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空间风格的房间内，我和几个人面面相觑。巨大的电子屏幕接通扭曲的钢铁管道，矗立在房间顶端。

机械发出庞杂的，诡异的，作为人类理应没法理解的声音。但不知为何，我就是如此理解了，“按我说的做，否则就去死。”

房间里发出尖叫。我感到脑袋一整刺痛。

All right. 但是这有什么呢？我根本懒得理解现在处于什么处境。说实在的最没法威胁我的事情之一就是去死。于是我无视人工智能的警告，一步步向前迈去。

越来越疼了。越来越混乱了。突然，如同钢针——明明是钢针，却好像有千钧之重——狠狠地插进我脑袋里。疼痛像铅笔芯若无其事地短接满电的九号电池。砰，世界瞬间发亮变红，铅笔芯冒出一阵灰烟。那钢针从我脑袋里诡异的搅来搅去，如同要将璀璨的红与纯洁的白搅成一片混沌。但这股疼痛也就持续了不到一秒的·事件。下一秒，我毫发无伤的出现在后面，一具尸体，尚能看出我模样的尸体，柔软地倒了下来。

我确信在刚刚那一瞬间我死了一次。

……但这又有什么呢？老实说我根本不对此感到有什么好害怕的。

人工智能扭曲的机械噪音似乎对我很不满。总而言之，我大约理解了它的意思。这是类似无限流那样的空间，要想活下去，必须和周围的人自相残杀。刚刚那条命只是它的一个警告。

但是不是漏了一个前提。“要想活下去”。永远把死放在第二备选项的我，这好像比要我动手和其他人自相残杀更困难。于是我继续无视它的指令，向前走去。

啪——唧。

这次的死法应该是电死。说真的，它都没什么虐杀的念头有什么好害怕的呢。我只是感觉自己被几千斤的闷棍狠狠的击打了一下，浑身被瞬间震的粉碎。也就一瞬间的疼罢了。还不如复活也没能消去的头疼。

头好晕啊。感觉就像是被钢索捆绑住我的大脑，吊在一个位置。怎么挣扎也没法逃脱，最后就懒得挣扎了。

“你似乎不怕死。”人工智能以略显疑惑的声音询问我。那我能做出什么回答呢？难道我还要道歉，没有好好丑陋的挣扎的活着去参与你们的无限游戏我很抱歉呢么？我只是想死，不是想蠢死。

它只是思考了一下。我便感觉好像被击飞出去，不在这个世界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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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从列车上醒来。诡异的，只有我一个人的列车。我理应意识到这一点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为什么要坐在车上，为什么想要下车，全都不记得了。

穿过空无一人的站台，来到街上，再回头，站台已经消失了。一切都仿佛一场梦，而我是被丢在荒原上的旅人。

……但是为什么？有什么好旅游的，我完全想不起来。总觉得什么在阻碍我思考。就像我意识不到我过来的路已经完全消失，整个大道上车水马龙，完全没有火车站存在过的痕迹。

而我面前是一个公交车站。

“……又一个。”等车的人中有人看到我，用听上去很像叹惋的声音说。我不理解。

鬼使神差地，我买票坐上车。坐上座位的那一瞬间，我就意识到了，这辆车上去就别想再用常规的方式下来了。我为什么能意识到这些？

但这都不重要了。你见过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开到200迈的死亡公交车吗？我见到了。

司机完全就是赶着投胎去的。不对，这人完全就不一定是个活人吧。简直是赛车特有的推背感，加速度把我瞬间推向椅背。不安感强烈的笼罩着我的全身，但总觉得好像又没那么不安。好像我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抗拒感。

公交车火箭般在道路上飞驰。哪怕前面有车挡着，也只是象征性地躲一躲，完全不介意自己会撞上。好运在十秒内迅速用光，公交车撞上了一辆小车。那一瞬间我用尽全身力气抓住前面的人的椅子，跟着公交车在街上……翻滚。

我感觉我自己是被淘气的小孩装在塑料瓶子里的玻璃弹珠，丢出去撞在地上，砰咚砰咚。

温热的，猩红的东西溅在我脸上。我艰难地抬头看看，发现那是我上车时对我叹惋的那个女孩。她在撞击的瞬间就飞了出去，以极高的相对速度撞在护栏上，断成了好多块。我看到的，大概是不知道哪个器官飞溅出来的血沫吧。

但我奇迹般地没有什么事。明明车上一片狼藉，肉眼可见的到处都是尸块，血块，甚至是不知谁的肠子挂在别人身上。但我奇迹般地毫发未伤。

和我一样毫发未伤地还有好几个人，它们全都是座位上的乘客。我们整理了一下遗容遗表，走下车去。下车的位置诡异的刚好是另一个公交车站，很快飞驰而来的就是另一辆死亡公交车。

潜意识里，有一种名为理智的东西告诉我，应该为此恐惧什么。但我就是感觉不到一丝恐惧，而是隐隐的……兴奋。于是我再次买票上车，但这次，我甚至懒得坐上座位。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我有些期待。期待什么呢？自己被撞在车窗上pia的一下像蚊子被蚊子拍降维打击留下的尸体一样变成一坨烂肉吗？

我不懂。但死亡公交车还是继续赶着投胎般，开上了200迈的高速。它毫不畏惧地笔直撞上不知哪来的护栏，让我在惯性下直飞出去。视角瞬间切换到第三人称，我看到自己理所应当的被冲入的护栏截断，被碎裂飞溅的玻璃扎得浑身开花。几块几块的我黏黏糊糊地掉下来。

我奇迹般地还能动。虽然是以灵魂的视角，上帝模式一般观赏我稀烂的尸体。但我实在也没觉得这有多好看的，就毫无留恋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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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飞机上。头疼得要死，总觉得记忆缺失了什么。就像我为什么要坐上这航班，毫无缘由地飞到战争状态的敌对国。就像明明是战争状态为什么会有正常的客机。就像这客机里为什么还是只有我一个人。……为什么是还？

而客机要坠毁了。很理所当然吧，战争状态突然飞来一架敌国的，查不出任何编号的客机。任谁都会先打下来看看。

而我冷眼看着窗外飞速靠近的地平线，和燃烧着，随时会爆炸的引擎。好像无论怎么坠毁，死的都不会是我，又或者其实死了也没关系。

……这好像是梦吧。

怪不得头这么疼，肯定是昨晚没睡好。我吃吃地看着窗外，回忆起多年前梦到的。和全家人一起坐上飞机，飞机出现故障，一圈圈地在大海上盘旋，怎么也提不起动力。最后梦在一个温柔的撞击和不那么温柔的溺毙下结束，梦帮我贴心的屏蔽了我的死亡画面，而是像电影一般，在我眼前循环放松我的墓志铭。

那天我是惊醒的。但今天应该不会了。这次我只有我一个人。我也无比确定飞机坠毁在陆地上不会那么温柔。应该那一瞬间我就醒了。

也确实如此。好莱坞大片般的碰撞场景，无数钢铁碎片扎进我身体里。梦境特有的诡异疼痛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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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现在街道上。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我只知道警察持枪靠近我。把我铐起来，以我完全听不懂的罪名将我逮捕。

一个年轻的警察以一种色迷迷的眼神看着我。“这位小姐……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我倒是想给你一个机会。去，去杀了你的同伴吧。只要你能活着回来，我就让你多活几天。”

但这番话在我耳里是另一种意思，如果我主动惹这个警察，他就会枪毙我对吧？

我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想？混乱。头太疼了，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与其被你们这样的人虐待而死，我还不如提前退场。” 我非常平淡地说。然后对着枪口撞上去。砰。子弹击中脊髓的感觉，梦境特有的，像是有人用锥子扎穿你把你顶起来挂在天花板上那样的疼。我好像知道我为什么如此熟悉这样的感觉了。在我无非就是这么多年的人生中，我到底做过多少惨死的梦？跳楼，被枪杀，杀人，被杀。溺毙，撞死，割腕，感染。甚至变成丧尸，变成鬼怪。到后来完全已经习惯了，无非就是死一死而已吧？比痛苦的精神折磨要好多了不是吗（。

然后我恍惚间醒了。头还是一样的，疼。我想起来这是因为我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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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所有梦境全部是笔者真实做过的梦。不过说上来，我真觉得这些梦挺好的，纯粹物理伤害。比精神攻击的噩梦要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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