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 打碎窗子的意志

我大概花了十几秒才强迫自己的大脑重新清醒。

即使那双挂着泪的绿瞳完全不看向我，可我从那悬停在半空的刀发着抖，时时刻刻不敢向下继续动作之中也读出一切了——她知道我的回来，也知道我此时就在凝视着她。

“等等！”郁代本就没什么动作，我下意识吼出的这句喊停吓了她一跳，她怅然若失地放下了双手，倚靠在沙发上，面色仍旧褪不去悲伤。

如果我迟来一秒，郁代的手上恐怕就会多一道红色的血痕……只是想象这种场景，我便喘不过气来…...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不要那样做！郁代！把刀放下……”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哪怕我好像忘了自己应该先安慰她的。还好郁代听了我的话，刀被她扔到桌上，她也终于肯看向我了。郁代抬手拭去眼泪，只是数秒就停止了啜泣，随后竟流露出毫无生机的神色。我没有时间多想，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前，顾不得浑身湿透，抓起她的手问着。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郁代……”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你分明也知道，你的任何行为都能引起我的千思万绪，可怎就偏要用伤害自己的方法来伤害我呢？

她的气息不稳，许久以后才回我以冰冷的声音：

“不这样做，一里会来爱我吗？”

“当然会啊！我一直都……”

我的话悬停在了后半句。我比任何人都要爱她，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可现在，连独当一面都没能做到我，又凭什么说自己真的爱她呢？

我自己驳倒了自己的话，多么可怕的黑色幽默。而我的犹豫也终于引得郁代的不满，她的悲伤再也无法掩饰了。

“为什么要这么想……”我明知故问，可那时我真的很在乎郁代的想法。

“我当然知道你爱我啊！可一直以来你都在躲避着我又什么都不说……被我逼着回应真的很累吧？至少说一句你讨厌我也好啊……”

“那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去想！”

我骤然提高的音量吓得她猛然抬起了头，颤抖着的绿瞳注视着我，连同室内的灯光，在她眼中揉作了脏兮兮的水彩。

也许只有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我才会理智，我感到现在的这一幕将要变成梦里的样子，只是我站在了郁代的那个位置……而现在，我终于可以理解郁代的心情了。

“不要再刻意对我温柔了……”

“我没有……”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连郁代的哭声都消失不见，在我耳边回荡的唯有梦里那一句“为什么要逃跑？”

多余的话都是无用的，如果我们就这样再次只是搁置问题，那条线终究会有断裂开的时候。若是早晚有一天要面对这样什么也听不进的郁代，为什么不现在就将她拉回现实呢？

“……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忘了吧，郁代。”

“什么？”

我咬紧牙关，抛开湿漉漉的运动服，向靠在沙发上的她欺身而上。郁代瞪大了眼，被我控制住双手的她来不及反抗就被我附上双唇。

淋湿的我就这样和她黏在一起，她呜咽了一声，随后缴械一般地放弃了。我触及到唇齿之间的温暖，不经思考就将舌头伸入。舔舐的动作效仿着她曾欺负我的样子，肆意作画的同时，只为了表达自己不单纯的占有欲。我想这是她所经历的最难受的一吻，可我停不下来，那是我从倒春寒里逃离后的第一份温暖，我太需要它了。

哪怕知道淋过雨的我很脏，郁代也不会抗拒我的任何动作。她从来都是这样，用过分的纵容这种简单的方式安抚我的不平……今天，说什么我也不会再回避了。

抓住她手腕的双手在感到她失去力道以后就松开了，我的手从衣角之下向上探入。当我意识到郁代在家里，衣服里面是真空的时候，一种兴奋感自我的心中渐渐升起。

“你！……”她对我突然的主动感到意外，以往没有经过允许我绝不会触碰她的。想来曾经的郁代会拉起我的手引我触碰她的那份循循善诱被如今的冷漠给取代……啊啊，心里真的很不高兴呢。

“这几天郁代的不高兴就写在脸上，每次问的时候也装作没事……”

手上的动作是下意识的，可我说出这句话的表情绝不是带着笑。在触碰她的柔软之时，手指轻轻在一旁的皮肤上摩挲，循着记忆里她的敏感处反复爱抚。她的冷淡神色却因为这种刺激而再也无法维持，微弱的喘息声让我知晓了自己该继续更过分地动作。

“到现在还在用这种表情看我，郁代明明也在逃避……”

“现在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吗？”

她有些生气，但刚说完这句话便没能忍住一声喘息。我轻轻揉捏胸前的红缨，如此之近的距离，她因喘息而呼出的热气打在我湿漉漉的皮肤上……就好像雨过天晴的温暖一样，让我忍不住去索取更多。

我忽然就理解郁代为何总会忍不住索取我去抱她了，在这尴尬的几日里，只有这种瞬间我才能触及到这份亲密。哪怕郁代平时再也不会看我，至少此刻她的一切都会毫无防备地交给我。

我讨厌只有用这种欲望才维系的感情，可我控制不住……明明说好的要成为我的支柱，郁代不能离开我，哪怕半步都不行。

“因为平时的郁代都不会爱我。”我学着她的话语还击。

“呜……嗯。”细小的闷哼被她吞咽，她浑身一抖，似乎是因恼羞成怒而涨红了脸。尽管那表情明显看上去很不悦但毫无攻击性……是我平时没有察觉到的可爱呢。

“……郁代想说，我说得不对，是吧？我怎么会不知道郁代平时是爱我的呢？郁代只是喜欢擅自给我的心情下断绝，只有这个时候才肯好好看着我。”

“啊！~……”

话音刚落，我刻意将手中的力道加大了一些，郁代的双手环住了我的脖子，霎时间我们的距离拉近了许多。她是在邀请，还是只是潜意识对这种陌生的我有所畏惧呢？我只知道郁代的声音更加清晰也更加软糯了。

“郁代不是一直在期待我主动吗？今天说什么也不会走的。”

“吵死了……要做就好好做啊！……”

这个样子一点也不讨喜，可偏偏我很受用。我空出的那只手也向着郁代的下身探去，手指触及到的那层布料中心已经和被雨淋过的我一样湿漉漉一片了。当褪去那层阻隔，黏腻花蜜流在指尖，我可以想象它的情况——是晶莹的，郁代身体的象征。随着郁代逐渐变重的喘息与她颤抖的瞳孔而变得更多。

我在阴唇外侧与腿根处流连，有意放缓这一切。我欣赏着郁代那时的表情，已经不再保留那种伪装，在我的指尖一次次触及敏感之时而闭上双眼，却在发觉我并没有进行下一步之时而隐匿着失落。想起我曾经在这个地方落下过无数的吻痕，没能看到郁代那时的表情，真的很遗憾呢。

她不会因为情事生气，即使刚刚催促过，她也会静静地等待着我。哪怕被我欺负得快要溢出眼泪，我能听到的也只有击中我心的喘息声。

沉入其中的手指享受着花蜜的润滑，打破了我们之间最后的平静。左手在胸前按动，而右手在我熟悉的身体里来回往复。郁代的手抓住了我身后的衣服，娇喘的同时在有意扭动双腿。我分不清她是在抗拒还是在欢迎，可我知道，这样的郁代太过分了……哪怕是小狐狸，平时也绝不会流露出顺从的一面，她真的就这么信任我，真的就不害怕我会失去理性，用粗暴的方式侵占她吗？

我最后绷紧的弦让我没有那么做。就算我再怎么生气，我也应该和郁代平时待我一样温柔待她。

“呜啊~……快一点……”

不曾有过羞耻心，只是在耳语之时用娇美的声音向我许愿。随着手指的增加，我愈发能感受到那双扯着我衣服手在忍耐。上身的动作加快，而深处也随着我来回的动作紧缩。为了迎合我的动作而将腿分得更开，因我接二连三的进攻而热得要融化的氛围。索取着我的手指所带来的快感之时，腰也为了迎合我而动作着。在来回的抽送之间，她无处安放的视线最终与我四目交接，那积蓄泪水的眼在这一刻仿佛燃烧起来，向我诉说着无言的情欲。

可自始至终，那些破碎得不能再破碎的语言里都不曾喊过一声“小一里”，更不曾像以往的情事一样说出“喜欢你”。我也许真的是贪欲的怪兽，在占有了一部分之后就会想要索取更多……这样的我，也会被郁代纵容下去吗？

阴暗的心绪带动我的手指加速，引得身下人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不……不要！……嗯啊~！……”

“……”

郁代的声音变了音调，可小穴里在我抽送手指时不住地夹紧分明就是在挽留。衬衫被拽着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郁代的指甲抓着我的背……疼，真的很疼，可郁代还是一样。即使是粗暴待我，也会收敛起力道。

多像梦里的那一巴掌啊……

不要再待我那么温柔了。我这样想着，动作加速，来回抽送的手指一次次摩挲过敏感点，在深处感受着郁代身体的紧致。

“你！……呜啊~！……都说了慢点！……”

郁代在退缩，可身体很诚实地迎合着我的动作。贪求快感的她不会离开我，当她的声音在变得高昂的一刻断线之后，身体的剧烈颤抖标志着她达到了高潮。她将我紧紧拥抱，将在倒春寒天气里被淋得狼狈不堪的我紧紧拥抱。没有背上被抓的疼痛了，更没有平时她会咬我这样的动作，有的只是夹杂着娇喘与欲望的拥抱。我肆意享受着，即使是高潮过后也不会消失，如此真实地告诉我郁代在我身边。那是我今日以来所品尝到的属于郁代的第一份亲密，就好像有魔力一般，将雨幕中的一切伤痛与尽数带走。

余韵中的她眼眶湿润，绿色的玻璃似乎再不留神就会摔碎开来，一想到这都是被我粗暴的行为所导致的，揪心的痛就再一次传来了。

“蠢货……”

我的脸颊传来温热的湿润，是我的眼泪吗？为什么我会与郁代一样在这种幸福的时候哭出来呢？

抽出手指擦拭干净，仍旧贴得很近的我们实在是有些尴尬。我傻傻地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向郁代说些什么。

“一定要做这种事你才肯说真话吗？……”

多么糟糕的质问，可郁代忘了，这种事从来都是她先提起的。

“……一定要我做这种事才算是爱吗？”

被我的反问问得噤声，我见她没有回答，追问了下去。

“郁代在歌里面唱着自己不懂爱，可这样难道就算是爱吗？”

多么糟糕的问题啊……无法相互理解的我们，怎么可能轻易就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呢？

但我万万没想到，那是平日总会包容我的郁代，在被谈及这个问题的时候情绪会爆发出来。

“那么，小一里，你来告诉我，什么是爱。”

我不知道，可我不敢说，我不想让我们的线就此断开。

郁代垂下的眼帘隐藏着我所察觉不到的阴暗，像是被积雨云遮蔽了的晴天，变作暴风雨之前的宁静。我的心跳也随之开始加速了。

一声令我心跳骤停的音量拔高将我彻底解脱。

“告诉我啊！”

我的胸口衣领被抓着，恐惧感在那一刻达到了极点。又来了，梦境里天台的那一幕场景再一次复现。喉咙被扼住了一般喘不过气来……明明她在哭泣着，却爆发出了让我难以想象的力量，向一无所知的我质问着。

太为难人了……强如你都找不到答案的问题我又怎会知晓？

可那时我有一种错觉，曾经的郁代回来了。她不再用我一直回避的温柔待我，只把最真实的她暴露出来。

我根本想不到即使是在做过这种事以后她还能有余力。我顺着她的拉扯倒在了沙发上，愣神望着天花板许久，最后被暗红填充了视线。

“都是小一里的错……”

失控的她毫不留情地褪下我的裤子，刚刚的荒唐事听着郁代那种声音那么久，我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下身暴露于空气之中格外不安，她的置于中间的腿强行分开我的双腿，那种黏腻感瞬间被冰冷给取代，自上而下如触电一般的快感袭来，双腿也随着这动作而发软。

“温柔你会回避，冷漠你会担忧，凶狠你会害怕，到底要我怎样对你才好？”

“啊！——”

令我期待的舒适感受不复存在，郁代再也不似曾经那样循序渐进了。身体被三根手指填满的瞬间感受让我抓紧了沙发。逃不掉，完全逃不掉，我的眼前除了郁代已经满溢的悲伤以外，什么也看不见。

“为什么要回避呢？为什么就不肯相信自己是值得被爱的那个呢？……用你的自卑去贬低我爱的那个小一里，为什么要这样做？”

密集而猛烈的快感夹杂着疼痛的感受，顺着脊椎传遍全身。每一寸神经都随着郁代的动作被激活，喉咙沙哑，连喘息都只能断断续续地发出。我承受着来自郁代洪水猛兽一般的侵袭，用身体去接纳这份剥离了温柔的爱。我不想逃避，也不能逃避，一想到作为我的支柱的郁代一直以来都承受着比这大得多的压力，我便分毫害怕的想法都没有了。

来自于上身的衣物被拉起，视野里郁代的脸远离了我，胸前的衣物已经毫无阻挡作用。郁代的手压住我的胸前，在不假思索地玩弄着柔软的同时，下身所传来的快感更加剧烈了。

“就连我们在做这种事的时候你都感受不到了……要我怎么去相信我们的未来”

“哪种话！……不许再说第二遍！……”

我用沙哑的声音反击，但这无力的声音好似在她心头打下了重锤。她愣神片刻，最终咬住了嘴唇，双手的动作反而加快了几分，我想她大概是会听我的话吧？

集中在下身的快感让我无法去迎合郁代的动作，太多了，太多了……我甚至扭动身子想要逃跑，可当胸前的尖端被揉动之时我的身体也被死死控制住了。大脑被情潮冲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将理智断线，将一切记忆中黑色的部分生硬地剪切，以至于我已经分辨不清到底是疼痛还是舒适了。但无所谓，哪怕紧咬着牙关，哪怕偶尔我会忍不住泄露出痛苦的呻吟，只要暴风雨过去，郁代会归于平静的。

“疼的话为什么不说啊……哪怕抓我一下也好啊……”

郁代果然是故意的吧。

停止的动作让高潮的快感消失，但这种难耐完全比不上郁代悲伤的痛苦。也许那是我最后清醒的一刻，我听见自己说道：

“不需要了……郁代一直想做的，全部都给我吧……”

也许我会后悔自己说了这种话。

我们没有了再进一步的言语，郁代不需要再去想多余的事了，而我也无需顾及太多。我们所做的只是用这种事去忘记今日的烦恼。

快感再一次袭来，毫无底线地向我进攻。我感到下身吞吐的手指动作不断变快，身上与郁代的肌肤贴紧。当我下意识拥抱的时候，脖子一处感受到了烙印。幻想着鲜红在那里被留下，就好像郁代在我身上刻下了属于她的印迹。拥我……请紧紧地拥抱我，再大的痛苦只要是在郁代的怀抱里也显得微不足道。我合上眼，任凭身体积蓄的快感攀升，一点一点不断向前。

“小一里……”

如玻璃一般破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那是我久违的，郁代再一次深情地呼唤我的声音。我的大脑早已一团浆糊，连喘息都断断续续的。当我想要拼命地呼唤着“郁代”之时，郁代的手指撞进了最深处，胸口被烙印，我的身体随之紧绷。回荡在客厅里的是我伴着哭腔的失控呻吟，随着我达到了顶峰而消散在我的耳畔。

恍然之间才察觉到，倒春寒的冰冷在这一刻被尽数带走了。沉溺于余韵的我能感受到的，只有郁代发着抖但又坚强有力的拥抱。

眼泪滚落到一侧，在我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了以后，郁代伴着泪的笑牵动着我的心跳。

“别再哭了啊……那种表情会让我控制不住的啊……”

“只会……只会给郁代一个人看的。”

“笨蛋……”

简单的言语交换已经足以传达心情了。我随之被郁代卷入了下一波浪潮当中……这样就好，让我和郁代都忘记一切吧，至少这一刻，让我们一起体会拥有彼此的感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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