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羔羊无法成为异世界勇者,1

小说:仿 2025-08-27 09:53 5hhhhh 9910 ℃

# 羔羊无法成为异世界勇者

文/人仿

# 一 勇者

## 1

遗忘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人自以为能够掌控自己,认为只要自己努力,就能刻意忘记自己想要忘记的那些事。可当自己回到那些地方,听到那些声音,面对那些人时,人就会意识到,很多东西已经深深刻入了自己的骨髓,永远无法摆脱了。

就像我本以为我能忘记徐梦,但几个月以来,每当我在街上看到穿着浅色风衣的年轻女性,都会下意识地多看几眼,心底生出强烈的期待,期待那是徐梦,期待我能与她偶遇。当然,这种期待只是我卑微而可笑的臆想,是我在相思病的包裹下,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的虚假希望。

“不好整就算了哥。”网管递来一瓶可乐,密集的气泡在瓶中炸裂。

“没事,好弄。”我从思绪中挣脱出来,重新投入到屏幕上的PowerShell窗口里。

人们习惯用游戏来遗忘现实,用工作来遗忘生活,而恰好我的现实和生活都是一片灰暗,所以我很喜欢待在网吧,无论是沉浸在游戏里,还是偶尔帮那个冒冒失失的网管解决一些计算机问题,都能够帮我遗忘那些我想要遗忘的东西。

“哥你真厉害,辞职那么久还没忘了以前的技能,”网管一边用手机拍我操作的过程,一边说,“我职高那会儿学的汽修,一毕业就全忘光了。”

“遗忘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我呷一口可乐,扫地僧般地装逼道。

这不怪我,我们开发岗帮别人解决问题的时候,都是这幅欠揍的样子。

网管没有回答,他尬在原地,呆呆地拿着手机录我。

我输入一条又一条熟悉的语句,把可能存在的问题一一排除,最后在忙活了一个上午之后,发现是网络授时出了问题,导致客户端和服务端的时间差了太多,系统不响应客户端的请求,导致了问题出现。然后,对着网管那张似懂非懂的脸,我给他讲解了如何处理这种问题,并且给他写了一个脚本用来解决其他机器的问题。

接着,我心满意足地喝着可乐,像大师看自己的徒弟练功一样,看着网管在旁边的机器上按步骤解决问题。就在我含笑点头之际,手机响起微信的提示音。

景星发来消息,要我下午去侍奉,顺便买管芥末过去。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默默收起手机。对景星的恐惧霎时填满了我的脑海,灰暗的生活重新扑上来,像黑夜吞噬燃尽的火柴般,将我压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没错,遗忘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 2

我顶着嘈杂的音浪,轻轻将门拉开一个小缝,浓重的酒精气味立即泄露出来。我深吸一口气,希望空气中的酒精蒸汽能麻醉我的精神。我开始放空,将灵魂抽离出身体,屏蔽五感,仅做一个在虚空中操纵着自己身体的游魂。这是我在被景星电击后,意外发现的逃避方法:只要我变成一具行尸走肉,那么我就不会感到痛苦。

我看着身体拉开门,看它跪在地上,爬过玄关,在客厅给景星和她的朋友们磕头,然后被景星踹倒在地上。再看着它被景星提溜着站起,在人群中间双臂平举,被几双舞动的胳膊扒去衣服,被做了长而尖利的美甲的手指掐拧乳头和大腿根,然后被那些美甲在身体表面抓出一道道交错的、鼓起棱子的渗血红痕。

她们眼神发亮,嘴角咧开,耳环随着大笑而颤动。而我默默地看着那些美瞳和唇彩在我面前划出彩色的残影,把身体变成一具提线木偶,任由她们摆布。我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只是机械地承受。当你没有勇气反抗落在你身上的暴行,那么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让施暴者感到厌烦。

渐渐的,那些带着美瞳的眼睛黯淡了,那些涂着唇彩的嘲笑失去了颜色,她们的手和脚从充满激情地挥动、踢踹,变成了漫无目的地游移、踩踏,用百无聊赖者观看无聊电视剧般的姿态,心不在焉地企图从我的身体上再榨出一点作践人的快感来。但很可惜,什么也没有。

我是一块嚼没了味道的口香糖。

一个女生开始频繁地打开手机看时间,而另一个女生则开始不自觉地像门口挪动。这是好兆头,她们一旦开始感到无聊,活力就会像气球放气一样离开她们的身体,最终在还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她们会鼓起精神,换上用于掩饰自己已经精疲力尽的明媚笑容,向景星告别,然后派对就结束了。到那时我就可以放心地将灵魂放回身体,独自做完打扫工作,然后离开地狱……暂时。

“欸,不是说今天有新节目的?”一个穿着紧身小背心和阔腿牛仔裤的辣妹,用纹着字母的纤细手指骚弄漂染成粉色的头发。

新节目?我的灵魂往远处退了一步。

“差点忘了。”景星从我的衣服兜里掏出芥末。

“芥末?这要怎么用啊?”粉头发辣妹凑过去闻了闻,小巧的鼻子立即皱了起来。

景星拿过一个穿戴式假阳,帮她戴好,往假阳上挤了一条长长的芥末,空气中立即弥漫起呛人的味道。“当然是这样。”景星冲她眨眨眼。

“哦——”粉头发辣妹的声音中染上一丝愉悦,她转向我,我看到那双眸子重新闪亮起来,里面燃烧着对残忍和暴行的期待。

她走到我面前,将那根注塑出狰狞纹路的黑色假阳送到我的面前,刺鼻的芥末味穿透了我的防御,直抵我的灵魂。我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之前无论是怎样的疼痛和羞辱,我都能保持麻木,以第三人称的视角,冷眼旁观我的身体遭受折磨。但现在,我真切地感受,那股穿透性极强的芥末味已钻透了我的身体,到达了肉体疼痛所不能企及的深度。

我无法继续保持麻木,我感受到了恐惧。

她捏开我的下巴,把那根又粗又长的东西捅了进来。有什么东西在口腔中炸裂,我的灵魂被巨大的铁钩刺穿,狠狠勾回身体中,所有感官一下子袭来,疼痛、酸涩,以及那股直冲天灵盖的刺激性味道。鼻腔像是被注满了水,然后用试管刷粗暴地捅开冲涮,巨量无形的水灌入气管,鼻腔和口腔的黏膜变得充血、肿胀而通透。眼泪和鼻涕大量涌出,我不住地咳嗽,却将体液和芥末一起吸进气管,一瞬间,喉咙像被冰水沁透,而下一瞬间又像浸泡在熔岩中烧灼。

我本能地后退,她按住我的头,将项圈的挂钩拴在穿戴式假阳的绑带上。我拼命地甩头,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想要甩脱顶在喉口的棒子,将她扯了个趔趄,后背马上挨了景星沉重的一鞭,火烧般的疼。

接着,她们箍住我的胳膊,掰到背后,用绳子将我的双手捆在一起。我的身体不住地前倾,脸完全栽进粉头发辣妹的牛仔裤的三角区里。硕大的龟头挤在喉口,激起一股强烈的干呕欲望,和咳嗽撞在一起,让我猛地吸入一大口唾液和芥末的混合物。肺不由自主地收缩抽搐着,我如同一个溺水的人一般剧烈地挣扎着,脊背拱起又挺直,摇晃着肩膀,抵住面前的大腿往前推。

没有作用。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强行压制住肌肉的抖动,抬头看她,希望她能可怜可怜我。隔着泪水,我乞求地仰视着她,即使视野一片模糊,我的潜意识也告诉我,那是一张美丽的脸,而这张美丽的脸现在正处于兴奋之中。

“哈哈哈,它在看我欸——”她抚摸着我的脸,长发在泪水中晕染出一大片樱粉色。接着,我看到她低头看向我,两片深红色的唇一张一合,从中吐出了温暖的嗓音:“可怜的乖乖,等姐姐爽完了,就——”

我期盼地看着她,虽然我知道不该对希望抱有希望。

“就换下一个姐姐操你哈哈哈!”她大笑起来,假阳在我口中一颤一颤的。

“它的后门还空着呢,谁想来?”景星在我身后问道。

一个欧美系妆容的皮衣御姐接过了假阳,把厚底马丁靴狠狠踏在我的后腰上,“腰塌下去,屁股撅高。”她用清冷的嗓音说。

“我来替你踩着它。”景星用尖锐的细跟钻在我弓起的背上,左右碾动,尖锐的刺痛让我脊背下沉,屁股自然撅起。

紧接着,肛门就被一股强硬的力量顶开,没有任何润滑的假阳就这样搓着肠肉,带着芥末,生生捅了进来

几秒的清凉敏感过后,滚烫的烧灼感点燃肠壁,并不断向肠道更深处蔓延。窒息越来越强烈,肺已经失去了力量,面对喉咙和鼻腔的刺激,肌肉疲软无力地小幅抽动,做不出任何反抗之举。小腿上传来沉重的压感,马丁靴坚硬的橡胶靴底狠狠在皮肤和肌肉上踩出防滑纹形状的凹陷,我猜那个御姐应该是全体重踩在了我的小腿上。她从后面大力撞击我的屁股,让我的脸一次次埋进粉头发辣妹的小腹中。

肺里很痒,但它已经被完全挤瘪了,一丝空气也榨不出来了,我无法咳嗽,也无法呼吸,眼前的星星越来越多,意识和感官一齐慢慢离我远去,我的灵魂亦跟着一起,消散在虚空中。

## 3

空气很刺鼻,除了芥末的辣味,还有一股呕吐物一样的酸味。我睁开眼,地上是一大滩干涸了一半的、泛着酸味和芥末味的粘稠液体。

景星和她的朋友们不知所踪。我的鼻子酸胀无比,喉咙和直肠内火烧火燎的,衣服上多了很多鞋印,我掀开衣服,腹部凌乱地布满淤青,看来景星她们曾试图暴力唤醒我,但是没有得偿所愿。

我熟练地将灵魂抽离出身体,灼热、酸胀和疼痛都变得模糊,像钝了的刀。我操控木偶般操纵着身体在家里打扫残局,扫到茶几和沙发的间隙时,我回想起几个月前被景星按在那个地方吃玻璃杯碎片的情景,现在那些伤口已经痊愈了。

客厅里很热,景星一向把空调开得很低,从她那个御姐朋友可以在房间里穿皮衣就能看出来。但我独自在家的时候,是不会给我开空调的。在闷热的室内,我又渴又累,汗珠不断滴落,我感觉自己离昏迷不远了。在这种境况下,我不禁想到,景星现在可能正跟朋友在冷气充足的KTV中,一边唱歌一边痛饮冰镇啤酒。想到这里,下体隐隐有了抬头的趋势,我看向玄关的穿衣镜,里面倒映着一个汗流浃背的,黑奴般的可怜鬼。我甩甩头,将这幅景象从眼前赶跑,自从景星走后,我已下定决心,绝不再自我凝视,也决不再对自己被毁灭的过程感到兴奋。

支撑着昏昏欲睡的头脑,我一点点将派对中弄脏弄乱的一切打扫干净,然后把灵魂塞回身体,出门。路过玄关时,我瞥了一眼镜子。

真可怜,我在心里嗤笑道。

## 4

最终我没有去网吧,在经历芥末的摧残之后,我对抽离灵魂逃避痛苦的把戏失去了信心,而游戏似乎也跟着一起,不能再起到逃避的作用了。

我乘上地铁,在城市的地下漫无目的地钻行,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站在了以前和徐梦常去的那家商场内,面前就是我发现她的风衣那高得吓人的价格的门店。

我叹了口气,转身打算离开,刚走到商场门口,却被一个人拦住了。

“学长!你是人仿学长吧!”一个可爱的声音一蹦一跳地弹到我面前。

我看向那个人,她穿着小号T恤和阔腿牛仔裤。随风摇曳的齐肩短发下,小号的T恤紧绷着勾勒出胸部,T恤的下摆扎在牛仔裤里,显露出纤细的腰身和浑圆的胯部曲线。牛仔裤把腰线提的很高,因而显得上身纤瘦小巧。在宽阔裤管的遮蔽下,我的潜意识不自觉地遐想出一双白皙骨感的腿。

“哦哦!紫涡诗弦!”疑惑片刻之后,我认出了这个大学时在游戏社认识的学妹,她是艺术生,当年在社里给不少社员的游戏画过人物图。

“哎呀,在公共场合被人叫以前的笔名还挺不好意思的。”她理了理发梢,耳垂上镶着水钻的耳环被撩动,在她的下颌线上打出晃动的光斑。

“我也有点……”我尴尬地挠挠头。

“学长叫我紫涡就好。话说学长现在有时间吗?我正好有点事情想跟你谈一下。”紫涡指指商场里的咖啡厅,是之前徐梦经常叫我去的那个。

我茫然地跟着她迈动步子。自从生活被景星掌控以来,我似乎就坠入了另一个世界,而和过去的一切切断了联系。原先的那些记忆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迅速模糊、雾化,退到了离我极远的地方。而今紫涡的出现,让我又艰难的将以往的记忆翻出来,明明没有过去几年,却令我产生恍如隔世的感觉。

咖啡厅里,紫涡给我介绍了在那里等她的另一个女生,她叫徐婉,Y大导演系毕业,和紫涡同岁,今天被紫涡邀请来给她的游戏项目做一些指导的。紫涡说她最近刚辞了工作,打算gap一段时间,在这一段时间里打算重拾一下以前的梦想,成为一个独立游戏开发者,参加那个一向鼓励新锐的START独立游戏开发大赛。

“怎么样?学长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加入?你写过小说,又当过程序员,来负责剧情和程序,我来搞定剩下的美术、音乐和统筹之类的。”

“就我们两个人吗?”我问。

“START限制三人以下团队,所以我还想找一个导演,最好是相关专业的,能提供一些专业视角。”

“所以你就是……”我看向徐婉。

“不是,我只是过来帮忙看看项目的。”她摆摆手,把散落到前面的长发拨到肩后,“但是导演的话,我可以推荐一下我妹吗?她也是Y大导演系的,前几个月跟我说过对游戏很感兴趣。”

“好呀好呀!我能跟她见面谈谈吗?”紫涡立即点头。

“呃,她最近因为一些事情,跑到国外参加各个城市电影节散心去了,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我先给你她的微信吧。”

“好的,”紫涡扫了二维码,“你妹妹怎么称呼?”

“她叫徐梦。”

听到那个名字时,我的手抖了一下,黑色的咖啡在杯子里荡起两圈涟漪。不,比起心里的惊涛骇浪,杯子里那点小小的波动根本算不得什么。

我捏紧咖啡杯的握把,手腕颤抖,指尖发白,我很想问徐婉她的妹妹怎么样了……不,不,我真正想问的是徐梦是否还记得我。

我看到咖啡里我的倒影,我的脸上挂着求救般的神情,而当我将那双求救的眼睛从咖啡中移开,转到徐婉身上时,却发现她正打算站起来。

“我还有点事情,就先告辞了,结账的话跟店家说挂账就好,这里的人都认识我的。”徐婉拿起包包起身,西装裤的裤管自然垂下,裤脚浅浅盖住脚背,笼罩了脚跟和一小半鞋跟,但不会拖到地上,想必是经过仔细量体和裁剪的。

“那今天就先这样吧,正发愁去哪里找编剧,就遇到了学长,真是缘分呢。”紫涡拿起手机,点开支付宝。

“我来吧。”我连忙站起身。

“学长现在的经济状况没问题吗?又不是以前在社团通宵的时候请我吃泡面。”紫涡打趣道,“要么还是AA吧?”

“没事的,好歹我也算是你们两个的学长,这点不算什么。”我无耻地用语言拉进和徐婉的关系,然后心虚地瞟了一眼她,她并没有什么反应。

最终,在两个年纪比我稍小的女生面前,我还是没能压抑住男人那点卑劣的自尊心,将钱包掏了个底儿掉,把一周的工资都用来买了这片刻的面子。

## 5

“现在,你想起来了吗?”

模糊之中,我听到景星在对我说话。

脖子上是剧烈的灼痛感,两侧的肌肉僵硬地梗着,麻得几乎失去知觉。我的头低垂着,看到我的手不知为何死命扣着地板,指甲劈裂,一丝一丝地向外渗血。景星坐在离我两步远的沙发上,我能看到她那双穿了许久的、已经脏成灰色的毛毛拖鞋,以及随着她不断扭动的纤细脚踝,而不时露出的黑色鞋底。

如果我是遭受了惩罚,那我现在应该是用那套灵魂抽离的把戏,躲在旁边看着自己的身体受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大脑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想法,也没有任何情感。

我茫然地看着地面,脖子上有什么东西硌得慌,我伸手去摸,发现那是一个项圈,箍得很紧,缝着线的皮革边缘勒进脖子,勒出轻微的凹陷。项圈似乎有配饰,两个吊坠耷拉在后颈处,我用手摸过去,是两个塑料包裹的金属夹子,各夹着一条线。

那是电线。

记忆一拳揍在我的大脑上,我像被人拽住领口一样前倾,视线聚焦在景星的手上,我看到了那个令人恐惧的小东西,而景星那戴着星空蓝色的美甲的手指,正轻轻搭在那个红色的按钮上。

我想起来了,我全想起来了!今天的侍奉结束之后,我旁敲侧击地问景星,如果我去做点我自己的东西,她会不会同意。她从卧室拿出来这个全新的导电项圈,箍在我的脖子上,把导电夹子夹在中医理疗仪的电极上。在按下电击开关前,她说出了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

“羔羊只要无脑承受痛苦就好了,任何自我都是对神的不忠贞哦。”她说。

然后她按下按钮,我就陷入了那些即使用回忆轻轻触碰,也会再次激起尖锐刺痛的漫长痛苦中。

“让我看看怎么样了。”景星伸直小腿,用脚尖勾着我的下巴,让我抬头。

我惊恐地看着她。

“怎么是这样的表情?”她撅起嘴,“你应该是一只安宁祥和的羔羊,等着我降罪于你,这样才对。”

说完,她按下按钮,恐怖的电流击穿我的脖子,我倒在地上,上半身抽搐着缩成一团。

“不要……停下……”我哆嗦着,从撕裂的喉咙里挤出字来。

“嘘——”景星走过来,轻轻踩住我的嘴,“羔羊应该沉默地接受惩罚。现在我要跟朋友打视频,她们还不知道我买了这个,如果你叫出声被她们发现了,那我只好邀请她们一起过来试试这个新玩具咯。”

景星躺在沙发上,加入了一个群通话,我听着她手机传出的打招呼声,像只濒死的虾一样在地上弹动,扭着身子摩擦地面,企图减少电流在我身体里扎出的针刺般的尖锐疼痛。我用余光看到景星的注意力完全放在手机屏幕上,屏幕上的主体是前置摄像头拍出来的她,其他人缩在右上角的小窗口里,她一边说话,一边对着屏幕不断调整自己的刘海。

时间缓慢地流逝着,理智渐渐消失,意识也逐渐离我远去,世界开始变得断断续续的。我的手指抠住地板,我清晰地感觉到我的指甲在劈裂,但只要能让我转移注意力,让我脱离这电击的地狱,什么都是好的!黑暗像水一样从地板的缝隙中渗出来,汇聚在一起,不断上涨,压迫着我的呼吸,最后完全淹没了我。

也许自我是个错误。在我彻底陷入黑暗的前夕,我如此想到。

## α

我做了个梦。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遥远的王国饱受魔物的侵害,这些魔物是由一个魔王所统治的。某一天,国王找到了一张皇室秘传的远古魔法卷轴,上面记载着从异世界召唤勇者的奥术仪式。国王立即安排全国搜集材料,通过仪式召唤来了异世界的勇者。

当勇者缓缓从烟雾中现身时,国王和周围的贵族都面面相觑,这个勇者看上去实在太过平平无奇,就只是一个身着奇装异服的颓丧青年人而已,这样的人,在可以说是贫民窟里一抓一大把。

无论如何,国王还是挂上微笑,用预先准备好的盛宴接待了勇者,但是勇者并没有表现出他期待中的斗志和热血。宴席的主菜还没上桌,国王就已经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已经被什么东西给抽空了,即使他是勇者,那也只是一副勇者的空壳,而没有勇者的灵魂。

在欢快的音乐声中,国王和勇者面对着场中的歌舞,各自在内心叹息。

## 6

“没关系。”

在我用之前给徐梦讲过的那套家庭的说辞,拒绝了紫涡之后,她如此回复道。我泄了气,把手机扔到鼠标旁边,盯着屏幕,继续等世界BOSS的前置任务刷新。过了没几秒,手机又震动起来,我打开看,发现紫涡又发来一句。

“我来想办法。”她说。

当时我以为她是在逞强,没想到第二天她真的发来一个位置,约我见面。我问她那是什么地方,她说徐梦在国外,她的团队目前也没有项目,所以她就把她空置的工作室借来了。只要不被家里人发现是来工作室,那么就能隐秘地进行游戏开发了。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能抵过对徐梦工作室的好奇,答应了过去。在我终于下定决心,发出回复之后,我转回游戏,发现世界BOSS已经打完了。

第二天,我去到紫涡发的地方,发现我来过这里。几个月前,我曾在这个摄影棚里,被徐梦发现我的龌龊,被徐梦鞭打,然后被徐梦抛弃。

上次来的时候一片漆黑,这次终于可以看清里面的全貌。徐梦的工作室不大,里面塞了七八个工位,墙角堆着杂七杂八的摄影器材,一面墙铺了绿幕。在我看着那块拍摄用的空地,任由在那里被鞭打的回忆在脑海中翻腾时,紫涡拍了拍我的肩膀打断了我,她说我可以用工作室剪辑用的电脑,而她会带自己的电脑来。

我看着墙上挂着的工作室成员合照,徐梦在正中间,笑得很开心,我多么希望我也能是其中的一员。或许我本来有机会的,但景星毁灭了它。

“如果我们做得好的话,没准也可以找个工作室加入呢。”紫涡凑上来,和我一起看着那张合照,“或许换个喜欢的职业也不错?学长你怎么看。”

我站在原地,内心里一些被尘土覆盖的东西,微微闪亮起来。

## β

宴会结束后,国王放勇者独自离开。来到大街上,勇者看到与之前生活的世界完全不同的风土人情,面对充满魔法的异世界,这个颓丧的男人意识到,他正面临一个选择:是即使换一个世界,也和以前的人生一样,活在无意义的颓废中;还是选择拥抱异世界,告别过去的生活,开始崭新的人生。

在城中进行了一番漫无目的的游荡之后,勇者发现自己正身处火把和笑声之中,召唤出勇者的消息给王国的民众带来了希望,人们纷纷涌入城市中央的广场,和四周的人们一起狂欢。

勇者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他是有价值的。他发现,只要他想,他就可以不再像上一世一样,只做一只无力的、没有希望的、待宰的羔羊,他可以实现自己的价值,实现作为勇者的价值。于是他接过陌生人递来的啤酒,转身向王宫走去。

他决定接受世界给他的第二次机会。

# 二 异世界

## 1

砰——

无糖雪碧的盖子被泡沫冲到空中,短暂停留后坠落到紫涡的脚背上,从她缀着花边的白袜上弹起,掉在她的黑色小皮鞋旁边。

“干杯!”她举着瓶子凑过来,撞在我的啤酒罐子上。

“连饮料都要喝无糖的啊……”我呷了一口啤酒,泡沫很丰富。

“这就是当美少女的代价。”紫涡撩撩短款JK服的下摆,洁白的布料空空荡荡地垂在腰间,用间隙炫耀着她腰肢的纤细。接着,她看向我说,“不过学长看起来也很瘦啊,是怎么做到的呢?”

紊乱的作息,饥一顿饱一顿的营养摄取,频繁的折磨……我在心里一一滤去那些不能说出口的真正原因,最后找了一个模糊的解释。“可能是体质原因吧。”我说。

“啊——真羡慕啊——”她夸张地仰面后退,一脚踩在雪碧瓶盖上,一半瓶盖卡在了厚底深深的防滑纹里,另一半则迅速形变、塌陷成一块肮脏的薄片。她有所觉察地稍微动了动脚,漆皮上的倒影跟着扭曲。但她并没有松开那个瓶盖,只是毫不在意地踩着它。

“学长你怎么不说话?”紫涡顺着我的目光低下头,我赶忙收回视线。

“没事……话说我们要做个什么样的游戏?”我岔开话题。

“学长有想法吗?”

“写一个稍微反套路的勇者战胜魔王的故事怎么样?”我想起昨晚做的梦,“比如一个被召唤到异世界的颓废社畜勇者,开始第二次人生的故事?”

“什么啦——”紫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也跟着尬笑。

“那会有和公主的爱情吗?我喜欢磕CP!”她瞪着晶亮的眼睛看我。

“我……努力加进去……”我挠挠头,想起以前面对来提需求的产品经理事后的尴尬。

“好耶!干杯!”紫涡高高举起雪碧瓶子,我们一口气喝干了自己的东西。

于是,游戏开始了。

## 2

在我还没有和父母断绝关系前,我曾听父亲怀念青春时光,他说公司都喜欢要年轻能干的人,中年人都想方设法地赶走或者降薪。后来,我被他们发现玩SM,和他们大吵一架,断绝关系,随后赌气去做直播奴,结果被景星发现,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与他们修复关系的必要了。

我一直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怀念青春,青春确实很美好,但远不至于需要长吁短叹地怀念的地步。直到我开始做游戏的那一刻。这几天以来,我感觉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那一段充满激情和活力的时光,这感觉着实美好,我之前是为什么遗忘了这种快意的感受呢?我不知道。

戴上耳机,单曲循环Avicii的《Addicted to You》,投入到屏幕中的代码和剧本中去。字词和语句从我的脑海中源源不断的迸出,中文的、英文的、数字的

……我从未感觉我的创造力有如现在般井喷的时候。如歌词中所唱,我上瘾了,入迷了,着魔了。我沉浸在游戏的开发中,饿了就吃泡面,困了就睡在工作室里的行军床上,紫涡有时会提醒我注意自己的身体,但我感觉我的身体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在激情的支撑下,我一点一点攻克出现的问题,在游戏引擎里搭好了基本的RPG游戏的框架,游戏前半段的按照常规套路设计的王道剧情也写好了,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前进。

令我诧异的是,这股顺利甚至延伸到了游戏制作之外。某天我想拉开抽屉拿桶泡面出来吃的时候,拉错了把手,把工位最下面的抽屉拉开了,发现里面放着一双小白鞋。我感觉似乎在哪见过这双鞋子,而后猛然想起,这就是经常去看的工作室的合照里,徐梦脚上穿的那双。

应该是用来放松脚部用的备用鞋吧?类似回到家会换拖鞋一样,在正式场合不得不穿着磨脚的高跟鞋,然后回到工作室后就会赶紧换上舒适柔软的小白鞋。我一边猜测着这双鞋的用途,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它。因为是一双专门在室内穿的鞋子,所以鞋子表面还是洁白如新的。我蹲下身子,换了个角度往鞋窝里看去,鞋垫上有淡淡的灰色痕迹,我不禁想象徐梦在一天的活动中产生的足汗,浸透她的丝袜或棉袜,在她穿着这双鞋子走动的过程中,被红润的脚趾和脚掌的压力挤出,渗入鞋垫,最终形成这个淡淡的浅灰色印记。

我想提起它,仔细嗅闻徐梦留在里面的气味。不,我没有资格提起它,我应该跪下,把头主动伸进柜子,把脸埋进去,为它除臭。

在我下体鼓胀,胡思乱想的时候,电脑响起提示音,我一直挂着的龟速下载的代码包终于下完了。我坐回椅子上,顺手关上柜子,重新投入到游戏的编程中。

我忘了吃泡面。

## γ

勇者拿着国王给的一大笔资金,走出王城,开始踏上旅途。国王告诉他,圣剑和勇者是一体的,圣剑代表着勇者的自我,因此每个勇者的圣剑都不同,需要靠勇者自己去寻找,它可能是商店里最华丽最高级的剑,也可能是某个铁匠学徒锻造出的歪歪扭扭的剑,甚至可能是某个魔物所使用的剑。

勇者面对广阔的天地,稍稍感到迷茫。不过没有方向就代表四处都是方向,于是他随便选了一个方向,沿着宽阔的马路向前走去。

第一站,勇者来到了一个镇子,他按照以前玩游戏的经验,找到了镇上的冒险者公会。勇者不知道自己的力量到底如何,因此他忐忑地选了一个最低级的任务,是去镇子周围的农田里解决肆虐的魔化野猪。勇者拿了一份地图,但异世界的地图绘制的十分简陋,习惯了手机导航的他很快便晕头转向,最后依靠着不断向路人问路,才狼狈地在天黑前来到任务地点。

作为一个现代人,勇者在上一世并没有打过架,也从没跟什么东西对抗过,唯一能称得上是“战斗”的,恐怕只有给自家那只讨厌水的黑猫洗澡。因此,当勇者真地面对田里那只肌肉隆起、鬣毛直竖、喷吐着鼻息的庞然大物时,他几乎握不住手里的剑了,他觉得要对抗这种东西,他需要的不是一把铁剑,而是一把AK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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