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有这么好心哦？还关心我怎么谈恋爱。”爱生眩像是脑内的电路接错了线，难得主动呛了丘比一次。“还是说，你只是想要我被你道德谴责，然后…”

　　爱生眩在说到“然后”的瞬间，戛然而止。丘比并不是那么聪明、能够完全窥探人心的生物，故意拖长的尾音，虚张声势。她的内心和脑海，终于在现在找到了一块拼图，一块很重要的拼图，有关于——自己如果继续悲伤下去，会让丘比感到开心和快乐。因为丘比有某种目的…到了这里就记不起来了。

　　“原来如此，爱生眩，你究竟是——”在丘比彻底察觉之前打断，避免丘比把自己的形象想象成什么敌人，然后做出什么更加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好、好，我只是一个在今天晚上感到特别寂寞、所以跑到女朋友的家准备做些什么的可怜女同性恋。可以麻烦你，不要总是看着我们两个吗？你这算是侵犯隐私吧。”说着又取出了两瓶可乐，拿出其中一瓶在丘比的脸边碾了又碾，“你要喝可乐吗？哦哦…你不能喝，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给我女朋友准备的？”

　　看起来是完全对付不了她，丘比长叹一口气，接着说起来了，像是暗示、催促和诅咒的话语。

　　“你这么喜欢她，可你知道，她可能会死掉吗？”

　　诶诶。

　　爱生眩的精神，曾经疯狂想要逃避开的人，现在被丘比的一句话强行拉回了现实。命运就是这样的，死亡也是，终究某一天就会突然到来的，爱生眩直觉的焦躁，空气中间又一次满溢了那种焦油的味道和灰尘的味道。还有血的味道。

　　可能会死掉。可能，也许，但是自己，没有战斗能力的自己、只会拖后腿的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爱生眩看着丘比的眼睛，在这之前。在这之前，她想要给自己找到彷徨和痛苦的理由，想要洗脑自己曾经担心的事情都是没来由的，有可能三月三十日世界和平、什么都不会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不会影响。

　　但是只在现在，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爱生眩看到了。胶卷被不断拉长，往后，然后停留在这里。

　　火柴落下来了。

　　终于自己的精神、思考全部被点燃，火焰被擦得很亮很亮，自己的一切都是早有预谋，自己的一切都早有预兆。自己要面临的命运在更早之前就已经写好了，所以现在，只能让自己在火焰里面被炙烤，被痛苦侵袭。

　　她说：“请回吧，我们之后大概也不会再见了。”

　　准备的惊喜在一瞬间变成了无意义，一切都变成了无意义。爱生眩只觉得焦躁、焦躁，还有焦躁。这份焦躁曾经促进了自己和最爱的人的关系、现在在敲响去另一个地方的钟声，在催促所有人，赶紧离开现在，离开这里。

　　丘比听话地离开了。爱生眩用自己的魔法在周围全部搜了一圈，没有看到丘比的影子，反而看到了刚刚从魔女结界里面出来，还没有换好衣服的巴麻美。

　　她努力不去在意自己做了什么，手悬停在自动贩卖机的选择界面上，现在她还是想要——做一些什么。留下一些烙印，痛苦也好快乐也好，全部都烙印在记忆里面，灼烧在眼膜里面，永远都不要忘记才是最好的。

　　如果可以的话，于是巴麻美到处没找到爱生眩，发现她在自动贩卖机附近的时候，凑过来看见的就是拿着三个方形小盒子、额头还在因为羞耻冒汗的爱生眩。

　　“…眩，就这么想我吗？”

　　听起来，自己一定是很卑劣、很讨厌，对自己的爱人的身体有所图谋，所以才会做些什么的，世界上最差劲最差劲的人吧！可是麻美没有生气，没有不喜欢的反应，只是同样脸完全涨红了，牵着她的手、说不出话，沉默着两人一起回到了房间。

　　衣服落下来。

　　手机又一次显示了差不多的画面。

　　撕开包装袋的声音，被丢在垃圾桶，然后垃圾桶被推到原处。

　　手落下来。

　　皮肤的触感，柔软的。

　　水液的声音。

　　粘粘的声音。

　　互相撕咬的声音，动作。留下来了红色的印记，红色的粉色的，划痕，身上有很多东西。生命留下来的烙印，最后被痛苦、被过度的痛苦和快乐堆积，身体控制不住了，失手。爱生眩的背上出现了红色的纯红色的血迹。

　　重复了一个晚上，重复到。

　　要死掉的时候为止。

　　三月三十日

　　命定的最重要的最终的一日，竟然还要上学！这对于沉浸在爱情里面昏昏的爱生眩来说，是不能理解的。早上醒过来，发现自己只有肚子上盖了一小段被子，剩下的全都凌乱放在床上。

　　巴麻美在更早一点就醒过来了，对她说着“早上好。”

　　走到半开放的厨房中，清洗起来了茶杯，昨天晚上喝的吗…啊，这样啊，没有喝可乐，喝的是红茶来着。被子上面带着点血迹，重新拿去整理起来、洗干净，房间和衣服在睡前最后撑着点精力整理好了。现在就像是自己和她交往了很久很久一样，两人早就应该经历这样的日常了，爱生眩在心里静静感叹。

　　偷偷的、虔诚的等待了快要一万年，现在终于等到了，自己的爱人和自己能够好好相处的日常。未来的一切都应该是好的，因为最坏的日子已经在最坏的时候完全过去了。

　　可是。

　　可是呢，应该说什么呢，应该做什么呢。爱生眩只是一如既往的简单处理掉自己的早餐，想要和麻美说些什么——想要接吻，想到这些的时候，又跑回卫生间，重新洗漱一次保证自己的口腔足够干净。

　　然后看着麻美，只是看着。

　　两个人在恋爱里面变成了笨蛋，就没有那么直接的心领神会，她憋红了脸，麻美才放下了敲击餐具的手，用笑容询问她：“眩想要做什么吗？”

　　“接吻。”爱生眩一开始的时候声音很小，很小很小，自己的心虚和害怕叠在一起构成了人格，终于朗声强调了一次，“我想吻麻美。”

　　明明连那种事情都做过了，明明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可是还是很羞耻。两个人到今天为止，不过是刚刚交往一个星期，并不是快餐恋爱，但比一般的快餐恋爱都要更加急切。在巴麻美转过去、闭上眼睛的瞬间，爱生眩变成了魔法少女的姿态。手上紧紧攥着剪刀，她想要说些什么，类似于

　　“麻美，记得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吗？”

　　这种话，然后看到了巴麻美的，因为害羞还在颤抖的睫毛。

　　她把剪刀收了起来，变回了人类的姿态。永远一辈子假装不知道，有什么不好的吗？让这件事被永远隐瞒下去，有什么不好的吗？

　　出门之前的吻，在通学路树下的吻，在吃完便当之后两个人先后跑去漱口，结果在洗漱间附近碰到了，于是在学校的角落再次留下的吻。今天的爱生眩比起以往都要更加，更加想念她，更加想要在自己的为数不多的所剩无几的人生中，留下来一点点的印记。

　　世界上存在需要奇迹和魔法改变一切的人，但是也存在已经被用掉的奇迹和魔法，就是最残忍的事情。她，看着巴麻美的时候努力不去在意，不去对上那个人的眼睛，反而被当成了在羞耻和心虚，被巴麻美粘上了，稍微有些用力摆正了她的头，把刘海撩开，下面遮住的眼睛也裸露出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的瞬间，爱生眩又一次感受到了，火柴，火焰。自己正在被灼烧，正在被生命、被命运、被无理的一切灼烧。自己在火海里面，痛苦的时候感受到被灼烧的人同样的痛苦。

　　爱生眩有些生病了的样子，昨天一天熬夜实在是熬的太过了，手，现在还是很酸。抬不起来，在巴麻美面前讨饶，听到的只有“是眩想要做这么多的吧？自己不好好完成是不行的。”

　　也许是痛苦，也许是痛苦正好可以成为理由，爱生眩在四目相对之后，抬起手环住巴麻美的身体，在她的耳边、很小声、很小声的问。

　　“如果我死掉了的话，麻美你会怎么办呢。”

　　莫名其妙的问题，有所指向的问题。如果我死掉了的话——麻美，你要怎么办呢？其实爱生眩知道自己想问的不是这个问题。可是麻美皱着眉，用压抑住沙哑的语调说：“眩想听真话吗？”

　　真话是什么呢。她眨眨眼睛，点了点头。在巴麻美身上蹭了又蹭，才听到女朋友说的话。

　　“我会和你殉情啦，所以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生命。”

　　爱生眩点了点头，似乎这样的行动，想表达的意思也太过明确了，于是爱生眩睁开眼睛，紧紧盯着巴麻美。如果自己死掉了一定不可以再看到这样的人了，如果自己永远不苏醒的话，爱生眩用悲伤的、又顽强的语调，对巴麻美说着自己的主张。

　　“我也会和麻美殉情，我会的。”

　　巴麻美好像生气了，松开了抱着他的手，然后离开了她，两个人的距离一瞬间拉远，她紧紧的盯着，紧紧的盯着她。然后用有些责备的语气说：

　　“我希望眩，你能够保护好自己。就算我不在了，也要好好活着。”

　　也许是这样的话题对于初中生来说还是太压抑了，爱生眩沉默了很久很久，巴麻美也闭上嘴，看着爱生眩快要哭出来的双眼，才重新修改了自己的主张。

　　“我也不会死掉的啦，眩同学，不要为了不会发生的事情悲伤。”

　　是吗？

　　是吗。爱生眩闭上眼睛，脑内烧灼的还是一样的场景，绝无改变的场景，“如果你死掉的话有什么遗愿吗？”的问题卡在喉咙里面说不出来，多说多错，自己不该去影响掉。

　　自己，不应该。不应该做的事情，痛苦的事情，最优解的未来只有一项。就算去改变也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差。在这之前，在这之前，什么都不能改变。在真正的美好的救赎所有人的未来到来之前，活在被牺牲的船上，在诺亚方舟到临之前，暴雨和洪水里面即将死掉的，人。

　　是不需要名字的。

　　也是没有办法挣扎的。想要挣扎能够改变什么，能够拯救什么？她在一瞬间，接触到了所有的自己曾经触碰过的那个人的痛苦，自己就应该这样子永远无知，无助下去。只要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不需要为任何一件事情负责，只要自己视而不见，就不用为了必然牺牲的人感到悲伤。

　　可是是什么样的呢。

　　巴麻美被命运召唤，笑着说“我有事情要先走了哦”，然后跑到了别人的身边。爱生眩的身体里面升不起来一丝一毫的嫉妒，只有痛苦、悲伤和无助。

　　自己知道了但是不能改变的事情，自己觉醒了，但是不能够反抗的事情。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完美结局”，爱生眩能选的结局，只有一个。因为她是列车难题上经过的那一个主角，然而手上没有任何一点，能够胁迫列车改道的力量。

　　自己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做才不会接收到的谴责，自己要是做了任何不好的事情，就会被视为理所当然的牺牲品。世界上不会有人在意，被燃烧掉的柴火，被砍伐掉的树木，被挖出去变成能源的一切，又或者是被食用的动物的心情。

　　爱生眩不是一个伟大的人，做这样的选择，只不过是因为她在电车难题上。

　　眼前有两条轨道。

　　一条的名字叫做：牺牲现在的巴麻美，她有机会重新活过来，还能够清扫所有的罪孽，让她永远不用为了曾经痛苦。

　　另一条的名字叫做：让巴麻美在现在活下来，未来会变成什么样谁都不知道。在不能够战胜的魔女面前战死，在帮助任何人的时候死掉，在确定自己的命运和罪孽之后自杀。

　　牺牲，牺牲。只有牺牲和死亡。死亡很痛苦很痛苦，正因为爱生眩反复死亡过，她才知道，自己是最痛苦的人。很疼，很痛苦。她的精神已经在和过去的一切交融，她甚至不能够确定自己究竟是谁？爱生眩？还是别的什么人？过去的爱生眩？还是现在的爱生眩？晓美焰身边的爱生眩？还是巴麻美身边的爱生眩？

　　不知道。

　　她没有选择，神明给他的就是她能够想到的，能够借助外力达到的最好的选择。失去一切的记忆，然后再混乱，混沌。被自己曾经留下来的，伪装成CD的录像重新警告。

　　可是真正到了三月三十日，痛苦是凌迟的过程。是她看着巴麻美的笑容、责任，看着她的幸福和痛苦，知道这一切即将消失。内心矛盾，无能为力，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没有人会在意的，祭品的心情。被丢在地上、被献祭给任何人。被当成什么所必须牺牲的一部分，被杀死。可是牺牲品是自己的爱人，她只是痛苦又痛苦。母亲死前大抵也是同样的痛苦，所以自己才会郁结于心。

　　预言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最是一文不值，自己不能够剩下什么了。

　　一路跟过去，巴麻美和学妹们说着什么话。在爱生眩眼睛里面只剩下了叮叮咚咚的文字，她说。

　　“麻美。”

　　巴麻美似乎注意到了她有些阴暗的目光，用疑惑的表情回望过来。同样的画面，再一次，再一次，第无数次，在爱生眩的眼睛里面重演，自己在更早之前就已经预知到了现在，未来和过去环环相扣。所以自己跑不掉，没有别的选择。

　　她只是想。麻美能和我最后多度过一些时间就好了，但这也是奢望。丘比用疑惑的表情凑了过来，说着“爱生眩，你看起来很苦恼的样子。”接着却什么都没说。

　　沉默持续成了底色，巴麻美和爱生眩在课上也少说话。巴麻美觉得这是不好的——上课的时候，就算是用心灵感应交头接耳，也是不值得推崇的。

　　下课之后，一切都，没有看到过的一切，将自己的预言和现实，逐渐组合了起来，拼贴，重合。

　　巴麻美和她两个人牵着手在街上到处走，似乎女朋友并不喜欢自己这样的纠缠不休，可是爱生眩实在是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当然知道巴麻美担心自己，是因为害怕她没记起来自己是魔法少女，就已经死掉了。

　　她当然知道！所以，她不愿意接受。两个人最后的光景，是爱生眩拉着她的手、踮起脚又吻了一次巴麻美的唇。在最后一次接吻之后，巴麻美的世界里面，她们的交集就到现在，彻底结束了。

　　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把自己的恋人，送上了一去不返的断头台。爱生眩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好人，所以她和巴麻美挥手告别，在巴麻美看不到的地方，变身，隐身。一路跟了上去。

　　爱生眩的体力远远没有巴麻美好，在听到巴麻美和鹿目圆的交流的时候，她只能想着，怎么才能更快到医院、怎么才能跟上去。跑了很久很久，到医院门外停下，在鹿目圆和巴麻美两个人一起钻进了魔女结界之后，她果不其然的，看见了那个在混乱的精神和记忆里面，反复出现过的人。

　　晓美焰跟了上去，晓美焰被缠绕了，被缎带。两边人发生了争执，爱生眩在想：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被巴麻美这样当成敌人对待？

　　可是，大概是等不到那样的一天了。

　　她经过晓美焰的身体，她很早之前就发现了，自己的魔法足够破坏巴麻美构成的缎带，可她还是从晓美焰无法挣扎、表现出怒气的身体旁边，走了过去。

　　巴麻美一路讨伐魔女和使魔，她只能绞尽脑汁不被发现，躲着所有人、不能让没有战斗能力的自己被卷入。巴麻美帅气的战斗身姿，让后辈无比憧憬和敬仰的身姿，不论多少次都会被她的美丽和帅气所吸引。无论多少次，爱生眩都觉得自己会义无反顾爱上巴麻美。

　　可惜没有未来了，也没有什么，之后的事情可以讨论了。她逼迫自己睁着眼睛，把自己爱人将要死掉的样子，一点点录在眼睑中间。在她和鹿目圆交心的时候、在听到巴麻美表现出来自己的柔弱和痛苦、孤独和寂寞的时候，她内心甚至没有机会燃起来寂寞和嫉妒。

　　只是很痛苦，很痛苦。无论多少次都会因为——自己的爱人身边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无比痛苦。

　　今天是三月三十日。今天。只剩下这样的时间了，巴麻美在生命中间的最后一天，门打开了，爱生眩听到巴麻美继续前进，她确定了——确定了唯一的一件事。

　　巴麻美要死了。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巴麻美的行动能够完全打破预知，可是这些场景在预知里面也同样见过无数次了。她希望自己失败，希望自己的预言是错的，希望巴麻美自己也能让她们两个一起得救。

　　希望，堆积起来。

　　失望，失望。

　　无数个一样的场景堆叠起来，变成了毒辣的现实，无法挣扎的事实。

　　巴麻美在和爱生眩预言中间一样，踏上绝对的一条死亡之路。

　　糖果装饰的结界，中间停着一动不动的魔女娃娃，被打破了。被枪破坏了，然后变成了全新的形态，吐出了长条的毒蛇，伸出了利齿和獠牙。

　　巴麻美死掉了。她的身体就这样被獠牙分割，红色的血液和曾经看过无数次一样流了下来，再早一点还在和自己接吻的、有些羞涩的，自己的唯一的爱人，在现在变成了毫无意义的一块肉。

　　魔女还在尝试接着咀嚼巴麻美的身体，爱生眩就呆呆的站在旁边，在巴麻美的尸体边上，看着巴麻美被啃食，身体掉了下去，还剩下一半，她也顾不得什么，自己跳了下去。

　　紧紧拥住，抱住爱人的身体，已经残缺的身体，然后，举起自己的灵魂宝石，在黑色的、漆黑的大口，带着血丝的獠牙刺过来的时候，把自己的生命一起献上。

　　死亡，是灵魂宝石的破碎。

　　是真正的死因，那张拍立得背后所记载的。

　　灵魂宝石破碎之后，身体没有什么意识，在破碎之前，被咬破、咀嚼到破碎的身体，无论多少次都好痛、好痛好痛。自己并不出现在必要的未来，那么自己就这么死掉，也是可以的。

　　如果让重要的人哭泣就不好了啊，死掉了，陷入了沉重的灰暗的爱生眩，总觉得自己看到的，最后烙印在眼睑里面的，是巴麻美的责怪：

　　自己的女朋友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自己做出愚蠢的殉情行为。甚至顾不得自己已经死亡的悲伤，责怪她：

　　“我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的。”

　　爱生眩变成了鬼魂，只觉得接触不到脸部的皮肤，想要努力也扯不出来笑容，于是只能在不知道是真实还是幻想的巴麻美面前，用一如既往，却也特别怀念的轻浮语气说着：

　　“我来履行诺言了，等不到你，所以我来陪你了。”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