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情感上不愿意，耐不住闻起来真的很香。这样高档的菜品，此后再吃就不定什么时候了。

所以当他再次开口的时候，安娜已经悄悄蘸了好几个鱿鱼圈儿吃了。她本就喜欢油炸食品，奶味十足的酱料尤其适合佐餐。

“我该做什么，才能让你回心转意呢。”

他说，看着安娜又叉了一块炸物入口。感受到忽来的目光，她打了个激灵，一时连咀嚼也停下，脸颊更红了些。

她僵硬地看向罗曼诺夫，视线却落在他胸前的餐巾，不敢对视。

“——我不是来蹭饭的。”含糊的声明。口中的食物还没有咽下。

“没关系。请慢用。”

“回心转意，这是不可能的了，”她说得很不自在，“你做的事不能被饶恕。”

“不能补救吗？”

“把刑期服完我们再谈。你还欠着债，连自由人都不算。”

“可是那个时候，安娜小姐早已婚嫁，美貌恐怕也有些消褪吧？”

这话让安娜瞪眼看他，面容显出被冒犯的羞涩。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还不许结婚，不许变老，专为等着你拍那些低俗的片子吗？”

“这会是一种损失，安娜小姐。”他这时才意识到上菜，快速地扫了一眼桌面。“你是那样美丽而有气质的警官。”

安娜强调自己不吃的煎鳕鱼也上了两份。

“哈？”她更觉得被冒犯。“那换我这个漂亮的警官来，你是不是就乐意被逮捕了？换我在监狱里看着你，你是不是就愿意服完刑期了？要是这样，我——”

轻轻的敲门，侍者又进来。安娜急忙刹住话头，看见自己的高脚杯被拿去。

高个儿俊美的小伙子轻拿起醒酒器，稳握住瓶颈倒酒，酒液潺潺地流进她的杯中。深红色的液体慢慢旋转，沿杯壁滑落时泛着微光。

“安娜小姐，你常喝酒吗？”

“不，不喝，”侍者在场的情况下，她说话很不自然，“我一般不喝。”

“我想也是，所以选了口感柔和的一支。”

“勃艮第艾雪索园，85年。百分百的黑皮诺葡萄。”

侍者见机补充。安娜却只想让他赶紧出去。

“我不大懂这些。总之是很好喝的，是吗？”

“成熟红果、干果和森林的风味，伴有细腻的香料和皮革气息。单宁丝滑，酸度平衡，余味悠长。”

“嗯。谢谢。”

她对红酒不感兴趣。真要说想喝什么，伊里亚带她来那回，特意为她点了瓶冰镇可乐。那是她觉得真好喝的。

侍者退去。罗曼诺夫没再往下说，切了一块儿烤牛肉吃。

“喂，”安娜叫他，“把话说清楚，你老缠着我干嘛。你身边难道缺女的吗。”

“放掉的话很可惜。”

“可惜？这是由得了你可惜的吗？”

他将食物放入嘴中，等充分咽尽了才又说。

“的确很可惜。你的漂亮和她们不同，是独一档的。”他举起酒杯看看，然后喝了一口。“并不是说你的容貌更好。而是在你的身份、性格、体态，各种的因素合成下更美，你跟她们不一样。”

“所以？”

“如果失掉这样一部作品，我会很不甘心。”

“‘不甘心’？你可真是——”

这话冒犯了她。尤其是结合他若即若离的态度。

“你甘不甘心，和我有一星半点的关系吗？”安娜的胳膊扶上桌面，前倾了身子质问他。“你当我是你的什么？我们根本不认识，好不好？”

“是。”

“那你还胡说什么？”

“我只是客观陈述。”

“天呐。‘客观陈述’。你平时跟别人说话都这个调儿吗？”

“我跟他们并不敞开心扉。”

“你主业是做什么的？”安娜抓到重心。

结果对方又只是喝酒。宁可看着酒液挂在杯壁上的动态，也不回复她。

“我问你话。你主业是做什么的？”

“安娜小姐，你如果觉得热的话，可以脱掉外套。”

“不，你先不要管我这个。先回答我。”她盯着对方。“等你坦白了我再脱。”

“外贸。”

所以他坦白了，然后看着她，等她兑现诺言。

“外贸？不可能。”她更一步地盯着他。“走私，是不是？你是靠走私发家的。”

他然后又不说话，抿一口酒，转着自己的高脚杯。

“说话。”

“请先脱掉外套。安娜小姐。”

“这是什么条件。你要看我的身材吗？”

“嗯。你刚才也答应了。”

他毫不掩饰。

“你没跟我说真话。你不是正经做外贸的。”

“的确是。”

“不是。”

安娜的小姑娘劲儿又上来了。然而等对方往前坐直了身子，向她投来带有威慑的审视的眼神时，她确实在心里慌了一跳。

只有当眼前人处在那种随和、平淡的状态的时候，她才能在几句话上找回自己的面子。但一旦他真有认真的迹象，安娜便只好解开外套的扣子，将黑色的外套脱下，露出里面穿的米白色高领毛衣。毛衣的柔软和她身体贴合得很好，细腻勾勒出她胸部不小的曲线。

因为室内暖气开得很足，她的情绪又一直激动，安娜出了一身的细汗。在脱下的瞬间，仿佛真有薄薄的汗气从热衣中散出。

他的视线倒相当绅士，似乎没有在她的胸部停留。但安娜还是莫名地尴尬。

“你这回满意了？”她红着脸问，一只胳膊不觉搭在胸上。好像忘了进屋脱外套是件相当正常的事。“表面人模狗样的。到头来还不是为了这些。你到底做的什么？”

“身材很美。安娜小姐。”

“和你没关系。赶紧坦白。”

“外贸。”

“不可能。”

“的确是。”

他的话告一段落，又拿起刀叉。

“请尝一尝牛肉。烹饪得很好。”

“我——”

脱口而出的“我不吃”还是被刹住了。她觉得还是吃一些好。

“你干的哪方面外贸？”

“什么都有。”

“赶紧承认。”

“精密机械。”

“比如？”

“这就不能告诉了。请尝尝吧。”

眼见再问也不会有更深的结果，安娜只好从命。

柔嫩而有弹性，带着细腻的脂香和肉香。火候和微辛的香料都恰到好处。此前她闻着都不觉流口水，现在更是连着切了几块儿吃。

“喝口红酒。交织的风味很有意思。”

“我不用你教。”

虽然这么说，她还是小酌一口。酒体丰腴，黑莓的微酸与油脂交融，和升腾的酒香一起将烤肉的浓烈化解，在她的味蕾上交织成一体。就连她不常吃好东西的愚钝的味蕾都尝得出来，换到行家身上，面前这一桌估计很值得评点。

所以单说这次请客，对方真诚地下了血本儿，一下子把安娜从平常的生活拉了出来。而且他并不声张，也没有摆阔的意思，看不出阴谋家的气质。她的戒心也就因此放下一点。

但一想到他拍的那些奇怪的视频，还有向未成年人的兜售。

安娜一时间不抬头了，只是专心享用自己的菜品。份量不多的牛肉很快全进了肚。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谈点更轻松的话题。”他说。

“不愿意。”

“可还有什么想吃的菜？”

“没有。”

她轻轻推开空盘，换了羊排的碟子来。烤得很好的中等大小的一块儿羊肉。

“最近读的一本什么书？”

“我不读书。”

她只不时瞟对方一眼。他的态度要是没明显变化，安娜这边儿就照常吃下去。

“安娜小姐不是很喜欢小说吗？”

“没看过。”

被连续堵了三次，他也就不问了。只是看着安娜略显着急的吃相，就像一只饿着了的大猫。

也和大猫一般可爱。漂亮的傲气的大猫。她对红酒不怎么感兴趣，倒是将石榴汁喝光了。

-

晚餐的后半程是在沉默中度过的。中途上了清口的雪葩，然后是两份巧克力香草混合的冰激淋。

罗曼诺夫并不显得灰心或闷气，他冷静得就像做一件生意。意识到和安娜搭话讨不着好处后，便干脆地不再尝试。

安娜一开始专心享用美味，越到后来越提心吊胆，因为对方真的不再追问。在她眼里他跟机器似的，做事有分寸，却也限度明确。她不经意还的几句嘴，仿佛已经将自己的机会耗尽了。

她表面上不在意对方的态度，实际比他自己还在乎他的态度。这只大猫于是多少丧失了勇气，畏惧地猜想他的下一步行动。

觉察到安娜的目光，罗曼诺夫看过来，笑笑。在她眼里这笑容却比一开始冷淡。

“你那个……再给我一杯酒。”

她主动开口，不情愿地递过去高脚杯。

然后他摇铃。侍者进来给她倒了。这就更让她有点儿惶恐。

她的汗隐隐冒着。就像眼前剩的半杯冰激淋在渐渐融化。

“你吃完没？”她又问。

“嗯。”

他面前的甜点几乎没动，就像是什么思考把他的食欲占去了。

“那我们今晚就，”她试探地说，“散了？”

安娜在刚才想了不少。之前急急忙忙地进来，几乎忘了他的威势，这才使得之后说话时她半点儿不怵。至多是菜谱的定价让她清醒一些。

但凭对方真正的权势，恐怕强迫她来做演员，也是轻而易举。触怒他以前，还是借着眼下的礼敬氛围安抚他好。

“……安娜小姐，你真的不考虑吗。”

“不考虑。我不喜欢这个。你去找喜欢的人拍。”

“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房子，车子。优渥的生活前途。每天想吃这样规格的餐饭，都可以。”

她承认她动了心。

刚才细想的时候，她仔细把拍一部片子的损害和隐患，与他可能给予的利益对比了。可以说若不是她，这笔交易在别人那儿一定会成功。

“我没什么想要的。你的钱你自己留着用。”

她忽然想起来，从包里取出他给的二百美金，“还有这个，还给你。”

“只是拍一部影片。在影片里运用你的职业风格。”他说，并没有理会。“女警官的这一个主题，我始终都在为你留着。”

“不，不行。不合适。”

安娜摇摇头，把钱放在桌上。

“而且做这种事要是被发现了，我的工作可就丢了。你去找别的什么美女，让她穿上警察的制服，效果是一样的。或者约别人，都可以，又不只我一人当警察。”

“不会的。即使真出什么差错，损失我也会成百倍地补偿你。”

“怎么可能。拍这种片子不露脸吗。”

“流通渠道相当私密。只在极小的一个圈子流通。”

“那你怎么解释先前的事？连小孩儿都看你的片子。”安娜观察对方的表情。“我可不想让哪个孩子在梦里想我。想着说：‘这个姐姐可真性感，我好喜欢她呀。我想和她结婚。’这可不行。”

“不，你和她们不一样。”

他的神色略过一丝异样，但马上平息了。

“我保证不会泄漏。”

“不用保证，”她又连忙拒绝。“我真的不来。你保证了我也不来。”

“可是，安娜小姐，”

“以后再说吧，今天就这样。我们散了吧？”

她觉得自己有点儿不公道。白吃了这样一次高等级的招待，来去却都匆匆，似乎不把对方的努力放在心上。

但她的确没心情再待下去，惟恐他再提什么条件。

“好。”他慢慢站起。“我跟你去警局。”

“你跟我去警局？”安娜眨一眨眼。“做什么？”

“你之前说要逮捕我。”

“‘逮捕’……是有这回事儿。”

她走到衣架那儿取下自己的大衣。

“但是，怎么说呢。改天吧。你可以改天来自首。”

宁愿这样说，她也不承认自己是一时气话。

“安娜小姐。”

“改天吧。就这样定了。”

-

安娜走出饭店门口的时候，他还在身后跟着。

临出门的时候，他和侍者简单交代了下，这顿饭也就算吃完了。当时安娜有些庆幸，因为下了楼梯还没见他来。但在下一个拐角遇见他的时候，她的心就又提吊起来了。

“你做什么？”

“自首。”

“别瞎说。”她扭身欲往外走。“自首我也不要你。你不要找我。”

“开玩笑的。只是我还想再和你谈谈，安娜小姐。”

“没什么可谈的。不拍，不约。多少钱也不。”她拎着自己的包，加快了脚步。“我不是那种人。我也有男朋友。”

“你有男朋友了吗？”

“当然。”

其实没有。

“那——”

“没什么可继续谈的了。我们散了吧。谢谢你今天的款待。”

“安娜小姐？”

“真的没可谈的了。去找别人吧。”

“可是，”

“没有可是。再见。”

说着就往外走，胳膊却被轻轻拉住了。她连忙抽回，红着脸看向他。

“干什么？”

刚吃完人家的饭就这样说，多少有些不近情理。

“我以后还会再和你见面，安娜小姐。”他说得倒干脆，看过来的眼神也显得温和。“再见。”

“没有见面的必要，其实。——哎呀，再见吧。”

两人分别。安娜径直回家，晚上洗澡时又开始细想这件事。等躺在床上了，多少有点儿辗转反侧。

好像不太礼貌。这是她给自己的总结。她从小不怎么懂得人情世故，说得严重点儿，在这方面有点木。但总归是个漂亮的大洋娃娃，木一点儿也有木的魅力。

而今这种木的魅力，不知对方是否领情。他和一般印象里的富人不同，看着倒容易相处些。

可这些富人从来都把自己藏得很深。安娜跟他们分明不是同一阶层的人，自然无从了然他们的手段。她只觉得要躲，躲得越远越好。

前提是对方允许自己躲藏。卑微的普通的小警员，被这样的大鳄盯上，只有被人摆布的份儿。

影片里的场景从她的记忆中浮现，让这位未经世事的大姑娘面红耳热。

衣服并不被脱得精光，而是故意保留了几件。薄纱般的内衣、撕开的丝袜或半脱的白袜，松垮的衬衫，半遮半掩反而更显得挑逗。绑缚的体位也是精心设计，从简单的后仰坐姿、单腿悬吊，到更色情的立柱绑缚、侧身倒挂，专门定制的束缚器械也被应用，每一样都结合环境。如在废弃仓库里的悬吊绑缚，这是被绑架了的少女。又如在半明半暗的卧室里，漂亮的模特被蒙住眼睛，呈大字型绑在自己的床上，这是又一场入室劫案。

她印象尤深的是挑逗和挠痒的手法，尤其是带了精油的时候。透明冰凉的油液泛着微光，缓缓从蜷缩的脚趾间渗出，顺着足弓的曲线成股下滑，然后被闯入者粗糙的大手揉开，滑腻地涂满白嫩的脚掌。薄薄油润的一层，光看着就相当色情了。何况之后各种的工具齐上，模特将近力竭的笑声和呻吟迸发出来。

不光是脚心，其他部位也受着照顾。软腰、腋下、大腿，甚至更敏感的胸部和下体也有相应的玩具挑逗。从开始的赤手和羽毛，逐渐过渡到牙刷和板刷，再之后是跳蛋和震动棒，甚至还有自己改装的半自动器械，如由电钻改成的旋转毛刷、中间装着假阳具的摇动木马、融合了性元素的束缚刑椅，等等。安娜光是看都不忍心看。

性事在她的印象里是恋爱和结婚的专属，即使发生在热恋期间都不甚合适，最好是留到婚后，结婚当天的那个晚上。像影片里的挑逗和爱抚，她更是闻所未闻。

然而处在二十三岁的青春年纪，再加上健康活力的体格，安娜的生理欲望并不平淡。她通常只是隐忍和克制。实在忍不住了，便在洗澡的时候就着温热的水流，或者是深夜躺在暖和的被窝里，用手指温柔地享受自己。不禁的蠕动、暗暗的呻吟和幻想，只有她自己知道。

保守的羞耻让她觉得，这样的自慰与其是享受，更多是必要的释放。因此她的指法专注于快速地高潮，然后立刻停止，并不借幻想和技巧让自己沉沦。要是还有余韵，猛烈而专注的第二、三次会被采用，直到她筋疲力尽、满脑子只是幸福的空白，舒服地喘息。

有一次憋得实在太久，加上人在疲惫时候的懈怠，还在上班时她就有点晕乎，脸蛋儿红扑扑的。丽莎当时看出她的情况，悄悄凑近了。

“在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嘻？！”

很合时宜地，她在美人的腰上抓了两抓。这一下就击中了她的敏感，不由得伏在桌上掩饰窘境。

那是在办公室里。快要午饭了，同事们走了不少。

“小安娜。情况不大对劲儿？”

“没有。我只是累了。你的手，别——”

她的手沿着身子一路向上，似乎故意带出痒感，一直挨上她的胸部。

“可不小，这一对儿。”

颇为嫉妒的语气，凑近了她的耳根热热地说。

“你忽然干什么，”安娜压低了声音，谴责地看向对方，“你过来干什么？不要乱摸。”

“我观察你好久啦。”

“又不好好工作，丽莎。”

“有更重要的事情嘛。”说着，她的身子更往前倾了倾。

“安娜，你是想要那个了吧？”她悄悄说。

“哪个啊？没有。”

“撒谎。”

“真没有。”

“我们可爱漂亮的安娜警官……”她说着扶上对方的肩头，“真的没有在，‘思春’吗？”

这一个词叫她抖了一下。

“你乱说什么，”安娜慌忙轻搡一下她，“这儿还有别人。”

“可的确是这样吧？”

“根本不是……我对那些没有兴趣。”

“没有兴趣吗？”

“对。”

即使不正眼去看，她也能感到对方目光里的怀疑。

“你装得很不像。”丽莎说。“你那样子，尤其是在你那张白净的小脸儿上，真是一点都遮不住。”

“我没有。”

却因为心虚而收敛了语气。

“去找个男朋友，找个健壮点儿的，否则满足不了我们的安娜。”她轻轻捏着对方的肩膀。“又高又漂亮的安娜警官。细点儿的恐怕要被你反过来榨干呢。”

“你瞎说什么……”安娜想挣开她的肩膀，“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丽莎！”

“不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

“噢噢。不是就不是吧。”

她轻笑着放开对方，却又将头凑近了，

“你偏爱什么玩具？我们不妨交流一下。”

“‘玩具’？我又不是小孩子。”

“这么说，安娜居然没用过玩具？”语气里有一点意料的惊讶。“可是只用手指，恐怕不能满足吧？”

“别说这个了，丽莎！”

在她的强烈抗议下，对话草草收尾。安娜的脸比原来更红。

但这的确是个问题。那些影片于她就像新世界的发现，同时也唤起了沉在心底的许多隐晦的欲望。

挠痒。

说起来，丽莎挠她痒痒的时候，她的体会相当深切。不只是单纯的发痒，她还觉得有暖意在身体里升起、流走。她自然清楚其中的意味。

就像没见过世面的食客，简单的菜肴也能让他们垂涎三尺。安娜就属于这一种。

天生的美丽的肌肤，加上抑欲和生理造成的敏感，给了她这方面充分的潜质。诚实地说，她未尝没有试过将自己代入影片之中，做那被折磨玩弄的女主角。

当即她的身子就热了。在快到天明的凌晨，大猫发出了她缱绻而舒服的吟叫。主题就是这一种幻想。

这一次她不觉延长了时间，失却了以往的专注。或许是影片内容给她造成的震撼太大，她的心里一直回环着其中的情节，连其他的思想也排斥了。

这家伙说要拍一部关于警官的片子。现在她躺在床上想。

在缉捕罪犯的途中，不小心落入陷阱的女性警官？

然后被对方用各种的道具，按一种色情的方式束缚起来进行挠痒拷问，是吗。

色情的绑缚。毛刷、精油、又粗又大的假阳具。自己的袜子被脱下，说不定光脚还会被人玩弄。被人从脚趾到脚心、甚至连带着脚跟，细致地舔舐。

想挣扎、求饶，却被戴上眼罩，还有那个红红的，圆球似的东西。塞在口里便喊不出声，只能任由流着口水。一边插入，一边挠着脚底。

我可是警官。警官能够轻易屈服吗。因为这种痒意和快感，羞耻地沦为别人的玩物，任他们支配？

他们用尽手段想要让我高潮。想让我忍不住，从下体流出淫荡的汁液来。想听我的失控的呻吟，是吗。喜欢我的身子，喜欢我的双脚？

我被他们轮流骑着，屁股里塞上了马尾，粗大的项圈连着缰绳，他们就这样骑在我身上。我成了一匹被凌辱的母马，任谁都可以骑的。他们同时还挠我的痒痒。

那种抽插的性爱机器，顶端接着好长好粗的一根，接了电就可以前后伸缩。我喜欢那个。我也喜欢那个挠痒的刑台。腋下和双脚一起被挠痒，感觉说不定也不错。

又粗又大的阳具，淫靡的气味。好多人，好多健壮而渴望的坏人。呵。我可是警官，要把你们尽数逮捕。光凭这些就能让我屈服吗？

脱我的靴子做什么？还喜欢闻我的脚吗，闻我的袜子？无法理解。喜欢我的光脚更多一点，还是更喜欢穿着袜子？挠痒惩罚？嗯，那就试试？我反正不会屈服。把我绑起来了，想要舔我的脚？噢，那可真是——

那个跳动的小玩意儿，还有颤动的电动棒。尽管用在我身上，我是分毫不怕的。脱我的衣服，噢，你这么喜欢我的胸部吗。很大，是吗。又大又软。伸舌头做什么？真是下流。

“木驴”，就是那个带着阳具的木马，是吗。我不怕这个——我——不要挠脚心，等等，我的脚很怕痒——我不喜欢这个——哈哈？——

就算这样我也不会——尽你们所能折磨我，我受得住。更用力一点，给我看更多的花样。求求你们。挠我的痒痒好吗，我想涂上精油做那种按摩。下面也是。让我看看肉棒，可以吗？

别想着让我屈服，我可是警官。我最后都要将你们逮捕。你们再怎样——不要用刷子，求求你——啊哈哈？——

-

隔天早上。

安娜一手将窗户推开，想要将室内淡淡的腥气散去。沾污的床单她已经收拾到洗衣篮里了。

她的黑眼圈很重，显然昨晚没休息好。脸上却染着绯红，像是还没有从夜晚的记忆中走出。

先洗个澡吧，大腿内侧黏黏的。还好昨晚当时觉得身热，提前将睡衣脱掉了。否则又要多洗一套衣服。

早饭要吃什么呢。来杯咖啡吧，咖啡粉还有剩的。煎两个鸡蛋？身体有点虚，好像是缺营养了。

不想上班。不想处理那些个案子。

也不想见到罗曼诺夫。他好像说还要找自己。不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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