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梅的身体微微颤抖，她想开口辩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看这样吧，为了维护村风正气，也为了给林家一个交代，就罚你……」村长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做成人彘，以儆效尤！」

「人彘？！」我惊呼出声，不敢置信地看着村长，「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能……」

「住口！」村长猛地一拍桌子，怒视着我，「你一个外乡人，懂什么？这是我们村里的规矩！你再敢多嘴，连你一块儿办了！」

我被村长的气势吓得不敢说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林晓梅拖走。

那天晚上，整个村子都聚集在打谷场上，人们议论纷纷，脸上带着兴奋和好奇，仿佛是在观看一场盛大的演出。

林晓梅被绑在木架上，她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我站在人群中，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

村长站在高台上，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剔骨刀，他高举着刀，大声宣布：「今天，我们要在这里执行家法，以儆效尤！林晓梅不守妇道，勾引亲兄，罪不可恕！现在，将她做成人彘，以示惩戒！」

人群中爆发出叫好声，我感到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

「等等！」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一个佝偻的身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是村里的老中医，他颤颤巍巍地走到村长面前，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村长，不可啊！人彘之刑，太过残忍，万万不可啊！」

「老东西，你懂什么？」村长不耐烦地挥挥手，「这是我们村里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

「村长，老朽行医多年，见过太多生死，人命关天啊！」老中医苦苦哀求，「林丫头虽然犯了错，但她罪不至死啊！」

「放肆！」村长怒喝一声，「你再敢阻拦，我就把你一起办了！」

老中医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身旁的人拉住了。

「老先生，你就别管了，这是他们林家的家事，我们外人不好插手。」

「是啊，老先生，您就别给自己找麻烦了。」

老中医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村长一步步走向林晓梅……

老中医被一把推开，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我扶住他，心中悲愤交加，却什么也做不了。村长那张肥脸上此刻充满了扭曲的快感，他舔了舔嘴唇，高高举起了剔骨刀。

我别过头，不忍心再看下去。耳边传来林晓梅凄厉的惨叫声，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扎进我的心脏。我知道，她这辈子算是彻底毁了。

接下来的事情，我是在断断续续的村民描述中拼凑起来的。林晓梅就这么被去了衣服，白花花的身子暴露在众人面前，她绝望地挣扎着，哭喊着，祈求着，却没有人理会她的哀求。剔骨刀落下，血花四溅，林晓梅的四肢被齐根砍掉，十分彻底，一点残渣都没有。

我无法想象，在那个血腥的午后，林晓梅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绝望。

按照规矩，人彘是要泡在盐水缸里的，可林家穷，哪有什么多余的盐？再说，就算有盐，也没那么大的缸来装一个人彘。最后，村长大手一挥，让人把林晓梅扔进了猪圈里。

「反正也是个废人了，还能废物利用，给猪圈添点肥料！」村长临走前，还啐了一口，仿佛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从那以后，林晓梅就彻底成了一个「怪物」，一个被村民们用来取乐和发泄的对象。

每天，都会有村民带着剩菜剩饭，甚至是一些腐烂的瓜果蔬菜，来到猪圈，一边嘲笑着林晓梅的遭遇，一边将这些东西扔到她面前。

「林晓梅，你不是想男人吗？来来来，哥哥喂你吃东西！」

「看看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活该啊！」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真是丢人现眼！」

……

听着这些恶毒的言语，我心里一阵阵抽搐。林晓梅，那个曾经天真烂漫，渴望爱情的女孩，如今却沦落到如此境地，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我无法改变村民们的想法，更无法改变林晓梅的命运，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偷偷地给她送去一些干净的食物和水，希望她能够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感受到一丝丝的温暖。

猪圈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味道，混合着猪粪、腐肉和绝望的气息。我强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慢慢挪到林晓梅身边。她像一堆破布娃娃一样被丢在角落里，曾经白皙的肌肤如今布满了污垢和伤疤，只有那双眼睛，还残留着一丝属于人类的神采。

「晓梅，你还好吗？」我轻声问道，生怕惊扰了她。

听到我的声音，她艰难地转过头，脸上竟然挤出一丝笑容。「老师，是您啊，您怎么又来了？这里脏，别弄脏了您的衣服。」

我心头一酸，这孩子，都这样了，还惦记着我的衣服。「没事，老师不怕脏。」我在她身边蹲下，从篮子里拿出干净的馒头和水递过去，「来，先吃点东西。」

「谢谢老师。」她费力地用只剩下骨头的胳膊支撑着身体，一点一点地啃着馒头，那副样子，像极了一只可怜的流浪狗。

看着她这副模样，我心中五味杂陈。想当初，她可是我班上最活泼的女孩子，成绩虽然不算拔尖，但胜在聪明伶俐，一点就通。谁曾想，仅仅几个月的时间，她就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晓梅，你家里人……」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

「别提他们！」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怨毒，「他们就不是人！把我害成这样，连看都不愿意来看一眼！」

我叹了口气，其实不用她说我也知道，林家人重男轻女是出了名的，出了这样的事，他们只会觉得丢人，又怎么会真心实意地关心她？

「他们……他们还说，说我现在是畜生了，不用穿衣服……」她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

我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竟然一丝不挂，在冰冷潮湿的猪圈里瑟瑟发抖。我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畜生？他们才是畜生！」我怒不可遏，「晓梅，你放心，老师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她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没用的，老师，我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呢？我现在啊，和这些猪没什么区别，都是等死的货色。」

我还要再说什么，她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恐惧：「老师，我求求您，您别走！我害怕……我怕那些猪……」

我这才发现，几只肥头大耳的公猪正围在我们身边，贪婪地盯着林晓梅，嘴里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

「别怕，晓梅，老师在这儿，它们不敢过来的。」我安慰道，心里却也有些发毛。

可我的安慰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那些猪非但没有退却，反而越聚越多，甚至有一头胆大的，已经开始用鼻子拱她的身体。

「啊！滚开！滚开！」林晓梅惊恐地尖叫起来，拼命地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情急之下，我抓起地上的石头，狠狠地砸向猪，赶跑了它们。

猪圈里的恶臭让我胃里一阵翻涌，但我还是忍着恶心，连拖带抱地把林晓梅弄了出来。还好她现在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我一个女人家也能勉强应付。

夜深人静，我找了辆板车，把她拉到村外的河边。月光下，河水波光粼粼，我却无暇欣赏这美景。

「晓梅，忍着点，我帮你洗洗。」我轻声说道，语气温柔得仿佛在哄一个孩子。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信任。

我把她的「身体」搬到水里，用瓢舀起水，轻轻地冲洗着她身上的污垢和血迹。说来也怪，平时最怕冷的她，今天竟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适，反而像是在享受这难得的「沐浴」。

也许是感受到了我的善意，她竟然开始主动配合，用仅剩的躯干配合努力地擦拭着自己的身体。看着她这副样子，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洗完澡，她整个人像是焕然一新，虽然身体残缺，但那张原本清秀的脸庞，在月光的映衬下，竟然显得楚楚可怜。我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把她抱到河水深处，让她整个人都浸泡在水中。

「啊……」她发出一声低吟，像是惊讶，又像是享受。

我这才想起，她以前可是最喜欢游泳的，每次去河边玩，她总是第一个跳下水，像条美人鱼一样自由自在。

想到这里，我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晓梅，你还记得怎么游泳吗？」

她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光彩，用力地点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扶着她的「身体」，让她在水中慢慢地活动起来。一开始，她的动作还有些生疏，但很快，她就找到了感觉，像鱼儿一样在水中游动起来。

看着她在水中自由穿梭的身影，我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活泼开朗的林晓梅。那一刻，我心中充满了希望，也许，她真的可以重新开始……

我把林晓梅藏在我家后院的柴房里。那里平时很少有人去，比较安全。我找来干净的棉絮给她铺了个「床」，又找了件旧衣服给她裹上，遮住她残缺的身体。

她似乎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发脾气，而是变得安静了许多。我给她送饭的时候，她总是用感激的眼神看着我，偶尔还会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看着她一点一点好起来，我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自从那晚在河里帮林晓梅「游」了一次泳后，她仿佛重新找到了生活的乐趣。我每天给她读报，讲外面的新鲜事，她听得津津有味，偶尔还会跟我讨论几句。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我越发觉得，把她从那个猪圈里救出来，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

有一天，我给她读到一篇关于高考恢复的新闻，她突然沉默了。我知道，林晓梅曾经也是个爱学习的姑娘，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是村里人人称赞的「大学生苗子」。如果不是那件事……

「老师……」林晓梅的声音嘶哑而颤抖，「我想……我想读书……」

我愣住了，看着她渴望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她现在的状况，别说读书，就连生活自理都做不到。

「晓梅，我知道你很想读书，可是……」

「求求你了，就让我再读一次书吧！哪怕……哪怕只是听一听也好……」她哀求着，浑浊的眼中竟然泛起泪光。

看着她这副模样，我实在不忍心拒绝。可是，学校那边……

「要不……我偷偷带你去学校？」我犹豫着说出了这个大胆的想法。

没想到，林晓梅竟然激动地挣扎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谢谢」。

第二天，我找到一个大大的布袋，趁着夜色，把林晓梅装进去，偷偷带进了学校。我把她的「窝」安置在教室最后一排课桌底下，那里比较隐蔽，不容易被发现。

上课的时候，我尽量讲得生动有趣些，希望能让她多学点东西。虽然她不能说话，但我能感觉到，她一直在认真地听，眼神专注，偶尔还会随着我的讲解微微点头。

有一次，我在讲一道数学题，讲到一半，突然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老师，我知道这道题怎么做！」

我心中一惊，循声望去，只见林晓梅竟然从布袋里探出头来，兴奋地看着黑板。

同学们顿时一片哗然，纷纷转头看向教室后面。

「那是什么？」

「鬼啊！」

「是林晓梅！」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疏忽，竟然忘了提醒林晓梅不要出声。

一时间，教室里乱作一团，同学们都被吓得面无人色，有的女生甚至尖叫起来。

「安静！」我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呵斥道，「都给我闭嘴！」

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和林晓梅身上。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同学们，我知道你们现在很害怕，但请你们相信我，林晓梅她……她只是……」

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告诉他们，林晓梅被人做成了「人彘」吧？

「老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时，林晓梅竟然开口说话了，声音虽然虚弱，但却异常坚定，「我现在的确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但我还是我，我还是林晓梅！」

她的话语铿锵有力，充满了力量，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教室里鸦雀无声，同学们都愣愣地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惊讶、恐惧，还有……同情？

「我知道，我现在的模样很可怕，你们可以害怕我，可以远离我，但我求求你们，不要把我当怪物，好吗？」林晓梅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眼中泛起一丝哀求。

我鼻子一酸，走过去，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柔声说道：「晓梅，你放心，我们都不会把你当怪物的。」

同学们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我的说法。

「老师，同学们，谢谢你们……」林晓梅感激地流下了眼泪。

从那天起，林晓梅就成了我们班的「特殊学生」。同学们都默契地保守着她的秘密，对她照顾有加。下课的时候，男生们抢着帮她搬「窝」，女生们则会围着她，给她讲学校里的趣事。

林晓梅学习非常刻苦，她就像一块干涸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知识的雨露。她每天都坚持听课，做笔记，遇到不懂的地方就虚心地向我请教。她的进步很快，没过多久，她的成绩就赶上了其他同学。

然而，好景不长，有一天，学校里突然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教室的门被人粗暴地推开，一群凶神恶煞的村民涌了进来，为首的正是林晓梅的哥哥，那个满脸横肉，眼神猥琐的男人。

「你们要干什么！」我惊恐地站起来，挡在林晓梅的「窝」前。

「滚一边去！别以为你是老师我就不敢动你！」林晓梅的哥哥一把推开我，我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同学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一个个惊恐地缩在座位上，不敢说话。

「晓梅，别怕，老师会保护你的！」我大声说道，试图给她一些安慰。

然而，林晓梅只是绝望地摇摇头，眼中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保护她？你他妈算老几啊！」林晓梅的哥哥狞笑着走上前，一把抓住林晓梅的「窝」，将她从课桌底下拖了出来。

「放开她！」我冲上去想要阻止他，却被另一个村民一把抓住，动弹不得。

「臭婊子，还以为你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老子告诉你，你生是我们林家的人，死是我们林家的鬼！」林晓梅的哥哥恶狠狠地说道，粗暴地将林晓梅塞进一个麻袋里，扛在肩上，扬长而去。

我无力地瘫软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知道，等待林晓梅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

几天后，我偷偷溜出学校，按照村民们所说的地址，找到了林晓梅的家。

那是一间破败不堪的土坯房，屋顶上的茅草稀稀拉拉，墙皮斑驳脱落，仿佛随时都会倒塌。

我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半天没有人回应。

我壮着胆子推开门，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扑鼻而来，我差点吐了出来。

我捂着鼻子，走进屋里，借着昏暗的光线，我看到林晓梅的「窝」被随意地丢弃在墙角，上面落满了灰尘和蜘蛛网。

「晓梅？你在吗？」我轻声呼唤道，声音颤抖着。

然而，回应我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我心急如焚，在屋里四处寻找，最后在床底下发现了一个暗格。

我打开暗格，一股更加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我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借着手机屏幕的光亮，我看到暗格里放着一个陶罐，罐口用一块破布塞住。

我颤抖着手，慢慢地揭开破布，一股恶臭的液体顿时涌了出来，我吓得连连后退，差点摔倒。

借着手机的光亮，我终于看清了罐子里的东西，那是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人的四肢……

我顿时明白过来，林晓梅的哥哥把她带回去后，并没有放过她，而是对她进行“榨干价值”……

我再也无法忍受，转身冲出房间，跑到屋外，扶着一棵树，吐了个昏天暗地。

我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林晓梅那张绝望的脸，我的心仿佛被刀绞一般疼痛。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阵猥琐的笑声从屋里传来：

「嘿嘿，这小娘们儿，虽然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但滋味还是不错……」

「就是，才几分钱一次，真他娘的划算……」

……

我顿时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我的血液瞬间涌上头顶，我怒火中烧，可依旧无能为力……

过了几天，村子里开始传闻林晓梅家闹鬼。有人说半夜看到林晓梅的哥哥披头散发，在村里游荡，嘴里还喊着「妹妹，我的好妹妹」。也有人说听到从林晓梅家传来凄厉的哭喊声，像极了林晓梅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我虽然觉得这些传闻有些荒诞，但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我几次想去看看林晓梅，但又害怕面对那间充满恶臭和罪恶的房子，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踏足。

直到有一天，村子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彻底打破了往日的平静。那天傍晚，我正在备课，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阵惊呼声和哭喊声。我心中一惊，连忙跑到窗边，只见不远处，林晓梅家的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我顿时慌了神，也顾不得其他，冲出学校，朝着火灾现场跑去。等我跑到林晓梅家附近时，火势已经非常凶猛，整个房子都被熊熊大火吞噬，屋顶的茅草被烧得噼啪作响，不时有燃烧着的木头从房顶掉落下来。

村民们都聚集在附近，一个个惊慌失措，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灭火。

「这火来得太蹊跷了，一定是老林家作孽太多，遭了报应！」

「活活烧死，真是便宜他们了，就该把他们千刀万剐！」

……

我听着村民们的议论，心里越来越不安。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从人群中挤出来，跌跌撞撞地跑向火海。

「住手！别过来！」我认出那是村里的一个叫二狗的男生，他平时沉默寡言，胆小怕事，怎么今天会如此反常？

二狗没有理会我的呼喊，径直冲进了火海。我吓得惊呼一声，想要冲上去拉住他，却被几个村民死死地抱住。

「别去！危险！」

「你疯了！那是火坑啊！」

……

我挣扎着，哭喊着，却无济于事。我眼睁睁地看着二狗的身影消失在熊熊烈火中，心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第二天，警察来村里调查火灾原因，二狗也被人从废墟中挖了出来，他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只是受了点轻伤。

面对警察的询问，二狗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二狗低着头，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我，我喜欢林晓梅，很久了……」

警察叔叔显然没料到是这么个情况，愣了一下才接着问：「那你为什么要放火烧了她家？还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

二狗咬着嘴唇，沉默了许久，才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痛苦和绝望：「我看到她了，在那个猪圈一样的房子里，被人……我，我实在看不下去……」

他断断续续地讲述着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原来，他听说林晓梅被家人带回去「接客」后，心如刀绞。他虽然胆小懦弱，却无法忍受心爱的女孩遭受如此非人的折磨。那天晚上，他偷偷溜到林晓梅家附近，亲眼目睹了她哥哥带着一个男人进了那间臭气熏天的房子。

怒火和绝望冲昏了二狗的头脑，他抄起路边的砖头，狠狠地砸向了林晓梅哥哥。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他冲进屋里，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瘫软在地。

林晓梅，曾经那个清秀可人的女孩，如今只剩下一个血肉模糊的躯体，被人像牲口一样扔在肮脏的稻草堆里。她已经失去了四肢，只剩下空荡荡的袖管和裤腿，身上满是污秽和伤痕。

「二狗……」林晓梅虚弱地叫着他的名字，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是你吗？」

「是我，我来救你了！」二狗扑到她身边，颤抖着手想要抱起她，却无从下手。

「没用的……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林晓梅惨然一笑，眼神空洞而绝望，「二狗，你走吧，别管我了……」

「不，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二狗红着眼眶，拼命摇头，「我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

「没用的……我活着……只会拖累你……」林晓梅吃力地抬起仅剩的一截手臂，抚摸着二狗的脸颊，「答应我……杀了我吧……给我个痛快……」

「不，我不要！」二狗崩溃地大哭起来，「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着，好好地活着……」

「傻瓜……」林晓梅的眼神渐渐涣散，嘴角却勾起一抹释然的微笑，「帮我……烧了这里……让我……解脱……」

二狗看着她祈求的眼神，心如刀割。他知道，这是林晓梅最后的愿望，也是对他最后的请求。他颤抖着手，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地上的稻草……

警察局里，二狗的讲述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无比震惊和心酸。最终，因为未成年，并且有自首情节，二狗被判处了有期徒刑三年。

我因为学生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无颜再在村里待下去，辞掉了工作，离开了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如今却只剩下痛苦回忆的地方。

离开之前，我去了一趟林晓梅的坟前，给她带了一束野花。

1983严打篇：

转眼间已经到了80年代，改革开放也开始了，然后就是“严打”，你懂的，就是什么流氓罪，动不动就掉脑袋。

但是我做梦都不会想到，在这个时候我居然也能看见人彘……

赵红，一个时髦的女孩，第1次见到她，大概是70年代，首先允许我介绍一下这个女孩的过去，她家里还挺富，又赶上了时代潮流。

赵红，一个时髦的女孩。第一次见到她，大概是七十年代末，她家在镇上开小卖部，家里条件好，人也出挑。我那时还是个黄毛丫头，就喜欢跟在她屁股后面跑，看她烫头发、涂口红，还偷偷往自己嘴唇上抹锅底灰，惹得大人们哈哈大笑。

后来，我进了城里中学读书，很少回村里，再见到赵红，已经是八十年代初了。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进了小山村，也吹乱了赵红的心。她不再满足于小镇上的生活，听说她跟着一个货车司机去了趟广州，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

她穿上了从南方带回来的喇叭裤、蝙蝠衫，烫了爆炸头，画着夸张的蓝色眼影，走起路来一步三摇，嘴里还哼着我听不懂的港台歌曲。村里的老人们指指点点，说她是「妖精打架」，可赵红毫不在意，反而更加招摇过市。

「老娘就是要活得漂亮，活得精彩，你们这些土包懂什么！」赵红对着那些嚼舌根的人翻着白眼，满不在乎地甩着头发。

我那时候年轻，觉得赵红特时髦，特勇敢，心里羡慕得要命，也偷偷攒钱买了一条喇叭裤。可我妈却觉得伤风败俗，拿着剪刀把裤腿剪得七零八落，气得我直掉眼泪。

「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这样！人家赵红……」

「闭嘴！再提那个狐狸精，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我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只能乖乖闭嘴，心里却更加向往赵红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赵红从广州回来后，就像颗从天上掉下来的星星，闪瞎了我们这些土鳖的眼睛。喇叭裤，蝙蝠衫，还有那爆炸头，走起路来一步三摇，嘴里还哼着「甜蜜蜜」，简直比镇上的电影海报上的女明星还带劲儿！村里的老娘们儿们都躲着她，说她是「狐狸精转世」，会勾男人的魂儿。可我却觉得她带劲儿，比那些只会在地里刨食儿的女人强多了。

「瞧你们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儿！」赵红可不怕人说，她还故意把收音机的声音开到最大，扭着屁股在村里走来走去，那「荷里活」的音乐，听得我心里直痒痒，恨不得也跟着她一起扭。

有些胆大的小媳妇儿，也偷偷地学着赵红的打扮，把裤腿放宽，把头发烫卷，可怎么看都像是东施效颦，惹得赵红哈哈大笑。「你们啊，就是缺了点儿‘浪’劲儿！」她说着，还故意挺了挺胸，那样子，看得我这个小姑娘都脸红心跳。

也不知道赵红从哪里弄来了一些磁带，邓丽君的，张国荣的，还有谭咏麟的，听得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如痴如醉。她还教我们跳舞，什么「迪斯科」，什么「霹雳舞」，虽然动作简单，但那节奏感，那活力，是我们这些成天对着黄土地的人想都不敢想的。

村里的小河边，成了我们的「秘密基地」。一到晚上，我们就偷偷摸摸地聚在那里，点起篝火，听着音乐，跳着舞。赵红穿着她从广州带回来的「三点式」，那可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暴露」的衣服，白花花的皮肤，看得我眼睛都直了。

「怕什么！这叫时尚，懂不懂？」赵红毫不在意我的目光，她像条美人鱼一样，在河水里游来游去，那姿态，那笑容，仿佛世间所有的烦恼都与她无关。

我看得入了迷，忍不住也脱了衣服，跳进了河里。那凉爽的河水，仿佛洗去了我身上的尘土和疲惫，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自由和快乐。

「红姐，你教我游泳吧！」我兴奋地朝赵红游去，却不小心呛了一口水，身子也往下沉。

「小心！」赵红一把拉住我，把我带到岸边。「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躺在岸边，大口地喘着气，赵红坐在我身边，用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背。我抬起头，看着她被水珠打湿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妩媚动人。我的心跳得厉害，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

「红姐，你真好看……」

赵红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她用手捏了捏我的脸，说：「你这丫头，嘴越来越甜了，是不是想学我打扮打扮，去勾引哪个小伙子啊？」

我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赶紧摇头否认。赵红笑着站起身，伸出手拉我起来，「走，我们去跳舞！」

那天晚上，我们玩到很晚才回家。我偷偷地看了赵红一眼，她的脸上洋溢着自信和快乐，仿佛整个世界都握在她的手中。那一刻，我暗暗下定决心，我也要成为像她一样的女人，自由，奔放，无拘无束。

然而，我并不知道，一场风暴正在悄然降临，而赵红，将会成为这场风暴的中心…...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河面上波光粼粼，映着赵红白花花的肉体，晃得我眼晕。她那身「布片」——我私底下是这么叫的，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就几条绳子似的，紧紧勒在她身上，好在她皮肤白，也不算太难看。

「红姐，你小心点儿，别被人瞧见了！」我躲在树丛后面，心里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怕什么！这叫泳衣，城里人都这么穿！」赵红在水里翻了个身，溅起一片水花，我仿佛看到她胸前两团白肉也跟着晃动了一下，赶紧别过脸去，脸上一阵发烫。

「哎呦喂，这不是赵家丫头吗？光天化日之下，这是干啥呢！」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回头一看，是村东头的王寡妇，这婆娘最是嘴碎，见不得别人好，准没好事！

果然，王寡妇几步走到河边，叉着腰，指着水里的赵红，扯着嗓子喊：「不要脸的东西！伤风败俗！你当这是城里呢？也不怕闪了腰！」

这一嗓子，顿时引来不少村民围观，男人们大多低着头，眼神却偷偷往赵红身上瞟，女人们则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

「可不是嘛，穿成这样，也不怕教坏小孩子！」

「就是，也不知羞耻，迟早要出事！」

我看到赵红在水里顿了一下，随即又毫不在意地游了起来，她像故意气那些长舌妇似的，游得更欢了，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游泳啊！」赵红冲着岸边的人群翻了个白眼，那神气，仿佛她才是女王，而那些村民，只是她的臣民。

我躲在树丛里，心里暗暗佩服赵红的胆量，同时也更加担心起来，这村里，可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挑战权威，更何况，那些村干部，也不是省油的灯……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村支书和几个村干部也闻讯赶来了。他们黑着脸，站在河边，看着水里的赵红，一言不发。

赵红也看到了他们，但她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旧自顾自地游着，仿佛那些人只是空气一般。

「赵红！你给我上来！」村支书终于忍不住了，他指着赵红，怒吼道，那声音，仿佛要把赵红生吞活剥了一般。

赵红这才慢悠悠地游到岸边，她也不穿衣服，就那么湿漉漉地站在那里，也不管那些男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赵支书，找我有事？」赵红挑了挑眉，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你还有脸问我？你自己看看，你穿的什么玩意儿！成何体统！」村支书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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