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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8-25 13:45 5hhhhh 1860 ℃

姐弟漂流记:平常的一天

今天也是平常的一天。

桃园镇的午后安安静静,老集附近的旧平房沉默不语,静悄悄的街道上只能听到潮湿的风声。时值八月,外出务工人员尚未返乡,就算是留守儿童也会被父母尽力安排到县城里上学;本镇唯一的全日制小学,与镇卫生所一样荒废多年,缺少玻璃窗的教室空空荡荡,发霉的旧桌椅被随意地堆积在漏水的楼道里,只剩下操场上的红旗,仍在微风中猎猎作响——被青年人抛弃的故土,即将沦为历史名词。

乌云蔽日,整个桃园镇瞬间陷入黑暗之中。独守空巢的乡镇老人们,从来舍不得在白天开灯,而蜡烛更是用一根少一根的宝贝物件;说到底,自己头上的不过是顷刻之间的黑暗,稍微忍忍也就过去了。一辈子都是这么过来的,难道还差这一会? 天边的黑云彩,眼看着就要散了嘛。

只有高速下道旁边的一栋苏式四层小楼,孤独而倔强地亮起了一点灯光。在一片断壁残垣中,桃园火电厂的八号家属楼孑然独立。这栋十年前就该拆掉的危楼不但活到了今天,而且至今还没有掐断水电,赋予钉子户负隅顽抗的条件,简直是故意给不怀好意的外媒记者提供素材——那么,这幅真实反应了小镇边缘人悲惨生活的黑白照片,拟什么标题才好呢?“最后的英雄”?

讽刺的是,摇摇欲坠的八号楼顶层里,当真住着一位“英雄”,还附赠了一位手撕恶龙的公主。只不过,他要挑战的不是什么具体的邪恶,而是被无数人赞誉为有史以来最公正的高考制度。至于那位公主,目前看来并不需要他出手来拯救什么;与此相反,她是在竭尽所能地保护他,避免他在战胜邪恶前过早地死于饥饿或过度自慰。

此时此刻,高傲如鸡、却注定辛勤如Bee的长公主扎起油腻的长发、系着肮脏的围裙,在没有安装油烟机的灶台上炒着素菜;同时高声辱骂着赖床不起的傻弟弟,这一过程用光了她从外资电子厂学来的一整套高级词汇,骂到最后只剩下本镇人才听得懂的土话。容貌姣好的女人刚过二十八岁,曾经引以为豪的一头黑发却已经白了不少,半年去城里做一次漂染又有些舍不得;幸好,脸蛋上的胶原蛋白暂时忠诚,而眼角也还没有开始长纹——倘若那天真长出来了,那么责任全在自家的亲弟弟——要不是他八年如一日的烦她、气她、折磨她,她又何至于此。

或许是亲姐姐春风般的温言细语起了作用,或许是莴笋在锅中受热变性的香气让人难以抗拒,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奋笔疾书、以至于昼夜颠倒的男人,终于在下午一点之前醒来了。身为孤高的英雄,他无时无刻不在与高考制度战斗着,尽管胜利后的结算画面永远只出现在梦里。

二十三岁的高中生深吸一口气,把湿冷空气中的躁郁与不安统统压进肺里,然后以标准的鲤鱼打挺从双人大床上一跃而起。如此华丽的一套动作,自然会引来额外的关注,堆满了复习资料与色情刊物的卧室里顿时掌声雷动。高中生带着一脸倦容,朝着书桌的方向深深地弯下身子,向仅存在于自己脑海中的观众们鞠躬致意。

“真无奈啊。无论如何低调行事,英雄的出现总是会引起轰动。嗯,今天的我——”

恰在此时,饱含雨意的强风透过脏兮兮的旧纱窗,让他赤裸着的上身微微有些发冷。于是,他不敢再豪情万丈地杵在床头喃喃自语、亦不再欣赏落地镜中自己的肩胛弧度与想象中的十二块腹肌,而是果断地为自己披上一件旧到脱线的棉质睡衣、然后再穿上一件同样开了线的睡裤,同时努力地向下按压、试图制服自己陷入晨勃或曰午勃的小东西,不然等下吃饭时会失态——那个虎背熊腰的老女人,厨艺又差废话又多;要是让她看到自己下面硬邦邦的姿态,难免又是一通数落“你少看点不健康的东西 ”云云。

尽管如此,也只有在姐姐的身边时,他才能有一丝丝安心的感觉,不必时刻担心被这冰冷的社会完全抛弃、亦不必时刻用高强度的英雄式幻想来保护自己脆弱的自尊心。反正呢,不管自己惹出多大的麻烦都有姐姐在,对、对吧…… ?

深陷于迷惘的男人,在镜子前面轻声慨叹着,十分优雅地用黑色发带束起额前乱蓬蓬的短发,让自己的视野保持清晰。齐飞飞在十八岁时,厌倦了日复一日波澜不惊的平常日子,开始幻想自己是个大英雄,可以救万民于水火之中;而在连续参加了六次高考之后,他依然这么认为。

“生不逢时,为之奈何?”

可惜的是,满腔热血的齐飞飞身处太平盛世,每一天都平常的不能再平常了。不要说行侠仗义了,就连在高中复读期间翻墙出校都有些费劲。现行制度无疑是极其公平的,就算他已成为了全校资历最老的复读生,依然没有在晚自习结束后出校门的特权。已经长达八年、且没有任何结束迹象的高中生涯,过早地透支了他的青春活力,让他无法向着自己的理想飞去——虽然,在大多数情况下,他自己根本说不清所谓的理想到底是什么,一如他不断地攻击高考制度有失公平、摧残人性,却一次又一次地参与其中——作为万人敬仰的英雄,齐飞飞绝不承认自己其实只有二本水平,因此每次填报志愿他都只填TOP2的热门专业,然后理所当然地落榜。

“错的不是我,是制度……是这万恶的制度,夺走了本应属于我的一切!啊啊啊啊!”

每次落榜之后,齐飞飞都要例行发狂几天,在家里摔文具、撕书本、烧笔记,对着空白的墙面大吼大叫直到泪流满面,对着满天星辰发誓自己再也不要当做题家了;可是每次闹够了之后,他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将全部情感毫无保留地投入到复习之中,积极开展备战下一年的高考——毫无疑问,他是每年最早进入备战的那一批,简称提前批。

从旁人的角度看,很难指责他不认真或者不奋斗,毕竟他已经足够努力了、无限趋近于大众对于内卷逼的定义;可他卷来卷去就是卷不出高中校门,当年同届的友人早已大学毕业甚至娶妻生子,只有他还在没日没夜地刷题复习,和万恶的高考制度不停地战斗。诚然,如果说高中生活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那就是不能合法地在校园里做爱;好在,迄今为止也没有一个女生愿意和他做爱——就算他剃须理发之后尚能看出几分帅气来,复读六年的大叔也实在是太恶心了。

“不能听命于自己的就要受命于他人……杀不死我的只会让我更强大……人是应被超越的某种东西…………莎乐美我草泥马!!!你踏马把多少人的生活!!!都踏马毁了!!!”

一个正常的社会哪里需要那么多超人,老老实实进厂打螺丝才是正经出路,毕竟齐飞飞的体格根本当不了社区保安,一米七出头的身高连初中辍学的小流氓都震慑不住。然而,出于对家中唯一男丁的溺爱、毕竟老来得子,齐飞飞的父母对儿子百依百顺、在填报志愿的事情上由着他胡乱折腾、无条件地支持他复读高三四五六七八;甚至还找来本市媒体记者对儿子进行专访,引来邻村的老寡妇主动上门、愿意把在县城KTV打工的女儿嫁给他这个大龄高中生。

“开什么玩笑,我齐飞飞可是要当驸马的人!只有那位高洁傲岸的冰雪公主才配得上我!”

骄傲的高考失败专家,对着黑漆漆的镜头公然表白,希望大洋彼岸的女神能看到这段采访。

“……这就是桃园镇的高考英雄齐飞飞的故事。有人说他的做法是行为艺术,用荒诞的方式对抗这个全面内卷的时代;也有人觉得他就是单纯的性格障碍,无法正确地认知自己与世界……”

看着电视里的美女记者声情并茂地讲述着自己的故事,甚至还剪掉了跨洋表白这一重要环节,齐飞飞深感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侮辱。不过,他的目光最终却停留在话筒上,那根黑色的、粗大的、不断抖动着的圆头话筒,离女记者那红润的芳唇是如此之近,似乎稍有不慎就蹭上去。对了,她一定还是处女吧,毕竟人们常说,整个市电视台只有好女人……妩媚动人的面容,玲珑有致的玉颈,一尘不染的白衬衫,紧致饱满的连裤袜,还有高不可攀的小皮鞋,我,我……

唉。英雄大抵都是孤寂的罢。齐飞飞看着自己左手掌心处的老茧,那触目惊心的纹路正是自己杀人如麻的铁证。与大多数卷逼不同,齐飞飞对犒劳自己这件事情向来很重视,有事没事就要用最简单的方式快活一番;临近考试和出榜时压力增大,他就会快活得没边了。想起昨夜睡前对着女记者疯狂手淫的场面,一种末路英雄的悲凉感油然而生。更可悲的是,他发现好不容易才消停下去的小东西居然又硬了,旧睡裤都快要被撑破了。

“小废物!不要再闷声撸管了,过来吃饭!”

深沉的女声是如此令人心神荡漾,其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强硬。姐姐的一声暴喝,让齐飞飞暂且放下了对于性爱的美好憧憬,对着镜子整理仪容片刻之后,带着矜持的微笑出现在餐桌前。

桌面上摆着姐姐精心烹制的三热一冷,除了冷的是午餐肉,全然没有一点荤腥可言。看着盘中那绿得发黑的蔬菜切片,像极了老房子墙上横流的沥青,齐飞飞突然感到有点生理不适。坐在餐桌对面的女人顶着充满自信的素颜,漫不经心地翘着腿,用手肘撑着桌面,十指相交的样子非常具有压迫感——毋宁说,如此高大的女人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都会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呵,不出所料。“ 姐姐的目光果然无情地落在了弟弟两腿间的小山丘上,明媚的眼眸中流转着浓烈的鄙夷之色,”又硬了是吧,你说你的自制力这么差,开学之后该怎么办呢 ?“

“当代科学表明,男性在睡醒后短暂勃起是一种自然现象,与外部刺激无关。” 齐飞飞对姐姐的担忧不以为然,“但凡,你交过一个男朋友并且和他一起醒来,就不会持有这种荒谬的想法。”

姐姐闻言神色微变,但仍大体保持着镇定,从容不迫地把做饭时的围裙摘了下来。

“切,难道我谈恋爱还要和你报告?姐姐我见过的长枪短炮,可比你做过的历年真题还多呢。”

齐飞飞并不急着反击,只是用筷子夹起一根空心菜,品尝片刻后,缓缓露出狡黠的笑容:

“呵呵,每一根植物纤维都透着单身的味道。”

“你说什么?”

“但凡谈过恋爱的女人 ,做菜一定不会是这种味道——你这单身的证据过于明显了。”

齐飞飞的语气不但爹味十足、对女性充满恶意,而且十分笃定,好像自己真谈过恋爱一样,。

“齐飞飞,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是吧?” 姐姐这下真的恼了,烦躁地把围裙扔到一边,开始把散乱的长发重新系成高马尾,“要不是为了照顾你这个连续读了八年高中、而且还要读第九年的小废物,姐姐我又何至于此?拖到今天结不了婚,还不都是因为你!”

“齐中兴女士,我恳请你对我尊重一点。” 齐飞飞扶正了眼镜,透过八百度的方形镜片,对餐桌对面的亲姐姐不断释放善意,“此刻在你面前的这个男人,正在进行一项伟大的事业……”

不幸的是,齐中兴女士并没有心情听他娓娓道来,只是不动声色地弯下腰,把45码的少女粉色胶拖鞋从左脚上轻轻取下——身姿颀长的女子大多鞋码惊人,裸足超过一米八的齐女士也不例外——然后以一点五个寄的加速度抽在齐飞飞的右腿上,完成了一次完全非弹性碰撞。

“现在呢,够尊重了没有?”

吃饭的时候不能打脸,腿上肉厚打起来又痛,当过电子厂质检主任的齐中兴一向懂得分寸。

“唔!疼疼疼……”

这下好了,腿上吃痛的齐飞飞不再说话,只是用双手捂住了受伤的部位,小声呻吟起来。

“行了,嚎够了就赶紧吃饭,菜都要凉了。”

齐中兴不再看他,自顾自地夹起一块梅林午餐肉。自从她从电子厂回家之后就没有再找工作,父母不给她打钱却要她解决弟弟的伙食——都这情况了,哪还配吃动物蛋白?弄点淀粉得了。

“子、子曰,割不正不食!姐姐你最好拿个餐刀,不要用筷子……诶呀!”

人类的语言苍白无力,多数情况下不如胶拖鞋管用。当然,齐中兴也没有真的下死手,真要是把弟弟什么敏感元件打坏了、最后陪床做手术的还是她——焯,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别废话。给我好好吃饭 。”

对齐中兴而言,照顾年年复读高三的小废物是件苦差事,但远远还不是最苦的。从自己小时候开始,爸爸给自己没完没了地分派家务,寒暑假也要打散工,什么送牛奶、送报纸那都是城市小孩的休闲项目,自己在桃园镇周边的棉花地里经常一摘就是一整天。至于弟弟,齐中兴不记得他干过任何农活,典型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小时候他还可以用学习好、长大后有大出息作为借口,可现在眼看他快要二十四了、还窝在高中不停复读,显然就是在刻意逃避工作了。

“那个,姐姐,爸妈今天也不回来了么?”

齐飞飞突然怯生生地发问,和姐姐说话的语气也变得绵软不定,显然是腿上的余痛未消。

齐中兴忙着闷头扒饭,头也不肯抬一下:

“不但今天不回来,明天不回来,整个假期他们都不回来。由我亲自照顾你,你就偷着乐吧。”

齐飞飞顿时陷入了惊恐,忽闪着楚楚可怜的大眼睛,颤巍巍地试探姐姐:

“如此说来,你岂不是想怎么打我就可以怎么打我、而且想打多久就能打多久?”

“对。”

姐姐的回答简短有利,齐飞飞知趣地就此打住,显然这个话题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不过,照顾弟弟也意味着,齐中兴在整个暑假都免于父母的唠叨,毕竟爸妈都去了县城那边的新房子住,只剩她和弟弟在高速下道旁边的红砖楼里暂住。父母用半生的积蓄,养育姐弟二人长大成人——齐中兴说弟弟最多算是长大了,但还远没有达到成人的地步——用另外一半积蓄在县城里买了一百平的小高层,半年之后开发商不幸破产。时至今日,年逾花甲的齐家夫妇,组织了四十多号同病相怜的业主、仍在没有水电的烂尾楼里苦苦坚守着,白天看报纸、晚上听广播、点着石蜡涮火锅,等待着开发商和县政府给业主们一个说法。

——倘若自己也在现场就好了,哪怕是遇上寻衅的社会闲散人员,自己一个人能打它三四个。齐中兴突然想起,曾经在电子厂解决讨薪危机的那一天,自己带着上千号工友上街游行、人手只有一根钢管,居然与为厂方站台的防爆盾们打得有来有回;在工友们骄人的战绩下,最后以厂方让步、补发全年工资而结束。若是自己的废物弟弟也在现场,估计第一个就吓哭了吧。

在那平常的一天,齐中兴带着大获全胜的工友们徒步返乡,拖着行李箱路过了无数名山大川,最终回到了自己在穷乡僻壤那温暖的家中,暗暗发誓,余生之中再也不离开这里。

当然,齐中兴深知这一切与自己关系不大,镇上的旧房子也好、县城的新房子也罢,全部都是父母留给弟弟一个人的财产,自己注定什么也分不到 ——没办法,谁让弟弟是老齐家的一根独苗,而自己只是盆中待泼的一泓死水呢?齐中兴无意批判齐家重男轻女的传统,暂时也不想和爸妈、还有弟弟断绝关系,只是由衷觉得,自己的处境非常可悲。

“同人不同命罢了……哪怕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命运也是不公平的呢。”

齐中兴轻声念叨着,看着盘中已经冷掉的素炒苦瓜,感到自己也有点吃不下去了。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弟弟的那充满病态的臆想居然是真的:他作为齐家的男性继承人,承载着先代以来的厚望来到这个世界上,扮演他们所需要的英雄,无论他如何胡闹、怎样肆意妄为,都是可以被无条件宽恕的;而自己,一旦出嫁就会变成外姓之妇,无论多么努力、多么能卷、多么能够体谅父母,也不过是这场荒诞游戏中的NPC,是无人关心的人偶公主。

身为卷逼的齐中兴当然明白 ,每一个平常的日子,都是曾经的齐家人用无数血泪换来的。

桃园齐氏是世代生活在大河之畔的老庄户,虽然历朝历代都没有出过什么文化名人,倒也从来没有造过反,老老实实地种地纳粮,碰上改朝换代也极少有人殉国、不过就是换个皇帝纳粮。这种浑噩愚昧的生活,似乎根本没有时序性,祖辈的面容与脚下的黄土永远是一种颜色。

直到齐中兴的祖父这一代,接连不断的内战、饥荒与大运动导致齐家男丁几乎凋零殆尽,最后只剩下齐父一个带把的顺利活到成年。齐父早年曾一度有志于学问、很是接受了一些新思想,奈何拗不过宗族巨大的历史惯性,传宗接代的政治任务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十八岁和齐母相亲结婚之后,夫妻俩就开始不停地造人,只为尽快造出一个健康的男孩来延续齐家的香火。

齐飞飞属于老生儿、又是在新世纪出生的进步人,对于这段残酷的历史不甚了解,以为父母对自己的宠爱都是理所当然的,也不曾觉得他们苛待了姐姐; 齐中兴虽然只比他大五岁,却深切了解这背后的恐怖,也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齐家最大的女儿。在她之上,原本还有三个姐姐。

大姐齐兴娣,七岁时参加桃园镇小学组织的春游,大巴事故导致全车师生葬身山涧。

二姐齐又兴,四岁时在镇卫生所打了一针流感疫苗,回家后连续发烧五天不幸夭折。

三姐齐再兴,十二岁那年独自一人去县城的青少年宫学习古筝,之后再也没有回家。

齐中兴在事实上是齐飞飞的四姐,却因为姐姐们的早夭而不得不承担起了长女的责任,甚至在自己还没有灶台高的年纪、就要踩着小板凳帮妈妈做饭了,而现在她还在用同一个灶台为弟弟做饭。齐母以大龄产妇之躯屡遭丧女之痛,内心的痛苦自不必说,身体状态更是大不如前,在诞下齐飞飞之后几乎失去了劳动能力。齐父身为火电厂职工,一早就动用关系,为自己和妻子改了少数民族身份,否则早就会因为超生而被解除公职、然后罚到倾家荡产了,齐中兴和弟弟大概率活不到成年。

自己和姐姐的这些名字,无疑透露出父母对于生育男孩强烈执念,以及对于女孩那种赠品般的轻视——无论他们嘴上怎么说、看起来多么开明,这种轻视是无法辩解的。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齐中兴每次做自我介绍时都会感到莫大的压力——中兴,真的会有父母舍得给自家的宝贝女儿起这种名字么?就算预知她在未来的竞争中将会战胜许多男人、做出许多让男人汗颜的功业、把他们的质疑与嘲笑踩在脚下反复碾压,这样的名字也实在是过于……粗暴了。

年幼的齐中兴,对于过早逝去的大姐二姐毫无印象,只觉得她们留下的幼年照片异常可怕,每次翻看家族相册时,都不敢看她们所在的那一页。然而,三姐却是带着她一起长大的,她清晰地记得三姐的音容笑貌、记得她从县城上课回来给自己带来的进口奶糖与热带水果——那可是桃园镇的所有商店都买不到的好东西。她很怀念那些追在三姐身后疯跑的日子,像是初秋早晨那些野草上的露水,待到太阳出现便消失不见。

毫无征兆的,那个疼爱她的姐姐、教她读书识字的姐姐、为她梳头发穿衣服的姐姐,在某一个周末突然消失在她的生命里,此后漫长的岁月中再找不到她的一点痕迹。

现在想来,被卖到偏远山区与人为妇、忘记自己的原生家庭,或许已经是三姐最好的结局了;比这更惨的结局,齐中兴不愿想更不敢想。在失去三姐的日子里,她常常被血腥的噩梦困扰,梦里的姐姐浑身是伤口,大声地哭着说“我要回家”;每当自己想跑到她的面前、拉起她的双手带她回家时,梦境就会突然消散,层层夜幕之下再没有姐姐俏丽的身影。

在三姐突然消失的十个月后,齐飞飞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从那天起,齐家的日子一天天地好了起来,爸爸先后买了彩电、冰箱、洗衣机,甚至还从县城的网吧里收来一台旧电脑,这一切都是齐中兴不曾想象过的。从那天起,再没有什么事情值得特别铭记,每一天都是平常的日子。

齐中兴并不喜欢这个弟弟,从他出生的那一天就不喜欢。在她看来,这个被所有人寄予厚望、性格乖巧长相可爱的弟弟,正是献祭了三姐才得以来到世界上的,他的身上带有浓烈的原罪。

况且,万一爸妈对齐飞飞不满意、想要再生一个男孩,那么,可以被献祭的就只剩下我了……这种极为恐怖的念头扼住了齐中兴的咽喉,让她无法面对弟弟的面容。

随着齐飞飞年龄的增长,这种恐惧感与日俱增,因为他和消失的三姐长得实在是太像了。男生女相,本身就是不祥之兆,何况他的眉眼、他的声音甚至身姿都像极了下落不明的三姐;至于他的名字,父亲担心祖荫、承嗣、延祚、彭祖一类的名字太过厚重,甚至一度想为他起名齐万年、以契合身份证上的少民身份;但最终,母亲决定叫他飞飞,而这正是三姐的乳名!

她害怕。她好怕自己会把对三姐的感情错误地投射在这个男孩身上,错误的花结出错误的果。

“姐姐,你怎么了?” 看到姐姐红着眼睛沉默不语,齐飞飞有些担心,“是不是我刚刚又说错话了,让你伤心了?你明白的,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看到姐姐还是一言不发,齐飞飞更是无心下箸,索性从餐桌下面拉住她的手:

“告诉我,姐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不然我会一直担心下去,什么都做不了。“

齐中兴只是摇了摇头,狠心将手抽走,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餐桌,只留下齐飞飞一个人不知所措。恍惚之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或许,他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大的错误。

姐姐其实很需要他,就像长久以来他需要姐姐一样。尽管他们彼此都不想承认这一点。

西方的天空传来几声沉闷的雷鸣,玻璃窗外的美好世界终于开始下雨了。

雨天无法出行,更何况八月的桃园镇本就冷清,无甚可消遣的去处。如果三姐还在的话,大概会带着自己逛集市,去百年历史的城隍庙烧上一炷高香,然后沿着种满柳树的河堤一路骑行,唱着少年时的歌谣一路回家……齐中兴躺在沙发上痴痴地想着,意识到自己已然年近而立,不再是那个天真的小女孩了。如果三姐尚在人世,恐怕也该嫁人了,甚至孩子都该不止一个了;而自己呢,虽然尚没有机会体验花前月下、朝云暮雨,但内心的渴望却没有丝毫的减少。

“呵,真想要呢。哪怕没有人愿意配合,我还是会想要。”

齐中兴的性别意识觉醒的很早,只是多年以来忙于奋斗,早已习惯了自己用手解决。

而这些事情,或许弟弟也可以陪她做……只要她开口,齐飞飞应该是不会拒绝的——不但没有经济来源甚至不能生活自理,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立场拒绝?不,凭什么是她自己开口,而不是由他主动提议呢?自己照顾了他那么多年,虽然……虽然没有投入过太多感情、至少也是兢兢业业吧?而自己的全部付出,难道就不值得他放低身段、主动向自己示好?自己当了这么多年卷逼,从城乡结合部的秩序丛林作为起点,一路卷进市重点高中、卷进中游211的一流专业、卷进全省第一的外资电子厂,难道就不值得一点点,呃,肉体上的奖励?

齐中兴越想越气,止不住地用双腿夹弄自己的私密部位,老旧的真皮沙发被她弄得吱吱作响。

就算、就算大学社团里的帅逼们没有品味,车间里的工友们都不是直男,社交软件上的浪子们全是下头国男,难道你齐飞飞和他们是一丘之貉?他们不懂难道你也不懂?我,我……

欲火中烧的大女人仰卧在沙发里,两条长腿不安分的互相摩擦着,棉质睡裙毛茸茸的触感让她感到既羞耻又快乐,随之伴生的悲凉感也越发强烈了。紧接着,她用指甲轻轻划过自己雪白的胸脯,微弱的触电感让她想要停手却又舍不得;再完美的赠品,终究也是血肉做的啊。

一墙之隔的那个男人,他又在做什么呢?一天天地只会看色情杂志……没出息!

“算了。估计他在卧室里又撸起来了。哎,真是思想浅薄的废物,上头跟着下头飞。“ 女人悻悻地侧过身子,像只窝在沙发里的大猫,“或许上头的本意是好的,都怪下头射歪了。”

齐中兴沿着锁骨一路向外延伸,摸着自己结实的手臂、看着皮下青色的血管,猜想男人大概是不会喜欢过于强硬的女人的。她不止一次地鉴赏过弟弟收藏的色情杂志,怎么说呢,那些女人都,实在是……太软了。如果齐飞飞只有对着那种软如糖浆的女人才有兴趣的话,那……

窗外的暴雨依然没完没了,如果一直下到今夜,不知水位会涨到何种程度。齐中兴叹了口气,死地盯着自家的大衣柜——看来瘟疫期间的储备粮终于派上了用场,压缩干粮、矿泉水还有各种维生素片足以应付一个月的断粮;问题在于,要是这个雨再下上一个月,自己和弟弟恐怕就不是被饿死而是被淹死了。近年来接连不断的天灾人祸,让她意识到自己不过是漂流在命运之河上的一叶孤舟,必须时刻小心翼翼地探知潜在的危险,稍有不慎便会葬身鱼腹。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弟弟推门出来了。不同于吃饭前的表现,现在他的双腿之间看起来老实了很多,那副软塌塌的样子像一条死鱼,看来是让盐水泡过了。

“哎?你这么快就撸完了?”

齐中兴不想承认,看到他径直走来、靠近自己的肉体时,内心居然还有点小小的悸动。

“没有。下雨天闷得很,我也复习不下去了,想看看电视。”

齐飞飞说的是实话,这么压抑的天气任谁也没法干活,而他的卧室还在漏水;而每当遇到困难时,他就会习惯性地退缩并且寻找精神安慰。他自顾自地靠在沙发上,坐在姐姐的头边,打开电视后发现没有信号。然而他不死心,试图从纷乱的雪花里找到一丝女神的轮廓。

他不明白,自己深深爱慕着的冰雪公主、长城内外一致追捧的天才少女,为何再也不出现了。坦白来讲,她曾是高中生唯一的精神支柱;在那些苦逼兮兮的复读岁月里,是她的花容月貌与飒爽英姿,驱动着他所剩无几的雄心,让他在每个濒临崩溃的时刻选择坚持下去。

“哦对了,八月份是不会下雪的。我真傻。”

于是,他这样安慰自己,悻悻然关上了满屏雪花,依然不肯接受自己的女神无论外在还是内在都不再是——毋宁说,从来都和他不是同一国籍这一残酷事实。

“为什么舍我而去……我不明白。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齐中兴看着弟弟失魂落魄的样子,男人心碎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明白他是在犯什么病。

在纯情处男的内心深处,始终抱有一种不切实际的希望,似乎只要自己想着她、念着她、把她的洋名字写满高考真题集的每一页,上苍就真的会为他下一场盛夏之雪、然后把他心心念念的冰雪公主送到他的面前、微笑着把摘下金牌、再亲手挂在他那根短小软弱的包茎上,对他说:

“每天要睡满十个小时哦。“

一想到这幅堪称唯美的画面,仍是处男的齐飞飞顿时涨红了脸,要不是昨晚刚刚手淫过一次、恐怕他就要原地开冲了。啊,只要能见到她一面,到时候让姐姐给她做多少韭菜盒子都可以;哪怕食物中毒会引发外交事件、送自己和姐姐都去吃牢饭,他也认了。

或许是颅内高潮的画面过于感人,豆大的泪珠无声地滚落,其中一滴甚至溅到了姐姐的脸上。

“我说,你……你还好吧?怎么还哭起来了啊?”

这下轮到齐中兴不知所措了,她不知该怎样安慰突然失控的弟弟,只好握住他的手默默祈祷,希望把仍在不断折磨着自己的欲火分给他一部分——要是两人能一起快乐就好了。大龄高中生渐渐止住了哭声,并且有余力搂住姐姐的肩膀。这种感觉好安心。

“……谢谢姐姐,我没事的。只是有些心碎。”

此刻,齐飞飞的心情真像是下雨。不知何时,姐姐的头枕住了他的大腿,刚好压住了吃饭时被胶拖鞋击伤的区域,可这一次他忍住了。姐姐的头发油腻不堪,不住地散发着葵花籽充满阳光的味道。齐飞飞就这么抚摸着、捋顺着,看着发根处触目惊心的白色,感到一阵阵的心疼。他从来不是没有良心的男人,也不是真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不能自拔,而是……无法开口啊。

姐姐把手放在他的膝盖上,胸前有节奏的起伏着,似乎快要睡着了。她实在是太累了。

“姐姐。”

“嗯……?”

“我想说,谢谢你长久以来的照顾与教导。这些我一直都记在心里,没有机会告诉你。”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要告诉我了?一直装在心里,当作终生保有的小秘密不好么?”

齐中兴悠悠地睁开眼睛,满目柔情地仰望着弟弟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虽然他看起来认认真真的、不像是在开玩笑,可是……他下巴上的胡茬好邋遢啊,她还是喜欢干净清爽的男孩子。

“我有点怕……我真怕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齐飞飞长出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生命中的很多人,很多重要的人,不知何时就会消失无踪、余生中再也见不到了。无论多么真挚的情感,终究经不住命运的恶意捉弄。所以从现在起,我要珍惜在你身边每一天,哪怕都是些平常的日子,我也要像对待人生的最后一天一样,认认真真地陪伴着你。”

直到这一刻,齐中兴终于完全溃败,再没有什么力量能阻止她把弟弟与三姐的面容合而为一。他,他就是三姐的化身,上天借着父母之手把他送回自己身边,就是为了与三姐再续前缘啊!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上一秒还在腿上半睡半醒的姐姐突然发声大哭、不顾一切地抱住自己、强健有力的双臂几乎要勒断自己的脖子,齐飞飞感到有些意外。他也想不到,自己真情流露的寥寥数语居然会包含着如此巨大的能量,让冰山一样高不可攀的姐姐,一瞬间就化成了一滩蒸馏水。

看来,自己对冰雪公主的深情已经到了感天动地的程度,就连一向不关注体育竞技的姐姐也能感同身受、为之流涕。一想到自己身处复读高八艰难境地、居然还能对大洋彼岸的女神保持着如此高强度的热爱,放眼四海之内,恐怕也只有自己能够做到了吧?虽然女神尚未代言过百岁山,但是与自己的一片真情相比,笛卡尔与克里斯蒂娜女王的爱情真是弱爆了。

想到这里,齐飞飞被自己的痴情所深深感动了,索性搂住了姐姐的脖子,和她一起痛哭起来。

窗外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就像姐弟二人幸福的泪水,慷慨地灌溉着充满误解与猜疑的大地。

问题是,今天的雨势实在是大得吓人,到了龙王爷送伞的程度,疑似有些过于慷慨了。

“大意了。”

一道闪电划破层层黑云,困在四楼窗边的齐中兴登时被照得面如死灰。

当洪水淹到二楼的时候,恐怕大半个桃园镇都已经在水下了。齐中兴不敢想象,那些住在老集周围的平房里、静静等待着子女回家过年的老人,现在会是怎样的处境;她只知道,自己今天死定了。手机信号早早陷入中断,她有点后悔为什么一小时前没有实拍一下楼下的风景、而是忙着和弟弟互诉衷肠。现在内有洪水外无救援,就算她曾经是个卷逼,也想不出逃生的办法。沙发上的齐飞飞同样脸色苍白,紧紧地咬着嘴唇,显然不想把自己内心的慌乱传染给姐姐。

“弟弟。看来你是对的。今天不和我告白的话,以后真没有机会了。” 齐中兴直起身子,绝望地靠在弟弟那略显孱弱的肩头,“想不到,我的人生会以这种荒谬的方式结束。”

齐中兴心有不甘,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么多年自己都没有饿死,而在这平常到不能在平常的一天,自己居然要被淹死了。

“不会的,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齐飞飞在内心深处并不比姐姐乐观多少,但在嘴上还在坚定地鼓励姐姐,“我们生在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活在有史以来最幸福的年代,是决不会就这样被淹死的!”

“……别背了,思想品德是开卷,哪怕明年新课改它还是开卷。” 齐中兴难过地摇了摇头,显然弟弟的话并没有让她感觉好一点,“桃园镇这么偏远的地方,既然昨夜都没有提前疏散,那么今天也就一定没有救援——很简单的道理,就像四个轮子总是比两条腿快一样简单而正确。”

“桃园镇一点也不偏僻,它是我的家。”

齐飞飞抱着姐姐的肩膀使劲晃悠,眼里闪着执拗的光。他的力气不大,姐姐的身子他晃不动。

“你说得对,但重点不在这里。”

齐中兴的眼眶再度湿润起来,可这一次,她顾不上为自己擦拭泪水,只是忙着用双手不住抚摸弟弟的脸,每一寸肌肤、每一根毛发,她都认认真真地记住了它们的触感。这是她在临死之前最重要的事情,倘若自己在日落之前就要葬身鱼腹,至少要永远记住弟弟的样子。

她爱弟弟。而且想和他做爱——死到临头,她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姐,你好好地振作一点,我们是不会死的。” 齐飞飞的双手也不自觉地攀上了姐姐的鹅蛋脸,指尖贪婪地陷入白若凝脂的肌肤之中,“而且我还没有考上大学、娶妻生子、在市里买上一栋大大的房子,我要你陪我活下去……陪我见证着一切,好不好?”

“不是,这些都是你们老齐家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绝望到极点的齐中兴,听了弟弟这番胡言乱语,反而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再说这几件事你一样都做不到,别特么骗自己了!”

“姐……”

这下可把弟弟说难过了,他像个被主人责骂的小狗一样夹起了尾巴,低眉顺眼地委屈起来,还紧紧地咬着干巴巴的嘴唇。真委屈啊,他自己也是怕死的,只不过不想看到姐姐绝望的样子。

“不对……至少有一件事情,你还是做得到的。” 齐中兴意识到自己刚才用力过猛,只好轻轻地摇了摇头,倏然凑近了弟弟的脸,“就现在。就在这里。趁着我们都被淹死之前。”

齐飞飞愣住了,傻傻地看着泪眼朦胧、边哭边笑的漂亮姐姐,手指上的动作彻底归于停滞。他虽然不是很聪明,但还没有傻到听不懂姐姐的弦外之音。齐飞飞不得不承认,姐姐曾经是自己性幻想的对象,只是出于种种原因,自己从不敢主动接近她、更不敢向她表达这份充满禁忌的爱慕。至于,大洋彼岸的冰雪公主么……在他心里快要没位置了,男人还真就是靠不住呢。

“姐姐你冷静一下,我还没有……”

他没有撒谎,今天他是真的没有准备好。齐飞飞是个注重仪式感的人,复读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忘记每天佩戴校徽并按时保养;与姐姐破处这么大的事情,至少应该剃须理发、沐浴更衣,去县城买上一双好看的运动鞋,手边最好还有一张TOP2的录取通知书……没有就算了,会有的。

刚狠暴躁的狂吻打断了他的幻想,齐中兴在弟弟面前一贯行事霸道,就连接吻这种两情相悦的小互动都要沾上点强制色彩。齐飞飞的嘴被一双性感的含珠唇死死压住,胸口被两团弹性十足的肉球死死压住,手腕被指节宽大的大手死死压住,怎么看都是被强制执行了。姐姐的吻粗暴而持久,缺氧带来的窒息感让天花板变得模糊起来,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耳畔只剩下姐姐同样粗重的呼吸声。直到此刻,齐飞飞才知道,除了高考之外还有无数件事情值得认真钻研。

比如,如何与自己的姐姐科学接吻而不被闷死。

不知何时,姐姐的唇与自己分开了。齐飞飞一下子瘫倒在地面上,双膝砸到地板上应该还是很疼的,但他已经一点都觉不出来了。现在他意识有些灵魂出窍的感觉,不知道自己是被姐姐的热吻捂死了,还是已经被破窗而入的洪水淹死了。让他恢复意识的还是姐姐的暴力,齐中兴拽着他的衣领强行让他站起来,眼看那火热的嘴唇又要贴上来了,他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怎么,你不愿意?”

初吻都交了,现在居然开始反悔了?齐中兴柳眉倒竖,死死地剜着眼前这个试图逃避责任的小男人,把自己的十个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不是,我是真的……真的真的没有准备好。” 齐飞飞艰难地维持着礼貌的笑容,刚刚才经历了严重缺氧的大脑明显降低了他的辩解速度,“其他的准备倒也无所谓,主要我……我的房间没有套。毕竟我们是姐弟关系,要是不戴的话也是,呃,很麻烦的。”

“戴什么套,你居然嫌弃我?你、你这一米七的劣质蝈蝻还敢嫌弃我?”

刚才的长吻让齐中兴头脑发热,压抑多年的性欲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水平,却被弟弟用准备不足的理由踩了刹车;现在,情绪高涨的长公主快要气疯了,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齐飞飞看着杀气腾腾的女人,几乎是带着哭腔和她辩解:

“……我哪敢嫌弃你,这不纯粹是出、出于科学的考虑,根据摩尔根遗传定律…… ”

然后,他整个人被推倒在沙发上,而姐姐在转瞬之间便已经把他死死压在身下,连发出惊呼的时间都没有留给他。情况简单明了,拥有压倒性力量的姐姐彻底不演了,弟弟还能怎么办呢?

“住口,老娘管你有没有。” 齐中兴骑跨在弟弟身上,把全部重量压在他的腰腹,开始一件接着一件地撕扯他身上的旧睡衣,“今天就是今天,你没有也得有。”

无论如何,齐中兴必须承认,弟弟收藏的那些色情刊物还是有价值的,至少让她也学会了不少有趣又有用的热知识,不至于在面对弟弟的裸体时手足无措、不知从哪里下嘴。齐飞飞忍受着姐姐在自己身上毫无章法的粗野爱抚,全部视野之内只有她的一头乱发,沾满菜籽油的发梢不断掠过他的鼻尖、让他有点想打喷嚏。

“要是疼了就喊出来,反正我是不会停手的。”

看到姐姐这么流氓,我就放心了。齐飞飞无奈地闭上了眼睛,由着她在自己身上施暴。

剥下那条脏兮兮的内裤之后,齐中兴对着弟弟两腿之间的地方愣住了,他的实物似乎和书上画的不太一样。昂然挺立的深色肉柱表皮光滑,摸起来很舒服;连头部也是圆鼓鼓的,颜色和一般皮肤毫无二致。怎么说呢,她在影音资料里见过的洋人都是割过包皮的、威风凛凛的大龟头骄傲地露在包皮外面,还从没有见过这种圆乎乎的包茎。身体被压制住的处男,羞耻地承受着姐姐的玩赏,突然觉得光溜溜的下身有点冷——毕竟,外面可是还在发洪水啊。

“怎么说呢,你的这根东西,和资料里的那些男人看起来不大一样呢。” 齐中兴一只手就可以将茎深完全握住,另一只手像团铁球一样揉搓着下面圆鼓鼓的阴囊,“是不是你们这些高中生,下面的东西都是包起来的?等到上了大学之后,这里的皮肤就可褪下去了?”

这是什么虎狼之辞,包皮长度和有效学历没关系的好不好?

“不是那么回事,它、它就是长成这个样子的,” 齐飞飞在姐姐的身下动弹不得,只能徒然地涨红了脸,“就算我被大学录取了,那层皮也不会自动剥下来,只能用手——”

然后,他深深地陷入了失语状态。类似于刚才的窒息感,却又完全不同,齐飞飞无法描述自己现在的感觉。那根并不粗大的阴茎,完完全全地进入到一个温热潮湿的密闭空间,一根湿乎乎的东西在自己的包皮表面来回摩擦,这一份突如其来的充实感让他差点射了出来。幸好,姐姐根本没有口交的经验,本着小孩子般好奇心态浅浅玩弄了一会之后,就轻描淡写地放过了它。

“唔,难吃死了。” 齐中兴皱着眉头,把弟弟的阳具从嘴里吐出来,看着马眼附近的层层白沫,有些不满地在上面掐了一下,“你上一次洗澡是多久之前事情了?”

“上次好像是填志愿那天吧……后来镇上大停水,河堤下面又太脏了,我不想脏了自己的身子。”

“真恶心,你是怎么做到和自己和解的?我要是身上有你这根东西,恨不得一天洗三次。”

“不见得吧,我看你连自己的头发都舍不得三天洗一次。”

齐飞飞很快就会明白,不应该和姐姐逞口舌之快,至少不该表现出自己有这般能力。

在自己的视野被郁郁葱葱的黑色丛林吞没之前,夏日河滩上的浓厚气息先是迫不及待地窜入了他的鼻腔,提醒他记得尊重女性。姐姐甩掉身上衣裤的动作过于豪迈,他还没来得及感叹姐姐的身材之美妙,就被她用双腿之间的神秘洞穴堵住了嘴。第一次见到女性的外阴,本应是极具仪式感的时刻;然而,他根本看不清那粉色的层层褶皱,倒是鱼腥草的味道让他永世难忘。

“你先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不许和姐姐顶嘴。”

齐中兴霸道地骑在弟弟的脸上,用自己的下阴使劲蹭着他的嘴唇。毕竟自己刚吃过他的,现在让他吃回来,也挺公平的——准确地说,为姐姐舔阴当然不是惩罚,反而是一种无上的奖励。

齐飞飞不情不愿地张开嘴,轻轻地用舌头剐蹭裸露在外的小阴唇。说实话,姐姐的味道并不难吃,只是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咸咸的感觉像是某种盐汽水。

“嗯……还挺舒服的。” 姐姐惬意地闭上眼睛,发出一阵从未有过娇喘,“再进去,可以把舌头再伸进去一点点,我想我还可以——啊啊啊!”

舌尖插入阴道的瞬间,齐中兴全身的肌肉陷入不可抑制的痉挛之中,大腿下意识地夹紧差点把弟弟的下巴从中夹断,吓得他不敢再多动一下。被侵入的感觉是如此神奇,多年来她一直满足于体外自慰和阴蒂高潮,根本想不到男人的东西插进来会是这种感觉——哪怕只是一根舌头。

沉湎于弟弟的口舌服务,齐中兴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扭动起来,在弟弟的头上前后夹蹭,直到用阴蒂死死地抵住他的鼻尖。据说,鼻子大的男人具有可靠的性能力,现在看来这种说法不完全是空穴来风——至少在男人为自己口交的时候,大一点的鼻子还是有用的。一度处于被动的齐飞飞,现在已经适应了姐姐的节奏,可以根据她的开合而调整舌头的频率,每一次抽动都让姐姐敏感的身躯为之一震——触电般的颤抖,加上大量涌出的淫水,正是姐姐感到满意的标志。

“舔得真好啊,我亲爱的弟弟。” 脸颊绯红的齐中兴,充满怜爱地审视着在双腿之间勤奋耕耘的男人,“早知如此,你第一次复读那年就该让你这么舔我的,每个月舔两次,纳入绩效。”

齐飞飞闻言,挣扎着从姐姐那对湿滑丰美的肉唇中抽出嘴来,一本正经地发问:

“可我被大学录取之后又该怎么办呢,到时候你我又会两地分隔,岂不是舔不到姐姐了?”

姐姐在外地上大学的那段时间,是齐飞飞的人生中最为难熬的时光;在听说姐姐毕业之后去了电子厂,他在被子里蒙着头哭了整整一夜。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再来一次了。

姐姐闻言哑然失笑,她第一次发觉弟弟的样子傻得有些可爱。

“傻瓜,我又不是被钉死在桃园镇了,以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做你的陪读。”

“不要,那样姐姐会委屈的。我已经让你照顾了这么多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倘若你不想让我委屈,至少把做饭先学会了吧?” 齐中兴捏着弟弟的脸,明媚的浅笑甚至让他暂时忘记了窗外滚滚而至的洪水,“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总是让我担心。”

“姐……”

这一次接吻,是齐飞飞主动送上来的。考虑到弟弟的舌头刚刚从自己的阴道里拔出来,齐中兴十分审慎地拒绝了弟弟舌吻的要求,仅仅与他亲吻嘴唇。天旋地转的幻觉,这次轮到她尽情体验了;等到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仰卧在沙发上了,而弟弟完全赤裸的肉体就压在自己身上,一根微微发烫的硬棒抵着自己仍在不断流水的开口,迟疑着要不要闯入自己的桃源。

“姐,我想要。” 齐飞飞不敢与姐姐对视,只好把脸埋进她的双乳之间,“下面涨的好难受。”

“姐姐看出来了,你这副样子是挺难受的。” 齐中兴充满爱意地抱住弟弟的头,抚弄他在脑后的发丝,“不过呢,你尽力而为就好,不要勉强自己。”

“我明白。”

利用姐弟之间的身高差,齐飞飞可以一面含着姐姐的乳房,一面用手引导自己的阴茎,尽可能地让它对准姐姐的肉穴。麻烦的是,刚才的口交引发了姐姐的泄洪,包皮与阴唇之间的摩擦系数过低,齐飞飞一连几次,不是戳到姐姐的小腹就是戳到姐姐的会阴,总之就是进不去。

“哎,怎么还不进来呢?” 或许察觉到了处男找不到洞的窘态,齐中兴发出一阵银铃般的坏笑,搂紧了叼着乳头却垂头丧气的弟弟,“姐姐可等得有些急了,你要再不进来,洪水都要进来了。”

“子曰欲速……欲速则不达,” 齐飞飞仍未放弃努力,“前面的一切失败都是为了——哎呀!”

被完全包住的龟头,因为粘满了姐弟二人黏液而一下子了戳到姐姐的耻骨,几乎要折断了。

“不是说了不要勉强嘛。” 姐姐看着大声呼痛的弟弟,轻轻地侧过身子,让他平躺在沙发上,“实在做不到的话,交给姐姐就好了。虽然我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成功,至少不会弄断你的。”

齐飞飞无法反驳,任由姐姐重新占据主动,恢复女上式的骑乘位。就算他一度沉醉于姐姐的笑颜,这样的画面还是有些太难为情了,于是他用手背挡住了眼睛,任由姐姐扶正了他身下坚硬如铁的小东西,居高临下地对准了自己怎么找也找不到的神秘洞穴。

“有点烫……下面好多的水,似乎是姐姐身体里流出来的,全都流到头上了……”

齐飞飞的感觉很敏锐,姐姐的身体处于高度兴奋,阴道分泌出的爱液像暴雨一般落下,咸腥的暖流将他的肉棒浇得一跳一跳的。

“哎呀不要说这种羞人的话,知道姐姐爱你就足够了。”

齐中兴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朝着弟弟身体的突出部压了下去。

“姐姐,你可以再慢一点……我现在有点痛。”

姐姐没有说话,是因为她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了。她不敢低头看向弟弟那尚未被自己的肉穴完全吞没的根部,毕竟鲜红色的贞血与暗红色的经血完全不同,齐中兴还没有直面它的勇气。

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呢?结合?吞没?占领?在齐飞飞的脑海深处,一片黑暗的宇宙中突然亮起了一点火光,无限大的空间在这一瞬之间被光明所充满。睁开眼睛时,姐姐低着头蹲坐在自己的身上,浓密的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容以致看不清她的表情;充满弹性的双腿,大大地向外岔开,可以看到她胯间的毛发与自己的已经缠绕在一起,无法分清彼此——那正是自己与姐姐的结合部,小腹的轮廓全然弥合,整根阴茎被姐姐完完整整地吞入体内,连一点空隙都没有。

“姐。”

齐飞飞保持原位,丝毫不敢轻举妄动,担心自己稍有不慎就会射出来。

“嗯。”

姐姐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点点哭腔,显然她一时无法摆脱下体撕裂的剧痛,只好保持静止。

“我爱你。”

“我也是。”

愈发狂暴的风雨不断地敲击着摇摇欲坠的危楼,沙发上的姐弟却注视着彼此的身体一动不动,仿佛向这个世界诉说着自己最后的倔强。现在他们是一体的,再没有什么力量可以将他们分开了——除了随时可以把他们冲走的洪水——那又如何,即便在下一刻就会失去生命,也要在这一刻完成自己长久以来的心愿。

暴雨初歇,在静止水面的皮划艇上和亲姐姐做爱并不是什么高难度项目,但看起来十分浪漫。

“我的一生都在等待……等待报效国家的时刻,“ 弟弟一面扶着姐姐的楚腰使劲抽插,一面热泪盈眶地抒发自己报国无门的惆怅,“如果将皮划艇——我是说,花样皮划艇列入体育竞技,我是一定、一定可以为祖国拿下一枚金牌的!啊啊啊啊!”

姐姐嘴里忙着嗯嗯啊啊,心里想着你有个球的花样,和我做来做去除了狗交就是传教士。

“到了,要到了……要到终点了!姐姐!见证我夺冠!”

漫长的射精终于结束,混着血丝的白浆开始沿着阴道外流,黏糊糊触感弄得两人都极不舒服,却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摆脱这种触感。皮划艇的负载有限,齐飞飞甚至不敢多带一卷卫生纸;至于蹲在外缘上、用手捞一把污水来清洗外阴——上天作证,齐中兴只是抱怨一下,她是真的不想死,至少不想痛苦地死在的尿路感染上。与其说,这奇迹般的获救让她产生了活下去的想法,毋宁说是她从来都没想要死去,之前和亲弟弟做爱,完全是出于理智而不是死前冲动。

“理性。人类真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

看着姐姐在高潮后进入贤者模式、不再理会自己,弟弟颇有些不满地在她的肉臀上敲了一下。

“哎呀,都让你一个人理智完了,以后咱们两个还是柏拉图式好了。”

“你说什么?”

“我说,你——”

得意忘形的齐飞飞忽略了一件事情,哪怕他的身份从一无是处的蠢弟弟、变成了姐姐事实上的男人、甚至是第一个男人,在这有限的空间里,他也是永远都打不赢姐姐的。

现在,他被姐姐横架在皮划艇的外缘上按住了打,眼看就要被她打到漏气了。反抗?齐飞飞体力满格时都反抗不了姐姐的暴政,更何况在短短的三小时内,他快要把自己前半生攒下的精液都射光了。现在就算把他直接扔到水面上,都未必会沉下去了。

在洪水淹没快要三楼的时候,一直在沙发上挺尸的齐飞飞突然坐了起来,发疯似地冲回自己的卧室里,对着大衣柜一通乱翻。齐中兴不明所以,只好陪着他一起翻,直到一个电驱充气设备从大衣柜内测的角落里显露出来。在姐姐惊讶的目光中,弟弟有些羞涩地解释说之前想要买一个充气女友,结果电商平台居然在发货时弄错了,最后他收到的,却是一件折叠式的皮划艇。齐中兴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钱可能都被弟弟拿来买女友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按住弟弟就要开打;然而洪水不等人,在整栋楼断电之后他们只能用手动方式给皮划艇充气,在弟弟的苦苦哀求之下,姐姐还是同意先活下去再说,留着力气给皮划艇打气。

谁能想到,在生死关头救了自己和弟弟性命的,不是自己的深谋远虑,而是弟弟的精虫上脑。

姐姐很快就打累了,卧倒在皮划艇的中心,后背的凉意让她很不舒服、但现在也顾不上抱怨了。初经人事的小阴唇被插得发疼,弟弟射进来又倒流出去的精液还在源源不断地冒着泡,她暂时也不想管了。

“真特么危险啊。现在,谁要是能给我一片抗生素,我自愿和他做爱一个礼拜。”

“姐,我不许你说这种话。再说人家救援队都是做公益的,又不是为了你的身子。”

“那老娘也想做公益,人人为我我为人人,有什么问题么?” 齐中兴冲着弟弟翻起白眼,不知为何,她觉得他没有之前那么讨厌了,“说实话,你的表现还挺好的,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什么表现?“

齐飞飞强忍着疼痛,叉起腰挺直身子,沾着血迹的阳具雄赳赳地横在姐姐面前。

“你这十足的流氓,还学会在姐姐面前明知故问了。”

姐姐红着脸,用中指在弟弟完全露出来的龟头上狠狠弹了一下,充满怜爱地将它吞进口中。

天边的黑云渐渐散开,娇艳动人的夕阳打在波光粼粼的桃园镇上,脏兮兮的水面在瞬间便映出了高贵华丽的亮金色,恰似数千里外的盛会开幕式上绽放的璀璨烟火。在这四海同庆的欢乐之日,镜头里面的人们都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试图将自己的幸福传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从今天起,再没有尔虞我诈、再没有骨肉分离,老者不死、少者不哭,全人类都要爱在一起。

齐中兴与齐飞飞,赤身裸体地挤在小小的皮划艇上,像极了景颇族神话中躲过了大洪水的那对姐弟,等洪水退去就可以再造人类了;不要什么龙王的女儿,也无需做满七件好事。雨后清冽的微风吹过浑浊的污水,天边紫红色的云霞映入水中,齐中兴眯起眼睛,寻找着倒影中的船队——

她看到了,船队最前面的,是大姐和二姐稚气未脱的面孔,她们穿着暖红色的新棉衣,红彤彤的脸蛋上满是对世界的好奇;船队中间,是凤冠霞帔的三姐,妩媚动人的丹凤眼中满是出嫁的喜悦;船队的最后,是一对看不清面容的年轻夫妇,齐中兴刚要开口,他们的身影便消散了。

那一刻,她有好多话想说,可是这些话她都已经说过了。既然如此,余下的时间,只需宽恕。

“真好啊!今天也是平常的一天!”

齐飞飞在水面上大声呼喊着,挺直了自己瘦弱的腰板,将一股又一股精液灌进了姐姐的子宫。剧烈的宫颈高潮,让辛苦保持着狗交姿态的齐中兴也难以自持,跟着弟弟的节奏娇喘起来:

“平、平常你麻痹!”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美妙声响,小小的皮划艇消失在日落的方向,背后的水乡泽国没入黑暗。

在桃园镇,每天都是平常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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