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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含黛惹云烟(第一卷1-6),2

小说: 2025-08-26 08:54 5hhhhh 6400 ℃

  淑云一只小手被男人轻轻攥在温厚的掌心,两人无话,并排走在一处,一高大威武一亭亭玉立,倒是分外和谐,教人看了都要道一句神仙眷侣。许淮山控制着步伐,慢条斯理地跟随着美人的节奏,手上使着暗劲搀扶着。若不细瞧这妍丽女子此时脸颊绯红,隐隐约约夹着玉腿,一副紧张隐忍的模样,在外人看来怕是真要以为这浑不吝是个懂得照顾人,体贴入微的好君子,好丈夫了。

  君他个头!淑云想骂娘。这浑人在铺子里头和她纵意癫狂一个时辰仍意犹未尽,闹得她腰酸背痛缓了好一阵子,而他居然重振旗鼓还要再来。淑云怕误了时候,便求着他放过她,谁知这浑人居然夺了她的亵裤,胁迫她直接穿上衣裙夹着精儿回家,否则就要继续弄她。

  淑云没拧过他,在心里亲切问候了他千万遍,苦着小脸儿出了门。

  于是便有了现下这情形。

  美人强作镇定,尽可能摆出正常轻松的架势,一步步往前走,时不时瞪男人一眼。

  可下身总有一种似漏非漏的感觉,闹得她头皮发麻,湿滑穴道内更是黏黏糊糊,每一寸肉褶都似裹满了浓稠的精儿,穴口随着女人夹腿挪步摩擦挤压,越发让人觉得要兜之不住。

  男人一边搀扶她一边看乐子,瞧她那小心翼翼挪动曳地裙摆的模样,红扑扑个小脸跟小兔子似的我见犹怜,水灵灵的桃花眼蓄着水光,清眸流盼,更是娇俏可爱,当下是心满意足。可随着美人越走越慢,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握在掌心里的玉手也开始微微发颤,许淮山心道不妙,这才意识到恐怕真是给她弄辛苦了。

  本意是图个情趣,闹过了火,男人也是有些自责后悔,挠挠头,轻声询问道:

  「好云儿,若是坚持不住就与爷们儿说……」

  淑云闻言彻底绷之不住,停下脚步怒而嗔他道:「好你个头啊!你这杀千刀的混不吝,真真是折磨死我了!」声音沙哑颤抖,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许淮山也是一阵心疼,雄鹰般锐利的眼神扫荡四周,发现已经有视线停留在美人身上。小妇人脸皮薄,本又生的美丽动人,常常招来一些不怀好意的淫猥目光,这般羞涩难耐的模样更不能让人看了去,当下打定了主意,提醒美人搂紧,长臂直接揽她入怀,另一只大掌在袖袍下隐蔽地垫在丰臀靠腿根处,以防那精儿真给漏出来流到了地上。

  男人施展轻功,偌大身躯抱着个人儿却依旧如同踏风逐浪般,几个飞身便消失在街道上,留下人们或唏嘘或调笑。

  「这是那家的公子,竟有如此俊的身手!」

  「现在的后生也真的是!大街上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也不害臊!」

  「你小子……」

  ……

  却说许淮山终于「抱得美人归」,魁梧身影立在朱色大门外,不住地点头哈腰,低声下气给佳人赔罪,却连一个眼风都没得到。待到佳人进了院子,又杵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心想这回算是把人给得罪惨了,简简单单怕是哄不好,只得摸摸鼻子摇摇头,无奈地走了。

  却说淑云这厢掏出钥匙,一边轻轻开门一边左顾右盼,做贼似的进了蒋府院子,又立马回身将那男人关在门外,抿着红唇一言不发,对着院子里正修理花草的管事娘子招招手,又示意她别出声,而后蹑手蹑脚地提着小竹篮,蜻蜓点水般直奔卧房。那管家张娘子方才将门口的情形瞧的一清二楚,却是面无表情仿若无事发生,默默跟在自家女主人身后。

  「劳烦娘子前去东厨为我备来一盆温水。」

  ……

  卧房的窗帘紧紧下拉,昏暗中只听得窸窸窣窣好一会儿,随后又响起隐秘的水声。

  女人这厢清洗完毕,整理好仪态,又是那个恬静从容,温婉可亲的自己。这才大大方方走出,莲步轻移,走到女儿闺房前轻抬皓腕,谁知还未曾敲响,那房门便从里边刷的一下打开,从里面探出一张冰雪可爱,天真烂漫的脸蛋儿,

  「将将将!」红润粉腮上荡漾着的笑容明媚胜春朝,少女双臂展开出一个夸张的怀抱,「欢迎回家,娘亲~」

  心心念念的女儿立在跟前,俏皮灵动一如既往,淑云只觉得一颗心都被她化成了春水,伸出双手迎接她香香软软的怀抱,温柔轻抚着少女的背,又环着她向上掂量,竟纹丝不动,轻捏藕臂,隔着衣料触碰到女儿冰肌浮动,似是不再像之前那般纤细瘦弱,结实了许多,自是一阵欣喜。

  「好昕儿,乖昕儿,终于长了些肉肉!瞧你长得这般出色,娘亲这心里啊,真是比抹了蜜还甜!」

  谁知少女听了她由衷的夸赞,登时不依了,灵巧抽身脱离她的怀抱。

  「什么嘛!坏娘亲,刚回家就嫌女儿胖了是不是?女儿明明这般苗条,那里有肉肉!」说罢还委委屈屈跺一跺脚,挎着个小脸幽怨地望着她。

  淑云忍俊不禁,强自抚平上扬的嘴角,温温柔柔地摸摸女儿脑袋,「好好好!我们家昕儿怎么样都好!天下第一漂亮,和她娘一样漂亮!」

  「娘亲羞也不羞!」

  「呵呵,那昕儿天下第一漂亮,比她娘亲还漂亮,怎么样呀?」

  淑云笑着牵过女儿的手,纤细柔软,细细摩挲却突然感受到那手心和指腹上的薄茧,当下讶异,黛眉轻挑,却是不动声色,暗自留了个心眼儿。

  「什么嘛,娘亲这不还是在自卖自夸!」少女嘟嘟嘴,腮帮子鼓起,「现在就想吃娘亲煮的鸡蛋肉丝面!」

  淑云听到女儿的小小要求,全身上下仿佛被注入了无限活力一般,整个人精神焕发起来,高高兴兴应道:

  「得嘞!乖昕儿等好了,娘亲这就去给你做!」又宠溺地挠挠女儿头顶乌亮的秀发,淑云款款转身,步步莲花,步伐是那样轻盈畅快,进了东厨准备一展拳脚。

  是呀,能和最心爱的宝贝女儿生活在一起,照顾好女儿的饮食起居,和女儿撒娇打闹,两人互相扶持,彼此需要着,这才是她最开心幸福的时刻。

  ……

  「所以啊,前天书院自家那诗会也就没如期办起来……」少女大大咧咧嗦着面,还要滔滔不绝地说着,嘴里没得一刻闲。淑云在一旁笑着聆听,也不提及那些平日里教导女儿的规矩,就由着她说。甚么食不言寝不语!母女俩许多天未曾见面,晚上她还想睡在床榻上听女儿说呢!

  哎,也不知道女儿在书院里有没有那么些说得上话的伴儿……

  昕儿大口吃完面,放下碗筷,察觉到了娘亲的失神,水灵灵的大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那模样活灵活现,却又让人莫名觉出些焉儿坏。她突然凑到娘亲跟前,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

  「娘亲今日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吧?」

  淑云一惊,登时想到了那张欠扁的大黑脸,有些不自在,眼神游移不去看她,

  「这……这是问的甚么话!娘亲当然是一个人……」

  正要想措辞辩解一番,小恶魔凑得更近,直接环住娘亲的柳腰亲昵地贴了上去,闹得淑云浑身一紧。

  「娘亲同许叔叔一道回来得,女儿都听见他声音啦!」

  原来淑云二人行至大门口那会儿,昕儿都还坐在院子里静静等候着娘亲,只听见许淮山的声音又默默躲进了屋子里,怕娘亲会尴尬。

  淑云听完女儿解释,一时心绪复杂,想着女儿小小年纪却成熟懂事,知晓照顾她的情绪,心受熨帖,又想到女儿心思这般细腻敏感,怕也是前夫和自己从前都没有呵护好她,让她无忧无虑……更何况自己可是因着偷享肉欲之欢才会同那浑人一齐归家的,觉得自己实在恶劣至极。

  两相沉默,淑云叹一口气,迎着女儿等待的目光,还是决定更进一步问问她的想法。

  「那昕儿觉得,娘亲……」

  话未出口,昕儿却先行抱歉一声,打断道:

  「娘亲和许叔叔很般配啦!许叔叔年轻有为,又一表人才,对昕儿也是顶顶好!娘亲若是和他在一起,昕儿自然高兴的;娘亲若是无意,咱们娘俩相依过活,昕儿亦乐意之至。」

  顿了顿,又瞅瞅娘亲脸色,认真道:

  「无论如何,娘亲照自己意愿行事便是,其他人昕儿都不关心,昕儿只想要娘亲幸福……」

  淑云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眶渐渐泛红,桃花眼蓄起蒙蒙水雾,伸手抱住女儿,感受着女儿轻柔的回应。

  此时月色渐起,大小美人相拥在一处,此情此景,如诗如画,无比和谐。

  良久,淑云似是想起什么,白日里按下不表,这会倒是能好好问问女儿,遂牵起女儿的手,手心对手心。

  「好昕儿,你平日在书院除了念书写字,观棋赏画外,有没有在学别的呀?」这话问的委婉,只她实在不认为执笔能在手上磨出这样的茧来,她熟悉这样的茧。

  昕儿这下倒是红了脸,欲盖弥彰地抽回了手,有些不自在地握拳道:

  「没……没什么啊!在学堂里当然就是读书读书再读书了……嘿嘿!」说完还尴尬一笑。

  「开刃的兵器可记得不能乱碰。」

  姜还是老的辣,淑云冷不丁说了句。

  昕儿闻言一愣,下意识回道:

  「那是自然!昕儿用的……」说到一半忙捂住嘴巴,小脸涨成了苦瓜脸。

  淑云得到了答案,心想果然如此,眼神逐渐严肃下来,浑身气质清冷。

  「蒋昕儿,看着我。」

  ……

  昕儿在这样的娘亲面前一直是不敢有一丝一毫忤逆的,乖乖端坐到她身旁,大眼睛老老实实望着她。

  「昕儿啊,跟娘亲解释清楚吧。」定和书院里学的无关。

  「是在何处,跟着谁,做了甚么,尽数说清楚。」

  怕自己太过逼着她了,淑云顿了顿又补充道:

  「娘亲不想让你沾染到任何可能带来麻烦甚至危险的东西,娘亲害怕。昕儿也应当知晓什么是不该你做的事。」

  昕儿迟疑了一下,又窥一眼娘亲脸色,还是选择全盘脱出。

  「是……是娘亲前去青州那段时日,昕儿每日散学后,在跟着许叔叔学……学武功。」

  淑云两眼一黑。

  而后紧闭双眼,素手轻捏眉心,沉默了一阵,仿佛在尽力想明白这句话包含的内容。

  「你说什么?许淮山?教你武功?」

  少女点点头,睁大圆溜溜的眼睛,一脸坦诚,尽量让自己显得老实巴交。

  ……

  母女俩秉烛夜谈了许久。

  谢淑云这才知晓女儿先前为何给许淮山一个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对她顶顶好的评价,原是这两人早就沆瀣一气!许淮山这浑人每日还带着各式未开刃的兵器来让女儿试手,一一教她使用,从中为女儿挑选出了与之最契合的短剑,再者更是傍晚时分雷打不动带着女儿开蒙武艺,至今已有一些时日了。

  而最让她头疼的是,这一切竟是女儿主动要求的!

  以往她只知女儿大大咧咧,活泼好动,也不似寻常人家教养的那般温文尔雅,喜漂亮衣裳,爱舞琴弄画,却也万万没想到她竟胆子大上了天,十二三岁的良家少女居然拿起了兵刃!

  这在谢淑云看来是万万不能的。实在不能怪她自私狭隘,一是她从小都是在家族中受到青州谢氏传统的家族教育,二是舞刀弄枪本就不是寻常女子该做的事,三是自己如何都不能接受女儿可能因此遇到任何未知的危险,若是女儿真出了什么事,她怕是也活不成了。

  以至于女儿壮起胆子跟她诉说自己的想法,又是如何如何说些不知从哪学来的「女儿有剑心亦能仗剑走天涯,上能报效国家下能惩奸除恶云云……」谢淑云完全没有听进去,也不愿听。

  「娘亲!好娘亲~您听昕儿说几句行嘛,求求娘亲了~」昕儿眼见晓之以理行不通,复又撒起娇来,试图动之以情。

  她眨巴眨巴眼睛,声音绵软,尾调娇柔,谢淑云吃不下她这招,款款转过身去看她。

  昕儿遂继续道:

  「当今圣上抱恙已久……」

  开幕便语出惊人,吓得谢淑云作势就要去捂她的嘴。

  昕儿灵巧躲开,压低声音正色道:「哎呀,娘亲且听女儿说完!」

  「有何不可说的嘛……天下人都知晓,两年前柳大将军畏罪自杀,暴毙于大理寺天牢中,传闻是与朔国皇子勾结,设计残害我大祈百姓。而后便是武侯柳家一夜之间被大火摧毁殆尽。」

  昕儿言及此处难掩悲伤,语气带了一丝义愤填膺的意味:「可圣上抱恙已久,太子羽翼渐丰,柳家明站太子一脉,柳大将军在朝中势如日中天,圣上如何会不忌惮?怕不是凭白遭了莫须有的罪名,明眼人都知这是鸟尽弓藏了!」

  这些都算不得什么朝廷秘辛,荣川往东又与京城所在的雍州接壤,消息灵通,这类话题也常常是男人们喝酒饮醉后的谈资,谢淑云虽是一介女子,称不上多关心国家大事,亦是有所了解。当年武侯家灭门之事可谓是闹的沸沸扬扬,天下皆知,对此人们众说纷纭,淑云也是蕙质兰心,这会儿倒和女儿看法一致,那柳家自大祈开国以来便是朝廷重臣,代代立下汗马功劳,必不能是勾结谋反的。

  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罢了。

  至于柳琮山柳大将军,自然是全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传奇人物了。身为柳家嫡系长子,年少习武,十岁进军营,十六拜将,二十岁即统领号称天下第一雄师的柳家军,其间功勋无数。

  传闻其一身武艺更似天神下凡,刀枪棍棒样样精通,兵刃所至无人能敌。北域大举进犯后,亲率柳家军直取敌后,只三年便以雷霆之势攻至北方腹地的重镇封阳,迫使朔国赔款议和,后由今上钦启神威大将军号,授一品职,一时间风光无限,无人能出其左右。

  ——可惜太过展露锋芒,不知收敛,还主动站队,参涉到皇家纷争之中,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谢淑云心想,明明她一介女子都懂得的道理,缘何这男人会不懂呢?颇有些不对劲,莫不是脑子全用来打仗了?还间接害死了全家老小,真真是有些愚笨了。又思及此人无论如何是个血染沙场的大英雄,在心里呸呸两声,觉得自己这般诋毁已故的柳大将军实属不该。

  与此同时,某人在家中狠狠打了个喷嚏。

  「娘的怎么回事,」又吸吸鼻子,不确定道,「爷们儿居然伤风了?」

  昕儿继续说着,

  「这两年太子失势,朝廷党争日益激烈,北地战事又起,荣川城山高地远,自是风平浪静,可大祈已是内忧外患,形势波云诡谲,怕是又要风雨欲来了……」

  「昕儿,你等会儿。」谢淑云听她越说越不像,

  「这几句是许叔叔教你说的?」

  昕儿一愣:「是……是许叔叔,但昕儿亦觉得是这个道理……」

  「胡闹!你许叔叔再是会几个功夫,也只是个锻刀砸铁的伙计,他还能知道多少,看得出什么山雨欲来?你可莫要信了他凭空臆测!」

  「娘亲!」

  昕儿委屈哼哼,又话锋一转:「话虽如此,但许叔叔也说了,女儿根骨极佳,在习武这块实属天赋异禀,虽开蒙稍晚,在他的引导下亦能大有成就。且他鼓励女儿说,读书习武,从官打仗本就不是爷们儿才能做,娘们儿也能做!若战事真的来临,家国面前更是不分男女老少,只要女儿诚心愿意,他保证女儿会比那些个爷们儿做的还好!既然如此,女儿何不试它一试?如若不成,便也权当强身健体,再不济……还能保护娘亲。凭他的功夫,这点娘亲还是信得过吧!」

  这浑人,花言巧语,说得轻松,凭白将我女儿蛊惑了,他怎么敢!他以什么立场?

  谢淑云听着本该是大家闺秀的女儿学着那浑人说话的腔调,真是要被许淮山气炸了。

  「那你若学有所成了呢?你愿何去何从?」冷静了几息,谢淑云又问她。

  昕儿沉默了一会儿,似是认认真真思考着这个问题。

  良久,她下定了决心一般,冷静开口:

  「若是昕儿当真学有所成,」

  少女又犹豫了一下,咽了咽口水,咬牙道:

  「战事起,奔赴沙场;战事了,行侠仗义。」

  十二三岁的少女说出来这样一般话,本该令人万分惊叹,赞不绝口,直道那木兰再世。

  可谢淑云分明觉得女儿是话本看多了,亦或是别有用心之人故意教给她这些,等时间久了,除去一腔热血,她便会认清现实。况且,淑云自己也有私心,她舍不得。

  她与多年来相处融洽的女儿第一次有了难以调解的隔阂。

  而这一切都怪许淮山。

  是了,女儿也是误入歧途,这混不吝不但不加以劝说,将她引回正道,反而推波助澜,促成了这桩「好事」。这一套接一套的好话怕也是他存心教的,就不知存的是甚么心!

  这厢在心里又将人骂了个狗血淋头,无心再和女儿掰扯,挥挥手起身,无奈道:

  「好昕儿,今日便止于此吧!娘亲知晓了你的心意,但实在难以认同,不想与你多作分辨,」看着女儿一脸颓丧,原本的蓬勃朝气被打击全无,又于心不忍,觉得自己话说的太重了,将语调放轻柔,尽可能像平时那样心平气和:

  「既然咱娘俩谁也说服不了谁,今日便先翻篇,好不好?娘亲亦不是否定了昕儿,只此事牵扯太过沉重,非一朝一夕能有定论,不可操之过急。先冷静一段时间,往后再做打算,昕儿意下如何?」

           ***  ***  ***

  「哎……横竖是要迁回青州,是时候快刀斩乱麻,和那男人撇清关系了。」

  月光如流水般明澈透亮,温柔地倾泻在栽满花的窗台上。美人身着云纹绉纱睡裙,藕臂虚倚窗沿,素手轻掀裙摆,让那皎洁月光泼洒在丰润光洁的小腹上肆意流淌,凭白生出一片朦胧旖旎,柔荑轻抚美玉,在圆似珠宫的美脐处停下,轻拂慢捻,贴上事先备好的麝香避孕贴。而后宽衣解束,一脸疲态,轻轻关上窗将那月夜美景相隔开来,在黑暗中悄声叹息。

  「虽是受不起,也不好白白承了他恩惠,既当了昕儿这么久师父,还是再做点什么补偿一下他吧……」

  【蒋昕儿】谢淑云与前夫之女,本作重要角色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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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第三章

  雍京,太和殿。

  太子一席玄袍,面若冠玉,形似修竹,通身贵气,端的是龙章凤姿,此时丹凤眼微垂,不卑不亢立于大殿中央,向着顶上那位躬身行礼。

  龙椅上,当今天子不惑之年未至,本是年富力强之时,却已白发隐现,眼角稍带皱纹,身形虽高大,亦有些疲惫之态。只一对黑曜石般的眼瞳却是自带龙威,深邃无比,仿佛要照进人内心。若处在那霸气凛冽的视线之下,便会惊觉无从遁形,才知晓这位境界非凡,虽身负顽疾,仍是苍劲挺拔,哪是那传言中将要被太子取缔的朽木枯槁。

  「辰儿啊,此事朕也是这两日才听见了些风声,可有出入?给朕一个解释罢!」皇帝语调轻松慵懒,叫着儿子的小名,似是聊家常一般,熟悉这位陛下的百官却知晓这已是凶机乍现,各个低垂着头,绷紧身子,盯着地上某处目不斜视。

  「回禀父皇,前几日儿臣的确于工部亲自查阅过上月各州的铁矿产量和相关收支,但仅意在例行公事,替朝廷分担压力。至于儿臣是否有未向父皇禀报便擅自挪用和调集铁矿之嫌,此类各项进出理矿司处皆有明确报备,一查便知,故儿臣更不可能私自铸造囤积兵器,还望父皇明鉴。」太子本就仪态端方,正气凛然,此时语气平和,声音清朗,一番陈述有条不紊,掷地有声,未曾有半分慌乱了阵脚。

  皇帝忍住赞许的眼光,清清嗓子,冷笑道:

  「呵呵,好一个替朝廷分担压力,朕瞧你这双好手,分明又开始越伸越长了!」

  此话一出,大殿内静得落针可闻。能入此殿无不是朝廷有头有脸的官员,对当今天子的了解自不是外界道听途说之人能比,皆知晓他们这位陛下治国有方,勤政爱民,是位令人称道的明君,但过于事必躬亲,极为重权,除开当年那位战神将军,从未过分重用于任何臣子,敲打试探倒是常有的事。自打龙体抱恙,便愈发多疑,眼里更是容不下一点沙子,柳家覆灭后,群臣对此更是深信不疑。这几年来,皇帝对太子的猜忌不减反增,事事针对,又一点点削减了太子的诸多势力。

  事实上在殿内多数臣子看来,这位太子爷实实在在是能力出众,才华横溢,又温润如玉,仁和宽厚,且是萧皇后独子,身份无比尊贵,幼年便被立为太子。皇帝多年来又独宠皇后,相传这两年夫妻关系日益紧张,陛下后宫却仍旧保持着空虚。因此即便太子如今并不好过,众人全然不认为他是其他几个早年庶出的皇子能够比拟,这般一表人才若是生在寻常人家,必是早早做了家里的顶梁柱,谁家又不羡慕这般天资优颖的继承者呢?只可惜生在了皇家,虽是天之骄子,却过得无比憋屈,如履薄冰,而龙椅上那位正值壮年,又欲大权独揽,太子虽也不是省油的灯,只眼下这般境遇还不知要持续多久,真不知是该羡慕还是同情,让人叹一句君心难测,皇家薄情。

  太子闻言立马跪地叩首。

  「儿臣惶恐,请父皇降罪!」

  皇帝陛下却又回到了先前那般温和慈祥的神态,变脸之快令满朝文武毛骨悚然。

  「朕何以降罪?辰儿还是一如既往材优干济,出类拔萃,什么事都能帮朕处理好了,也不劳朕操心,朕甚感欣慰啊!」 又挥挥手,在侍从的搀扶下起身,龙纹金边的厚底朝靴稳稳踩在玉石所砌的地板上,一步步踏来,脚步声直至耳畔。

  「有你在,朕便能早日颐养天年啦!」皇帝脚步停在跪趴着的儿子身旁,笑着说了一句,也不知到底是说给谁听。

  说完便负手回身,大步出殿。

  「退朝。」

  皇帝陛下离开,殿内才开始有了声响,待到窸窸窣窣声渐渐消失,空荡荡的大殿便只剩下没有被叫起的太子纹丝不动,默默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又过了好一阵子,先前那侍从忽而折返此处,恭敬道:

  「殿下,陛下召您过去。」

  ……

  无人知晓太子殿下这厢刚被敲打完,没一会儿就到了皇帝寝宫里,父子俩对坐于棋榻上,悠闲地品瓜下棋。

  「辰儿今日辛苦了。」皇帝陛下语气温和,执黑子落下。

  太子轻笑:「哪里,这都是儿臣分内之事。倒是儿臣这回沉不住气,有些莽撞了。」

  皇帝闻言,手头停顿一下,点点头。

  「要这般说,也确是有些莽撞。你突然造访工部,即使做的隐秘,他沈钦州身为当朝左相,以其手段也是不难发现。这厮又阴险的很,即使不知晓你意欲何为,也必然要借机整你一番。」说着又揶揄地看一眼儿子,

  「这不,第二天就差人添油加醋告到朕这来了,还把自己摘了个干净。几年来咱们父子俩势如水火是朝堂上下公认之事,朕生性多疑,心狠手辣的形象也已根深蒂固,在他沈钦州的认知下,即使定不了你的罪,也能起到煽风点火之效,恶化你我父子关系,顺道多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这正是他所喜闻乐见,呵呵,倒是无所不用其极。可惜啊可惜,咱们是吃不了他这招咯!」

  「迟早要将他们连根拔除了。」太子表情还是那般温和,但俊美的丹凤眼流露出狠厉与肃杀,在棋盘上走出一步狠招。

  看着儿子和自己当年如出一辙的模样,皇帝一时欣慰,又想他天人之姿却凭白受了这么几年委屈,心疼地伸出长满厚茧的手,轻拍他瘦削却有力的肩膀。

  「谈何容易啊!这几年明面上查出来的便有沈钦州等人,谁知暗地里还有多少?万不可操之过急!这两年朕与你上演『父慈子孝』,又有柳家这顶梁柱的『崩塌』在前,不知诈出多少借机作乱,心怀不轨之辈,这期间牵扯众多,在明在暗,是鱼是饵,谁又是那钓鱼之人,尚未能说得清,需得小心谨慎,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说到底,若是早早知晓这逆党渗透我大祈多年,当初势头正胜之际便应打进他朔国老巢去,一举灭了他北朔,顶着再造杀戮的骂名也要从根源上瓦解了我大祈危机!」

  皇帝陛下怒气填胸:「还是多亏子岳当年有先见之明,深入北地后着手建立了境外情报组织,否则怕是直到危机再次来临,朕才知晓大祈有这些蛀虫的存在。后来细想过去种种,当年我大祈与朔国一战,前方将士浴血奋战,后方却似有暗力从中阻挠,只怕是那会儿就已有雏形。从前朕总想以仁爱统御天下,后来人家打到家边,方知雷霆手段亦不可或缺。」

  说到这里,脑海里不由得想起当年那个年仅二十余的青年,于危急时刻挺身而出,毅然成为他手里最锋利的那把刀,刀锋所至是无往不利。如今这把刀暂时敛去了锋芒,隐于暗处韬光养晦,正蓄势待发。

  「快了。」

  皇帝陛下又落下一颗子,眼见黑子颓势渐显,抬头看着长大成人的儿子。

  「筹备了这么些年,鱼儿终于也要忍不住上钩了。北地自打前回受创,这些年一直在养精蓄锐,招兵买马,照边境所报,近两月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然这些时日我儿不必多加操心,此次打草惊蛇,理铁司虽说直属于朕,亦不能再动。子岳那边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从军打仗这么多年,柳家又根基雄厚,自是有后手的;朕掌政多年,手头亦有许多逆党无从涉及的粮脉矿脉供给这小子去,以备军需。世人皆言柳家军不复存在,却不知柳家军如今可是更甚以往,那些人瞧朕自折了这把刀,这些年渐露爪牙,被朕查出了蛛丝马迹,想着里应外合,殊不知朕亦是等着瓮中捉鳖。只不管有多大把握,这仍是一步险棋,我儿千金之躯,谨需保护好自己,静候收网之日,将大祈祸患一扫而清,届时便是真正考验你的时刻。你是朕与姌姌唯一的孩子,朕一手培养了你,知晓你才华横溢,坚韧聪慧,只心性过于温善仁慈,此一番亦是有其他考量,想让你学会在必要时心狠手辣,同时塑你帝王之威。相信你不会让朕失望。」

  太子望向父皇,发觉他似是没有从前那般高大威武了,眉眼间亦常含倦怠。

  可他依旧像是从前那般,为这个国家鞠躬尽瘁,亦替他铺好前路,为他挡去风雨。

  凤眸微湿,突然想起什么,兴冲冲地凑到皇帝跟前说:「对了父皇,儿臣前些日子打听到一名云游神医,据说是师出已故的紫鹊岭无相真人门下,觉着兴许有办法医治您的头疾,便自作主张派人将那人重金请了来,这时候应当已经快到京城了。无论结果如何,儿臣也恳求父皇先试它一试!」

  皇帝陛下对上那充满期盼的眼神,心中温热。他这头疾已有多年,平日里虽不显,一旦发作起来毫无预兆,痛得是目眦欲裂,更有几回更是当朝昏倒在地,吓坏一众朝臣。多年来访遍名医,始终不得根治,自知康复无望,却也不想拂了他一片心意,点头应好,又故作轻松,语带调笑道:

  「居然还有民间医师敢替朕医治,我儿可没有赶鸭子上架逼着人家罢!」

  「那有的事!」听父皇心情尚佳,太子温和一笑,平日里玉树临风,端的一本正经的青年竟也壮着胆子回敬他父皇,意味深长道:

  「父皇今日又在大殿上『欺负』了儿臣,怕是免不了传到母后那里。就是不知父皇夜里回了坤宁宫,会不会又无地可睡,被人从榻上赶下来!」

  还特意加重了「又」字。

  为什么说又?因为皇帝陛下虽为天子,天下第一至尊,早年也是风流倜傥,四处留情过,只后来遇上那将门虎女的萧皇后却是秀才遇上了兵,被压制的死死的,再没重振雄风过。偏他还逆来顺受,甚至甘之如饴,每每遭遇此类窘事,便转而前往东宫,「太子亦未寝」,抓起太子便谈心赏月,秉烛夜聊,待自家皇后消了气再折返回去,太子为此闹得也是苦不堪言。此乃皇家秘事,自是无甚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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