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泡狐龙身着特勤队特制的黑色制服，浑身上下的小扣子小拉链无一不严丝合缝的扣紧，凸显出一股严肃的感觉，浅粉色的头鳍如同盛开的堇花兰一般，搭配嘴角恰到好处的弧度，又给人以张扬与自信的感觉。

又是一个老熟人，我有些感慨的想。

菲尔是我读大学时，有过一些交情的朋友。当然，鉴于我当时还处于一种情感缺失状态，所以这里的交情，其实是他主动找我占绝大多数。

菲尔家境不俗，其人也并不低调。他八面玲珑，在大学时便是漫步于各个班级之间的社交达人。

因为涅伽的缘故，我从特殊高中毕业后，便和他一起填报了龙都第三大学的返祖个体特化系——这个系是专门为龙人设立的，学习的内容大概就是基本的大学课程，外加格斗，密码学返祖个体心理学之类的选修课。菲尔修的则是法学，与我们同处于一个学院。

本来我们是没什么机会认识的，毕竟我是一个不怎么参加社团活动的主，但由于涅伽这小子在班级里争了个班长，我又和他关系紧密，所以干啥少不得稍上我一个，一来二去，我和菲尔的交集也就多了起来。

以我对他的了解，上台演讲这件事，一直都是这位菲尔少爷擅长的。事实也果然如此，在长达十几分钟的入职报告里，他的语调温和又清晰，把一个警局入职自我介绍，讲出了就任仪式的风采。

倒也正常，在我看来，这人一向人模狗样，甚至还能分出神来不时瞟我一眼。

在他的眼中，我隐隐约约能看到一种“为什么你也在这的”的奇异光芒。

嗯，这家伙也是为数不多，知道我家世的人。

我通过他使的小眼神，大概了解到了他待会想和我叙旧的意愿。不得不说，他来的时机也是刚刚好，正好涅伽最近又被发配到外围做任务了，不然那家伙近来和我粘的紧，想叙这个旧，一来没有这个闲时，二来要顶着涅伽吃醋晚上折腾我的风险。

“我们叙旧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吗？”菲尔露出一丝礼貌的笑，问道。

突然想起来，这家伙其实沾点洁癖。我环顾了一下警局三楼走廊尽头的这个拐道，发现这里不能说是一尘不染吧，至少也是个藏污纳垢的卫生死角，蜘蛛网和能踩出脚印的灰尘，的确不太适合这只打扮严谨，仙人似的泡狐龙站着。

“将就一下，非常时刻。”我抬起爪子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毕竟距离上次涅伽出去也有许久了，这家伙什么时候回来虽然会和我报备，但如果正好是我和菲尔聊天时发的消息，我又没看到的话……

正当我的脑子开始高速运算最坏的情况时，菲尔出声打断了我。

“啧。”

菲尔扇了扇鼻子，无奈的叹气道：“没想到你最后还是和那只灭尽龙混在一起了。”

他一边说着，眼神里带着一丝惋惜。

……？

我懵了一下，觉得槽点有点多，一时间不知哪里开始问起。

“你身上那股灭尽龙味浓烈地像是灭尽龙本人来了。”

他锐评道。

我下意识的拎起衣领闻了闻，很悲催的发现自己根本闻不出来。

“没想到你俩真能成，毕竟他的追人和恋爱技巧，在我看来着实有些令人遗憾。”

“你可能不知道，大学集中社团那会，他私底下找我问过很多次怎么把人哄好，问的问题还是‘我有一个朋友xxx’的起手，目的性强烈到听过两次以后，就能把他今天怎么惹你不开心了的过程复述出来。”

“一些大大小小的事听下来，说实话，我很难想象，你是怎么和他做那么久的朋友的。”

……

没办法，总归是自家的，还能扔了不成。

——大概是已经习惯了。

“我当初还和另一个班的霞龙打赌，赌他和你能不能成。”

他回忆道。

此时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了。

“那现在事情成了，赌注是什么？”

我听了半晌，对此饶有兴致的问道。

“谁输了，谁就得去社交软件上挂一条独立独立宣言。”

菲尔沉痛道。

……

我立马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掏手机干嘛？”

菲尔疑惑道。

“我们学院就一条霞龙，恰好我加了她。”

我举起手机朝他示意一下，笑眯眯的找到霞龙同学的联系方式，把他们的赌约以及结果发送给了她。

“呃……”

菲尔优雅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

“你比以前‘生动’多了，难怪那家伙能追到你。”他有些艰难的说道。

“是吗，其实我是天外生物，一直靠模拟龙人隐藏身份的，相比以前，你现在这么认可我了，说明我的龙人行为模拟训练大有进步啊！”

我扫了一眼信息，发现涅伽暂时没有要回来的迹象，继续放心的和这头端着架子的泡狐龙扯淡。

“……没想到原来你这么看重我的想法，那想必你一定挺欣赏我的，不如抛了你家那个和我潇洒去吧。”菲尔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嗯嗯嗯，你知道的，我大学时候就一直很欣赏你，特别是你高超的社交手段和永远安详的面部表情，总能令人感到愉悦。”

我乐道。

“……要不你回特殊高中重修你的语文课吧，我给你出学费！”

一向高雅的菲尔·福克斯先生，终于露出了一些只在朋友面前才有的恼怒。

“你还是以前更可爱一点。”

“如果你也不再板着这个公务员脸的话？”

……

他突然沉默了一下，像是意识到，自己现在不需要一直像人前一样，保持一副完美的姿态了。

“嗯……确实，很抱歉。”

他揉了揉鼻子。

“在家族里面习惯如此了，毕竟一个正常人想在一群精致的木偶里活着，就得给自己的关节也打上钉子。”

“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我说道。

面前的泡狐龙活动了一下面部，露出一个真情实意的笑，狡黠中带着一点释然。

“你不是自己还在养病吗？”

他整个人不再是那副风度翩翩的样子，转而有些随意的塌着肩膀，一如大学时的那样。

“我以为这事就我自己知道，看来你们这些家伙一点都不尊重别人的隐私啊。”

我无语道。

“冤枉啊，我其实一直怀疑你的精神状态来着。”

菲尔用爪子点了点脑袋。

“你有点太冷淡了，不仅对我们，还有你那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虽然他确实老是对你做蠢事。”

“正好大学那段时间，我被家族排斥，闲的无聊到兼修了心理学，接触几次后对你也挺有好感的，就经常来找你聊天，做取证调查。”

“原来这是一段充满目的性的友谊。”

我认真点评到。

“嗯嗯嗯，然后经过一点小小的调查，我就顺理成章找到你去医院的记录啦！”

菲尔朝我比了一个真相破除的手势。

动作指导来自我们大学那会，一起看过的某个动漫。

归根到底还是没有解释尊重隐私这事呢，真是世风日下。

“看不出来，你原来这么闲，你大学那会不是忙着钓一只雷狼龙吗？”

我问了句，突然又想到了咱们队里的雷狼龙。

“其实就是因为他不咬钩子，我才有时间嚯嚯你的。”

菲尔露出一个尴尬的笑。

“那你现在在家族里的地位稳固了？还有闲心来特勤队干这为百姓服务的事。”

这家伙也一向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他们家族里最近打得厉害，把整个龙都都闹得硝烟四起，就是因为他和他的那群叔叔在内部夺权。

“七七八八吧，虽然还没有完全解决，但我的人已经给我递了两个消息。

一是我的那群叔叔们已经因为希望渺茫，开始对自己人玩起那几个本就不多的心机了，篡位男团的解散指日可待。”

他像是想到什么，露出一个懒散的笑，顿了顿，又说道：“二是，我看上的那只雷狼龙现在在特勤队工作，大学毕业之前我和他说过，等我解决完我的家庭矛盾，就会来继续追他，他答应了。”

说着，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开心的事，露出一个怀念的笑。

21.

“我记得爵银龙家的地位也不低啊，没想到菲尔竟然有手段能让他网开一面，整了个特权去‘骚扰’沃拉莫（雷狼龙同志的大名）。”

我对已经搬迁到我工位旁边的涅伽吐槽道。

“我猜八成是菲尔和格朗斯西（爵银龙队长的名字）做了个交易，就队长今天突然提升的衣品而言，应该是就是那只泡狐龙的手笔。”涅伽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将带回来的茉莉奶插好吸管，递到我的嘴边。

“怎么感觉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我边喝边疑惑道，又把吸管塞到了他嘴里。

“以前他老找你，我还吃过醋……”涅伽眼珠子乱转，假装走神似的玩起了自己警服上的扣子。

“不过现在不吃醋了！”他见我一副戏谑的神情，便又嘴硬解释道。

“你上午浑身炸刺找到三楼来的时候，恐怕不是这么想的吧～”

“谁让你不回我信息，我回来一问，就被告知你和一个花枝招展的泡狐龙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控诉道。

我笑起来，将脑袋凑过去蹭了他的侧脸。

“别担心，我最喜欢你啦，吃醋的时候，脑袋上的刺都炸起来超再生了，太可爱啦！”

我低声对心跳震天响的涅伽说道。

说罢，便在他瞳孔放大，一脸呆滞的间隙，跑去找被骚扰了半天的沃拉莫去了。

22.

雷狼龙沃拉莫，大概是我当上特勤队副队长的时候，来我们警局报道的。根据他的人事档案显示，他出身普通家庭，大学毕业以后，先是去了下层的地方警局工作，因为意愿强烈兼表现优异，被爵银队长看中，这才升到龙都特勤队来的。

在我的印象里，雷狼龙是平常时候一个很大条的家伙，一起执行任务时则会变得正经些许。虽然他有时候会犯一些很低级的失误，但不至于造成大的问题，总归能靠自己的努力弥补回来，大不了就领个不痛不痒的处罚。

我跟他熟稔起来，归功于有次他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纪律性问题：

在处理某个龙人罪犯时，发现这人是个家暴男的时候，雷狼实在忍不住把人打了。

当时正好轮到我带他执行任务，因为一些小岔子，我耽误了一些时间才赶来。

我推开门时，这家伙刚刚打完人，两只爪子背在身后，就像一个犯错的小狗一样，站在门边不知所措的盯着我，一脸木然的样子。

而彼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被他打得昏过去的罪犯已经像一条烂草绳一样躺在地上了。

我：……

这干了坏事还装可怜的样子，让我看到了几分涅伽的风采。

如实的问了前因后果，我没有丝毫犹豫，很公正的把事件记录改成了：在抓捕犯人时，犯人拒捕并公然攻击公职人员，并造成执法记录仪损坏。

“副队，这样真的好吗……”

他心有戚戚。

“不好，但最重要的是，你还忘了安抚现场受害人的情绪，所以下次记住。”我收起记录本，安慰起房间里面那名长期被丈夫殴打的妇人。

接应的警车很快就赶到了，我看了看，发现雷狼龙依旧站在那座破旧的居民楼面前。我挥一挥手，示意来押人的同志可以先走了，然后默默的站在不远处等他过来。

“副队，要不你还是改回去吧，我确实做错了事，受罚也是应该的。”过了半晌，雷狼龙还是跑过来对我说道。

“可以。”

“不过，利用一些小小的特权来达成一个并不坏事的目的，在大部分人看来，这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为什么会这么纠结呢？”

我将他带到附近的咖啡馆，扯掉原本那页记录，问他道。

……

雷狼龙来自一个没有父亲的单亲家庭，他的母亲是一名人类女性，父亲疑似是一名很有地位的雷狼龙人。在和他的母亲生下他后，他的父亲便和一只泡狐龙真爱跑了。

一名单亲人类母亲，想要养活一只返祖龙人幼崽，确是十分不易的，这种环境，再看到这雷狼龙跳脱不扭曲的性格，想必沃拉莫的母亲，也是一位坚强而温和的人。

“所以你刚刚才动手揍人啊，还这么讨厌利用自己的身份特权。”

端着甜品的我感叹道。

至于咖啡？抱歉，苦味的东西我是一点都不会沾的。

“但就这样打了一个人渣，你就得关一趟禁闭，未免太不值了。”

“也不是完全因为这些以前的事……以后我肯定会接更多的任务，到时候可不能再犯这种错了，这次没控制好情绪，领了罚就当个记个教训了。”

他回答。

“那我还是得友情提示一下，你入职以来领的小教训清单，已经比警局门口的长毯还要长了。”

我无情的指出。

“嗯……感谢副队和队长的不杀之恩。”

他嘿嘿两声，尴尬的笑了。

自此熟稔起来以后，雷狼龙在我的眼里，便是一个很直接的人，喜怒哀乐写在脸上，也会心心念念别人对他的好。

23.

有时候，世上的缘分就是如此巧妙，在一个烈日炎炎的盛夏，一头追求者都能在炎火大厦下面排一圈的交际花泡狐龙，隔着十万八千里，瞧上了人群中一只青涩，却满脸希冀的雷狼龙。但是又恰好，这头雷狼龙既讨厌泡狐龙，也讨厌一切贵族世家。

而身为万里挑一的贵族泡狐龙，主动凑上来，又男朋友成群的菲尔，自然而然的成了沃拉莫的重点厌恶对象。

一方自信满满，穷追不舍。

一方冷眼自持，礼貌婉拒。

于是乎，这两人的大学四年，在我的见证下，也算是闹了个天翻地覆，在菲尔少爷高调的追求中，他们俩的恋情长年久居我们龙三大的论坛热点第一，每周都有新的精彩剧情。

当然，本来不问世事的我是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就连他们的恋情，也是菲尔常年骚扰我时经常提及，才堪堪记住，用的描述也是“他”“那只雷狼龙”这种代词，导致我其实根本不认识这个故事的另一位主人公，从而没有在沃拉莫入职时认出他。

论坛的热点与校园四年发生的趣事，也是我在服药期间，自己去收集有关涅伽的事，顺带吃的瓜。

24.

“老情人追过来了，所以你打算怎么整？”

时过境迁，又是一个盛夏。

空调将室外的滚滚热浪隔绝开来。

我一个滑步，靠上了雷狼龙工位旁的墙壁。

“你怎么知道的！”

我过来时，这家伙还在一脸魂不守舍的举着一份档案，半天只看了第一行。

见他有些紧张，我便同他解释了自己大学时候和泡狐龙的关系，不过顺带隐去了那家伙天天找我诉苦的部分。

“鉴于他的家世，以及可能会对你死缠烂打来考虑，反正，老样子，解决不了了，就来找你万能的副队。”

我看他听完我的解释，支支吾吾了半天自己的想法，直接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

泡狐龙是个有些偏执的家伙，这一点，从他坚持不懈的找我这个神经病聊天，还有蛰伏许久，一聚拿下他叔叔那帮唱跳两团就不难看出。

他们两人，最坏的情况就是泡狐龙开始玩霸道总裁那一套，强迫雷狼龙就范。

我当然是不想看到这种上个世纪文学流行的狗血剧情的。

不仅仅是为了和这只雷狼龙共事这么久的情分，还有他自己都应该没有发现，也想不到的原因。

我从那次，在雷狼龙身上看到某些涅伽的影子后，便有些不自主的，将他当做幼时的涅伽那样去保护起来。

大概是那些一直坚持服用治疗药，让我的感情变得十分丰富。它也带来了更多，对于涅伽与我之间事情的遗憾，以及对雷狼龙经历的同情。

“也没有麻烦到要请你来解决的地步啦，归根结底，还是我和以前的事情过不去。”

雷狼龙环顾四周，发现偌大的员工办公室里，暂时只剩下了我和他两个人。

他稍稍放松下来。

室外的水泥地被晒得发白，透光的单向玻璃，将滤过一遍灼热的暖光漫遍到房间里，空调呼呼的吹着，沃拉莫从警服左侧贴胸口的内袋里，慢慢摸出一块铜制的怀表，表盖的表面十分光滑，我想估计是被经常使用的原因。

但令人意外的是，当雷狼龙轻轻揭开它时，它的指针正如端着它的主人一般安静又沉默着。

“而且，其实我很喜欢他。”

“关于我们之间的问题，要感到抱歉的，其实是我。”

他说着，缓缓靠在座椅上，挽着袖子的手臂举起那块怀表，让它边缘的弧度随意折射不知何处撞过来的日光。

所以，这小子其实早就被菲尔勾到手了？

我暗自寻思了下雷狼龙话中的惆怅，结合他童年艰难的经历，大概推测出了，这两人之间迟迟未解的沟壑来自何方。

“那就好，你俩到时候别给我演晚间八点档就行……这表是他送的？”

我岔开话题道。

“嗯，其实那天我都不记得自己过生日。”

……

那天正巧撞上夏日祭典，宿舍里的其他人早就溜的没影了，只剩雷狼龙独自做着功课。

他一向是不合群的。

本以为今天又是一个平平淡淡的日子，可接近傍晚时，打扮十分正经的泡狐龙，便独自提着他的蛋糕和礼物盒破门而入了。

“不喜欢也得给我收着，前儿个不是还挺严肃的和我说‘我会负责的’，今天就连我送点东西就觉得烦？”

泡狐龙说着，便很干脆的压着雷狼龙亲了下去。

……

“所以你们其实早就做了是吧……”

我眉头抽抽了一下。

我还以为是什么苦情求不得的虐文文学呢，结果担心了半天，人家俩口子情深意又笃，没在一起，只是因为这边还在被原生家庭的阴影困扰而已嘛。

“不过，你不会是因为承了你母亲那边做过就要负责的思想，才勉强接受这段关系吧？”

我又问道，鉴于雷狼龙的母亲是一位人类，我又多想了一些。

“我只是不愿意重蹈上一辈覆辙，况且，我真的很喜欢他……雷狼龙喜欢上泡狐龙，不是一件很天经地义的事吗？”

只是相对比例比较多而已吧。

我内心吐槽道。

“你对这种现象不应该是排斥的吗。”

毕竟当年，雷狼龙他爸可是和野男人泡狐龙跑了。

“我像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吗？”

他白了一眼我。

“我很欣慰。”

我悠然自得的回道。

此时沃拉莫同志的白眼已经要翻到天上去了。

25.

与雷狼龙的打趣持续了一个下午。

等我回头想起来时，才发现，似乎有个被我撩的面红耳赤的家伙忘记安抚了。

这下事摊大了。

……

伴随着刺痛，脖颈处传来一阵轻微的窒息感。

涅伽叼住我的脖子的嘴稍加使坏，便留下两排清晰可见的齿痕。

“我知道你现在是个情感充沛的正常龙人，嗯……亲爱的，我没有吃醋，真的。”

某人解释道，鼻息喷在我的下巴上，随即将环住我肩膀的手收得更紧。

是夜，客厅里的夜灯延伸出昏黄的光亮，将陷在沙发里涅伽和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灭尽龙低沉的声音在胸腔回荡着，连同他有力的心跳一起，传达融化在我的后背上。

时间似乎淌过了半晌，我才刚从方才的情事里缓过神来。

后穴，腿根，连同腹背部处在一片黏糊的湿热中。已经麻木的臀部依稀还能感觉到肇事者半硬滚烫的肉棒，此时还正半塞在股缝中。

浑身的肌肉此时还在颤抖着，腹部一阵饱胀。我试图用力深呼吸着，脑袋里顿时又炸开了锅。

气味，浓厚的气味。浑身沾染的灭尽龙的种液味，肌肤毛发贴合的体味，舔舐我眼泪时留下的唾液标记的味道，随着我的呼吸，一阵一阵的在我的脑海里点着烟花。

“唔，咳咳。”

嗓子也很疼。

……

“你身上那股灭尽龙味，像是灭尽龙本人来了。”

一句应景的话突然浮上心头。

菲尔这家伙，话里话外透着奚落，却也让人无法反驳啊。

不过就他这话说的，好像我们认识以来，哪天我身上不是灭尽龙味似的。

“别动。”

我说着，嗓音异常嘶哑。

我伸手，将乖巧停驻的大脑袋，顺着两只巨大的角拉到眼前。

“没事，吃醋挺好的，哪里觉得不舒服就说出来，我就担心你闷着个葫芦似的。”

我在他的脑袋边上慢慢说道。

闻言，涅伽的眼眸里闪了闪，头朝我的侧脸上靠拢过来，手臂也将我揽得更紧。

“我不喜欢你拿那家伙当做我的替代品。”

他有些委屈的说着。

我听了他这诉状，笑了一下，笑声又被腹部的抽痛摁了回去。

午间和雷狼龙聊的那些，我回来时也一一同涅伽说了一遍，本以为让他醋意大发的是我撩完就跑，半天没见人影的行为，没想到是这一句。

“没办法，因为我也很想你啊。”

我说着，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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