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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的使命,1

小说:租屋處是惡魔之巢 2025-08-30 15:08 5hhhhh 8130 ℃

Alastor罕見地在甜點店門口杵了很長一段時間。

他想要買一塊蛋糕來答謝Niffty的協助,但又不曉得她的喜好是什麼,每一塊都看起來甜得膩口,這讓Alastor陷入苦惱之中。或許是從店裡瞧見Alastor煩惱的模樣,女店員親切地上前詢問:「需要幫您做介紹嗎?」「啊,是的,麻煩妳了,我想要送給一位重要的女性,但我對甜品實在不怎麼了解。」

「是女朋友嗎?」「不是,只是一位可愛的女性友人罷了。……就和妳一樣,親愛的,妳看上去就和這些精緻的甜點一般可口誘人。」

Alastor隨口一誇,女店員頓時羞紅了如紅蘋果般的臉頰,「謝謝,呃……如果是這樣的話,要不要試試我們最熱銷的黑森林蛋糕?或者是加了蘭姆酒的提拉米蘇?」

「啊,那孩子碰不得酒精的。」Alastor點了點頭。「就給我來一個黑森林吧。」「好的,我這就為您裝起來。」

女店員俐落地將蛋糕從展示櫥窗中夾起,並小心翼翼地將之放進蛋糕盒裡。「等等,」Alastor突然喚住她:「也幫我帶一個提拉米蘇吧。」

他站在路口等待行人號誌,手裡拎著蛋糕盒,他其實不曉得Vox會不會喝酒,但如果當著他的面送給Niffty蛋糕,他卻只能兩手空空的話,他的耳根子可能會很長一段時間得不到片刻的安寧。……人類真是簡單得令人感到可悲,他甚至都可以在腦海裡模擬出對方可能的會抱著他的腿埋怨的幾十句對話。

但,相比剛才那些自以為是的傢伙,至少這個心甘情願奉承自己的傻小子偶爾看著還算順眼……只要他不要再把他的手放在他那天殺的生殖器上頭,撒旦在上,這小子一下地獄就該直接打入色慾層永世不得超生。

綠燈了。

他剛踏出腳步,街道上突然刮起一陣風,站在他身旁的女孩一度被吹得站不穩腳跟,她後退了一步去穩住身子,但頭上的寬檐帽被吹到半空中,帽子轉了一圈完美的弧度後,又隨著風兒滾到不遠處的巷子裡。

「我幫妳,」Alastor輕拍了拍女孩的肩。「別讓風把妳吹跑了,親愛的。」

他踏著小跑步走進巷子裡,那裡是一條十分狹小的防火巷,左右兩旁堆滿了雜物,但也因為雜物的阻攔才沒有讓帽子飛得太遠,Alastor彎下腰將之撿起,輕輕地拍了拍上頭的灰塵。

該回去找那個女孩了,Alastor轉過身,迎面砸到眼前的卻是一支冰冷的撬棍。

哐啷一聲,Vox手上的盤子又摔破了。

「我的老天,你的手是抹了油嗎?這已經是你今天打破的第五個盤子了。」

Niffty一邊跟在Vox身後收拾殘局,同時用掃帚戳了一下他的屁股,奇怪的是,這次Vox居然沒有反應,真是無趣。

「......啊,不好意思。」Vox愣神了好幾秒才終於心不在焉地回道:「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湧上來......」

「或許是Alastor準備回來修理你的預感吧?」Niffty還在開玩笑。

「Alastor…對,Alastor……」

Vox喃喃自語,他轉頭望向玄關,那裡依舊沒有人準備回來的跡象,而外頭的天色已經開始暗下來了。

「Alastor出去好久了......」他不安道:「怎麼還沒有回來?他究竟是去哪裡了?」

「他說他要出去辦點事情。」Niffty說:「可能事情很多吧?」

「一個惡魔在人間還能有什麼事啊......」

感覺問了也是白問,Alastor似乎也沒有和Niffty透漏什麼,Vox除了留在家裡乾著急以外什麼也做不了,只好垂頭喪氣地繼續他的掃除工作。

可他從來沒有這樣心神不寧的感覺。

他再次望向那扇沒有人在另一端等待的大門,不安地撫著自己的胸口。

快點回來吧,Alastor……

「操…操……為什麼是我來做這種事……」

昏暗的獵鹿場裡一點燈光也沒有,入夜的天空也被厚雲壓得烏漆抹黑,年輕的男子打著手電筒咬在嘴上,握著鐵鏟的手還在發抖。

他從來沒有真正殺過人,所以當他感覺到手中的撬棍竟然能輕易地敲破頭蓋骨的時候,他才認知到上帝賜予人類的一切都是公平的,無論是低賤如路邊橋下的遊民、或是高貴如富人街的名流——以及邪惡如魔鬼的殺人鬼後代。

Alastor當場就沒了動靜,被毆打的致命傷在他的前額上留下一塊明顯的凹陷,並被湧出的鮮血積成一小窪血池,七竅流血的面孔慘不忍睹,甚至還有疑似腦漿的液體從耳朵裡漏出來,他趁著還沒有人發現的時候手忙腳亂地把Alastor的屍體給搬到後車廂裡,連地上的血跡都來不及處理。

「都是你的錯……都是你自找的……」

男子嘴上喃喃自語,他必須想辦法去合理化自己的行為,好讓腦瓜子裡不斷嗡嗡作響的罪惡感可以稍微歇歇它們饒舌的嘴。

「哈哈……沒錯,都是你自找的……誰叫你那麼固執,誰叫你是殺人犯的後代……對,我不殺了你,你總有一天也會去殺人。我沒有錯,我沒有錯……」

雨開始降下來了。

原本難以撬開的土並沒有因為雨水的潤滑而變得輕鬆,濕潤的泥土變得柔軟而黏膩,他得耗費更多力氣才能挖出一個洞來。

只要能拖上一個星期就夠了,這裡的濕氣很重,土裡的蟲和微生物會擾亂他確切的死亡時間,他們並不擔心屍體會被發現,他們只需要確保自己能夠從這起殘忍的謀殺中全身而退即可。於是男子挖得更賣力,一坨一坨的爛泥巴不停地從那坑水窪中被鏟出。

鏗。鐵鏟前端傳來敲到堅硬異物的手感,男子愣了愣,又沿著那塊異物的周圍挖了一圈,然後蹲下身子徒手刨挖,雨水很快地將異物上的泥濘給沖洗乾淨,從土裡裸露出來的是一塊骨頭——人的頭骨。

「哇啊!」

男子放聲慘叫,剛肥起來的膽子瞬間如氣球般消扁,他嚇得拋出手裡的鐵鏟並往後摔得四腳朝天,嘴裡的手電筒掉下來,正巧打光在那塊頭骨上。

那塊頭骨的主人肯定是死了很長一段時間,大自然帶走祂身上所有有價值的部分,只留下一副枯骨證明祂曾經存在過,但存在時的身份、經歷、所有的故事都早已隨著時間被分解殆盡,無人知曉。

報警…必須報警……!男子徹底慌了神,他甚至忘記自己也才正要在那個埋屍現場再埋上一具屍體,他的手顫抖著伸向口袋掏出手機,過度慌張的手馬上把手機給甩飛出去,他連忙半爬半跪地衝上前要將之撿起,沾滿泥濘的手卻怎樣都拿不好,手機在泥濘裡連翻了好幾個面才被勉強拾起。他著急地用手抹掉螢幕上的泥巴,此時雨下得更大了,天空甚至劈下陣陣雷電,閃光在一瞬間照亮了天空,也照亮了他的手機螢幕。

他透過那片螢幕看見身後站著一個人。

「你替我找到Joanna了。」

男子根本不敢回頭,但那個聲音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直到幾乎貼在自己的背脊上。

「她是名了不起的女性,她熱愛自己的記者工作,她所撰寫的文章裡透出不屬於那個年代的大膽想法,但我並不討厭這一點,因為她的談吐實際上就是如此知性且幽默。說實話,如果每個人都能夠有像她一樣的水準,我相信世界上肯定會減少許多紛爭。」

雙腳踩著泥濘的聲音啪嗒啪嗒地從男子的身旁悠然掠過,並朝著那塊人骨走去。

「只可惜,她就是太聰明了,我不能讓這些秘密跟著她到處跑,也不能讓她帶到天堂或是地獄去。」那個聲音輕描淡寫地說道:「所以我只好砍下她的頭,敲開她的腦袋把她的大腦吃掉,把那些秘密留在我的肚子裡,就不會有第二個人知曉。」

他透過手電筒的燈光看見一雙血紅的手爪溫柔地撫過頭骨,兩根指頭深入眼窩的框裡後將之從泥土裡用力拔出,男子才清楚看見頭骨的後方確實被粗暴地開了一個洞,而且周圍還有許多裂痕,就像是被什麼重物給生生敲破的。

「我後來有點後悔,因為我似乎把她埋得太淺了,所以我又再次回到這裡,卻發現我想不起來我把她埋在哪兒了——因為我在這裡埋了太多人了!」

轟隆!

又是一陣可怕的雷電從天空打了下來。

這次男子清楚看見,那個手捧著頭骨的人正是被自己活活打死的Alastor,大雨洗去他滿臉的血污,但前額上的凹陷仍清晰可見,在閃光消失的前一秒,男子在那一瞬間看見Alastor的身影化為一名穿著紅色條紋西裝、頭上長著鹿角的詭異生物,他眼中的光是最後一刻消失在黑暗之中的,就像是兩顆吸飽鮮血的紅寶石,在黑暗中冰冷地凝視著他。

男子感覺到自己的股間滲出一股暖流:他失禁了,在超乎自己認知範圍的強大面前,他只能像個渺小不堪的螻蟻一樣,瑟縮在強者面前意識到自己之於三界的無足輕重。

「……起……」

Alastor的腳步聲再次朝著男子接近,而男子早已泣不成聲,瞪大的兩顆眼珠子直視著如深淵般的彼方不敢動彈。

「對不起…對不起……」男子的嘴像是壞掉的唱片機,不斷地重複著同樣的話語。「請你原諒我…對不起……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噓……』

尖銳的觸感從前額划過頭皮並深入頭髮之中,男子感覺到那冰冷的指頭正扣在自己的頭上,像是愛撫寵物似地揉弄著他的頭。

『不要緊張,親愛的,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個如廣播般充滿頻率雜訊的聲音在腦袋裡再次響起。

『大家都會陪著你的。』

逐漸伸長的手指幾乎扣住男子的整顆頭顱,尖銳的指爪陷入皮膚內,但比起皮肉上的痛苦,整個腦袋要被逐漸捏碎的恐懼才是讓男子真正陷入瘋狂的主因。他張大著的嘴發出不像是人類的掙扎聲,耳裡能聽見自己的頭骨正一點一點裂開的聲音,喀啦、喀啦地,承受不了壓力的鮮血從眼眶和鼻孔裡噴了出來,就像當初被他殺害的Alastor的死狀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他不會再活過來了。

啪擦一聲,男子的下頷還張著自己來不及發出慘叫聲的模樣,但鼻梁以上的部分被徹底捏得稀碎,碎裂的頭骨像是玻璃渣般混合著腦漿和血液殘留在Alastor的手掌心中。他凝視了一會,而後伸出他的舌,舌尖捲起掌心中的一塊血塊和碎骨,腥甜的味道伴隨著恐懼與絕望的香氣充斥在口腔內,臼齒磨碎骨頭的聲音像是在嚼脆口的曲奇餅。

或許是好一陣子沒有吃人了,人類特有的味道令Alastor感到微醺,他貪婪地吸吮著掌心裡的每一分味道,就連指尖也一根一根仔細地吸吮,唇齒間發出滋啾滋啾的聲響。直到那人的腦髓液被Alastor徹底地舔食乾淨,他的舌尖品味著齒間殘留的芳香,帶著尚未被滿足的慾望失落地嘆了口氣。

血紅的寶石在深夜裡冰冷地閃爍著。

隆隆的雷聲幾乎蓋過果汁機的聲音。

Niffty爬上餐椅並站在料理台前切蘋果,那樣子就像是幫著母親做家事的小孩一樣,但握著刀的手卻能夠俐落地將整顆蘋果的皮削成長長一條而不中斷。

「真厲害。」Vox不禁深感佩服。

「這是Alastor教我的,他可以削得更漂亮。」Niffty驕傲地說道:「他是名專業的大廚。」

「這我無法否認。」Vox點了點頭,自從吃過Alastor親手做的什錦炒飯之後,那香辣的口感吃一口就會愛上它,而且沒隔幾天便甚是想念,若不是因為Alastor對於料理的專業堅持,否則Vox還會懷疑裡面是不是有被摻了大麻。

「說到Alastor……他怎麼還沒回來呀?」

Vox又望了一眼大門,外頭的雨下得滂沱,也不曉得Alastor有沒有淋到雨?需不需要為他送把傘?

「確實,他這次出門有點久了。」Niffty一邊說著,一邊將切好的蘋果連核一起扔進果汁機裡,榨了滿滿一大壺。「不過,他可是Alastor,我相信沒有什麼事是他解決不了的。」

叩叩叩。

Niffty話音剛落,大門便傳來急促的叩門聲,Vox著急轉向大門的方向,是Alastor回來了!

「Alastor!」他踏著滿心歡喜的步伐小跑步到門前。「Alastor,你終於回來了,有沒有淋濕了……!」

「晚上好,孩子。」

站在門前的正是稍早與Alastor會面的男子等人,一行人穿著黑壓壓的西裝,宛如雨夜裡敲響大門的死神。

Vox愣了幾秒,很快便收回臉上原本預期會見到Alastor的喜悅。「請問你們幾位是……?」

「我們是隸屬政府機關的人,想拜訪這棟房子的主人。」男子說道:「你的房東在家嗎?」

「他下午就出門了,現在還沒回來。」

Vox能隱約感覺到來者的不善,而且他們竟然清楚自己與Alastor之間的關係,他的腦袋立刻拉響警報,並以警戒的眼神緊盯著眾人,眉頭微蹙。

「請問你們找他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這是我們與他之間的私事而已。」

男子面上堆笑,腳下卻逕自侵門踏戶。Vox又往前站了一些,試圖用自己的身軀擋住大門的所有縫隙。

「如果不是急事的話,請你們改日再來拜訪吧。」Vox試圖勸退對方:「外頭的雨這麼大,他回來的時間也不確定,你們在這邊乾等也不是辦法。」

「也是,那我們就在屋裡頭等他吧。」

男子毫不客氣地推開Vox並帶著身後的人一同擠進玄關。「打擾了。」

「等等、你們……!」

喀擦。

一股堅硬的冰涼抵在Vox的側腰,他低頭一看,頂著他的正是一把漆黑的手槍,但Vox也只驚慌了一瞬,但很快又冷靜下來。

「用槍口抵著別人是你們紐奧良人的打招呼方式嗎?」

「少貧嘴,給我進去。」

抵在腰際上的槍尖銳的像把刀,Vox也只能乖乖閉上嘴,跟著那群人一起回到屋裡。

當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進屋裡時,Vox最先想到的是Niffty,但或許是感知到危險,Vox已經找不著Niffty的蹤影,似乎是躲起來了,唯一留下的是已經盛裝好的幾杯蘋果汁。他不曉得Alastor是否有交代Niffty準備招待給未知的賓客,但肯定不是留給這些流氓,而這些無禮的傢伙卻自顧自地拿來喝了,一群王八蛋!

男子等人在客廳裡坐了下來,他們有人擅自點起菸來抽,花了整個下午被擦得亮堂的地板上再次沾上煙灰,其中一人甚至把腳跨在茶几上,自在的像是自己家。

「確實是棟好房子。」男子撫著牆上的壁紙並觀望著周圍。「難怪那個人如此珍視她。」

Vox眼睜睜看著男子的手對著房子裡的裝潢和傢俱隨意觸碰,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人當著面猥褻自己重要的女孩,心裡十分不快。但礙著腰間上的那把槍,且自己又人單力薄,他也只能暫時將怒火吞進肚子裡。

似乎是欣賞夠了,男子便在單人沙發上逕自坐了下來。那是Alastor平常坐的位置!Vox差點沒忍住要衝上前把那傢伙一拳揍倒,他腰上的槍口注意到他的想法,於是又抵得更緊了些。

「別想做多餘的事,」那人威脅道:「除非你想體會肝臟被開一個洞的感覺。」

「那會死得很痛苦。」男子仍面帶微笑。「我相信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知道什麼才是正確的選擇,對吧?」

Vox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連話都懶得應付。

男子也開始抽起菸來,客廳裡逐漸充斥著難聞的尼古丁味道,他對著上空吐了一口濃霧,開始與Vox閒話家常。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Vox。」

「放輕鬆點,Vox。」男子攤開雙手笑了笑。「我們只是來聊聊天的,表情別這麼嚴肅。」

「我還做不到被一把槍抵著還能與你相談甚歡的程度。」

男子哼笑一聲,於是他揮了揮手,示意對方收回槍枝,一直抵在腰上的壓力才終於離去,Vox也稍微鬆了一口氣。

「你其實比我想像中來得膽大,正常人突然被槍抵著,早就嚇到尿褲子了。」男子說道。

「或許是因為我已經習慣你們這座謀殺之都的風土民情了。」

「哈!確實,我們紐奧良可不養閒人,沒點本事在身上的話就只能等著任人宰割。」

說著,男子又轉換話題。「你是旁邊那所大學的學生吧?念什麼科系的?幾年級了?」

「商學系的,今年才剛入學。」

「新生啊!真不錯,這所學校可是名校呢,你父母親肯定很驕傲吧?」

Vox沈默了幾秒。「或許吧。」

男子換了一個坐姿,也換了新的話題。

「怎麼會想一個人住這兒?沒想過和同學們一塊租房子嗎?」

「拜你們的人民所賜,我初來乍到就身無分文。」Vox說得平淡,但一想起來多少還是有些來氣。「要不是Alastor願意用便宜的租金收留我,我現在可能還睡在公園裡。」

「啊,多麼慷慨的人啊。」男子假惺惺地感嘆道:「不過,你難道就不曾懷疑過這份慷慨是別有用心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

見Vox露出不悅的神情,男子的笑容又顯得更加陰險。

「一分錢一分貨,你是學商的,應該懂這個道理才是,而這棟房子想必不用我多說,就算是外行人也能看出她價值不菲。」男子彈了彈煙灰,繼續說道:「這麼好的房子卻願意便宜租給一個窮得叮噹響的大學生,你都不會懷疑其中緣由嗎?」

「誰知道呢。」Vox聳了聳肩隨口胡縐。「說不定他就是個心地善良的好男人。」

男子愣了足足好幾秒,他與身後的人對望了一眼,才噗哧一聲仰頭大笑起來,他的笑是發自肺腑,他的手往膝蓋一拍,笑聲又更加震耳浮誇,就像是要把下巴整個笑掉下來似的。

「那傢伙?心地善良?哈!我的老天,孩子,你是被他下蠱了嗎?」

男子真的笑得很誇張,Vox露出像是看怪人一樣的眼神勾般起眉尾,而男人好不容易緩過來,甚至浮誇地抹了一下眼角的淚水。

「噢,親愛的Vox,那人是給你灌了多少的迷湯,才能讓你說出對他如此盲目的看法?」

「有沒有迷湯我不知道,但他會做什錦炒飯給我吃。」Vox自豪地挺起胸膛。「我可以毫不誇張地告訴你,那是全世界最好吃的什錦炒飯。」

「看來你真的對你的房東十分忠誠呢。」

男子隨手一彈,將煙蒂丟到腳邊並踩熄它。......操天殺的老子下午抹那塊地抹了老半天,Vox在心裡憤憤咒罵。

「或許是因為你遠道而來,所以對這裡的一些獨特的老故事還不太熟悉——包括這棟房子的故事。」男子臉上的笑容逐漸抹上一層嘲諷,他的眼神不懷好意,故作陰森地說道:「你知道的,像這樣有故事的老房子,他們總是會有一些不堪的過去。」

「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Vox臉不紅氣不喘。「抱歉,我是無神論者,也不信什麼鬼怪說。」

「哈,這是自然,我也沒有打算說什麼鬼故事來嚇你。」

男子兩手交疊,銳利的眼神試圖割破Vox心裡的防備。

「但既然你住在這兒,我相信你有權利知道這件事。」他賣著關子停頓了一會兒,說道:「這棟房子的主人,也就是你現在的房東,他的祖輩——

一聲慘叫突然打斷男子的話語,Vox回過頭,他身後的男人不知何時被剜走一顆眼珠子,血流如注。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Vox驚恐地下意識後退幾步,他還沒搞清楚什麼情況,只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悄悄地從廚房中島竄出來並迅速刺穿另一人的喉嚨,接著飛速轉身朝著對向的男人殺去。但這次男人立刻反應過來,他立刻掏出手槍並迅速扣下扳機,咻地一聲,那道身影才停止殺戮殞落在地,啪地在地上砸出一灘血跡。

「——Niffty!!」

Vox定睛一看才發現暗殺之人竟然是一直躲藏起來的Niffty,小小的身軀上被一槍打穿一個大洞,明顯是死了。

「你這傢伙......!!」他激動地衝上前要揪住開槍之人的衣領,而對方持槍的手用槍托猛地敲破他的頭,並迅速對著Vox補上一槍。Vox悶哼一聲,他幾乎沒有聽見槍聲,但肚子被開了一個洞的聲音卻在他的腦袋裡震耳欲聾,他倒在地上立刻捂住傷口,他能感覺到溫熱的生命正從他的指縫間洶湧而出。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知道啦,不就是顆眼珠子嗎?別像個娘們一樣哭天搶地的,這孩子可是連肝臟被打穿都沒有吭聲的呢。」

男子站起身走了過來,他瞥一眼躺在地上疼得說不出話的Vox,而後又用鞋尖將Niffty趴臥的屍體翻成正面想仔細端詳,但立刻被Niffty獨眼的惡魔外觀給嚇了一跳。

「真噁心,這房子裡都是住了些什麼怪胎啊?」他嫌棄地往Niffty的肚子踢了一腳。「竟然還殺了我的人,該說是蛇鼠一窩嗎?」

「不准碰她,你這個雜碎!」

男子轉向倒在地上並瞪著他怒吼的Vox,他冷冷地回看了他一眼,沾著Niffty血跡的鞋尖冷不防甩在Vox的臉上,沾著血的眼鏡應聲破裂,飛落至Niffty的血灘裡。

「我想我恐怕得收回我先前所說的話。」男子坐回沙發上,並將鞋尖上的血跡擦在地毯上。「我本以為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只可惜你站在錯誤的一方,既然你執意與我為敵,那也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聳了聳肩,輕描淡寫道:「畢竟對我來說,埋一具屍體跟埋三具屍體是沒有差別的。」

三...具......屍體......?

「你個狗娘養的......」

Vox一度試圖想撐起身子,但每一條肌肉都牽動到腹部的槍傷,疼得幾乎要喘不過氣。

「你們...你們對Alastor做了什麼......?」

男子不屑地看著Vox在地上痛苦地喘著粗氣,就像是看著路邊苟延殘喘的野狗,冷笑一聲:「沒什麼,只是讓他的腦袋開花而已。」

啪嘰。

起初,Vox以為那是自己腦袋裡的某一條血管被氣炸了的聲音,但隨著怒火的漫延,像是火花擊響的聲音在耳邊變得更加清晰。

他掙扎著爬到男子跟前,用滿是鮮血的手掐住對方的腳踝,被鮮血浸潤的左眼懷滿憎恨,淒厲地瞪著那名男子。即使是像男子那般殺人不眨眼的人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心底確實被Vox恐怖的模樣給嚇了一跳,但他的表情依舊強裝鎮定,勉強地勾起嘴角。「怎麼了?想要我給你一個痛快嗎?」

啪嘰。啪嘰。

怎麼回事?男子皺起眉頭,他終於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尤其是被Vox死命抓著的那隻腳踝,他感覺那隻腳就像是被通了低頻的電流,皮膚和肌肉隱隱感覺到針扎感和肌肉不自主的抽動感。

「殺了...你......」

Vox面目猙獰,嘴裡咬牙切齒地詛咒道:「我要殺了你......!」

男子一聲咋舌,不耐煩地一腳踹開Vox的糾纏,但那股刺麻感宛如一枚開關,他逐漸開始感覺到全身不對勁,就像是被人緩慢地掐住呼吸一般......

他像是突然想到什麼,立刻將視線轉向桌上的那幾杯蘋果汁,除了剛才一直忙於在和Vox聊天的他以外,其他人的果汁早已喝得一滴都不剩了。

——被下毒了!

周圍原本持槍戒備的敵人不約而同地拋下手中的武器,轉而伸向自己的喉嚨,明明沒有被任何東西堵塞氣管,但全身的肌肉卻僵硬地抽不進任何氧氣,他們用盡肺裡最後一口氣發出瀕死的哀嚎,發紺的雙唇溢出毒沫,並緩慢地回填住已經沒有作用的呼吸道。

「你......!」男子慌忙地掏槍指向Vox,激動地喘氣逼問:「你做了什麼......!?」

「細胞色素氧化酶是呼吸酵素裡最重要、也是最敏感的酵素,如果氫基和其中的鐵原子結合,酵素就會失去輸送氧氣的功能,形成組織性缺氧。而含有氫基的物品能夠輕易從生活用物中取得,比方說杏仁、櫻桃核......蘋果核。」

與周圍逐一倒下的人相反,血灘裡的瘦小的身影緩慢地坐起身子,大開的傷口也早已止血,鮮紅的裂面裡還能看見肌肉和血管隨著脈搏鮮活地跳動著。

「所以說,掃除是一門化學課,無論是掃除惱人的障礙——還是礙眼的人類。」

血紅的眼睛直盯著男子,她的笑容仍是那麼燦爛,尤其是站在這片人間煉獄之中,裂至耳下的微笑浮誇得令人不寒而慄。

「Ni…Niffty……!」

「爽啦!!」

Niffty抓著他的大縫紉針(上頭還扎了顆眼球)瘋癲地仰天大笑。「超痛超爽的啦!!」

「你個怪物......!」

男子慌了手腳,原本對著Vox的槍口立刻轉向Niffty,並毫不猶豫連開數槍。

「哈哈哈哈哈哈!!」

Niffty毫不在乎瘦小的身體被打成蜂窩,癲狂的笑聲尖銳地穿破男子的耳膜。「來啊、殺啊!爽啊!!」

「操、操、操!!」

男子簡直要瘋了,他徹底打光所有的子彈,眼見手中已經沒有任何對抗Niffty的武器,他乾脆扣住Vox的脖頸把他拖起來,倉惶退後的同時從廚房中島上抽走水果刀抵在Vox的脖子上。「不要過來、不然我殺了他!」

轟隆隆......

一陣電閃雷鳴之後,窗外的夜空逐漸降下血色的帷幕,隱藏在烏雲中的悶響之後,是宛如廣播雜訊般恐怖的輕笑聲。

Vox卻激動地流下一道血淚。

他太熟悉這個場景了。

『我不介意你現在就殺了他,倒不如說,我會十分感謝你幫了我一個大忙。』

皮鞋的鞋跟宛如死亡的喪鐘般一點一點朝著他們靠近,直到艷紅的身影逐漸從黑暗中浮現,Alastor手持著他的麥克風手杖優雅地走上前,他的表情依舊是那樣高傲,尤其是在看見男子時,他眼裡的輕蔑更加冰冷。

『不過,你找人來敲破我的頭的這筆賬,我還是會跟你算明白的。』

「Alastor!」

Niffty拖著坑坑洞洞的身體一蹦一跳地跑到Alastor身邊。「我按照你的吩咐好好地招待客人了。」

『做得真好,Niffty。』Alastor環顧滿地的屍體,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們看起來開心死了。』「是吧?」

「你...你為什麼會......?」

男子被眼前的情況嚇得語無倫次,他已經無暇思考Alastor如惡魔般的奇異外貌,顫抖的刀尖好幾次在Vox的脖子上抹出幾道細小的割傷。「怎麼可能?我明明親眼確認過你死透了......!」

Vox內心一怔,血紅的雙眼憤恨地回瞪身後的男子,卻又被水果刀給硬是扳了回去。

「你為什麼還活著?你明明連腦漿都噴出來了!」男子慘叫道:「你現在應該被埋在獵鹿場裡才對啊!!」

『啊,是的,原本那傢伙連我的埋屍地點都挖好了。』Alastor瞥了一眼自己的血色手爪,就像是在聊家常般輕鬆。『只不過那傢伙的技巧實在是太差了,甚至還把我以前埋別人的位置給挖出來,所以我親自挖了一個墳洞給他瞧瞧,順便把他也一起埋進去體驗看看。』

「哈,其他人......?」

男子瘋魔地失笑,又將手中的水果刀指向Alastor。「你......你才不是什麼後代,你就是那名廣播明星對吧?」

『噢,我很高興你能夠記得我真正的身份,畢竟殺人只是我私底下的一個小小興趣。』

Alastor的笑裡滿是喜悅,就連背景都隱約流出歡快的爵士樂聲。『等你下地獄之後記得準時收聽我的廣播,若你有興趣也可以報名擔任我的節目嘉賓,我會十分歡迎你,親愛的。』

「我操你媽的!!」

男子扯著喉嚨崩潰大吼,高舉起刀就要擲向Alastor,剛才還死命抵抗他的手此時反過來抓住他,刀尖順著施力的方向迴轉,並深深刺入Vox的左胸裡。

「你......!」「別想再動他一根寒毛......」

因為大量失血,Vox本就白皙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也顯得臉上的血跡變得更加怵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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