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谁叫你是负责人呢？”

“对了，猪扒皮到底是哪里过来的啊，之前好像在公司里都没见过他。”

“啊，朱哥好像是总部调回来的吧？好像是他自己要求的。”

“真奇怪，能在总部上班还不愿意，要我肯定不想过来。”许烨晃了晃脑袋。

“好像听说是他家人都在这边来着？”

“切，我看是他金主在这边吧——我之前听别人说他每个月都有人给他钱呢，背地里指不定在干什么勾当。”

“呃，这个...”同事尴尬地笑了笑。

“咳。”

原本安安静静吃饭的林继东突然打了个喷嚏，吓了两人一跳。

“你吓死我了。”灰狼嘟囔道。

“你赶紧吃你的饭吧，吃完帮我送东西去。”

“你那个不是——”

许烨刚想说话，小腿就狠狠挨了一脚。

“哎！”灰狼吃痛，低低叫了一声。

“快点，一会该到时间了。”

林继东三两下扒光了盘子里剩下的饭，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开了，许烨站了起来，又尴尬地看了看同事。

“你快去吧，别惹人家生气。”同事摆了摆手，示意他这边没关系。

“行，不好意思啊。”

“没事。”

许烨抱歉地笑了笑，端起盘子去追林继东了。

“你搞什么啊，一摞纸也要人送？”

许烨跑到老虎身边，不解地看着他。

“你这家伙，知不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林继东没好气地瞅着他，“平常说说老板坏话也就算了，这种没根据的事你也敢乱讲？”

“这不就是闲聊吗...”

“你就不怕人家偷偷向老板告状？”

“他人很好，肯定不会干这种事的。”灰狼坚定地摇了摇脑袋，看到对面老虎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服了，活该你天天被老板骂。”

“什么啊！”灰狼有些生气，难不成被迫害还能是他自己的错了？

“就算他不和你老板说，万一让哪个有心人给听见了呢？你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许烨没办法反驳，沉默地垂下了脑袋。

“和同事关系好可以，嘴上留个把门的，别啥都往外说。”

“知道了。”灰狼嗫嚅着。

“多学着点。”说到最后，这老虎还臭屁地挺起了身子，看得许烨十分不爽。

“又臭又硬的老油条。”

许烨盯着老虎的侧脸，小声嘀咕起来。

“啪！”“哎呀！”

清脆的声音在灰狼脑袋上响起，那只虎掌拍的他脑壳嗡嗡响——果然是完全康复了，要不然手劲怎么这么大。

“帮你你还不乐意了。”

林继东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快步离开了。

“臭老虎，耳朵还挺好。”

许烨捂着脑袋，赶紧跟了上去。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出发上班前，许烨看了眼墙上的挂历，今天的日期上划着醒目的红圈。

希望今天不要加班——不，今天一定不能加班。

灰狼给自己鼓了鼓劲，这一天，他要拿出一百二十分的工作效率来。

“叶子，吃午饭去。”

“不了，我还有点事。”

拒绝了同事的邀请，许烨再次转身投入了数据的海洋，劈啪作响的键盘声着实有些吓人。

“吃点东西吧，别饿坏了。”

熟悉的声音飘过头顶，一个牛皮纸袋被放在了电脑旁边，里面传出了诱人的肉香味，许烨瞥了一眼，袋子上面印着公司楼下快餐店的图标。

“好，我一会儿吃。”

也就仅仅瞥了一眼，这只灰狼连脑袋都没转过去。

“一会儿就凉了，赶紧吃。”声音里带上了些许命令的语调。

林继东见他没有动静，干脆倚在了许烨的办公桌上，就这么盯着他看。

许烨知道，在自己把那袋子消灭干净之前，这老虎是不会回自己工位了。

“唉...”

灰狼按了下保存键，抓过袋子掏出了里面的东西——汉堡套餐，那只小老虎要是知道得羡慕死。

“好吃吗，我看你总买这家。”看着许烨一口塞进去了小半个汉堡，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像只仓鼠一样，林继东被这副滑稽的样子逗笑了，“没人跟你抢，别噎着。”

“那是因为这家出餐快不用排队，味道也就那样。”几口干掉了汉堡，许烨接着又猛吸一大口可乐。

“行吧，”林继东想了想，“你明天加班吗，我有个会，帮我去接一下小凡呗。”

许烨看了眼日程，明天是周五——他们公司周五向来比较闲，毕竟大家都等着过周末呢。

“好，我明天正好没事。”薯条懒得沾番茄酱，就这么被生生地塞了一半进去。

“你以后还是少吃这些，对身体不好。”

“这不是你给我买的？”许烨又咬了口鸡块，转头过去白了这老虎一眼。

“我下次不买了。”林继东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你——”

“你”了一声以后就没了下文，许烨仰起了头，林继东脸上少见的犹豫。

“干什么，有事就说。”

“也没啥事，就是，”林继东移开了视线，“你晚上有没有空。”

许烨停下了嘴里的动作，似乎在想这老虎的目的是什么，不过很快就给出了答复。

“没空，今晚有事。”

“你都不问问我要干啥？”林继东看着有点恼怒，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不管你干啥，我都没空。”许烨把吃剩的包装袋扔进了垃圾桶，想了想，还是又看向了老虎，“很重要的事吗？”

“不是什么大事，”林继东闷闷地回了一句，“你忙你的吧。”

说完，这老虎就起身走了，留下满脸困惑的灰狼。

真是奇怪——不过先不管他了，工作要紧。

许烨坐正了身子，重新敲起了键盘。

准时下班，今天许烨没让林继东送他，自己出门扫了辆共享电单车，没骑回家，而是停在了一家蛋糕店门口。

“你好，草莓蛋糕还有剩吗？”许烨冲进了店门，运气不错，这时候竟然没人排队。

风铃玎玲作响，店里只有一两个客人，以及一只静静站在柜台里的白狼。

“不好意思，草莓蛋糕卖光了...”白狼抱歉地微笑着，声音很柔和，“您看别的蛋糕可以吗？”

许烨有些失望，不过这也难免——这家店的草莓蛋糕实在太火了，基本每天上午就会售罄。

顺着白狼的爪子，许烨弯腰扫了眼玻璃柜里的蛋糕。

色彩缤纷，如乱花入眼，说实话里面大部分蛋糕许烨都没尝试过，毕竟他也只有偶尔会买这类甜点。

“给我这个黑森林吧，谢谢。”许烨指了指里面那块四寸的蛋糕。

以前每次都买水果蛋糕，今天正好换换口味。

“好的，还有什么别的需要吗？”

“没有——啊，帮我拿支蜡烛吧。”

“好，付款扫这里就行。”

把盒子放进车筐里，许烨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早，于是没有刻意拧着车把，就这么慢悠悠地骑着车。

今天的风正好不大，轻轻吹拂着灰狼的脸，把他的思绪带向了远方，许烨想起了那只老虎。

不知道他今天找自己要干什么？

自己今天拒绝他的时候语气是不是不太好，当时看着那只老虎不太开心。

早知道叫他一起来了——不，这个果然还是不行，灰狼想，今天的事要是被他知道了，怕不是要被笑话好久。

唉，明天再问问他吧。

胡思乱想着，被周围高楼遮挡着的视线豁然开朗，灰狼骑进了一个广场里，在石板地砖的中央，矗立着一座洁白的尖顶楼，上面立着一个十字架。

这是一座教堂，不过因为位置偏僻，没什么参观的必要，很少有游客会来这里，楼里楼外都只有寥寥数人，整个广场上只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许烨停下车，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下，静静地望着这座教堂发呆。

可惜太阳落山了，要不然那些窗户还是蛮好看的——阳光下的彩绘玻璃颜色很亮，上面勾勒着的宗教图案总让他觉得有种神圣的美感。

许烨很喜欢这种精致的装饰。

教堂上的时钟又转动了一下，指到了正正好好的八点钟，浑厚的钟声盖过了晚风，寂寥地回荡在许烨的耳畔，不多不少，刚好也是八声。

这只灰狼放松的闭上了眼睛，他现在的心情难得的开阔，仿佛因为工作而积压了许久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教堂的钟声能涤荡心灵，这话不知道是听谁说的，但确实在理。

许烨不是信徒，今天也不是来教堂里聆听教义，他来这里的目的就只是为了听这几响钟声而已。

今天是许烨的生日，听父母说，他是晚上八点出生的，所以这每天两次的钟声在这一刻就有了特殊的含义。

小时候许烨会去镇子上的小教堂听，那口钟年久失修，敲出来的声音总是支离破碎，有时候甚至连数量都敲不对，不过每次过生日父母和几个玩伴都愿意陪他一起听，那声音也就悦耳起来了。

上了大学以后，来到了更大的城市，听到了真正像样的钟声，可却没人愿意陪他来了。

一群没心没肺的混蛋——许烨回忆起他邀请大学舍友一起来的时候，对方脸上微妙的笑容。

不过许烨想了想，这行为确实有些奇怪，也有些幼稚，甚至有种做作的意味在里面，别人发笑也是正常的——所以后来他就不再问别人了。

就让这小小的仪式感成为一个秘密吧。

风大了，吹着许烨有些发冷，最后看了眼月色下的白楼，他转身跨上了单车。

回去以后再把蛋糕吃了——呃，谁在楼道里抽烟啊，真没素质。

跨过单元门，许烨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稍微有些呛鼻。

捂着鼻子走上楼梯，许烨发现自家门口正站着一只老虎，爪子刚好摸在门铃上，他嘴里还叼着支香烟，猩红的火光在昏暗的楼道里分外显眼。

“啊。”许烨惊讶地叫了出来——林继东怎么会来他们家？

听见他的声音，老虎转过了脑袋，嘴里的香烟翘了两下，几粒火星飘了下来，还没落地就湮灭在黑暗里。

“这么晚才回来？”林继东取下烟头夹在指缝间，问他。

“我不是说今天有事吗？”

“什么事这么忙啊，连回个消息的时间都没有。”老虎声音似乎有点怨气，可惜楼道里的灯坏了，看不清他藏起来的表情。

许烨掏出手机，发现通知栏被林继东的未接来电和信息塞满了——刚刚自己正骑车到处乱晃呢，没注意到。

“刚骑车没看到，你找我干啥？”

“没事，就是闲逛逛到你家旁边了，问问你在不在家，出来吃个夜宵。”

“真的吗，我不信。”

他家离这里可不是闲逛能逛过来的距离，况且这老虎身上还是上班穿的那套正装——哪有穿着衬衫西裤散步的？

“臭小子——”林继东似乎有些恼怒，“你今天到底什么事，这么晚回来。”

“就...随便转转，出去散散心。”平心而论，这话也不算说谎，“行了行了，先进屋吧，外面冷死了。”

一时语塞，许烨赶紧推着林继东进了屋，开灯才看到这老虎手里还提了个袋子。

“我不信你能逛这么久。”老虎仍然在紧紧地盯着他看，像是想从灰狼慌乱的表情上找出些端倪，“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这老虎最近怎么越来越烦人了，许烨感觉再过两天自己连上个厕所都要跟他报备一下。

“我也不信你能逛过来，你先说你过来干什么。”许烨挑了挑眉。

“我...”林继东犹豫了下，脸上仔细看有些泛红，但最后还是张了口，“好吧，听你同事说你今天生日，我过来说请你吃顿饭。”

“啊？”许烨愣住了，他还真没想过会是这个答案，毕竟这只老虎看上去就是会对生日嗤之以鼻的那种人。

“上回发烧那次你不是照顾我半天吗，我就是还你个人情，”林继东瞥了眼灰狼手里的蛋糕盒，“你要是吃过了就算了。”

林继东顿了顿，像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又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

“这是之前给小凡买的手套，他不喜欢，送你了。”

“哦、哦。”许烨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接过老虎的袋子，打开看了看里面的东西——一双纯黑色的棉质手套，朴素老土的样式能看出林继东的审美不怎么样。

“咳，所以你今天什么事啊，这么神秘。”林继东清了清嗓子，又把话题转向了灰狼。

“呃...”许烨有点后悔，早知道刚刚就不让他先说了，“你不许笑话我。”

“哈？”林继东有点没听懂。

“所以，你就是去教堂边上转了一圈？”

“嗯...”

“没干别的？”

“嗯...”

两人坐在餐桌两侧，顶上垂着一盏刺眼的白灯，许烨有种自己在被审讯的错觉。

红着脸说完自己今天的行程，他不敢抬头去看老虎的表情——如果这只老虎也嘲笑他的话，那还是挺让他难受的。

“那就行，我还以为你出去跟别人约——约酒去了。”老虎的声音像是松了口气。

“我又不喜欢喝酒...”

“也对。”

“你不觉得我奇怪吗？”许烨有些意外，悄悄抬起了头，这老虎只是随意地“切”了一声。

“你这人就这德性，天天就喜欢整这些花里胡哨的，早习惯了，”林继东瞟了他一眼，“下回我送你去，大晚上骑车也不嫌冷。”

下回...下回是明年了，明年你还会这么说吗？

灰狼心里有些开心，也有点失落。

“哦。”许烨应了一声，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谢谢。”

就算你是随口一说也好，谢谢你的心意。

“谢什么...”林继东站起身来，“那我走了。”

“啊，先别走，”许烨扯住了他的胳膊，“我还没吃蛋糕呢，一个人吃不完，你帮我分点呗。”

林继东看了眼桌上的小盒，连他巴掌大都没有。

“这么小你吃不完？”

“奶油太腻了，我只能吃一半，”许烨笑嘻嘻的，“剩下的不吃就放坏了。”

“好吧。”

林继东又坐了回来，似乎是没看到就在墙边立着的冰箱。

这只老虎不喜欢吃甜食，更不喜欢吃蛋糕，不过看着这只灰狼难得笑的这么开心，他还是有点心软。

看着只有一两口的样子，应该吃得下吧？

“好不容易有人陪我过生日，你给我唱个生日歌吧？”许烨期待地看着老虎，只看到对方满脸的嫌弃。

“不要，唱不来。”自己唱歌的样子——那画面想想就让林继东恶心到头皮发麻。

“真小气...”许烨撇了撇嘴，“那你给我点个蜡烛吧。”

灰狼指了指插在蛋糕上的小蜡烛，没等他回复，就起身去关灯了。

“啪”

视野一片漆黑，林继东只得无奈地摸索着自己的口袋，掏出来支打火机。

“哒”

一簇火苗升起，照亮了对面灰狼闭着眼煞有其事的表情，紧皱的眉头、念念有词的吻部以及合十举着的狼爪，恍惚间林继东想起了自家小老虎对着蜡烛许愿的模样。

果然这臭小子和他家崽一样，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呼”

灰狼睁开眼睛，用力吹了口气，微弱的烛火飘摇几下就飞散在黑暗里，随后世界重新恢复光明——许烨又按开了那盏白炽灯。

“你许了什么愿望？”乍现的灯光有些刺眼，林继东眯了眯眼睛，看向灰狼那边。

“说出来就不灵了。”对方狡黠地笑了一下。

许烨取下了蜡烛，用塑料刀精准的将蛋糕一分为二，把其中一半递给了老虎，爪子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林继东疑惑地抬起头，看到许烨的脑袋正愣愣地盯着窗外。

“诶，你看那是什么玩意？”这只灰狼惊呼，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

“嗯？”林继东跟着转过了头，只看到窗外有繁星点点，紧接着自己下巴上就黏上来一阵冰凉。

“什么东西？”

林继东吓了一跳，赶紧用爪子抹了抹，才发现上面挂满了粘稠的奶油，一抬头，始作俑者正坐在对面哈哈大笑。

灰狼一边笑，一边还不忘掏出手机，把这只奶油老虎发呆的模样记录下来。

“我一定要给小凡看看...哈哈哈...”

这臭小子...

林继东硬了，拳头硬了。

“好啊，喜欢玩是吧？”林继东用爪子挖了一坨奶油，推开椅子就冲了上去，虎掌直指这只灰狼还在傻乐的脸。

“哎呀！别弄，太浪费了！”许烨躲不及，被结结实实糊了一脸。

“你现在和我说这个？”老虎没有停手，故意用力把奶油在灰狼脸上蹭开，给他整了个大花脸，“哈哈，斑点狗！”

“我那是蛋糕刀上剩下的...你完了！”许烨从林继东怀里钻了出去，爪子摸向了自己那半蛋糕。

“你给我回来！”

两人在餐桌旁边扭打成一团，又想往对方脸上抹，一边又胡乱地撕扯着身上的衣服，房间里的笑骂声逐渐化作粗重的喘息声，最后莫名成了变了调的呻吟，不知不觉两人已经滚到了床上。

“哈啊...哈啊...”

许烨衣衫凌乱地被压在床垫上，领带被扯到了胸口下面，扣子也散开了几颗，脸上、衣服上甚至是领子里面都被抹上了奶油，更要命的是，这老虎不知道什么时候抽掉了他的腰带，那只虎掌探进了底裤里面，正牢牢攥着灰狼半软的命根子。

“还敢不敢了？！”

老虎喘着粗气，他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奶油块挂在胡须上，压得有几根弯垂了下来，衣襟早就大开，能清楚地看到里面胸肌的鼓动，掉落的领带挡在裤子敞开的前门上，恰好包裹出了肉棒粗长的形状。

虎掌微微收紧，这只灰狼立刻颤抖了一下。

“不、不敢了！”

他很确定，他在那双凶狠的虎眼里看到了欲望的色彩——因为自己也是这样。

老虎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鼻头，让灰狼感觉自己心里痒痒的，他看到老虎喉头明显地上下滑动，像是想说些什么，但始终没有张口。

一时间，空气里只剩下喘息的声音。

林继东很清楚，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但在开始之前，他有话想对这只灰狼说。

是什么话呢？脑袋里其实有很多想法，但都不适合这时候说出口，这只灰狼也只是静静地瞧着他，等待着。

“生日快乐，臭小子。”

想来想去，林继东只能说出这一句驴头不对马嘴的祝福，好在灰狼好像很满意，他的尾巴都摇成花了。

即便表情还是一副装模作样的正经。

“嗯，谢谢，我今天真的很开心。”

我真的很开心。

因为，根本没有同事知道我的生日；

因为，那双手套小凡根本戴不进去。

天气很冷，不过骑着车的许烨却欢乐地哼着歌——丑归丑，这手套还蛮暖和的，一点风都透不进去。

“叶子早啊！”

“早！”

灰狼笑着和同事问好，把手套放在了办公桌上——靠近林继东工位的那一边。

果然是周五，公司里一点紧张的氛围都没有，大部分人都坐在椅子上刷手机，要么就和周围的同事闲扯八卦。

林继东还没来，估计是睡过头了——不过也没办法，谁叫他昨天累了一晚上还要赶回家里去。

掀开电脑打开微信，许烨轻快地敲起了键盘。

“起床了吗？”

林继东的工位那边立刻想起了消息的提示音，许烨转过头去，这才注意到那台电脑上的呼吸灯还在一闪一闪的——这老虎估计是走的太着急了，电脑都忘了关。

都开一晚上了，还是让电脑歇一歇吧——许烨这么想着，坐过去晃了晃鼠标，还没点开关机的菜单，这老虎的微信界面明晃晃的出现在桌面上。

不出所料，里面全是红点，看来林继东今天有的被抱怨了。

许烨幸灾乐祸地在心里偷笑起来，刚想把微信关掉，眼角却不下心瞟到了一条不起眼的信息——不，更准确的说，是里面的两个字。

相亲。

“东哥，之前说的相亲的事，有个姑娘想和你见见，怎么说？”

相亲...林继东要相亲？

灰狼愣了一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消息是什么意思。

相亲，是要找个雌性谈婚论嫁——许烨脑子有点乱，竟然开始思考起相亲的定义来。

“早啊！”

远远地就听到了那浑厚的嗓音，许烨抬头一看，那只老虎正朝他挥着爪子。

不知为何，许烨有种做贼心虚的慌张感，下意识地低头躲开了对方脸上的笑容，赶紧关掉了电脑，起身回自己座位的时候，许烨无意中瞥到了自己刚放出来的手套。

“...”

稍微迟疑了一下，随意拉开一个抽屉，许烨把手套塞了进去。

“怎么不理我？”林继东走了过来，轻轻在灰狼脑袋上拍了一下。

“忙。”许烨简短地应了一句，头都没回。

林继东低头看了一眼，这家伙面前的文档空空如也，看不出哪里忙来。

“我给你的手套呢，你没戴？”老虎的目光在桌子上扫了一圈，什么也没看到。

这次，许烨直接抱着电脑站了起来，从林继东身边挤了过去。

“有个会，不好意思。”灰狼短促地回了下头，随后快步离开，林继东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

“又抽什么风？”老虎嘟囔着。

如果林继东要相亲的话，那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午餐时间，许烨没有去食堂，而是找了个偏僻的走廊靠着，他无神地看着窗外，阳光有些刺眼，灰狼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炮友...对啊，他们之间只是炮友而已，他相不相亲，甚至结婚与否，都与自己无关。

因欲望而生的关系，如同病枝，迟早要被从生活这棵大树上剪除下去。

不知哪里来了一只飞虫，绕着许烨的脑袋四处乱晃，许烨的视线跟着这只虫子，飘到天花板上、墙壁上，又落到窗户上。

看着有些心烦。

许烨打开窗户，趁飞虫冲出去的时候，赶紧合上了缝隙，可怜的虫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在玻璃上撞来撞去，似乎是确认了里面的人不会再开窗户，它最终还是飞走了。

他是林继东的害虫、是林继东的病枝，他早该意识到的。

林凡长得和林继东有八分相像，必然是他亲生的儿子，既然是亲生，那就说明这只老虎不排斥雌性。

他能接受雌性，林凡也正是需要母亲的年纪，那他选择通过相亲来续弦也在情理之中——他会有一个美丽的妻子，一个可爱的儿子，平安幸福的度过一生，而不是和他这个炮友天天沉溺在欲望之中。

自己早该意识到的——不，自己早就意识到了，只是把这苦涩的果实埋在了心底，从来不敢去尝尝味道。

现在想把这果实挖出来扔掉，却发现它早已腐烂透顶，连带着心里的土壤也一并被污染，一切早已为时已晚。

许烨以为自己能巧妙地周旋在这段关系之中，随时可以抽身而退，现在想想，他太自以为是了。

他怎么会喜欢上林继东？

半年前的许烨嗤之以鼻，这只老虎做事粗鲁脾气又臭，浑身上下也就裤裆里那二两肉能看了，跟他谈恋爱还不如自宫。

几个月前的许烨摇了摇脑袋，这只老虎太爱教训别人了，虽然挺能照顾人的，不过天天和他待在一起耳朵可受不了，当朋友行，恋人还是免了。

现在...许烨默默低下了头，是的，这只老虎自以为是、粗枝大叶，还总是天天在他耳边烦来烦去，却总能逗自己笑出来，从大学以后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如果可以的话...

可惜没有如果。

“叶子，怎么没去吃饭？”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阳光，许烨回过神来，看到林继东正站在自己面前，他整只老虎都背着光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今天不饿。”许烨淡淡地说。

“不饿也得吃点东西啊，”林继东往他手里塞了个袋子，是每次许烨懒得去排的那家店，“这家好多人买，肯定好吃。”

“我真不饿。”许烨把袋子递了回去，又被强硬地按了回来。

“听话，吃饭。”就像哄小孩那样，每次都是这样。

许烨皱了皱眉头，提着袋子转身走了，连句再见都没有。

“别忘了晚上去接小凡！”林继东在后面说。

许烨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听到了。

“臭小子，什么怪脾气。”林继东叹了口气。

“叶子哥哥...”

刚吃了午饭，许烨就接到了林凡的电话。

“小凡，怎么了？”

“你、你能来趟学校吗？”

小家伙的声音很低，听上去心情不太好——许烨猜，这小老虎估计是闯了什么祸，要不然肯定就直接打给他爹了。

“出什么事了？”许烨问。

“你过来就知道了，还有能不能别和我爹说。”

许烨扭头看了一眼，林继东的工位上空空如也，这老虎又不知道去哪里消食去了。

“行，我马上过去。”

到了学校，许烨看到林凡正在门口张望。

“小凡！”许烨招了招手。

小老虎看见了他，赶紧迎了上来，带他进了学校。

“所以是什么事？”许烨摸了摸小老虎的头，这孩子现在竟然有点在发抖。

“我...”林凡抬头看了眼许烨，眼神有些躲闪。

“没事，我不骂你。”许烨笑了笑。

“我把教室的玻璃打碎了...”林凡指了指远处，许烨看到有栋楼底下一地的玻璃渣，“我不是故意的...就是踢球的时候踢歪了...”

林凡越说越害怕，说到后面感觉都快哭出来了。

“没事、没事，有叶子哥哥在呢，你没受伤吧？”许烨蹲了下来，把小老虎抱进了怀里，又仔细看了看他裸露在外的毛皮，没找到有什么明显的伤口。

“我没事...不过老师让我叫家长来。”林凡闷闷不乐。

果然...这孩子是怕被他爹骂。

不过他没受伤就行，碎了一块玻璃而已，许烨松了口气，牵着林凡的爪子去了办公室。

“叶子哥哥，你不要告诉我爹好不好。”

处理完学校里赔偿的事情已经到晚上了，许烨又带着林凡随便在外面吃了点饭，这才慢悠悠地往家里晃。

低头看着正摇晃着他爪子的小老虎，许烨捏了捏他的脸。

“我保证不说，而且你爹今天也不在家，别怕。”

“谢谢叶子哥哥...”

许烨带着林凡回了家，结果一开门，就看到沙发里坐着一只抱着胳膊沉着脸的大老虎。

眉头紧皱，嘴角下压，把这张脸放进电视里的儿童频道去播放的话绝对能吓哭小孩子。

这老虎看见他俩进门，立刻站了起来。

“你怎么在家...”许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林凡，你今天干什么了？”林继东没理许烨，径直看向了小老虎，语气冷得能滴出水了，一听就是在压抑着怒火。

“我、我没干什么啊...”小老虎瑟缩地躲在许烨身后，只露出一张脸来偷偷看着他爹。

“真的？”林继东又问了一遍，这次的声音更加低沉。

小老虎犹豫了半晌，还是轻轻地点了点脑袋。

“好、好！”林继东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你给我过来！”

林继东伸手就去抓这只小老虎，许烨赶紧挡在前面，推开了他的胳膊。

“干什么啊，吓到孩子了！”许烨朝着林继东怒目而视，他不懂为什么这只老虎火气这么大。

“你也有份，我一会再收拾你，”林继东凶狠地盯着他，“你让开！”

我干什么了？许烨很想问他，不过眼下还是先护好林凡要紧。

“不就碎了块玻璃，至于吗？”许烨擒住了林继东的爪子，被他一把甩开。

“这不是玻璃的问题，小小年纪就敢说谎骗人了，这不该教训？”林继东的声音很大，“要不是他们老师给我打电话，我现在还都蒙在鼓里！”

这可麻烦了，许烨这才想起来这老虎最讨厌弄虚作假的事情，早知道一开始就劝小老虎和他直说了。

想到这里，许烨赶紧眼神示意林凡出门去，至少等到林继东消了气再说。

小老虎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溜烟跑了，许烨一边推搡着林继东，一边关上了门。

“行，一起对付我是吧？”林继东怒极反笑，没有再推开许烨，反倒是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屋里走，“进去！”

许烨踉跄着被拽进了老虎的卧室里，一把甩到了床上，一抬头就看见这只老虎在解他的皮带。

“你闹够了没有！”许烨也生气了，这老虎太过分了。

林继东没理他，抽出皮带就走了过来，坐在床边一把把许烨按在了自己腿上。

“你放开我...”许烨挣扎着，可他哪里拧的过林继东的那只虎掌，蛄蛹了半天都没点作用，下一刻，许烨听到了什么东西划破空气的声音，接自己屁股上就炸开一股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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