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吗？这就是我的生活，你羡慕吗？」

我看着她那张扭曲的脸，只觉得一阵反胃。

「你疯了！」我难以置信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莉莉不屑地冷笑道：「我疯了？不，我很清醒！我比任何人都清醒！」

「你……」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的鼻子，你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莉莉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得意和嘲讽。

我再也待不下去了，转身冲出了房间。

我一路狂奔，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莉莉的话就像一根根毒刺，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难道这就是现实？为了钱，真的可以出卖一切，包括自己的灵魂吗？

我正扶着墙干呕，一抬头，却看见坤塔领着一个瘦小的身影走了过来。那是个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穿着一身不合身的碎花裙子，乱蓬蓬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隐约看到一双惊恐的眼睛。

坤塔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小姑娘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却又被他粗暴地拽了起来。

「这就是下一个？」我强忍着恶心问道。

坤塔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怎么样，漂亮吧？这可是我花大价钱从中国那边弄来的极品货色，保证你没见过！」

我心头一紧，一股无名怒火直冲脑门。中国来的？难道……

我快步走到小姑娘面前，一把拨开她凌乱的头发，一张稚嫩而陌生的脸庞露了出来。她的眼睛红肿，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一看就知道经历过什么可怕的事情。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我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

小姑娘怯生生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坤塔不耐烦地骂道：「妈的，哑巴吗？老子花钱可不是让你来装哑巴的！」说着，他又要伸手去打她。

「住手！」我一把抓住坤塔的手腕，怒目圆睁，「你还有没有人性？她还是个孩子！」

坤塔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人性？老子来这鬼地方就是为了赚钱，要人性有什么用？告诉你，这小娘们可是个私生女，她那亲爹为了钱，可是亲手把她卖到我这儿来的，哈哈哈……」

我如遭雷击，脑子里一片空白。私生女？亲爹？我的天……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女孩，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我仿佛看到了她曾经幸福快乐的生活，看到了她被亲人抛弃时的绝望和无助，看到了她被送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时的恐惧和颤抖……

我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愤怒和悲痛，眼泪夺眶而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做错了什么？

我猛地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向坤塔，一字一句地说道：「放了她，我替她！」

坤塔愣住了，随即爆发出更大的笑声，「哈哈哈，我没听错吧？你要替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道：「我知道，我愿意代替她成为人彘，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坤塔的笑声戛然而止，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我，「条件？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不过看你挺漂亮的，还是个小记者，有文化，我允许你谈条件了，说吧，被做成人彘之后要什么样的待遇？」

「条件？行啊，小美人，哥哥最喜欢跟漂亮的姑娘谈条件了。」坤塔色眯眯地盯着我，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只要你把我伺候舒服了，别说提一个条件，就是十个八个的，哥哥也答应你！」

我强忍着恶心，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我的条件很简单：第一，我被做成人彘后，不用每天像条狗一样在街上爬，至少在家里的时候，得让我穿上衣服，能正常洗澡，待遇不能比那些高档货差；第二，先别急着把我做成人彘，给我一段时间，让我教会这个小姑娘一些基本的记者技能；第三，一定要把这个小姑娘和我们采访的资料送回国，你能做到吗？」

坤塔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你这小娘们，还挺会为自己打算的啊！行，哥哥答应你就是了！反正你迟早都是我的人，早点晚点又有什么区别？」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坤塔这家伙虽然心狠手辣，但为了赚钱，倒也还算守信用。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我转头看向那个小姑娘，努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小姑娘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坤塔，依然没有说话。

「别怕，姐姐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我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我……我叫小雨……」小雨终于开口了，声音细若蚊蝇。

「小雨，真好听的名字。」我摸了摸她的头，「姐姐教你一些采访和拍摄的技巧，以后你就可以用这些技能，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记录下来，让更多的人知道真相，好吗？」

小雨惊讶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光芒，但很快又暗淡下去。「可是……可是我什么都不会……」

「没关系，姐姐会慢慢教你的。」我鼓励地看着她，「你很聪明，一定可以学会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手把手地教小雨使用摄像机、录音笔，以及如何进行采访。小雨很聪明，学东西很快，没几天就掌握了基本的操作。

「姐姐，为什么要让我学这些？」小雨一边摆弄着摄像机，一边问我，「你不是记者吗？为什么要让我来做这些事？」

我沉默了片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我总不能告诉她，我很快就会变成一个人彘，再也无法完成自己的新闻理想了吧？

「因为……」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因为姐姐相信你，相信你可以做到姐姐做不到的事情。」

小雨似懂非懂地看着我，没有再追问下去。

明天我就要被做手术了，后面的，只能让小雨帮忙替我写了

（至此切换小雨视角）

大姐姐说的对，我不能就这样放弃！我要像她一样，勇敢地记录下这里发生的一切！就算我害怕，就算我恶心，我也要坚持下去！

手术那天终于来了。我躲在角落里，手里紧紧攥着摄像机，镜头对着躺在手术台上的大姐姐。她的脸色苍白，嘴唇紧紧地抿着，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她一定很害怕吧。

坤塔那个混蛋，居然还穿着白大褂，装模作样地给大姐姐消毒、打麻药。他一边操作，一边还色眯眯地盯着大姐姐，嘴里说着下流的荤话。我真想冲上去撕烂他的嘴，但我不能，我还要记录这一切，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个恶魔的真面目！

麻药开始起效了，大姐姐的眼神开始涣散，身体也不再颤抖。我松了一口气，至少她不用再承受那么大的痛苦了。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坤塔拿起一把明晃晃的锯子，对准大姐姐的胳膊，开始切割……我不敢看，但我又强迫自己看下去。我要记住这一切，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残酷，有多么黑暗！

锯子切割骨头的声音，就像是用钝刀子在我心里刮一样，让我痛不欲生。我捂住嘴巴，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大姐姐虽然用了麻药，但她的意识似乎还清醒着。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她的眉头紧锁，她的嘴唇被咬得发白。但她始终没有发出一声呻吟，我知道，她是不想让我担心，不想让我看到她软弱的一面。

我的大姐姐，她真的是一个勇敢又坚强的女孩！

手术结束后，大姐姐被坤塔的手下抬进了房间。我跟着进去，看到她像一件精致的洋娃娃一样，被丢在床上，四肢的伤口处，被裹上了纱布……

坤塔这个王八蛋，居然还笑着对我说：「怎么样？小妹妹，我说话算话吧？你的大姐姐现在已经是一个漂亮的人彘了，以后你就跟着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强忍着怒火，没有理会他，只是走到床边，轻轻地握住大姐姐的手，她的手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大姐姐……你怎么样？你还好吗？」我哽咽着问道。

大姐姐缓缓地睁开眼睛，虚弱地笑了笑，「我没事……小雨，别哭……」

「大姐姐……你现在……还能采访吗？还能做记者吗？」我看着她空荡荡的袖口，忍不住问道。

大姐姐愣了一下，眼神黯淡下来，久久没有说话……

大姐姐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再说话了。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她突然开口了，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谁说人彘就不能做记者？小雨，你相信我，就算没有手，我依然可以用我的眼睛，用我的耳朵，用我的心，去记录下真相！」

她的眼神中燃烧着熊熊烈火，那是一种对新闻理想的执着，对黑暗现实的反抗，对命运不公的呐喊！

我被她的情绪感染了，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但这一次，不是悲伤，而是感动，是敬佩！「我相信你，大姐姐！我会帮助你，一起完成你的梦想！」

接下来的几天，我努力学习着使用摄像机，大姐姐虽然没有了双手，但她依然尽力用语言指导我，一遍遍地纠正我的错误，不厌其烦地向我传授着她的经验。

「小雨，记住，镜头要稳，画面要清晰，最重要的是，要捕捉到人物的眼神，那是心灵的窗户，能够传递出最真实的情感。」

「采访的时候，不要害怕提问，要敢于问出尖锐的问题，要直击问题的本质，只有这样，才能挖掘出真相。」

「还有，写稿子的时候，要用简洁明快的语言，要客观公正地报道事实，不要加入个人的主观臆断……」

大姐姐的话语，就像是指路的明灯，照亮了我前进的方向，让我在成为一名优秀记者的道路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在我的帮助下，大姐姐完成了她成为人彘后的第一次采访，她采访的对象，是她自己。

「我现在的样子很奇怪，对吧？」大姐姐对着镜头，自嘲地笑了笑，「我失去了四肢，失去了自由，甚至失去了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尊严……」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哽咽了，但我没有阻止她，我知道，她需要发泄，需要倾诉。

没想到尴尬的是……

「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难用啊！」我抓狂地挠头，没想到这关键时刻突然掉了链子。

大姐姐看着我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小雨，你这样子真像一只笨拙的小猫。」

我羞红了脸，「大姐，你别笑了，快教教我吧。」

「好好好，我教你，我教你。」大姐姐一边笑，一边耐心地教我如何操作摄像机。

一开始，我总是笨手笨脚的，不是按错按钮，就是调错焦距，急得满头大汗。但大姐姐很有耐心，一遍又一遍地教我，直到我完全掌握为止。

「好了，小雨，你现在已经学会了基本的操作了，试试看，采访我一下吧。」大姐姐微笑着说。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举起摄像机，对准了大姐姐。

「大家好，我是小雨，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是缅北，我身边这位是我的大姐姐，她叫李颖，是一名记者……」

我开始了我的第一次采访，磕磕绊绊，却充满了真情实感。

采访结束后，我帮大姐姐擦了擦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自从大姐姐做了手术后，这些事情就只能由我来代劳了。

说真的，看着大姐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心里真的很难过。但我知道，我不能表现出来，我要坚强，我要支持大姐姐。

「小雨，你过来一下。」大姐姐突然叫我。

「怎么了，大姐？」我走过去问道。

「帮我记录一下吧，记录一下我现在的生活。」大姐姐的声音很平静，但我能听出她语气中的无奈和悲伤。

我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好。」

于是，我拿起摄像机，记录下了大姐姐被人清洗身子、被人喂食、被人……接客的全过程。

是的，你没有听错，就是接客。

自从大姐姐做了手术后，她就成了坤塔的摇钱树，每天都会有不同的男人来「光顾」她。

看着那些男人贪婪的目光，粗暴的动作，我恨不得冲上去跟他们拼命！

但我不能，我不能给大姐姐添乱。

我只能躲在角落里，默默地流泪，默默地记录，记录下这一切罪恶和黑暗……

坤塔那个王八蛋定的日子终于要到了，说是要把我送回国，美其名曰「做好事」，呸，还不是怕我在这儿碍他的眼，坏了他的「生意」。临走前，颖姐把我拉到一边，她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竟然闪着泪光，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

「小雨啊，姐求你个事儿……」颖姐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虚弱，也不知道是不是坤塔那帮人渣不给她吃饱饭。

「颖姐你说，只要我能办到，别说一件，十件都行！」我拍着胸脯保证，反正吹牛不上税。

颖姐笑了笑，那笑容，看得我心里真不是滋味，明明以前那么漂亮一姑娘，现在……哎，不说了。

「你过来，帮我录个视频，就用你之前采访我的那个玩意儿。」

我赶紧把摄像机掏出来，这破玩意儿我早就研究透了，要不是坤塔那老东西防着我，我早就把颖姐她们的遭遇发到网上了！

「第一个，录给我爸妈，就说我现在在国外做慈善，让他们别担心，等我回国就去看他们，还有……」颖姐顿了顿，好像在组织语言，「就说……就说我过段时间就给他们找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婿回去！」

我差点笑出声来，颖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过我还是忍住了，认真地点了点头，打开了摄像机。

「爸，妈，我在这边一切都好，你们别担心，等我回国就去看你们……」

看着镜头里颖姐那副故作坚强的模样，我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录完视频，颖姐又让我给她那个什么狗屁社长朋友录了一段，说是如果有一天国家派人来端了坤塔的老窝，希望他能帮忙把她们这些姐妹救出去。

「颖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视频交到你朋友手上的！」我信誓旦旦地保证，就好像我真的能见到颖姐那个朋友似的。

颖姐惨然一笑，「小雨，姐知道，这事儿难为你了，姐也不求别的，只求你能平安回到国内，以后……」

「姐，你别说了！」我打断了她的话，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一定接你回家！」

颖姐还想说些什么，但我已经泣不成声，她叹了口气，伸出她那光秃秃的胳膊，轻轻地摸了摸我的脑袋。

「傻孩子，姐现在这样，哪还有家可回啊……」

最后，我想跟颖姐碰个拳，击个掌什么的，但是看着她那空荡荡的袖管，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红着眼眶，跟她脑袋贴着脑袋，蹭了蹭。

「小雨，记住姐的话，好好活着……」

「嗯！」我哽咽着点头，转身跑出了房间。

我不敢回头，我怕我会忍不住哭出来，我怕我会舍不得离开颖姐。

我一路狂奔，直到跑出坤塔那个金碧辉煌的魔窟，呼吸到外面新鲜的空气，我才敢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息。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湛蓝，阳光明媚，可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再见了，颖姐，再见了，那些被囚禁在黑暗中的姐妹们……

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握紧拳头，转身朝着远方走去，那里，是回家的方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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