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鶯希望能夠因此讓她打起精神來，並忘掉自己受傷的這件事。

　　但看來……是她的方法錯了。若自己是以瑟琳的角度來看，她也同樣會一直擔心的。

　　「換作是我的話應該也會選擇妳的方法做，不希望自己的事掃了對方的興致……是我們倆都很任性才對。好了，別再糾結這些小事了。」

　　瑟琳說完後偷吃了一口夜鶯拿在手中不動的霜淇淋。

　　「妳怎麼又偷吃……妳看，妳手上的霜淇淋都融化了。」

　　夜鶯看著瑟琳的霜淇淋逐漸融化到手上，她的視線不自覺地停留在瑟琳纖細的手指。

　　瑟琳似乎是注意到夜鶯的視線，她換手拿霜淇淋，將濕黏的手指抵在了夜鶯的唇上。

　　夜鶯睜大雙眼，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

　　「呵呵，再不快點……我們的霜淇淋就要融化光了。」

　　夜鶯漸漸意識到瑟琳的意思，臉上微微泛紅，緩慢地張開了嘴巴，用舌尖輕舔著瑟琳手上的液體。

　　從指尖舔到掌心，夜鶯不知道為什麼有種越舔越起勁的感覺。

　　明明還在外面……在這隨時都會有人走過去的地方……

　　正當夜鶯有些沉迷其中時，瑟琳突然出聲制止，並收回了手。

　　「好了，南丁格爾。妳再舔下去……我會忍不住的。」

　　恢復理智的夜鶯，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是低頭吃著自己的霜淇淋。

　　我剛剛在做什麼……？

　　兩人吃完後，稍微在洗手間做了一下清理。夜鶯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伸手想拿包裡的手帕，陡然間一隻手輕握住她的手腕，幫她擦拭掉了手上的水滴。

　　瑟琳擦著擦著，漸漸放慢了速度。指腹反覆摸著夜鶯的戒指，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

　　夜鶯覺得有點久，眼神飄到了一旁，思索著該如何打破眼前的沉默。

　　過了一會，夜鶯開口：「有想到陸地區要先看哪一種動物了嗎？」

　　瑟琳思索著，除了鱷魚好像沒特別想看的，不如問問她吧。

　　「那南丁格爾妳有特別想看的動物嗎？」

　　夜鶯沒想過這個問題。對她來說只要能陪伴瑟琳，無論要去哪裡、做什麼，夜鶯都不會後悔。

　　「沒有。那我們就先去看鱷魚吧，我記得好像有不少品種。到時候妳再看看有什麼感興趣的。」

　　瑟琳看了夜鶯一會，點了點頭。沿途欣賞著其他動物，直到看到一隻白孔雀，夜鶯駐足停下腳步，瑟琳也隨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

　　瑟琳察覺到夜鶯好像感興趣。

　　「我們過去看看吧。」

　　好不容易擠進人群之中，夜鶯看到一隻純白色的孔雀正在緩慢地行走著。

　　柔和的陽光灑落在白色的羽毛上，不斷閃爍著光芒。

　　乍看之下確實美麗動人，但也讓夜鶯感到一絲難過。

　　在動物界白孔雀是藍孔雀的基因突變種，與其他孔雀相比是一種異類的存在，由於顏色單調的關係，求偶很常以失敗告終，因此很難繁衍後代。所以牠們幾乎都是依靠人工繁殖。

　　我記得除了白孔雀之外，也有一種同樣基因突變的黑孔雀。

　　夜鶯沉思的同時，瑟琳指著慢慢走近的黑孔雀。

　　「南丁格爾妳看，那隻黑色的孔雀。」

　　夜鶯看著一黑一白的孔雀打鬧著，黑孔雀相較於白孔雀體型為小，看樣子應該是隻母孔雀。

　　瑟琳閱讀著簡介牌，說著：「牠們好像是夫妻呢。」

　　「真沒想到……不過真是太好了。至少生命中還有對方陪伴。」

　　夜鶯不自覺更加握緊了瑟琳的手。

　　「走吧。」

　　瑟琳感覺夜鶯的情況有些奇怪，停在了原地不動。

　　「南丁格爾妳怎麼了嗎？感覺妳怪怪的？」

　　夜鶯不太理解瑟琳的意思，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我不太理解妳的意思。我覺得我和平常一樣啊。」

　　瑟琳搖了搖頭。

　　「妳可能沒察覺到吧，妳剛剛在說話方式……該怎麼說有些沉悶？看到那兩隻孔雀想到了什麼嗎，南丁格爾。 」

　　「也沒什麼……只是想到以前我們從彼此身邊離開過，我甚至從沒想過我們還能繼續走到這一步……不過這些都已經過去了。所以我才慶幸牠們能夠擁有彼此，儘管失去了自由，但至少不會孤單過完此生。」

　　情緒低落、緊張壓力感、心情哀傷……看來是生理期來的前兆。

　　瑟琳輕嘆了口氣。

　　「南丁格爾妳除了腳以外，身體有哪裡還不適嗎？」

　　夜鶯搖了搖頭，疑惑問道：「沒有。為什麼這麼問？」

　　「看來生理上沒什麼大礙，主要是心理而已。」

　　瑟琳手抵著下頷喃喃自語。

　　遲遲沒得到瑟琳的回應，夜鶯將瑟琳拉離開人群。

　　「瑟琳，妳還好嗎？」

　　「嗯？我沒事。」

　　「抱歉，妳剛剛好像說著什麼，但太小聲了我沒聽見。如果有什麼問題，請務必跟我說。」

　　「我只是在想妳情緒低落的原因，可能是因為生理期前兆……」

　　「怎麼突然提起生理期……不過依照時間來算，應該是差不多快來了。情緒低落嗎……我沒有意識到。抱歉，又給妳添麻煩了。」

　　瑟琳捧起夜鶯的臉龐偷親上她的唇畔。

　　「別道歉了，這又不是妳的錯，來笑一個。」

　　瑟琳將夜鶯的嘴角提起，呈現出來的模樣讓瑟琳不禁笑出口。

　　看著眼前的伴侶笑得如此開心，夜鶯也順勢捏住她兩側的臉頰。

　　兩人的表情都變得十分奇怪，讓路過的人不禁發出竊笑聲。

　　但瑟琳沒有鬆手的意思，而夜鶯突然也有種莫名的執著，兩人就這樣持續了一小段時間。

　　這時，一個孩子跑到她們身旁，伸出短短的手，指著她們兩個。

　　「媽媽，她們的表情好好笑。」

　　小孩的母親定睛一看，很快就想起她們是不久前才在鳥類互動區看到的人。她立刻上前把小孩拉走。

　　「剛剛不是才說過，隨便指著人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嗎？」

　　夜鶯覺得自己的行為十分幼稚，默默地鬆開了手，而瑟琳也跟著鬆手。

　　「我們慢慢逛完這區也差不多要閉園了，走吧。」

　　很快，兩人來到了鱷魚區，夜鶯拉著瑟琳的手，小跑步到前方。但才剛停下來，左小腿的疼痛又讓她想起自己的腳傷。

　　「瑟琳，妳看有好多鱷魚！」

　　瑟琳看到夜鶯跑起來時，再次出聲提醒。

　　「小心傷口又裂開。」

　　夜鶯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總感覺自己很像小孩子。

　　「我會小心的。」

　　「難得看到妳這一面，南丁格爾。」

　　夜鶯小聲地說著：「別笑我了……比起這個，妳看有好多鱷魚呢，隔壁還有不同品種的鱷魚。」

　　瑟琳來到欄杆前望向底下的鱷魚，有些在陸地上；有些在水面下只露出眼睛。這讓瑟琳想起曾經看過的一部影片內容。

　　「南丁格爾妳知道鱷魚在淺水區的時候是用兩腳游泳的嗎，樣子非常有趣。」

　　夜鶯想起不久前，瑟琳傳給自己的幾個影片是關於鱷魚游泳的畫面。在水裡的鱷魚，用他短短的後腿拍水前進，甚至還有鱷魚停止拍動後，伸直前肢和後腿，依靠水流前進的畫面。無論是哪一個，畫面都十分有趣、滑稽。

　　一想到那些畫面，夜鶯不禁笑出聲。

　　「確實很有趣。誰會想到兇惡的鱷魚在水面下會是這樣的姿勢。」

　　「聽說最大的鱷魚能長到10米以上呢。」

　　夜鶯聽著瑟琳津津樂道地講解跟鱷魚相關的事，嘴角不禁微微勾勒起一道弧度。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樣的瑟琳，心情莫名的愉悅。

　　是因為很難得嗎？

　　我從來不知道她對鱷魚如此了解，也不知道她對鱷魚這麼有興趣。

　　夜鶯瞥了一眼飄在一旁的黑石英。

　　02知道這樣的瑟琳嗎？

　　等瑟琳講完，夜鶯才開口：「妳真的很喜歡鱷魚呢。對了，離開之前，我們去一趟禮品店吧，裡面有鱷魚相關的產品，應該會有妳喜歡的。」

　　「鱷魚商品……那會有鱷魚玩偶嗎？」

　　瑟琳語氣帶有一絲期待。

　　夜鶯低頭思考了一下。

　　「嗯……正常都會有，畢竟玩偶是比較普遍化的。可能還會有其他產品，像是吊飾、馬克杯，還有服飾跟背包之類的。」

　　當兩人還在談話之餘，倏地想起閉園的廣播提醒，說將在30分後結束今天的營業。

　　「我們去禮品店逛完最後一輪吧，南丁格爾！」

　　來到禮品店，裡面的人數比預計的還要少上一些。

　　走進店內，裡面的氣氛與外面不同，天花板吊著一些可愛的動物玩偶。為了讓客人能夠更加順利找到想要的東西，木製的貨架上方都有標示著這一排是什麼類型的東西。

　　夜鶯驚呼了一聲後，指著不遠處的吊牌，上面寫著『玩偶區』。

　　「我們先去玩偶區看看吧。」

　　走到定點，架上陳列著許多動物玩偶，夜鶯跟瑟琳邊走邊尋找想要的動物，終於在最後一區找到了剩餘的一隻鱷魚玩偶。

　　瑟琳拿起那隻短胖的鱷魚，秀給夜鶯看。

　　「最後一隻呢，南丁格爾！」

　　「太好了，還剩最後一隻，等等我幫妳拍張照。不過……除了玩偶，應該還有其他的產品，要不要去看一下？」

　　瑟琳雙手抱著鱷魚，點了點頭，夜鶯看著瑟琳將鱷魚玩偶緊緊抱進了懷裡，不自覺露出一抹笑容。

　　太好了，瑟琳很喜歡呢。

　　兩人離開玩偶區，來到小飾品和馬克杯的區域，後面則是賣印有動物圖案的衣服。

　　「有喜歡的嗎？」

　　瑟琳看著每樣商品，陷入了難題之中。

　　每個都想要……要是我每個都買的話，南丁格爾會不會不准啊。

　　夜鶯看著苦惱的瑟琳，舉起了手機不禁地偷拍了一張照片。

　　喀嚓──

　　瑟琳歪頭看向偷拍的嫌疑人。

　　「為什麼偷拍我？」

　　夜鶯假裝思考了一會，刻意過了幾秒後才開口回道：「因為我覺得很有趣。如果真的這麼苦惱的話……就都買回去吧。」

　　畢竟夜鶯很難得看到瑟琳明確表現出『想要』的情緒。如果可以，夜鶯都會盡自己所能滿足瑟琳。

　　「我怕妳不讓我買太多……」

　　「畢竟機會難得。當然，還是希望妳衡量一下房間的空間。」

　　夜鶯瞧著快把購物籃裝滿，手還停留在吊飾商品上的瑟琳，看著她默默把那件商品放進了籃子內。

　　「那我買這些就好。」

　　這叫……這些就好？

　　夜鶯看著滿出來的購物籃，從沒看過有人買東西可以買到這麼多的。

　　一旁路過的民眾看到滿出的購物籃，也不禁多看幾眼。夜鶯幫瑟琳拿著購物籃，好讓她可以繼續抱著鱷魚玩偶。

　　兩人來到結帳區。排隊的人比一開始進來還少，很快就輪到了她們。夜鶯將購物籃放到了桌上。員工看著籃子裡的東西，再看一眼夜鶯，隨後開始工作。

　　將最後一樣刷完後，員工報出金額，並問道：「請問是刷卡還是付現？」

　　夜鶯拿出皮包，從裡面拿出一張信用卡。

　　「麻煩刷卡，謝謝。」

　　結帳完畢後，夜鶯直接拎著兩大包的袋子，走到外面，從袋子裡拿出剛剛結帳完的鱷魚玩偶，遞給了瑟琳。瑟琳一接過鱷魚玩偶，直接緊緊抱入懷中，用臉蹭了蹭鱷魚玩偶。

　　見狀，夜鶯不禁無聲嘆了一口氣。原來妳也是有可愛的一面呢。

　　「妳另一袋給我提吧，南丁格爾。」

　　瑟琳伸手想去拿袋子。

　　夜鶯看著瑟琳手中的玩偶，說道：「沒關係，妳這樣不方便拿，而且也不怎麼重。那可以麻煩妳叫一下車嗎？」

　　瑟琳說了一聲好後，拿起了電話。

　　「麻煩你來新城動物園一趟。對、我們會在門口等你。」

　　掛斷電話的瑟琳轉頭看向夜鶯。

　　「我們慢慢走去門口吧，車叫好了。」

　　夜鶯聽瑟琳的語氣不像是叫了計程車的樣子。夜鶯跟在瑟琳的後面，一直回想著她剛剛的語氣。

　　隨著時間過去，她覺得越想越不對，才開口問道：「瑟琳，妳叫的是計程車，對吧？」

　　當瑟琳想回答時，被一道喇叭聲打斷了。

　　「車子剛好到了，上車吧。」

　　夜鶯看著那台眼熟的專車出現在眼前。

　　司機提前下車，打開後車門，彎腰迎接兩人。

　　瑟琳早已習慣，直接坐進車內，屁股往內挪了挪，再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夜鶯上車。

　　夜鶯看著那名司機，頓時想起之前搭的專車，就是由他接送的。

　　……看來是我說法有問題。

　　夜鶯無奈地向前走去，而司機挺起身子，伸出了雙手。

　　「女士，我幫您把東西放到後車廂。」

　　「麻煩你了。」

　　將東西交給司機後，夜鶯坐進後座，車門也跟著關上。

　　「瑟琳，我剛剛是要妳叫計程車，不是專車。」

　　「都是車，搭哪個應該都沒關係吧？」

　　「是這樣沒錯……但因為這點小事就叫專車，上庭那邊不會說話嗎？」

　　「沒事的，有跟02知會過了。」

　　車子行進的過程中，夜鶯的視線時不時飄到瑟琳的身上。

　　瑟琳半舉著鱷魚玩偶將它面向自己，用手指捏了捏鱷魚玩偶的嘴巴，再將鱷魚玩偶面對窗外，一起共享著不斷變化的景色。

　　很快，車子停在了MBCC的大門口。警衛握緊槍枝，小心翼翼地上前查看，確定身分後，才鬆了一口氣回到自己的崗位。司機下來開車門，再將兩袋東西交給夜鶯。

　　在等電梯的過程，夜鶯突然想起一個問題，開口問道：「這些東西……妳打算放在哪裡？」

　　「先放我房間吧。」

　　抵達樓層後瑟琳帶頭領著夜鶯進自己房間，夜鶯第一眼看到的是擺在床頭的那隻小鳥玩偶。夜鶯將袋子放到地上，讓瑟琳開始整理今天的『戰利品』。

　　夜鶯走到床頭拿起小鳥玩偶的同時，一股淡雅的花香味飄進夜鶯的鼻腔，悄悄地佔據夜鶯的腦海。

　　是瑟琳平時的味道……

　　鬼使神差下夜鶯也將臉埋進了玩偶裡，花香味變得更加濃厚。

　　說來瑟琳最近沒來自己房間擠一張床，都是抱著它睡嗎？

　　夜鶯深深吸了一口氣後，緩緩抬起頭，看著瑟琳的床鋪。

　　不知道她一個人的時候……都是怎麼過的。

　　夜鶯這時注意到擺放在沙發旁的唱片機。頓時想到，瑟琳偶爾會來找她借唱片。

　　視線再移往旁邊的櫃子，上面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書籍。

　　瑟琳的書差不多都看完了吧。等等可以問一下她還有沒有想看的，有機會可以帶回來。

　　仔細一看房內的桌子和櫃子上，幾乎都是假花。

　　『我喜歡花。但凡是被我碰過的花，都注定枯萎。』

　　耳邊響起瑟琳曾說過的話。看似冷冰冰，卻又比誰都溫柔。

　　瑟琳悄悄地從後面接近夜鶯在她耳旁輕柔語調，說道：「在想什麼呢？」

　　瑟琳看著身體抖了一下的夜鶯，不禁笑出聲來。夜鶯立刻把手中的小鳥玩偶放回床頭，神色有些緊張。

　　……我明明沒有做什麼壞事。

　　「我、我只是沒想到妳會把小鳥玩偶放在床頭。」

　　「為何不呢？而且我怕太常去妳房間，太打擾妳了。」

　　太打擾……明明每次都不請自來不是嗎？

　　「也不至於說到打擾……對了，妳還有什麼想要的書嗎？我這邊幫妳寫下，之後有空幫妳留意一下。」

　　瑟琳將先前寫好的書單交給夜鶯。

　　「應該就這些。」

　　夜鶯看了一輪書單，發現某一本的書名很特殊。

　　「瑟琳，妳這本《觸手大全》是什麼類型的書？」

　　「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是和觸手有關的書籍。」

　　夜鶯愣了一會。

　　「觸手……妳是說軟體動物會有的……柔軟細長的那個嗎，妳怎麼會突然對軟體動物有興趣？」

　　瑟琳抵著下頷思考著。

　　「我是不是沒跟南丁格爾說過，關於我有光觸這件事？」

　　夜鶯微微皺眉，疑惑問道：「什麼是……光觸？」

　　瑟琳伸出手，一條柔軟細長的光觸從她的衣袖探出頭來。

　　夜鶯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名為『光觸』的東西。但她卻沒有像一般人首次看到未知東西而產生出的恐懼感。

　　她內心深信著瑟琳不會傷害自己。

　　夜鶯好奇似地伸出手，想試著去碰觸那逐漸伸長的光觸。當指尖輕觸到光觸時，光觸縮了一下，隨後試探性地碰了碰夜鶯。一股暖流彷彿從接觸的地方流進全身，但夜鶯的肉眼什麼也沒看見。

　　這是……瑟琳的能力嗎？

　　畢竟所有和瑟琳相關的資料都被消除了。除非她親口說，否則很難知道有關瑟琳的一切。

　　正當夜鶯思考時，光觸已經慢慢地纏繞在她的手上。

　　瑟琳低頭看著自身的光觸，笑道：「牠好像挺喜歡妳的呢，南丁格爾。」

　　「這不是妳的能力嗎？正常來說是按照妳的想法控制的吧。」

　　光觸來到了肩膀，蹭了蹭夜鶯的臉頰。

　　「是我的能力沒錯，但大多數我會讓牠自由行動，牠也有自我意識在。」

　　「妳這樣告訴我沒問題嗎？上庭不是很保密妳的一切，感覺02女士不會高興的。」

　　「告訴妳是沒問題，前提是妳得幫我保密，南丁格爾。」

　　瑟琳將光觸收回，將夜鶯的臉捧起親了一口。這次瑟琳沒有過多的停留。光觸雖然消失了，但那殘留的熱度依舊存在。

　　夜鶯摸了摸手臂。

　　「當然，我不會告訴任何人。那書的部分，我之後再請人送過來。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我在這裡妳應該也不太方便。」

　　「哪種不方便？」

　　瑟琳將夜鶯的腰圈著，並沒有打算放人走的意思。夜鶯伸手拉了拉瑟琳的手，後者則是抱得更緊。

　　「妳不是還要整理房間嗎？我離開，妳才比較有私人空間，也不用顧慮太多。」

　　「大致上都整理好了。」

　　瑟琳低頭蹭著夜鶯的頸肩，看著她的天鵝頸忍不住上前輕咬了一口。

　　微濕的牙齒伴隨著灼熱的吐息，讓夜鶯不自覺抓著瑟琳的衣服，唇齒間漏出呻吟聲。

　　「啊……請不、不要，我身上都是汗……」

　　夜鶯微弱的力道推著瑟琳。瑟琳聽著夜鶯的請求後，加重了吸吮的力道，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夜鶯脖子上。

　　瑟琳用著蠱惑的聲線，說：「沒事的，我不介意。」

　　「哈啊……不要……拜託……」

　　夜鶯依舊嘗試推開瑟琳，而瑟琳也察覺到了今天的夜鶯有些不對勁。

　　為什麼南丁格爾一直反抗？

　　瑟琳思考著，直到她脫掉夜鶯的上衣，看到了夜鶯肩膀偏後的位置上有滲血的傷，才停下了動作。夜鶯驚覺瑟琳已經看到了，想伸手去遮，卻反被瑟琳抓住。

　　她的指尖摸著夜鶯的後頸，仔細一看，那是不屬於她的咬痕。而對方也沒有控制力道，直接狠狠咬傷了夜鶯。

　　瑟琳回想著今天的過程，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她開口問道：「南丁格爾，這是白天的那兩個男人做的嗎？」

　　湖水綠的雙眸閃爍著淚光，隨後點了點頭。夜鶯帶著顫音說著：「對不起……我應該要告訴妳的，但我不想破壞妳的好心情。」

　　「……南丁格爾。」

　　瑟琳抹了抹夜鶯眼角滲出來的淚珠，隨後拉著她的手，讓夜鶯坐到床邊。輕吻夜鶯的額間，說道：「妳等我一會。」

　　瑟琳走到桌前，拉開抽屜取出裡頭的外用藥膏。瑟琳讓夜鶯稍微側個身，擠了點藥膏輕塗在她的傷口處。

　　瑟琳溫柔地將藥膏擦在傷口上。陣陣刺痛從肩膀傳來，但疼痛程度還算是輕微，至少沒比之前的傷還痛。

　　「謝謝妳。對不起，又讓妳擔心了。」

　　瑟琳把頭輕輕地靠在了夜鶯肩上，夜鶯想轉頭看看情況，但礙於瑟琳低著頭看不見她的表情。

　　（南丁格爾……其實我討厭妳對我說的任何道歉的話語。明明不是妳的錯，卻總是把過錯攬在自己身上。）

　　瑟琳說著說著，雙手再次抱住了夜鶯的腰間。

　　聽完，夜鶯本能性張開嘴想道歉，但一想起瑟琳剛說完的話，原本到口中的話又被迫吞了回去。

　　『明明不是妳的錯，卻總是把過錯攬在自己身上。』

　　我只是覺得……若自己沒有遇到這些事，那麼這些令人難過的事也不會發生。

　　在不知不覺中我就先行道歉了。確實，這樣的行為並不好，也不能解決問題。

　　我很清楚，但卻很難做到……

　　和瑟琳在一起我總會覺得很安心。平時在管理局總是運轉很快的大腦，只有在面對瑟琳時，才會變得遲鈍、緩慢。

　　一次又一次的事件發生，一次又一次的受傷……我是否有辦法避免這些事？是否能夠減輕我對瑟琳的負擔？

　　如果瑟琳再像上次那樣……因壓力而倒下的話，我又該如何是好？

　　夜鶯一想到這裡，雙手因害怕而顫抖了起來。

　　「……我明白了。我會盡力改的。」

　　瑟琳輕嘆了口氣，鬆開了抱著夜鶯的手。背對著夜鶯側躺了下來。

　　「我有些累了，想先休息。南丁格爾妳要是有事情要先忙，可以先去。」

　　瑟琳的語氣帶著一絲疲倦。

　　……她剛剛又想道歉了吧，我只是覺得她偶爾該發點小脾氣才會平衡點，而不是一昧地說著對不起。

　　自從我們坦白後，南丁格爾有些不自覺地在壓抑自己的情緒，她可能沒察覺到……

　　夜鶯回頭看著背對自己的纖瘦身軀。明明就在眼前可以碰到的距離，此時卻感覺非常遙遠。

　　這不像是瑟琳平時的樣子。

　　是我又……說錯了什麼嗎……？

　　夜鶯緩緩朝瑟琳伸出手，但卻在即將碰觸到對方時，停了下來。

　　就算強行進入話題，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問些什麼。如果又道歉了……瑟琳也會不開心的。

　　夜鶯握緊了拳頭，默默收回了手。

　　她低頭摸著剛剛被抱住的腰，被瑟琳碰觸的感覺彷彿還在一樣。

　　夜鶯掃視了一下房間，注意到那隻白天讓瑟琳感到開心的鱷魚玩偶，它被瑟琳放在沙發上，似乎有些孤單。

　　她起身來到它身邊，將它拿了起來。

　　夜鶯回頭看著閉上雙眼的瑟琳，悄悄地來到瑟琳面前，將那隻鱷魚玩偶放入了她的懷中。

　　希望你能代替我……讓瑟琳心情好一些。

　　見瑟琳沒有反應，夜鶯也沒多做停留。她放輕手腳走到門口，關上了房間的燈，小聲地說了句：「晚安。」

　　隨後，夜鶯離開了瑟琳的房間。

　　夜鶯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抱怨著自己又搞砸了。

　　回到房間後，夜鶯感到十分疲憊。

　　她看著空蕩蕩的床，內心覺得有些難受。

　　簡單清潔了一下身體後，她坐在床邊，拿起工作用的平板。螢幕剛亮起，鎖定畫面立刻跳出了滿滿的通知訊息。

　　今天是休息日，按理來說……沒有必要工作。

　　夜鶯本想在平板的燈光熄滅後放回去桌子，但眼睛卻還是不自覺地看著上面的訊息。

　　『水管又爆裂了！』

　　『小貓走失，請問有人有看到嗎？』

　　『今天副官休息，請問有誰可以幫忙……』

　　『廚房又起火了！』

　　一系列的訊息讓夜鶯沉重地嘆了口氣。

　　她下了床，穿上副官制服，將頭髮盤起後，戴上帽子與左手手套。在離開房間之前，她看著那張工整筆跡寫下的書單。

　　夜鶯拿起平板，離開房間，快步來到採購辦。出來迎接的並不是菲，而是其他員工。

　　「菲不在嗎？」

　　「是的。她臨時有事。如果可以，我這邊會幫您轉交。」

　　夜鶯將那張紙條遞給了員工。

　　「麻煩請幫我處理一下清單上的東西。希望能盡快送到瑟琳女士的房間。」

　　「我明白了。完成後，我們會立刻送到瑟琳小姐的房間。」

　　完成這件事後，夜鶯看著平板上的訊息，來回在管理局內奔波。才離開一下子，就有不少東西遭到破壞，夜鶯聯繫了維修人員，就立刻前往下一個地方。

　　直到一切恢復穩定後，夜鶯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一打開燈，迎接自己的……除了冰冷冷的辦公室，還有一疊疊新的公文。

　　今天熬夜應該可以做完，明天就可以呈交給局長。

　　夜鶯坐在辦公桌前，將帽子放在了桌上，開始了沉悶的工作。

　　瑟琳在夜鶯離開後，睜開了假寐的雙眼看著懷中的鱷魚玩偶，心中有些五味雜陳。思慮片刻起身帶著鱷魚玩偶來到了夜鶯房門前敲了兩下門。

　　叩─叩──

　　沒人回應……她睡著了嗎，確認一眼好了。

　　瑟琳輸入了門前的密碼鎖後，看向床的位子，在小夜燈的光源補助下看清了空無一人的床位。瑟琳將鱷魚玩偶放在了夜鶯枕頭旁，便退出了寢室。

　　瑟琳沒什麼睡意，漫無目的地在管理局內走著。頓時感到乏味，拿起了手機撥了一通電話。

　　「來管理局接我，另外幫我處理兩個人。稍後再跟你詳細說明，先這樣。」

　　瑟琳拉了拉黑色外套，往大廳方向走去，黑石英跟在身後。

　　「滴──滴─」

　　「嗯？是蠻不好的。」

　　「滴─滴滴─」

　　「喝酒，我看他們都是這麼做的，我不確定對自己有沒有效。」

　　「滴滴──滴─」

　　「知道了，會適可而止的。」

　　正當夜鶯忙於工作時，室內電話突然響起。

　　「報告副官，瑟琳小姐沒有申請外出許可，她剛剛搭乘專車離開了管理局。」

　　「我明白了。」

　　通話結束後，夜鶯掛掉電話。她扶著額頭感覺到頭疼。

　　夜鶯拿起手機，確定沒有瑟琳傳的訊息後，又放了下來。

　　這時間點她要去哪裡？總感覺有不好的預感。

　　◇　◇　◇

　　車子停在名為『半日』的小酒吧前，瑟琳下了車再次提醒。

　　「你把事情處理好就先回去吧，記得別留下把柄。」

　　「但女士您要怎麼回去？」

　　瑟琳沉默不語地眼神冷冽地看著司機。

　　司機感到一絲寒意上身。

　　「是我越矩了，我這就去完成您交辦的事。」

　　瑟琳看著專車離開後，轉頭進了店內。門板碰撞到鈴鐺所發出來的聲響，讓原本在櫃檯忙的店長抬起頭來，看到來的人店長連忙招呼入座。

　　「妳怎麼有空來啊，瑟琳，不陪妳家伴侶嗎？」

　　「說來話長……給我一杯特調吧。」

　　店長點了點頭，開始為新的客人準備。

　　過程流暢且沒有多餘的動作，客人欣賞著不同種類的酒在玻璃杯裡慢慢下沉混合後的模樣，每次都感到新奇。

　　最後店長溫柔且快速的攪拌液體，直到溶水量達到適當的風味後，將新鮮的葡萄柚切下一小塊皮，在玻璃杯的邊緣擦拭一圈，再放入酒裡做裝飾。

　　店長將特調放到瑟琳的桌上，隨後開始整理剛剛用過的器具和桌面。

　　「難得看到妳露出苦惱的模樣，發生什麼事了嗎？」

　　瑟琳拿起高腳杯晃動了幾下，透過杯身看著店長，抿了一口酒。

　　「可能算是吵架吧……單方面。」

　　店長愣了一下，隨後繼續擦拭的動作。

　　「單方面？」

　　瑟琳望著杯中所剩不多的液體後，一口飲下，將高腳杯遞回給店長。

　　「嗯，我單方面。再給我一杯吧。」

　　店長重新上了一杯調酒，繼續問道：「對方對妳不好嗎？還是……是因為過好的關係？」

　　過好的關係……

　　瑟琳喝著第二杯酒思考著問題。

　　「什麼程度算過好的關係？」

　　「嗯……無論妳做什麼她都會包容妳，也不會對妳生氣……甚至願意為妳無條件奉獻自己的一切……之類的吧。但這種人通常很少就是了。」

　　瑟琳說出了疑惑的地方。

　　「這種情況是不是不大好啊？」

　　「嗯……也不是說不太好，我是怕對方會給自己過大的壓力。而這種情況很有可能是無形之中累積造成的。」

　　店長拿起一個乾淨的空杯子，放到了桌上，開始慢慢地往裡面倒水。

　　「妳應該很清楚，無論是什麼東西，都有屬於自己的容器與容量，當然……人也不例外。當我們持續往容器裡倒入液體，那麼遲早都會溢出來。」

　　話說完的同時，水杯也已經裝滿了水。仔細一看，水已經超過了玻璃杯的邊緣。直到最後一滴水珠碰到水面時，容器終於無法繼續容納下去，開始從邊緣流到了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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