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看着柳清歌走出去，回想着二人先前那段前言不搭后语的对话，左思右想还是琢磨不明白柳清歌到底要说什么……不明白个屁。

沈清秋这个人，一向反应奇快，演技又佳。

他本还在暗自得意凭着自己影帝般的演技成功地化解了一场尴尬，可谁知在柳巨巨面前还是瞒不住。二人话说得隐晦，可沈清秋又岂能真的不知柳清歌的所思所想？

可笑他明知事实，仍想负隅顽抗。

沈清秋深吸了口气，有点疲累地揉了揉眉心。

拒绝还是接受……啊呸，不是，是拒绝还是委婉地拒绝？沈清秋被这两个选项以及背后的种种可能性撕扯着，纠结不已。他本能地不愿意深思，苟了几天像鸵鸟一样地逃避问题，直到今天被柳清歌突然问起。

窗外早已暮色苍茫，沈清秋记得那纸条约定的时间，心里默念，与其继续呆着郁郁倒不如早去姚府打探下情况。

说干就干。他摇了摇脑袋，不欲再想这些烦心事，加快了脚步直接往山下走，行至半山腰，听着一阵琴声，径直去了琴房。

宁婴婴在练琴。沈清秋免了她的礼，悄声叫她去百战峰跑个腿，和柳师叔说子时来竹舍，有要事相商。

嘱托完宁婴婴，沈清秋一拍脑袋，想起来自己忘了件重要的事，又折回竹舍，拿着半干的毛笔在一大张宣纸上潦草地写下“速至平阳姚府”。他想了想，觉得还是茶桌的位置最显眼，便把宣纸压在茶壶下。

他要是平安无事地在子时前回来，就把这宣纸一撕，半夜请柳清歌喝个茶好了。

他要是回不来，那就麻烦柳巨巨去姚府找找他了。

那狐妖的背后BOSS只要不是冰哥那就翻不出什么大浪来，可他还是担心柳清歌会在这个专门为他定制的剧情包里出什么奇奇怪怪的意外。

沈清秋怕自己与柳清歌当面讲，柳清歌一眼又看出他瞒着什么，想来想去折腾了这么个法子折中。

既可以做个照应，也不至于拉着柳清歌一起出意外，还能给自己留个保底的。

沈清秋出了山门，御剑前往姚府。幸好平阳城不远，柳清歌又带着他飞过一次，他虽然一站在剑上离地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但记性还是相当不错的，不消一刻钟已经透着云看见了平阳城城门。

一路上他猜测了很久，纸条来自魔界，估计他要见的也必然不会是个人。

可别是洛冰河……

理智上告诉自己不可能，可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让他一个人见洛冰河，他还是很害怕。

柳清歌先前提到那狐妖跑了。沈清秋想，没准八成就是那狐妖。

若真的是狐妖，沈清秋反倒放下心。

那狐妖若不是魔君相助，现在早下地府排队投胎去了。

别说柳清歌了，就他沈清秋一个人单挑那狐妖也是轻轻松松的事。

前提是那狐妖不跑。上次追那只狐狸沈清秋就怀疑这狐狸毕生修为都在轻功上。

可能这就是生存之道吧，打不过没关系，只要跑得够快就是无敌的。

沈清秋还未进姚府，丧乐夹杂着恸哭声已经传了出来。

乌云密布下月光晦暗，姚府大门上白幡随风摆动，明明灭灭的火光上下左右地跳动着，风从很远的街上送来噼里啪啦的断裂声和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沈清秋走到姚府侧墙处立了一会儿，调整表情，告诉自己作为一个金丹修士不能因为一个葬礼就害怕。

但是，你看那废弃的荒宅，惨白的纸灯笼，破败的大门，妥妥的鬼屋有木有！这实在是太恐怖片氛围了好吗？简直就是下一秒传来尖叫起尸都不会让人觉得很突然的那种！

此刻沈清秋已经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过度担心柳清歌的安危乃至选择自己一个人来到这里了。

他真的好想喊一句“柳清歌”。

“沈仙师来得总是比我想得早。”身后一人突然柔声道。

我次奥次奥次奥次奥次奥次奥！

沈清秋的汗毛一根根立了起来，险些尖叫出声。

我艹了，大晚上的你大点声说话不可以吗？？好好一句话说得跟他妈见鬼了一样。

那人说话悄声细语的，本是让人听了会觉得温柔，只是放在如今这纸钱满地哀乐四起的氛围下，怎么听怎么跟女鬼呓语一样。

沈清秋僵硬地转过身，果不其然看到一张熟悉的俏脸。

只是如今这人形销骨立，双颊微凹，那股子妖媚劲儿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彻入骨髓的绝望。就连眼尾那处红痣，也似乎黯淡了一些。

“你这是……”沈清秋看着眼前这具已经瘦削到好似一张人皮覆盖着的骷髅般的人，一时失语。

“姚羽，死了。”那狐妖说着笑了，嘴角硬生生地扯上去，比哭都悲伤。

“你与姚羽是至交？”沈清秋道。

“岂止至交。是他死了我绝不独活的关系。”那狐妖还是笑着，眼角亮晶晶的，噙着泪。

我靠？？？这他妈什么转折？你俩有一腿的话那当初妓院的事情岂不全是安排好的？

大哥你突然这么深情我吃不消的啊？你是只狐狸你醒醒啊！狐狸精一般不兴拿专一深情人设的啊！

沈清秋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狐妖一副悲痛欲绝恨不得下一秒就要殉情的样子，脑子都空白了几秒。

“那你叫我来干什么？难不成你殉情还要我给你见证吗？”沈清秋表面不露声色，故作镇定地问。

是不是还得给你写个旷世绝恋人妖缠绵的话本戏剧流芳百世洗清你们狐狸精的冤名？

说实话沈清秋一点都不信姚羽和这狐妖能有什么关系，毕竟这一切太突然了。

“姚羽被九重君杀了，打碎了魂魄不入轮回。我拼死夺回一具全尸，带回姚府安葬。我这千年修为若是换得回他三魂七魄，轮回投胎，倒是不亏。沈仙师不信我这是自然。”那狐妖披着凌乱的长发，伸手撩开挡了视线的一缕碎发，袖子上大片大片已经干涸的血迹，在月色下触目惊心。

沈清秋立在原地，面无表情地静静听着，按在修雅剑上的手稍稍松了一些。

“九重君以姚羽性命要挟于我，本设计取沈仙师性命，不料柳峰主一直寸步不离。可九重君又传令与我，无奈之下，将计就计，存心留下破绽，引得二位仙师来追，之后便有了您之前那番遭遇。还请沈仙师恕罪。”狐妖说着，拱手行了个大礼。

“那日的情景，你本可置我二人于死地，又是为何放过？”沈清秋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不想受这个礼。

“沈仙师心思机敏，果然在沈仙师这里撒不得谎。我小小一只狐妖，得罪不起魔君，也得罪不起苍穹山派，我若是真杀了你二位中的任何一个，九重君会放过我，可苍穹山派绝不会放过我。九重君那人嘴上说要保我，可他的话谁敢信？我只能骗了九重君，本是打算趁着他未发现便带着姚羽远走高飞。偌大三界，总有我二人的藏身之处。”狐妖道。

沈清秋真是佩服这狐妖，简直太有反派的职业操守了，不但要解释自己作案的手法和思路，还要详细揭露自己的心理活动，甚至拥有“有问必答”的优良品质。实在是……比带高考毕业班的老师还要认真负责！

“所以你是骗九重君我与柳清歌中了毒不久于人世吧。结果没想到我和他第二日便去了魔界中原，九重君知道了自然便明白你在骗他。”沈清秋悠悠道，“九重君计划屡屡受挫，心里当然憋屈。”

憋屈怎么办？

当然是找别人撒气！

于是，这个“别人”，他找的就是姚羽……

“嗯。若是您二位晚去那么半个时辰，我已经与人里应外合劫出姚羽了。”狐妖道。

“我确实该晚去半个时辰。”哀乐早就停了，沈清秋却在此时突然觉出葬礼的悲痛。

原先他是不信这狐狸的，只是见这狐狸失魂落魄形销骨立的模样，到底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一切都是注定，倒不是几个时辰的事情。沈仙师莫要自责。”这狐狸果然是个会察言观色的，继续道，“姚羽先前寻得一卦，是《困》卦的三爻。沈仙师对周易的造诣远胜于我，想必知道这是何意。”

狐妖说话时始终带着浅浅的一抹笑。

困于石，据于蒺藜；入于其宫，不见其妻，凶。

沈清秋自然知道。

“而今你叫我来，到底为了什么？”沈清秋还是想不明白这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个不情之请。”狐妖两眼发绿，换了一副垂涎的嘴脸道。

“你自己都说了不情之请，那我现在合理拒绝行吗？”沈清秋岿然不动，连听都不想听。

“沈仙师可知道九重君为何要杀你？”狐妖倒是不恼，只是歪着头问道。

“我怎么知道，难不成他也去算卦了？结果说杀了我他就能报仇雪恨千秋万代吗？”沈清秋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怎么的，中华传统文化复兴三界是吧，人妖魔神鬼仙统统都在算卦？？

那狐妖吃吃笑了起来：“沈仙师可真会说笑。那九重君早就放弃了报仇的念头，转而成了您那好徒儿洛冰河的下属。九重君初来乍到，他这下属可是不好当，自然要做些什么表个忠心。花月城一战，沈仙师与洛冰河师徒决裂天下皆知，所以当他听说沈仙师死而复生后，就自然而然地把主意打到了您头上。”

？？？我靠？不是？这什么情况？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啊！这他妈是可以随便说的吗？怪不得九重君要打死你啊！你这嘴哪个当领导的不害怕！直接泄露上级隐私了知不知道？你一句话直接挑出三界战略计划关系了啊？？等等？所以洛冰河根本就没失踪？？九重君又为什么直接归顺了洛冰河？这都什么和什么？虽然原著剧情是冰哥收了整个魔界没错，可他从来没收服过九重君啊！冰哥你怎么练级打怪变快了人格魅力还上涨了！这难道就是二代加强版男主的终极BOSS光环？

沈清秋瞳孔地震，人僵在原地，过了好久才磕磕绊绊问出一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被九重君那老不死的变态关在他府里折腾那么多天，什么我听不到？沈仙师，我这身修为散尽后不过是一只普通狐狸，您那清静峰地方那么大，还没地方收留我这只小狐狸不成？”那狐妖往前走了一步，谄媚地看着沈清秋。

“我清静峰再大没你脸大，还真没地方。”沈清秋没忘了这狐狸把自己坑得有多惨，谨慎地又往后退了一步。

“好吧。那看来我只能被九重君追杀至死了……可惜我千年修为最后还是要被扒皮抽筋做成狐狸地毯……唉。沈仙师，亥时将至，且随我来。”狐妖幽幽地说着，朝姚府后门走去。

沈清秋无语，这狐狸前面好一个悲痛欲绝的丧偶痴情人儿怎么突然换了个画风……是马上要散尽修为所以直接看开了吗？？？

他跟着那狐狸进了姚府后门，穿过几重院墙，到了停着灵柩的灵堂前。

“今日亥时倒确实是个好时辰，不冲不破，六合吉利。只是，柳狐狸，你这千年修为就这么散了？”沈清秋掐指排了排亥时的八字，倒着实吉利。

“我不姓柳。”那狐妖轻手轻脚地掀开了棺材盖。

“我记得那日石洞里你说你姓柳。”沈清秋道。

“这不是为了给您二位助助兴？沈仙师可别告诉我您现在还未唤过您那位柳郎。姚羽与二位只有一面之缘都能一眼看出，那位柳仙师对您，当真是情根深种。”那狐妖头也未抬，伸出手指细细描摹着棺里姚羽早已了无生气的脸。

沈清秋把头深深埋入掌中。

他现在终于确定，这群妖魔鬼怪，以这狐妖为首恶，全他妈是一群睁眼瞎！！柳清歌对他情根深种？呸！这只蠢狐狸也好，姚羽也罢，真不知道这帮家伙是通过什么认定柳清歌的心上人就是他的。难不成是看出了柳巨巨其实是个深柜？简直荒唐！即使柳清歌喜欢男人，凭什么柳清歌看上的人就一定得是他沈清秋？！

还助助兴？好一个助助兴，那你当初别跑啊？你咋不让柳清歌一剑劈死你给我助助兴？还想让老子叫什么柳郎，简直是在想peach！唤不出来！你当人人都跟你似的脸大赛过天吗？

“所以假扮成我的模样，喂柳清歌吃软筋散，都是姚羽的主意？”沈清秋并不想回答有关柳郎的问题。

“嗯。我们原本是打算将软筋散下在二位的饭食之中，可此等缠绵悱恻的禁断之情，实在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令人扼腕嗟叹。”那狐妖幽幽一叹，又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我狐仙一族，最信情真缘善。自古人心最难测，我于世间盘桓已久，早已看过太多人世薄凉，人心可怖。这千万年来，能毫不犹豫地坚守本心，痴心不改的，可以说是寥寥无几。你们凡人红尘嬉游匆匆数十载，辜负多少良缘而不自知？要知道，世间深情，若错过了，就再难回头。”

狐妖沉浸在自我感动中唏嘘不止，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沈清秋，似有深意。

良久，那狐妖才复又开口：“于是我们临时决定助二位仙师一臂之力。”

沈清秋本是面不改色坦坦荡荡一大好男儿状，可这狐妖越是说下去，他的冷傲神情越是绷不下去。

神他妈的禁断之情！助二位一臂之力可还行？！明明柳清歌就是个不问风月只关心打架的X冷淡、死直男，哪里会对他有什么心思？

“哈哈，狐大仙你就放心吧，别人能搞错，我却清楚得很。”沈清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敷衍地朝狐妖拱了拱手，笑道，“什么深情，什么辜负，没有的事。”

狐妖又看了他一眼，嗓音低缓温醇，极其优雅动听：“这位仙师，我瞧你呢，其实是不知巫山客，不识命中人。”

沈清秋一愣，笑容还兀自僵在脸上：“你什么意思？”

这个声称自己“最信情真缘善”的俊美大仙却不愿再多说，只幽幽叹了声：“无令长相思，折断杨柳枝。唉……”

沈清秋的脸终于青了。

日了鬼了，这狐狸简直就一脑残CP粉头子！还妄想凭一己之力掰弯苍穹山两大峰主？柳清歌若真开窍了肯定是你凿开的！

这个世界的反派的职业素养没救了！

沈清秋按捺不住愤懑之情，抽空和系统交流一下：“我就问问。所有的反派，都是走这个路子的吗？”

系统：【为保证贵方能拥有最佳的用户体验，该福利剧情包中的所有反派均设定为拥有最高级别的红娘职业操守。】

我！去！泥！煤！的！红！娘！职！业！操！守！

原来不是所有的反派都这么腐眼看人基，沈清秋放了心，仍不放弃在脑内大力咆哮：“你们这个狗屁的福利剧情包！设计得也太扯淡了！差评！差评！”

沈清秋不知为何内心有些烦躁，实在不想继续听这酸津津的掉书包，便转开了话题：“那你叫什么？”

“沈仙师不是不打算带我走吗？我叫什么自然不重要。”那狐妖半个身子都探进了棺材里，一丝不苟地整理着姚羽身上的寿衣。

我靠，沈清秋突然很想说你现在直接殉情吧，你这有一点求我办事的态度吗？别说话了好吗？

“你……不会是念羽君吧……”沈清秋望着狐妖侧脸那颗红痣，脑内灵光一闪，《大妖风云录》里一只神秘了几十年的狐妖名字霎时浮现眼前。

念羽君，据说修为将近两千年，轻功全妖界无人出其右，容貌千变万化，独独眼角一颗红痣从不隐去。

其名据说是为怀念一位故人而起。

这可不就是他思念姚羽的意思吗？？？很直白啊我靠。

“沈仙师看的书倒是不少。这都能猜出来。”那狐妖总算是抬起头看了看沈清秋。

擦，问题是记载大妖的书里都说念羽君以痴情著称，还有作者评论千古痴情第一美人啊？？？那爱情故事写得那叫一个缠绵悱恻，什么人妖殊途什么三生三世，当年沈清秋看得时候还挺感动，结果他妈这是个男狐妖？还是个断袖？

沈清秋顿时有种自己磕了多年偶像一朝塌房的感觉。

“你这……保密工作做得挺好……谁能想到姚羽就是你那位故人。”沈清秋觉得今晚信息量太大，震惊得舌头都快捋不直。

“可惜还是没能护他到最后，下辈子，他可再别遇上我。今日过后，人间再无姚羽，再无念羽君。”说罢，那狐妖一阵狂笑，笑声粗哑难听，像被鸦片熏坏了嗓子。

笑声一落，他整个人一跃而起，浮于半空，一只手掌贴于姚羽心脏的位置，周身瞬间泛起无数金光，宛如星河璀璨。渐渐的，万点流光散入空气之中，犹如萤火飞虫，绕着姚羽盘旋飞舞，光华流淌，金光璀璨，最终逐一淡去，消殇不见。

随着那金光一点点黯淡下去，狐妖的身体也变得透明，直到彻底消失。最后一缕金粉融入姚羽胸膛后，沈清秋见到一只雪白小狐狸盘成一团卧于尸体的心脏处。

就像天空划过的一道流星，一只大妖陨落于暗夜，悄无声息，耀眼也只一瞬。

这就死了？？？一般剧本里殉情之前台词不都是得逼逼一两分钟的？你怎么死得这么没有仪式感？？喂！别真死啊！ 你的情报很值钱的啊！我还没问完呢？

沈清秋垂头默了片刻，手指尖掐着自己的手掌心，深呼吸了几次，挪了几步到那棺材边，伸出食指探了探那狐狸的呼吸。

“我带你回去，别死啊……”沈清秋微微侧首，喃喃自语，努力地探测着那狐狸的气息，手指上若有若无的温度让他一时心慌，不知是风吹的还是这狐狸真没气了。

灵堂内数排烛火倏然狂乱跳动，一阵疾风穿过堂前，把雪白的纸钱从地上卷起，满目飞扬若雪。

大门砰地打开，门后有女眷在哭哭啼啼地喊着某人的名字，哭丧声此起彼伏，令人心生哀戚。

“姚羽，是你么……”沈清秋看着棺材里那人灰暗的脸庞，想着许是魂魄归位带来的阴风罢。

“喂，狐狸，醒醒啊……你不是说你现在是只普通狐狸吗？不是死狐狸啊……”沈清秋把那白狐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低头轻轻说着，却不见这狐狸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妈的小说电影看了多少次殉情，从来不知道亲眼目睹能让人这么难受。

沈清秋心里像是被口棺材压着，闷闷地有些喘不上气。

散尽修为应该是死不了的吧……唉。

沈清秋把那小白狐抱得紧了些，掐诀催动修雅，御剑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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