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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沃尔往事

小说:堆堆委托(堆堆委托( 2025-08-30 08:29 5hhhhh 5450 ℃

诅咒

天空阴翳,海风呼啸。一排排墨绿色的巨浪此起彼伏,如同无数海兽挣脱了牢笼,缠满海藻的粗粝脊背几乎要触碰到天际。 诅咒的漆黑的风,尖啸着吹过恚怒的海浪,在空中拍击爆裂,绽出让人作呕的白沫。惨白的闪电划过无垠的黑天,照亮这怒涛与废墟,只有排山的巨墙,对着孤叶上的生灵重重拍下。

然后一切归于平静,惨白的手爪漂浮在阴冷的洋面上,握不住流走的生命,而风终将吹拂,吹过满天繁星。

“啊……又梦到这里了……愿……他们一帆风顺。”

加洛从熟悉的地狱中醒来,捂着生疼的脑仁,青筋在他太阳穴一阵阵抽动,像是锤子不住敲击。他伸手拉开了帐篷的帘子,淡薄的雾霭飘忽在这座静谧的小岛上,霞光于东微明,海风衔着复苏之意略过启明星灵动的闪耀,天,将拂晓。

从那场风暴中恍然脱身,一晃已是十年过去了,彼时大海的凶暴依然历历在目,佣兵团的航船终于还是没有抵御住海神的歇斯底里,载着他们所有的家当与梦想,以及几乎所有的灵魂,一并沉入了深渊里。

加洛是佣兵中唯一的幸存者。

倒不如说只有他能够活下来吧——也只有他这样的海龙族,同时作为术式媒介的存在,才能在滔天巨浪里觅得一线生机。

他踩上柔软细腻的白沙,一步步向那边的大帐篷走去,掌心的触感一如那日拂晓他拖着装着孩子们的木箱,终于能摔倒在一片土地时,如此令人安心。这些孩子们,是加洛的希望,也是他在波涛里艰难游行的动力。

“孩子们,天亮了,该起来啦!”

加洛拨开了布帘,棚内整整齐齐地躺着酣睡的孩子们,稚嫩的手足宣告着他们还尚未走出过温房,时间还没有在他们身上留下什么不可磨灭的痕迹,真好……

“啊……什么,要吃早饭了吗……”

“加洛叔……”

“我还想再睡一会……”

这般吵杂,没有带来烦躁,倒是把温暖吹进了海龙的心里。

“孩子们……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要跟我学着干活了。”

加洛清了清嗓子,虽说舍不得,但自从前几日送走了第一批成年的孩子——去想办法和外面联络——岛上的诸多事务都压在了加洛一人的肩头,捕鱼照料小孩子,还有打理祭坛,维持……术式。这些事关系着岛上每一个人的生活,他没有办法一人兼顾,自然需要这些孩子们搭把手了。

孩子们又嘈杂了起来,各种交谈声响成一片,但很快噪音就被一致的同意代替了,孩子们很懂事,他们知道接下来要靠自己稚嫩的肩扛起这生活的担子了。谁都知道加洛当年也只是将将成年,就一个人承担着几十个孩子的性命,十年一晃而过,这头有着琉璃绿色眼瞳的亚龙看着依然是那么年轻瘦小,而在孩子们眼中他早已和记忆中模糊不清的父亲无异。

如今哥哥们已经乘着木舟离去了,去为大家寻找家人,寻找亲族,该轮到他们来接过工作维系这个岛的日子了。

“来吧孩子们,今后的日子可就要靠你们自己努力啦——”

在加洛的鼓励中,孩子们依然是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温暖的床榻,走进了鹅黄的晨光里。

“小洸,你和莱特来跟着我学放网和捕鱼吧,这是最重要的食物来源了。”

“好——”

小狐狸咧开了嘴,熟练地从后面抱住了亚龙瘦削的腰,另一只小山猫抓着狐狸尾巴,有些怯怯地跟了上来。

“我呢?”

一旁的灰狼崽子发觉一圈安排下来,自己似乎被遗忘了,他对着正要远去的背影喊到。

“啊,忘了你了米特……你的话,去悬崖那边的海滩捡一些贝壳,干草啥的,生火和做汤都可以用到,记得注意安全哦!”

“好——我会的。”

挥手告别加洛,米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hummm……果然还是没睡够嘛……

劳碌的日子总是过得比较快一些吧,天色渐晚,惨红的夕阳斜挂在天际,蚂蚁般的小黑点从这座北方禁海的孤岛四处冒了出来,四面八方,或急或缓地向海岸边那处袅袅炊烟移动着。

“饭点啦!大家累坏了吧来吃饭吧!”

小狐狸和山猫满心欢喜地拖动着沉重的渔网,银色的绯红的鱼有力地蹦跳着,在洁白的沙地上留下一道道参差复杂又深刻的印记。这一网鱼新鲜又量大,这不下于之前哥哥们的成果极大鼓舞了这群刚刚上路的小渔夫,孩子们越发努力地拉动起来。

“米特哥哥——你看见加洛了吗?”

洸也一边费力地拖着鱼,一边对着正欲调汤的米特高喊着。

“啊?他没有和你们一起收网吗?”

米特放下了端到嘴边的调羹,有些惊讶地挠了挠头。加洛一向是守时又安稳,就算不是他做饭也是会按时抵达,餐前还会带着孩子们玩闹一会,今天这样的情况可是头一遭,米特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不过他也说不上来。

“他前面说要去海边找你的,他没有和你见面吗……?”

洸也也是一脸错愕,狐狸耳朵耷拉了下来。

“啊……我去海边的时候……可能他也在找我啦,你们先喝点海带汤,我去找他。”

米特擦了擦手,从篝火边站起身来,火堆的亮光把他的脸映照地一阵阴晴不定,他对着大家挥一挥手,背着夕阳向着悬崖边走去。

米特总觉得今天自己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一整天脑子里似乎都有点别的声音在呼唤着自己,朦朦胧胧的话语像是隔了一层厚障壁,让他听不真切,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隔着液体传来的,像是一些……熟悉又,遥远的呼唤……镌刻在灵魂里的熟谙。

这声音好像是来自,悬崖边,正是自己要去找加洛的方向……难道说,这是加洛的,术式……?

这么多年过去米特都快要忘记加洛的另一层身份了,他原是佣兵团里的术师,或者说是,术式的媒介,如果是他的施法这倒也不是什么古怪的事,这么说,他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米特倒是不太相信无所不能坚韧的加洛会遇上他也没法解决的困窘,不过当下还是去窥探一下吧,这神秘的声音,他打定了主意……

这声音像是歌谣,隐隐有悲凉的气息在四周翻滚,似乎远在天边又触手可及,飞旋环绕在自己的身边,在颅腔内产生了奇妙而诡异的共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呼唤歌唱起优美婉转的悲歌,米特感觉这似乎是来自于血脉深处的亲切,超越了本能与理智。

沿着悬崖边陡峭狭窄的山缘小路,他扶着石墙和杂草,艰难地一步步往下挪动着。手掌抚摸到处皆是嶙峋锐石,像是什么生物的碎骨,举目眺望,下方的海岸边似乎有一个灰黑色的身影,凝聚于血脉中的熟悉感呼唤着米特,我要……过去,一定……他只这么想。

米特从没觉得这一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山路有这么长,他挪着步,像过去了一个世纪。

终于当他踩上了洁白的沙子,那个身影模模糊糊地站在晚潮里,大概是听到背后的沙沙声,他侧过脸来,米特的心脏停跳了半拍。

那是一头疲惫的,悲伤的,刻在他灵魂里的灰狼。

“父……父亲?怎么可能?”

老狼侧身看了一眼米特,淡淡笑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迎着海潮走去。

“不,不父亲,不要走!”

米特尖叫着,他冲进了泛着白沫的海水里。在惨红的夕阳里,水花肆意飞溅,迷蒙了他的眼,沾湿了粗麻布衣。小狼重重摔倒在水里,旋即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父亲却是越来越远。

脑海里的声音和潮水的咆哮交织在一起,越发磅礴与妖异,恍惚间米特渐渐迷失了自己的神志,他不再思考了,追随着越来越清晰的歌声与低吟,追着迷幻的父亲的身影,任由潮水缓缓漫过了自己的膝盖,腰背,胸口……

“苦痛啊,你就是我的唯一……歌唱,歌唱我无人知晓的孤独……啊,我终于能够表达对您的尊重……我会治愈你的一切疾病,你将获得新生与永恒……死后又将去往何方,我们满怀的希望又将何去何从……葬礼么,只需肃穆,无需招摇…………”

脑中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在不断回响着,他们似乎很熟悉,却就是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迎着海潮的方向,米特一脚踩空了,海底在这里骤然断层,他沉入了水里。

“好辣……嗓子和肺要烧起来了……”

米特在水里努力睁开眼,看到了他此生永远不会忘记的画面。

即将消散的光透过澄澈的海水照耀在水底,光幕后是一片,沉在水底的墓地,无数骸骨堆砌在一起,几十个有些腐朽的小木十字架围绕了骨堆一圈,肃穆而安宁。骨骸上有蓝绿的微光流转着。

逆着光,米特似乎在骨骸上看到了一些庄严的投影,那是一个个披挂完备的佣兵们,一个个熟悉的面容在他的脑海里浮现,越来越多不甚属于他的回忆也随着窒息与混沌之意一并侵入了他的脑海,他们似乎在极力向自己诉说着什么。

“呃啊……脑袋要裂开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死了吗……”

“你是加洛选择的孩子吗?……”

“加洛在哪里……”

“来到这里想必是知道代价是什么吧……”

“你准备好了吗?……”

眼前的光越来越暗淡了,意识也在一点点脱离身体,米特挣扎着伸出手,向着头顶缥缈的微光和希望。

“我要死了吗……”

“孩子,你将会永远留在这里,这是你的永生……”

“苦痛与希望啊,我知道在我迈向死亡的那一天,你会进到我的内心深处,和我并排躺下……歌唱吧,歌唱我那无人知晓的孤独。”

恍惚中米特听到了这最后一句话,旋即视野被一道一闪而过的白影覆盖,他彻底失去了意识,软软地松开了。

“就这样,也好……”

加洛托着米特焦急地浮出水面,狼崽柔软而无力的身躯勾起了他太多糟糕的,不愿回望的记忆,重要之人一个个在自己眼前离去,这样的经历他绝不想再体验一次,他红着眼,用尽力气带着米特回到岸上。

加洛用力按压着米特的胸口,腹部,腥咸的海水带着些许血色顺着他的鼻尖嘴角流了一股又一股,终于,一阵剧烈地咳嗽之后,米特苏醒了过来。

“太好了……米特你……”

加洛半截话噎在了嗓子里,那不是米特的眼睛,那般幽深肃穆的深瞳,加洛似乎感觉自己的灵魂被目光一扫而过,从内到外所有的秘密都被尽数觉察。他正欲运转术式,米特却又闭上了眼睛,再度睁开时,那个惶恐担忧的孩子又回到了躯体内。

“加,加洛……你到哪里去了……是你刚才救了我吗……”

米特紧紧搂住了加洛,失温和窒息让他不住地颤抖,唯有这头白龙温暖滑腻的身体让他倍感安心,熟悉的气味让他的一些情绪不合时宜地跑了出来,混杂成复杂凌乱的一股,直冲脑门。

加洛的心又一沉,啊……没错是我救了他,但是那个地方……

两人陷入了奇怪的沉默,任谁都能看出这头白龙瘦弱胸膛下的汹涌波涛,他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开口,直到米特带着泪的脸庞靠上了他的脖颈,他才如梦初醒。

“你去哪里了?我们在帐篷那都找不到你?”

“你去海底了吗?”

两人同时开口了,随即他们又都同时闭嘴了,他们似乎都在这个巨大的秘密边缘不断试探,谁都不想成为那个打开潘多拉魔盒的人。

“你,见到他们,了吗……”

半晌,加洛沙哑地开口了,声音竟是有些颤抖和紧张。

“是……前辈们吗,还有爸爸和……”

加洛一把将米特搂进怀里,狼崽惊讶地瞪大了眼,他头一次见到加洛流露出这样的感情,有些许绝望和悲怆,他僵硬地轻轻抱住了加洛光滑的脊背,冰冷的海水顺着掌心流入了毛发深处,这头亚龙不住地颤抖着,散发出难言的孤寂。

“让我检查一下。”

颤动的指尖点在米特的头顶,熟悉的术式流动起来,米特明白这个,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每当自己在外玩了一身脏污回来,加洛总会放心不下地对着他好生检查一番,只是这一次全然没有往日的闲适。

“不……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属于你的幸福飘散而去……”

不多时,加洛睁开了眼,他对天长叹一声,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怒吼,旋即变成了米特从没见过的陌生模样,他颓然地跌坐在地,第一次,米特从他的身上读到了无助和后悔。

不知道该如何安抚,米特紧紧搂住了他,期望自己的体温,隔着厚厚的毛发和鳞片依然可以温暖进这头绝望的亚龙的心里。

“如果这是你们的决定……那好吧。”

“米特,我们先回去吧,晚上来我的帐篷里,我会告诉你一切……”

他牵着米特的手爪,在小狼的掌心细细摩挲着,一圈又一圈,一遍又一遍,背着夕阳两人往炊烟的方向缓步走去。

米特也不太记得回去的过程了,浑浑噩噩的不实感和担忧让他没有闲暇多想,鲜美的鱼汤和烤芭蕉花也没能驱散他心头的疑云,只是隔着篝火他看着微笑着分餐的加洛时,想到的只有加洛身上那股大海的气息,湿漉漉的触感,一阵阵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晚上,下弦月高悬在澄澈的夜空里,周身鼾声阵阵,米特悄悄从睡床上爬起来,迈过睡着的同伴们,走进了月色里。加洛端坐在帐篷外,喝空了的好几个酒袋凌乱地丢在一边,他有点醉意招呼着米特坐在自己身边。

“让我想想,这个故事该从哪里开始说好呢……”

米特乖巧地坐在滚烫的身体边,加洛看着又像变了一个人,仿佛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豪气少年又回来了,米特轻轻把手搭在大腿的鳞片上,加洛没有阻止他。

“孩子,我想你还没有忘记,我们的前身是空骑吧,曾经威名远扬,龙骑团下属最得力的佣兵团。”

“十年前,我们受克鲁家族之邀,秘密东进去往新大陆拜尔特城,航船途经布沃尔群岛时,像是……遇见了诅咒一样,我们偏离了航线,进入了布尔沃北部的风暴区,而且遇见的是……那场大风暴……”

加洛牵着狼崽的手,带着他顺着海滩一路走去,走向那座险峻的悬崖。

“啊……我至今无法忘记,几十米高的黑浪,泛着令人生厌的白沫,海神吹起的风能把人卷入黑云里,皎月也在阴翳中不再澄澈……我们就像待宰的羔羊,一个一个,他们都消失在了无边的大海里……”

加洛把指节捏得咯吱作响,难掩悲愤之意从周身蔓延开来。

“那我们……?”

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下去。

“只有我,身为海龙血统的亚龙……我潜入了海里,眼睁睁地看着黢黑的巨浪把我们的船撕裂,伙伴们像是舞台上的提线木偶,任由摆布……而我没有任何办法……我被海浪推着走了一夜,第二天我飘到了这里。”

月光的照耀下,两人小心地顺着小径蹒跚而下,走向那一片命中注定的海滩。

“在朝阳里,我醒过来,身边只有已经被海水泡到发白的几具遗体,还有那个……装着孩子们的木箱,但,都没有生命的气息了……”

米特牵着加洛的手猛地一紧,他用力攥住龙人,却没有给他什么安全感。

“什么?那我……?”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什么变化吧?我一直和你们说这是我的种族特质。”

“是……”

“十年了……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嗯??”

“那几天我只在做一件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平时照顾我的哥哥,都离我而去了,我能做的只有尽可能把他们的遗体带回身边,然后安葬……我实在是,没有方向,于是我做了一件禁忌,如果没有做那件事的话,也不会有今天了吧……我发动了那个禁忌的术式,和他们还未消散的灵魂进行了对话,然后做了一个,诅咒般的决定。”

米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那个只存在于传闻中的,独属于以太龙族的秘术,他猛地抬头,看到了加洛那悲伤而安谧的眼睛。

“我以自身的生命力和哥哥们的灵魂为代价,召唤了我族的秘术,世界树。哥哥们的灵魂将永远无法回归无光之海,而我则会被永远禁锢在这片小岛上,以自己的生命力供养世界树,换得你们这些幼崽们的生命延续……”

“不,加洛……不是这样的,对吧,一定不是这样的……”

米特摇着头,这些话像是重锤,字字砸在他的心上,实在是过于震撼,他不愿相信。

“世界树消耗了我的生命力,它实际上是一个微型空间,在这片空间里,时空外面是不同的,对我来说,时间永远地停止了,所以我永远地留在了27岁。我不能离开这片空间,一旦我离开,世界树就会枯萎,而获得了生命的你们也会死去……”

“什么意思?不,你是说,不,这是一个牢笼,你还要把我们送走……你,你要怎样忍受这样的代价?这孤独与寂寞,一望无际,这不该是你……”

“那我要怎么办呢?只愿今后,不再有人会像我这般承受痛苦,所以我和哥哥们一起做出了这个决定,即使那堆积如山的哀怨与痛苦可能将我卷入其中,也只有一种方法才能让那永恒的乐园永留我眼。”

加洛微笑着,高大得不像是那个瘦弱的白龙,无数灵魂此刻都在他的周身闪耀着,米特却还是喘不过气来,他是一个囚徒,拥有所有却又一无所有,高傲地挺立在永远的牢笼里。

“你见过他们了吧,就在那片水底。”

加洛抬手指了指乌黑的海面,风平浪静。

“嗯……我以为是幻觉……”

“这帮家伙……还真是乱来……怎么可以给你随意施加术式,我都和他们说了我能搞定的……”

加洛喃喃自语,伸手轻轻摸过米特的头顶,小狼依偎在他身边,任由他爱怜地抚摸。

“你现在,也成为了世界树的一部分,也就是说现在,这个岛上的所有人都依仗着我们的生命力,我暂时没有力量去改变,抱歉……只能让你陪我一起分担了。”

他有些歉意地和米特道歉,得到的是一个巨大的拥抱,米特重重把头埋在他的胸口。

“不,我愿意,我可以陪你一起……加洛,其实……你也知道的吧……我的,那些小心思……”

“……走吧,我们先去世界树。”

加洛没有接他的话,他只是依然亲昵地抚摸着米特,领着他顺着沙滩走着。

一大一小两串脚印深深浅浅印在银月照耀下的白沙滩上,海浪轻拍沙滩,崖壁,带着无处安藏的灵魂的祝福,漫过脚掌,脚踝……

加洛在崖壁下停止了脚步。

“米特,到我怀里来。”

“诶?诶!”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加洛一打横把米特抱在胸前,明媚的月光下,脸上的一丝绯红与羞怯尽数显露。

“屏住呼吸,我们海底了。”

说着,加洛一跃进了温暖的海水里。

清澈的海水在月光的透射下无比通透,游鱼珊瑚尽收眼底,颇有些美不胜收之意,米特更加紧地箍住了加洛的脖子,感受着胸腔搏动的同时防止自己在高速水流里被冲散了。加洛抱着他越潜越深,水压让米特的耳膜有些胀痛,终于,在一个错综树枝包裹着的石缝前,加洛停止了行游,这里的树枝粗犷而细密,自外向内向心牢牢守护着石缝,隐隐有圣洁的蓝光从石缝里溢出。

加洛伸出手,轻轻拂过树枝,像是受到了什么牵引一样,这些树枝开始缓缓退缩,石缝开始扩张,翕动着张开了一个能够吞进一人的口子,加洛轻轻捏了捏米特的腰,米特顺从地抱紧了他,然后两人一并沉入了无瑕的光里。

睁开眼,这是另一个世界。

苍翠庄严的世界树散发着幽蓝的清光,矗立在溶洞中央,两行清澈的溪流从世界树两侧流溢而下,顺着溶洞阶地层级流淌,汇入了地下河,空中四处弥漫着萤火虫似的绿色光点,随着洞穴的风飘荡。

加洛抱着米特从地下河里钻出来,坐在河岸上歇息。

“哇……这里是……好美。”

“这里就是世界树的所在地了。”

加洛轻轻抱住米特,把他安置在自己的大腿上,一同仰望着这棵辐射着生命力的巨树。

“我明白那些老家伙为什么要对你施加这个术式。”

加洛自嘲地笑了笑,看得出来他在这里相当放松,对那些逝去的前辈们的语气也不一样了。

“下次我和他们对话的时候非好好教训他们不可。不过……”

“所以原因是什么?”

“世界树,不,应该说那是我的生命力的具象化,它快要撑不下去了。”

“啊?”

“我也说过,是我用禁术造就了这一片空间,代价是我自己的生命力,这片空间的稳固程度和强度都和我的状态息息相关。你看见那些枯萎的根茎了吗?”

“嗯……”

“自从我送走了你的哥哥们,岛上的诸多事宜就都由我一个人来承担了,你看这世界树,其实也只有全盛的一半大小了……你那些父辈们很担心我支持不住术式的运转,如果失效的话,这一切努力都作古了,所以……原谅我们好吗,真的对不……”

“唔?嗯?”

米特用手捂住了加洛的嘴,他的眼神清澈而决绝,没有分毫犹豫与害怕。

“不要说对不起,加洛。我同意了,我不想看你一个人扛那么多……十年了,你也太累了……我愿意,我也想和你一起分担这些,如果可以,我不要你被无限的守望和孤寂束缚,所以,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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