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的镜子前，林悦烦躁地抓了抓自己乱蓬蓬的头发，廉价的发胶已经失去了效力，几缕碎发执拗地翘起来，像是在嘲笑她此刻的狼狈。她又熬了一个通宵，黑眼圈浓重得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她只能用尽全力，将遮瑕膏一层层地涂上去，试图掩盖住疲惫和绝望。

「啪！」

一个廉价化妆水瓶从拥挤的桌子上滚落，摔得粉碎，劣质的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像是对林悦悲惨生活的讽刺。她无力地蹲下身，任由那些玻璃碎片散落在脚边，就像是她此刻破碎不堪的人生。

「又是钱！你就不能懂点事吗？！」

母亲尖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像是一把生锈的刀，狠狠地刮着她的耳膜。林悦痛苦地捂住耳朵，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又是这样，永远都是这样！每次争吵，都是为了那些该死的、却又无比重要的钱。

「我供你吃供你住，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不满意！我当然不满意！」林悦猛地站起来，冲到门口，对着母亲歇斯底里地吼道，「我不想再过这种穷日子了！我想要漂亮的衣服，想要住大房子，想要……」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母亲眼中的失望和疲惫，那是比任何言语都更让她心碎的景象。

「妈……」林悦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无力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你总是这样，永远都在异想天开！」母亲无力地摆摆手，转身走进了厨房，留下林悦一个人站在原地，像是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塑。

是啊，她还能怎么办呢？她只是一个没有背景、没有学历、没有钱的「三无」女孩，除了做梦，她还能做什么呢？

林悦无力地跌坐在床上，机械地刷着手机，试图在虚拟的世界中寻找一丝慰藉。突然，一条招聘信息跳入了她的眼帘，那醒目的标题像是带着魔力，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视线。

「招聘‘花瓶人彘’，报酬优厚，待遇从优，免费进行四肢切除手术……」

林悦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几乎无法呼吸。恐惧、厌恶、渴望，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她胸腔中剧烈地翻滚着，让她几乎要呕吐出来。

「疯了，一定是疯了……」林悦喃喃自语道，颤抖着手想要关掉这条信息，却又像是着了魔一般，无法移开视线。

「只需要失去四肢，就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那个声音像是毒蛇的诱惑，在她耳边一遍遍地回响着，啃噬着她最后一丝理智。

林悦猛地站起来，在房间里焦躁地踱着步，她的内心在进行着天人交战，一边是对未知的恐惧，一边是对美好生活的渴望。

「我真的要这样做吗？」林悦咬着嘴唇，眼神中充满了挣扎和犹豫。她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那个憔悴不堪的自己，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

镜子里映出一张年轻的脸，却布满了风霜的痕迹。林悦的手指轻轻划过眼角，那里细纹已经悄然爬上，像是岁月在她脸上刻下的嘲讽。

「失去四肢……」她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脑海里浮现出各种可怕的画面：被人像怪物一样围观，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甚至连上厕所都要依靠别人的帮助……

「可是，如果能摆脱现在的生活呢？」

另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充满了诱惑。她可以想象，住进宽敞明亮的房子，穿上那些昂贵的、闪闪发光的衣服，再也不用为了几块钱和菜贩子讨价还价，更不用忍受母亲无休止的唠叨和指责……

她的目光落在那条招聘信息上，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团跳动的火焰，灼烧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理智。

「免费进行四肢切除手术……」

林悦的手指颤抖着，点开了那条信息的链接。网页加载缓慢，像是故意在考验她的耐心，也像是命运在给她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

页面终于打开了，一个设计精美的网站映入眼帘，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花瓶人彘，尊享精致人生」。

网站上充斥着各种奢华的图片和视频：穿着华丽礼服的女人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在花园里赏花；丰盛的食物被送到面前，每一口都是山珍海味；佣人们恭敬地站在一旁，随时听候差遣……

林悦看得眼睛都直了，那些画面对她来说是如此陌生，却又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她闭上眼睛，试图冷静下来，但那些诱人的画面却像病毒一样，在她脑海中疯狂滋生，再也挥之不去。

「也许，我可以去看看，只是去看看……」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林悦心中萌芽，迅速地生根发芽，最终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遮蔽了她所有的理智和恐惧。

她拨通了招聘信息上留下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甜腻的女声：「您好，这里是‘人鱼之梦’高端定制服务中心，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我看到了你们的招聘信息……」林悦的声音颤抖着，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哦，您是对‘花瓶人彘’项目感兴趣吗？请您留下您的姓名和联系方式，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尽快与您联系，为您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林悦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挂断电话后，她像是虚脱了一般，瘫软地坐在椅子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着，像是随时都会蹦出来。

窗外，夕阳西下，将天空染成一片血红色，像是预示着什么不祥的征兆。

第二天，林悦收到了一条短信，通知她去市中心一家豪华酒店面试。

她穿上自己最「体面」的衣服——一件已经洗得发白的衬衫和一条过膝的牛仔裙，忐忑不安地来到了酒店。

酒店的大堂金碧辉煌，衣香鬓影，与她格格不入。她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廉价包包，手心里满是汗水。

「林小姐，请跟我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到她面前，礼貌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悦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跟着男人走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里坐着一个女人，妆容精致，衣着考究，浑身散发着一种凌厉的气场。

「你就是林悦？」女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是，是的。」林悦紧张地回答道，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你知道‘花瓶人彘’意味着什么吗？」女人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语气冰冷，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我，我知道……」林悦的声音颤抖着，她不敢去看女人的眼睛。

「你知道这意味着你将永远失去自由，永远成为一个只能依靠别人照顾的废人吗？」女人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像是故意要给她施加压力。

林悦咬着嘴唇，没有说话，但她紧握的拳头暴露了她内心的挣扎。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女人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林悦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女人冰冷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是，我确定！」

女人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像是猎人看到猎物落入陷阱时的得意。

「很好，」她说，「那么，我们来谈谈合同的细节吧……」

女人轻蔑的笑容刺痛了林悦，但她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她未来人上人生活的序曲。她深吸一口气，跟着女人来到隔壁的房间。房间的装潢与其说是办公室，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奢华的展厅。各种材质、尺寸的精美花瓶在灯光下闪耀着诱人的光泽，看得林悦眼花缭乱。

「怎么样？喜欢哪个？」女人递给她一杯香槟，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林悦受环境影响有些拘谨，她受宠若惊地接过酒杯，却没有喝，只是怯生生地问道：「我，我可以自己选吗？」

「当然，」女人轻笑一声，走到一只巨大的青花瓷瓶前，轻轻抚摸着瓶身，「只要你签了协议，你就是这里最尊贵的艺术品，这些，都任你挑选。」

林悦的心跳加速了几分，她想象着自己像古时候的王妃一样，被精心打扮，盛放在华贵的容器中，被人瞻仰，被人羡慕。这种虚荣的满足感，让她几乎快要忘记了即将失去四肢的恐惧。

「这位是王经理，他会跟你详细说明协议内容。」女人拍了拍手，一个身材矮胖，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点头哈腰地走了进来。

王经理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镜，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厚厚的合同，机械地介绍着：「林小姐，你看，我们公司提供的‘花瓶人彘’项目，绝对是业界良心。食宿全包，一日三餐都是米其林大厨定制，还有专业护理团队24小时贴身服务……」

林悦听得云里雾里，但她还是努力地捕捉着每一个字眼，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

「当然，最重要的是，」王经理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我们每个月还会给你发一笔丰厚的‘观赏费’，保证你过上富裕的生活，再也不用为钱发愁。」

「多少钱？」林悦忍不住插嘴问道，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这个嘛……」王经理故意拖长了声音，看着林悦急切的表情，心中暗自得意，「根据你的‘观赏价值’来定，最低五万起步，上不封顶。」

五万！林悦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相当于她现在半年的收入了！她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未来在向她招手：她可以住进宽敞明亮的房子，穿上华丽的衣服，再也不用为了省钱而吃泡面，更不用忍受父母无休止的争吵和责骂。

「怎么样，林小姐，考虑好了吗？」王经理将一支金色的钢笔递到她面前，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

林悦的手颤抖着接过钢笔，她最后看了一眼窗外明媚的阳光，仿佛是在跟过去贫困而又压抑的生活告别。然后，她闭上眼睛，毅然决然地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合同，林悦被安排到公司楼上的一个房间里休息。房间不大，但布置得很温馨，还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好好享受你最后的自由时光吧。」王经理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夕阳的余晖洒满了房间，给原本就金碧辉煌的装饰镀上了一层梦幻的色彩。林悦却无心欣赏，她机械地放下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银行卡余额：3251.78。

「这就是我全部的家当了吗……」林悦自嘲地笑了笑，眼角却泛起一丝苦涩。

她打开外卖软件，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平时舍不得点的日料、火锅、甜品……统统加入购物车。最后，她犹豫了一下，又点了一份全家桶，备注栏里写着：不要辣，多放番茄酱。

「反正这是最后一顿了，就让我放纵一回吧。」林悦按下付款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一个小时后，林悦的房间里摆满了各种美食，香味四溢，让人食指大动。她却没什么胃口，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打开了衣柜。

运动内衣，紧身裤，跑鞋……这些都是她平时舍不得穿的「宝贝」。她换上衣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绝。

「最后一次，让我再感受一下自由奔跑的感觉吧。」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林悦的身影出现在公园的跑道上，她戴着耳机，伴随着音乐的节奏，一步一步地向前奔跑着。夜风吹拂着她的头发，汗水浸湿了她的衣衫，但她却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快乐。

周围的人来人往，有年轻的情侣手牵着手散步，有家长带着孩子嬉戏玩耍，还有老人在悠闲地打太极拳……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林悦突然停下了脚步，她看着眼前这热闹的景象，心中五味杂陈。她渴望拥有这样的生活，渴望被人爱，被人关心，被人需要……但她知道，这一切都将离她远去。

林悦走到窗边，看着下面车水马龙的街道，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签下这份合同，就意味着她将永远失去自由，成为一个被囚禁在「花瓶」里的「艺术品」。但一想到未来优渥的生活，她又安慰自己，这也许是她最好的选择，至少，她不用再为钱发愁了……

第二天一早，林悦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开房门，看到王经理带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门口。

「林小姐，准备好了吗？我们该出发去医院了。」王经理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但林悦却从他冰冷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残忍。

林悦的心跳开始加速，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别担心，林小姐，」其中一个白大褂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手术很快的，你不会感到任何痛苦的。」

林悦看着他们手中冰冷的手术器械，突然意识到，自己即将踏上的是一条不归路……

冰冷的手术灯照射着，林悦感觉自己像一块待宰的羔羊，被绑在手术台上。恐惧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她想喊，想逃，可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别紧张，很快就好。」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仿佛在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货物。

林悦绝望地闭上眼睛，任由冰冷的消毒水涂抹在自己的四肢上，脑海里不断闪现着过去的片段：逼仄的出租屋，永远堆满脏衣服的洗衣机，父母没完没了的争吵……以及，王经理那句充满诱惑的承诺：「你会过上女王般的生活，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手术的过程比林悦想象中要顺利，她甚至没有感受到太多痛苦，就陷入了昏睡。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一切都显得那么干净整洁，和她那乱糟糟的出租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醒了？感觉怎么样？」一个温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林悦艰难地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年轻女孩，正微笑着看着她。

「我……我的手，我的脚……」林悦的声音嘶哑无力，像是在沙漠中渴求水源的旅人。

护士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语气依然温柔：「手术很成功，你很快就能适应新的生活了。」

适应新的生活？没有手脚，像个废人一样，要怎么适应？林悦的心再次跌入谷底，她无力地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接下来的几天，林悦仿佛置身于一个真空的世界里，除了每天定时出现的护士和护工，她几乎看不到任何人。 护士每天都会为她擦拭身体，喂她吃饭，甚至帮她处理大小便。一开始，林悦还会感到羞耻和难堪，但渐渐地，她也麻木了，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任人摆布。

「林小姐，您的身体恢复得很好，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这天，王经理突然出现在病房里，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公式化笑容。

「出院？去哪？」林悦愣了一下，她还以为自己会被送到什么秘密的地方，从此过上暗无天日的生活。

王经理的笑容扩大了一分，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当然是去公司为您准备的住所，那里有专业的团队24小时为您服务，保证您过上舒适便捷的生活。」

舒适便捷？没有手脚的生活，真的会舒适便捷吗？林悦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但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王经理亲自开车，将林悦送到了公司。说是公司，其实更像一栋豪华别墅，坐落在郊区风景秀丽的半山腰上。还没进门，就看到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在门口警惕地巡视着。

「林小姐，请。」王经理殷勤地为林悦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悦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袖口和裤管，自嘲地笑了笑。以前，她做梦都想住进这样的豪宅，可如今真的实现了，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进入别墅后，林悦被带到一个房间里，两个年轻女孩迎了上来，手里捧着衣服和化妆品。

「林小姐，这是公司为您量身定制的旗袍，您看合不合身？」其中一个女孩甜甜地笑着，声音像抹了蜜一样。

林悦这才注意到，她们手里拿着的并不是完整的旗袍，而只有一截上半身的部分，精致的苏绣，盘扣上还镶嵌着几颗晶莹剔透的珍珠，看起来价值不菲。

「这……要怎么穿？」林悦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接，却忘了自己已经没有了双手。

两个女孩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但很快又恢复了职业化的微笑。

「林小姐别担心，我们会帮您穿戴好的。」

换好衣服，化好妆，林悦被抱到一个特制的青花瓷花瓶里。这个花瓶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内部空间很宽敞，还铺了柔软的垫子，坐进去并不觉得难受。

「林小姐，从今天起，您就是公司的形象大使了，每天的工作就是在这里迎接来往的客人。」王经理站在一旁，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

林悦这才明白，所谓的「花瓶」，原来是这个意思。她就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被摆放在这里供人欣赏，毫无尊严可言。

「怎么？林小姐好像不太高兴啊？别忘了，您现在可是拿着公司高薪，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工作呢！」王经理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语气中多了一丝警告的意味。

林悦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有，我很喜欢这份工作。」

就这样，林悦开始了她的「花瓶」生涯。每天早上，她都会被精心打扮一番，然后被摆放在公司前台，面带微笑地迎接每一位来往的员工和客户。

「早安，王总。」

「您好，李经理。」

「晚上好，张秘书。」

林悦机械地重复着这些问候语，仿佛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开始，她还会感到尴尬和羞耻，但渐渐地，她也麻木了，甚至开始享受起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

尤其是那些男员工，路过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多看她几眼，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欲望。每当这时，林悦就会挺起胸膛，故意摆出更撩人的姿势，享受着这种征服的快感。

「你看，那个花瓶里的女人，身材真不错啊！」

「是啊，可惜是个残疾，不然……」

「嘘，小声点，被听到了怎么办？」

听着那些男人窃窃私语的声音，林悦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不就喜欢我这种残缺的美吗？

公司的生活比林悦想象中还要规律。每天清晨，清洁员小王会准时来到公司，他总是带着一种过分热情的笑容，一边哼着难听的歌，一边用鸡毛掸子扫着前台的每一个角落，包括林悦所在的青花瓷瓶。

「小王，你轻点，我这可是古董，碰坏了你赔得起吗？」林悦没好气地抱怨着，她实在受不了小王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好像她是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哎哟，林小姐您就放心吧，我这不是怕您落灰嘛，您可是咱们公司的门面，得时刻保持光鲜亮丽才行啊！」小王说着，还故意凑近了，用他那双油腻腻的小眼睛上下打量着林悦，看得她浑身不舒服。

「行了行了，别看了，赶紧干活吧！」林悦不耐烦地把头扭到一边，心里暗骂道，这帮臭男人，一个个装得人模狗样的，还不是满脑子龌龊心思！

小王走后，化妆师小张就来了。比起小王，林悦更喜欢小张一些，至少他看起来干净清爽，而且化妆技术也还不错，每次都能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林小姐，今天想化个什么妆容啊？我们新进了一批口红，颜色都可好看了，您要不要试试？」小张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他的化妆箱，琳琅满目的化妆品摆满了整个桌面。

「就化个淡妆吧，今天也没什么重要的客人。」林悦漫不经心地说着，她现在对这些已经失去了兴趣，反正再怎么打扮，也不过是一件摆在橱窗里的花瓶罢了。

「别啊，林小姐，您长得这么漂亮，就应该好好打扮自己，这样才能吸引更多人的目光啊！」小张说着，拿起一支口红，轻轻地涂抹在林悦的嘴唇上。

林悦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闭着眼睛，任由小张在她脸上涂涂抹抹。突然，她感觉到小张的手指有意无意地触碰了一下她的嘴唇，那感觉像是电流一般，让她浑身一颤。

「你干什么？」林悦猛地睁开眼睛，怒视着小张。

小张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手中的口红也掉在了地上，「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林悦逼问道，她的眼神凌厉，仿佛能看穿小张内心深处的想法。

小张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他的脸涨得通红，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林悦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过分了，但他实在忍不住，林悦的美，就像罂粟花一样，充满了诱惑，让他无法自拔。

小张尴尬地笑了笑，慌乱地捡起地上的口红， 「林小姐，您别误会，我……我就是想把您的妆化得更完美一些，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林悦冷冷地看着他， 「最好是这样，否则……」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眼神中的警告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小张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地为林悦化完了妆。临走前，他还是忍不住偷偷地看了林悦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欲望。

小张走后，小李准时推着餐车来了。 「林小姐，今天中午想吃点什么？」 小李一边说着，一边揭开餐车上的保温罩，一股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

「嗯…… 给我来份佛跳墙吧，再来点清蒸鲍鱼和鱼子酱。」 林悦懒洋洋地说道，她现在对吃的东西越来越挑剔了，只有这些昂贵的食材才能满足她日益膨胀的欲望。

「好的，林小姐，您稍等。」 小李说着，熟练地将食物摆放在林悦面前的小桌子上，然后拿起勺子，舀起一勺热气腾腾的佛跳墙，轻轻地吹了吹，送到林悦的嘴边， 「您尝尝，小心烫。」

林悦微微张开红唇，将那一勺佛跳墙吞了下去，一股鲜香的味道瞬间充满了她的口腔，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 「嗯…… 真好吃！」

小李看着林悦享受的表情，嘴角也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您喜欢就好，多吃点。」 说着，他又舀起一块鲍鱼，喂到林悦的嘴边。

就这样，林悦像一只慵懒的猫咪一样，享受着小李的伺候。吃完饭后，小李收拾好餐具，又为林悦泡了一杯花茶， 「林小姐，您先休息一会儿，等下我再来收拾。」

「嗯，去吧。」 林悦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小李走后，林悦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青花瓷瓶里，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心中却感到无比的空虚和寂寞。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生活就像这青花瓷瓶一样，虽然外表光鲜亮丽，但内里却是冰冷而脆弱的。

突然，她想起了小张刚才看她的眼神，那是一种充满了欲望和贪婪的眼神，让她感到恶心和厌恶。但同时，她又感到一丝莫名的兴奋和刺激， 「难道…… 我竟然开始怀念起那种被男人注视的感觉了吗？」 林悦被自己这个可怕的念头吓了一跳，她拼命地想要甩掉这个念头，但却发现它就像跗骨之蛆一样，紧紧地缠绕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叮咚——」手机传来一条短信提示音。林悦艰难地挪动着身体，试图够到放在桌子上的手机。自从成了「花瓶」，她的生活起居全靠小李、小张这些助理照顾。

「林小姐，您别乱动，小心摔着。」小李眼疾手快地拿起手机，递到林悦面前，「是公司发来的消息。」

林悦瞥了一眼，果然是公司群发的通知，提醒「花瓶」们做好探亲准备。

「探亲……」林悦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心里五味杂陈。成为「花瓶」后，公司每季度都会安排一次探亲，美其名曰「维系亲情」。可对她来说，这更像是一次公开处刑。

每次探亲，公司都会派专人用快递把她送回去。虽然美其名曰「专人护送」，但实际上和送货没什么区别。更让她难以启齿的是，公司为了防止「货物」在运输过程中损坏，坚持「裸包装」——也就是说，她得一丝不挂地被塞进快递箱。

「真是羞耻……」林悦咬着嘴唇，脑海中浮现出自己赤身裸体躺在快递箱里的画面，一股屈辱感涌上心头。

「林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小李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林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内心的挣扎和痛苦，更不想被人看轻。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些。

「小张，帮我化个淡妆吧，衣服就挑那件红色的旗袍。」林悦努力让自己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吩咐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小张一边为她化妆，一边偷偷打量着她。他知道林悦心里不好受，但他不敢多问，只能默默地做好自己的工作。

一切准备就绪后，林悦被小心翼翼地放进了铺着柔软天鹅绒的快递箱里。临「封箱」前，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熟悉的房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再见……」林悦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快递小哥搬运着沉重的箱子，一路颠簸，终于来到了林悦亲戚家门口。

「咚咚咚——」粗暴的敲门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

「谁啊？」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快递！麻烦开下门！」快递小哥扯着嗓子喊道。

门开了，一个中年妇女出现在门口，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什么东西啊？这么大个箱子……」

「这是……呃，这是你家的……」快递小哥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他还是第一次送这种「特殊」的快递，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的？」中年妇女一脸疑惑地接过快递单，当她看到收件人名字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这……这怎么可能？！」

「阿姨，请问是林悦的家吗？」快递小哥试探性地问道。

中年妇女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看着快递箱，嘴唇微微颤抖着，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阿姨，您没事吧？」快递小哥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没事……」中年妇女回过神来，声音颤抖着说道，「你……你把东西放这儿吧……」

快递小哥放下箱子，转身离去。他走后，中年妇女才敢慢慢地靠近那个巨大的快递箱，仿佛那是洪水猛兽一般。

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打开了箱子……

中年妇女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打开了箱子。箱子里，柔软的天鹅绒上，躺着一个身穿红色旗袍的女人。女人的妆容精致，仿佛一朵盛开的玫瑰，然而，她的四肢却空荡荡的，只留下了光滑的皮肤和触目惊心的缝合痕迹。

「啊！」中年妇女惊叫一声，踉跄后退，手中的快递单掉落在地。

「妈，怎么了？！」一个年轻的声音从屋内传来，紧接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出现在门口。他看到箱子里的女人，也是脸色大变，「姐？！」

林悦看着眼前惊恐的两人，心中苦涩难言。这是她的母亲和弟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可如今，她却以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这让她情何以堪？

「小涛，快，快把你姐扶出来！」母亲回过神来，慌乱地指挥着儿子。

林涛小心翼翼地将林悦从箱子里抱出来，放在沙发上。林悦的身体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这让他更加心疼和愧疚。

「姐，你怎么会……」林涛看着林悦空荡荡的袖口，声音哽咽。

「我……」林悦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要告诉他们，自己为了钱，为了过上所谓的好日子，自愿放弃了四肢，成为一个任人摆布的「花瓶」？

「你姐她……她现在在一家大公司工作，待遇很好，每个季度都会回来探望我们……」母亲接过话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炫耀。

林涛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母亲的意思。他看着林悦，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一直都知道姐姐爱美，虚荣，渴望过上富裕的生活，但他没想到，姐姐竟然会为了这些，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

「姐，你……你后悔吗？」林涛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林悦苦笑了一下，「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是啊，一切都太晚了。她现在就像是被折断了翅膀的鸟，只能任人囚禁，再也无法自由飞翔。

「姐，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学习，找一份好工作，让你和妈过上好日子！」林涛握紧拳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林悦看着弟弟稚嫩的脸庞，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弟弟是在安慰自己，可她更清楚，以他们的家庭条件，想要出人头地，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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