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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荒4

小说:饿殍第三线—落荒饿殍第三线—落荒 2025-08-27 09:50 5hhhhh 4970 ℃

就这样平安无事的行了两日,每日白天行路,夜晚休息。行路时良只顾骑马,不与我交谈过多,而晚上我们则会聊些以前的经历。我把逃荒时的那些经历都与他说了,包括厨子爷爷,一路上遇到的那些人和事,在这乱世之中,我总是戴着面具,习惯性的撒谎,离开烟月楼后,几乎就没说过什么真话。可与这仇人的的这两日,我倒像是变了一个人,把自己遇到的那些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了,他也会聚精会神的听着,偶尔插两句嘴,问些细节。特别是在提到厨子爷爷的时候,他也会感叹世间还有这般心善助人的老者。当他提起自己的经历,都是那些落草为寇的贼徒,他与舌头还有尹三的故事基本就是些杀人劫财的活计,要不就是遇到的黑吃黑,或者与镖师兵丁交战的故事,他这整整五年,都过着提心吊胆,刀尖舔血的日子,经常要与人舍命搏杀,我也渐渐明白,他这幅样子是怎么来的。听着他的故事,我忽然觉得自己还算是幸运,能够遇到厨子爷爷,还有芸姐这样善良的人,若不是他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命能活到现在,更别提能找到自己的仇人。

要说最幸运的,或许是我的仇人正好是他?

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让我觉得有些厌恶自己,我是什么时候觉得遇到他幸运的,我怎么能对杀父仇人有这样的想法?就算杀不了他,我也应该恨他,远离他,如果连这些都做不到,至少应该排斥他,为什么我会觉得仇人是他算是幸运?

不知不觉中,我和他的距离拉近的太快了,爹爹还在外尸骨未寒,我们不该是这样!

看着他还在那里说着石兴的那些事情,我心里突然一阵烦闷,不想再听了。

“我困了,先睡觉了。”我走向床铺,盖上铺褥,背向他躺下。

“好的,那我值夜了。”他倒不怎么在意,立刻闭了嘴,拨弄着营火,不说话了。

这家伙怎么这么听话,每次都是我说什么,他做什么,曾经我还隐隐希望,他还是一个无恶不作的盗匪,要是他有任何作恶的念头,我就用裙裤里的匕首一刀结果他的性命。

他似乎已经变好了,现在的他,在别人眼里会是什么样呢?

等到了烟月楼,芸姐看到他,会说些什么呢?

如果爹爹看到现在的他,会怎么想呢?

爹爹一直老实本分,曾经有人到我们家偷东西,都被爹爹用锄头撵出门去,要是看到他这种盗匪,一定会恨不得把他打死吧。就算是他变好了,爹爹也不可能容忍他。

他要是看到自己的女儿跟这种人在一起厮混,估计会打死我吧……想到这里,我对自己又是一阵失望。

要不然就让我痛快的杀了他,要不就让他杀了我,这样不清不楚的算什么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渐渐进入梦乡。

我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

在梦里我走在一片金黄的麦田里,四周都是沉甸甸的麦穗,就像走在爹爹种的地里,熟悉又陌生。而良正走在我身边。他还是那副模样,那副打扮,但气质和当盗匪前,或与现在都不大一样。他没有眼露凶光,也没有一脸颓丧,而是神清气爽,容光焕发,就像是大战后得胜归来的士兵。我和他嘻嘻哈哈,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我们走在麦田中央,他一边用葫芦喝着酒,一边在眉飞色舞的跟我说些什么,我兴趣盎然的听着,满脸笑容。最特别的是,他对我的称呼不再是小崽子,也不是满穗,而是另一个词,但那个词听得有些模糊,让我很是在意。

我好奇那个词是什么,想细细去听,但是突然身后刮来一阵狂风,我回头一看,爹爹正在怒气冲冲的瞪着我,手里拿着锄头,眼看着就要来打我。

糟糕!被爹爹发现了!

看到爹爹的眼神和他的锄头,我被吓得心惊胆战,拔腿想跑,可是腿像灌了铅一样,怎么都跑不动,转头一看,良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已经不知所踪。爹爹咬着牙向我走来,我看到他握紧了锄头,手上青筋暴起……就在我以为那锄头就要抡到我身上时,梦境结束了,眼前是火光下摇曳的枝干,树影婆娑,我被噩梦吓得有些气喘吁吁。他正抱着刀在一边盯着我。

“做恶梦了?”

“与你无关。”我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会梦到他,还是与他这般亲密的样子。

“我怎么觉得跟我有关……”他突然一反常态的敏锐,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被他一下猜中,我正想找点理由搪塞过去,他却完全猜错了方向。

“是不是看到梦里我在杀人了?”

“是的。”他既然这么说,我就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了,总之不能让他发现我的真心。

听我这么说,他苦笑了一下,挠了挠下巴,好像有些无奈,又有些苦恼。

“在你眼里,我还是会做这些杀人劫道的勾当呀……”

我偏过脸去,不想看他,也不想与他多言,我应该和他保持这种距离,他不必信任我,我也不能信任他,甚至对他……

“呵,那日我怎么对你说来着……哪怕是坏人变了,之前犯下的罪也不能一笔勾销。我还没说完,还有些话忘了说与你……”他露出一丝坏笑,眼神有些琢磨不透。“有些坏人,你看他可怜,又像是变好了,也许过一段时间,他又会变回去。”

“是吗?”我知道他在胡扯,但并不想反驳他。

“是的,我身上有道伤疤,是一个同行给的。”他看着我继续说道。“我做流民时,一日碰到一个饥民,当时我看他可怜,分了他一些食物,他对我磕头,连连说着感谢,后来你猜怎么着……”

“……”

“后来我碰到他,他居然做了山贼。”他见我不搭话,就自顾自的往下说。“他看到我,丝毫不念及旧情,居然想杀我,抢我身上的东西。还好我反应及时,把他反杀,不过身上给他留了一道伤疤,这道疤一直提醒我,千万不能对那些恶人手软。”

“……“

“像你这样,对那些恶人心软,你终有一天会后悔,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甚至丢了性命。”他说完了这些,哼了一声,靠在树上,观察我的反应。

“你是何时遇到的那些山贼。”

“晚上。”

“是吗,那一日你遇到的几个山贼?”

“……三个。”

“你一个人对他们三个?”

“是……是的。”他有些支支吾吾起来,我一看就知道,刚刚这个故事就是编的。

“你怎么打败的他们三个?”

“就是……”他不说话了,开始搜肠刮肚的想着怎么完善自己的故事。

“你晚上上山干嘛?”

“……”

看来这个故事编的太过仓促,这些细节他都没考虑到。

“你是不是跪在地上磕头,把裤子都脱给人家,才逃的一条性命?”看他这幅蠢样,我硬憋着,才不会笑出来。

“……”他抿起嘴,开始抓挠头皮,也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不过还在嘴硬。

“总之,你对那些恶人心软,最后死的就是自己。”说完这话,他还瞪了我一眼,真是长胆子了!

看到他这副嚣张样子,我又想要戏弄他一下。

“良爷,我日日听你说着这些打啊杀啊,想去死之类的话,心烦头痛,刚刚就是因为头痛,睡觉痛醒了。”我做出一副不舒服的样子,用力揉着脑袋。

“是吗?”他一听我头痛,有些怀疑。“我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以前不敢在你面前表现出来,你看我头上系着绷带,就是因为头痛才裹着的。哎哟哎哟!”我咂着嘴巴,用力的拍着脑袋,装的的更加痛苦。其实那些绷带,就是逃荒的时候远行用的,不但能扎住头发,也方便使用,还挺舒服的,就不想取下来。

“别动别动,我帮你揉揉!”他一边说着,一边急切的走过来,要帮我揉。

“谢谢良爷!”我低下头,他伸出那满是老茧的大手,开始帮我按摩头皮。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心里还挺受用的,虽然骗他有些对不起他,但是有这样一个人关心,已是几年没有遇到的事情,连娘亲在的时候,都未如此关心过我,她总是想着弟弟,担心弟弟的身体,很少过问我,爹爹在的时候忙着种地。现在倒是这仇人……

我闭上眼睛,专心享受着这一切,他揉的力度刚好,让我又有些昏昏欲睡。

“舒服吗?”他笑着问道,看的出对自己的手法很是得意。

我正要回答,我忽的想起刚才的梦境,梦里爹爹愤怒的看着我,而我现在居然和那杀他的人这般亲近!

“够了!不要揉了!”我情不自禁的出声大喊。

“怎么了,哪里揉痛了吗?”他以为碰到了我的痛处,放轻了手上的动作,小心的问道。

“不能揉了!”我偏过头,不想让他再碰我。

“我明白了……”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尴尬的缩回了手,又回到树边坐下。不过还是一脸关心。“你若是头痛的厉害,我们到了长安,就先去看郎中。”

你总是这样,一直带着这种莫名其妙的好心!为什么你不干脆当个恶人!为什么不早点当个好人!为什么在我碰到你的时候就变好了!!你让我……

我正愤愤的想着,良身后的草丛突然传来疾跑声,有人在冲向他!

他也听到了脚步声,向前一滚,正好滚到我身边,说时迟那时快,一根钢棒带着风声擦过他刚刚靠着的树干,深深砸进了土里。那拿棒之人用力抬起钢棒,还想继续往前冲。突然黑暗中传出一个声音,那声音听的有点耳熟。

“住手你这蠢货,看不见这大哥是熟人吗!我们怎么会这么有缘,在这里遇到?”

黑暗中走出一个身影,是一个穿着绿色布衣,带着斗笠的瘦子,手里握着长剑,笑眯眯的看着我们,而那胖子的身影,好像也在哪见过……

想起来了,他们就是在陕州客栈找石兴的那两个人,怎么会在这种地方遇到他们!

我顿时冷汗直冒,这两个人跟石兴厮混,明显就不是什么好人。只有他们两个人吗?

我赶紧四下张望,看到良的身后还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看上去想偷袭我们,他们居然有三个人!

“良爷,后面还有一个人!”我低声提醒着良小心身后。他回头看看,侧了个身,确保两边都在他的观察范围以内。

“哎呀被发现了!”那瘦子露出一副皮肉不笑的表情,接着喊道。“小四,别躲了,出来吧!”

身后草丛传来哗啦哗啦草木摩挲声,那个身影站了起来,看上去像个十七八岁的青年,比我年纪大一些,但也一脸凶相,不像是善类。胖子和瘦子正对着良,而那个青年站在我们身后,两面夹击,形势对我们不太有利。

“大哥,我们就是想捞点小财,还以为你们是在此住宿的行商,失敬失敬!”那个瘦子忙不迭的向着良作揖,一副阴险的样子,刚刚明明就是想至他于死地!良拔出腰刀,警惕的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大哥啊,你在陕州也骗了我们,我们一直在客栈门口等石兴那厮,结果晨钟响了还没出来,我们便进去问那小二,小二说,他就是跟你这模样一起的,扎个小辫,说着可能跟你一起走了,然后我们想去寻你,可惜没有寻到,想不到在这里见面了。”那瘦子看了良一眼,阴森森的笑了。“我们跟石兴打过好几次交道,他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大活儿不管,肯定被你杀了吧?”

“……”良沉默的看着他,没有多言。

这瘦子的目光扫过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阴笑着露出满口的黄牙接着说道。“我猜,你把他杀了,自己吞了大活儿,把那些小羊都卖了,然后看上的这只给自己留着,对不?”

“是,你猜的没错。”良淡淡的说,见瘦子完全猜错了方向,他也就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了。

“大哥,咱们都是同行,我们把你那剩下的活儿做完,石兴告诉过我们要去洛阳找人联系,我们也想去那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靠认识的人搭上那大肥羊。你只要告诉我们去洛阳该和谁联系,再把那小羊交给我们,咱们各自两清,井水不犯河水。对了,你那三只小羊,一只能卖多少钱?”

“二百两。”良回答道。

“那可真不少啊!”瘦子一听有这么多钱,贪婪的舔了舔嘴唇,连一直板着脸的胖子,都咧嘴笑了,就好像那钱已经装进了口袋。“那你这只小羊,我看起码至二百五十两,那你就让给我们。对了你那六百两银子,再分我们个四百两呗,你看我们有三个人,钱少了,兄弟们不够花呀。”他特意把三个说的很重,提醒着良他们有绝对的人数优势。

“行。”良二话不说的答应下来,快到我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兄弟真是爽快!”那瘦子惊喜的叫到,垂下了剑,连那胖子都把大棒放下,脸上肌肉也放松下来,铁棒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就在他们松懈的这一瞬间,良猛冲上前,挥刀砍向瘦子的手,瘦子本能举刀,奈何良的刀快的多,刚举到胸前,良一刀就把他半只手砍了下来,这瘦子惨叫着,跌在地上。那胖子想抬起钢棒,但那钢棒举起更需要时间,刚举过头顶,良的刀刃已经破空挥来,割断了他的喉咙,鲜血喷溅而出,他捂着喉咙倒在地上。就这两击放倒两人,良没有丝毫犹豫,回头就冲向我们背后那个青年,那个青年估计是个新手,已经被吓得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喊着大爷饶命。

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良冲向那青年的一刻我看清了他的脸,他的脸上溅上了那胖子的血,面无表情,和前些天那些颓丧样子判若二人,这是我第二次看他杀人,这时我才知道,他身上那我未曾了解的一面,此时他的眼中只有纯粹的凶狠与杀意,更甚过那日杀死石兴,那就是狼的眼睛。

“大哥……放了小四吧……”那瘦子捂着受伤的断手,忍痛说道。“他是半路跟着我们的,也是无家可归的人,跟我们干这行也是为了吃口饭……”

良听到他的肯求,减缓了脚步,看了看坐在地上,已经吓得屁滚尿流的青年,拾起了他的刀仔细观察一番。那青年看良停下动作,赶紧跪下哀求他饶命。我本以为良会就这么放过他,没想到良直接一刀刺进了他的后脖颈,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趴在地上,没了气息。

“你他妈这个畜生!”那瘦子看良杀了青年,气的双眼血红,吐沫横飞对着良大声叫骂起来。“你这个杂碎,真他妈没人性,贪了这么多钱,还要赶尽杀绝,你这不得好死的狗彘,你……”他的话还没说完,良已经走了过来,一刀劈进了他的脑壳,他说了一半的话语被卡在嘴里,在倒地之前,就已经死了,眼睛睁的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他倒下时的目光看向我,好像在责怪我对这一切熟视无睹,血流进了他的眼睛,显得更加狰狞。良拔出卡在他头上的刀刃,盯着脚下的尸体。

接着周围就是死一般的寂静,我除了听见他刀尖鲜血滴下的声响,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把脸转向我,我直视那充满杀意的目光,就像是被狼盯住,不禁往后缩了下身子。

“你没事吧。”他冷冷的说道,但那杀意涣散开来,慢慢消失不见了。

“我没事……”

他低下头,用瘦子的衣服擦了擦刀刃上的血迹,收刀入鞘。接着便开始翻找每一具尸体上的补给和财物,看着他的动作,我又想起了狼的样子,它正在撕咬死去猎物,直到将每一滴血肉都吃干抹净。

那一日我的爹爹也是这样被他杀死,然后夺走钱财的吗?

他翻找完所有尸体的东西,便回到营地,开始收拾床铺和行李,装到马背上。看我还愣在原地,他又出声说道。“走吧,我们换个地方露营。”

我听他这么一说,赶紧开始收拾床铺,收拾床铺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心在砰砰狂跳,也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我们装好所有细软,他一手牵着马,一手拿着火把,示意我跟在后面。我回头望了一眼那三个人,只知道那个青年叫做小四,另外两个人连名字都不知道。刚刚还是鲜活的生命,现在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良带着我快步走远,离开这是非之地,我还有些心惊,牵着他的衣角走路。他走了一会,并未看我,却忽然冒出句话。

“刚刚我说的故事,你还觉得是玩笑么……“

“……”我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说不出话。

他见我没有应他,轻笑一声,听上去就像是狼的低吼,接着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若对恶人心软,总有一天会丢了性命。”

我们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终于停下脚步。良让我在原地等他,又查看了一下四周情况,觉得应该算安全的,才决定在此露营。我们重新拾柴火,铺床铺,栓好马匹。营火重新燃起,才重新返回床铺,忙完这些,我的心跳才稍稍放缓一些,良杀人的那一幕已经深深的印刻在我的脑海里,明明将石兴切成肉块的时候要更加血腥,为何这次我会感到如此恐惧?

良坐在篝火对面,看着窜动的火焰,小心的听着周围的动静,我毫无睡意,也是坐在床铺里发呆。我想和他说说话,想问他些问题,但又有些害怕,是在害怕他么?因为看到他一下子夺了三条人命,害怕自己看到了狼的本性?

“小崽子……”他首先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要是睡不着的话,就想想那些杀我的法子,想着想着,就能睡着了。”

“你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情吗?”我想着反正睡不着了,就和他聊聊吧。

“还行吧……”他淡淡的说。“以前遇到这种黑吃黑的时候,身边都有舌头,一般都是他先稳住形势,我看看情况再说,像这样一个人带着你,倒是第一次。”

“你还真挺厉害的,那三个人,一下就被你杀了……”

“我是以命相搏,他们只是为了求财,他们以为我也是贪财,估计本身就没想到我会拼命,所以败了。”

“我看那个绿衣服的瘦子,对同伙还有些情谊,就算是要死了,还在替那小四求情。也许你跟他们好好说,就可以免去跟他们以命相搏。”

“哼……你还是真的不了解我们。”他瞥了我一眼,继续说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是到了有利可图的时候,那可没有同甘共苦这么一说了,为了几两碎银杀个你死我活的大有人在。舌头为了把你们卖到洛阳,可是算计着来杀我的。”

“那你给钱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与他们搏杀?”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拔出佩刀,开始擦拭刀刃。

我也许内心深处早就知道原因,只是不想自己欠他的情,不愿承认。他这么与人拼杀,还是为了保护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他大可散些财物保个平安,就算逃走,至少能全身而退。他是怕那些人盯上我,对我不利,他下手还真是果断。要是爹爹,肯定打不过他们三个,只能求他们,还不一定护的了我,我只能和他一起与那些贼徒拼命。

想到这里,我想对良道声谢,但是谢谢卡在嘴里,就是说不出来,比那日帮我买新衣服,还难说出口。要是说了谢谢,恐怕我会与他的距离更近,更依赖他,但我不该这样。

“最后那个叫小四的,明明已经放下刀剑,为何你还要杀他?”

“哼。”他冷笑一声,继续说道。“那个家伙,无论如何都要死,要是他刚进这一行不久,就是新加入的狼,有些人刚体验过暴行,最为贪恋欺凌弱者的快感,刚刚我看到他的目光一直在打量着你,反倒只是偶尔看我两眼……”听到这话,我不禁打了个哆嗦,不自觉的抱紧身体。

“我刚刚检查他的刀刃,上面砍出了不少缺口,也许砍过不少人,不管是不是捡来的,他也有可能是个老手,那我还得要他的命。不过话说回来……”他轻笑着耸了耸肩,“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想着杀我的,我从来没留过活口,以后也是一样。多亏了他们,还捞到些银子,够我们快活一阵的。”他说着轻浮的话语,真的好像又变回了那只恶狼。

“那你为何当时没有杀我?”

“我不杀女人和小孩,你已经占了两样。不过……”他看着我露出一副狞笑。“底线这个都说不准,或许以后可不一定。”

看着他那副装恶人的嘴脸,我冒出一阵火气,完全盖过了心中那些恐惧,我想到他前几天哭丧着脸,一副求死不得的样子,现在倒在这里嘴硬,怕还不是找到机会,想激怒我杀了他。我想到倒在那里的三个人的尸体,如果不是因为他,可能我今晚就会遭受暴行,我这时明白过来,自己害怕的不是他,而是因为跟他久了,忘记了真正恶徒的样子,他杀的那三个人,才是真正杀人不眨眼的盗匪,我是因为看到他们才感到恐惧,我却把他误当成了狼。

想到这里,气势一下子足了起来,看到他在那里装腔作势,我从床铺上爬起,走到他身边,他看我近身,微微一怔,接着我便狠狠往他脸上抽了一嘴巴,他完全没料到自己会挨打,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你怎么打人?” 这一下他被打愣住了,捂着脸惊讶的看着我。

“什么底线,你脑袋清楚些了没?”我看着他,凶巴巴的说道,一边抬起手,作势还要打。

他见我还要打,赶紧站起身,连连摆手。“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怎么,死都不怕,还怕挨打?”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他见我嘲笑他,又挨了一巴掌,有些气急败坏,但又没办法,从我身边绕开,隔着营火站定。我们就这样隔着营火互相瞪着,反倒是有些像姐姐在教训不听话的弟弟。

他明明为保护我冒着着很大的风险,我不该用这幅态度对他,看着他的眼睛,一种奇怪的感觉席卷而来,让我很想与他亲近,但爹爹肯定不会让我与他亲近。

“良……多亏了你今天保护我……”我突然有些尴尬,虽然说不出谢谢,但是说些别的,总该可以吧。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但此时此刻,我觉得有些话,必须要与他说清楚了。

“你若是真想让我杀你,就不要再护着我,让我自生自灭,你这么越护着我,我越杀不了你,也没法恨你,我们就这么不清不楚的纠缠下去,你让我对你……怎么办?”感觉最后那三个字不是我想说的,但要说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听到我这么说,他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估计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们的关系。沉默了一会说道。“我杀了你爹,要不然我当你干爹,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会替你爹照料你……直到你出嫁。”

“才不要你当我干爹,你休想占我便宜,要再敢胡扯,我抽烂你的嘴巴!”

“你这崽子真的是目无尊长。”他皱起眉头看着我。“让你杀我你做不到,嘴巴倒是不饶人!”

“不跟你说了!”我也有些烦躁,他说的这个干爹提议,真的是荒谬无比,但是他既然提出来,我脑海里顺着蹦出许多类似词语。我们的关系会是同僚,伙伴,友人,父女,兄妹……

……夫妻……

最后一个词蹦出来的时候,我心里猛地一沉,我居然会有了这种不知羞耻的想法,什么时候有的?!过分的是,越觉得羞耻,就越会去想。但是看他的样子,完全没往这方面考虑,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若是让他知道有这念头,我就立刻拔刀自尽,这个秘密就算是入了黄泉,也不能让他知道分毫!

“看你这么能打,还是以后给我当看门狗吧!”我想起了以前开过的玩笑,可以提起来掩饰内心的窘迫。“你快让开,我要睡了。”

“没大没小。”他嘀咕道,走回自己的床铺,揉着自己的脸。

算了,现在只能这样了,与他的恩怨,一时半会是肯定解不开了,希望到了长安,芸姐能给我些好的建议,我握紧了小刀,想着自己的初心,暗自祈祷芸姐可千万别想些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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