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章： 毕业 】

我不可以低落

听说运动可以调整心情，我开始早起，开始晨跑。我找些事情做，强迫自己忙碌起来。我其实还是无法摆脱那种夹杂了焦躁情绪的忧郁感。我在家人惊讶又欢喜的目光中去打扫屋子和院落，一件事做完我就去做另一件事，我一发呆就强迫自己动起来，哪怕只是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我只觉得我不能停下来，无论做些什么

没有人是天生就能接受痛苦的，即便我努力了，但似乎还是只能期望依靠时间来治愈悲伤

我又想起了许斐绫。当时我好像也以为我只能依靠时间来摆脱失恋的伤感，结果好像也就才过了几周脑子里就满是另一个人

唯...

我又想起前些天，在从影院回家的路上，我在雪中有些强迫的抱住小唯，只为了不让小唯看到小绫和咲太在牵手约会。她回家后发现姐姐不在，晚上会去问姐姐去了哪里、陪着谁、干了什么吗。

真是奇怪，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各种各样的唯

温柔的，尴尬的，欢愉的

悲伤的，嗔怒的，疲惫的

各种各样的表情，各种各样的唯在我的脑中出现，最后又出现那个在家门口看着小绫和咲太吻别而痛苦滑坐的唯...

她不该过得如此卑微，本不该的

我往心中装填着决心...

【2018年 1月10日】

（冬假结束）

“早安，小唯”

“早安，小百合...”

小百合和小唯寒暄着，又陷入了沉默，以前那个总是笑嘻嘻撒着娇的女孩永远的离开了。

“那个...”小唯低眉玩着青葱般娇嫩的指头，好像想找点什么话题支开尴尬

“咦？”小百合忽然发现了什么：“小唯，你看那是什么？！”

小唯转过身，看到小百合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玻璃花瓶，里面插着一束白色的小花

她呆愣住，像想起了什么，又转头看向我。我撑起一个微笑，迟疑了一下，这次我主动起身站到她俩身旁:

“她在的时候我们都很开心...我想,我们应该在以后想起她的时候也应该是开心的。”

这是我在假期里想了很久的台词

我想了想，补充道:“记忆里我们告别那天是温暖的。我...”

“你们能帮我一起用温暖的方式和她告别吗。”

我们如果一直难过，小雪是不会开心的

我看着眼中泛起泪花的小唯，向她们提出邀约。

那天以后，直到这一学期结束，小雪桌子上的花瓶里，总是有着三束花朵

...

【2018年 初三】

初中最后一个学年，我们迎来了一个新的开始。我开始不再那么死鱼，我强迫自己从阴角的气氛里走出来，主动变得活泼，或者说直白点，我假装自己变活泼了。

因为我发现这大半年以来的她，除了逐渐习惯了女子中学生的生活之外，她似乎也变得不那么喜欢放学了。

我隐隐有些猜测，或许她的生活已经逆转了，以前的她排斥着女子初中生的生活，期待着和小绫相处的时光。但如今她或许面对小绫和咲太只能选择逃避，面对她无果的爱恋，学校反而成为了她的避风港。

人生中能有多少时机可以心安理得的“不得不”呢。

放学对她而言已经变成了压力，我决定做些什么让她在学校更加快乐

我开始主动在午休时坐得离小唯更近了些，但我还是凑不齐足够的勇气直接面对着女生们，一开始我只敢背对着她们呆着。她和女生们也确实因为我就在身旁变得偶尔跟我开玩笑。我们三人愈发熟悉，小百合有时会踹踹我坐着的凳子，我转过身，就见小唯双掌合十拜托拜托。我倒是很乐意为她跑腿，或者说，我无法拒绝她的撒娇

奇了怪，她什么时候学会撒娇了？？？

小唯正靠在小百合的怀里，一边接受着小百合的零食投喂，一边看着小百合刷着的短视频不时发出傻乎乎的笑声。

我守护着这个能让她暂时忘记悲伤的小小角落，只希望时间走得慢一些...

...

我假装自己成为了一个阳角，谎称自己不想让初中生活有遗憾有各种事物想要尝试，以请她帮忙搭伴为借口，我邀请了她跟我一起尝试脱离回家部

“做什么呢？”

“...不知道...”

草率的我只能带她在校园里乱晃，她陪我走走停停

“哎...”最终她拉住我的衣角：“笨死了”

我们一起在棒球场外的坡道坐下

“你知道吗...”

小唯开口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问我各种棒球常识，我愣愣的听着，她到底在说什么？全是我不知道的东西！

她嘴角弯弯，眯起眼睛露出得意的笑，似是早就知道我是棒球白痴，她指着场上的同学慢慢的跟我讲解着，我静静的听着，我感觉她的声音轻柔婉转，讲解过程也温柔耐心，逐渐我也能看得懂了...大概...

‘她今天开心吗’

结果这一天我们俩就坐在场边远远的看着其他学生们玩着棒球，直到黄昏

......

“喏，算是你昨天陪我的谢礼。”

“谢...谢谢？”

第二天我进教室的时候给她带来一盒草莓牛奶，“咦咦咦~~~”小百合拖长尾音，怪笑着抱怨：“这里有人偏心哦，好明显的哦哦哦~~~？？”

我在小百合惊喜的目光中也递了一盒牛奶给她

我打岔道：“哎呀我就是感觉唯的发育也太差了”赶紧回了自己座位

“啊是是是”小百合笑嘻嘻的把我送给她的牛奶塞进小唯的手里：“我也就开个玩笑嘛，你把我家小唯照顾好就够啦，嘻嘻”

我没看她，摆摆手坐下

看着耳尖红红的许斐唯的背影，开始计划着今天该使用什么“遗憾”

‘今天又该去哪鬼混呢，棒球我实在说不上话啊’

如果她此时转身的话，没准能看见我满足的笑容

......

后来，我们每天放学都会去拜访一个新的社团。

我们在田径社跟随着社团成员的背影小跑，在玩具社两人一起合作着玩拼图，在图书馆为了赶时间互相抄对方负责的那一半作业，在茶道社装模作样的品茶然后相视一笑...

她会捏着鼻子满脸嫌弃的跟臭臭的我保持距离——体验了剑道社的护具而满身汗味...

在厨艺社会笑眯眯的看我故作平静的喝完她做的汤——她难道是故意放这么多盐的？...

会看着被柔道部的学弟蹂躏到只能用手拍着地板求饶的我一直捂嘴笑个不停...

会在舞蹈社牵着我的手一边踩我的脚一边嬉皮笑脸的道歉...

我们就这样每天忙碌着，忙着寻找快乐，忙着逃避悲伤

...

【2018年10月 】

“这个！”

抬头，只见唯双手握着一盒牛奶鼓着腮帮翘着嘴不满道：“今天这个怎么不是草莓味的！”

“额...这个...我今天起晚了，就从家里随便拿了两盒，二小姐你就将就一下吧”我挠了挠头

唯看着我桌子上那盒跟她手里一样的牛奶，脸忽的红了

“哼，你这没心没肺的家伙还能失眠的吗”唯努了努嘴

“哎，想事想的”

“什...”小唯被打断，班主任来了，示意大家归位做好安静听讲

...

“班主任说让我们早点决定诶，小唯，你想去哪里呀”午休时小百合玩着唯的头发，编着小辫

“唔姆...”小唯侧头趴在桌子上烦恼着

我感觉我的凳子被踢了踢

“藤井你呢”小唯看着我，软糯的侧脸摊在桌子上变得扁扁的

“我昨晚想过了，我跟你去小绫的高中”

“我以为你不会放我走来着”

“我就是因为不...”

我看见小唯笑着，然后她咂了咂嘴，皱起眉头：“不逗你了。其实我一直有犹豫。”

我想，小唯大概还是没有勇气去直面许斐绫和田中咲太吧

她想要和小绫在一起，但她不想看着自己只能离她越来越远

“所以我想过了，我跟你一起去。我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怕。你要相信你的未来一定会变得快乐”

“我也要去的哦”小百合也加入进来：“嘻，我去帮你把那个坏男人勾引走，这样你就能得逞啦”

“啊？小百合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你老公我面前官宣劈腿”

...

玩闹中，我们就这么决定了前路

她的未来，我的未来

无论是好是坏，一起去看看吧，一起

未来，谁又说得准呢

【2019年3月】

“茄~~~子~~~！”

典礼结束后，毕业生们在校园里拍照留念

我，唯，小百合

我们准备在校门口拍照纪念，犹豫着怎么站位，最终决定唯和小百合站一起，我站在她俩后面

我们违反校规在中庭摘了一些花，被唯小心的捧于胸前

这花在旁人看来或许只是普通的气氛装饰，但对我们三人而言却有着额外的意义

“唯，再笑得开心一点！不要不开心辣！再！再开心一点！”

不行... 我们不能在此停留。为了离开那片雪，我们各自都已经努力了

“这样吧，唯，你帮我拿着这个”

我把装着毕业证书的卷桶塞给小唯，拿走小唯怀中的花

我双手捧着花，把花束用手扶着，在我头上顶起来立着，像是长在我的头上

“枫哥我的举高高，看得懂吗？哼”我看起来蠢蠢的：“快准备拍照！小雪妹妹一定会喜欢这样的！”

“怎么，点子不够好吗？”

两女的表情舒缓，笑得真切，我忽的感觉自己的努力终于有了价值

“再靠近一点~！！茄~~~子~~~！！极好！！”

咔嚓

...

我们的初中生活，就此完结

或许不完美

但它终究是暖色的

...

【2019年 3月20日】

...

小百合：“小唯你觉得这个发型怎么样”

唯：“但是学校不让卷发的吧，我之前查过说是有的学校要出具头发是自然卷发的证明来着”

小百合：“是咱们学校？真的假的，我在路上明明偶尔有见到过啊，卷发的高中生”

...

她们在line群组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小百合想在高中做一些更大胆的尝试，在群里让小唯参谋各种发型和裙子，偶尔@一下我

小百合：“明天，额不行，后台要不要一起去XXX商场玩，想去补一点眉笔之类的，顺便再找找看有没有刚才那几件款式的裙子”

唯：“后天？不确定哦，可能有事”

小百合：“明明春假前我有问你会不会出去旅行的来着，结果你还是有安排啊”

...

我用私聊给唯发消息

“你后天是要跟小绫去约会哦”

唯：“这你都要管啊？[凶恶猫猫表情]”

“我能管什么，我只能祝你成功啊[无慈悲表情]”

唯：“你是不知道跟咲太抢档期是有多难”

“......[天使祝福你表情]”

...

（line群组 P.M 8:10）

唯：“后天可能有时间了”

小百合：“好耶”

...

“你不会又被田中给抢先了吧”我又跟她私聊起来

唯：“你很烦诶，这个时候来嘲讽我”

“...”

“要不要一起去”

唯：“哈？我跟他们两个一起去干嘛啊。而且我以前有这么要求过，姐姐不让我这样任性”

这一只小唯确实不会那么任性...大概......总之比起以前的许斐唯完全算得上是乖巧

“我是说跟我一起去。我们去看看他们约会干些什么”

“怎么样，感兴趣吗？”

（line群组 P.M 8:15）

唯：“小百合，对不起！我后天又突然有事了！[拜托拜托表情]”

小百合：“[黑人问号表情]”

......

【2019年 3月22日】

“你干嘛啊？！”

小唯不满的把我扣在她头上的帽子摘下来，忽然发现帽子的造型是个轻松熊的头，愣了一下，又转头看着从游乐园门口店铺的货架上取下一顶相同款式的轻松熊渔夫帽戴在头顶的我

“请注意伪装，唯探员。”

她冲我翻了个白眼，嘴角微微抬起一丝弧度，从旁边货架上取下来一个心形边框的粉色墨镜戴上

“目标出现！”

...

我们俩近距离的尾随着许斐绫和田中咲太，一路上跟着那两个人体验着各式各样的游乐园设施。

...

“哎哟~！你撞我干什么...没事，不疼的放心了啦。不过话说你带纸了吗，纸。就你刚才撞我一下害的我的棉花糖有一部分黏在我的墨镜上了耶！...诶？交换吗。行吧...呜...就感觉看你现在眼镜上顶着粉红色的棉花糖好搞笑，噗哈哈哈”

...

（人力碰碰车）

“诶？我们也要玩这个？......让我来操作方向盘？行吧，那你可要努力蹬车哦......加速！冲冲冲！......哎哟，姐姐，这是你逼我的！”

虽然但是，怎么彻底变成碰碰车了，这是个比赛谁先到终点的卡丁车类的游戏吧？

...

（双人配合救火员游戏）

“这水管里的水怎么一会儿多一会儿少的？哦，全靠你去摇水来用啊......我真的有努力在瞄准了诶......好了好了，对准了对准了......嘻嘻，分数超过姐姐他们了......哎哟水呢？水力大一点儿啊射程够不着啦快来水快来水......”

小祖宗你是不知道摇这个水泵有多累人...

...

（坐上矿车进入鬼屋随矿车自动移动）

“为啥这个游戏会发两把电子手枪啊...哇！...吓我一跳！突然冒出来......全都沙了哈哈哈哈全都沙了！......拿来吧你，你这还不如我双枪呢......”

到底谁才是鬼啊...

...

“哇！你看我发现了这个！...愣着干嘛，你也来啊！快快快，隐藏打卡点赶紧打卡..用手环靠一下就行....”

...

“俺寻思这个好玩......别怕，牵紧我就是了......但本小姐超勇的......我...我虽然也是第一次坐这个......”

我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

“想玩这个？”我问道，不知道是不是玩累了，小唯脸上透出红霞

摩天轮，情侣的热门打卡地，网传在摩天轮最高处的恋人最后能走到一起

没一会儿就忘记跟踪许斐绫的我们，早就在游乐园里各种打卡玩得不亦乐乎......至少小唯她是挺快乐的

拿着可丽饼的小唯这会儿站在摩天轮下，我们正犹豫要不要玩这个。但命运似乎很喜欢捉弄小唯，许斐绫和田中咲太突然出现了这里。我们好似忽然想起了主线任务，没有再商量，我们沉默的跟随他们开始了排队。

咲太：“小绫，开心吗”

绫：“很开心哦，只要是跟着咲太一起，去哪里都行”

绫把头靠在咲太身上，被咲太搂在怀里

我们紧跟着他们，但沉浸在二人世界中的他们什么都没发现

站在她俩身后的许斐唯呆愣着，过了一会儿才举起可丽饼低头小口的吃着，没过一会儿又来了一个工作人员说不能带着食物上摩天轮，唯抬起头愣了愣，半晌，她才低头开始巡视，似乎在寻找着垃圾桶...

我轻轻拉了一下她：“我们不是非要坐这个的”

“...”我犹豫了一下，又说道：“我们能不坐这个吗？”

唯沉默犹豫着，过了一会儿，排队的人群开始向前，后方的人也开始推搡起我们。

唯最终还是走向了垃圾桶...

...

我们选了双人舱，唯在椅子上跪着，趴在窗口，抬头仰望着

摩天轮，后面的舱室是看不见前面舱室里的情况的。现在许斐绫和咲太在我们“头顶”

我们根本不可能知道当摩天轮抵达最高处时绫和咲太会做什么

但答案或许并不需要确认，也许在他们选择一起登上摩天轮时，答案就已经注定了

我坐在小唯身旁，背对着窗口

“唯，答案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

“比可丽饼都重要吗”

“...”

我们沉默着...摩天轮逐渐爬向最高处

那里没有我们想要的答案

...

但，我不会停在悲伤里

“明明不是你的问题”我把头靠在椅背上

“但我还是输了”

“那你要放弃吗”

“我不想放弃”

我转过身，伏在椅背上，和她一起望向小绫

“小唯，你觉得输赢是什么”

唯：“就是战胜或输给？成功或失败？”

“你觉得爱有输赢吗？有战胜谁或是输给谁，有成功或是失败吗？”

唯：“战胜或输给情敌，算吗？”

“我也不知道。我们就假设算吧。 那么，我们为什么会输给情敌呢？”

唯：“...是因为我们某些方面不如我们的情敌吧”

“那么，我们要怎么赢下情敌呢？”

唯：“变得比我们的情敌更优秀”

“唯，你如果认为你输给了田中咲太，你觉得你输在了哪里，你能变的比他更优秀吗？”

小唯底下了头，认真思考了起来。我也是

她原本曾是一个男生，是小绫的恋人。而后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和原本的许斐唯交换了身体。

小绫因为姐妹亲属的缘故对她产生了生理与伦理上的排斥，在恋爱关系上疏远着她

田中咲太又因为男性身份和与小绫的愉快相处经历，在恋爱关系吸引着小绫

如果她想让小绫抛弃田中咲太选择她，需要相当多小绫的好感才能在吸引力上让小绫靠近自己吧

这可能吗，现在小绫甚至连相处的时间都不愿留给她，而是留给田中咲太，日常也大多是在学校，只剩放学后在家里的少数几个小时才能和小绫相处

小唯或许也是想过了这些，她转过身来，抱着膝盖蹲在了椅子上，把脸埋进膝盖里...

无论原因如何，无论当时发生了什么，但她确实输了，而且看不到赢的可能。如今她仍在坚守，只是因为...无法接受现实

她还等待着一个希望，这种希望过于渺小，就像是我们不接受死亡时，无比的希望那个人复活

...

我把身体往小唯那边挪了挪，和她靠在了一起

摩天轮升到了最高处

“小唯，我陪你一起等吧...”

......

下了摩天轮之后我们没有再跟随许斐绫和田中咲太

我们都感觉有些疲惫，准备结束今天的旅程

我们用剪刀石头布选出今天运气最好的那个人，最后她拿着我们的腕带去兑换积分拿去抽奖，而我则在周围物色着纪念品

...

我们接头，开始公布答案

小唯从身后拿出一个粉白色的鳄鱼布偶，捏着布偶的手，嘴里念叨着“咻咻咻”的让布偶娃娃打着拳击

“藤井同学，我今天其实真的玩的很开心”小唯微笑着

“而且，你对每个项目都这么熟悉，我猜应该昨天就提前来踩过点了吧。谢谢你”她温柔的操控着布偶，向我鞠了一躬

我则是从身后拿出一份刚做好的可丽饼递给她

“又来一份？”小唯吐了吐舌头，单手有些勉强的接过可丽饼，而我则是适时接过她手里的玩偶，让她能腾出手来

“这份其实是我的”我抱着这只粉白色鳄鱼玩偶，拿起它的双手叠在一起再往前轻轻一推，像是它捧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我把它送给你”

她捧着可丽饼送到嘴边正可爱的小口咬着，听到这话愣了愣

我认真盯着小唯的眼睛：“所以，小唯，你永远都不会输”

许斐唯转过身去，眉眼带笑，小舌舔舐着唇边的奶油和果酱，滋味甜美。她忽的放松了肩头，只觉今日，甚是满足

【第三章： 毕业 （完） 】

【第四章： 于雨夜出发 】

【2019年 5月】

比起初中，高中念书反而很需要提前预习

或许是因为曾经为了想要跳级而提前掌握了一部分高中知识的缘故，初入高中一个多月，课堂对我来说仍是显得略微...乏味

曾经在课堂上望着她的背影发呆的单调日常，现在回忆起来都显得那么有趣

很遗憾，我又变回了阴角

相处就是这样，变得亲密总是那么难，变得疏离倒是很简单——就因为我跟唯和小百合分到了不同的班级

我靠着阳台，数着她身边出现的新朋友，感觉意外的多。

是因为完全来到了一个几乎没什么人认识她的新环境吗，也许只要她不去管曾经的那个许斐唯的旧人际关系，她就不怎么会受到神秘力量的制约，行动会变得更加自由，过得更加轻松吧

回忆起她在小巷约架都能叫来各色各样的一大群朋友，我才意识到她本身就是很能交朋友的类型，现在这样的她或许才更加真实

我们的教学楼是一栋回字形的大楼，她的班级就在我的斜对面，出了教室就能看到

感觉她最近长高了，希望她还有在好好喝牛奶，没准真的能像小绫那样变成一位高挑美人

“藤井同学，能请你帮忙去体育馆一起搬一下体操垫吗？”

原来是体委委员爱子，她被我盯着，有些尴尬的推了推眼镜。

我转头环视，好家伙全部人都跑得没影了，上体育课都这么积极吗？我衣服都还没换呢。

“你不会是又忘了提前叫同学来帮忙吧...？”

“啊哈哈...抱歉...”

爱子成为体育委员完全是意外，班里竟然谁都没竞选这个，结果竞选班长失败的爱子就被班主任安排到这个位置。

真是不幸

...

“我出门了”

以前丧得都差不多算得上是死线战士的我，现在变得每天都会早早的出门。

抵达教室，收拾干净自己的角落后，我就靠着走廊阳台翻着单词速记册有一截没一截的背着，等待着小唯的出现。

有时候我们会打个招呼，有时候只是互相点点头

偶尔错过，她最后也会在上课铃声响起前出现在我班级的窗口

就那么看看我...

...

“今天就没什么想说的？”

唯捋了捋头发，微笑的看着我。

我忽然感觉她今天美得有些...清晰。

以前的她像是软铅在纸上轻轻擦出的素描，面目柔软。

今天就像是画笔被钢笔勾线了一般，但...

“啊...喔...好看...”

原来是她今天化妆了。

倒也不是不好看，不知是不是对她太过熟悉，让我感觉她的妆容跟素颜差别大得让我感觉有些——刻意。

绕弄着微微发卷的发尾的她听完嘴角一僵，拢了拢肩上的书包，哼了一声进教室了

我说错话了吗？话说她的裙子是不是变短了

......

两个月过去，我发现周围好像到处都是情侣

跟初中真的好不一样，在哪里都是出双入对的。

今天路过她们教室，我发现小唯嬉笑着和小百合聊着什么，手上却拿着一只青色的信封。

想起偶尔在食堂看到有男生和小唯搭讪，小唯当时的笑容也不似作假。让我胸口有些酸涩。

...

“小唯你快看，那个就是高山前辈！”

小百合拿出手机，冲着食堂的一个方向抬了抬，向小唯示意。

我和小唯看过去，一齐沉默

不愧是校草。

“嘻，这张拍得不错。这周的手机壁纸就用这张了。可惜追求高山前辈的有点太多了，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诶。你们有没有什么法子来挽救一下我岌岌可危的爱情”

抱歉啊，我的爱情也很岌岌可危，而且明明以前说过要帮小唯勾引走咲太，结果你自己倒是先被高山学长给勾引走了这算是个什么事。

“啊，小唯”两人端着餐碟来到我们面前：“介意我们拼个桌吗？”

“啊，学姐，您请”

小百合快速的整理了一下桌面，往小唯那边靠了靠

许斐绫，

还有田中咲太

“难得看到你们会坐在一起诶。还有，小唯你不准备介绍一下这位可爱的学妹吗”

“姐姐，这位是我的初中同学...我最好的朋友小百合。

小百合，这位是我姐姐，许斐绫，旁边这位是她的...现任男朋友...”

小百合朝着对面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哈哈什么叫现任啊，明明我就只有这一个男朋友诶”

小绫轻松的带过，只把小唯的发言当做玩笑

小唯低头吃饭，但她端饭的手却在颤抖

“这位学弟是？”

一直沉默的田中咲太，终于发言了

小唯顿住了，不知如何介绍我。

小绫见小唯没有发言，微笑着准备介绍

“你好，学长。我是藤井枫。”

我们于此，互相“重新”认识

...

“那我们先走啦...”

...

“比传闻中还要明显诶。小唯，那个男人确实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回教室的途中，小百合抚着胸口诧异的问到：“你姐姐和他交往，真的没问题吗？”

“又不是我让他们交往的...”

小唯有些幽怨，又道：

“不过他倒是不会伤害姐姐的...大概。

话说小百合，传闻里是怎么说的？”

“什么啊？哦，你指田中前辈吗？我也就了草草知道个大概额。

和还没有确立恋爱对象的高山前辈不一样，田中前辈倒是没有那么高的人气，却也和高山前辈一样成为了新闻部社员熟悉的存在。

听说以前是个会打架的棒球队替补成员，但和现任学生会副会长许斐学姐相恋之后双方共同进步许多，打架出手狠辣，做事果决，好像人际关系也很丰富，偏又成绩极度优异，还对许斐学姐相当护短，

听说他出名主要是因为这两年每个对小唯的姐姐有想法的人都会被他“关照”，总之也是不少女生中意的类型。”

...

【2019年7月17日】

“就这个地方好了...”

海风徐徐，我把租来的大型沙滩伞支在地上，田中咲太搬来几把沙滩椅，我们无声的配合，就这么在这片海滩搭起一个临时据点。

这是绫和咲太高中毕业前最后的暑假，为了迎接1月的大学考试，他们决定在冲刺前好好的放松精神，于是绫邀请小唯一起出来玩，而唯则是叫上了百合子和我。

“唯 ~ ！！！”

女士们从更衣室出来，向沙滩巡视着寻找旅伴，我则是呼喊着小唯，冲他们的方向招手

“你们？！”咲太忽然有些震惊的看着我，似是对我和唯的关系相当惊讶

小百合拉着小唯小跑着过来，喘着气，脸色有些红晕，她一边笑着一边对着唯摇着花手：

“铛铛铛铛，下面有请我们的许斐唯女士，为大家展示本年度最fashion的...哎哟”

小唯把沙滩防晒的薄衣甩在小百合头上终止了这场闹剧，

她咳咳了两声，最终还是举起双手，将双掌交叠放在脑后，昂起脖子，大胆的冲着我们展示着她的泳装

许斐唯穿着一件黑色的连体比基尼，

面料紧致的贴合住下体，顺着腹部往上延展，继而在胸前交叉堪堪裹住双峰，最后以Λ字形制形成绑带收束于后颈

16岁的女体已经长开，肉体曲线曼妙，初显丰腴，

她身形微微摇晃，竭力强撑出自信

我唾沫咽了一半，还是没蚌住轻笑出声

“给你看你还笑 ~ !”她脸颊酡红似醉，几拳连打在我的胸口

我享受着她的粉拳，和小百合一起嘻嘻哈哈的笑着，田中咲太和拿着饮料过来的许斐绫却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们

...

“结果他好像看都不怎么看我”

坐在沙滩上，望着在浅滩玩耍的绫和咲太，小唯略有怨气的一把一把的抓起沙子往我的脚边扔着：“他眼里全是姐姐......”

“你眼里全是他”

“我倒是想看姐姐啊，但姐姐穿的那么保守，我都不晓得该看哪。看脸的话就全是她和咲太在恩爱，看得我难受，不想看”

她怔怔的望着咲太的肉体：“他确实变了的好多，我感觉自己好像一文不值，完全不是对手的感觉”

“他比以前还健壮吗？”

小唯：“好像是，感觉腹肌好紧实，要练很久吧，感觉好难练那个......你干什么啊你这？”

小唯的手被我放在我的腹肌上

“确实要练很久，但也没你臆想的那么久，你不用那么不自信，想练的话你也行的”

感受着小唯在我的腹部按压揉捏，我又说道：

“我的给你摸了，那我能摸摸你的吗......嘶...哎哟疼疼疼别拧了我错了我错了...刚才是你自己说自己一文不值的来着...哎哟别拧别拧嗷嗷嗷嗷......”

......

【2019年 9月30日 】

...

“这次会是谁来呢，嘻嘻”

“恭喜小唯的青春又绚烂了一分，我一点都不酸！呜哇 ~ 晴子，我们该不会变成最后脱单的吧？ ”

“我也不想的啊！呜，我好羡慕小唯你的魅力，我明明也很努力的练习化妆了，但那根死木头现在还是没什么反应。明明他们班都没什么漂亮的女生”

“话说这是小唯收到的第几封情书了，不算上个学期的，光是暑假回来就已经被四五个男生表白了吧？”

...

晨间，我一边等着小唯，一边在走廊背着单词。

小唯和几个女生互相挽着胳膊，嬉笑着走上了楼层。

和同学说着俏皮话的她手里把玩着白色的信封，笑容洋溢着自信，见到我在，便把信封塞进挎包，冲我撑出一个尴尬的笑，我点头示意

“我收拾好啦”

我收起单词册，转身和一同负责值日的爱子倒垃圾去了

“藤井同学，我有话想跟你说...”

...

“小枫，你跟小唯吵架啦？”

“没有啊，怎么了”

午休我和小百合一起在食堂点餐，她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

“早上有个女同学来找小唯，约了午休的时候见面，说是要说你的事，之后她脸色就一直很不好。要不你去看看？”

我转身环视，本应在某张座子为我们占座的小唯确实不在这里

“小百合，她们约在哪见面？”

...

“...吧...是......”

“我是真的很喜欢藤井同学，你...”

我止住了脚步，停留在转角的阴影里。

“你口口声声说你不打算跟他在一起，却又不认真拒绝他。

你见到过做不成恋人但却很亲密的男女吗

是你让他一直觉得他还有机会，他就这么为了你拒绝了我的告白

我求你帮帮忙，为了我，也为了藤井同学，你不要再和他假装这么亲密了，好吗？

而且我听说你明明还有不少的追求者，根本不少这一个吧？

你就这么一直吊着他，你很享受吗？你不觉得你很卑鄙吗？”

我本该出去向爱子解释清楚的，这不是小唯的问题，但我没来由的，确实很想知道小唯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最终到底是没有出去

......

在小卖部，我犹豫着到底要挑哪个颜色的信封，我也不知道是收了什么刺激，或许是因为早上看到小唯手里把玩的情书，也或许是因为刚才听到的答案，不知不觉我游荡到了这里

我明白小唯为什么会那么选择，但亲口听到她说出口，还是心生酸楚

小唯往日的笑颜与刚才对爱子的承诺来回在脑海中闪回

最终我选择了一只粉白色的信封，我想起小唯在游乐场最终选择的粉白色鳄鱼玩偶，我想她应该至少不会讨厌...

...

回到食堂，一群男生涌到了小唯面前，没过一会儿，一个留着干练寸头的男生被推搡了出来。

他双手贴着裤腿站得笔直，涨红了脸，笑容僵硬却又不失兴奋，最后猛的双拳一握：

“许斐同学，就像信里说的那样，我真的很喜欢你，请和我交往吧！”

伴随着碗筷砸落在地的巨大声响，喧闹的食堂噤声了一瞬，

众人齐齐看去，只见一个女生维持着端着餐盘的动作，满脸惊愕的盯着那个寸头的男生，没一会儿她失去力气，忽的跌坐在地上，满脸悲伤

“晴子！”几个女生跑过去搀扶少女，她们是清晨和小唯挽着手一同进教室的女生

小唯伸出手，晴子正欲去牵，顿了顿，最终没能选择接受。

“我为了你追到这所高中，为你努力这么久...你看都不愿意看我，我明明都不再是初中那样了”她捂住泪眼控诉：“许斐都不用努力，她什么都不用做，甚至和你连话都没说过一句！你...你们男生就全都选择她！我...！我......”

“晴子...”

晴子没有回应许斐唯的呼唤，泪颜偏头避开了唯的眼神，不做理会

“对不起...”唯僵硬的收回伸出的手，她低下头，握着拳头颤抖着，迈腿转身，对上了我的视线

“唯...”

“藤...”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最终忍住，什么也没有说，绕过我，她最终逃离了这里

我心中一沉，脚下似是生根动弹不得，伴随着不甘心的发力，我捏皱了手中信封的一角...

......

“藤井同学...给你造成困扰了...对不起...”

爱子向我鞠了一躬，低着头离开了

...

秋分之后，绿植亦逐渐萧瑟，不复活力

黄昏似火烧透了厚云

放学我叫住了爱子，好好聊了一会儿

她是个很好的姑娘。看上去软软柔柔的，其实很有主见，纤细，但并不脆弱。我再次感谢了她对我的偏爱，一来二去，聊起了我对许斐唯的看法。

她期初并不理解，但最后还是接受了我与小唯之间拧巴的相处方式，并向我表达了祝福

我漫步在街道，探寻着店铺寻找着中意的物件，直到夕阳将街道染成薄红，我还是什么好东西都没找到

...

少女额头抵着膝盖，抱膝坐在许斐家的门口

我走到她的面前站住，等她抬头

许斐唯似是知道来者是谁，头依旧垂着。风吹起了她的发尾，我们就这样沉默着，她就这样默默拒绝着我的来访。

我拉开肩包的拉链，拿出了那只被捏皱了一角的信封。

“唯，生日快乐...”

她的肩膀抖动了一下，头仍旧低着。

“这个送给你”

她抬起脸，微乱的刘海之下，一双泛着水光的微红双眼打量着我的礼物。紧抿着嘴唇，似是在斟酌话语，她看着我：“你应该把它送给爱子”

“你不喜欢吗？”

“它不适合我。爱子更需要它”

我当着她的面打开信封，向她展示着信封的内里

“不确定的东西，爱子可不会喜欢它。而且爱子也看不懂它”

信封里空无一物

...

“我不知道写什么，什么都想说，但提起笔却又什么都写不出来。我觉得我想说的都可以在里面。

它什么都不是，但它又好像什么都可以是。所以我把它送给你，喜欢吗？”

我深呼吸了一下，郑重的说道：

“小唯，生日快乐。”

许斐唯的眼中泛出一点光彩，泪影更甚：“谢谢你，但我真的不能回应你...”

“我知道的。”我问到：“小唯，你怎么坐在这。发生什么了？”

唯的神色忽然变的痛苦，红着的眼眶又泛出了泪滴：

“我就是想早点回家，我今晚想跟姐姐...我想跟小绫一起过。”

我想起她中午遭遇的事...

她语气中充满了幽怨和疲倦：

“但姐姐说今天咲太他们社团有庆祝活动，他请她这个女朋友一起去。我想留住她，她却说晚点回来再陪我。

我以为今天是我的生日，她就一定能陪我的。

结果...结果...”

少女哽咽着...

她被抛弃了...

她们终于走到了这一步，人生中不可避免的单选题。

无论是作为他，还是她，她都被抛弃了

...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田中咲太

他看着坐在地上的少女皱了皱眉，又看着我，眼神逐渐冰冷。

我总有一种感觉，他看着唯的时候并没有那种冰冷感，他是对着我才发出那种若有似无的敌意。

田中咲太径直走到门前，敲了敲门，朝屋内喊道：“晚上好，请问小绫在吗？”

“咲太，时间到了吗？妆马上就化好了，请再等我一下”许斐绫在屋里回应道

“不着急，时间还早，你慢慢来就好”

咲太说罢离开屋门，走出小院，双手环抱于胸前，就这么靠着院门等待着

小唯擦了擦泪眼，站起身来

她捂住胸口，调整了一下呼吸之后，挤出笑容，走向咲太，轻声道：

“那个，咲太哥，今天能把姐姐留给我吗？”

咲太眉眼似有缓和，轻声的回应着：“小唯，我今天也很需要小唯。我想把她介绍给社团的大家。”

“但是...那个，

今天是我的生日，咲太哥你能不能...”

小唯笑容中透露出讨好，话语中流露出撒娇

“你别说的好像都是我的错似的...”

咲太语气中开始不耐烦：“又不是我逼小绫这么选的...”

“小唯，你们没可能的。小绫迟早会离开你，是不会永远陪着你的，这次只不过提前了几天而已”咲太劝说着：“真的，别这样好吗。”

“田中咲太！”我扶住颤抖着的小唯，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不要太过份了！”

“过份？”因为我的加入，田中咲太忽然变得格外急躁，不屑的说道：“在小绫心里，我就是比她要重要。我拿走属于我的东西，很过份吗？”

“你们未来会一直在一起啊...请你把姐姐还给我...今天是我的生日...哪怕只有今天一天也好...求你...”小唯哀求着

“够了！”

田中咲太忽然变得愤怒：“小唯，你好好想想！今天确实是你的生日，但今天对我也『同样重要』！不是吗？”

许斐唯忽的怔住，

是啊，正因为今天是许斐唯的生日，所以对“田中咲太”也『同等』重要

“所以我不可能为你把小绫留下来，明白了吗？”

“你这家伙！”

我愤怒的向田中咲太发出诘问：“哪怕为了不让小绫为难你也该让小绫留下来吧！”

“你算什么东西？你早就没资格过问小绫的事了！而且小绫有为难吗？”田中咲太昂起头颅神色得意：“唯。我更优秀，所以小绫更爱我，想选择的就是我，就这么简单。强行把小绫留下来，让小绫为难的是你好吧？！”

“小偷...”

许斐唯双肩耸动，她满脸泪水：

“如...如果不是你这个小偷，姐...姐姐怎么可能...放弃我...

我本...本来不可能会输给你...”

她捂住了脸，再也抑制不住哽咽。

“不可能输给我？”田中咲太的脸冷了下来：“你不行就是不行，不服气了？”

“...不是...明...明明...我本可以...”许斐唯挣扎着

“话说你应该还不知道吧，毕竟我为了给小绫惊喜，特意没告诉她全部。”

田中咲太昂着头颅骄傲道：“今天的社团聚会，是为了庆祝我今天正式接替了之前的学长，成为了校棒球队新的队长啊！”

“诶？”唯忽的表情凝滞，满脸惊愕惶恐

“很震惊吗？跟我比起来，你不觉得你很不够格吗，我才更配小绫啊”

唯：“...够...格...？...”

（作为男人是失格的...）

“从堪堪只能做个替补二垒变成如今的绝对主力，你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吗？一年我就从替补二垒变成主力投手了啊，顺利到我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曾经会当那么多年替补啊”

唯：“...我...”

（是男人中的废物...）

“你好好想想，如果你真的特殊，如果你真的行，那为什么小绫以前选择你，现在选择我了？”

唯：“......”

（是因为天生是男生而已...）

“大可以再努力试试让她继续看着你啊？你难道不是仗着天生的身份才被她选择？”

唯：“...我...”

（不是追到了她，而是被她选中...）

“你们之前关系更亲密，全是仰仗你天生的运气。你根本不配小绫，我出现了，命运只是把你的好运给收走了”

唯：“......”

（不配作为男人，命运收回了权利...）

“与其说是我抢走了小绫，不如说她总算是回到正确的地方。如今的现状才和你更般配啊，你不觉得本来就该是这样吗。”

唯：“......”

（本来就该是女人吗）

“不过你倒也不是全无是处。你看看现在的你，现在的你至少还很可爱不是吗？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每天就会有一堆男人欣赏你的肉体。”

许斐唯颤抖着

“但...但大家看着的都不是真正的我...被喜欢的其实是...”

（许斐唯的肉体，而不是困在身体里的灵魂）

“一边在纠缠小绫，实际上却在另一边又和其他人暧昧不清，你倒是玩得很开心嘛，你不是还挺乐在其中的不是吗，你这个坏女人”

唯双腿失力跌坐在地

“既然这么开心，那你为什么非要继续纠缠着小绫呢？”

小唯瞳孔涣散：

“...我...不想...消失。”

她觉得许斐唯不是她，只能依靠坚守恋人的约定而自我证明着存在

跌坐在地上的她泪眼空洞绝望，竟是哭着笑了起来

“结果...我...我现在只是个...坏女人...？”

...

看着唯，我忽的想起小雪走的那个冬天，

唯现在看起来又像那天一样，似是已经碎了

田中咲太看着不知何时掉落在小唯脚边的粉白色信封，有了些猜测，咧开嘴不屑的笑道：

“你们两个失败者还挺相......唔”

拳头砸中他的脸颊

“她不是失败者！”

“藤井...同学...？”少女哭泣着，又有些担忧的看着我

“你他妈”踉跄几步的田中咲太扶墙站定，眼中怒火喷涌，拳头捏紧嘎吱作响“想死是吧”

“费你妈的话！....！”

拳风袭来，只感觉颧骨生疼，刚才好险堪堪躲开，这家伙，有点东西！片刻间我们就已经打了几个来回，两人的闷哼声不时传出

逐渐刮大的晚风裹起秋的凉寒，却撞不散我升腾的怒火，拳路上不是他的对手，我突然头槌，舍身用肩膀将他撞出院落

“咳...她跟你不一样！”

“什...什么？”

“她跟百合子成为了好朋友！她会回应百合子的请求，不再只是把她当做单方面的工具人！”

“没想到吧，其实暑假去海滩邀请百合子的不是我，而是唯”

“你！”

“她会尽量跟每一个同学做好朋友，而不是看不起一部分同学。她朋友真的很多！”

“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喜欢小绫，但她可从未诅咒你！”

“......”

田中咲太噤声，我喘着粗气，转身走到小唯身旁轻轻蹲下，将她凌乱的刘海细细打理

“他打棒球确实很厉害”

“你也确实做不到许多你本可以做到的事，但你不会惧怕你本就难以做到的事。你都敢去单挑三个高个子呢，他可绝对不敢！”

毕竟那家伙以前就只会差遣我...

我抚摸着小唯的脸庞，轻轻的拭去她的泪痕

苍白的脸回归了一丝血色，她空洞的双眼取回了一丝清明

感受着她逐渐有力的鼻息，我转头看向田中咲太：

“她会帮不认识的学妹出头，她会耐性的陪每一个找她玩的同学...”

“她会在你跟小绫亲吻的时候安静的躲在一旁自己哭泣！”我又忽以诘问一样愤怒的吼到

“她会在无法回应恋爱的时候明确的告知对方，可不会让对方一直误会！”我怨怼

田中咲太颤抖着...

...

“她满心都是小绫，但她会为了先去安慰同学而放弃和小绫约会...”

我感觉到视线，我转头回应着她泛出泪花的眼眸

我注视着她的眼睛，轻轻说道：

“她会察觉出别人细小的善意，也会体谅他人的难处，而不是只有不耐和苛责...”

“她会明知是谎言而陪我逛遍所有社团...”

“她会好好道歉...”

“也会好好道谢...”

“她也很脆弱。她会孤独，但她也会忍受”

“她会敢于在没有希望的永夜坚守，等待奇迹”

“她是善良的，她也是坚强的”

“她是温柔的，她也是勇敢的”

我轻轻捧起少女的脸，满心满眼都是她...

“许斐唯，你一直用『坚守』证明着你的自我”

“但其实，重要的或许并不是『坚守』，而是你『选择』去坚守”

“就像是死亡，即便我们所有人最终都『不得不』死亡，但我们仍然可以去『选择』死亡”

她止住了哭泣，怔怔的看着我出神

我站起来，巡视着，找到了被风刮到院墙边缘的信封，捡起了它

“这里有一只信封，我选择将它视为一封请柬”

“命运想要把你困在这个没有答案和光的洞穴，这里没有未来”

“你恪守着自我的契约，留下来等待希望”

“现在我邀请你，你愿意拾起勇气，选择和我一起前往充满迷雾的未知荒野吗？”

“......”

少女满脸泪痕，放纵哽咽，她颤抖着伸手擦拭，泪水却更是汹涌，只能捂住眼睛，任委屈和悲伤恣意，就这样哭泣着，哭泣着...

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两年前校园里那个蹲下哭泣的女孩

我看到记忆里的她哭泣后重新站起，和眼前的少女似乎逐渐重叠在了一起

风扬起她的发尾

她逐渐放松了肩头，任双掌从脸庞滑落，就这么在秋日薄夜的风中悄然绽放

我看到她的眼神中闪烁出火光

.....

勾起嘴角

“原来我刚才看错了，这封请柬原来不单是邀请你的，这是名为未来的未知『荒原』对我们一同发出的邀请。”

“许斐唯，你可以的...或者说，不是你就不行。”

“我选择你作为旅伴，此时此刻，在我的面前的这个16岁的你。”

“过去的痛苦想抓住我们，未来的的前路又藏在迷雾之中”

“站起来吧，许斐唯”

“才这样罢了，你不会认输的，对吗？”

...

“咲太，久等啦！好像要下雨了诶，我拿了两把伞...”许斐绫从屋里出来

“诶？小唯......还有小枫...你们这是...？”

“......”我顿了顿，在疼痛中稍稍站直了身体

我看着许斐绫，眼神中充满了决意

“小绫，我代表藤井家，重新向许斐家提亲...”

“这次，我不再选择你”

许斐绫脸色僵住。

小唯瞪大眼睛，满脸震惊。她应该是第一次听说我们两家曾有婚约

“我选择她，许斐唯。这个16岁的她。这两年和唯待在一起的时光，我真的很快乐。她真的很优秀”

田中咲太脸色铁青

我注视着小唯：“准备好了吗，我的旅伴？我们该一起去寻找幸福了”

“...”

她转身回到了屋里

半晌她背着一个挎包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抱着一只粉白色的鳄鱼布偶娃娃

她满脸绯红，嘴角扬起，神色已不见疲惫迷惘

从我的手里拿走信封，朝我勾了勾手，我靠近，她又勾了勾

唯微微抬头，笑颜如初露晨曦，眼中盈满温柔爱意。背对着绫，她看着我，微笑着轻声说道：

“ 姐姐，不用等我啦 ”

踮起脚尖，少女吻上我的侧脸

唯放弃了许斐绫...

并非不得不，这是她做出的『选择』

我搂住少女的肩膀，将她拥抱入怀，她抱着娃娃和信封，往我我的怀中钻了钻

“生日礼物挺不错的”她举了举信封，眉眼难掩雀跃憧憬：“没想到里面装着的是未来”

我们往外走去，绕过田中咲太，小唯轻笑着看着他说道:

“他不会让我输的...我们也不会是失败者”

......

我心爱的姑娘，就像一簇小小的火苗

悉心呵护，不屈的火终于照亮了夜

远处传来一阵闷雷，要下雨了

我们小跑着，一起迈向荒原...

【第四章： 于雨夜出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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