。他的声音清朗而坚定,缓缓说道:“我叫江凌霄,不过是来自某个籍籍无名的小村庄罢了。自幼便对武学怀有浓厚的兴趣与天赋,因而有幸得拜一位高人为师,从此踏上了习武之路。”

江凌霄微微眯起双眼,像是陷入了往昔的回忆之中,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毅与执着。“那学艺的日子可谓是寒来暑往,风雨无阻。每日晨曦微露之时,便已在师父的督促下开始了艰苦的基本功训练,从扎马步到练拳法,一招一式,皆不敢有丝毫懈怠。随着时光的流转,我在武学上的造诣也日益精进,逐渐练就了一身还算过得去的本领。”

说到此处,江凌霄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忧伤。“待成年之后,我便正式出师,离开了那个陪伴我成长与学艺的小村庄。自那以后,我便如同一只漂泊的孤鸿,辗转于各地。每到一处,只要听闻有黑恶势力为非作歹,欺凌百姓,我便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凭借自己所学,为当地百姓铲除这些毒瘤,还他们一片安宁。”

言罢,江凌霄下意识地将手搭在腰间的剑柄之上,那剑柄由上好的黑色玄铁打造而成,触手冰凉,却能给予他无尽的力量与安全感。他缓缓握住宝剑,微微用力,指节因用力而略显泛白。“近日,我在旅途中听闻此地深受恶霸侵扰,百姓苦不堪言。甚至连当地的官兵都对其无可奈何,屡屡受挫。我心中自是愤愤不平,侠义之心顿起,便想着定要来此瞧一瞧,究竟是何方恶势力如此猖獗,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鱼肉百姓,我定要让他们知道,天理昭昭,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掌柜静静地听完江凌霄的讲述,眼中先是闪过一抹黯淡之色,然而,这丝黯淡仅仅在他眼中停留了一瞬,便被一抹诚挚而热情的笑容所取代。

他整了整衣衫,快步走到江凌霄的身边,眼神中满是钦佩与赞赏:“原来是一位心怀大义的少侠啊!瞧你这年纪轻轻的模样,居然就怀有如此宏伟的抱负,实在是令人钦佩不已,可歌可泣啊!”掌柜微微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坚定有力:“既然你这般为我们当地的老百姓着想,不辞辛劳地赶来相助,我这个在这一方土地上做了多年生意的掌柜,若是连这点心意都没有,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言罢,掌柜转身面向后厨的方向,提高了声音招呼道:“小二,你且快去给这位客官精心准备两道本店的招牌菜,再上一壶咱们店里珍藏的好酒!”小二正在一旁擦拭着桌子,听到掌柜的吩咐,连忙放下手中的抹布,响亮地应了一声:“好嘞,掌柜的!”随即便像一阵风似的朝着后厨跑去,脚步匆匆,生怕耽误了为这位贵客准备餐食。

江凌霄见状,急忙站起身来,双手连连摆动,想要制止掌柜的这番好意:“这怎么行!我江凌霄向来秉持着侠义之道,自是不能白受别人的恩情。无功不受禄,掌柜的好意我心领了,这酒菜万万不能接受。”他的态度坚决,眼神中透着一股倔强与正直。

掌柜却轻轻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和蔼而不容拒绝的笑容,向前走了两步,轻轻按住江凌霄的肩膀,示意他坐下:“少侠你误会了。你肯为我们这一方百姓挺身而出,这份心意,这份勇气,对我们来说就是最最宝贵的财富了。这不过是些许粗茶淡饭,略表心意而已,你不用如此客气,只管放心享用便是。”

江凌霄一脸严肃,言辞恳切地再三推辞,他挺直了腰杆,眼神坚定地与掌柜对视,反复强调自己的原则与立场。然而掌柜也是一片热忱,苦口婆心地劝说,言辞间满是对江凌霄侠义之举的敬重与感激,执意要他接受这份心意。两人你来我往,僵持了好一会儿。

最终,江凌霄实在拗不过掌柜的盛情,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点头应允,接受了他的好意。

不多时,小二便手脚麻利地从后厨端出了几道菜肴,与此同时,一坛裹着红布封口的好酒也被稳稳地放置在桌上。小二轻轻拍开泥封,刹那间,一股醇厚的酒香如脱缰之马般肆意飘散在空气中,那酒香浓郁而不失清雅,芬芳中带着些许粮食发酵后的甘甜,令人闻之不禁心醉神迷。

江凌霄这些日子以来,为了赶路,风餐露宿,日夜兼程,常常只是简单地啃几口干粮充饥,确实许久未曾好好地吃上一顿热饭了。此刻,望着眼前这一桌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饭菜,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虽说心中仍有些许过意不去,但既然饭菜都已备好,他也深知浪费食物绝非侠义之道。

于是,江凌霄转身面向掌柜,双手抱拳,微微躬身,诚挚地说道:“掌柜的,您的这番心意,江某铭记于心,感激不尽。”言罢,他放下双手,抄起桌上的筷子,不再犹豫,大口大口地品尝起来,他吃得津津有味,脸上的倦意也渐渐被满足所取代。

在酒馆的一隅,掌柜在不紧不慢地擦拭着柜台上的酒具,小二整理着一旁的桌椅,二人手中的抹布看似随意地挥动,实则眼神在频繁地游离,时不时地快速扫过江凌霄的身影,仿佛在暗中等待着某个特殊时刻的降临。

江凌霄身为习武之人,感官本就比常人敏锐许多。他自是迅速察觉到了这若有若无的目光,心中微微一凛,警惕之意瞬间涌上心头。但他旋即又暗自思忖,也许是因为此刻店内仅有自己这一位客人,他们多留意些也属正常。这般自我安慰一番后,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许。

江凌霄顺势拿起酒坛,倾出一碗酒来。他端起碗,送至唇边,微微仰头,喉咙滚动间,一碗酒便如长鲸吸水般一饮而尽。酒液入喉,一股热辣与醇厚交织的感觉瞬间在口腔与胸腔中弥漫开来,确实是难得的好酒。可就在酒液滑过味蕾的瞬间,江凌霄隐隐捕捉到一丝极为细微的异样味道,那味道似有若无,仿若隐藏在重重迷雾之后的一丝邪祟气息。他眉头微微一蹙,脑海中闪过一丝疑虑,但又随即想到,或许是这酒储存的方式略有不当,致使酒的味道有了些许偏差。这般想着,他便也不再深究,放下酒碗,继续将筷子伸向盘中的菜肴,夹起一块肉放入口中咀嚼起来,沉浸在这片刻的饮食之乐中,丝毫未曾留意到掌柜和小二在一旁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嘴角悄然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笑意。

江凌霄酒足饭饱之后,惬意地靠在椅背上,微微眯起双眼,脸上带着几分餍足后的慵懒。小二见状,轻手轻脚地走上前,迅速而有序地将桌上的碗盘一一收走,动作娴熟,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惊扰了这位贵客。

江凌霄独自坐在桌前消食,百无聊赖之际,目光随意地在酒馆内扫视一圈后,最终落在了掌柜身上,心中突然涌起一丝好奇,于是开口问道:“掌柜的,我心中一直有个疑惑,不知当问不当问。你为何要将这酒馆开在如此偏僻的山林之中呢?我本想着走这山路能避避雨,却未曾料到半路上竟会遇见这么一间酒馆,着实有些意外。”

掌柜听闻江凌霄的疑问,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的慌乱,显然对这个问题早已司空见惯。他微微抬起头,眼神平静而深邃,不慌不忙地回答道:“不瞒客官,许多过往的客人都曾问过我们这个问题。其实这酒馆开设于此,本意并非是为了谋取钱财,而是有着其他特殊的用途。”

江凌霄一听,好奇心更盛,正欲追问这酒馆究竟有着怎样的特殊用途,然而,就在此时,他突然感到脑袋一阵昏沉,仿若有一团浓雾在脑海中迅速弥漫开来。身体也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走了所有的精力,极度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汹涌袭来。眼皮子也变得异常沉重,不受控制地开始耷拉下来。他心中暗自思忖,许是刚吃饱饭,血液都流向了胃部,导致大脑有些缺氧犯困,再加上这几日的长途跋涉,风餐露宿,身体早已不堪重负。如今在这温暖而安静的酒馆里,有桌椅可供休憩,确实是个不错的休息之所。于是,江凌霄不再挣扎,缓缓地趴在桌子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发出了一阵接一阵有节奏的呼噜声,在这寂静的酒馆内回荡。

待江凌霄沉沉睡去,静谧如死水的氛围在酒馆内蔓延开来。掌柜与小二对视一眼,彼此的眼中皆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得意。他们蹑手蹑脚地朝着江凌霄所在的桌位靠近,那脚步轻盈得如同两片飘落的羽毛,生怕惊破这看似平静的表象。

来到江凌霄身旁,掌柜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在江凌霄的肩膀上轻轻戳了一下,随后迅速将手缩了回去,身体紧绷,全神贯注地盯着江凌霄的反应。小二也在一旁屏气凝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见江凌霄毫无动静,依旧沉浸在昏睡之中,他们紧绷的神经这才彻底放松下来,脸上瞬间暴露出了隐藏已久的真面目。

“哈,瞧瞧这所谓的少侠,还以为有多大的能耐呢!”掌柜率先发出一阵刺耳的嘲笑,声音中充满了不屑与轻蔑,“不过如此嘛,才一顿饭的功夫,就被我们轻而易举地迷晕了,还妄图去铲除我们帮派,简直是痴人说梦!”说着,掌柜的脸上扬起一抹扭曲的得意笑容,伸出手肆意地揉了揉江凌霄那原本整齐束起的头发,将其弄得凌乱不堪,仿佛在通过这种方式宣告自己的胜利与对江凌霄的羞辱。

原来,在之前准备饭菜之际,掌柜趁着江凌霄不注意,向小二使了个隐晦的眼色,暗示他在酒里偷偷下些蒙汗药。小二心领神会,趁着在后厨忙碌的当口,迅速而隐蔽地将蒙汗药倒入酒中,搅拌均匀。这便是江凌霄在吃完饭之后,为何会突然头晕目眩、身体乏力,直至陷入深度昏睡的真正缘由。

“就这还想跟我们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小二也在一旁跟着起哄,咧着嘴大声嘲笑起江凌霄来,那副嘴脸尽显刁钻与刻薄,“真以为自己是个英雄豪杰,哼,在我们眼里,不过就是个自不量力的毛头小子罢了!”

谁能想到,这掌柜与小二,竟是江凌霄心心念念要铲除的黑恶势力中的一员。而这看似平常的酒馆,不过是他们用来掩人耳目的一个罪恶据点罢了。平日里,他们就靠着这卑劣的手段维持着所谓的“生计”。每当有客人前来用餐,他们便会在食物或酒水中悄悄掺入蒙汗药,待客人陷入昏睡后,便毫不留情地搜掠其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随后像扔垃圾一般将人扔到山脚之下。这酒馆隐匿于山林深处,位置极为隐蔽,那些被他们算计的客人即便侥幸醒来,在这茫茫山林之中也根本无法找到酒馆的具体所在。就算有人愤而报官,官府前来搜查,也只会被这山林的复杂地势所迷惑,最终一无所获。正因如此,这间充满罪恶的酒馆才能长久地存在于这山林之中,如同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毒瘤,持续侵蚀着过往行人的安宁与财产。

“快搜搜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掌柜迫不及待地说道,眼神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二人合力将江凌霄那沉重的身躯抬到桌子上,随后便在他的身上肆意摸索起来。他们的双手在江凌霄的衣袍间来回穿梭,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有财物的角落,脸上的神情先是满怀期待,随后渐渐变得阴沉。一番仔细搜寻过后,却只在江凌霄的腰间发现了几个毫不起眼的铜币。

“呸!这小子身上啥都没有,还害我们赔了一顿饭钱!”掌柜恼怒地啐了一口,脸上满是失望之色,他原本见江凌霄身着不凡,气质高雅,还满心以为今日钓到了一条大鱼,是个腰缠万贯的有钱人,没想到折腾了半天,却只是个空有其表的穷光蛋。他不甘心地再次用力拍了拍江凌霄的身子,仿佛想要从他身上拍出更多的财物来,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江凌霄那均匀而沉重的呼吸声。

“那现在该怎么办?要像往常那样把他扔到山脚下去吗?”小二望着掌柜。掌柜眉头紧皱,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狠厉,他毫不犹豫地一口否决了小二的提议:“绝对不能就这么放他走。你难道没听见这小子刚刚说的话吗?他大老远跑到咱们这儿来,就是为了找我们的麻烦,要铲除我们的势力。要是现在轻易放过他,谁知道日后会给咱们招来怎样的灾祸。说不定哪天他就带着帮手杀回来,把咱们苦心经营的一切都给毁了。与其留着这个隐患,不如现在就彻底解决掉他,永绝后患。”

小二听闻掌柜那冷酷无情的话语,转身便匆匆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然而,还未等他走出几步,掌柜突然提高声音叫住了他:“且慢!”

小二闻声猛地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来,只见掌柜脸上浮现出一抹扭曲而又贪婪的笑意,他缓缓走近江凌霄,伸出手捏住江凌霄的下巴,微微用力抬起,将江凌霄那英俊的面容完全展露在灯光之下。

“你瞧瞧,这张脸如此英俊,五官精致得如同雕刻的美玉一般,若是就这么杀掉,岂不是暴殄天物吗?你说是不是啊?”掌柜一边说着,一边眯起眼睛,像是在审视一件珍贵的艺术品,眼神中满是算计与狡黠。掌柜似乎是灵感突发,想到了一个自认为绝妙无比的主意,他兴奋地搓了搓双手,继续说道:“依我看呐,不如就把他留在咱们这店里。咱们整日把他捆得结结实实的,谅他也插翅难逃。平日里咱们这酒馆冷冷清清,没什么客人上门,大多数时候咱们都是干坐着发呆,无聊得很。这时候有他在这儿,咱们闲得没事的时候,就去挑逗挑逗他,把他当成个乐子,顺便也能煞煞他的锐气,磨磨他那臭脾气,你们觉得咋样?”小二欣然同意,转身从库房里拿来几捆麻绳……

……

不知过了多久,江凌霄在昏睡中悠悠转醒。他的意识起初还沉浸在一片混沌之中,只觉周身乏力,脑海中似有迷雾笼罩。渐渐地,他恢复了些许清明,习惯性地想要伸展一下四肢,舒缓一下因长时间睡眠而可能产生的酸麻之感。他微微用力,试图将手臂向前探出,然而,令他惊愕不已的是,身体竟如被千万根绳索紧紧捆绑一般,纹丝未动。

江凌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努力驱散脑海中的困意,试图让自己的思绪更加清晰。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正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面朝下趴在一个平整而坚硬的物体之上。他集中精力感受着手脚的状况,却发现并非是身体麻木失去了知觉,而是双手被极其粗暴地扭转到身后,仿佛被一双无形的铁钳牢牢禁锢。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手腕处传来的勒紧感,像是被某种坚韧之物紧紧缠绕。

随着意识的进一步回笼,江凌霄心中的恐惧与不安如潮水般迅速蔓延开来,终于猛的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那间熟悉的小酒馆,昏黄的灯光摇曳不定,仿佛在嘲笑他的不幸。而他自己,此刻正以一种极其屈辱且无助的姿势趴在酒馆的桌面上。江凌霄瞪大了双眼,焦急地转头看向自己的躯体,那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震惊得几近窒息。

只见他的两个胳膊被残忍地对折在一起,手腕处被一圈又一圈粗厚的麻绳紧紧缠绕,那麻绳深深地嵌入肌肤之中,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五六圈麻绳如同恶魔的触手,将他的双臂死死捆住,使其无法有丝毫的挣扎。不仅如此,那多出来的麻绳还被延伸开来,如同一把无情的枷锁,将他的大臂与身体紧紧捆绑在一起,让他的上半身彻底失去了活动的自由。

再看他的下半身,同样遭受着惨无人道的束缚。大腿、膝关节以及小腿处,都被粗麻绳层层环绕。麻绳如同冰冷的蟒蛇,紧紧箍住他的腿部肌肉,每一道绳结都像是死神的印记。更令人绝望的是,他的小腿被无情地抬起来,然后重重地折叠到大腿之上,又被一根粗绳死死地捆扎在一起,使得他的小腿与大腿紧密贴合,仿佛融为一体。江凌霄拼尽全力想要挪动双腿,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然而那坚如磐石的绳索却让他的努力化为泡影,他根本无法挣脱这可怕的禁锢。

而最为讽刺的是,那把曾经陪伴他纵横江湖、杀敌无数的宝剑,此刻竟被当成了束缚他的工具。宝剑那锋利的剑刃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却不再是为他斩尽邪恶的利器,而是被塞进了小臂和脚踝的缝隙之间,进一步加固了对他的控制。

江凌霄像一只被猎人捕获的困兽,以驷马倒蹿蹄的屈辱姿势,被强行按趴在那张斑驳破旧的四方桌子上。四道粗糙的麻绳犹如四条狰狞的毒蛇,紧紧地缠绕在他那健壮的两条大臂以及两条腿关节之处,深深勒进衣服里,在布料上勒出一道道深陷的沟壑。那麻绳又顺着桌子腿蜿蜒而下,在四个桌脚上极为牢固地打了个死结,将他与这方桌牢牢捆绑在一起,使他动弹不得,彻底失去了自由。

江凌霄的身体努力晃动,带动着桌子也发出“嘎吱嘎吱”的抗议声,却无法挣脱分毫。此时的他,面色涨红,额头青筋暴起,双眼满含怒火与不甘,扯着嗓子吼道:“怎么回事?我怎么会被绑起来了!快放开我!”他拼命地在脑海中翻找着之前发生的事情,然而,记忆就像一部突然卡带的影片,画面仅仅持续到他风卷残云般吃完酒菜之后,便戛然而止,陷入了一片黑暗与空白。江凌霄心中一沉,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妙,这饭菜恐怕是被人动了手脚。他内心一阵懊悔,狠狠地痛斥自己太过疏忽大意,怎么能如此轻易地就中了别人的圈套。

江凌霄抬头寻找罪魁祸首,只见掌柜和小二正双手抱胸,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犹如主宰生死的恶魔,正欣赏着自己的猎物在绝望中挣扎,江凌霄在他们眼中,已然成了待宰的羔羊,或是即将被肆意玩弄的玩物,只等他们伸出那罪恶的双手,去拨弄、去羞辱。为了防止有人跟江凌霄一样误打误撞上门来,他们把绑着江凌霄的桌子抬到了大堂角落的一张厚厚的帘布之后,遮住了外头全部的视线。

江凌霄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怒吼:“你们究竟为什么要把我捆起来!你们好大的胆子!”他奋力挣扎着,试图挣脱绳索的束缚,那被捆绑的四肢因为用力而不住地抖动,绳索深深地勒进他的皮肤,疼的他只能暂缓了挣扎的幅度。

那掌柜满脸戏谑,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江凌霄的头,阴阳怪气地嘲笑道:“哟,我说这位少侠,你怕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栽在我们两个不起眼的小喽啰手里吧?你这毛头小子,还嫩了点呐。”说着,他故意咂了咂嘴,继续道,“小兄弟,你可得好好长长记性,下回千万要管好自己那张嘴。今儿个要不是我们市井凶豪偶然听到了你的计划,也不会在这儿设下这个局。你呀,还算运气好,我们也只是把你绑起来,要是换做其他人,可就没这么轻松咯。”

江凌霄听到这话,心中猛地一震,恍然大悟。他暗自思忖,原来这二人正是自己此番下山要寻找并铲除的目标之一。都怪自己太过大意,才会如此轻易地中了计。回想起之前,自己看到这家酒馆位置偏僻,却未曾起疑,还只当是个幽静之处。而那掌柜,从自己一进门就表现得过分热情,又是嘘寒问暖,又是好酒好菜招待着,当时只以为是店家好客,却没料到竟是别有用心。江凌霄满心懊悔,不断地在心中自责,自己实在是不该这般松懈,如此草率就掉进了敌人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

掌柜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可知道,在我们这儿,向来是有规矩的。若是发现有像你这般妄图反抗起义的家伙,按照惯例,那是要一律处死的,绝无二话。”说到此处,他话锋一转,眼神在江凌霄的脸上肆意游走,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不过呢,你这小子长得倒是极为好看,我瞅着心里还怪喜欢的,一时间竟也舍不得就这么把你给杀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踱步到江凌霄身边,伸出手轻轻抬起江凌霄的下巴,迫使对方与自己对视,“只要你接下来能乖乖听话,好好地伺候我们,把我们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我们倒也能考虑大发慈悲,好好地养着你。”掌柜故意停顿了一下,而后拉长了最后一个字,“直——到——”他那戏谑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江凌霄,看着江凌霄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心中更是涌起一股变态的愉悦,“一辈子吧,以后你就安心当我们的奴隶好了,哈哈哈。”那笑声在寂静的屋内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江凌霄听闻掌柜那番令人作呕的话语,先是瞬间一愣,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紧接着,一股滔天的怒意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支配了他的整个身体。他心中暗自思忖,自己从小苦练武艺,一心只为拯救天下苍生,行侠仗义,怎能被困在这充满了罪恶与黑暗的酒馆之中,沦为他人的玩物?

想到此处,江凌霄怒目圆睁,对着掌柜和小二破口大骂道:“你们两个臭变态!简直无耻至极!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休想!等我挣脱了这束缚,我一定要亲手把你……呜呜!”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那掌柜便迅速地从一旁拿起一块脏兮兮的抹布,趁着江凌霄不备,猛地塞进了他的嘴里。随后,又拿起一根绳子,在外头紧紧勒了一圈,以防江凌霄将抹布吐出来。掌柜一边系着绳子,一边故作无奈地说道:“哎呀,少侠,我这才刚跟你说了要管管你那张嘴,怎么还是这么冲动呢?你这性子,可得好好改改咯。既然你不听劝,那我就只能按照我的方式来惩罚你了。”此时的江凌霄,嘴里被抹布塞着,只能发出呜呜的怒吼声,那声音在酒馆的角落里回荡,却显得如此无力。掌柜看着江凌霄愤怒挣扎的模样,阴阳怪气地说道:“那么,先扒掉你的靴子吧,让你也尝尝不听话的滋味。”

江凌霄虽被牢牢捆绑着,但靴子上并未捆有绳索,这使得掌柜与小二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易地将他的靴子扒了下来。靴子刚一脱下,一股浓烈刺鼻的汗臭味扑面而来,那味道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掌柜皱了皱眉头,定睛仔细一看,只见江凌霄脚上套着一双白色布袜,瞧那模样,显然不知已穿了多久。袜趾和袜底的部分早已发黄发硬,与原本的白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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