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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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吃饭了！”徐宇诚是被小然的呼唤声喊醒的。大脑混沌的他发出一声低吟，揉了揉眼睛试图让意识更加清醒。屋外响着清晨的鸟叫，他昨天居然洗完澡后就从傍晚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一早。近乎两个月的噩梦终于结束，这种解脱令徐宇诚非常宽慰。

祁玥在他回家前率先上门拜访过，藏在家中的针孔摄像头已经被她回收了。她还向徐母表示两人已经和平分手，并给徐宇诚留了纸条，内容告诉他不用操心，后续的事情她会处理妥当。徐宇诚依然对这名少女没有任何好感，但他还是很相信对方的。至今为止，她唯一的一次食言就是违背跟父亲立下的协议。

当初祁玥找上门时，徐宇诚其实对她的说辞是半信半疑的。他照常上着班，对方忽然走上前告诉自己，有人向她买了他的命。当然，这种说辞可能有些夸张，但那个男人的本意就是买凶杀人。

自从小然搬进这个家之后，徐宇诚的父亲就一直希望身体健康的小儿子回到他身边。他没有得逞，于是这名丧尽天良的父亲便将一切的责任都归罪到前妻头上，坚信是这名妇女挑拨了他跟小然之间的关系。他认为只要能摧毁徐宇诚，这也会一并毁掉徐母的人生。为了报复，他联系到一个地下组织，斥巨资聘请一名女生接近徐宇诚，而这名女生正是祁玥。徐宇诚从未问过，但他怀疑这并不是对方的本名。

父亲原本想让祁玥勾引他，让她趁着热恋期打乱徐宇诚的生活习惯，尽可能地用各种方式恶化他的病情。这个组织的里的人几乎都是为了钱而不得不弄脏双手的人，他们会根据客户的需求定制详细的方案。但这些计划通常只停留在欺骗感情的层面，明显有害人性命之心的计划是一律不接的。但祁玥本人是一名被父母抛弃的孤儿，她最怨恨的就是这些对亲生骨肉下手的人渣。如果她拒绝这个男人，他一定还会再去找其他方式复仇。于是祁玥决定接下委托，在拟定合约时特意下了套，只是承诺自己会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内勾引徐宇诚并令其病情恶化。

徐宇诚在听完这一切后笑出了声。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父亲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从未想过对方是如此恶毒之人。祁玥表示她只想要这笔报酬，因此提出假扮情侣的要求。为了保证她有完成任务，父亲要求祁玥在徐宇诚家里安装一个针孔摄像头。她决定把它放在一个只能看见沙发边缘的角落，尽可能地维护这个家的隐私。那个男人还要求祁玥提供大儿子病情恶化的证据，于是她便让徐宇诚时常在家中咳嗽，造成的动静越响越好。

一开始，徐宇诚本以为自己只需要配合祁玥演三个月的戏便能结束这场无妄之灾。他起初甚至还很感谢这名少女，感恩她会做出这种选择。但祁玥有天却跟他说，她是真的挺喜欢徐宇诚这款男生，问他要不要假戏真做。从小就不对女生的感兴趣的徐宇诚拒绝了这个要求，可祁玥却发现了他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

“你的弟弟是叫然然吧？我感觉你对他的感情好像要比兄弟之情更复杂哦。”

徐宇诚瞪大双眼，这是他第一次被别人猜到这些心思。

“哎呀，别这么看我呀。”祁玥笑了笑。“干我这行的，肯定能看出你的心头肉是谁啊。他昨天只来健身房坐了十分钟，你却给他拿了三次零食、五次水。”

“你昨天来健身房了？”徐宇诚立即问道，他不希望祁玥接触到自己亲近的人。

“我好歹是被雇来对你不利的人。不经常出现在你身边的话，雇主可能会起疑心呢。”祁玥伸手拍拍他的脸。“多帅的小伙啊，可惜不喜欢女的。”

“。。。你要干什么？”徐宇诚很抗拒被不熟的异性触碰，他一把拍开她的手。

对方将一只食指贴在下巴上，假装思索一番再开口。“这样吧，我这个人有个小癖好。你每两三天陪我玩一回，我就不告诉然然这件事情。放心，我玩的东西不需要你露鸡。”

“成交。”徐宇诚想都没想就给出了回复。自己都没整理清楚心中的感情，这种时候决不能让弟弟或妈妈察觉到任何异样。

“还有一件事。”祁玥向他抛个媚眼。“你需要带我见家长了，那个男的不信我们两个处于热恋期。我不要求你做什么，但情侣之间的亲密举动不能完全没有。我会定期调整针孔摄像头的角度，你趁能‘碰巧’被拍到的时候要多对我好一点哦。”

这个要求让徐宇诚心中一沉。他非常抵触这个提议，但对方的话有理有据。他也认为父亲在失手的前提下会另想方式报复，因此他最好的选择就是跟祁玥联手向父亲营造出计划得逞的假象。

“。。。好。”徐宇诚答应了她，最终做出这个牺牲自我的决定。

第二天的徐宇诚初次体验到了祁玥的小癖好。对方的公寓里摆放着一张只会在字母圈视频里看到的皮质刑椅，椅子的末端还连接着一副足枷。他被指示坐在上面，直到双脚被涂上润滑油时才意识到这个小癖好究竟是什么。徐宇诚曾在跟弟弟徒步的时候经历过一场灵异事件，当时的他被不知从何而来的藤蔓缠住，它们就像是有自主意识一样在他的身体上揉搓着。他记得自己那时笑得头晕脑花，直到弟弟带着救援人员回来才得以脱身。知道自己全身都长了痒痒肉的徐宇诚不愿在这个女人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也为此而付出惨痛的代价。他的大笑声填满了小公寓内的每一寸空间，若不是当时邻居们都不在家，如此之大的动静怕是会引来集体投诉。徐宇诚笑得嗓子都哑了，而祁玥只是表示自己不能一次性地将这么优质的玩伴给玩透支。在那之后，她果真每隔两三天就会喊自己出门。有时是去专门找的情趣酒店、有时是去一些他不好意思大笑出声的公共场所。不甘示弱的徐宇诚每次都会被祁玥狠狠折磨一顿，但他依旧选择强忍着这仿佛绝无止境的酷刑，因为祁玥掌控着他最大的把柄。

这是他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的秘密。自从那次徒步之后，徐宇诚便对弟弟萌生了奇怪的感情。从未谈过恋爱的他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爱恋之情，但他总是把控不住那股想要跟小然亲热的冲动。他会想把小块头的小然拥进怀里、会想把他介绍给自己的所有朋友认识。他隐晦地问过不少人的观点，而那些人都不约而同地说：即便是兄弟也不应该这样相处。这令他非常恐慌，徐宇诚不想让小然觉得他是个会对亲生弟弟产生另类情感的哥哥。他本想强迫自己与弟弟拉开距离，可对方有天却主动跟自己提起了自身的成长经历。小然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一个没有关爱的家里，严重缺乏安全感的他搬进现在的家之后才找到渴望已久的归属感。

“哥，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小然跟徐宇诚长得很像，但对方的五官比他柔和许多，笑起来的时候很纯真。“谢谢你，我有家了。”

听到这，徐宇诚便再也狠不下心将对方疏远。他不清楚自己对小然的情感是否比普通的兄弟情更加复杂，但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让弟弟受到任何人带来的伤害。小然生长在那种环境里，却还是一步步地凭借自身的努力摆脱了那个不幸的家庭。从小就学习不好的徐宇诚为此而感到骄傲，他觉得弟弟值得拥有更好的生活、值得拥有比他更好的哥哥。

这也是为什么他决不能让祁玥去跟弟弟表明自己的心意。他知道这一定会困扰小然，会让对方不再将他视为全天下最好的哥哥。

那天把祁玥这个‘女友’介绍给弟弟的时候，徐宇诚看见对方的眼里泛起泪花。他愣在那里，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伤害到了小然。是因为自己没有提前告诉弟弟谈恋爱的事情吗？是因为自己在抱住祁玥的时候松开了弟弟吗？是因为自己让弟弟觉得，哥哥从今以后只会对其他人好了吗？

是因为。。。不，这是一个荒唐的想法。徐宇诚没让自己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想下去。

针孔摄像头正对着几人，他只能强行压抑住内心的伤感，说出那句在心中排练过无数遍的台词。“给你介绍一下嫂子。”

徐宇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最终选择成为剧本中的傻子。他不是没有感受到弟弟的转态，但面对母亲的质问，他只能去表示自己也一无所知，他不能让母亲也为此而受到伤害。

他还是让小然失望了，弟弟可能会记恨他吧。

可站上舞台的演员直到落幕前都不能出戏，现在的他需要扮演另一个人。祁玥很多次拿着调侃的语气评价徐宇诚的不作为，但他只是在心中一遍遍地告诫自己，这一切结束后一定要向弟弟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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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想什么呢？”小然的声音把徐宇诚拉回现实。原本坐着三个人的餐桌上只剩下他一人，他盘子里的早餐仍然没被动过。陷入沉思的他居然走神到这种地步，母亲跟弟弟肯定会觉得自己是因为被祁玥甩了才会失心落魄成这副模样吧。前者已经在厨房里开始洗碗，而后者则是准备出门上课。

“没怎么。”回过神的徐宇诚决定不再去想之前的过错，他应该把精力投入到当下才对。

首先该做的，就是去仔细想想该如何向弟弟赔礼道歉。他可以用‘很抱歉哥哥在谈恋爱的时候冷落了你’这种老套的理由作为开场，但具体该如何谢罪呢？小然平时不爱给自己买东西，总是说他啥都不缺，甚至连个烧钱的兴趣爱好都没有。

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的徐宇诚只好先搁置这个计划，打开手机整理今天的工作。他这两个月被祁玥要求尽可能不去健身房，因为随时都可能藏在暗处的父亲需要看见一个为了恋爱而付出一切的傻子。他在这期间落下了不少学员的课，最近一段时间可得赶紧补回来。

最先要安排的肯定是钱大少爷。要不是对方如此讲义气，徐宇诚估计今天还得被祁玥挠痒痒呢。

“梓铭，谢谢你。”徐宇诚见到好友的第一句话便是再次感谢对方。

钱梓铭摆摆手。“既然这样，那就多给兄弟安排一个人的课咯？”

“可以。”徐宇诚直接答应。“给你老婆安排？”

“不不，那只力大无穷的兔子精可不能再练了，我跟他掰手腕都撑不过五秒。”钱梓铭有些惭愧，即便练得在强壮也打不过家里头的那只小兔子。“是当初告诉我有关灵蔓一事的酒吧老板。多亏了你俩，我老婆现在才能跟我一块晒太阳。我前两天去那哥们店里喝了一杯，听他说最近打算开始健身，提高提高身体素质。别看他快两米高，人可瘦了。但你得注意点，他有先天性心脏病。”

徐宇诚点点头。“我发现你身边有病的人还挺多的。”

对方闻言被逗笑了，随后坐在器械上开始训练。“话说你那个‘女朋友’，我帮你调查过了。她没骗你，就是一个地下组织的成员，主要业务就是负责勾引男的。你爸也真是搞笑，派一个女的来勾引你。不过你也别担心，我昨晚跟我那哥们打听了一下。那女的虽然性子比较高傲，但非常守诚信，而且从不做亏心事。”

“她名气这么大啊？”徐宇诚对此很诧异。

“倒也不是。”钱梓铭停顿一下，随后笑着做出一个抓挠的动作。“那哥们以前也是靠这个混的，他俩算同行。”

徐宇诚的脸瞬间升了温，他有些尴尬地咳嗽两声。“昨天-”

“看见了，你不比我强多少。”钱梓铭还没等他说完就给出答复。

“好好练你的。”徐宇诚用双手在对方撑开的胳肢窝里抓挠几下，惹得钱梓铭笑着放下高举的手。“动作不标准，跟着我的指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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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天的工作后，徐宇诚决定约个练自由搏击的朋友前来切磋一番。虽然这两个月都有进行锻炼，但无法来健身房使用专业器械的他还是感到体能有所下降。

他和一名戴着老虎耳机的青年在拳击擂台上向彼此出招，势均力敌的两人比拼了将近一个小时都未分出胜负。自由搏击是徐宇诚最享受的有氧运动之一，但许久没碰过拳套的他有些生疏。那名青年虽然在技巧上略逊一筹，但出拳和防守的姿势都非常熟练，显然在练习这项运动之前是个经常打架的人。

“这么久没见，你居然退步了啊！”青年抓住他动作间的破绽，拼尽全力挥出一拳。虽然有拳击手套的缓冲，但对手的拳头还是重重地落在徐宇诚的小腹上，发出一声剧烈的响声。

“唔！！”小腹间的疼痛令徐宇诚瞪大双眼，他赶忙稳住差点失去平衡的双腿。

他刚想试图反击，台下观战的一个娃娃脸却张口喊停。“到此为止咯，再打下去就真要受伤啦！”

青年闻言立刻收回即将挥出第二拳的手臂，对徐宇诚露出一笑。“徐教练，这次是我赢了。”

“你进步确实很大，牛逼。”徐宇诚跟他透过拳套碰拳，随后喘着大气摘下手套。刚才的运动令他大汗淋漓，但他非常享受这种感觉。

这名青年名叫冯皇琥，台下的娃娃脸则是他的雇主兼男友，小凯。徐宇诚跟他是在这个擂台上认识的，初次尝试自由搏击的冯皇琥当时扬言要挑战健身房里最强的教练，结果却以惨败告终。他的打架经验非常丰富，但这些江湖招式和自由搏击所允许的动作有着极大差别。

“如果不能自由出招，干嘛还叫自由搏击？！”被警告无数次的冯皇琥相当气愤。

徐宇诚则是对他笑笑。“因为胡乱挥拳只会给对手造成无必要的伤害。你的底子很不错，有兴趣跟我多练练么？我给你打折。”

在那之后，冯皇琥便隔三差五地来健身房练习自由搏击，小凯有时也会来观摩男友的英姿。两个月没见，徐宇诚觉得他的技巧突飞猛进，自己即便回到最佳状态也不一定能像当初一样胜过对方。

“可以出师了。”他将一条毛巾丢给冯皇琥。

“开玩笑，找你办的卡还没练完呢，你最起码得给我当陪练。”对方已经换好衣服，斜跨着健身包走到门口。“我们走了啊，你也早点回家！”

“拜！”徐宇诚挥手回应，转身收拾刚才切磋时所用到的装备。现在是晚上八点，偌大的健身房内只剩下他一人。作为最晚离开的员工，他需要将所有器材归位后才能正式下班。

自由搏击所使用的装备非常简单，徐宇诚没过多久便将一切恢复原位。但刚才的剧烈运动令他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他决定先冲个凉再回家。反正都这么晚了，再多逗留一阵也无所谓。

在水声响起的那一刻，放在健身包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来电人显示‘弟弟’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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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然忐忑地来到哥哥上班的健身房。他犹豫地将手搭在门把手上，却又迟迟没将这扇门推开。

昨天的他发现自己误会了哥哥。小然本以为徐宇诚一直被祁玥耍得团团转，却没想到这是对方在深思熟虑后所作出的决定。这令他觉得十分羞愧，因为自己曾真的为这段恋情而感到生气，并且在这期间频繁地向哥哥展现出莫名其妙的态度。既然徐宇诚并非恋爱脑上头，那对方肯定早就察觉出了他的异样，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哥哥今天的行程虽然很满，但最后一节课应该在七点前就结束了。妈妈今晚不在家，做好饭菜的小然一直在等对方回家，可等到饭都凉了都没等到任何人。

哥哥。。。哥哥不会是在躲着他吧？小然被这个想法给吓到了。他在八点时给对方打了好几通电话，但哥哥却没有理会他。以前的徐宇诚从不会无视他的消息，这让小然逐渐相信了这个猜测。

为什么要躲着自己？是因为哥哥觉得他这段时间的态度很不好，对他有了意见？还是因为钱梓铭没替自己保守秘密，哥哥已经知道了他昨天在废弃仓库的事情？

又或者是。。。哥哥猜到了他态度转变的理由？

小然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不知道该如何在心中安慰自己。他很庆幸哥哥没有真的谈恋爱，这种心理令他确信先前的他就是吃醋了。但这又回到一开始的困惑：现在的他到底对哥哥抱有何种感情？

思前想后，小然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他之所以会讨厌祁玥，正是因为她霸占了哥哥。他反感对方的理由并不是她导致哥哥的生活变得不再健康，而是哥哥为她变成了另一个人。那个不够自律、不重视自身健康、为祁玥付出一切的徐宇诚并非小然心目中的哥哥，这就是他对哥哥甩脸色、对祁玥心怀厌恶的原因。

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对哥哥抱有如此强烈的控制欲。可能是对方以前过于宠溺他，他竟然从未意识到自己所渴望得到的是哥哥的陪伴。这种占有欲令小然有些不适，他不明白这种情绪价值是否是一个弟弟应该从哥哥身上索求的。

唯独令小然欣慰的是，他没有对哥哥产生爱慕之心。他并不希望能和哥哥产生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自己想要的始终是对方无时无刻的关怀。但这毫无疑问地是个过分的要求，因为哥哥所需要投入的时间甚至会比谈一段恋爱更多。

但现在重要的并不是自己是否应该向哥哥索求更多陪伴，而是对方对他的态度。小然站在健身房的大门前，再三犹豫后还是决定直面哥哥。

他推开门，浩大的空间只被男淋浴间内的一盏灯照亮。吹风机运作的声音从里面响起，敞开的门被一道帘子遮盖住大部分视野，帘子下能看见一双男人的腿。健康的小麦色皮肤、茂密的腿毛、还有那双尺码宽大的脚，他一眼便认出了这人是谁。

“哥！”小然喊出声，大步走到淋浴间外。他一把掀开帘子，面前的人有些诧异地转向自己。对方赤裸着上身，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运动短裤、中桶白袜、和一双运动拖鞋。只被吹干一半的头发有些糟乱，饱满的胸肌上都是未擦干的水珠。哥哥含着一根牙刷的嘴里冒出泡沫，困惑地眨眨双眼。“。。。你在洗澡？”

徐宇诚接水漱漱口。“那不然呢？”

小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有些不好意思地撇开眼神。徐宇诚被他略微心虚的样子给逗笑了，伸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头。“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

“。。。你这不是没回家吃饭嘛，我就来找你了。”小然说到这，忽然气势汹汹地双手叉腰。“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啊？”徐宇诚歪歪头，随后赶忙从淋浴间外的健身包上取回自己的手机。他将屏幕点亮，把锁屏界面上的一连串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拿给弟弟看。“抱歉，我真没看见。我中午吃得晚，打算晚上不吃了，就喊朋友过来练练拳。”

小然眯起双眼。“那你为啥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饭都做好了。”

“我一下课就说了-额。。。”徐宇诚刚想自证清白，结果打开微信却发现自己所说的那条信息被错发给了钱梓铭，对方还困惑地扣了一大串问号回来。“我没发出去。抱歉抱歉，然然。”

说着，徐宇诚把弟弟拥入怀中。小然感受着哥哥的体温，意识到这是两人许久以来的第一次拥抱。哥哥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自己能感受到的肌肉仍然是那般结实。这种熟悉的感觉令小然安下心来，他这才确信自己先前是想多了。

他还是哥哥最宠爱的弟弟，这一点从始至终都没变过。

小然瞬间变得无比放松，跟哥哥相处的感觉也和以前那样舒适。他撅起嘴，有些哀怨地抱怨了一句。“等你等得饭都凉了，全都是我辛辛苦苦做的。”

“不好意思。”哥哥赶忙再次道歉。“你想要什么作为补偿？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可以尝试！”

这个提议倒是让小然想到一个不错的鬼点子。昨天目睹哥哥被祁玥抓痒时，他心中只能替对方干捉急。但在平下心后，他忽然又回想起哥哥那时洪亮的笑声。徐宇诚平时拥有非常严格且规律的生活习惯，这导致他周围并没有多少朋友，交际圈内除了家人以外便只有健身房的同事和顾客。他虽然性格不算内向，可从不谈恋爱、且不主动扩展朋友圈的原则令徐宇诚经常散发出一股禁欲的清冷气场。小然这才后知后觉道，哥哥昨天被玩弄的样子与平时的形象有着强烈的反差，所发出的笑声也相当好听。

如果可以，他想听哥哥多笑笑。小然虽然很反感别人捉弄哥哥，但他觉得只要是自己上手就无所谓。

可是哥哥昨天貌似非常抗拒被抓痒。。。诶等等，有了！小然灵机一动，露出一个坏笑。“哥，我给你洗洗脚呗。”

“。。。啊？”徐宇诚有些懵，觉得自己是听错了弟弟的要求。“为-为什么要洗脚啊？”

怕痒的双脚不自觉地在拖鞋里蜷缩几下脚趾，他是真的有些抵触这个提议。“要不要换-”

“不要不要！你出汗那么多，脚可臭了！”小然撒谎道。其实哥哥的脚一点异味都没有，散发出的味道跟他的体味毫无差别，都是汗水的淡淡咸味。他反倒很喜欢这种味道，觉得这是雄性荷尔蒙的象征，令对方更有男人味。

徐宇诚闻言红了脸。他知道自己出汗多，所以平时洗澡很勤，用的也都是香味比较重的沐浴露，甚至还几乎每周都换一批袜子。“对-对不起。。。可-可能我自己闻不太出来。”

“没事。”小然摆摆手。“正好我同事前几天给我推荐了一款泡脚粉，超好用的！你等着，我很快回来哈！”

说完，他便冲出健身房的大门，不给哥哥留任何拒绝的机会。徐宇诚望着敞开的大门，顿时觉得自己可能过会还得再洗一次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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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五分钟，小然便回来了。他拎着一个塑料袋，上面的logo属于健身房隔壁的连锁超市。一起在奶茶店打工的小冬以前说过他很喜欢挠男生痒痒，也曾提到过有种泡脚粉能让足部皮肤变得更为敏感。小然刚刚想起自己还有这个人脉，一出门便给同事打了电话。多亏小冬，他很快便找到好几样可以用到的东西。

徐宇诚见弟弟拎着的袋子里不只装着泡脚粉，心里忽然冒出不祥的预感。“然-然然。。。”

“我记得你们健身房之前漏水的时候买了盆子接水用，你装一盆热水过来咯。”小然直接打断对方，从塑料袋中取出一个装着淡橘色粉末的袋子。包装上有好几朵花的插画，还印着‘去茧泡脚粉’几个大字。

刚才的小然本想买小冬推荐的泡脚粉，结果却在货架上看见同品牌新推出了帮助去茧的款式，据说再硬的老茧都能被搓掉。他立刻回想起昨天祁玥调戏哥哥时所说的话：要是能把哥哥脚底板上的茧子搓掉，对方肯定会更怕痒一些。

见到这个包装，徐宇诚也第一时间联想到了昨天下午所经历的苦难。他感到一阵羞愧，脸情不自禁地红起来。弟弟怎么会买这种针对他足底皮肤状况的泡脚粉？莫非。。。不，这不可能。他那时没在废弃仓库里看见小然的身影，对方肯定只是碰巧买了这一款。

“哥，快去！”小然喊他一声，徐宇诚这才发现弟弟已经跑到健身房的另一头去找东西了。

即便再不想被别人碰脚，但开口的人是弟弟，他认了。徐宇诚在心中做出悲壮的决定，按照对方的要求接了一整盆热水。他甚至还贴心地帮弟弟把泡脚粉给倒进盆里，坐在一旁看着水的颜色慢慢变成鲜艳的橙色。

“哥，你是脚上茧子很多嘛，怎么一整包都倒进去啦？”小然在回来后调侃道，他这个傻乎乎的哥哥居然一口气把四次份的量都倒进了水里。好在徐宇诚接的水温度比较高，所有粉末都成功地在水中化开。

徐宇诚闻言有些尴尬。刚才脑子有点混乱，他看都没看就把泡脚粉全给加了进去。

“坐。”小然把盆拖到一张卧推凳旁，将其坡度抬到一个能让人倚靠在上面的高度。徐宇诚按照他的指示坐上去，如同坐在一张躺椅上。小然席地而坐，轻松地将尺码巨大的运动拖鞋从哥哥脚上脱下。他在脱掉袜子前‘不小心’地在右脚掌的软肉上划了一下，惹得那只大脚像是触电一样发出颤抖。

“。。。我怕痒，你稍微轻点。”徐宇诚对弟弟很坦诚，他不觉得自己有任何理由向其隐瞒怕痒的弱点。换做是祁玥，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向对方承认自己实际非常惧怕她的抓挠。可小然不一样，他认为自己可以把软肋交到对方手上，弟弟永远不会害他。

“好嘞~”这种信任让小然心里一爽，开心地将两只运动白袜从哥哥脚上脱下。这双脚的皮肤果然如同祁玥所说的那样，除了长了茧子的部分以外都非常光滑，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天天运动的人该有的模样。哥哥的双脚非常暖和，捧在手里的感觉有点像是捧着两个小暖炉。他有些好奇地在一颗茧子上扣扣，却听见对方‘嘶’了一声，握在手中的脚踝也随即扭动一番。

小然扯扯嘴角，把哥哥的双脚浸泡在那盆温热的洗脚水里。小冬说这款洗脚粉非常好用，直接泡一会就能见效。他将双手伸入水里，随意地用指肚和掌心给这双大脚进行足部按摩。这是他第一次给别人捏脚，技术肯定不咋样。但不知道是因为想配合自己还是真的感到了舒适，哥哥长哼出一声鼻音。

“哥，你脚上哪里比较怕痒啊？”小然把语气放得很自然，像是一个在找话题聊的足疗师。

“哪里都怕，就茧子不怕。”徐宇诚舒服得闭着眼睛回应道，他是真的觉得弟弟按得还可以。“脚窝里比较怕，被碰会觉得特别痒。”

小然笑出声。“你是自己挠过嘛，知道得这么清楚。”

“额。。。倒也不是。”徐宇诚意识到说漏了嘴，他不希望弟弟知道自己之前被凌辱式抓痒的事情。“我猜的，我感觉应该很怕。”

“那我们试试？”小然见哥哥踩进话题中的坑，顺势把双手放到对方的脚底，用十指从脚后跟一路划到脚趾根。

“哇啊啊呵呵呵呵！”徐宇诚反射性地从卧推凳上弹起身，双脚也一并踹了下。几滴溅出来的水花打湿弟弟的裤腿，对方有些无辜地看向自己。“对-对不起，我没控制住。”

“没事。”小然把徐宇诚的备用浴巾从健身包里拿出来，擦干手和裤子后来到卧推凳旁。“哥，你自己再泡会脚。”

徐宇诚有些不解地看向对方，只见弟弟忽然用面对自己的姿势坐在他的跨上。“怎-怎么了，然然？”

“为我的裤子报仇。”小然从口袋中拿出之前从健身房另一边搜刮到的东西：几根弹力带，还是最厚实的黑色弹力带。“手，举起来。”

见哥哥照做，他伸手将对方的手腕用弹力带系到上方的哑铃架上。徐宇诚的力气很大，小然保险起见给每只手上都绑了两根弹力带。

徐宇诚试着扯动双臂，却发现弹性极低的黑色弹力带把他置于一个将双手高举的姿势。“然-然然，这是-这是要干什么啊？”

小然没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整个身子贴了上来。弟弟的脸近在咫尺，徐宇诚望着跟自己有八分相似的五官，忽然觉得对方越看越顺眼，小然简直就是他的缩小版。当然，弟弟的皮肤比他白好几个度、头发还更柔顺、整体观感也更加讨喜。徐宇诚裸露的胸膛和弟弟的上身紧贴在一起，脸上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心跳变得更加急促，甚至还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屏住了气。

完蛋了。徐宇诚的脸颊跟被灼烧一样滚烫，这样子的他是不是真的对弟弟怀有兄弟情以外的情感？小然现在就在面前，而他的身体却有了很多不正常的本能反应。他害怕对方看出什么端倪，这种担忧令他的后背感到一阵凉意。

就在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小然却用气声向他开口。“哥，我给你挠会痒痒呗。”

徐宇诚愣在原地，一片空白的大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但这是弟弟提出的主意，他几乎是习惯性地点了头。

在下一刻，弟弟的双手搭在腰窝的皮肤上。他的指甲没有祁玥那么尖锐，抓挠时的动作也没有她熟练。但一股酥麻触感还是顺着脊椎来到大脑，徐宇诚感到自己的嘴角自然地向上方弯曲。弟弟跟祁玥不一样，放下戒备的他很从容地让嗓子眼里的哼唧声从口中冒出来。“呵。。。呵呵。。。”

小然见哥哥被自己抓痒时的反应跟昨天截然不同，心中冒出一丝喜悦。这种感受像是鼓舞和认可，他手指滑动的速度逐渐流畅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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