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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食杂店里的学徒

小说:留守 2025-08-25 13:47 5hhhhh 2960 ℃

康掌柜是个奇怪的人。

他总是穿着鞋睡觉。炎炎夏日,脚掌捂的发白,稍微放个味儿老鼠都往外蹿,那满屋子的熏臭,比金生的脚还厉害。在店里行走的时候,鞋子总发出沉重的拖沓声,这要换做哪个村娃,铁定会被爹娘骂走路不带脚。他总是穿白色的衬裤和乳黄的背心,圆鼓鼓的肚皮挺出来,露出腰上的红绳,上头还挂着一枚翠玉,让他瞧着圆润,像个胖和尚。

每天金生都要上店里帮忙。说是帮忙,其实就是把屁股送去。

“干爹。”

柜台后面是狭窄的过道,里面有一间储物室,放着一张铁床,没灯,只靠门缝下边儿透出一点光亮。金娃背着书包跪到墙角,反省一天的表现,接着再罚。上课搞小动作打手脚,溜号抽嘴巴,考试不满分打屁股。金生学习不差,但康掌柜说哪有娃子不犯错的,若没有那一定是扯谎——更要狠罚。于是每次他都编些小事儿交上去。

康掌柜用的是木尺和鞋底。木尺是缝纫机带的,深褐色,落在屁股上声音很脆,摸黑儿打挺有感觉。

啪。啪。

金娃把脑袋埋进褥子,吸进一股陈旧的味道,膝盖在地上蹭了一会,给校裤留下两个脏兮兮的圈。

“掌灯。”康掌柜道。

小白挺着屁股往两人跟前凑了凑,每次体罚金生他就负责当烛台,把一根红蜡塞屁眼儿里。

“再近点。”

啪。啪。

火焰在黑暗中飘着烟,照亮了周围如小山般堆积的纸箱货架,捎带着给光身子涂了一抹暖色。屁股红了。康掌柜抚摸了一会儿子,拍拍腚尖儿,顺手把脚上的拖鞋脱了下来。啪。啪。棚顶的墙灰飘落到金娃身上。这沉重的声音,前屋买东西的村民听得一清二楚。

也有好事者过来看热闹。前两天就来了个比金生小的娃儿,一边嚼饼干,一边看屁股挨巴掌,时不时猫下腰瞅瞅受刑者的表情,看的津津有味。饼干吃完,康掌柜邀请他上手试两下,用娃自己的鞋,那孩子赶忙应允了。那是一种质量很好的球鞋,白底,蓝绳,带着一个洋气的标志。说是在城里买的。与其说是打,倒不如说是踹,金生感觉到小鞋子在屁股上狠狠踢打,还不安分地往鸡巴上踩,臊得慌。

康掌柜踩住他的手,说老实儿的。那鞋比你值钱多了。

……

火光浮动,大人和孩子的巨影在墙上摇曳。

金生试着摸清康掌柜的脾气,他觉得主要在动机上。拿梁叔举例——梁是憋了很久的庄稼汉,需要发泄,只在意屁眼儿紧不紧好不好操——康却不以为然,而是热衷于某种管教,某种掌控、摆布的成就感。除了每日一顿的皮板子,金生还被各种借口责罚,动辄被命令去小黑屋反省。到后来,直接当着买东西的人的面打。几个熟客知道这里的规矩,总是故意找茬,每到这时,伴随着身后沉重的脚步声,规矩便又要开始了,久之金生便养成了在店里光屁股的习惯。康掌柜是个打孩子的老手,不会像姑父那样没轻没重,总是恰到好处地戛然而止,细水长流慢慢玩。他曾毫不避讳地对金生说他们都是消耗品,长得越大消耗的越多,到一定岁数就彻底没法玩儿了。

“不过放心,你的保质期还有好几年呢。”

食杂店的伙食不错,顿顿有肉,有时还能见到些城里的叫不出名字的玩意儿。

“这是海里抓的。吃了弄娃更有劲儿。”康掌柜敲敲一盘贝壳一样的东西让老金尝。

金生端上米饭,和小白一起站在旁边——小孩不能上桌,得等大人吃好了才能去外屋地吃剩的。

“别忘了吃糖。”康掌柜吧唧着嘴巴。

小白搬来个木头凳子,金生蹲上去让屁股自然下垂,再把两颗糖球一点点塞入。小白蹲到下面,冲屁眼儿张开嘴等着接。两个大人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着这场杂技。众目睽睽下,土蓝色的糖球被缓缓推出,露出了半个珠子,卡在屁眼儿口,金娃屏息蓄力,大家紧张地看着。过了一会,当啷,糖球完美地落进了嘴里。

“好!”老金喝彩道,酒杯在桌子上磕了一下,和康掌柜干杯。

金娃继续排第二颗,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塞得太深,任由火山发力,就是不见一点蓝色。

“要我帮忙吗。”小白悄悄道。

“弄不出来。”金娃小声说。

小白偷瞄了一眼康掌柜和老金,二人正昂脖子喝酒,便飞快地把脑袋靠过去,往火山口舔了两下。等大人们放下空杯,小白已经衔着糖球给他们看了。

“哎哟,这么快吗。”老金说。

“再来俩。”康掌柜道,夹起两片肉丢到地上。

金生下去叼肉,忽然肩膀一凉,只见康大叔把上学的书包给自己跨上了。

“背着。这是你的制服,以后表演都带着。”

金生想回学校。

吃罢中饭,大家上炕休息。康掌柜喜欢摸牛子消遣,午睡时会叫两个娃子躺在身边,左抓一个,右握一个,按按龟头,撸撸阴茎,捏捏蛋蛋。微风推动着窗帘,吹拂着他裸露的肚皮,直到鼾声响起那手还攥得紧紧的。

金生发现小白也在挨打。通常是因为做事拖拉,早起赖炕,吃饭掉粒这些孩子气的琐事。小白似乎总是故意惹麻烦,因为不管怎么表现康掌柜都一定会找茬,那还不如放开了耍。金娃适应能力很强。表演,吃饭,被摸,挨打,和当初在姑父家一样,不过是新的轮回。农村的生活节奏很慢,干完农活就没什么别的消遣,人们只是坐在台阶上抽着烟卷,一边望着天边的马路发呆,说着重复的话。时间在胖手和小鸡鸡的指缝间流逝,日复一日地过去。

“……这叫脚交。”小白坏笑道。

今天中午康叔不在,两个男孩自己在家。小白午睡也不老实,用脚扒开金生的屁股,想把大拇指从中间捅进去。

“别闹,睡觉。”

“让我捅一下吧小哥,可得劲了。”

“你自己没屁眼儿啊。”

“捅不到嘛。”小白真收回腿试了一下,“求你啦,只要让我捅一下,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掌柜的本子的。”

“啥秘密?”

小白没说话,朝金娃晃悠脏兮兮的脚丫。金生转过脑袋,把手背过去掰。

“那我进去了哦。”小白把大脚趾贴上屁眼,“真软呼,可惜我脚趾头太短了,只能进一点儿。”

“到底啥秘密?”

“就是上面记的这礼拜的玩法。”

“玩法?”

“哦,你还不知道。”小白还在里面使劲,其他几个脚趾贴到了屁沟上。“康掌柜每次有新想法都要记到本子上,等周天儿了一起试。”

“给谁试?”

“还能谁!我呗!不过这次应该也能带上你。”

金生顿时睡意全无。“那,那他要干啥啊?”

“放心,掌柜的不喜欢操,”小白安慰道,“操也是让我来,他搁旁边看着。你也知道,我的那么小,弄起来肯定不疼啦。”

“还有吗?”

“他喜欢看我做一些特别特别丢脸的事儿。舔屁眼啊,撒尿啊,蹲房顶上拉屎啊,有一次他还让我操门框子呢……上午我偷看了一眼,这次他画了个闪电的符号,我估计不是下雨就是玩儿电。”

“不会吃屎吧。”

“那倒没有过。不过我以前斗棚子时看过。你敢吃么?我敢!——”

“你咋一点都不怕呢?”

“有啥可怕的?以前在大院里见过更厉害的!你见过电钻钻大腿么?见过铁丝儿插鸡巴眼儿么?”

金娃满脑子都是挨虐的事,小白的炫耀一点都没听进去。

那夜,康掌柜把两个娃子叫到仓库,告诉“有个想法要试一下”。

“打桶水,再端个铁盆来。”他使唤小白。“还有瓢也拿过来。你不用动,”他看金生也要跟出去,“上柱子跟前儿把裤衩脱了。”

金生站到仓库中央的柱子前,娴熟地脱掉衣物。康掌柜叫他把双手背过去,用绳子绑好,又在腰部缠了几圈,固定在柱子上。最后是脚。绳子在光身子上刮动时痒痒的,金娃忍不住蹭了一下,康掌柜闷头甩给他一巴掌。

康掌柜又拿来两个金属夹子,夹住金娃的乳头。夹子缠着导线,一直连到屋子中央一个黄色的铁盒子上,上面有各种刻度按钮。待会儿玩儿的时候,电流就会直接通到娃子胸口上。他往下拽拽,确定夹牢了;又若有所思地颠颠小鸡鸡,金生立刻意识到这里也是上刑的一部分。

掌柜的取来一根麻绳,把阴囊根部绑住。绳子的另一头托着两瓶捆好的重水。随着手掌下移,农娃的睾丸逐渐拉到极限。

“啊。啊……”

康掌柜走到铁盒子旁,随手按下电闸。

金生的胸口瞬间刮过无数把钢刀,上面的肉连成了一块铁板,仿佛有了自主意识,向前、向后挤压,像一个巨大的拳头朝里面一下下锤击,让他喘不过气;两桶重水撞在一起,无情地向下拉扯睾丸。颤抖,挣扎,终于,仓库里回荡起痛苦的惨叫声。

康掌柜观察着农娃的脸,时不时低头瞄一眼手表,似乎在估计他的极限。金生头顶越来越黑,眼前冒起了金星,耳朵响起了杂音,仓库在转,自己也在转,整个身体在下坠,奇怪的是依然还站着……

……

哗啦。一盆冷水浇在头上,耳边响起铁盆子咣铛铛的声音。金生抬起湿漉漉的头发,自己刚刚昏过去了。

他晃晃脑袋。身体依旧绑在柱子上,四肢僵硬,下体胀胀的。他低下头,发现阴茎里被塞了一个金属棒,插很深,只在马眼处露出一截银白。睾丸被再次加刑,夹了两根金属夹,同样连到那个黄盒子上。

“嘿。小哥。”

金生抬起头,发现小白也加入了性虐,正以一种非常——奇怪姿势吊在空中。小白穿着一条绣着鲤鱼的红肚兜,小鸡鸡上系着铃铛,腰上也像康掌柜一样缠上了红绳子和环玉,有种老旧的俗气。金生挤挤眼睛,看清楚了些。以前村里捆猪常用这个绑法,前爪捆在一起,后爪捆在一起,再用一根杠子从中间的三角穿过去,这样,两边的人一抬就可以轻松地把整只猪架起来。如今小白就是被这么架着。小猪猡。

康掌柜瞅了他一眼,继续在小白身上忙活。他打着赤膊,只留着一条大短裤和大拖鞋,仓库里慢腾腾地涌起一股汗臭。

“掌柜的,我使不上劲儿嘞。”小白歪着小脑袋说。

康掌柜没说话,他拿出两根银晃晃的铁棒,一根粗一根细,正是插在金生阴茎里的那种,他用口水简单地润了一下,两根手指扒开小屁股,直勾勾地捅了进去。至于另一根,先是在马眼上蹭了两圈儿,再温润地滑进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的金生眼睛都不眨一下。随着铁棒的进入,小白起初还有些许硬度的小雀变得柔软,越来越小了。

“你应该硬起来。”康掌柜冷漠地说,扇了一下。

“好难受!”

“下次提前吃点白药。”

看着铁棒彻底进去,金生身子发紧,他想起了姑父的体温计,下体也跟着痛了。

两根铁棒均已就位。康掌柜回到黄盒子前,开始交代游戏规则。

“很简单……待会儿我按下开关,你们两个会同时通电,乳头……”他看看金生,“屁股眼儿。”看看小白,“还有生殖器。”

“可以叫,可以求饶——反正这附近也没人住,声音大点也不要紧。关口是看谁先尿出来,谁先尿谁就输。输的那个我给他准备了大奖,顶好的檀木板子……小白,你的任务紧一些,”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我很好奇你哪边的控制力强一些,是前面,还是后面,所以都给你插了……不过,不管哪边排出东西,都算你输……”

啪。开关落下。金生一个抽搐,来自马眼的电流刺激着生殖器,像火一样灼烧着尿道口,他尽力维持身体,让那两瓶重水保持平衡——另一边,小白深吸一口气,开始没命地喊叫,声调越来越高,被束缚的手脚用力扭、扥不开,雀子上的铃铛在蛋蛋上疯狂作响,像一种奇怪的奏乐——

啪。康掌柜关闭开关,两个小孩身体一软,歪着脖子喘息。

“别光顾着喊。”他温和地提醒道,“忘了比赛。小白,想不想拉屎?”

“……掌柜的,我屁眼儿麻了。”

“那看来很快就会见分晓了。不是吗?”

啪。没有任何征兆,开关再次按下,两个男孩瞬间蹬直了身体。这次来的更猛,几秒钟就让金娃下体失去知觉,在电流的刺激下,那阴茎居然不受控地甩动起来,两瓶重水被带着忽高忽低,纷纷向下蛮拽,从睾丸传来的拉伸感让金生几近昏厥,在上面,胸口的电流传到了下颌,牙齿在疯狂打颤……

“呜呜呜。”

小白开始哭嚎。这可不像他——眼泪和鼻涕沿着耳朵滴到地上,被康掌柜的大脚踩过。他露出享受的表情,大脑袋伴随着哭声轻晃。

“金家那个,可受用?”他大声说。金生咬着牙不敢说话,只要张嘴就会咬到舌头,康掌柜的裤裆鼓了起来。他利索地把大短裤脱了,露出的大生殖器地在两人面前坚挺。

电流突然消失了。农娃们软绵绵地垂下身体。康掌柜抬起金生下巴,转着脸颊观察。

“看上去还能再玩一回。”

“掌柜的,我脖子疼!”小白噗地放了个屁。

“你倒挺有精神。”康掌柜意犹未尽地说,把铁盆踢到小白身子下面,“待会你要是尿,就给我喷到盆儿里,只要弄到外头一点儿。别告诉我没提醒你。”

“最后一局了,你们两个,一局定胜负嗷。”

啪。

这一次,两个农孩都没喊叫。金娃虽然神志模糊却隐约意识到,如果两个人没有一个达标,开关是不会关上的。他试图尿出来,但已经失去了控制下体的能力。在他头顶,小白扭动着屁股,试图把龟头贴到横梁上蹭,康掌柜伸手拨弄铃铛,却碰到小鸡鸡被电了一下。

“好像是有点大了。”他揉着手指,“你俩快点儿啊,不然待会小鸡吧就废了。”

噗。小白又放了一个屁,紧跟着金生也放了。康掌柜兴奋地看着两人,毫不掩饰地开始打飞机。仓库里充斥着吱吱嘎嘎的挣扎声和喘息声——

小白的小鸡鸡突然跳了一下,喷出一股晶莹的尿液,那液体和电极浸在一起放大了电流,让他的呻吟更加痛苦,继而喷出第二股、第三股。肚兜被尿泡湿了。与此同时,康掌柜的马眼里也喷出了一股浑浊的白液,他咆哮让小白马上把脸侧过来张大嘴,给他喂了个满头满脸……

金生再次昏了过去。

康掌柜用抹布擦干净龟头,慢吞吞地合上开关。他瞟了一眼金生,发出轻蔑的啧啧声,随后拿起檀板径直走向小白,按按抽搐的小身体。

啪、啪、啪。

康掌柜开始兴奋地抽打小白的光屁股。不单是屁股,两只脏乎乎的脚掌,坑坑洼洼的小腿也一并罚了,汗津津的胴体上逐渐隆起板痕,康掌柜一边关照,一边揉捏起小男孩的龟头来。那小东西经由刚才一番折腾早已通体红肿,里面的金属棒还没拔,稍一碰触便引起一阵疼叫。

“多少下了?”

“五、五百下。”

康掌柜用力一捏,几乎能攥到里面硬邦邦的铁棒。

“啊!——”

“还有力气跟我皮,我看你精神好的很。”

“一、一百下……”

他继续扬起板子,发现小白屁股在抖。

“老哆缩什么?”

“屁、屁眼儿里面的电还没消呢……”

“这样啊。”

哗啦——康掌柜哙了一瓢冷水,朝屁股劈头盖脸地浇下去。

啪、啪。

啪。

屁板子溅起一簇水花,湿冷的肚兜贴着温热的身体,不单屁股抖,牙也跟着打颤了。农娃扭动着,但只有脊背能勉强活动。这正是康掌柜想看的,痛苦万分却又改变不了分毫。虽然他已经很满足地射了出来,但多一道小菜也未尝不可。

“衣不如旧。”康掌柜轻蔑地看着金娃道,似乎在不满他的不中用。“是不是?”

啪。

“是不是。”

啪。

“是不是。”

啪。

“这回没电了吧。”

……

金生发现自己蹲在老家的灶台前,手里拿着一把竹条快要掉光的蒲扇,炉火越来越弱,他赶紧煽火,却掀起了一股灰烟。他被呛的直咳嗽。

“混账……”

父亲忽然走了进来,他掀开锅盖,用鼻子使劲闻了闻里面,然后把盖子摔在地上,把金生摔进踹进柴火垛里。

“全烤糊了,看你干的好事!看我把你骨头抽出来!……”

他哙了一瓢冷水往他身上浇,然后又浇了一次,只有半瓢,因为水缸见底了。

母亲显出一副疲惫的样子:“糊了就糊了吧,烧焦的可以吃,生的也可以吃,我们不是没吃过……”

“我讨厌这个鬼地方,讨厌你们所有人……”

“你要是想走,那就走吧,没人拦着你……”

“丑八怪,摆脸色给谁看呢,我去找个相好的……”

金娃慢慢爬起来,掸掸衣服上的灰,却蹭到了胳膊上。

“别弄了,吃饭……”

父亲讨厌母亲,母亲也讨厌父亲,他们互相折磨,互相抱怨,然后再疲惫地折磨,疲惫地抱怨。这一切金娃早已司空见惯,麻木的内心不再为之痛苦或激动,只是保持着一幅沉闷的平凡的模样。物质和爱双重贫穷的日子,不会有任何希望。

炉子里冒出了一股白烟,笼罩了整个屋子,大人们似乎看不到,依然一声不吭地咀嚼,下巴像机械一样上下挪动,偶尔吐出一句有气无力的话,梦境幻化了……

“……你去劝劝她。”父亲说。

母亲站在门外,拎着一个花呢包袱,表情木讷,脑袋呆呆地望着远方。

“就说让她别走,”父亲在身后推了一把。“说哪里都一样……”

他顺从地走过去,但并不打算挽留,因为他知道母亲在这里并不快乐。他准备好好地告诉她,说你放心走吧……

“我知道他要你说什么。”前面传来声音,他停下脚步。

“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你。”她空洞地说,“一切不该这样的。要是你没有生下来就好了。”

……

当金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已是一片稀疏的星空,耳边有夜虫在叫,侧过头,发现自己躺在后院的草地里。

“再不醒我就把你埋起来了。”小白躺在他旁边,拄着脑袋嘿嘿傻笑。

“呃——好疼——”

“别起来。躺着。这是我修炼的地方,只要在这儿躺一会儿,身体就能吸到草里的仙气,就不疼了!”

“……”

“你哭啦?”小白瞪大了眼睛。

“做了个噩梦。”金生擦擦脸颊。

“吓人吗?你躺下啊——”

“还好,”金娃躺回草地,的确挺舒服的。“做过更糟的。掌柜的呢?”

“回屋睡觉了啊。今晚没事儿了!”

“你脸怎么了?”

“啊?这个啊。”小白蹭蹭鼻梁,划出一指白色的粘液,“没事儿!那会儿他射我脸上了。”

“最后打你了?”

“打了啊。”小白从地里抠出几块新鲜的泥土,往屁股上抹。“你不是昏过去了吗,我就赶紧尿了,再不完事儿你就废喽。”

金生觉得耳朵隐隐发烧,自己的耐力还比不上这个小孩。“嗯,你好像比俺抗揍啊……”

“那当然!我从小就练出来了!你连哭都不哭,那肯定特别特别疼!”小白捏捏他的胸口,“哎呦,居然还有点肌肉,看来你也能干活啊!”

“哭就不疼了吗?”

“哭就感觉不到疼了!掌柜的就是想看你哭,在他手里,你越逆着他他越使劲儿!之前我大哥就是,后来也学会了!”

小白坐起来,把肚兜脱下来扔到一边,金生揉着手脖子。胳膊有几处出血了,肯定是挣扎的时候被绳子磨的。

“你大哥哪去了?”金娃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这儿一直没见到过他。

“让掌柜的卖啦!”

“卖了——”金生倒吸一口凉气。“为啥?”

“什么为啥?到年纪就卖了呗!”

“不是,他不是伙计吗——?”

“伙计就不能卖吗……?”小白抠着鼻子,“大概是掌柜的缺钱了吧。”

“他也会缺钱?”

“你该不会也以为他是有钱人吧。”小白狡黠地说,“你爹肯定是信了,我看出来了,他跟其他人一个样儿。”

“那不是俺爹……”

“嗯嗯嗯,反正是你什么亲戚,”小白无所谓地说,“你在这儿,不就是也被卖了吗。”

“那你大哥,”金娃把话题拽回来,“他知道自己被卖了不生气吗?”

“生气呀!客人给了他二十块,他就不生气了!当天就走了!”

“感觉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呢。”

“有啥可担心的,在哪儿不是过!”

“万一买你的人打你呢?”

“现在不也挨打吗?”小白尖锐地说,“你不也挨打吗!”

“额,”金生语塞,“反正不想被卖。”

“为啥?我看你家大人对你也不咋好啊!”

“不想。”

“为啥?”

“因为要上学。”

“上学有啥好的,”小白一副鄙夷的模样,开始抠脚丫子,“还不如卖勾子,卖完还能管饭!”

“上了学,将来会有饭的。”金生说。

“谁说的?”小白问道。

“老师说的。”

“哪个老师?”

“林老师。”

“不认识。”小白一脸怀疑。

“人家就是上学之后当上老师的。”金生据理力争。

“长啥样?”

“干干净净的,总是穿着一件白衬衫。”

“啊我知道是谁了。”小白吹了声口哨,“城里来的,说话慢声慢气儿,掌柜的说他跟个小娘们似的。”

“喂,俺打你了啊!”

“哎,别呀!又不是我说的,掌柜的说的啊!”

金生生闷气不说话。小白安静了一会儿,试探地递过话来。

“……我错了还不行吗。小哥,你别生气啊……哎呀求你了别生气呀……给你磕头行不?求你了别不理我呀……”

“俺没生气。”金生烦躁地说。

“是吗?那就好。”小白信以为真,又开始快活地啰嗦,“是不是你们这些上学的都喜欢老师啊?在我们那块儿,人家叫师傅。嘛,师傅就是干爹。哎,我那几个哥们儿就是家里卖给干爹的……”

金娃安静地听小白自说自话。其实林老师是教高年级的,根本没给自己上过课。小白要是知道,肯定又该笑话了。

头一次遇见林老师,是刚入学那年,在办公室罚站的时候。当时金生的鞋漏水,脚丫子味从洞里冒出来,连自己都受不了,把整个办公室都熏臭了。来之前更是被全班人饱饱的笑了一顿。林老师下课回来,拧着鼻子跟自己打了个招呼,然后做了个鬼脸,要带这个脏兮兮的孩子回宿舍洗脚。金生不去,不想给人添麻烦。尤其这个老师好像是个好人,要是被自己“污染”了——万一别的同学连带着笑话呢——?

后面的细节他记得不太清楚了,因为自己一直拘谨着。“像个笨拙的木头。”那间宿舍有一股好闻的洗衣粉味儿,林老师是爱干净的人。金生坐到床上,屁股只沾了一点边儿,手什么都不敢碰,就放在膝盖上。脚指头在水盆里轻轻划蹭,住宿的学长们经过门口,都冲自己咧嘴笑……

“他太好了。”金生暗想,“如果能让他教,让吃屎喝尿都成。”转眼又觉得自己真窝囊,连发誓都想不出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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