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法师区那边逛了逛。"杰斯回答着格瑞德的问题,一边又撕咬下一片面包。黑麦面包的酸味在口腔里扩散,稍微缓解了一些那个暗影魔法带来的苦涩感。

小楼就在眼前,暮色中几个工人歪歪斜斜躺在楼梯下的木板上。*今天的折磨已经够多了,如果格瑞德要叫自己去喝酒过夜,那肯定要拒绝。其实,现在什么都不想答应,也不想搭理格瑞德,只想冲进小破屋子里赶快睡一觉。经过这一番折磨,随时都可能秒睡。*

格瑞德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挠了挠浓密的胡须,小声嘟囔道:"法师区?你看看你好像被榨干了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了趟老城区。"

工人们醉醺醺的呼噜声此起彼伏。杰斯拿着手里咬了几口的长棍面包顶了一下格瑞德的胸口,暗影魔法的余痛让他手臂发软,面包几乎要掉下来。他念叨道:"我又不是你,快说吧,找我干什么?"

格瑞德瞥了一眼两边躺着的工人,压低声音说:"当然是有活干。"

"干不了,干不了。"杰斯摆摆手说,"今天我什么都干不了了。" 身体里那种被榨干的感觉还在持续,就连站着都觉得双腿发软。

"明天去一趟西泉要塞,一个来回1个银币加30个铜子,你说你干不干吧?不用自己赶路,坐马车,可以在路上睡个午觉。"格瑞德眼睛里闪着光。

"护送粮食?" 杰斯问道。只是运粮的话应该没什么危险,而且有车坐确实可以休息。毕竟现在连走路都觉得困难。

"是军粮,从月溪镇来的,要送到湖畔镇,是守望堡的远征军需要的……黑暗之门那边状况似乎很复杂,要打起来了。不过我们只需要护送到闪金镇这一趟,跟士兵一起不用担心安全。"格瑞德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要是有兽人偷袭呢?为了个银币连命都不要了?"虽然知道此时的西部荒野应该没有太多兽人,但杰斯还是忍不住问道。

"西泉要塞那边哪有兽人?留给他们下一趟担心吧!"矮人走上台阶,说:"兽人都是从赤脊山那边来的,西部荒野和月溪镇的治安比我们这边都强,我的老弟。再加上有士兵作伴,这钱就是白拿的!"

"那还不错。"杰斯脱力地笑了一声。*这一个银币加上之前的收入,房租就妥妥挣出来了。虽然身体还在发抖,但至少不用担心下个月的住处了。*

第二天中午,阳光刺眼地照在码头的石砖上。杰斯和格瑞德签完名,加入了前往西泉要塞的车队。军需官正在清点人数,几辆装满了粮食的马车停在路边。

正像格瑞德说的那样,来时的路上什么都没有碰到。没有狼群的嚎叫,没有鱼人的咕噜声,也没有狗头人偷偷摸摸的身影,更没有兽人的踪迹。艾尔文森林在这个夏日的午后显得安宁而平和。

不过,本来应该在下午大概3点多钟就抵达要塞的粮食,却因为路上的各种耽搁硬是拖了几个小时。马车轮碾过泥泞的道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傍晚时分,红色的阳光透过树林洒到西泉要塞旁驻扎的帐篷顶上。河岸边上的军营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光芒,帐篷顶像是一个个摆着的,刚刚烤好的布丁蛋糕。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偶尔夹杂着从军营飘来的饭菜香。

马车终于到了,军需官跟士兵们交谈了一番,似乎是在哨兵岭那边遇到了一些麻烦。他们的声音很低,杰斯只能听到零星几句关于"脚印"和"轨迹"的词。

时间已经不能再等,雇佣的护卫和士兵们纷纷穿上护甲带上武器。暮色渐浓,必须尽快出发,不然天黑之前根本到不了闪金镇。

护送车队的有六个全副武装的士兵,配备长剑和暴风狮徽盾牌,戴着吓人的蓝穗全罩式护鼻盔。盔甲和武器在夕阳下闪着寒光,光是看起来就知道价值不菲。再加上二十来个像杰斯和格瑞德这样被招募来的持械民兵跟随,怕是脑子正常的散兵游勇都不敢来为了几车粮食硬碰。

只是回来的车上没有载货,士兵们必须步行回去,大家情绪都有些懈怠。几个第一次参加护送任务的新兵谈论着森林里的灰狼和野熊,聊到这些野兽饿极了可能会发疯进攻车队。杰斯回想起在东谷伐木场运木头的时候跟几头狼对峙的经历,虽然有惊无险,但也没有参与过什么真正的战斗。

听着他们的话,把视线投向那片森林的时候也有些发毛。之前他脑子里满是在已宰的羔羊地下室经历的那次痛苦诅咒,暗影魔法带来的不适感依然萦绕在身体里,让他没有多想"西泉要塞"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

这时,林子深处传来一声孤零零的狼嚎,负责运粮的军需官吹起响哨,提醒大家准备出发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乌云正在慢慢聚集。

那声狼嚎，突然唤起了杰斯十几年前的回忆。

他记得那个血腥的故事：一个被豺狼人掳走的农妇，浑身赤裸地躺在洞穴深处。她的肚子高高隆起，皮肤上布满了抓痕和咬痕。豺狼人们围在她身边，发出兴奋的嘶吼。

农妇的双腿之间涌出大量的血水和黏液，数只浑身覆盖着灰褐色绒毛的幼崽从她的下体钻出。它们的眼睛还没睁开，但已经能发出尖锐的叫声。豺狼人们欢呼着，用粗糙的舌头舔舐着幼崽身上的血污。

这已经是这个农妇生下的第四窝幼崽了。她的身体早已被过度的生育掏空，乳房干瘪下垂，皮肤失去了光泽。*她的眼神涣散，嘴角挂着痴傻的微笑，看来是被豺狼人用某种植物控制了神智。*

两个年后，当她再也无法孕育新的幼崽时，豺狼人们将她撕成碎片，分食了她的肉体。血腥的气味和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山洞里回荡。这就是被掳走的人类女性的最终命运。

豺狼人就是通过这种方式维持着种群的繁衍。它们会专门挑选年轻健康的人类女性，将她们囚禁在巢穴深处。这些女性被迫怀上一窝又一窝的幼崽，直到身体再也无法承受。豺狼人们会毫不犹豫地吃掉这些"废弃"的生育工具，将她们的血肉转化为自己的养分。

豺狼人幼崽的成长速度惊人。它们在出生九个月内就能达到成年体型，并开始参与部落的掠食活动。这种恐怖的繁殖能力让豺狼人部落在短时间内就能恢复元气，即使遭受重创也能很快壮大起来。

这里，不是豺狼人肆虐的西泉要塞吗？

豺狼人是一种大范围生活在暴风王国境内的类人怪物。它们比狗头人更加高大凶悍，天性残暴。如果说狗头人是一群坏透了的小偷的话，那豺狼人就是一群嗜血的土匪，二者无论从体型，战斗力和凶狠程度上，都根本不能相比。

杰斯看过一个被豺狼人洗劫后的村庄。房屋被烧成了废墟，到处都是尸体的残骸。一些男性的尸体上有明显的撕咬痕迹，但没有女性的尸体。显然，豺狼人们想要保护那些可能用来繁殖的"容器"。

几个豺狼人部落曾经联合起来，还与暴风王国发生过战争级别的冲突。村庄接连被洗劫，年轻女性不断失踪。人们在森林深处发现了一些巨大的地下巢穴，里面堆积着人类的白骨和衣物碎片。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和血腥的气味。那些被救出来的女性大多已经失去了神智，她们的肚子里孕育着豺狼人的后代。

虽然，它们最终无法对抗人类的正规军落败逃窜，在艾尔文森林中几近绝迹，分散到周围的山区和荒野当中。但经过几十年的恢复，这些野蛮暴戾的半智慧种族又卷土重来，从各个方向上跨河渡桥往艾尔文森林中渗透。那些消失的女性和被洗劫的村庄见证了它们的卷土重来。

此时的西泉要塞还处在兽人战争后的重建时期，但在十几年后又成为对抗西部荒野生活的河爪部族的前哨。每一次巡逻队出发时，都能在森林深处发现新的豺狼人巢穴。那里面散落着人类女性的衣物和骨骸，见证着这个种族野蛮的繁衍方式。

杰斯小跑了几步赶到一个暴风城卫兵身旁，问："之前粮车被豺狼人袭击过吗？"

卫兵侧了侧头，说："豺狼人？几年前兽人部落进攻西部荒野的时候，干掉了他们河爪部族的一个领袖，现在河爪部落没有头领，根本组织不起来骚扰我们了。当然，自己不要单独去河滩附近，还是很危险的。"

河爪部落没有首领吗？

杰斯点了点头，慢慢回到自己的位置，他望着逐渐变暗的树荫，总觉得哪里不对。

如果河爪部落没有首领，那么霍格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这个在魔兽世界里令无数联盟新人闻风丧胆的豺狼人首领，一次次击退了暴风城的追捕行动。

现在他出生了吗，如果出生了，年纪有多大，成年了没有？

一阵凉风掠过，炎热的夏日里很难得这么凉快一下，格瑞德舒服地"嘶"了一声，挠了挠自己的脖子。

风远去吹过树林，树叶沙沙作响，空气有些潮湿。

杰斯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金属摩擦的声音，是豺狼人吗？

与穿着盔甲的士兵们有节奏的脚步声不同，那些杂音嘈乱急躁，像是在追逐什么东西，但当风声过去，一切又随之安静了下来。

痛苦诅咒留下的后遗症，包括耳鸣，反胃感即使是过了一夜还有些残留，杰斯不敢就这么下定论周围有什么敌人。

而且，豺狼人从战争过去后一直没怎么袭击过人类，不会就在自己参加行动的时候遭难吧，哪有这么巧的？

就在他深呼吸试着把呕吐欲压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马车另一侧传来一声"咚！"。

什么东西敲了马车一下。

"怎么了？"前面的军需官回过头来。

嗖……

咚！

嗖……噗嗤！

"啊！"

嗖……

"圣光在上……是兽人的弩箭！兽人袭击！"叫喊声从前方后方到处响起。

"兽人？！"格瑞德双手抓紧他的伐木斧，来回看了看，问："哪有兽人？不是说这里没有兽人吗？"

"哈！啦啦啦啦！"

"啊啦啦啦啦！"

"哇哒哒哒！"

怪异的嚎叫声从漆黑的丛林里到处爆开，一个个扭动着的黑影从树后，草丛，巨石和栏杆下面歪歪扭扭地滚了出来。

一个民兵正扶着自己被弩箭射中的脖子逃窜，突然就被一个黑影迎面手持砍刀把脑袋削了下来，身子竟然还跑出了几步才倒下。

"混账东西，这根本不是兽人，是豺狼人！"格瑞德靠在马车上嘟囔了一句矮人语，转身爬上去，站在粮食袋上举着斧子高吼道："都冲我来，你们这帮半截脑袋的野狗！"

豺狼人似乎能听得懂通用语，听到矮人突然这么大骂，有三四个都叫喊着往这边聚了过来。

他们穿着不知道怎么制作的破烂铠甲，手持从兽人和人类手上抢来的各式各样的兵器，战法乱七八糟但绝对疯狂，根本没有任何顾忌，除了那几个暴风城卫兵还两三个一对互相支援着拼杀，大部分民兵一下子就被冲散了。

一个豺狼人爬上粮车，被格瑞德一斧子劈中脑袋当场哆嗦着滑下车去，然而矮人没能抓紧自己的斧子，让斧子嵌在豺狼人头骨里跟着掉下了车。

同时，另一个豺狼人爬上来拿着手里的小锤狠砸过来，被矮人直接徒手抓住手腕，两人就那么硬拼起蛮力来。

狂暴的豺狼人拼上比它还矮了一点的矮人，竟然还僵持住了，格瑞德哇呀呀的乱喊，完全没看到身后有一个更矮小的豺狼人已经手持劈肉刀爬上了粮车。

"后面，格瑞德！"杰斯绕过去一剑刺进小豺狼人的腰，后者哀嚎一声手脚并用的想要继续爬躲开杰斯的进攻，腰上挨这一下竟然没怎么干扰他的速度。

杰斯再砍，只劈中了小豺狼人的腿爪，后者没站稳又被矮人一脚踢下了车摔在泥水里。

此时雨已经下得很大了，杰斯手臂抹开自己贴着额头和眼睛的头发，走过去把剑对准了这小豺狼人的胸口。

"我不杀你你就要杀我……"

剑刃扎进豺狼人胸口的瞬间，一股腥臭的血液喷溅在杰斯脸上。这个矮小的豺狼人像条疯狗一样突然跃起，剧烈咳嗽着往河边的方向狂奔而去，把杰斯吓了一大跳，他可没想到被刺进心脏还能这么暴躁。

"杰斯，快点，把我的斧子找回来，我快弄不过他了！"格瑞德的喊声从马车上传来。

眼看着格瑞德还在与那个高个子豺狼人掰手腕，杰斯顾不上其他，跑到刚才掉下车被劈裂了脑袋的豺狼人尸体旁。他一脚踩住对方的脖子，用尽全力把斧头拔出来，伴随着"咔"的一声，豺狼人的脑袋都给掰折了。

"拿着！"

杰斯把斧子抛向马车，格瑞德头都没回就精准地抓住了斧柄，一击砸进了豺狼人的眼窝。那豺狼人发出凄厉的惨叫，踉跄着退后两步跌下车去，格瑞德紧随其后一跃而下，紧接着传来一阵血肉与金属碰撞的声响，然后就再无动静。

杰斯握紧手中的剑，正要查看周围是否还有需要支援的战友，一个染血的暴风城护鼻盔突然从侧面飞来，重重砸在他面前的车轮上。温热的血点溅了他满脸，杰斯下意识地循着头盔飞来的方向望去。

雨幕中，一个高大到夸张的身影正踩在一具无头尸体上。那怪物手持一把巨型铁斧，正对着另一个暴风城卫兵一下接一下地猛砍。那卫兵的头盔里已经渗出鲜血，显然支撑不了多久了。

杰斯来不及多想，抬手就把剑掷了出去。这把略显弯曲的破剑在空中转了个圈，正中怪物肩上夸张的兽人铠甲，随即弹飞出去插进泥土里。

巨型豺狼人缓缓转过头来。随着距离拉近，他的形象逐渐清晰起来。这怪物足有三米多高，浑身肌肉虬结，一双眼睛却透着几分痴傻。但最引人注目的，是被铁链捆在他胸前的那个人类女孩。

那女孩看起来不过十来岁，赤身裸体地被固定在豺狼人身前。她双腿大开，下体正被豺狼人粗大的性器深深插入。随着豺狼人的走动，那根狰狞的肉具不断在女孩稚嫩的肉穴里搅动，带出一丝丝血迹。

这一幕唤起了杰斯的回忆。在幼年时，他就听说过豺狼人的这种恶习。由于幼女无法生育，无法像成年女性那样被用来繁殖后代，所以往往会被部落里地位较高的豺狼人当做性玩具随身携带。这些幼女会被铁链捆在豺狼人身上，像装饰品一样四处展示，同时随时满足主人的性欲。

有的豺狼人会在战斗时故意用幼女的身体当做肉盾，也有的会在交配时刻意弄伤她们取乐。这些可怜的女孩往往活不过几个月，不是死于过度的性虐待，就是被主人玩腻后直接吃掉。

如今亲眼目睹这一幕，杰斯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几乎要冲出胸腔。之前痛苦诅咒带来的不适感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紧张感。

就在这时，豺狼人咧开满是獠牙的大嘴，发出一声冷笑，用沙哑的声音嘟囔了一句："霍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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