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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笔记,4

小说: 2025-08-27 09:53 5hhhhh 8100 ℃

对方在摇头,“我不能继续在教室里头写东西了,现在这个氛围是什么情况?”不一会儿,长崎素世又换好了伪装的表情,“我记得你是和真岛松彩子一个社团的吧?我室友,还有学生会的几个前辈也在那里。”汗水仿佛要溶化在空气之中一样黏在皮肤上头。长崎素世鼓起勇气,结结巴巴地把话题从自己身上带过去。一群人示意去走廊上头去说话,长崎素世感受到闷热的空气时几乎就要窒息。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soyo,有人怀疑说是你告诉了早茶美惠她早恋的情况……喂你别这么惊讶,我们只是怀疑,只是怀疑而已。不是我们多疑,只是你动不动不在教室,在教室的时候又一个神神叨叨地写东西。如果你觉得被冤枉的话,跟我们说一声我们也能够理解……”

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经历过什么特别的事情。长崎素世尽量把自己表现得很平淡,尽管她已经紧张到无法听清楚对方说了什么,她仍然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并想办法解释自己的理由。怎么之前没有人告诉我这个,我不是一直都在教室里头没有跟她有过接触吗。大家都没有从少女的语气里头听出来不舒服的味道。长崎素世说:“我一直在心理辅导中心。嗯,是因为我最近感觉身体不大舒服,医生说是身体没什么,是心理出了点毛病让我去看心理医生。”长崎素世说着抬眼看,那张圆脸渐渐恢复了光泽,紧张感消除。

“哎哟我就相信soyo绝对不会是(省略一大串意味不明的词语)这种人嘛……”

轻轻的铃声再度响起,长崎素世发现自己被这声音激得一身鸡皮疙瘩,她心想自己也充当了一回受害者。

“她们也许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先是靠近,再是慢慢的跟你聊一些东西,是那种非常隐晦的不能够被大多数人知道的——只要你有所沾染,就会成为她们的众矢之的。”

少女玩弄着手指思考自己的命运。她勾手指的时候面色阴沉,对于自己亲自参与的讨论组她可得多留个心眼。与此同时,长崎素世发现比起优秀和优雅,其实大部分同学都对她找不出形容词。没错,没有人更多的了解过她。她在月之森待着的时候自以为和别人没有不同,就像她突然意识到女孩子们在讨论某某的时候都带着专有名词,除了她,事情变得复杂了。怎么解释呢?现在是真的孤立无援啊。她得为她自己打算一下,这是重点。她正在整理思路,自己这么小心谨慎的家伙居然会被身边的人惦记上,少女觉得问题在于八卦本身,肯定有人非常喜欢看她被人拉下水的模样。

不过,正是这些毫无意义又恰巧是十几岁的少女会做的事情,才说明了人情欲望和虚荣心只会是带给人巨大的失望。长崎素世午休的时候寝室里头只有她和另外一个少女,她喜欢这种孤独的氛围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

“怎么说呢。我感觉大家都喜欢把一件小事放得很大,尤其是在学校里头的时候,明明大家都是朋友偏偏就是喜欢互相对立。”

“我也不知道。”长崎素世咕哝了一声,“你不去跟她们一起吗?”

“我不想去,”少女紧跟着回复道,“我腻味了,话说soyo是不是不怎么看论坛?早茶美惠本来没打算继续追究的,结果有人曝光了她和小男友约会牵手的照片,她直接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去了。事实上,那张照片的女主角根本就不是她。是有人把她的脸抠图到那个女生身上的——soyo还醒着在吗?”

“大家都挺无聊的啊。”长崎素世翻了个身。

“不无聊能干这么多事情吗。”

“确实,该睡觉了吧。”棕发少女说,“把灯关上吧。”

曲曲弯弯的春梦简直让人发疯,长崎素世觉得睡觉也是一种折磨,欲望控制不住。在对方面前假装哭说“帮帮我”,少女把委屈的音调提高,提到对方再也按捺不住,脸颊泛红地弄得私处吐露出体液,少女精神疲倦地摔倒在床上。千早爱音不止一次对她说,你喜欢的人不是我,这话弄得长崎素世心烦意乱。她的手指往里头慢慢弄时,少女忍不住浑身鸡皮疙瘩激起,少女只能够感觉到高潮冲出来的欲望强烈。

这是相差了二十岁的恋爱,上一个是歌德在74岁喜欢上19岁的少女。对方不说话,热的体液滴落下来之后轻轻揩拭到身上,少女只管喘气。两个人做得酥麻遍身,体液又滑,千早爱音抽弄了好久才又把手指弄进管道之中。去亲吻她的嘴唇,双方都粗声粗气,棕发少女被弄得羞愧不已,这样做真不道德,少女故意坐到她手上发出响声,私处很快被对方弄得彻底。她睁圆了眼睛,她们的联系因为性爱而变得亲密。千早爱音说,我不会让你觉得满意的,在我这儿你只是寂寞。少女一边从她的胳膊往下坐,一边在她的手掌上头转圈。明亮的棕色发丝扑面而来,千早爱音看着对方神情落寞地坐在她的身上,强忍着寂寞,用蓝眼睛分享着煎熬的低喃。

“那你做完之后就走吧,反正我再也不会去找你了,我的意思是——我不至于寂寞到死——你的动作还是快点吧。”

“是谁一直抓着我不放的啊——你感觉到疼了吗?做爱不是应该不带任何其他的情绪吗?你在怨恨什么呢?”

棕发少女被她顶弄得身不由己,分开双腿:“我也不喜欢做爱!甚至讨厌这种事情!你不要问我了我心里很不舒服。”

长崎素世醒来的时候还在头痛,她缓慢地起身,果然自己的睡裙也跟着湿了。她充满欲望的那一面在梦里头暴露无遗。强忍着羞涩,少女几乎是一点点地将手指塞进私处,动作利落。在右手顺着梦境之中一样轻轻捣弄,长崎素世终于逼出体液来。她忍不住喘气然后拉开床帘,对室友说:“好啦,出发去上课吧,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得继续上课。最近是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但我想我们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起身之后面对匆忙换上水手服校服的女同学们,她听见对方说:“soyo,你是大家都喜欢的对象,不要怀疑。”

等到了放学的时候,少女面带沉思地想要不要去看一下那个论坛。她到日比谷线的时候开始无聊地拨弄起手机,月之森的论坛。翻找页面,各种各样的数据涌入她的眼眸。事务性的通告和独特的见解从发热的脑袋漫步到散发光芒的蓝眸,衍生成讶异和恍然大悟。很快,日比谷线的电车徐徐停靠,长崎素世觉得自己有必要进一步了解身边的人,就像她们可以毫不犹豫地“怀疑”她一样,即便少女似乎永远无法和身边的人自如地亲近。走进列车,长崎素世看见那个匿名用户开设的帖子,对方火药味十足地指出月之森少女公然破坏校规,和男友亲密接触的画面惹得下面的用户侃侃而谈。

可能从小就被灌输的思想之中喜欢上一个人就意味着危险。尽管寻找爱人是一件如同创世纪一般困难的事情,可是学校设立的规矩是希望所有的女孩子都能够被珍重对待。爱情的长久不在于性,而在于情感本身。纵使无数次对自己产生痛苦的错觉,觉得那些无数个瞬间的失落与孤单,是命运在召唤我们去寻爱,继而投身幻想、随心所欲。此时此刻的长崎素世看着手机,少女独自跻身于城市海洋之中的电车孤岛。结合室友所解释的抠图的事实,她逐渐明白了一切,日常的事物丰富到令人感慨:“原来这些抨击只是徒有其表的假象。嗯,我知道了……这些人就是喜欢做作啊,一惊一乍的。”

丑闻是摆设好的幕布,扭曲变形的舆论却是喜剧本身:“真是无聊,不如和我一起写日记。”

等到回家之后又真正意义上觉得无聊;东京塔的塔尖仿佛要刺入天空一般,长崎素世把电视机打开静静等待对方出现。她之前不是说看过自己的信吗。如果千早爱音读到了自己说“我想要被触碰,我想要得到某个人的爱”,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那种执念很深的变态。长崎素世把双臂交叉在胸前——事实上,棕发少女在写这段文字的时候只能感觉到深深的疼痛。得到某一个人的爱是一回事,能够领悟到爱的存在又是另一回事。今天的电视节目不轮到千早爱音主持,换上了一位著名的教育学家,他表明说儿童心理需要有意义的、持续性的、积极的回应。

“美国的46州和华盛顿早在2010年就对中小学教育提出了一整套评估标准。”严肃的专家补充道,“要关注他们的优势而并非缺陷,在对方需要依恋心理时形成亲密安全的关系并保证对方能够暂时接受分离。”

客厅的圆桌上头摆放着热气腾腾的红茶和信纸,长崎素世趴在上头。

“尊敬的NHK新闻部,感谢你们提供了一个广大的情感交流平台。”少女的文字里头透露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自信,她一刻也没有停下地写着,并将这一切整理成书面语言。“我在相当意外地接受了父母离婚的结果之后,虽然听上去十分矫情,我认为我或许再也没有办法深深地依恋某一个人或是某一段关系。我对未来也没有什么很大的期望,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初中生。我知道我的一切心理都不符合一个正常的青少年的标准。如果无法诉说这些欲望,我便无法思考。”她觉得自己写出来的东西十分倒胃口,甚至是可耻。

挺直的背影像青翠的橡树,长崎素世按照语文课老师教育的那样描写。世俗的悲剧面具被摘下之后,那双深沉的蓝色眼睛无比冷静地垂下视线。

“和父母有关的一切不方便太过详细地描写,既然已经投身于社会生活之中,我便无心再继续为过往而执着。这话也许跟我前面脆弱的内心有些相悖。所以,我一直觉得我是那种周期性地感觉到阵痛的人。回忆会不请自来,把过去的悲痛化作底蕴从零开始于我而言是一个沙漠化的过程。请见谅,我的分析能力很弱,我一旦投入月之森的校园生活便会忘记我初来乍到的初衷——我真诚地希望对所有陪伴我的人心存感激,并珍惜和她们的经历。”

“亲爱的叔叔阿姨,亲爱的先生女士,我希望成为一个渴望得到爱并想利用爱影响到与我相似的人的小女孩。”

“而千早爱音女士是,我想我会慢慢喜欢上的人。”少女把这句话浸润到了心里头。

夜晚降临之后的东京一切都变得模糊;Line的聊天随着哈欠而渐渐微弱,生活就是各种古怪的结合得到的结果。长崎素世一边写作业一边喝红茶保持清醒,活在当下的感觉啊。本来一直没看手机,透过发光的屏幕看了一下。长崎素世坐下来想尽可能地耐心地接受身边的人。“soyo今天一句话也没说诶,是不是被我们气到了。”

“soyo还好吗?”

很快有人代替长崎素世回复道:“我觉得不至于。我很清楚soyo的,那家伙很擅长交际没什么仇家,比起说生气我觉得她可能正在完成作业……soyo以后要一起考东京大学吗?”

“东京大学?”

“我想去四叶女子大学。”

月之森,父母,想要被理解,想要从“他人”之中活出“自我”,在并不被任何人定义的嗡嗡的Line交流群之中,在道德规范在这个越来越包容过度的时代已经模糊不清的当下,长崎素世闻到了上升的空气之中飘来淡褐色的、红茶一样的寂静的气息,她与这气息交融在一起,任由她无拘无束地沉浸在自己轻浮又胡思乱想的浪漫之中。

亚麻色头发的少女在写了一段时间的信之后就没有继续写了,她转而开始投身于学习之中,卧室的书架上头满满都是她堆放的书籍,作为月之森的一员少女肩上的学习重任还是很艰巨的。书桌、试卷,文学、艺术、社会历史、自然科学,从格子书架上看过去,长崎素世可能一连几天都不能出门的原因就藏在这里,少女还保存了千早爱音为数不多的回信,严肃又带着严谨的私人属性的回信,还是她们俩之间的秘密。忙到完全没有时间再一起去家庭餐厅啊,少女平常的衣服颜色也很贴近月之森校服的藏青。今天来做青森县的试卷题目,求圆心坐标吗,负二分之D、负二分之E。长崎素世一边翻着数学书一边看着笔记本,浅栗色的发丝看上去十分安静,少女整个人安静得如同钟摆一般,她读题目的速度很快,学习状态好到仿佛整个人是被磁铁吸引一样。

在论坛的首页帖子已经从热络不断的八卦转变成学习之后,每周一次的周考已经变成了常规之举,长崎素世觉得还是聊点学生应该聊的比较适合她。身边的同学们总是热情地跟她说:“soyo啊,最近有没有看很热门的电影,我们几个打算一起组队看《哭声》。”她们把生活之中的各种琐碎看成是一种刺激,准确来说应该是滑稽又会让人开心的一切,日常的社交是表达情绪的工具。长崎素世每每一个人在家里头的时候,她看到窗外的风景时就会想到学校的一切,也忍不住开始幻想再这样下去自己也许会变成一个心灵越来越富有的人。同学们愿意跟她分享自己的一切,会让少女生出一种亲近的错觉。社会课老师说,一个人如何用头脑、心灵、眼睛去观察她的生活,用支支吾吾的语言去审判她的内心,是改变她私人境遇的一种方式。年幼的长崎素世发现不再受限于过去才是救赎的唯一方式。想法就像烟灰一样落到不起眼的空隙里头去,长崎素世在六本木的公寓仿佛回到了起始点,她在一排排书架的考试资料和试卷之中反复装订她的青春期,等到了夕阳西下,长崎素世又站在昏黄之中俯瞰所有她没能够遇见的人。

现在的长崎素世可以对她之前的困惑提出回复了:全部的回答就是忍受生活带来的沉郁的痛苦,重新定位自己吧。她尽管告别了曾经深爱过她的父亲,但她却幸运地遇见了会因为车站偶遇而对她抱有同情的千早爱音,还遇见了跟她一起忍受月之森的种种条规,直到现在仍然喜欢谈论某某女生跟某某男生谈恋爱的同学们。长崎素世将过去的心情的化解如同解答数学题一样进行了精心的逻辑分析。等到了傍晚时分,长崎素世再次打开电视台,拆开千早爱音寄给她的信。

长崎小朋友:

我第一次在日比谷线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也许你是一个缺乏亲情关爱的孩子,毕竟哪有人既没有朋友陪伴也没有成年人看护一个人坐在那里。哎呀,请原谅我的毒舌。

作为一个严肃的新闻工作者,我或许应该站在工作的角度来进行批判。在看见你不被人重视,一个人在教室里头孤零零的时候,我在想你的内向和不安也许来源于社会原因,尽管现代文明已经高速发达,情感仍然会在我们的生活之中建立生活的避风港。你置身于其中的情感创伤积累其实是许多人的思想生活之中需要克服的难题。哎呀呀,这话说得真是越来越严肃了啊。

没有被我的话吓到的话继续读下去吧——我看了你第一次写给电视台的信,写得很感动哦。什么“一连好几天都没有见到母亲了都快记不住她的模样”,什么“只想着自己的破事根本没心思好好学习”,“只有去月之森才能够见到朋友”,“被老师说明明嘴唇很薄却擅于交际的时候笑了”,我现在想再一次见到你,希望能够在你的初中毕业会上再次看见你呀——到时候再用我的记者证溜进月之森校园一次吧?嘿嘿,月之森真是像油画一样的地方啊,比我儿时就读的羽丘女子学园还要精彩一百倍。这信不会让我的羽丘朋友看见的,你尽管放心。

我对你的看法依然是:有着深深的细腻的内心,在经历过如同暴风雨一般的生活洗礼之后,把任性与痛苦糅杂进内心之中,有点故作姿态的小聪明的可爱的女孩子。我这么说是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很久很久之前,我曾经在组乐队的时候也遇见过一个和你差不多的女孩子呢。对了,你也该去组乐队了吧。我之前看过女性学家调查说,男性可以在家庭之中收获情感,而女孩子则大多数需要在乐队和学校里头得到情感的归属和发泄。soyo没有想过在月之森组个乐队什么的吗?刺耳的管弦乐,狂热的节奏演出,当我和我的朋友们结束乐队演出的时候,我们抱在一起的时候觉得活着真的太好了。在音乐之中和同伴们共同享受和消磨时间。音乐这种可以大声呐喊的艺术方式真的是太热情了。为了寻找下一个可以寄托自己心灵的归属之地,我想你得去试一试组乐队。试一试嘛。

希望你在看到这封信之后能够觉得自己一直都被人关注着。更加确切地说,活在这个世界上充满了无数的可能性,你永远不可能独行,你也绝对不可能独行。

祝天天开心。

注意:月之森的考试总觉得很累啊——下次如果有需要,我给你带点国外的咖啡试试。

长崎素世在看完信纸之后就再次放回文件夹之中,此时的少女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乐队啊之类的未来。她在看见千早爱音描写她的表面的、可以公开的那一面的真实时,少女忽然有一种内疚感。她一定是误会了,对方是从小到大的乐观主义者,她还不知道长崎素世常常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头看电视时,满脸泪水。她有些烦躁。东京变幻无常的天气一会儿就从灿烂的晴空变得阴云密布。我所期待的东西,我想要克制自己对爱的追求。长崎素世皱着眉头站在阴暗的客厅里头,雨水像透明色的涂料一样降落,抽动着将房屋和玻璃窗漂白成模糊的颜色,少女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淡淡的光滑的潮湿,她想要赤脚踩在堆着树叶的柏油路上,在水气轻浮的街道之中默然感受盎然的生机,风吹进耳朵里的时候产生嗡鸣声,她想要去了解她所挚爱的生活,去看看已经结出果实的树木,在紧闭的高楼之外,少女看见鸣唱不止的雨季久久不散。

八月初的季节不由得让人开始期待,通过在连续不断的考试和学习之中辗转,长崎素世一整天都在月之森里头一步一步进行热情洋溢的人际交往。棕榈树和常春藤,自然生长的植物和人工栽培的花朵都散发着轻盈的魅力,一切都被学校领导安排得妥当。此时学校广播发出通报,今晚月之森音乐厅举办活动,有乐队演出,还是月之森本土化的,很好。身边的女孩子们都爆发出一阵欢呼:“总算不用考试了。前辈们的乐队好期待呀。”

“没错,我很喜欢仓田真白前辈呢。”

“仓田真白前辈吗,原来是她们啊,她上一次演出唱歌直接破音还在论坛上被讨论了好久。”

在音乐厅里头,学生们沿着号码牌坐下,长崎素世因为按照音序排名坐在稍微靠后的地方,后头都是密密麻麻的学生缓缓入场,少女难得地感到了点羞涩:好多人啊。接下来的乐队演奏之中,银色头发的少女所演唱的深海少女,穿过阶梯,响彻巨大的音乐厅,长崎素世听着那不熟悉的深海少女,最终在所有人爆发出的欢呼声之中,激昂的小提琴旋律久久不散。在月之森数千名学生的注视之中,气氛滚烫,盛大的舞台如同光海,掌声不绝。

长崎素世正坐在席位上头,她不得不承认深海少女的歌词一直在她脑中回旋,回旋着。在她的眼前,穿着月之森校服的Morfonica乐队正在热情谢幕。人群之中长崎素世看不清楚主唱的脸蛋,但棕发少女能够通过想象对方的声姿,想象她正握着麦克风活力四射地演绎着深海少女,身边是她的小提琴手。仓田真白的唱腔有一种少女感,让长崎素世想到了她更小一点的时候在幼稚园遇见的一切。少女努力伸长脖子去看仓田真白优雅的姿态和微笑。

“这就是之前被教导主任打压的Morfonica乐队吗,嘿嘿,等到了高中我们也去组乐队嘛……”

身边的室友发出窃窃私语。长崎素世想到千早爱音寄给她的信件。

“去试试乐队嘛。没准你会遇见朋友会开始一个新的归宿。”

在回家的路上,长崎素世不免回想起这场演出。从日比谷线坐到一丁目站,从八月炎热的街道到六本木港区充满豪华氛围、已经被夜色包裹如同科幻电影一般的住房区,长崎素世在心里头想着千早爱音说过的那些话:去组乐队,去获得一个具体的激励,去把自己的心情公开坦诚给所有人吧。

“可是组乐队真的能够有用吗。”长崎素世按下电梯按钮,抬起头来。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跟我提到乐队。我很惊讶,尽管我已经从你的信件之中,找到了可能未来都能够一直得到鼓励的情感。可是我觉得你对我有些盲目乐观了,你所看到的我只是我许许多多性格之中的一小部分,包括我给你看到的我的那一部分。我很有可能是你想象不到的那种很坏的类型。”长崎素世嘀咕着,她犹豫了。

升到高中,过去那些如同露珠一般明亮的小心思渐渐消失了,只剩下一道道浅色的痕迹。长崎素世成功地在年轻人最肆意张狂的年纪之中尽可能地保持谦逊。她记得她第一次加入管弦乐社团,忽然有一天下午演出,长崎素世准备离开时被人叫住。蓝色头发的少女毫不犹豫地邀请她加入乐队,她坚定的语气让长崎素世第一次产生了些许动摇。

“打扰了,长崎素世同学,我是高一B班的丰川祥子。我想问问你愿意一起组乐队吗?”

长崎素世有点害怕地看着对方,对方可能不像那种普通的月之森女孩。

“我看了你的大提琴演出。你是管弦乐社团的不是吗。”

“我才加入社团没有多久……其实我也不是很擅长……”

棕色头发的少女觉得自己已经尽可能保持平静了,唯一让她觉得奇怪的是对方依然坚持着。如果你愿意的话,等你下课之后我们一起排练好不好。人生有意外,生命有体验。当少女回到家中时,她又拿出了信封写下电视台的寄信地址,在信纸上头向千早爱音表达她对乐队、她对自己这次受人邀请的意外的看法。我有点担心,毕竟我的大提琴是因为没有人选我才选择的这个乐器。万一我不能够达到她们的要求怎么办。一想到会让对方的期望落空,长崎素世就产生一种摇摇欲坠的冲动。她将信封放进书包里头明天打算交给邮局。

与此同时,名为crychic的乐队也在蓝色头发少女的撺掇之下终于开始了。她们几个来自不同的学校,长崎素世在演奏贝斯的时候感觉自己明显情感发生了一些波动——她几乎是不可思议的,融入了让她感动得无法承受的少女乐队之中,真是要命。每次来到排练室,贝斯琴弦仿佛缓缓燃烧的焰火,长崎素世的心跟着一阵悸动,语言不能够诉说而音乐可以体味的情感在练习室上空翻涌,这些在狂风之中打转的情感令人不知所措。每一次排练都会加重一次乐队的重要性。少女在乐队待得太过开心。

“soyo,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上乐队的。”

“我当然会喜欢上这个乐队。”少女在信中开着玩笑,“需要我跟你分享一下我的贝斯心得吗。”

因为《春日影》在Live House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看着舞台之后的椎名立希拿着手机,十分不满地对着评论骂骂咧咧。很快丰川祥子也陷入到了痛苦的情绪之中。

“saki酱,你这是怎么了,要走了吗?”

“怎么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一言不发,就看在乐队的份上,稍微表达一下喜悦感行不行。”放下手机的椎名立希补充道。

“大家今天都表现得超级好。”长崎素世补充说。

面对突如其来的分崩离析的乐队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有的沉默,有的愤怒,长崎素世一下子觉得自己的语言又失去了功效,她注定要在不断分别的人生之中找寻属于自己的意义。每一次离别都会分解成一道成长的印记,少女的耳边回荡着乐队演出的煊赫声,街道之中人声鼎沸。升上高中之后的门上又安装了防盗扣,长崎素世把钥匙插入其中,房间又一次久违地散发出压迫感。

“你最近工作还是很忙吗?我想约你出来见面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那么,就我们两个人,家庭餐厅见面?”

如果不向她询问悲伤的由来,千早爱音担心长崎素世会一直一言不发。失去乐队的感觉似乎和她当初面对父亲离去的感觉是一样的。千早爱音又给长崎素世点了当初的儿童套餐,两个人在这个人来人往的街道路口,安静得和四散的人群形成鲜明的对比。长崎素世忽然张口的声音低沉得要命。千早爱音眨了眨眼睛,她听见她张口说道。

“我的心情很失落……对不起。”

千早爱音过去也听见长崎素世这么说过。只不过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初中生,小孩子。现在的她马上要变成一个成熟的成年人了。

“和乐队成员闹了矛盾?”

“准确来说是,散了。”

讲述离别这种事情不管对于谁而言都尴尬得要命,一般面对小孩子的解释千早爱音都会归结于“社会领域”。长崎素世已然成为她心中的重点,千早爱音知道对于对方而言任何情感方面的事情都会让她走火入魔。她只能相当安静和静态地看待对方的讲解。

紧接着,长崎素世开口道:“我觉得我走不出来了。”

“不会的,来去皆是缘分,你们几个人都有一点任性呢。”

在回家之后的时间里头,长崎素世不情愿地被对方说教说,青春期的女孩子闹矛盾实在是太正常了。忽然感觉脸上有些湿润,长崎素世抬起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掉眼泪,千早爱音把对方搂到怀中,两个人姿势亲昵。

“soyo需要和她们好好聊一聊。”千早爱音的声音也变得低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少女再一次意识到她的懦弱和卑怯——尽管她的悲伤不含侵略不带愤怒,她们两个人也在以一种亲昵的姿态靠在一起,和她人袒露心声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很快外头又开始下起大雨,叮叮当当的雨滴落下来的时候带走了夏天的暑气,长崎素世的卷发微微翘起。少女伸出一只手臂,有些紧张地抓住对方的手臂。

她提问说:“我现在该怎么做?”

湿热的蒸汽缓缓上升着,千早爱音觉得少女此刻很难把那些支离破碎的东西拼凑成完整的事件。她安慰她说等到你们都冷静下来之后再好好聊一聊吧,房间里头很空,长崎素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被母亲牵着前往六本木公寓的那个中午,千早爱音已经做了很多年的NHK新闻的特别报道记者了,少女忽然好奇问她为什么会去做新闻主持人。

“其实是因为……”千早爱音摇晃着脑袋,看见满脸泪水的长崎素世她又有些心疼,“我很喜欢人,我很喜欢和人打交道。人际交往对于我而言可以满足我自身的新鲜感和好奇感。”

浅栗色头发的少女忽然想到了她们之前的见面,长崎素世又继续追问:“那你觉得我在你遇见的人之中,算哪一种人?”

“我之前不是说过吗,我非常想要了解你喔。你对我而言就是那种情感丰富的类型。我想我们俩的价值观是共同的。”千早爱音仍然记得那个被黄昏所笼罩的日比谷线车站,长崎素世就坐在离自己几百米远的地方静静地等候。她一定觉得很寂寞吧?无法用三言两语形容当时内心的震撼,稍微靠近一下对方就是满身炫目的阳光。千早爱音说自相遇时起对方就是自己内心特别的人,她打开自己的手机,长崎素世看见对方什么时候把第一次约会的照片拍了下来。

“我想,我们能够成为很好的朋友。”千早爱音凑到长崎素世的身边,“很好的朋友。”

她跟棕发少女解释说,她对她的情感就像年龄差距很大的朋友一样,上一次遇到这样的朋友是在年少时的乐队,我也跟那些人统统道别了,长崎素世发现千早爱音的脸上也很落寂。

因为所有人都在变,千早爱音笑了,长崎素世感觉到或许那就是她去当记者的理由。

“那现在呢?”千早爱音听见长崎素世说,“如果那个乐队重新回来,你是什么感受?”

“我一定会哭。”

长崎素世一时间难过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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