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一辆汽车，我们来到了科学院。这里倒是比我想象中的简朴，灰色的建筑物，外面是一圈圈铁丝网，最高的建筑物里站着两个正在抽烟的士兵。

“我们到了，请跟我来。”卢卡在前面带路，院子里种了各种树，让我感到惊奇的是，不远处的一个玻璃罩子下居然盛开了一朵非常美丽的花。

“那是给小伊看的，博士专门培育的花...”卢卡注意到我似乎在看那朵花，他向我介绍。

“小伊是谁？”我问他。

“一会您就知道了，大尉。”

顺着楼梯来到地下一层，这里就更宽敞了，在楼梯口摆着一张大桌子，上面还有没收拾的餐具和食物残渣。

卢卡熟练地收拾好桌子上的餐具，又把渣滓扫进垃圾桶里。“请稍等一下，我去找博士。”说罢，他匆匆离开了。

或许可以趁这个机会四处看看？我背着手在房间里转悠起来。大厅前面有4个房间，其中一间是厨房，一间是手术室和材料室，还是一间是书房，另外一间被上锁了，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手术室里丢着一副血迹斑斑的手铐和脚镣，垃圾桶里有好几支注射器，要不是这里别的地方被打扫的很干净我就以为这是什么拷问室了。

书房里是好多我看不明白的书，哦，有的能看懂。哈哈，为什么《飞行条令》在这里还能找到，在军校的时候我没少看这个。

书房里靠门这边的书桌上摆着一本书，那本书被翻得破破烂烂，纸都已经泛黄。我小心地拿起书，生怕不小心把它碰坏了。这是一本手写的书，里面都是些诗歌，翻着翻着，里面有一张照片掉了出来。

照片中是一位年轻的小伙子，他的背后是一架伊尔二式攻击机，嗯，这架攻击机还没有机枪手位，还是老型号的。照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小字：瓦什金于格勒城机场，194...日期被人拿红笔划去了，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你不该来这里的，克柳申夫大尉...”我身后有人拍拍我的肩膀。

“抱歉抱歉，不小心走进来了。”我赶紧合上书，把书放在桌面上。我面前的是一个老头，估计有60岁到70岁？

“这位就是伊万米尔博士。”卢卡向我介绍伊万米尔。

“博士您好，我是克柳申夫，这位是我的战机波琳娜。”

博士眯上眼，他凑近看着波琳娜。“哦瞧瞧，这是多么漂亮的孩子，是雅克三对吧，性能优越的战机，嗯...不错，不错，哈哈哈哈，这边请。”博士拿出钥匙，打开了上锁的房间。

房间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大床和一张桌子，啊不对，角落里...那个是坏掉的轮椅吗？

“抱歉啦，没有什么别的东西招待你们，嗯，先在床上坐一会好吗？反正现在这个床已经没人会去睡了。”

“那博士您住在哪里？”我问博士。

“好问题，我住在更下面一层，虽然下一层是另外一个研究员的房间，不过呢，他人很好，愿意让我住。”博士从抽屉里拿来一个笔记本，他坐到波琳娜身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波琳娜。“好了，一会会问你点问题，然后...抽一点血，可以吧？”

“嗯，可以。波琳娜不怕抽血。”没等我说话，波琳娜先答应博士了。我摸摸波琳娜的脑袋，她也蹭蹭我的手。

“非常感谢你们的配合，那个第一个问题...”博士问的问题似乎很深奥，搞得我也没听明白，什么飞行时心脏有没有异样，还有武器方面...我低着头看着那张床，床上有几根银色的长发，会是谁的头发呢？

“问完啦，真是太感谢你了，那跟我去手术室吧，我们抽点血就行。”

跟着博士来到手术室，他果然就只给波琳娜抽了一点血，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会是那种超大针筒。

“要不...留下来吃个晚饭？我跟你们说，卢卡这家伙手艺超棒的！”面对博士的盛情邀请，我也很难推脱，再看看波琳娜一听到有美食那闪闪发光的大眼睛。唉，留下来干饭吧，反正回去也得花钱下馆子。

“克柳申夫？”就在我刚准备喝汤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我熟悉的声音。“居然真的是你，你真的在这里！”

“阿列克谢...怎么会！不是说你去别的机场了吗！”我难以想象我的眼睛，我面前居然站着阿列克谢。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两个男子汉忍不住放声大哭。

“冷静点两位，真是的，会打扰到我们可爱的波琳娜小姐吃饭了。”博士不满地用小刀敲着碗。

“阿列克谢同志！”没想到波琳娜也丢下餐具，围着我们又蹦又跳，博士脸色瞬间垮了下来，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瞬间打脸？

“天呐，克柳申夫，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你不知道我当时哭的有多惨！其他乘坐波2的飞机全被帝国鬼子击落了...所有人都死了...我是那么后悔让你坐波2过去啊，对不起，都怪我...”

“没事，你看，我和波琳娜这不好好的吗？所以你为什么在这里？”

“博士听说我之前给人形战机做过武器，这不，他把我叫来，让我协助他研究人形战机呢！哈哈，告诉你，我现在已经做出来一个能拿在手里的施瓦克机炮了！”

“好耶！”

“所以说...我讨厌飞机...更讨厌飞行员...”博士用叉子搅拌着自己面前的肉汤，用谁都听不到的声音暗暗地说。“好了...得想个办法留住这个家伙了...呵呵呵呵...”

不过话说回来，小伊到底是谁啊喂！

9

你害怕过死亡吗？

或者说，看着自己最爱慕的人，自己最亲密的人，又或者自己最敬仰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这绝对是整个安东星历史上最残酷的战役了吧，用无数人的血肉犁出的胜利。

我在格勒城保卫战前夕出生，又在战役的前夕遇到了他。

“嗯，既然是伊尔二的话，那就叫你小伊就好啦！”

“干的漂亮小伊！今天我们摧毁了几个坦克！啊，能当上你的飞行员真的是太好啦...”

加入不是战争的话，他一定能成为最棒的诗人吧。在难得的休息时间里，我总是能听到他在读着他创作的诗，有时候还和他的那群战友们一起又唱又跳，真好啊...

“啊啊啊啊！该死的！机翼被打断了！！混蛋！！！”

“好...疼啊...可恶...那里怎么会冒出来那么多防空炮...明明昨天看的时候还没有...”

“啊...勉强...迫降成功了啊...还把起落架也给摔没一个...我亲爱的小伊啊...真是...对不起啊...咳咳...好疼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感到了身体上的刺痛，扭头看去，我的一条胳膊和一条腿已经不见了。不等一下...胳膊...和...腿吗？从雪地里爬起来，我摇晃着飞行员的身体。“醒醒，快醒醒！帝国鬼子要过来了！”

“是...赶来救援的吗...太好了，速度还真快啊...”他摇晃着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看着刚才还是一地残骸的地面。“不等一下，我的飞机呢？刚才还在这里才对啊？”

“我...我就是小伊。”我也不太清楚为什么我现在不是飞机的样子，而是成了飞行员差不多模样的人类。

“别开玩笑了同志...快走吧，你...你的胳膊和腿呢！？”

“机翼被防空炮打断了...尾翼刚才被摔没了...呜——不过没关系！现在我有人类的样子，就算还剩一条腿也能走！”

*帝国语*

“该死！他们追过来了，不管你现在是谁，总之快走！”飞行员扶起我，我们一瘸一拐地在雪地里移动着。

子弹从我们身后飞过，飞行员让我趴在雪坑里，他掏出手枪向追兵的方向还击。“该死...这下子根本跑不掉啊，嘿，那份地图还在你身上吧。”

“真是的，我是小伊啊！用‘嘿’这种称呼太讨厌了吧！我找找看...”我在身上摸索了一阵后，找到了那张皱巴巴的地图。

“啊，带着这个回去，我来帮你拖住敌人，这可是我好不容易画出来的，千万别弄丢了。”他小心地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在对面的帝国佬似乎在鼓捣着什么。

“不行！我怎么可能抛下你一个人不管，你是我的飞行员啊！”我拉住他的手。“说什么也要一起回去才对吧！”

“喂喂喂...你在逗我吗...”他打开了我的手。

“唉？飞行员？”

“你倒是看看你自己啊！只剩下一条胳膊一条腿！我怎么可能会说出让女性留下来断后让我去逃跑这种话啊！！”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发火，只能坐在雪坑里。“你还愣着干什么！趁现在给我走啊！”他把我抱出雪坑，然后继续对敌人射击。

我渐渐看清了，两个帝国佬推着一门机关炮停到了我们前面。

“告诉你啊！小伊是我最喜欢的战机，不许你把谎话扯到她身上啊你这家伙！”他的嘴唇颤抖着，眼泪也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嗵！嗵！嗵！”机关炮开火的声音宛如重锤一般砸在我的引擎上，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数鲜红在白雪中飞舞。

“不要啊！！！！！！！”小伊从床上坐起，她捂着自己的脑袋，痛苦地喘息着。“又...又梦到了...呜呜呜...”

“嘿小伊，做噩梦了吗？”房间的门被人推开，阿列克谢把一个箱子搬进房间里。“嘿咻！现在没事啦，来试试新假肢吧。”

小伊点点头，她单脚跳到木椅边，拍拍上面的灰坐好身体。阿列克谢拿出一条假腿，在小伊的身下比划了一阵。“嗯嗯，很完美。然后就是这个...锵锵！”只见他从箱子里掏出来一双尼龙袜。“嘿嘿！这东西可金贵哦。”

“唉？这种东西您居然都有吗？”现在尼龙几乎不会在市场上流通，更别提一双尼龙袜了。

“哼哼，博士听了我给你做了个假肢之后给你的，那老头明明很关心你嘛，还说让我保密。嗯，穿上之后就看不出来是假肢啦！然后是胳膊。”

阿列克谢又给小伊套上假胳膊，这回换了个白色丝质长手套来做遮挡。“虽然只能做简单的动作...不过已经很可以啦！回头我得研究一下怎么让指头也能动起来！”

“谢谢您...真的非常感谢！”小伊已经激动得快说不出话了，她猛地站起，没走两步又摔在地上。

“真是的，还要先练习才行啊。你之前的轮椅被我给拆了，先用木头给你整了个拐杖。这可是超结实的木头哦，据说穿甲弹打上去都能跳弹哦！”

“哈哈哈，您真有趣。”阿列克谢把小伊从地上扶起来，将双拐交给他。

“哦对了，楼上的床你暂时用不了了，估计要给波琳娜睡，她是另外一个人形战机。”

“又是一个好孩子啊，哎呀呀...也请您替我谢谢博士！”小伊敬了个礼，结果她又差点摔到地上。

嗯，一个还算好的消息？我被晋升到少校了，不过要被调离前线去军校给新兵们教课。真没想到啊，之前我还是军校的学员呢，现在就要教别人了。波琳娜的话，她得先在科学院住一段时间，反正军校离科学院也不算太远，据说那些高层还对有没有必要给波琳娜也授衔争论了一段时间，哈哈！

现在还不用去军校，我还可以和波琳娜呆一块。在科学院外面的院子里无聊地散步着，我的目光突然被玻璃罩吸引了。

这是玫瑰吗？不太像，可能是杂交出来的花吧？“这朵花真美呢，我很喜欢它。”寻说话的声音看去，那是一位银发美女，赤色的眼睛里流露着些许的伤感。“每次看到它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一个人呢。”

“啊...哦...您好。我是克柳申夫大...少校。”我刚想向她伸手，不过看到她还拄着拐就换成向她敬了个礼。

她对我微微一笑，又恢复了刚才略显伤感的模样。“只有跟着博士做实验才会让我忘掉那些悲伤的经历。不过战争哪里会不死人呢。”

“是啊...战争就是...这样啊...”

“都是我的错啊...假如我能再小心一些的话...他可能就不会牺牲吧...”

看她好像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我赶紧拍拍她的后背。“好啦好啦，别想那些伤心的事了，请问您是？”

“我是小伊，是伊尔二战机。”

“哦，您就是小伊啊！我听那个...卢卡提到过你。我是波琳娜的飞行员，她也是个人形战机，是雅克三。”

“哦，雅克都已经有三型了吗，之前我在战斗的时候遇到的还都是一型呢！还有好多米格。”

“嘿嘿，米格也很好啊，哦对了，还有好多来自合众国的P-39呢！不过我倒是没开过。”

“嗯嗯。”她好像听懂了，也可能没听懂。

“那...您愿意聊聊您身上的事吗？”我试探着问。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抱歉...那段时间的经历对我来说还是太过痛苦...我暂时还不想把它分享给别人...”

“抱歉抱歉，那我跟你聊聊波琳娜的事如何？”

“嗯，我也对那孩子很感兴趣呢。”

我们两个人找了个长椅坐下，我和她讲了好多关于波琳娜的事情。她也沉默着在我身边听着，许久，我才想起该去接波琳娜了。“我去看看波琳娜，那就先聊到这里？”

“好的，您去忙吧。”她冲我点点头，我收拾收拾东西，离开了。

我很感谢他，还有波琳娜。出于自私方面的感谢。假如不是他们的到来，我可能只有在周末才有机会出门，享受只有片刻的外出时间。

我很自私，自私到明明看到有后辈来，也不愿意告诉她真相。或许长久的痛苦已经让我学会了闭嘴了吧。

博士已经不怎么管我了，他一门心思扑在了波琳娜身上，就像刚遇到我的时候。不过那时候他看我的眼神大多是憎恶，毕竟...发生了那种事情。是谁都会恨我吧...

“关心我...吗...”我撑着拐杖站起来。“多么虚伪的关心啊...如果不是我的使命还没完成...我一定会...”

那朵花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一片花瓣，花瓣闪耀着美丽的金色光芒，宛如正午那金色的太阳。“你也在提醒我啊...谢谢你，我亲爱的飞行员同志...”

今天波琳娜也很活跃，博士给她拍了几张X光，我也挺好奇她的骨头和人类有什么区别，就是博士他没打算告诉我，我也就没细问。

傍晚的时候阿列克谢带着我给波琳娜测试了一下手持式施瓦克机炮，这回的施瓦克比架吊带身上的那款还要短，后坐力也变大了不少。

人形战机有她们自己的优势，那就是有灵活的双手，制作出能拿在手里的机载武器的目的就是要最大限度利用她们的灵活性。我想要试着做出施特米娅那样独特的作战方式：逼近敌人，然后竖直身体，以失控为代价直接攻击飞机的座舱。

仔细看看这门机炮，说是能拿在手里，其实还有一部分为了平衡而固定在身体上。不过还是先试试看吧！

“共视！”“共视！”我进入座舱视角，波琳娜伸直手臂，经过短暂的起跑后，她飞向天空。

“波琳娜，现在你要想象你边上有敌人，然后让自己‘站在空中’。”我告诉波琳娜。

“不！不行飞行员同志！我做不到！那样好可怕！”

“别怕！有我在呢！”既然波琳娜不愿意自己做话，那就我亲自来吧。让我想想，只要做出爬升的姿势就行了吧。我拉起机头，波琳娜吓得哇哇乱叫。坏了，这要是让波琳娜以后连爬升都做不到就糟了。

“波琳娜！冷静！现在我们只是在爬升！冷静！”我大吼，她也很快恢复平静，慢慢的，她几乎以垂直的姿势爬升，也就是“站在空中”。

“就是现在！试试动动你的机翼！小幅度摆动就好！第一次尝试不用追求完美！”她勉强地握紧握把，然后胳膊回向胸口。

只是几秒后，她就大头朝下让地面跌去。“救命啊！！！！”不知道为什么，施瓦克的连接杆卡主了，她没办法把胳膊完全伸直，她开始在空中盘旋下跌。

“操啊！！！”我死拉操纵杆，依旧没办法从盘旋的状态改出。“波琳娜！把机炮想办法扔了！”

现在距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如果能把那个捆在身上的武器想办法扔掉的话肯定还有机会改出，不然波琳娜绝对会活活摔死。

“不行！做不到，呜。”在她的肩膀有一个卡扣，在腰部也有一个卡扣，只要把那两个卡扣解开就能扔掉武器了。

“我相信你波琳娜！放心，有我陪着你呢！你在地面不也能随便晃动胳膊吗，闭上眼，想象你现在就在地面！”我已经快被晃晕过去了，不过长久的飞行经验告诉我我必须要比波琳娜更冷静才行。

她闭上眼，深呼吸着，终于，我看到她弯曲另外一边的手臂，向卡扣靠近。可是她越那么做，失控就越严重。“别怕，我还在呢。”我扶住操纵杆。

终于，她把在肩膀上的扣按开了，机炮也飘了起来，我观察了一下，连接胳膊的机械杆也已经不再起连接作用，那不用把武器完全丢掉。“波琳娜！现在重新恢复飞行姿态！我们没问题的！”

她打直手臂，稳住了身体。我推死操纵杆，然后慢慢拉起。终于，在距离地面不到一千米的距离我们从盘旋的状态成功改出。

在空中找了几圈后，我在科学院的后院新修的小跑道上成功着陆。这是专门给波琳娜修的，别的飞机也没办法起降。

“波琳娜！你做到了！！你做到了！”我帮惊魂未定的波琳娜解开腰上的卡扣，施瓦克机炮咣当一下掉在地上。我把她紧紧抱住，轻拍着她的后背。“已经没事了，你做到了。”

“呜呜呜飞行员，我还害怕。”

“行啦，我比你还害怕呢！乖，以后再练几次吧。”

“呜——”

之后把机炮拿给阿列克谢检查才发现了原因，在关节处的电线烧坏了。“抱歉...我也不知道会这样...”他不安地看着我们。

“行啦，波琳娜至少还没事，多亏了她才能把武器完整的带回来呢，不然又要重新制作了。”

“嘿嘿...要不是飞行员同志一直在安抚我，我估计都已经变成波琳娜薄饼了。”

“得了吧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玩。”

“嘻嘻——”

玻璃罩下，那朵金色的花又有一片花瓣悠然飘落。小伊轻轻打开活板，捡起那片花瓣，把它吹向天空。“飞吧，飞向那彼岸的天国，把我的思念也一并带去吧...”

哦，飞吧，金色的花瓣啊。

10.

怎么说呢，这些军校新生其实都挺不错的。就是吧...他们身上都仿佛能看到当年的我。

军校里停着几架P-39，搞的我都想先开开试试。我今天还没带波琳娜来，她还有她的事情要做。

在这批新生里，我比较中意的是那位叫做热尔托夫的小伙子，他的成绩是新生中的第一名，但是他有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太轻敌了。在战争中骄傲是需要的，但轻敌是绝对致命的。

军校的政委是个很和善的大胡子，他比我原来飞行团的政委客气多了，现在他正在给那些新生讲故事，我也凑过去听了几句，大概说的是关于一些战斗英雄的事情。

军校的生活让我很满意，四周的墙上挂着很多宣传画，甚至还有大元帅同志亲笔写的话。

这些新生的目光总是会被那些学习驾驶P-39的人吸引，可没办法，谁让我的任务是让他们学会驾驶雅克三式呢，P-39那样火力充沛的战机，我真的也很想开啊！

“少校同志，您好...”说话的人是一个蓝眼睛的小伙，他的父亲是一名步兵，他的脸上有一道伤疤，所以我对他的印象很深。

“怎么了，祖索列夫？”我问。

他的嘴角抽动着，似乎在酝酿着什么难以言表的话。我等了他好一阵子，他才磨磨蹭蹭的开口了。“我...我不想去后备飞行团...”

啊...他确实有点手脚不协调。这样到最后哪怕毕业了也会被送到后备队里，在这里的这些小伙子们又有谁不想立刻前往前线杀敌呢？

我想了想，只能告诉他我可以单独再训练训练他。他立刻变得高兴起来，连着说了好几声谢谢之后快速离开了。他真是个有趣的家伙啊！

今天晚上没什么训练内容，所以我可以抽身去找波琳娜温存一会。有她在身边就像停靠在温暖的港湾之中幸福。

“波琳娜！”波琳娜正捏着鼻子喝了一口航空燃油，听到我在喊她后，她立刻把燃油撇到一边飞扑进我的怀里。

“笨蛋飞行员！呜！好想你好想你！”

“我也想你啊，怎么样？今天过的好不好？”我揉着她的头发。

“当然！不过燃油真难喝，哼。再也不喝了。”

“真是的，再难喝也要喝啊，燃油可比普通的饭更能补充能量哦。”我拉着她的手，两个人走进科学院里。

最近我看不到小伊了，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我也不好意思问博士，能看的出博士不想和我讨论有关小伊的任何话题。

博士还是老样子，他的脾气总是很古怪...

“波琳娜，你最近都在做什么实验？”我来到波琳娜的房间，这里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唔姆...博士在让我喝一种墨绿色的液体，说是能让我更有活力的，别的也没什么，他给我拍了几张X光，还有抽了一点血。”波琳娜掰着手指头数着。

我点点头，看起来博士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他要是敢伤害波琳娜的话，那我绝对不答应！“你看到小伊了吗？我最近好像都没看见她唉。”

她仰着脸想了一会。“好像我也没注意...到时候问问阿列克谢同志吧，他现在非常活跃呢。”

说着，波琳娜从柜子里找出几个施瓦克，看起来都是阿列克谢失败的作品。“你倒是都收起来了...”我蹲下来随便拿起一个。

波琳娜从我身后抱住我，我轻轻抓起她的头发，放在手心里摩挲。波琳娜应该是刚洗过澡，她身上散发着好闻的味道。“要亲亲...”

我把她抱到床上，她紧紧地抱住我，闭上了眼睛。“啾~”“咳咳咳...弄了我一嘴燃油味...”

“抱歉抱歉，呜...都是波琳娜的不好...”她委屈的直哼哼，搞的我更不好意思了。

又和波琳娜腻歪了一会后，我们来到外面的房间。“走吧飞行员~出去玩！”她拉着我的手就想往外走。

“嗯...波琳娜，你不好奇吗？比如这里下面一层有什么。”我指着楼梯口对波琳娜说。博士告诉过我们下一层是他和另外一位研究员住的地方，嗯，我们这是要去拜访下博士，才不会看不该看的东西！

我们两个走到楼梯口，下面没开灯，黑黢黢一片。宛如一个无底的黑洞在吸引着我们，让我们直直地跌入其中。

我看了眼站在角落里的卫兵，他没管我们，看起来是可以下去的。摸索出身上带的小手电筒，我们两个向地下二层走去。

正对着楼梯口有一间屋子，房门上挂着的牌子写的是火箭...什么玩意。我耸耸肩，把手电筒对向它边上的房间。

“哇哦...阴森的感觉...”门牌上分明是已经干掉的血迹，上面写的是一个人的名字，我猜应该就是博士口中的研究员。

转动着门把手，门没锁，我推开门走进房间。房间的地板上堆满了各种书籍，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帝国语的书，反正我也看不懂，于是就迈了过去。

“飞行员同志！快看这个！”波琳娜扯动我的袖子。“一整个柜子里的书都是关于人形战机的！”

“真的...”我让波琳娜拿着手电筒，心怀歉意地从书柜里拿下一本。“人形战机伊尔二记录报告...说的是关于小伊的事情？”

【该伊尔二的飞行员于格勒城保卫战中阵亡，后被附近游击队人员发现获救...】

【答复将军密电：大规模制造人形战机计划可以实施，代号“不存在之书”。】

【答复将军密电：战机人形化后原机载武器会消失，原理不明。】

【答复将军密电：已知不存在有坦克人形化的案例。】

【答复将军密电：该伊尔二被帝国军人形战机梅塞施密特战斗机击落，并非敌军地面防空火力。根据前线侦查结果，该梅塞施密特战斗机为帝国军新型号飞机，并未大规模列装。】

【...】

我又拿下另外一本，这本详细记录了对小伊的实验内容。

【19XX年X月X日记录，针对伊尔二进行的细胞提取实验失败。】

【19XX年X月XX日记录，研发特效药获得成功，副作用仅为轻微反胃感...】

...

【19XX年X月XX日记录，截肢手术遭到阻挠，在将军的授权下，对伊尔二实验终止，改用新出现人形战机（型号为雅克三）重新使用。】

怎么会...这样...我赶紧把书放了回去，带着波琳娜离开了房间。

我只感觉胃里一阵阵的恶心，他们那时候就能对小伊做那种事，那未来绝对也会发生在我的波琳娜身上，不行，我必须要带着波琳娜离开这，我渴望回到前线去！

外面依旧是那样的冷清，凄惨的黑色笼罩着整个走廊，只有我手中的手电筒摇曳着些许的光亮。

“在这里飞行员！博士的房间。”我敲敲门，没人回应。

“抱歉啦博士，我也不是故意的哦。”发表了毫无歉意的言论后，我走进房间。床头柜上有很多照片，照片中是博士和一个年轻男性的合影。在其中一张照片中，是年轻男性的照片被粘在小伊照片的身边，小伊的脑袋还用红笔划了个叉子。

照片的背面没有什么线索，我把目光转向桌子，桌子上摆着博士写的日记。偷看别人的隐私是个不好的事情...这个就算了吧。

我不想翻博士的柜子，再怎么说这些都是别人的东西，随便进屋已经够可以了。我赶紧和波琳娜离开了房间。

紧挨着博士房间的是一个没有门的屋子，房间内丢着几条女性内裤，角落里是一个大箱子，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

“好了波琳娜，还剩最后一个房间...你怕不怕？”我坏笑着问波琳娜。

“波琳娜才不会害怕！哼。”她叉着腰，撅起嘴。

【培养室】门牌上歪歪扭扭地写着这几个字。木头做的门上有好几个小刀划的印，不知道怎么搞得。

转动门把，我走进房间。房间的中心是一台无比巨大的机器，机器有一张屏幕，屏幕闪烁着，不断有意义不明的字符出现在屏幕上。

“培养了个鸡毛...这里只有一台我看不懂的机器，我们走。”就在我刚要迈出房间里，房间的灯突然亮起，屏幕上的字符也停止出现。

“什么情况啊这是。”我拔出配枪盯着屏幕。

【你们好。】屏幕上突然出现几个字。

“这是啥玩意？它在跟我们说吗...额，你好？”我试着回应机器。

【实验体La-7对您很感兴趣，您并非我熟悉的研究员。】短暂的停顿后，屏幕上出现了这几个字。

“那是什么，嗯总之，我想我们得走了，改天再聊？”

【且慢，实验体La-7想和未知的人聊天。】

走廊那边似乎传来了脚步声，波琳娜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她慌张的指着门外。

“抱歉抱歉，有机会再聊哇...”我关上灯，快速从房间退了出去。

“谁在那里...”走廊上的灯亮了，迎面走来一个戴着单片眼镜的老人，他穿着军装，不过没看到有军衔。

“额，您好，我是克柳申夫少校，我和我的战机波琳娜想拜访一下伊万米尔博士。”还好我速度快，等他开灯的时候我俩已经在伊万米尔博士的门前摆好姿势了。

他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们。“没看别的？”

我和波琳娜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嗯...姑且信你们...伊万米尔去找将军了...没事的话不要随便下来...顺便奉劝你们一句...想活着，有的东西就不能乱看，懂了吗？”

妈耶，又是个喜欢威胁人的，好吧...他可能真的能把我咔嚓掉。我俩慌慌张张的离开了，临走时还碰倒了拐角的一个盆栽。

“哎呀呀...年轻人...”老人咳嗽着，走进了培养室。屏幕上的字早就消失，只留下闪烁的灯。“启动程序。”

【第1010次程序启动，实验体La-7再激活。】伴随着机器运转的声音，屏幕上的字体由白色变成蓝色。

【研究员您好，实验体La-7向您问好。】

“那两个人刚才看见你了吧。”

【实验体La-7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少装了...来聊聊你的新身体吧。”

【实验体La-7还没有身体。】

“我知道...为什么你这么蠢，这已经是我第1000多次清除记忆数据了，倒霉，你和你之前的那些型号一样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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