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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隆(塔隆)xOC(BG)3:標題打什麼好?就打火葬場燒太旺好了,1

小说:召喚師穿越系列(BG) 2025-08-27 09:50 5hhhhh 8480 ℃

  杜·克卡奥回来了。

  对如今仍然暗流涌动的诺克萨斯来说,这绝非一个好消息。斯维因还未能稳定动荡的局势,贵族和新晋平民之间的交锋依靠的是诺克萨斯兄弟残暴的手腕镇压。隔天早晨,那些按捺不住行动的人的尸体就会挂在广场上,成为崔法利议会政权的又一个装饰品、一个传说。有些人会说,这个王国不过是换了另一个暴君,斯维因与杜·克卡奥没有什么不同。他们期望着有谁能够站出来,打破斯维因独裁的僵局,因为他们怀念两方割据的时刻,那时,无论是斯维因还是杜·克卡奥都没能从中得利。所以杜·克卡奥将军回归的消息一时之间竟在大街小巷里迅速流转。连诺克萨斯如今名义上真正的领导人斯维因也不得不提高了警惕。而作为杜·克卡奥的旧部兼女儿,卡特琳娜自然是重点通缉的目标。她必须谨慎地对待每一位曾经的伙伴,因为说不准他们中的哪一个,就谋划着要把将军的脑袋当成给斯维因献媚的礼物。或许这也是泰隆最先联系她的原因。

  尽管那位将军对待自己的女儿残忍更甚,在卡特琳娜年纪尚小的时候,那位将军就把她如士兵一般一同踢进兵营里受训。同龄少女在花园里采摘鲜花的年纪,卡特琳娜已经被自己的父亲逼着切断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孩子的喉咙。年轻的女孩并不明白父亲此举的深意,但在兵营里面,她学会了如何生存,她学会了不相信他人,甚至包括她自己。这是将军在自己的家族里摸爬滚打多年总结出来的、授予自己心爱女儿的唯一经验:残忍、无情,这样才不会拥有任何软肋。卡特琳娜只能从最为细微的细枝末节里:诸如,在她的双手因为握剑而布满厚茧和伤疤之后,父亲会来到兵营里,那夹杂着汗臭与兵器铜臭味的房间角落,抚摸卡特琳娜那娇嫩的脸蛋,上面已经因为灰尘和利刃而斑驳陆离。少女在劳累过后没能洗干净的脸上宛如被一把刀劈过。她在梦中呢喃着父亲,而杜·克卡奥没办法给予她想要的亲情。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卡特琳娜想。她为什么又想起了这些事情来呢?因为面前的杜·克卡奥将军让她觉得非常陌生,同样整个王国战栗的名字如今正坐在一张小到非常滑稽的椅子上,用一种温和的语气,对面前这位看起来十分娇生惯养的少女说:“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走?”

  无论是泰隆还是卡特琳娜,他们曾经都从将军的口中听到过同一句话。那时,从贫民窟里出生的小贼已经成了军队里最善暗杀的好手,将军的女儿也学会了如何用窗帘搓成长绳把人在床边绞死,他们的将军突然有一天现身私兵的兵营,用冰冷的目光扫视着站直着的每一位少年少女的脸庞,看待他们仿佛看待工具。而他们静静地等待着,希望杜·克卡奥的目光能够在自己身上停留片刻。然而大多数都不过是奢望。然而像面前这样对温和地对一位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的平民百姓,是卡特琳娜怎么也想象不到的。

  她的妹妹——卡西佩奥亚,在第一时间听见父亲的消息,便拖着长蛇的尾巴绕过门槛,蜿蜒着将自己的蛇身缠上栏杆,用自己骇人的面目吐着信子,对召唤师说些尖酸刻薄话。在将军的所有士兵中,这位姐妹最为愚钝,不过严苛的训练下,她也还是学会了如何用美人的外表夺取情报、讨来好处。当她讥讽那名召唤师其貌不扬、身无长物,她根本没有发现,将军和泰隆都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

  然后卡特琳娜就听到将军说:“卡西佩奥亚,你就不用跟着我们来了,我还有别的任务要交给你。”

  那傻乎乎的蛇女光从这一句话就已经明白卡特口中的任务绝非什么好事,他刚刚回到诺克萨斯的土地,每一步行动都带着危险、等同牺牲,第一次的行动等同被放弃的卒子,还尚未能辨明到底谁忠诚、到底谁又是背叛者,只有牺牲才能查证。卡西佩奥亚不禁抖了一抖,头低垂下去,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神情,在召唤师的身边打着转,用温柔的语气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被匆匆聚集到一起的人群,才得以了解杜·克卡奥失踪之谜的真相。

  只有泰隆心烦意乱,自诺克萨斯来到战争学院之后开始,召唤师就未曾和他说过一句话。起初他们的关系稍有缓和,在路上,偶尔召唤师还会听他说一些有关诺克萨斯的故事。而等到他半推半就,将召唤师骗上床之后,她看向他的目光非常冰冷,里面有死心、怨恨……痛苦。只有面对将军时,她才会露出一点笑容,用欢快的语气讲述他们一路上遇到了什么风光。

  和他一起旅行时,泰隆可没看出来她享受过树丛上摘下来的莓果、会在河边嬉戏清凉的泉水,他看到她时,总是一副厌恶世间一切的倦怠模样。没想到她却记住这一路上发生了什么,偶尔提起来,嘴角还会露出一丝幸福。

  将军一定也注意到了她冰冷的目光,语气也变得非常严厉。泰隆毫不怀疑,如果不是他对将军还有用,恐怕早就成为了战争学院不远处那危险森林里的牺牲品。

  其实他早就习惯了将军的冷酷无情,然而被迫住在这样的地方,将军却没有丝毫怨言。他对待召唤师的态度,让泰隆情不自禁地想起他还在兵团里那最让人闻风丧胆的兵团长。后来等到他离开那脏兮兮的的集体宿舍,他在杜·克卡奥将军的手下见到过一两次那个人。他带着自己的孙女,脸上能杀死人的皱纹都被孩子稚嫩的双掌揉开,任由她揪着自己的胡须戏弄。和在兵营里让他双腿打颤的怪物男人截然不同,泰隆非常怀疑,很有可能这个男人已经在祖安的炼金炉里被提炼出了灵魂,真正的兵团长已经被塞进了战争机器的僵尸身体里燃烧。然后那位兵团长就告诉他说,当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孙子,恐怕你就会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了。

  现在的将军,就给他和当时看到兵团长一样的感觉。

  不过他注意到,将军的手腕上绽放出了一朵金色的玫瑰。那是曾经在他身上寄宿过的力量。他还记得那种感觉:身体变得更轻盈了、仿佛他更年轻、每一块肌肉都从未因为过受伤而背叛他。在将军身上,又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他没来由的发现自己竟然非常在意。将军对召唤师的宠爱,还有召唤师对将军情不自禁的信任。

  他不在乎,他对自己说。他根本就不在乎将军重视谁,召唤师在将军心里处于什么样的位置没有那么重要。

  等所有杜·克卡奥的心腹都到齐之后,将军才开始娓娓道来。

  斯维因颠覆了诺克萨斯的政权,一夜之间,曾经的王公贵族都反剪双手、在广场上砍下头颅,诺克萨斯的平民将领,带着一支无畏的队伍闯进了他的大宅里,打破昂贵的花瓶、剥下石柱上的黄金。领头的男人像头疯狼,将军曾经轻视他,曾觉得他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小卒,但他将如半胸般大小的巨斧朝着他的脸上劈来时,杜·特考将军突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惋惜,自己为何不曾拉拢过此人、不曾利用此人,这人原本有可能可成为他的利刃。

  接着,意料之中的痛苦没有袭来,他反而眼前一黑,脚下似乎踩进了泥沼、柔软的锦被之类的东西,他好像陷了进去,又好像被什么给吸走了。那个时候他突然想起来,多年前他曾经在梦里,听到过他终生难忘的声音,那声音宛如在林间清泉穿行的鸟儿、又好像谁在梦里。温柔地抚摸他的脸颊。他听到那声音说,总有一天你会面临死亡,但我会给你一个机会,请你把握住这个机会……

  这会不会是那个声音所说的机会?

  还是说,这其实就是死亡,这就是他的家庭教师曾经对他说过的地狱,他的家庭教师在教会他如何计算数字时,杜·克卡奥将军已经学会了怎样计算筹码,把自己的家庭教师当成是为自己牟利的工具。那人后来因为贪污的罪名当啷入狱,在克卡奥家族的囚室里,家庭教师给他描述了地狱:您会在里面不断地吞噬自己的内脏、您会看到自己心爱的人一遍又一遍的死去、您一生里最为恐惧的场面会永远纠缠你。年轻的将军说,我拭目以待,我绝不会后悔,既然这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令我恐惧的一切会永远铭记在我心里。

  于是,杜·克卡奥将军落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里。起初,那里什么也没有,他除了不断的往前走以外什么也做不了,但既然他不会疲惫,那么继续行动对他来说也未尝不可。后来景色开始变化。他在街道上,遭遇来自家族旁支的子弟雇佣来的杀手暗杀;他拾起一块土地上凝结的血块;他在诺克萨斯王朝的贵族面前用武力胁迫他们听从自己的号令。他自然而然的融入进这些场景里,半天才发现有的是他的童年破碎的记忆,有的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有的场景里头他正值壮年,有的却已经逼近风中残烛的当下。他的记忆随着这些片段而流转混乱,前一秒他还因为饱受亲族的折磨,而誓要在家族里为自己和母亲占据一席之地;而后一秒,他却已经把刀放在自己的母亲喉咙上,告诉她自己要前进就必须狠心,如果他要做诺克萨斯的领袖,那么他就是不能有弱点的,尤其是像亲情这样的软肋。过往痛苦的回忆一开始并没能打碎他钢铁一般的意志力。然后他才发现真正值得恐惧的是无尽,无穷,毫不褪色的记忆。

  凝固在黑暗的时间里。杜·克卡奥想起曾经听人说过的故事,神赐予人类的最伟大的礼物就是忘记,记忆会因为褪色而治愈你,而他沉淀在黑色的时间里,那些清晰的记忆宛如处刑一般向他袭来,可怕的的地方是他确实有如降临地狱,脑袋里的一切开始混乱,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要在这个地方里待多久。于是他最后选择了作为人类心智唯一能拥有的逃避:他发疯了。

  似乎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记忆变得模糊不清,他只觉得自己仿佛浮在了水面上、浮在空空气里,唤醒他的是温柔的声音,那声音一直在对他说话,那声音似乎认得他,她在说有关他的故事,那语气充满崇拜,仿佛她是他的使者。你是诺克萨斯旧王国的将军,王朝真正的主人,她知道他走到今天做出了什么样的牺牲,而那牺牲品甚至包括他自己。她祈求他、请求他,不要放弃过去的自己,如果你否定你的理想,难道不是背叛了曾经信誓旦旦说过要改变自己命运的那个克卡奥家族的对男孩?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同一个名字,将军这才恍然大悟那名字其实是他自己的名字,在意识到这一点时,他觉得面前的画面突然变得清晰起来,那声音变成了人,一个同样在黑暗中,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那是一位年轻的少女,她身上有一股奇异的温暖气息。和多年以前那个梦里那声音给他的感觉如出一辙。她不是她,但见到她时他就明白,这就是他要等的人。

  他说:“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看起来非常高兴,这是长久以来他主动说的第一句话,她也开始插入话题。讲述自己的来历:她只是在家里对着闪烁的游戏屏幕游玩她喜爱的角色——即使将军十分认真的听了她说的每一个字眼,但她用着的各种形容词让他感觉很是陌生,后来她解释道,她来自一个与这里完全不同的世界,她之所以能够认出杜·克卡奥将军,是因为她早就在银幕上见过那张脸庞,他们的故事仿佛历史一样记录在了文字里。说到这里的时候,卡特琳娜和泰隆对视了一眼,他们心照不宣地意识到她轻描淡写说出来的东西实际上会成为战局的关键,将军一定也发现了这一点。

  回过神来,她已经在他的身旁陪伴了很久。

  将军的状态随着她的努力而不断好转,逐渐开始能说出成句的话、成段落的大段演说,等到他彻底恢复神志,召唤师竟然牵着他的手,领着他走出了黑暗。他惊讶地问,她到底何时找到了出口。召唤师一脸不解,只是指着前方,说:“出口难道不是一直都在那吗?”

  她看得到他看不见的东西。将军突然明白了一个事实:她其实早就可以出去,只是她没有,她为了自己留在这黑暗里,一遍又一遍地给予他支持和鼓励。将军的内心突然一软,能为他做到这样的事情的人绝不止她一个人,但那些人考虑的通常是利益,通常是怎样才能唤起将军的青睐,而这人……这人给予的是毫无回报的帮助,她似乎从没想过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这种感情他到底在谁身上看见过?他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突然被触动了,他决定至少要报答她的恩情才行。

  将军说到这里,又重复了一次他对召唤师的请求:“你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走?”

  战争学院不是久留之地,将军回归的消息已经半真半假地传遍了大街小巷,外头还有人在觊觎着杜·克卡奥将军的下落,要不了多久,卡特琳娜和卡西佩奥亚的踪迹就会被那些最擅长隐藏的战争石匠查清楚。接着他们就会面对狂风暴雨般的人潮的怒火。泰隆突然有点恼怒,要是将军真有自己说的那么为召唤师着想,那么或许他也知道不该把她卷进来。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远离纷争的中心,然后他转而又想,他干什么要担心陌生人的事情?召唤师不过是个过客罢了,在说话时,他一直看着召唤师和将军之间的眼神,猜测着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将军对她的在意底下是否藏着别的什么感情。

  其实,换句话说,虽然他们身边最为危险,但或许他们身边同时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想法从脑袋里一出现。泰隆就觉得自己会冒出这样的想法很不寻常。他没必要关心她,反正也找到将军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和这人过多纠缠。他又对自己说,感情是工具,是值得掌握的武器,有时候这也会变成别人拿来对付你的工具。现在落进的就是一张他人精心编织出来的罗网,会在里面心甘情愿地成为别人的养料。他的感情在开始之前便压抑了起来。

  那一晚他们商量了很久,卡特琳娜说她在诺克萨斯内部还有据点,在那里她可以保证无人打扰、无人发现。

  明天,他们就会出发。

  而那天晚上,泰隆做了噩梦。

  召唤师宛如追魂恶鬼一般出现在他的梦中,她洁白细腻的肌肤在他面前赤裸着,她如兰花一般的呼吸吹在他的鼻尖,她樱桃一般的乳尖红得像血,他惊讶地发现那确实是因为咬啮留下的痕迹,看起来就像是伤在了心脏的位置。她搂着他的肩膀,咬着他的耳畔,她的身体柔软得就像是他吃过的最甜蜜的面包,红酒炖鹅肝、黄油浸泡过的面包用锅煎过,香料都是最优质的品类,泰隆被那股味道勾引得心醉神迷。正如召唤师的手掌在他身上来回抚摸他的肌肉、腰肢、大腿根部,顺从地在他的胯间蹲下,用小狗一样的表情盯着他的脸庞,把他的肉物含在口中吮吸。他射在她的口腔深处、射在她的大腿根之间、射在她的肉穴内里。她的身体完美得就像是天生为他制作,而当他得意洋洋地自以为这孩子已经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时,召唤师呼唤的名字在他的耳边如一道霹雳,几乎将他震出自己的身体。

  她说,将军,将军。她呼唤的名字是杜·克卡奥。

  然后他才发现自己并不是这个梦里的主人公,他发现自己不过是旁观者,过客,桌子旁的不能言说的护卫。将军环住召唤师的腰肢、握住她的手臂,亲吻她的脸庞,他手臂上的金色纹身正在发光。他们似乎在谈论着一些召唤师绝对不会对他说的话,因为她的脸上洋溢出自然的笑意、依赖,有时她会看泰隆一两眼,不过那态度就像是在看一位陌生人,他们两人之间发生的几次肉体关系根本没有在她的心上留下什么痕迹。

  泰隆又听到了刚从兵营里出来那会,有些试图想要拉拢他的权谋家对他说的话:你很享受,是吗?但你知道吗?最好的东西都在将军那!

  那时候他怎么回答来着?

  泰隆想。那时他倨傲,但是却非常冷静。他说,你说得没错,最好的东西都在将军那里,所以呢?难道投身于你的主人就能让我能摆脱这种境遇吗?如果我像你一样跟随某人,难道最好的东西不是依旧在他那里? 我对现状没什么不满意的,我不贪心,我没什么想从将军手里抢的——

  ——他突然动了这个念头。

  泰隆已经有数年未有这般焦虑过,为一段感情坐立不安,辗转反侧着实不是他的风格。为了一段感情背叛将军?那更是荒谬、不可理喻,所有为爱牺牲的故事都充满了短视,头脑天真,只有浸泡在童话里最傻的傻瓜才会相信。然而那时他的军团长长叹一口气说,这是你的弱点,泰隆,你从未品尝过爱的滋味,那么你也就无从与之对抗。

  他为何老想起这些话来?

  诺克萨斯的恶犬容不得自己的软弱。召唤师路过他的屋门前,往内窥视一两眼,惊讶地发现他不安地在沉眠里念叨着将军的姓名。她一开始多想靠近看看,瞧瞧那张脸庞在睡梦中会不会显得不那么可恶。但后来想到他对她犯下的暴行,靠近他的欲望就从摇篮里被掐灭了。远远地看着他的脸颊,召唤师觉得他依然俊美无双,他细长的睫毛将醒未醒颤动着,他的唇因为紧咬着而通红,仿佛涂抹了艳色的唇蜜。头发四散在两颊周围。就是遭到了那张面貌的欺骗,竟以为这世界上的恶徒都有心软的一面。他连睡着的时候也想着将军,看着真是忠心耿耿。召唤师暗自腹诽,恐怕这人也从未在意过他给自己造成了多少伤害。

  或许这也是她自找的吧……

  召唤师转身而去,留下泰隆在夜里辗转。

  来到战争学院时,敏锐的诺克萨斯领袖已经明白了有什么不对。召唤师衣衫的角落里有几处撕裂,脖子后面露出一道红痕,她那因为啜泣而通红的眼眶在将军的脸上打着转,似乎是在向他诉说什么,将军的目光暗了暗,他对自己部下的恶劣本性早已了然,他提醒过她,也知道她有可能会遭遇什么。然而,他能想象到的最恶劣的事情原本不过是她的头颅被人斩下、又或者被人在肌肤上留下几道狰狞的伤疤,从未想过自己的部下有着超出常理的欲望。不过,泰隆此举没有太出乎他的意料,那人有连他也掌控不了的地方,那双贪婪的目光里不是要的太多,就是要的太少。他曾经担忧过如果有他无法满足的欲望出现,会被这野心勃勃的部下给吞吃掉。

  于是他说——一部分是出于安抚召唤师,一部分是出于为未来的野心而担忧——要不要杀了他?

  杜·克卡奥将军说这句话时语气轻佻,仿佛是在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召唤师没有听懂他的言外之意,跟着呵呵的笑了起来。她说:“用不着,没有这个必要。”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地方?”

  作为自己备受宠爱的下属,泰隆的一切性格都有将军的手笔,他对感情的轻薄、轻视;还有他灌输进他脑海里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观念,还有他装出来的一眸一笑,有时候能从那张脸上看到温柔、脆弱、值得怜爱的情绪。连将军本人也无法分清楚里面有几分真假。像这样一个看不清的人怎么都算不上是理想的恋爱对象。

  将军想。那些落魄贵族会将自己的女儿嫁进富庶的商人之家,权利中心的感情是地位的交换。有时候,还是会有人去追寻爱。但本质上,爱情是一种等价交换。从泰隆身上,杜·克卡奥将军看不出有任何值得召唤师付出真心的地方。但召唤师提起泰隆,脸上的神情没有分毫作伪。而是带着自作自受的自嘲,她说:“我很了解他。”

  尽管当他伤害她时,她确实很伤心。他在她的心脏上挖了一个洞,她的泪水好不容易才将其填满。然而当泪流干,心重新跳动之后,她就明白泰隆的所作所为都很符合她透过屏幕文字了解到的角色。那个人的伪装是为了自我保护,他的人生里只有抢夺、挣扎与互相伤害。而她爱的正是他那千锤百炼出来的冷酷无情。当然,这些话她不会对将军说。她发现自称了解泰隆有些太傲慢。她的脸突然红了,说:“是我太自以为是了,而且既然我对他的感情崇拜居多,那我就不应该跨过那条界线……”

  “我会吓这么一跳,也算是我自己的报应吧。”

  杜·克考卡奥将军一面在心里盘算着,一边露出一副“早就和你说过了”的表情,在召唤师提出来寻找泰隆之前,他已经向她提案了好几个代替品。几个选择都不会致使她落至如今的结果。然而召唤师露出甜蜜的笑意。仿佛她要去同自己的情人见面,她说在她还没能和这个世界接触起来之前,她最喜欢的角色就是泰隆,神秘莫测的爆发刺客,她的手指轻轻颤动着,似乎还记得操纵他时的感受。她信誓旦旦的说她对泰隆十分了解,绝对不会让他对自己动什么手脚。那时杜·克卡奥将军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她身上那股神秘的力量,觉得既然有女神庇佑,想必召唤师也不会受什么肉体之伤,也就随她去了。

  结果就害得召唤师受了伤。

  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不会让她做同样的选择。

  他说:“如果有需要报仇的话,尽管向我开口,我会让他连尸体都找不着。”

  召唤师不知道他这话是当真的,还是说来玩笑。只是挥着手掌,说:“千万别!我从未有怪过他的想法,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错,是我没有看清,有些东西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这个道理我早该明白。”

  杜·克卡奥将军又冲着她插科打诨了几句,心中暗自思忖,或许泰隆还可以用来制约她。虽然他对召唤师的忠心耿耿有着强烈的把握,但他看了看手臂上的金色纹章,依然担心着她会有对他失望而离开的一天——有时候或许是利益,因为人心是不可信任的。

  而被谈论的泰隆本人,心中的困扰、焦虑,持续了多日。直到他们踏上回诺克萨斯的旅途。

卡西佩奥亚已经等待这一刻等待了很久,再和蔼可亲的将军身边多待上几天,她觉得自己的脑袋恐怕要发疯。

卡特琳娜倒是很无所谓,她和泰隆从小青梅竹马长大,更让她感兴趣的是泰隆对少女的那副反应。他直勾勾的盯着她。那样子就像是一条等待猎物行动的蛇,下一刻就要把她吃掉不可。他的这幅态度并不常见,于是卡特琳娜用手肘戳了戳他,说:“在看什么?如果你想和她说话,就主动点走过去吧。”

  泰隆咬紧自己的下唇,说:“是她在躲着我。”

  “那你就试试再主动一点,以前兵团长是怎么教咱们的?”卡特琳娜拍了拍他的肩膀,她提出的主意不知有几分真心,还是其实她只是想看着自己的兄弟走入火坑?泰隆搞不清楚,若在往常,他肯定会再三考虑,可是如今他昏了头,竟然把卡特琳娜的话当成能听的建议。既然召唤师躲他,那他就在她无法逃避的场合,找个机会质问她。

  通常,召唤师总紧紧贴着将军身旁。一面是为了寻求庇护,她似乎已经知道哪里才是安全,一面是因为她和将军之间还有不少话要说,将军会和她谈论国事,从她的嘴里撬出他所需要的有关诺克萨斯的情报。倒不是说,召唤师不想说,而是她并不知道什么故事对将军有利,什么细节又无关紧要,而且有时记忆并不可靠,重要的情报总是藏在细枝末节里,需要他来引导。泰隆很难找到两人能够独处的场合,前往诺克萨斯的路上,他们四人一行只能挤着同一辆马车,面对着面各想心事。泰隆看着她的脸庞,怎么也找不到搭话的主题,只好在下车了之后,一行人往旅馆去时,她离杜·克卡奥将军有了距离,被泰隆抓住空隙,拉住手腕扬长而去。

  召唤师没有呼救,她的双眸愣怔地盯着面前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踩着鞋跟跟在泰隆身后,泰隆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走路不稳。他把她拉到屋子后面,大腿抵在她的腿根处,眼睛一直在她身上来回打转。她还是很漂亮,周身散发出引人犯罪的气味,泰隆花了一点时间才克制住想要再伤害她的欲望。不过她的眼神非常惊恐,仿佛认为自己下一秒就会再度被抓去侮辱、折磨一般。泰隆看着心烦意乱,揉着自己的头发,组织着语言想要和她说些什么。双唇迟迟地才张开,说:“将军身上的纹路是你给的?”

  他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个来了?召唤师很是不解。她也没有听出来泰隆的语气里有着强烈的酸涩味道,而是点了点头,应声说:“是啊,我想把契约给重要的人,将军说,这股力量不仅仅能让他变强,还有助于他的精神和心灵的痊愈……这是一股常人没有的力量。”

  她说得漫不经心,泰隆能够感觉到她若有所思,在对话的人明明是自己,她的心却已经飘到了遥远的地方。他觉得她的话有所指,所谓的“重要”已经与他再无关系,他不过是将军手下的士兵,一个普普通通的陌生人。和她之间,有的不过是一段肉体关系罢了。于是那金色的纹样从他身上退去,留下的只有看不见的伤疤。

  他突然觉得荒谬到了好笑的地步,他感到被抛弃、被舍弃了。没来由的愤怒让他的那张俊俏的脸颊上露出狰狞、仿佛露出牙齿的鬣狗一样的表情。召唤师被他的模样给吓怕了,后背抵着墙,眼睛在泰隆的脸上来回捕捉。生怕下一秒他就会像在游戏中一样瞬间被这刺客给砍了。泰隆这态度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突然之间问起契约来了?

  杜·克卡奥将军跟她说过,她身上拥有的力量会遭到每个人觊觎,尽管召唤师本人认为这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能力强化技能,但将军明白,有时候正是这一点点小小的差异打破平衡,才能使得一个人胜过另一个人,召唤师只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价值罢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稳定她的心。将军又说了,这股力量恐怕怀着某种限制,或许是需要永远和你待在一起,或许是需要你的主动。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来调查这一点,可能再等回头他们在诺克萨斯落脚……杜·克卡奥若有若无地暗示着。

  召唤师用心聆听,对这一点心知肚明。所以,她签订给泰隆的契约本就无意长久……恐怕他也不会乐意永远和自己绑在一起。

  泰隆问起契约,是因为想要那股力量吗?

  召唤师的脑袋里顿时想起了各种可能,不过现在,那力量在杜卡奥将军掌中,泰隆也没什么好操心的。诺克萨斯的刺客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呆呆地站在她面前出神,趁此机会,召唤师赶忙找到空隙溜之大吉,泰隆一晃神,竟然没看住她,让她跑走了。

  而后的几天,他们前往诺克萨斯的路线似乎出了点问题。卡特琳娜的眼线说,斯维因在他们回城的路上布下了杀手和陷阱。那么他们可能要在这里多待几天,不过所幸暂时落脚的房屋很是干净,这就可以了。

  这就给了泰隆更多和召唤师相处的空间。他想和她说更多话……找什么理由好?又说些什么好?这些事情在脑袋里绕之不去。回过神来,身体已经率先行动——他在屋门口把召唤师拦了下来,僵硬的问她,在这里睡得如何?是否有吃过早餐?召唤师不明所以,就觉得他这样子更加可怕,仿佛藏着什么她难以看穿的的居心,于是便反过来躲着他了。

  早早在清晨起来洗漱,为了就是在餐桌前提早坐好早点解决餐点,然后跑的远远的躲开他,她也察觉到在杜·克卡奥面前,将军那杀人的视线会紧紧盯住泰隆,让他不由自主的转过头去,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如果不是为了见到召唤师,其实泰隆更习惯盘踞在阴影里,用那双毒蛇一样的眼睛窥视一切。那个角度往往有居高临下的感觉,仿佛世界都在他手中任他切割,和将军面对着面让他的心里升起强烈的受压制的感觉,他不喜欢这样,向将军寻求庇护的召唤师仿佛是杜·克卡奥的所有物,他就坐在自己面前,向自己宣誓主权。泰隆,你只是将军的一条狗罢了,你在他的东西上咬了两口,他没有要了你的命已经算是宽容,难不成你还想要什么更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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