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計畫

確定金光善會洩漏情報給溫氏後的隔天，藍忘機就又帶隊出去支援了，魏無羨和聶懷桑便先開始整理金氏求援家族離開琅邪後遭遇溫氏襲擊、傷亡人數的資料。

藍忘機在離開雲深不知處前就跟藍啓仁報告了這件事，藍啓仁於是送了之前有關金氏求援的戰報過來，還叮囑魏無羨要充分休息，然後看著聶懷桑，似是欣慰似是鼓勵的留下一句「量力而為」。

兩人都有些受寵若驚。

聶懷桑送藍啓仁出了屋子，回來後和魏無羨都是滿臉不可思議。

「我實在沒想到會被藍老……藍先生這樣欣慰的看著，還能得到一句『量力而為』。」聶懷桑眼神有點恍惚，既不可置信，又覺得受到鼓舞，心裡湧起一股使命感，想要把這件事辦好、辦得漂亮。

魏無羨剛來到藍氏時藍啓仁就來探望過他，溫言讓他好好養傷調養身體，安心在藍氏待下來，有時給他上點課也不復當年聽學那樣疾言厲色，反而偶爾表露出痛心憐惜的情緒，因此魏無羨很快就從驚訝中恢復。

魏無羨笑笑的，「所以我們加把勁啊。」

聶懷桑聞言回神，用力的嗯了一聲。

※※※※※※※

去金氏支援的隊伍在前往或離開的途中遇襲並不能成為金氏洩漏情報的決定性證據，最多整理出來送到藍氏的附屬家族、聶氏與其附屬家族手中讓他們警惕著，不給其他家族是沒有必要把情況弄得更混亂，而且誰能確定沒有其他家族也在渾水摸魚。

但是真的要確定金氏出賣同盟，也不是靠上不了戰場的魏無羨和聶懷桑，以及部分戰報情報就能分析出來的。

「與其找證據防備金宗主，我們想辦法讓他只能老老實實跟著我們伐溫不就好了嗎？」整理戰報也只用了一天，聶懷桑看著他寫下來一個一個遇襲的家族和其傷亡，眼神很冷。

魏無羨剛喝完藥，苦得整張臉都皺起來，聞言含糊的問：「那要怎麼做？」

聶懷桑一展摺扇，笑得很奸詐：「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是喜歡埋伏嗎？我們也埋伏啊，這樣打幾次，溫氏還能信金光善？」

「你是說……」魏無羨腦筋一轉，「將計就計？」

聶懷桑笑容冰冷，「不，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聶懷桑的計畫也很簡單：派一支隊伍跟著離開的家族，溫氏的人出來襲擊時就跳出來加入戰局；或是先確認支援家族回去的路線，在路線上探查溫氏的人埋伏在哪裡，然後他們直接將人拿下。

魏無羨想了想，「這要跟藍湛或澤蕪君配合吧？我們沒辦法調動家族戰力。而且我們也不能上前線。」當然，魏無羨養好傷後是可以由他帶隊去做這事的，但是那也得一個月後了。

聶懷桑道：「我們先跟藍忘機商量一下，看他怎麼打算。」

魏無羨點頭：「就這麼辦。」

接著，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同時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寫信問藍湛啊。」

「魏兄你去寫信啊。」

兩人異口同聲把跟藍忘機聯絡這事甩到對方頭上，然後他們沉默了一下，又同時開口。

「我不能寫字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怕啊……」

「……」

「……」

魏無羨無語，「不是，你連給藍湛寫信都不敢嗎？」

聶懷桑哭喪著臉，「到時候他挑我錯字怎麼辦？」

魏無羨無奈扶額：「藍湛才沒那麼無聊那麼閒！去寫！把你的想法告訴他然後讓他拿主意，看是要他的隊伍來配合還是我們找藍先生做主。」

聶懷桑一副被逼良為娼的表情去寫信了。

魏無羨看著聶懷桑苦大仇深的琢磨怎麼落筆，不自覺的開始出神。

跟藍湛也就分開兩天而已，怎麼好像有點想他。

仔細回想，他們在江陵時越來越親密，後來幾乎是形影不離，被帶回藍氏後藍忘機也經常陪他，除了換藥煎藥也都是藍忘機在照顧他，魏無羨這半個多月多是和藍忘機在一塊兒、沒有分開超過半天，但現在他已經兩天沒有見到藍湛了。

真是奇怪，明明藍湛也就只是跟他待在一起，給他講講戰況、告訴他一點情報，教他一些宗務等，其他時候都是他看自己的書、藍湛看戰報，幾乎不會閒聊，可是他卻覺得那麼想念藍忘機。

就算有聶懷桑來陪他聊天、想著怎麼對付金光善，他還是會突然覺得，很想藍忘機。

但是想藍忘機什麼，他又想不出個所以然。

不是想藍湛跟他分享戰況情報，也不是想藍湛給他上課，更不是想藍湛那樣細緻的照顧他……

他好像，就是想念藍忘機，而已。

他從來沒有毫無緣由的想要見一個人。

魏無羨覺得，他是不是習慣了藍忘機陪才這麼反常。

明明前天早上他還心平氣和的跟藍湛告別，讓他上戰場要小心，絲毫沒有不捨之情，結果才兩天他就時不時的想起藍忘機。

說起來，他還沒告訴藍湛門生間流傳著他帶回心上人的傳言。

而那個傳言中含光君的心上人就是他魏無羨。

真是太離譜了，就算他被披風裹著怎麼樣都不像女子吧，而且這種緊張時刻誰還有那個談情說愛的閒情逸致啊？

不過……

不知道藍湛會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是不是會對她比對自己更好。

藍湛大概不會像他們以前一樣，對自己總是沒有好臉色，說話總是不開頭，送他東西邀他去玩都被拒絕。

而那個姑娘……應該會是很端莊、嫻靜、美麗又厲害的女子吧。

希望到時候藍湛會記得給他送一張喜帖，那時他應該已經離開藍氏了，不曉得藍湛會不會請他一介散修來他藍二公子、含光君的婚禮。

「哇啊魏兄！你怎麼了，臉色那麼差，傷口疼嗎？」

聶懷桑大致上寫好了信想問問魏無羨還有什麼要補充的沒有，轉頭就看到魏無羨垂著眼，經常掛著笑容的臉垮了下來，竟是一副難過的表情。

魏無羨回神，意識到自己想的東西太怪異了，藍湛在戰場上他還有閒心去想像他未來的妻子，實在是不應該！

「啊沒……哦，是有點痛，不過本來也會一陣一陣的痛，沒事，忍忍就行。」魏無羨彎了彎唇，他也不完全是在說謊，雖然有藥膏敷著但是傷口有時還是會傳來鈍痛，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又不能老是吃麻沸散，索性那種程度的疼痛他還能忍，便也沒有跟別人說過。

有次聶懷桑在一旁看魏無羨換藥，被他那可怖的傷勢嚇了一跳，之後再也不敢瞧他傷口了，聞言他又是敬佩又是害怕：「也就你們能忍那些疼，換作是我，大概能嚎得整個不淨世都聽見我的聲音。」

魏無羨笑著打趣他：「聶二公子細皮嫩肉，跟我這種皮糙肉厚的當然不能比。」

聶懷桑也自嘲：「也是，你們就吃得了修煉的苦，而我不僅吃不了，天賦還沒你們好。我要是天賦好，或是以前好好修煉，怎麼也能跟我大哥一起上戰場，而不是像個累贅一樣要他操心，還得送過來雲深不知處麻煩藍老……先生。」

魏無羨跟著唉聲嘆氣：「我現在同你也差不多了，還無法自己移動、處處要人幫忙，我敷的喝的藥都是錢啊！」

兩人互看半晌，一起笑了出來。

「所以我們也就只能幫忙搞事啦！」聶懷桑轉轉摺扇，把寫好的信遞給魏無羨，「看看還有沒有要添上的內容。」

「至少不能一點用都沒有。」魏無羨笑著接過，低頭看了起來。

聶懷桑不愧看過許多話本，描述起事情的前因後果簡潔明瞭，魏無羨看完覺得毫無問題，聶懷桑就先去找藍啓仁，跟他簡單說一下他跟魏無羨的計畫，想要給藍忘機送信問他意見，麻煩藍啓仁安排人跑這一趟。

藍啓仁自無不應。

信送出去半天後，藍忘機就直接傳了靈訊回來。

他覺得由他帶隊太顯眼了，建議藍啓仁找幾位修為高的內門弟子帶隊，這交給藍啓仁安排，而情報來源他會盡量收集。

藍啓仁動作迅速，點了幾人告知了魏無羨和聶懷桑的計畫，讓他們帶上百來名門生組成一支機動隊伍，要跟著離開琅邪的家族還是去探查埋伏的溫氏隊伍攔截下來都由魏無羨與聶懷桑決定，其他時候他們就照常行動。

藍曦臣六日後離開琅邪，過了五日，金氏又向周邊家族發出支援請求，附近的泰安趙氏過去了。

趙氏並沒有在琅邪滯留太久，擊退四次溫氏後就告辭離開。

魏無羨收到藍忘機的訊息後同聶懷桑討論要讓機動隊伍悄悄跟著趙氏還是在琅邪往泰安的路上攔截溫氏突襲隊，聶懷桑認為趙氏畢竟鄰近金氏、與藍氏沒有什麼交情，倒也不必護送似的跟在趙氏後方，於是聶懷桑指揮機動隊伍在路線上潛伏搜查，發現溫氏隊伍直接開打。

就這樣，在趙氏眾人順路回到家族的同時，藍氏多了一筆戰功。

＊＊＊文裡的泰安就是現在的山東泰安　蘭陵是現今的山東臨沂，同個地區，所以說趙氏鄰近金氏＊＊＊

今天嘰沒戲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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