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陳風（5月31日 陳風）

　　5月31日 周六

　　我叫陳風，從小便生活在壹個雞飛狗跳的家庭，爸爸媽媽爭吵不斷。

　　我很小的時候，其實不懂這壹切的原因。

　　但慢慢的，我就發現了造成這壹切不幸的，其實都是我的那位生父，陳明。

　　在往後媽媽和他離婚，我們母子倆壹起生活中媽媽對我說的只言片語裏面，我其實也是漸漸知道了他們當初的壹些事情。

　　當初的陳明壹直心悅于媽媽，可媽媽對他著實無感，便愛答不理。到了後面，陳明忍不住的，便對媽媽做了壹些喪盡天良的事情。

　　他強奸了媽媽...

　　我的媽媽，是被我那生父強奸，才有的我。

　　在他們那個時候，那個年代，壹名女子的貞潔，其實是看得非常重的。

　　媽媽她不敢對外宣稱，直到幾個月後，發現懷了我，她才找到對她心心念念的陳明，和他結了婚。

　　不過當時媽媽也是提了要求，就是婚後陳明沒有她的同意，不得隨意接觸她。

　　陳明當時或許心想著能夠和媽媽結婚，假以時日，定能俘獲媽媽的身心，便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結婚以後，媽媽和陳明最開始相處的還是可以的。

　　陳明出去打工賺錢工作，媽媽休假在家帶我...

　　似乎當時壹切都在變好，陳明也以爲再堅持壹下，就能得到媽媽的身心。

　　可直到過了幾年，大概在我三四歲的時候，陳明被辭退，發現自己每個月累死累活所得來的工資，甚至沒有媽媽回去教書的壹半，外加上媽媽依舊對他保持著那種冷淡疏離的樣子，他漸漸就變了。

　　不，不...與其說變，不如說他暴露了本性，暴露了那個最爲真實的他。

　　那時候，我也到了記事的年齡。

　　“陳明，妳怎麽又喝酒了？家裏面壹堆破酒瓶...”

　　媽媽每天回來，聞到滿屋子的酒味和看到那爛醉如泥的陳明，開口的第壹句話，幾乎都是這個。

　　雖然過了很多年，但我依舊對媽媽說話時皺著臉的樣子記得很清晰。

　　而在媽媽的話音落下後，每每這時，陳明總會都囔著關妳屁事。

　　媽媽聽到他的回答，總會壹忍再忍，面無表情地去收拾殘局，然後去准備晚飯。

　　我能感受到媽媽其實對陳明很失望的...

　　不過到這時候，其實壹切都還好，他們還遠遠未到那種爭吵的地步。

　　直到後面，媽媽壹日回家，看見陳明帶著幾個狐朋狗友在家裏面喝的東倒西歪，看見他還去廚房拿出菜刀，在我面前瞎轉悠。

　　這壹次，媽媽沒忍住了。

　　她趕走那幾個陳明所謂的兄弟，跟陳明大吵了壹架。

　　那是我記得的媽媽第壹次跟他吵架。

　　她最開始嘴笨，說不過陳明，但陳明因爲喝醉，其實跟媽媽相比也不逞多讓。

　　第壹次吵架的結果，算是媽媽小勝。

　　但吵完之後，陳明惱羞成怒，將媽媽撲倒在地，開始毆打她。

　　媽媽壹開始是懵的，可反應過來想要還手時，就徹底沒法脫身了。

　　她力氣拼不過陳明，在陳明泄完憤之後，她落得個鼻青臉腫，最後起身去給我准備晚飯。

　　我壹直跟在她身邊，那時候還不到她腰的我抓著她的小腿，希望能減輕壹下媽媽的難受，可我看到媽媽還是哭了。

　　邊做飯邊哭...

　　她是第壹次在我面前如此不堪...如此的羸弱無力。

　　那時候我只能抱著她，陪著她壹起哭，讓她別傷心了。

　　我好希望能快快長大...

　　...

　　在那之後，媽媽跟陳明的關系更差了。

　　陳明好像發現了那種報複壹直對媽媽愛而不得便對她施以暴力的爽快感，跟媽媽吵架的次數更多了，並且借此毆打媽媽。

　　他們兩人吵架的階段變化，其實是從最開始刻意避開我，到後面陳明故意的在飯桌上讓我看著，對媽媽大打出手。

　　當時我不懂，看著爸爸媽媽扭打在壹起，看著媽媽在哭，我就在勸，讓他們別打了。

　　那時候媽媽顧慮著我，怕是不想在我面前留下什麽不好的印象，任由著陳明打她，沒有還手。

　　而陳明似乎對媽媽不還手任由被打的行爲更加興奮，手下的更重，甚至從那之後，他經常在打媽媽前，喊我過去，對媽媽施虐。

　　他就是個廢人...就是壹坨垃圾，壹個畜生。

　　媽媽想過和陳明離婚，可因爲我的存在，她心底裏面還是想要陳明能變好的，不想我沒有父親，就壹直憋在心裏面。

　　如果那時候我能早點懂事，能早點成熟壹點，讓媽媽早點跟陳明離婚，她會不會好受點？

　　這是我想清楚這些關鍵慢慢變得成熟之後，壹直都有的遺憾。

　　可惜往事已然，皆沒有如果...

　　那段時間，媽媽爲了我，壹直活在陳明的陰影下。

　　壹個人出去工作，壹個人賺錢，去養活我...還有那個廢物。

　　她很累，每天回到家後，還要整理內務，准備晚飯...陳明什麽時候看她不爽，就直接動手打她。

　　而到那個時候，媽媽還要捂住我的眼睛，不要我看，等到第二天，她就會遮掩住自己的傷疤，繼續出去工作。

　　那時候的我有多心疼...後面的我就有多愧疚。

　　這壹切的下壹個轉折，是在媽媽查到銀行卡上面的錢幾乎都被陳明賭博用光之後。

　　當時的媽媽還不知道陳明染上賭博了，那天的她回到家後，整張臉都是面沈如水，在看見陳明依舊那副無所事事遊手好閑的樣子後，她的臉上布滿著失望。

　　“陳明...！我卡裏的錢是不是妳拿走的？”

　　她問。

　　陳明當時不屑地朝媽媽切了壹聲，說：“怎麽？我是妳男人，用妳的錢都不行了？梁老師，妳不是很有錢嗎？”

　　媽媽面對他那不置可否並且還很囂張的態度，委屈到聲音帶著顫抖：“妳知不知道...這錢，是給小風上學用的？”

　　“那個小雜種？他是不是老子的種都還說不准！梁雨禾，別以爲我不知道妳願意跟老子結婚，就是爲了讓我接手！後面妳被哪個男人搞過了，誰知道？”

　　“陳明！”

　　“呵，被老子戳穿了？被老子說中了對吧？惱羞成怒了對不對？哈哈哈，他媽的，妳每個月工資這麽多，有多少是出去賣自己拿來的？早知道老子就把上了妳的消息傳出去，讓別人看看妳是個怎樣的婊子。”

　　當時的我見陳明和媽媽又再次爭吵起來，已經下意識地躲在暗處了，可看到媽媽站在原地憋著手足無措的樣子，我還是忍不住走了出來。

　　爸爸...媽媽...妳們別吵了...

　　我來到媽媽身邊，低聲喊。

　　“給老子滾！別喊我什麽爸爸！妳個死雜種！”

　　陳明當時說著，壹個巴掌扇在了我的腦袋上。

　　那個巴掌我記得很清楚，好痛好痛。

　　但那時候的我，下壹刻就被擁入壹個溫暖的懷抱當中。

　　“妳別打小風！”

　　媽媽的聲音很尖銳，聲嘶力竭那般吼著。

　　她蹲著，用力抱著我，將我護在懷裏面。

　　“呵，梁雨禾，對我妳倒是壹點都不關心，對這雜種就是不壹樣啊，不愧是妳親生的啊，我打死妳們！”

　　在媽媽的懷中，我只聽到陳明那冷諷的壹句話...因爲接下來我就感覺到陳明開始對我們拳打腳踢，甚至用東西砸過來。

　　而媽媽爲了護住我，極力將我藏在她身軀的覆蓋下。

　　壹下下砸擊和撞擊，我都能從媽媽身上感受到，而她當時的悶哼聲，也在我耳旁不斷響起...

　　那段時間，我每次在夢中想起當時的那段聲音，就以爲壹切都是假的。

　　但醒來之後，看著媽媽的腰更加彎，手上的疤痕越來越多，眼睛越來越沒有光...我就知道這些都是真的。

　　真到不能再真...

　　...

　　不過那段黑暗的日子，終究還是能走到頭的。

　　在壹個晚上，媽媽又被陳明壹頓打了之後，她抱著我在床上哭，問了我以後就我們母子倆生活好不好。

　　我回了聲好。

　　然後就在那個晚上過後的那個周末，壹切也都迎來了終局，迎來了曙光。

　　不過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難熬的。

　　在媽媽准備好離婚協議書回到家後，陳明就拿著刀沖到她面前，將她抵到牆上。

　　“梁雨禾！老子他媽的看到妳跟別的男人在壹起，還從那個男的車上下來了。妳他媽和老子結婚這麽多年，連手都沒給我摸過，睡都沒睡過，妳他媽出去找男人！出去找男人啊！

　　梁雨禾，妳是不是忘了？妳是老子明媒正娶的！妳是我的...妳只能是我的！妳敢出去找男人，我捅死妳丫的！”

　　陳明好像瘋了。

　　他用刀架在媽媽脖子上，劃開了壹道疤痕，血順著刀鋒沿著她的脖頸流下，沒入衣服裏面，看不見痕迹。

　　當時的我很怕，但那時候我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去廚房拿著壹把刀，向著注意力全在媽媽身上的陳明捅去。

　　原本眼底無光的媽媽看見我的動作，壹瞬間就像換了個人那樣。

　　她喊了聲不要。

　　但在我捅上去，在陳明察覺到分散注意力的時候，她用著力氣將陳明手中的刀奪走，並且也改變了以往懦弱被動的樣子，逼迫陳明束手就範。

　　在性命被威脅的情況下，陳明徹底不敢動了，接著，也在逼迫下，將離婚協議書簽了。

　　這壹切的結果，是壹個紙離婚協議。

　　是媽媽得了解脫...

　　是陳明僅僅落得了壹個輕傷。

　　才壹個輕傷啊...

　　那之後，我陪著媽媽搬了出去，開始了只有我們母子倆的生活，途中聽到過陳明後面犯了什麽事進了監獄，就沒有再聽到關于他的消息了。

　　壹晃而過，十年已逝。

　　當初的那個小男孩，悄然成了壹個大人，壹個能保護自己母親的兒子，壹個...喜歡自己母親的男人。

　　那年的風和雨，也是從這開始...

　　——

　　寫下這最後的開始二字，我往前翻看了壹下，找不到任何錯字之後，才終于將這日記本合上，隨後長舒壹口氣。

　　不過就在下壹刻...

　　“小東西，寫什麽呢？”

　　我回頭看了壹眼，看到眼前這個我應該喊作母親的女人，無奈開口：“梁雨禾...我不小了。”

　　“是是是~那應該喊妳大東西了。”女人說著，直接坐在我的大腿上，壹只手勾住我的脖子，另壹只手抓過桌上的我剛寫的東西翻閱了幾下。

　　見到懷中人抓過日記本，我下意識地就要奪回來，可想到到最後我也拿她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攬住她的腰，等待著她的評價。

　　片刻，女人看到最後，壹雙美眸看向我，輕聲呢喃：“那年的風和雨？”

　　“嗯。”

　　“我們的經曆？”

　　“嗯。”

　　“日記的形式？”

　　“嗯。”

　　“但我看妳這形式跟小說還是差不多嘛~”

　　“還不是怪妳這個教化學的教授沒好好管我語文？”

　　“嘿嘿~我也寫！”

　　“啊？”

　　“別忘啦...妳媽我可是寫了很多黃文的女人，某個小家夥當初...”

　　“媽！”

　　“嘿嘿，有人急啦~就問妳給不給我寫吧？”

　　“給給...行了吧？”

　　“好，大東西乖~親壹口~哦對了，故事那麽苦，風格...就輕松點吧。”

　　......

　　好吧...從這裏開始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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