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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力之作·剧情向·预览】异旅归乡 序章:三封情书(Beta),5

小说:Bunny Jump! 2025-08-25 23:02 5hhhhh 8240 ℃

Section 3

  

  回去的路上,我在回忆里打量着这对双胞胎姐妹的样子。莉莉娅在听姐姐高谈阔论的时候,手似乎不时就会攒成拳头。可能姐姐对自己日常的分享,对她来说就像是炫耀一般吧。我知道,她在忍耐着,刻意让蜷于井底的自己,假装在听姐姐描述的美好世界。

  这让我想起真正初见这对姐妹的时候。

  

  当然啦,我因为这个下午,对萝莎莉娅生起了更大的兴趣。诚然见了她妹妹一面能让我更清晰地知晓,这粉色带角和尾巴的奇异女孩每天发呆时都在想着谁。但我仍不可避免地会更费心思地去揣测她的心底终日都有些啥。

  我当真对她有什么滤镜吗?

  

  我见过她训练时撞伤了胳膊,坐在凳子上缠绷带的模样。盯着地板,视线的焦点却穿过了地板许多,高度汇聚于地底某个不存在的空间。胳膊上偶尔传来的疼痛会暂时掀起她姣脸上的一丝波澜,但除此之外,她的神情总因心底的平静而变得柔和,却又因心底的不完全平静而具备某种向往。

  我开始骗自己,怀疑小孩子独处的时候是不是都是这样了。

  印象里萝莎莉娅跟我聊过她和孤儿院的朋友们的嬉戏,只可惜她在这边、在乌法抗击崩坏兽的前线是没有朋友的——至少在往返医院、逆熵、城墙边的几点一线里,她是几乎见不到同龄人的。乌法不是没有给这里不多的孩子们设置的学校,但完全在另一头了。

  

  我看不透,她的眼神,那是向往吗?还是迷茫、或者某种怅惘呢?

  她的双眼一眨,睫毛扑朔一阵,不高的身子站起来,视线也离开那里的定格,转而环顾四周、从我身上撩过一阵。我连忙把头扭向一边。

  等我鼓起勇气把眼睛瞥回去看她的时候,发现她正盯着我、嘲弄般傻笑。

  她眼里的那些,我愈是看不透,愈是想知道。

  

  ……

  

  可有一天,当我又这样盯着萝莎莉娅时,她突然站起身,悄声踱步了我的面前,我似懂非懂她的意图,而对这份意图的诡异期待像魔力一样把我定住、动弹不得。

  我就这样怔怔地看着她、看着缓缓接近我、看着她踮起脚将我软软地抱住。她不知何时换上了传说中的那身偶像服,额上满是跳完舞后的汗珠,膝盖上白色长筒袜的褶皱因而消弭于无形,被打湿、透露出皮肤的粉嫩色泽。她的心和我跳的一样快,所以轻轻地喘息着,向我辐射着她的活力与热量。我的手指勾勒着她的吊带,她绛蓝色眸子里那些平静的迷离被她用眼神投射到了我的身上。她的嘴唇贴在了我的耳畔,跟我诉说着她和自己妹妹的一切苦楚与展望,随后双手按在我的胸膛上,用那湿热的舌头,舔舐着我的耳郭,想要把一切的话语都渲染得更加柔情……

   

  ……

   

  某天夜里,我又被这样的梦惊醒。

  唾骂了一句自己的无耻后,我坐到窗前的桌子上,隔着园区绿植们的枝叶,眺望着对面医院的哥特式建筑。房顶细耸的外饰透露出庄严的气息,但我很快借这艺术风格的名号联想到了法邦,那里是罗曼蒂克之乡。

  

  于是我就近拿起笔,向萝莎莉娅·阿琳耶娃小姐作了一封情书,语气在谦卑和热忱里寻求着平衡,辞藻在白话同古诗间斟酌出心意。

  不同于一般的情书那样,我没有去形容她的美,将她与头顶的星和月对比,更没有作出自己的许诺,搬来海誓与山盟,因为我压根不打算透露这封书出自谁手。我所写最多的,不过是将近日对她的万千思绪沉淀浓缩下来,表露着自己对她暧昧的好奇。

  是的,我甚至没有去强调自己的爱慕之心,我希望将这封信的情意控制得模糊不清,让萝莎莉娅分辨不清这些文字是否是出自男女之情。

  因为我有一种胆怯,源自彼此年龄差的胆怯。

  

  署名自然是什么也没有留,但我还是专门地写下了“署名”与冒号,给自己名字的位置留下大片的空白。这能够很好地激起她的好奇心。

  写完这封没有署名的信时我才恍然,自己并不是在好奇她的向往是什么——不就是莉莉娅吗。我只是想要去干涉、成就她的向往,让她终日的注意力,在自己和妹妹枯燥又一眼望不到头的命运之外,生出属于一个青春少女的枝节。一个小女孩的人生,就此或许又能多一份动力。

  

  我真希望这才是我不留名字的主要原因。

  

  信封被我趁她训练的时候塞进萝莎莉娅的包里。她中途过来取零食的时候发现了信的存在。我远远地望着,她剥开信封,望了这信第一句话的第一眼时身子便颤了一下,耳根在剧烈运动后的基础上再红了一分。她随后环顾一下四周,立刻草率地将它暴力对折放回包内,继续她的训练。

  于是萝莎莉娅心不在焉地共她的器材们待了一个下午——而她甚至只读了一句或者两句话。信的作用立竿见影,我喜出望外。

  

  为了尽可能减少她的猜疑,我在饭点同她一道前往食堂,直到她不自在地以心情不好为由将我支开,这下我便能更加心安理得地在二楼观察她的反应。她一个人在桌旁忐忑地把信纸掏出,颇为心疼地用掌心平复上面的褶皱,大抵是在责怪自己什么刚才反应那么大。

  她狂躁的举止渐渐平复下来,好奇心化作疑惑,驱使她仔细地研磨每一个词汇。大概是某些词汇的组合惊扰到了她的心,她开始像一个小女生、而不是一个小女孩或者小大人那样轻捂着自己的嘴。耳根比白皙的脸颊更先一步红得发紫,那潮色沿着某种纹路一路蔓延到脖颈,止步于锁骨上方,像是过了敏一样。

  

  她这次来得及好好地将信纸规整地折起来,开始应付她的晚饭。机械的眼神机械地聚焦在某个焦点,比她过往机械的日常还要机械一些。她机械地咀嚼着,直到口中的东西被蹂躏得不能再细碎。

  到最后她只会活动她的手腕,将食物反反复复搅拌得越来越糊了。

  然后我的萝莎莉娅小姐突然提起包跑了出去。

  

  到那时为止我都为我所作的一切感到无比的满意,并期待着第二天能更近距离地看到她更多的反应。但她仿佛已经默默地将所有节外生枝的少女思绪同那封信一起揉碎吞咽下肚了,此后的她还是照常地早起、照常嬉笑于我跟她打的招呼,照常地训练,照常地回去跟她妹妹说话。

  甚至再某天开始,她开始躲着我、躲着身边的所有人,园区里再也见不到她散步的身影,也没见她往住院部走去,也依旧只有训练的时候她不会缺席。

  日常在身后偷看她的我,甚至会发觉她的尾巴偶尔会自顾自炸毛一样地高竖起,握着大剑的手也宛如拎不动一般。

  

  我不时就会她呆呆望着自己颤抖的掌心、紧攥着尾巴的根部。一想到她十岁出头的年龄,我不禁担忧起来,她是身心俱疲,坚持不下去了吗?

  

  那天训练结束后,我在食堂门口等她希望能问问近况。久候无人,我才顺着路往训练室走去,才看到她竟然撑着手坐在椅子上发呆,不时搓着自己的脸,伴随着深呼吸。

  

  “嗨。”我走上前去,但她意外得比往常还不待见我。

  『你来这儿干嘛。』

  “我…原本在食堂门口准备请你吃个饭,见你没来所以找过来了。”

  『哦……』她揉着太阳穴摆摆脑袋,『我吃过了,你先回去吧。』

  “诶?什么时候吃的?”

  『呃……我今天多带了些零食?』

  “你今天不是忘了带包了嘛……”

  『——你天天偷窥我就是为了监督我的饮食?』

  一点急切的好奇心似乎使我忘记了对她盘问应当留有余地,被戳穿的萝莎莉娅的声音变得阴沉沉的。

  『大叔,缪大叔,你是变态吗?可以请你出去吗?』

  “我只是觉得你最近状态很糟想来关心一下而已……”

  『既然知道我心情不好,不就更应该离得远远的吗?』她终于转过脸,眸子也变得幽幽的:『我最烦有人像我家长一样了。』

  我不知道萝莎莉娅为何变得这般,但只能悻悻离去。

  

  我回去懊恼了一宿,那封信其实并没有如我预期给过她任何“动力”。

  或许我应该给她留下一些线索好让她延续自己小鹿乱撞的心,或许我宁可干脆将自己的名字署上去,说不定她会红着脸在我颊边留下一道青涩的唇印,又或者哪怕甩动起尾巴在我身上留下一道恼羞成怒的鞭痕。萝莎莉娅到底对那封信是什么态度,会不会在得知作者是我后改变态度。

  

  转念一想,一封情书可能会让人变得兴奋、变得困惑、变得抑郁,但绝不会让人变成她今天这样。想必是有别的什么事情在困扰着她。我突然觉得,或许可以从莉莉娅身上获得一些线索。萝莎莉娅大概率会在探望的日常里,将这份无法独自消化的东西分享给她。

  于是某个萝莎莉娅会训练的下午,我心怀鬼胎地往住院部走去,独自“看望”莉莉娅。

  

  『妈妈拗不过,才告诉你的?』

  「对。」

  『……她就是太宠你了。』

  可没想到的是,萝莎莉娅居然没有训练,她已经在床脚相对的椅子上坐着了。此时我已经推开了门,同时吸引了她俩的目光,心虚想打退堂鼓也不可能了。

  萝莎莉娅抱着双臂,也不便赶我走,便眼神示意我坐下。这时我才发现房间里的气氛有一些微妙的沉闷。

  我们共同沉默了好久,莉莉娅那沉糯的声音才响起:

  「他知道吗。」

  『……』

  “嗯?什么事?”

  我下意识看向萝莎莉娅,她继续抱着臂,没有吭声。

  「你连缪也瞒着啊。」

  『——我没有刻意去瞒他,我只是没有必要告诉他而已!』萝莎莉娅突然拔高了嗓门。

  「所以可以随便欺骗的只有亲妹妹我吗。」莉莉娅把腿上紧攥的书合上放到一旁,像是做好了争吵不休的准备。那本书,是前几次萝莎莉娅和我来看她时,送给她的《费曼物理学讲义》。

  『妈妈的日子也很艰难,不执行任务,上头就不会给你……给我们派那些医疗的资源。我希望你能明白这最根本的点。』

  「你不要因为缪来了就把刚才的谎话拿回来重新讲给他听,你要真是为了任务我会对你有意见吗?」

  萝莎莉娅不敢对着我的脸瞬间涨红起来,莉莉娅似乎没打算在我面前给姐姐留一丁点面子。

  

  “等等,到底是什么事啊?!”

  这话我说出来就后悔了,或许她们姐妹俩之间的秘密我不该问。

  

  『……』

  「当初那帮商队,有人不知道为什么偷了我们的物资逃出去了,萝莎莉娅被派出城追打伤了好几个人。」

  『是他先出的手!』萝莎莉娅把手放在我俩之间的椅子上,凝重地盯着我,『我中了他们埋伏,我只是自保。』

  「需要下手那么重吗?伤害每一个人都是为了自保?」

  『……我没有跟人作战过,下手不知道轻重。』

  「所以你没有一点愧疚感吗。」

  『我为什么要有愧疚感?』萝莎莉娅的尾巴一甩,鞭在椅子的扶手上,『你落到这个下场,他们也脱不开干系的!我没把他们全部弄死就是好了的。』

  「呆在这个地方,没有他们也迟早会的,我本来就是没救的。」

  『呵。』

  「所以你果然还是故意的吧。」

  『——你是我的、是『我的』妹妹!为什么给他们当卫道士?我难道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为了我,你好像总是想当我妈一样……」莉莉娅嘬着唇,「萝莎莉娅有时候不会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吗?」

  『我都说了我是自卫!』

  「我不是在说你对他们,」

  「……我是说你对我,也很自私、更自私。你什么时候真的考虑过我的痛苦?」

  『……』

  “莉莉娅!”眼看两边愈发剑拔弩张,我不得不进来插一嘴,但是萝莎莉娅被点燃的怨气已经抑制不住了。

  

  『哦你觉得我这样活得很容易是吗?每天训练练到尾椎骨痛,出外勤要提防丢了命还要被良心煎熬着,就是为了在这儿被你站在道德高地上指责?』

  为人的驱动力遭到了亲妹妹的刺伤,萝莎莉娅站起身来,尾巴一甩直接砸在后面的墙上。而莉莉娅的反应如她日常那样淡漠,但句句都有击溃她姐姐的力量:

  「……我不想治了,真的。」

  「带我出去吧,你也过得好受些。」

  「就算把我淹死在淤泥里,我也不想染到你手上的血污。」

  

  萝莎莉娅很显然是愣了一下,所以她冲上去之前,我有充足的反应时间抱住她。

  『哦,你好会遣词造句哦。那你他妈倒是从这窗户跳下去啊?!』

  『你他妈在这儿坐享其成还当圣人?!』

  “不是!莉莉娅她不是那个意思!!!“

  萝莎莉娅的身材,让我能一只手轻易拦住她的细腰,另一只手挡着她抓向妹妹头发的手。我只祈祷着她能留住一部分理智,否则我大概会被那尾巴甩飞出去吧。

  『她还能有啥意思?!白眼狼的意思!』

  “好了,冷静!你妹妹只是在气头上!”

  『松开!我也在气头上!!』

  “她还是个病人啊……”

  『我俩姐妹的事,关你屁事!!』

  

  

  “————病人来清创了……”

  又是那两位熟悉的护士,她们适时地推着车进来,俩姐妹一下子沉默下来。白衣的天使是那么地公正威严不容置疑,就像这世道一样。或许护士俩真是在善意地利用这一点,我因而投给她们一个感激的眼神。

  

  「出去。」莉莉娅指尖捻掉眼角的泪水:「这段时间不要来看我了。」

  「想好前,最好一直不要来算了。」

  

  萝莎莉娅从怀里挣出来,我又急忙牵住她的手,她没有甩开,拉着我出去了:

  『呵呵,我看谁先反悔。』

  

  

  从护士们冰冷的推车旁交叠过,来到医院的走廊,萝莎莉娅甩开我的手:

  『你走吧,我再待会儿。』

  “那我也呆这儿,我觉得关于你妹妹,我们有必要谈谈。”

  『哼,随便你。』

  

  萝莎莉娅便抄起手坐在门外的椅子上,保持着缄默。我也变得难受起来,今日原本的来意,早就抛到脑后去了。

  “原来你这几天魂不守舍的,是因为这件事啊。“

  『……可以这么说。』

  “我不知道你和他们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我了解你,相信你没有做错,他们有错在先,而且、就算你不去,他们也会派别人去。“

  『……』萝莎莉娅抬头正视着我,想要辩护、又或者反驳什么,但只是说了声:『谢谢。』

  

  我也不知道该继续怎么安慰她,只是看向窗外。这里是走廊的尽头,透过窗户可以从医院建筑的侧面看到外面的光景,这里是回收处,卡车们排成一排,等着各种医疗废物被送进它们的体内,从这里运出去。

  

  

  「萝莎莉娅她们走了吗?」

  “走了吧。“

  「再去看看吧,拜托了护士姐姐。」

  里面隐约传来莉莉娅的声音,我缓缓转过身,那个出来的护士正站在病房门口,和萝莎莉娅对视了一眼,萝莎莉娅朝她点了点头,护士便又进去了——同那天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情景。

  “的确走了。”

  「嗯,谢谢,那开始吧。」

  萝莎莉娅稍微直了直背,把手抄得更紧,瞅了我一眼,又瞄向地板,几秒后转而盯着天花板上的灯眼。

  

  刺耳密集的高频噪声开始响起,铺设了一层朦胧的背景,随后便是我始料未及的声音:

  「嗯…嗯啊!嘶——」

  「轻一点好吗姐姐…轻一点……」

  「呜呜嗯……可以了可以了换一处……」

  莉莉娅先是强忍着的求饶,随后变着法地暗示护士停手。

  我对莉莉娅的关心大概确实远不及对萝莎莉娅的,竟然都忘了她的这茬。

  高频的噪音开始变得愈发尖锐,大抵是机器上那与电钻无异的锉刀,愈发深入到莉莉娅的脊锥了吧。因她体内融合的崩坏兽而不断增生的角质,对她的健康没有任何益处,却凄惨地会共享痛觉神经。

  随后,我没想到莉莉娅那般沉糯的声音,会有这么高亢的时候:

  「停手!!姐姐停手了啊啊啊!!!」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像是一股清痰卡在她的喉间,被脖颈里外每一处拼了命颤动的肌肉反复撕扯着一般。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起当初莉莉娅的X光片里,缠绕在她那细弱的儿童脊椎内侧,从颈椎蔓延到尾椎,那完整如蜈蚣般的一整条崩坏兽体骸——以及体骸上不断涌现的分支。

  “为什么不做麻醉?!“

  我惊愕着,不解化作一股恼怒,又连忙压低声音,只是死死地盯着萝莎莉娅。而身为姐姐的她只是把噙着泪的眼睛转向我,食指伸到唇前示意我噤声不要让莉莉娅听见,神情间多有疲惫和麻木。

  “为什么?”

  『没有人的神经受得了五天一次的麻醉。』萝莎莉娅把头摆回原位,继续盯着天花板上的灯眼。

  “五天清一次创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带子掉了!重新给她绑上!!“

  我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而且麻醉会影响伤口愈合的…你不也是医生吗你问我?』

  “我…我其实是搞生物化学的,不算一线临床的医生……“

  

  一位护士的声音在房间里颤抖,随后锉刀的声音告一段落,病床那金属框架被疯狂摇晃的呻吟被放大。在一片“吱呀“的细响里,一只手反复捶打床头的闷音有节律地跃动着。

  「放开我!我不做了!!」

  “要去帮忙吗……”我迈出一步,看向萝莎莉娅。她轻轻摇头。

  

  护士几次用力的闷哼声后,有书本连同着瓷杯被碰落到地上,大概就是那本《费曼物理学讲义》,随后病床摇晃的吱响依旧,但已经没有了捶打声。

  锉刀重新响起,像是电锯锯开骨头。我闭上眼,努力避免自己去想象莉莉娅的脊椎被篆刻得千疮百孔的样子。

  

  太阳仿佛爆了胎,趴在天穹上。

  沉默地、

  「可以了放了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嗫嚅地、

  「不想治了我不想治了放了我吧!!!」

  蠕动着、

  「姐姐你弄死我吧求求你弄死我吧啊啊……——萝莎莉娅不会怪…不会怪你的啊啊啊啊啊————」

  沉重地运走整个下午。

  

  崩坏兽的组织、又或就是莉莉娅的骨头、角质被烧焦的味道从门缝里渗透出来,满溢着恶臭。

  残疾的夕阳没了气儿,拼尽全力,也只能照到我的脚后跟,而萝莎莉娅赖在椅子上,匿在十成的阴影之下,面如死灰。

  她还在盯着天花板的灯眼。

  

  病房里的小女孩,嘴里嗫嚅的每个模糊不清的音节,都催生着我背颊上一滴新的冷汗。

  莉莉娅重复最多的,除了哭腔,竟然当真是「不想治」

  、

  和「弄死我」。

  

  时间开始变得和单调的走廊一样狭长、重复、望不到头。在这恶臭的焦骨味里,我只感觉自己深陷海的一望无际,看不到岸边,也只得被一道道地卷进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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