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愣了一下，随即会意地点了点头。是啊，在被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之前，她们也曾有过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那时，她是天真烂漫的大小姐，春桃是忠心耿耿的小丫鬟，她们一起玩耍，一起学习，一起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你还记得那年春天，我们一起在后花园放纸鸢吗？」兰香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你做的蝴蝶风筝最是漂亮，飞得也最高……」

「当然记得，」春桃的声音也变得轻柔起来，「那时小姐还说，要像那蝴蝶一样，自由自在地飞翔……」

「是啊，自由……」兰香喃喃自语着，目光却逐渐黯淡下去，「可惜，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自由……」

密室中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有偶尔滴落的盐水声，仿佛在提醒着她们，自己身处怎样的人间炼狱。

为了活下去，为了能在这炼狱中互相支撑，兰香和春桃开始回忆过往，分享彼此的秘密。她们谈论着家乡的美食，谈论着儿时的玩伴，谈论着那些曾经遥不可及的梦想……

这些看似琐碎的回忆，却成了她们在黑暗中唯一的慰藉。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兰香和春桃竟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她们熬过了最初的剧痛和感染，熬过了漫长的绝望和恐惧，甚至打破了人彘的存活记录。

慈禧似乎已经忘记了她们的存在，又或许是懒得再理会这两个「活死人」，总之，除了每日送饭的小太监，再也没有人踏足这间密室。

兰香和春桃就这样相依为命，在暗无天日的密室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春秋。她们相互鼓励，相互安慰，硬生生地将这人间炼狱，活成了一方小小的天地。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兰香突发了高烧。她原本就体弱，再加上长期浸泡在盐水中，身体早已不堪重负，这一病便一发不可收拾。

「小姐……您撑住啊……奴婢去求求他们……求他们给您请个大夫……」春桃慌乱地拍打着缸壁，却无济于事。

「没用的……咳咳……」兰香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蝇，「春桃……别白费力气了……」

「不……小姐……您不能死啊……」春桃泣不成声，她拼尽全力想要抓住兰香的手，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泪水滴落，激起一阵血色的涟漪……

兰香死了，死在了一个风雨飘摇的夜晚，死在了春桃的怀里。

「小姐……等等奴婢……」春桃的眼角流下一滴泪，滴落在兰香苍白的脸颊上。她颤抖着伸出舌头，用力一咬……

春桃颤抖着手，将嘴唇贴近兰香的手，冰凉的触感让她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机械地啃咬着，仿佛那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眼泪和着血水，一起滑入口中，分不清是咸还是苦。

兰香死后，春桃也被迫搬离了那个密室。她被安置在一处偏僻的院落里，每日只有一名粗使婆子送来简单的饭菜。她知道，慈禧不会轻易放过她，等待她的，将会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命运。

然而，春桃已经不在乎了。她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她的心，早已随着兰香的离去，一同沉入了那冰冷的盐水中。

春桃最终的结局无人知晓，或许是被折磨致死，或许是被秘密处决，又或许，是被当作垃圾一样，丢弃在了某个无人问津的角落。

时间流逝，转眼间，大清王朝已经走到了风雨飘摇的边缘。八国联军攻入北京城，慈禧太后仓皇逃亡，临行前，她想起了那些被她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的「人彘」们。

「太后，那些……」贴身宫女小心翼翼地开口，却不知该如何称呼那些可怜的女子。

「哼，一群贱婢，也配哀家费心？」慈禧不耐烦地打断了她，「都处理干净，别脏了哀家的眼！」

于是，那些曾经如花似玉的女子，被太监们像牲口一样拖了出来。她们有的已经疯癫，有的奄奄一息，但无一例外，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太监们嫌恶地捂着鼻子，将她们一一丢入了乱葬岗旁的粪坑里，任由她们在污秽中挣扎、死去。

然而，就在这些「人彘」中，有一个却显得与众不同。她便是柳如烟。

由于出身名门，柳如烟即使沦为了「人彘」，也享受着比其他女子好得多的待遇。她每日都能吃到精致的饭菜，还有专门的宫女为她清理身体，甚至连泡着她的盐水，也会定期更换。也正因如此，她竟然奇迹般地活到了八国联军入侵的时候。

当被太监从地牢里拖出来的时候，柳如烟没有像其他女子那样惊恐尖叫，而是平静地环顾四周，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怎么，老妖婆这是要换个地方折磨我吗？」她用沙哑的声音问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负责押送她的太监被她这番话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人彘」。

「大胆！你这妖妇，死到临头还敢对太后不敬！」太监怒斥道，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柳如烟残缺的肢体上。

然而，柳如烟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反而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老天有眼！老妖婆也有今天！」她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你们这些狗奴才，还不快滚开，别脏了本宫的眼！」

太监被她这番话气得七窍生烟，正要发作，却被一旁的老太监拦住了。

「算了，别跟她一般见识。」老太监意味深长地看了柳如烟一眼，「让她去粪坑里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

柳如烟就这样被丢入了粪坑。令人惊讶的是，她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恐惧和绝望，反而像是在水中找到了久违的快乐一般，兴奋地在里面翻滚、嬉戏。

「哈哈哈哈……真舒服啊……好久没有洗过澡了……」

「老妖婆，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报应！」

「哈哈哈哈……」

柳如烟的笑声在空旷的荒野上回荡，久久不息，听得那些太监们毛骨悚然。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场景，也从未听过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在粪坑里「畅游」了几天后，柳如烟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她的尸体慢慢腐烂，最终与粪便融为一体，再也无人知晓她的存在。

而此时，远在西安的慈禧太后，却并不知道这一切。她正忙着享受着短暂的安逸生活，全然忘记了那些被她残忍杀害的女子，也忘记了那些曾经在大清后宫掀起腥风血雨的「人彘」…

咸湿的空气中，夹杂着粪便的恶臭和火药的硝烟味，紫禁城，这座昔日辉煌的宫殿，此刻宛如一座鬼城，寂静得可怕。

慈禧仓皇出逃，留下了满目疮痍的宫殿和一群惊恐不安的太监宫女。混乱之中，地牢深处，那些被遗忘的「人彘」们，却意外地迎来了命运的转折点。

一群高鼻深目的外国士兵，端着刺刀，带着好奇和嫌恶的神情，打开了地牢的大门。昏暗的油灯下，几个巨大的陶瓷缸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士兵们粗暴地掀开缸盖，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紧接着，是几声惊恐的尖叫。

「上帝啊！这是什么？！」一个年轻的士兵捂着鼻子惊呼。

缸里，几具残破的身体浸泡在浑浊的盐水中，四肢尽失，只剩下躯干和头颅，皮肤溃烂，散发着腐肉的味道，却奇迹般地还活着。

士兵们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景象，他们面面相觑，惊恐万状。

「快去报告将军！这里有……有……」士兵语无伦次，显然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

消息很快传到了八国联军统帅的耳中，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借此机会羞辱清廷，向世界揭露慈禧的残暴。

于是，这些「人彘」被打捞出来，经过简单的包扎处理后，被送往欧美各国进行「展览」。

消息传出，世界哗然。

「人彘」，这个古老而残忍的刑罚，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成为了西方媒体争相报道的焦点。慈禧太后，这个曾经权倾朝野的女人，也因此沦为了世界人民的笑柄。

而那些曾经被她残忍折磨的「人彘」们，却意外地获得了新生。在西方，她们得到了精心的治疗和照顾，装上了假肢，学习语言，尝试着开始新的生活。

她们的故事被写成书籍，拍成电影，在世界各地广为流传。人们惊讶于她们的遭遇，更敬佩她们在逆境中展现出的顽强生命力。

兰香，曾经那个温柔善良的大家闺秀，如今成为了著名的作家和演说家。她用自己的笔触，向世界讲述着她的故事，控诉着封建制度的残酷和人性的扭曲。

玉玲珑，那个活泼可爱的江南歌姬，如今成为了国际舞台上耀眼的舞蹈明星。她用精湛的舞姿，向世界展示着东方女性的魅力和坚韧。

婉儿，那个才华横溢的宫廷秀女，如今成为了享誉国际的画家。她用手中的画笔，描绘着自己心中的美好世界，以及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憧憬。

只有柳如烟，那个曾经心狠手辣的后宫妃嫔，始终无法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她拒绝接受任何采访，也拒绝任何帮助，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沉浸在仇恨和绝望之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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