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剛剛那樣。

　　好難受。明明再差一點就可以射出來了。秀托不認為自己還有精力讓拿酷戮做到最後。即使交往這麼長時間，秀托依然覺得在拿酷戮面前打手槍實在過於害臊，可現在沒有餘地維持他過薄的臉皮子了。右手終於稍微能照自己意思動作，秀托試圖要摸自己漲得難受的性器──

　　「可以再放鬆一點，秀托。」拿酷戮不合時宜的抓住秀托的右手掌，五指探進指縫捏得死緊。「我會讓你舒服的。」

　　那是拿酷戮經常說的開場白，秀托一點也不想在這種時候聽到。他只想趕快射出來，啞著嗓子央求拿酷戮擼他淌著前液的下身，卻因為喉嚨太過乾澀組織不出完整的字。

　　「秀托……」拿酷戮的語調回到以往的溫柔，動作倒是尚未調適回來。一不留神又開始莽撞的施暴，不忘細膩的刮擦敏感處，只要秀托稍微扭腰就會跟著追上去。

　　他果然在報復吧。秀托掙脫不開的手指被捏得泛白，腹部深處的酸麻推擠著朝前端而去，遲遲達不到頂峰。拿酷戮應該知道啊，知道不同時替他愛撫的話，得花上更長時間才能讓他高潮。

　　「拿……啊……酷戮……」秀托停不下眼淚。雙唇一開一合好幾遍，勉強擠出呻吟以外的音階：「想……要……」

　　他是要說「想要射出來」。並不是「想要拿酷戮」，更不是「想要拿酷戮全部射給他把他射得滿滿的」之類的。

　　拿酷戮去他的才不在乎。

　　加快節奏的體表撞出液體沾黏的聲響，拿酷戮的體溫上升得快要灼傷秀托，逼使他後穴停不下收縮的吞吐。那個時候果然應該親吻吧，在秀托背後抱著他的時候，就算只是輕觸耳廓也好。拿酷戮看不見自己的耳朵通紅得像被吻過千百回，他只知道每次使力的撞都會讓秀托發出聲音，明明唇半掩在床單裡，每聲嚶嚀都在墜吻他的耳際。

　　他好像忘記什麼了？一開始是在跟秀托吵什麼來著？

　　快要融化了。身體也是，腦袋也是。拿酷戮只能記住秀托嘴裡最後一個可供辨識的詞。想要。

　　鼓脹的肉棒捅進最深處。

　　※ ※ ※

　　不是每個日出都會脫離地平線。太陽會循序漸進的把天空染成白色，等你想起該往東方捕捉它浮起的瞬間，才會發現它已在雲朵後方等候多時。

　　總要等物體出現在眼前，人類的腦袋瓜才會想起該尋找它。比如拿酷戮曬衣服時才一把抓到的那條白色三角內褲。

　　怎麼又丟進洗衣機了！濕布會在垃圾袋裡面發霉欸！這下又得等它晾乾……哪能等它啊！晾完肯定又忘記了！拿酷戮三步併作兩步衝進屋內，腳步一路咚咚咚直衝廚房，把垃圾桶蓋踩出一個巨大的聲響，光聽聲音還以為他在跟蟑螂一類的髒東西對戰。手懸在空中準備丟下去時突然猶豫。

　　沒其他原因，這條內褲也就穿了兩次，一次晨跑，一次打砲。現在它完全成為讓記憶復甦的存檔點，前天被秀托在旅館交誼廳打手槍的景象不由自主地從腦袋裡蹦出來。

　　仔細回想好像……就結果而言，都是一些很快樂的回憶……

　　「你在吵什麼？」當事人好巧不巧的從他身後晃過。

　　「嗚喔！？」拿酷戮嚇得回身把內褲藏到背後。奇怪，他幹嘛這樣躲躲藏藏的？

　　尚未攏起的紫色長髮有些散亂，顯示他剛醒。以這個時間來說起得有點晚，秀托昨晚大概沒睡好，眼睛還沒有完全張開。就因為他老是沒用正眼看他，拿酷戮才猜不出他眼底藏了什麼情緒，就連有沒有看見那條內褲都是未知數。

　　「……關你屁事！我就是這麼吵你有什麼意見！蛤！」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威嚇回去。拿酷戮的壞習慣還是改不過來。

　　一串長久的靜默。微波爐適時叮了一聲，秀托的左手掌悠然端來一杯熱牛奶。

　　「你也要嗎？」

　　「……不用。」

　　點點頭表示收到，秀托帶著他的牛奶步回客廳。拿酷戮舒了一口氣，把內褲攤開在面前瞧，眉角糾結的抽動。完蛋，看過秀托的臉，更加明晰的畫面唰唰湧上來。奇怪，明明是國中男生人手一條的普通三角褲，怎麼現在看起來這麼色、情……

　　「拿酷戮──」秀托抬高音量讓廚房裡的他能夠聽到。

　　「幹嘛啦！」

　　「會影響跑步的話就乾脆一點不要穿了──」

　　「你果然有看到！！」拿酷戮忘記手裡還抓著內褲，惱羞的衝出廚房。一臉事不關己的秀托把自己放在雙人沙發裡捧著熱呼呼的馬克杯。不要選在這種時候喝白色液體啦混帳！

　　「你這麼喜歡那條內褲的話，洗完澡再穿不就好了。」秀托沒睡醒的臉就和平常一樣冷冰冰的，淡漠的語氣聽不出是戲謔或諫言。

　　哪條內褲不是洗完澡才穿啊，講什麼廢話！拿酷戮本要開口反駁，突然停下看看內褲，再看看秀托又看看內褲。

　　洗完澡滾床單的時候可以穿。

　　「你當這是情趣內衣喔！！！」拿酷戮一個過於激動把內褲撕成兩半。

　　這下它順理成章成為垃圾桶裡的垃圾了。秀托聳聳肩打了個呵欠。既然讓拿酷戮面紅耳赤大呼小叫的根源已經消失，應該可以清靜幾分鐘睡回籠覺了吧。

　　「睡屁睡啊！現在都幾點了！」拿酷戮總是睡得香又沉，無怪乎他不懂秀托總有幾個晚上會沒有道理的翻來覆去夜不成眠。

　　秀托發出幾聲嘟囔，垂掛的長髮覆蓋臉部。平時習慣頭髮綁得服服貼貼，拿酷戮也很少會看見他放髮的樣子，能看到的場合往往是像這樣準備入睡的時候，或是……

　　拿酷戮嚥了口口水。該死，要不是因為內褲他也不會想起來，愧疚的回憶無視意願的打擊他。拿酷戮也不想當個小心眼的男人，只是前天他真的氣過頭，在進入賢者模式的時候居然想著要讓秀托也嚐嚐他的委屈，把粗喘著氣沒能緩過來的秀托丟在床上獨自跑去洗澡。

　　其實也沒洗，拿酷戮馬上就反悔，回頭找蜷縮在床上的秀托。不曉得是不是哭累了，呼吸聲細得聽不清。拿酷戮為他抹了抹臉上的淚痕，問了幾句要不要喝點水之類的話，秀托搖頭一一否決。

　　又不是第一次做了，秀托想要什麼他還會不知道嗎？拿酷戮摸摸鼻子，乖乖爬上床把秀托摟進懷裡。腕上帶著瘀青的右手立刻掛到他身上，也只有這種時候會特別黏人。拿酷戮鬱悶的扯下秀托的髮帶，解開他的辮子再壓著後腦杓揉一揉，把那頭長髮揉得毛毛躁躁，就當作自己「報復」完畢了。

　　沙發裡的秀托沒有要回應他。現在也是，以前也是，在床上也是……那張嘴是黏了糨糊嗎，沒有接吻就算了，多講幾句話是會死喔？

　　「想要抱抱就開口求我啊你這渾蛋！」回憶跟現況混淆的拿酷戮一不留神脫口而出。

　　秀托的左手掌沒有翻倒牛奶，代表他沒有真的熟睡。看這個姿勢頭是有抬起來，被頭髮蓋住看不見表情。

　　「那就……」秀托伸出右手拍了拍旁邊的空位。「你過來一下。」

　　這場景不對。沙發布剛好和前天的床單是同一色系，太像坐在床沿的畫面讓拿酷戮的胯下響起警鈴。

　　「我不會再被你耍了！！」拿酷戮彎著腰倒退好幾步。

　　紫色長髮下無奈的歎了一長氣。三隻左手掌帶著馬克杯飄到窗台邊，全數五指張開在窗前排排站好，遠遠看像是舉手表示手裡沒有武器。

　　「這樣可以嗎？」

　　意識到自己有點反應過度，又拉不下臉，拿酷戮哼著鼻子一屁股坐到秀托身旁，雙手抱胸假裝他一點也沒有想要抱秀托。秀托不介意，他把拿酷戮當作一個大型枕頭用右手環抱，靠在肩膀上繼續睡覺。

　　想想不太對。他明明說「求我啊」。秀托講的哪句話有求他了，他幹嘛乖乖坐下啊！拿酷戮浮躁的想擺脫臂彎，卻被用力抱緊。曬衣時半開的落地窗刮了點風進來，還沒換下睡衣的秀托窩在他肩頸蹭了蹭。窗玻璃透得能看見遠方太陽露臉，反射不出他倆此時的模樣。秀托的心跳似乎在逐漸甦醒，貼著他的後背鼓動，平穩的吐息落在耳邊。拿酷戮略微偏頭，臉頰貼上紫色的髮絲搔得發癢。

　　這種時候應該接吻……

　　嗎？

　　察覺到拿酷戮的躁動，秀托悄悄睜開眼睛，沒讓拿酷戮看見。他加重右手的力道，與之相反的用很細，很細的聲音，在拿酷戮耳邊輕輕吐了兩個字：「陪我。」

　　拿酷戮不再試圖轉頭。指不定就是秀托老是不發一語，他才會需要從神情去猜測秀托在想些什麼。這個姿勢沒辦法回抱他，拿酷戮左手向後，想多少拍拍秀托，拍到他欠損的左臂。

　　拿酷戮經常忘記秀托沒有左臂。經常忘記單單這隻右手是秀托所能做出最大程度的擁抱。

　　他放心的躺進秀托的懷裡。拿酷戮只是偶爾需要一點提示罷了。

　　即使那個提示不是一個吻也沒關係。

The end.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