Ⅲ

这天下午，Caro在食堂举办了一场茶会，桌上的三层塔上盛满了精美的点心。时至今日，大家对于Caro会做什么都已经不会意外，不过，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准备这么多道点心，依旧是件令人惊叹的事。

“啊～这红茶真好喝！有一种特别的甜味。”

“呵呵，你发现了呀？我在里面加入了Perfetto岛特产的甜柠檬制作的柠檬汁。真没想到在这座岛上也能买到。Caro笑盈盈地说着，又给Elta倒了一杯红茶，“原先我尝试用各种糖来模仿这种甜味，但效果都不大理想。”

“Caro做的司康饼，和岛上甜品店里卖的不大一样，有、有种怀念的味道！”

“也许这是因为我用的配方是数百年前向岛民们讨教来的吧。即便是同一种点心，制作方法流传到现在也会有不小的改变。”Caro温柔的目光落在Cantate身上，表情里带了点忧虑，“……对了，Cantate。我一直很想问，你最近是有什么烦恼吗？”

Cantate一惊，手中的餐叉掉落在瓷盘中，发出清脆一声响。

“Caro知、知道我在想什么！？”

“这倒也不是……”

“这个力量只能在契约下使用。离开Perfetto岛之后，Caro-san就听不见大家的心声了。”

“其实，我也觉得你最近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只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

Elta和Selfira解释道。

“原来这么明显。”Cantate叹了口气，将困扰她的事说了出来。

在加入骑空团之前，Cantate曾写信给团长，说自己会以团员的身份工作，希望团长能让她在船上拥有专属的工房，向来好说话的团长自然是答应了。可是加入这个骑空团至今，她都没有接过一次委托。

“我很过意不去。”

“我倒是觉得，Cantate已经履行了和团长的约定呢。你不是一直都在为大家养护乐器吗？在这艘船上，能办到这些的只有你。你的付出，团长和其他人都看在眼里。”

Cantate摇摇头：“既、既然是骑空团的团员，那应该去接委托才对吧？！可是，我每天都去看大厅门口的告示板，却没找到什么我可以做的。”

“其实，现在就有一件适合Cantate小姐的委托。”Elta插话道。

“是什么？”Cantate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早上团长和我说，有位先生需要一支弦乐四重奏的乐队，团长向他推荐了我和Selfira小姐。那位先生便去看了我们上周的演出，随后就决定雇下我们。”

“咦，真的吗？”

Selfira意外中带了点掩饰不住的欣喜。

“你们的表现的确很出众哦？”Caro笑道。

上周，Elta和Selfira在这座岛上完成了一个在庆典中进行表演的委托。能得到观众的认可并因此获得新的工作机会，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不过我们还需要另一位小提琴手。Cantate小姐，你愿意加入吗？”

“嗯，好、好啊。我要去。”Cantate答应完，又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急匆匆地问道，“但是对方说的是、弦乐四重奏？那、那不是还缺一个人吗？”

“确实啊……”Selfira在记忆中搜寻了一会儿，“可是这个骑空团的成员里面好像并没有中提琴的演奏者？”

“团长也对此很困扰，还和我说，‘至于要不要推掉这份工作，就交给你们决定了’。不过，我当时就在想……”Elta带着饱含期待的目光望向Caro，“Caro-san，也许，你会演奏中提琴……？”

大家的视线顿时聚焦在Caro身上。

“算是会一点？曾经向岛民学过。”果然，Caro给出了一个不负众望的回答。

Elta一向觉得，在艺术的领域里面，Caro无所不能。在听团长介绍这个委托的时候，他就没担心过如何凑齐成员。

“太、太好啦！可以和Caro一起工作！”Cantate像个小孩一样欢呼。

我也是这样想，Elta在心中默默地说道。

到了约定的日子，雇主派来的马车载着Elta他们抵达了一座被森林包围的宅邸。这座建筑物外观古老而宏伟，内部却装潢得很新派，有着舒适的居住体验。

雇主不但许诺了丰厚的报酬，还以贵宾的礼遇招待他们。四人分别住在两间豪华客房里，甚至还有专职的女佣。待遇如此之好，工作内容却相当轻松，据雇主称，五天后有一位对音乐很有讲究的客人要来听他们的演奏，在此之前，他们只需要每天勤于练琴即可。

尽管对这份过分美妙的工作始终抱有一丝疑虑，Elta他们还是在这里度过了愉快的三天，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在夜里，他们像在船上时一样进行即兴合奏，然后用闲谈消磨时间。Caro擅长与人交流，懂的又很多，无论什么话题都会被他说得很有趣，与他聊天总是开心又长见识。

然而今晚的Caro出乎寻常地沉默。

Elta生怕练琴会打搅他，就从书架上随便挑了本书。过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实在不适合看书这种事，索性佯装还在看书的样子，视线却越过书脊，偷偷地观察Caro。

Caro坐在床上，似乎正在沉思。

现在的Caro身穿质地柔软又宽松的白色长睡袍，平时扎成辫子的头发随意地披散着，沐浴在灯光下的他周身闪闪发光，仿佛壁画上的神明使者。Elta在心中感叹了一番，又觉得这种比喻有点多余，毕竟从人类的视角来看，Caro原本就是神明般的存在。

“咦，这是怎么啦？”Caro注意到了Elta的视线，向他微笑道。

“今天的Caro-san好沉默，我有点不习惯。……啊！我、我是不是打搅到你了？”

“没有的事。倒是我无意间冷落你了。”Caro起身来到Elta身边坐下，“我只是在想，人类的房间可真是舒适。等我回到岛上，会不会变得无法适洞窟里的居住环境呢。”

“……到了那个时候，你也不必再回到森林里过隐居生活了呀！我们可以造一座房子，有很多房间，到处装点着Caro-san的作品。啊，对了！还要配备一间专门的藏书室，用来存放Caro-san收集的乐谱。”

Caro笑得很甜美：“你的这个梦想好具体，我仿佛都能看到那座房子是什么样的了。好呀，大家知道Elta要在岛上定居，一定会开心的。”

见Caro很喜欢这个话题，Elta更加起劲了：“那么Caro-san，你觉得这所房子建造在哪里好呢？”

有朝一日，当跟随骑空团的旅行结束的时候，就一起回到那座艺术之岛。想到这样的未来，没有故乡的Elta感觉自己终于也拥有了真正的归宿之地。

现在，在他的眼前浮现了这样的场景：一所带花园的漂亮房子，从窗户可以看见Perfetto岛城中心的礼堂和广场，这是他在那座城里最喜欢的地方。

“……城外森林入口处附近吧？那里景色很美。”

“咦？为什么？我以为Caro-san会想住在城里呢，毕竟你这么喜欢岛民。”

“在我沉睡的时候，大家确实很希望‘Caro’早日醒来。但是如果我在城里定居，一定会有人因为‘Arte大人’总是近在咫尺感受到压力的。”

“呃……抱歉，我不太懂。”

“那么我换一种方式来说明吧。Elta，你看，骑空团里有不少团员出身自王族或者大贵族家庭，那么你喜欢同他们来往吗？”

“喜欢？光是想想，都觉得很有压力啊！尽管我明白他们都是好人……”Elta的脑海中顿时浮现了几张脸，都是和他差不多时期入团的资深团员，彼此之间却毫无交流。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硬要凑上去套近乎什么的，对他来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啊，我好像能理解Caro-san的想法了。对听着从千年之前流传下来的传说长大的岛民而言，Arte大人是敬畏的对象。这种印象根深蒂固，很难在短时间里改变。”

Caro点点头。“大家再也没法像以前那样把我当成普通人来交往了吧。我不希望给大家带去压力，分明觉得紧张，却又要顾及我的感受，于是装作若无其事地与我相处。所以……”他张开双臂，轻轻地搂住Elta，“知道我是星晶兽，态度却没有丝毫改变的Elta，从最初开始就是很特别的存在。”

“Caro-san……”

“Elta，我现在想要你抱我。”

不知为何，Elta觉得现在Caro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寂寞。

“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的话，也没关系——”

没等Caro说完，Elta就赌气般地吻了他。

“……Caro-san也太见外了，为什么要有这么奇怪的顾虑。”

Caro略显困惑，“毕竟我们身处陌生的地方，我以为要在这里做爱，Elta会觉得抵触，因为你总是很容易就害羞起来，是我想错了吗？”

“我就觉得你这两天有心事。如果只是因为这个，那我倒也放心了。”说到这里，Elta换了一种撒娇的语气，“不过，我总觉得好像被Caro-san小瞧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反倒觉得，你害羞的样子很可爱。”

“这种时候被称赞可爱，我是不会觉得开心的！”Elta动作轻柔地将Caro压倒在床上，伸手去解开他衣服的系带。

“是吗？人类的心情果然很难真正理解。”Caro微笑，眯起的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

就像Caro说的那样，此前Elta并没想过要和Caro在船上自己房间以外的地方做爱，他向来觉得并不是一个欲求不满的人。可越是触碰Caro，Elta越是发现他高估了自己，不过就几天没和Caro做爱，他的身体就变得很饥饿，陌生的环境带来的羞怯感更是让他莫名兴奋，他承受着自下体传来灼烧般的折磨，这几乎就要让他的身体脱离自身意志的支配了。

Elta依恋Caro的温暖，想被他紧密地包裹，与他融为一体的渴望充斥着他的头脑，克制的性格却阻止了这种冲动，于是他依旧像往常一样细致地爱抚Caro，吻他，在他白皙的肌肤上留下花瓣一般的痕迹，他用手指小心翼翼地进入他，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演奏心爱的乐器。殊不知在某些时候，过于谨慎的举动会变成温柔又漫长的折磨。

Caro伸出手，抚摸Elta柔软的栗色头发和略显稚气的脸，接着将手掌缓慢地贴着他的肩膀、胸腹缓缓向下，最终滑入他双腿之间。

“啊……”Elta低声惊呼。

Caro直视他的眼睛，依旧是那副含笑的表情，“Elta，你果然在忍耐。真了不起啊，像你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通常都是很冲动的。”

Elta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脸阵阵发烫。一旦想到数百年以来，岛民们在契约的作用下毫无保留地向Caro展示了人生中的一切，他又莫名地生出了复杂的情绪。

Caro一面观察他的表情，一面不紧不慢抚摸他的那里，用拇指的指腹在先端细细研磨。

“虽然我看起来是有些柔弱，但这只是因为我被制作了成这幅样子。人类是没法轻易让星晶兽受伤的。”他凑近Elta耳边低声道，“……就算鲁莽一点也不会有事。而且，据说克制过头，会对身体不好？”

Elta的脸更红了。“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想那么做。”

“Elta真是温柔。”Caro轻吻Elta的脸颊，像是对他的褒奖。接着他收回手，伸出舌头舔掉手指上沾到的晶莹透明的液体。“嗯……好像有点甜呢？我还想多尝尝看。”他像一条鱼潜入水中一般无声息地向下滑去。

意识到Caro要做什么，Elta连忙抱住他的腰。

“Ca、Caro-san～～！不可以！”

Caro在他的怀抱里仰起头，浅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天真烂漫的光芒，“为什么不可以？你不是一直为我做吗？我也要。”

光是想象Caro为自己口交的画面，罪恶感就在Elta的心中弥漫。即便有了肉体上的关系，在他的心里，Caro依然是圣域里的居民，并不该去做这样的事。他不知道该如何向Caro解释他的这种想法，只好岔开话题，“……总之，我明白Caro-san的意思了。”他坐起来，跪坐到Caro双腿之间。

“抱歉，让你久等了。”Elta手握自己的阴茎，抵在Caro后穴入口处。经过刚才充分的扩张和润滑，他的进入毫不费力。他低下头，清楚地看到，随着他的推进，Caro正在温柔地、一点一点地将他吞噬。

他又抬起头，注意到Caro蹙着眉，神色中夹杂了一丝痛苦。

“Caro-san，你还好吗……？”Elta担忧地问。

他停下侵入的动作，向前探出身子，伸出手抚摸Caro的脸。

“不要紧的。”Caro微笑。这笑容像在梦中一般虚幻，“Elta，我没事的，别停下。”他的话语仿佛和他的歌声一样拥有不可思议的魔力。

仿佛经过了一段漫长的时间，Elta终于完全进入了Caro的里面，一点缝隙也不留地和他结合在一起了。Elta如释重负地叹息，将身体轻轻覆盖在Caro的身上，等待他适应。Caro将双手绕到他的背后，抚摸他纤瘦的背脊。

“全部进来了呢……Elta，我好喜欢……”Caro仰望他，笑得有些忧伤，“刚才你说要和我一起回到岛上定居，我真的很高兴，但又觉得过意不去，你原本是自由的，可以去一切你想去的地方，把你的歌声传遍天空的每一个角落，我却要将你束缚在那个岛上。”

Elta突然有些恼火，他狠狠地向前一顶，强有力地将Caro贯穿，使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呼。

“Caro-san，你在说什么话？你再这样讲，我可真的要生气了啊？Caro-san在哪里，我就去哪里，别的地方我一概都不想去。”

然后不等Caro回答，Elta按住他的腰，一遍又一遍地向前冲刺，他的下身撞击着Caro，发出清脆的声响。Caro的眼神逐渐变得恍惚，他伸出手，迷离地呼唤Elta的名字，于是Elta放开环绕他的腰的双手，去与他十指相扣。Caro配合着Elta的节奏摆动着腰，两人仿佛一同在云海里沉浮。

夜色下的房间里，Caro的低吟宛如优美的歌，与Elta高亢的喘息声相互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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