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一千年前……吗。

纱夜望着眼前的粼粼波光，内心却没有什么真实感。

脑内的判断第一时间就与日菜一致，两人此刻身处的年月与之前不同这点，已经毋庸置疑。

即使接下来调查发现判断有所偏差，相去也不会太远吧。

深呼吸，冷静下来。

纱夜举起手腕观察了一阵，再次确认了缠绕其上的丝线并不是蛮力或者普通灵力可以破除的，只好放下手，把注意力转回了其他地方。

之前没来得及细想，此刻回过神来，更多的违和感细节才一个个涌上眼前。比如，彼此身上的装扮。

纱夜低下头，此刻她身上的服饰并不是被卷入进来前的室内装，而是平常出任务时的阴阳师服饰，甚至贴身的口袋中，还放着基础的符纸。

日菜身上，也同样并非之前在屋中的打扮。而是穿着最初见面时的学校制服。

奇怪，为何会如此？

虽然没有出现穿着室内服被传送到这里的尴尬局面，还是让她感到万幸。但无法解释的东西却变的更多了。

这样的话，接下来先要做些什么呢。

纱夜微微蹙起眉头，思索分析着这些疑点，然而没等她理清头绪，日菜那边就突然有了新的动静。

“诶，姐姐你看！”

“什……诶？”

日菜冲她扬起的手上，正是那本每天都拿在手里，绝对不会认错的，无名氏游记。

看来如同她一样，日菜在意识到那些奇怪处后，就检查了一遍随身携带的东西。

“刚刚注意到身上被换回制服了，还想找下手机，结果一掏口袋里面是这个…………”

日菜边说边把笔记递了过来。纱夜伸手接过，迅速翻开。

笔记中的内容与在家中时一致，只是到了之前摊开的那个空页，原本空白的地方却多了几行字句。

“家中书信已至，言明兄长之疾已至无可挽回之境。

逍遥数载，终需返还。临行之夜，于海边眺望，星辉熠熠，辗转难安。”

纱夜借着微弱的光线，念出那几句。可再往后翻，笔记却与之前没有更多不同。

“后面就没有新的了。也就是无名氏最后还是回到了本家。也难怪他的游记最后才会被留在家里……”

“唔，这样吗，好奇怪……”

“什么奇怪?”

“线索太明显了，好可疑啊……”

日菜托着下巴，摆出思考的姿势，纱夜却一时想不到她说的线索明显和可疑是什么，只能凭猜测往下接着话题。

“是说原本空白的地方出现了新的文字可疑吗？”

“也不是光这些啦，串在一起的所有事情都可疑的要命，简直像有什么人在帮忙游戏引导一样”

“……游戏引导？”

“啊，这么说可能姐姐不清楚。换个说法，也就是给我们行动的提示太多了，简直像引着去执行什么事情一样”

看着日菜难得严肃起来的表情，纱夜思考着她说的“引导”，脑内的那些疑点也瞬间串了起来。

“确实，按照这个提示，我们多半会前往本家寻找线索，笔记被放在你的口袋中也像生怕我们注意不到一样……日菜，那么你觉得这上面的内容是真是假？”

像是没想到会被求助答案，日菜一瞬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随即又立刻笑了起来。

“内容的话，我觉得应该是真的，毕竟姐姐也说了最后笔记被我们在本家找到，那作者肯定是回去了。所以……”

“所以即使真的是有人在安排什么，我们也还是得跟着引导走，对吧？”

“嗯！”

目光交流，彼此判断相同。

思考清楚了最根本的“下一步该如何”，纱夜稍稍松了口气，但疑问仍然没有全部打消。

“不过真的如同所想，背后引导着我们出现在这里的人应该是有什么具体的打算，究竟是……”

“嘛，就算有，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让我们想到的吧”

日菜像是不想在这个方面继续交谈一样，中止了话题。

看来她的怀疑对象，毫无疑问锁定在了本家的人身上。

纱夜本想和她继续说下去，但考虑到两人对本家的信任差异，继续下去恐怕又要不欢而散。

“也是，想不明白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吧。这么晚了，不适合赶路”

“好~”

两人边说着，边循着地面干燥的地方往外走。日菜似乎很习惯在野外探路，一步当先地走在了前面。

与纱夜印象中那些文文静静的高中生完全不同的步幅，看起来颇有几分郊游时的兴致盎然。

真是奇怪的孩子。

纱夜叹了口气，看着大步走在前的日菜，和两人之间因为拉开距离而在手腕间绷紧的丝线，莫名有种溜大型犬的感觉。

不过，在几次尝试调整行走节奏，却仍被牵扯的那根线拉拉扯扯后，纱夜还是不得不认命地上前一步，抓住了日菜的手。

“姐、姐姐？”

日菜怔住了般站定了。

“用走的太没有效率了。”

纱夜说完，也不等日菜有更多反应就抱稳了她，唤出凭依后，快速向远处行进。

而找到休息的地方则是在半小时后了。

那是一处背风的洞穴，两人捡了些干柴点起火，就地歇息。

泛潮的洞穴并不适合露宿，纱夜本来也是想寻一处民居借宿，但兜兜转转半天却没能找到。

夜已深，收拾出一块能容纳两人躺下的地后，她们均已身心俱疲。

因而虽然纱夜脑内还有无数疑问，关于那本可疑的游记，关于绑住她们的丝线，关于身上的服饰变化，关于可能推波助澜的人……

但她也明白，这些都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找到答案的。

“睡吧”

没有再交谈更多，两人就地躺倒。

熄掉照明的火堆，洞穴中又恢复了现代社会少有的纯粹黑暗，仿佛孤身一人般的黑暗。

只有手腕上的丝线让纱夜清楚地意识到身旁日菜的存在。

如同现在这样，即使不知道身处何地，身旁也会有人陪伴。在以往是绝对无法想象的。

可如果是以往的自己，对他人如此靠近，一定也会坐立难安，难以适应吧。

但……感受着夜晚野外稍凉的空气，纱夜第一次没有刻意让日菜和自己保持距离，而是在她的睡息传来时，就将尾巴轻轻覆盖了过去。

总觉得，这样感受着彼此，莫名安心。

纱夜这天睡得很沉。

再次睁开眼，天空是不变的，凝固的云层。

啊，又是这个梦呢。

周围的景物比之前梦中要显得没那么高大，大概是梦里的自己又长高了些许。

不再身处庭院中，但焦灼的想要追逐什么人的心情，却更加疼痛。

眼前只有一条看不到尽头的石板路。

有些荒芜了，像是很久没人修缮，缝隙间长满了杂草。

无数看不清楚面孔的人，站在道路的两侧。

身体擅自走着，不断向前走着。

耳边则是两侧的暗沉低语。

“啊，是纱夜呢，今天不去练习了吗”

“纱夜，上次的比试结果不要在意，下次再努力就好……”

“哇，这次拔得头筹的又是日菜啊”

“果然吗，妹妹比姐姐还真是厉害得多”

不断走着，向前走着。

起初还明白自己是在为何前行，渐渐的，心中像是有什么空洞一般，迷茫不已。

因为那孩子越走越远了吗？

因为自己怎么努力怎么努力，都无法靠近她一步吗？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了，明明已经……

为什么呢？

无尽的道路，漫长的道路。

总觉得……好孤独。

“姐姐……”

被身侧的梦呓唤醒时，纱夜胸口仍有些堵住的感觉。然而在睁眼的那刻，看清眼前还在熟睡的人时，残留的感受立刻被另一种温暖所替代。

“日菜”

小声地回应，声音总觉得比自己想象的，要来的温柔。

日菜睡醒时，才发现身旁的纱夜已经起身良久。

她正端坐着，未被丝线绑着的左手持着木棍，在地面上写写画画，像在计算着什么。

“诶，姐姐早上好~是不是醒来很久了？为什么不叫醒我？”

“早上好。看你睡得很熟就没叫了，而且我习惯早起了，你没办法靠灵力回复体力，还是多休息一下”

“唔，好吧”

日菜点点头，看着纱夜将木棍从左手换回更为顺畅的右手，继续写画。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的人之前特意用左手书写，大概是担心动作惊醒了她。

顺着纱夜的动作看过去，地面上，稍微有些歪扭的笔画勾勒出连绵的轨迹，看起来像是简易地图一样的东西。

“这是？”

“是从这里到本家的地图……正好，我刚要向你说明”

纱夜停下笔，冲日菜抬起头。

原来，在日菜醒来前，她就燃了一张引路符来确认本家的方位。

引路符只能粗浅告知直线上的障碍物，因而纱夜将那些画下后，才得以估算出两人现在的所处地与本家步行的距离。

根据计算，全程足有200多公里。如果是阴阳师，用术全力前行，不到两日可达。而如果是普通人，用上增速符，可能会需要四日。

但日菜体质特殊，符纸会被她直接破坏掉，完全无法在她身上使用。

“所以，我们一天耗费一张引路符，稳妥地寻找大路。这样下去，一周时间差不多能到达”

纱夜讲解着这些，表情毫无被拖累的不满。日菜听着，内心却微微有些过意不去。

“可是这样会很慢吧……我们在这边渡过的时间是不是和在家中同步还不清楚，姐姐应该也很在意？如果只是要快速过去的话，我可以跑快点，至少能比预计的提前两天”

“没必要”纱夜摇摇头，“强行为了提速而拼全力，要是你受伤的话，我们反而更加麻烦。好了，相信我的规划吧，到达后需要你帮忙的事情才更多”

纱夜眼中的坚决毫不作假，日菜劝说不动，只能宽下心来，点点头。

之后，两人敲定行程，又一起寻了些食物，才动身出发。

最初，纱夜还对手被绑在一起导致的和日菜无法分开行动，有些不适应。渐渐的，身侧那份温度反而让她安心。

而日菜的体力也出乎她意料的好，原本出于照顾她所制定的行程，在对方毫不费力的情况下被大大加速。

就这样，两人在遥遥望见饰有冰川家家纹的建筑的这天，距离开始赶路仅仅过去了五天。

当然了，五天中，她们也不仅仅是赶路，而是随着路途收集和推理信息。一路下来，对目前所处的状况获知颇多。

而其中最为重要的，是日菜注意到的三点。

一是，无名氏游记会随着她们的行动不断更新。按照日菜的说法，就是游戏引导持续在进行。

一是，在这个时代的路人眼里，她们的穿着并无异样，两人的外观似乎是因观察者眼中的认知而定。这到是解答了为何她们身上的服饰与传送过来前不同，应该取决于她们彼此下意识的认知。

而最重要的最后一点，正是冰川家将要在她们到达那里的三天后，进行什么盛大的仪式。

“时间看来刚好”

纱夜看了看天，合上了手中的无名氏游记，又递回给日菜。

游记中的空白页尚未增添新的内容。

但在踏入城镇的这刻，灵力的异常就让纱夜确认了，日菜之前通过对行脚商套话而推理出的信息无误。

果然要有什么仪式开始了。

陌生的灵力模式，还有远远超过一千年后本家的充沛气势。

如果说盛大的仪式，按照未来来看，只能是家主继承仪式了吧。不过原来灵力在此时会有这么大的差异吗？

纱夜这么想着，内心却微感不安。

眼前的冰川家建筑轮廓与她熟知的那个相似，只是风格有些许差异。以它为核心，城镇的其他建筑呈放射四散周围。

不过虽说是城镇，在成长于现代的纱夜看来，不如说是豪华的村落更贴切。

从外出的行人估算，整个区域常驻人口不会过千。而此刻三三两两的行人正行走于路间，不时还疑惑地看向她们。

“这下看起来，要混进去可没那么容易了呢”

日菜在一旁小声嘀咕着。

之前两人针对如何潜入本家讨论了几条方案，其中一条就是装作旅途中意外捡到无名氏游记，前来交还。

现在看来，在这种一个区域都是熟人的时代，那种行为实在是太过可疑。

所以只能趁晚点巡逻替换时潜入了吗？

纱夜默默在内心比较着几个方案的可行性。

然而就在此时，原本还在远处打量她们的行人却窃窃私语起来。

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纱夜一时警惕心大起。

可没等她做好准备，那边的几人却以一人为首，向她们走来。

“日菜！”

纱夜立刻低声提醒日菜注意，还顺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摆好了防备的姿势。

靠过来的那几位却像没察觉她们的提防一样，反而迅速地加快了步伐。

糟糕，难道身为外来人就看起来这么可疑吗。

纱夜暗暗纳闷，同时伸手向怀中的符纸，准备情形不对就带日菜逃开。

一旁的日菜也凝神站稳。

可出乎意料的，迅速走过来几人并不是带着防备的表情，反而是一脸复杂的欣喜。

他们不顾两人犹疑的神色，直直走向了日菜面前，然后。

“你小子，终于回来了啊！”

说出了这样奇怪的话。

矮桌上摆着待客用的点心，茶水也刚刚沏好。

古朴的和室在之前侍奉的人离开后，就仅剩日菜和纱夜两人。

此刻，日菜很是心虚。

一小时前，她和纱夜刚踏入镇中，就被她口中的“古代的冰川家”的人注意到，还以为要爆发冲突。结果不知道是否是之前发现的那个“观察者认知差异”起了作用。俨然对方把她认作了熟人，而非陌生的少女。

因而，此刻她和纱夜轻轻松松地，已经身处冰川家的屋中了。

当然啦，心虚并不是因为担心被发现之类的，毕竟按照纱夜的说法，术的规则是固定的，两人此刻身处的世界也算一个大型的术，“观察者认知差异”不至于时而起效，时而不起效。

再不济，就算被发现了，姐姐也一定能带着自己逃跑的。

所以除了之前被对方热情拉回来时，套话出对方把自己认成的是无名氏游记的作者本人，日菜稍微吃惊了下外。此刻，她心虚的事情，全然与危险啊、冰川本家啊什么毫无关系。

她在意的，是纱夜此刻对她的态度。

扭着头丝毫不看向她，一直生闷气般在小口地喝着茶水，试着聊闲话也只是得到爱理不理的态度。

在日菜看起来，纱夜此刻很是生气。

她甚至疑心，如果不是因为两人的手被绑在一起，纱夜会立刻站到房间与她相对的另一头去。

……糟糕，姐姐究竟要生气到什么时候啊。

虽然生气的理由，日菜到是能理解。

那是，她在刚刚被错认时，为了给出将纱夜也一起带进来的理由，在问及和纱夜的关系时，开玩笑说了是夫妻。

啊……果然不该这么作弄姐姐，明明可以说是恩人啊什么的呢。那时姐姐别过头，肯定是因为很不高兴又不能直接反驳露馅吧。

难怪其他人一走后，就这么一副不想理自己的样子。

啊，还是直接道歉好了！

“姐姐，那个……”

没等日菜把道歉的话语说完，身后的推门复又从外被拉开。

“你……你还知道回来啊！”

门外说话的，是一个面容棱角分明的中年男子，按照之前离开的人的说法，大概就是笔记中作者写的那个“重疾难以撑下去”的哥哥了吧。

看着对方生龙活虎的外观，日菜暗暗吐槽着装病骗家人回来这种方法的长久通用性。

可惜打断对姐姐的道歉了。

“兄长，我自然是知道家中事情的轻重缓急，这次回来我会留下的”

日菜把视线从纱夜那边转回门口的男子那，学着笔记中的语气回复。虽然从她的角度，用自己的外表说出这种文绉绉的话颇为好笑，但对方眼中的她大概是一个沉默的中年男性的形象吧。

……想想还是觉得很好笑。唔，姐姐是不是也在憋笑？

“你知道重要就好，晚些时候我再来找你。你一走多年，许多事情无法立刻让你接手，但这次祝灵祭可得好好准备”

“……祝灵祭？”

“你要是再和我开玩笑说忘了这个……”

“……没有，只是觉得很怀念而已”

日菜观察着对方的表情，试探着把话语圆了回去。

“怀念什么的……怎么说得像那些老头子一样，你出生后又没亲自见过。好了，我还有事要做，你晚点用过餐也过来仓库这边吧”

“好的”

中年男子见她答应，满意地点点头，转头向外。然而又像想起什么一样，回过身。

“听他们说你在外娶妻了，就是那位小姐吧。你小子能稳定下来是好事，不要再像以前一样胡闹了”

说着，他拍了拍日菜的肩膀，才又转身，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日菜等他走开，把拉门关好，又等外面的声音已经远去，才回过身，面向刚刚一直沉默的纱夜。

似乎，她因为刚刚的最后一幕，表情又中途的放松，变得更加冷淡。

“那个……姐姐，刚刚的”

刚刚的玩笑我知道错了，不要生气了。

日菜想要这么说，然而纱夜只是走近一步，像她肩上有什么脏东西一样帮她掸了掸，再次开口。

“不说那些了。我现在在意的是，祝灵祭这个名词，我是第一次听说……”

“啊，这个吗？时间隔的这么久远，有什么仪式消失掉也不奇怪？”

“仪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纱夜摇摇头，缓缓道来。

“对阴阳师来说，家族传承的仪式与术的本质相关，不可能简简单单说消失就消失的……而且，祝灵……祝是沟通，灵应该说的就是家族的守护灵”

“那只妖狐吗？”

“是的，可是严格来说，守护灵在术上对我们只是类似于灵力的具现化那样的东西，并不是真的有它的意识……所以为什么会需要有这么大的沟通仪式，太奇怪了”

“唔，目前只能按照刚刚那位“兄长”说的话推理了。按他的话，祝灵祭不但是个盛大的仪式，间隔年还很久，至少是30年以上的间隔。然而更多的信息就不知道了，只能等晚些时候再进一步探查了吧”

“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停下对话，沉默良久。

刚刚交谈时还好，一旦停下，日菜又想起那个让她心虚的话题，气氛却并没有更加轻松。

“啊对了……那个”

日菜试着打破室内的沉默。

然而就在此刻，原本被摊开在矮桌上的无名氏游记的空白页瞬间亮了一下。

新的文字再次出现在了上面。

“祝灵祭将至，虽言祝灵，实为缚灵。实不忍睹。然兄长言之切切，亦不忍其为难。”

日菜看着纱夜一脸凝重地读着上面的字句，也跟着看了下去。

这次书写的文字从最初的工整，到越往下越有些凌乱，看起来作者心绪颇乱。

笔记中一向自言自语很多，这次也是如此，托这点的福，祝灵祭相关的信息被絮絮叨叨地写了不少。

六十年一次的祭祀，为与妖狐沟通安抚它的情绪，以便继续让它待在冰川家，作为冰川家的术的源头以供驱使。

日菜看着纱夜越往下读，表情越来越沉重。好在中途起，笔记上的内容又从祝灵祭转为讲旅途中的琐事，屋内的气氛才没有变的更加糟糕。

“姐姐，这上面的内容？”

“我从来没有听过，而且我所使用的凭依虽然也是呼唤狐灵，但术的源头应该并不是来自于妖狐才对，怎么会……”

纱夜像是不解，又像是有些打击一般。

日菜看到此，急忙想要说点什么来放松气氛，可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然而笔记上的信息没有停止，就在此时，笔记最下面，像感知到什么般，又突然跳了一条新的潦草字迹。

“晚时，库房大乱，初代封印之物遭窃。恐祸患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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