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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雪,1

小说: 2025-08-25 13:45 5hhhhh 9510 ℃

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来这里了。

少年淡漠的抬起手,他在厚重的,充斥着和式风情的大门前站定,良久,他敲响了门。

开门的是并不相熟的年轻男人,对方凶神恶煞的脸上满是不耐,还没等他呵斥出声,背后突然冒出来的小小少年却先一步制止了他。

“路西菲尔哥哥!”

娇小的棕发少年从凶恶的小弟身后钻了出来,他如同欢快的小鸟一般扑向了路西菲尔,整个人都几乎要挂在对方身上般贴了上去。

“少主,这个人……”

寸头小弟为难的站在原地,被叫做少主的少年微微抬眼,用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姿态呵斥了对方。

“他是路西菲尔,是二当家的继承人。”

“哦,哦……”

小弟缩了缩脖子退到了后面,路西菲尔的表情没有多少波澜,他将圣德芬小心的放在了地上,后退了一步对着他半跪了下来。

“少主,我是来见家主的。”

“这样哦……”

圣德芬不情愿的带着路西菲尔走向了内院的方向,他时不时的偷瞄着对方,但路西菲尔始终目不斜视的样子终于让圣德芬有些泄气的不再看他。

圣德芬并不知道父母与路西菲尔说了什么。

他百无聊赖的坐在门外晃着双腿数着偶尔略过天空的大雁,在和室的门被拉开的瞬间,圣德芬立即端坐在连廊边缘,像他最近礼仪课学过的那样端端正正的给父亲行了礼。

“圣德芬,你跟我过来一下。”

圣德芬懵懂的跟着父母走进了房间。

他看着路西菲尔对自己微微低头行礼后退出了院子,圣德芬绞着手指,神色不安的坐了下来。

“那个,路西菲尔哥哥,是不想跟我亲近了吗?”

圣德芬抬头询问双亲,然而大人们的眼神越发的让他不安。

“现在我们说的话,你一定要牢牢记住,圣德芬。”

“你跟路西菲尔不一样,你不是男孩子,你生来,是跟其他人都不同的,你是第三性别,跟任何男人在一起,都会不幸。”

“你已经懂事了,所以圣德芬,我们需要你立下誓言,答应我们,跟男人永远保持距离,等到你成年,我们会安排你受孕为家族诞下继承人,抱歉,这可能对年幼的你来说是非常残忍的事情,但,我们必须这么决定。”

年仅十二岁的圣德芬呆住了。

他努力的消化着父母话中的信息量——圣德芬当然知道自己跟路西菲尔是有些不同的,只是当这件事被摊开来强迫他面对,还没有到升入初中年纪的他,还是因此失落了。

“就算是路西菲尔哥哥,也不可以吗?”

“他的母亲已经为了家族付出了生命,我跟你的父亲已经跟路西菲尔商量过了。我们会资助他到读完大学结婚生子,至于帮派的事务,他不会参与。”

母亲温柔的抚摸着圣德芬的头顶,圣德芬低垂着头,妖冶的红色眼眸被额发的影子笼罩在阴影中。

“圣德芬,我们不能让路西菲尔继续不幸了。”

圣德芬之后的日子好像没有变化。

家庭教师的课依旧每天排的满满当当,早上与晚上则是些基础的体能课程。

他偶尔会在外院遇到穿着中学制服的路西菲尔,对方总是跟他保持着距离,像其他小弟一样恭敬的喊圣德芬少主。

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起初圣德芬还会因为落差感而伤怀,但日子久了,再浓烈的情绪也渐渐平复。

他不再是那个与路西菲尔牵着手玩耍的稚儿,而路西菲尔,似乎也在刻意的与他保持距离。

“如果,路西菲尔哥哥可以的话,跟我聊聊外面的学校,还有……还有你现在的朋友,我……”

圣德芬对着镜子小声的低语,他无法当着路西菲尔的面如此问询。

“我会永远陪着圣德芬的。”

小孩子的誓言自然是做不得数的,圣德芬即使明白也还是越发的失望。

虽然晚上还是会在一起吃饭,路西菲尔会客客气气的回答圣德芬父母以及圣德芬的问话。

他与路西菲尔的距离,变得更远了。

圣德芬为此感到了些许沮丧,而路西菲尔守着自己该有的分寸——除了在圣德芬看不到的角落,默默凝视对方。

日月交替了上千个轮回。

暮色渐浓,小花园里偶尔会传来细弱的虫鸣——

圣德芬心不在焉的盯着碗里的饭,路西菲尔还没有回来,他已经很久没能私下跟路西菲尔接触了。

本想着无论如何今天也要跟他说些什么——虽然圣德芬也没有想好他能说点什么。

预定的晚饭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圣德芬兴致缺缺的放下了筷子,母亲有些担忧的问圣德芬是否身体不适,而父亲则关切了他最近增加的课业是否能应付。

“我没什么事的,课业也应付的来。”

圣德芬站了起来,他走到门口才想起来跟父母行礼,漫无目的的走了半天,抬起头,圣德芬才发现自己来到了家门前。

“已经这么晚了吗?”

圣德芬茫然的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周围,门外的路灯已经亮起,一高一矮的两道影子被光拉的很长。

圣德芬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路西菲尔的身后跟着与他穿着同款制服的女性,她似乎在努力跟路西菲尔找着话题,路西菲尔与她拉开了距离,神色冷淡的回答了她。

“路西菲尔。”

圣德芬拔高了声音,在开口的瞬间他便后悔了,他并不想对路西菲尔如此不客气,对方迟疑了片刻,转瞬他大步走向了圣德芬,直接将那个女人甩在了身后。

“少主。”

圣德芬已经不想再纠正对方的称呼了。

他双手抱臂,抬头仰视着已经高出自己一头的男人,那双妖冶的红眸映射着灯火,亮的勾人心魄。

他的眼中倒映着愣怔的少年,二人相对无言,甚至那个女人什么时候离开都没有人注意。

“抱歉,少主,今天学校里有特殊的安排,我提前与家主大人汇报过。”

路西菲尔低下了头,他放低姿态的样子令圣德芬焦躁不已——良久,圣德芬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低声叹息。

“路西菲尔哥哥,学校……还好吗?”

“托家主大人的福,一切都好,少主您的学业,如果有用的上我的地方……”

路西菲尔顿了顿,他似乎觉得自己失言一般的低头,他不再看向圣德芬,就这样站在原地,直直的看着地面。

虫鸣声在安静的夜色里越发清晰。

偶尔他们甚至可以听到鸟儿扇动翅膀的声音。

圣德芬向后退去,他转过身大步逃离了这里,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逃,但他也没有理由继续站在这里阻拦路西菲尔回家。

直到娇小的人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路西菲尔才沉默着踏入院门。

虫鸣声让他的心焦躁了起来。

但当他踏入院门的瞬间,某些被忽略的异样感突然清晰——

路西菲尔甩开书包追向了圣德芬的方向,只是刚入夜而已,院子里安静的太不寻常,路西菲尔警惕的看过自己熟悉的,蹲着守卫的位置,但是那里空无一人。

他赶在圣德芬推开门之前拉住了对方的手腕。

“圣德芬!”

“诶?”

少年转头回望着他,路西菲尔的额发被汗水浸湿,而他一向淡然的眼神也有些慌张。

“不要进去——”

但是门从里面开了。

圣德芬的父亲,与母亲站在那里,他们安静的看着路西菲尔抓着圣德芬的手腕,二人交换了眼神,示意路西菲尔与他们一同进来。

“所以你真的决定了吗,路西菲尔。”

男人威严的端坐在主位,他用审视的眼神看着跪坐在榻榻米上的年轻人,路西菲尔点了头,他缓慢又坚定的举起了手。

“我想继承母亲的位置。”

他后知后觉的明白,今夜的一切是对他的考验。

不只是出于同情收留了他,家主与夫人确实希望他能过平常人的日子。

但是路西菲尔明白,自己不能如他们所愿。

就算不能如童年那般与圣德芬亲密无间。

只要能守在他身边,一切就能跟过去一样了。

“圣德芬也还小,路西菲尔。你对我们来说,也是这个家的一部分,你不必用这种方式来报答我们……”

“不是报答,请家主,同意我守卫圣德芬。”

路西菲尔的头低了下去。

他的语气没有迷惘或者别的什么情绪。

这场对话没有任何结果,圣德芬的父母没有拒绝他也没有点头,待到路西菲尔退出房间,等在走廊的圣德芬的小脑袋已经一点一点的晃动。

听到开门声的瞬间,圣德芬猛然醒了过来,他眼眶泛红,蓄满了生理性泪水的眼睛闪亮亮的,里面全是路西菲尔。

“该睡觉了,少主。”

路西菲尔跪了下来,他将已经坐麻了腿的圣德芬抱起,娇小的少年安静的趴在他的怀里,乖顺的任由他送自己回房间。

之后还是如往常一般,唯一的不同大概是,路西菲尔每天会对圣德芬报备行程。

明面上他们相处的时间变得更多了,但是圣德芬敏锐的觉查到了,横在二人之间的裂痕,在悄无声息的扩散。

必须得做点什么——圣德芬这样想着,等到今天路西菲尔回家,就一定要跟他谈谈,就算不能更进一步,只是维持着童年那般亲密无间也可以。

年仅十六岁的圣德芬看着院子里的水池出神,父母的耳提面命早已经令他绝了其他的心思。

也是因此,圣德芬才更不愿意与路西菲尔疏远。

但是这一天圣德芬没能与路西菲尔说任何事。

在对方踏入家门的瞬间,黑色的商务车疾驰到了路西菲尔身后。

里面躺着的,是圣德芬浑身染血的父母亲。

也许只有这一刻才能肆无忌惮的靠在路西菲尔怀里了。

圣德芬趴在路西菲尔的胸前痛哭出声,父母欲言又止的跟他提起第三性别命运的画面在圣德芬的脑中回放着,转眼那画面染了血——

圣德芬只要闭上眼便能看到浑身是血的父母忧伤的看着自己,等他睁开眼,对上的却是路西菲尔担忧的眼神。

“少主,还好吗?”

路西菲尔已经在灵堂陪着圣德芬待了三天。

对方水米未进,路西菲尔也只匆忙塞了些方便食品。

他看着少年泛红的眼眶,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去替圣德芬擦拭。

“现在外面还在乱吗?”

圣德芬借着路西菲尔的手站了起来,他动了动有些发麻的双腿,一步一步的,迈出了灵堂。

路西菲尔安静的紧随在圣德芬身后,在他站在庭院的那一刻,嘈杂的人们安静了下来,他们全部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圣德芬身上,而圣德芬环视四周,也从小弟们的眼神里读出了各自的心思。

忠心的人迫切的等待圣德芬带头复仇。

摇摆不定的人在等着别人出头。

而包藏祸心者,脸上的得意笑容还没来得及卸下。

圣德芬捏紧了拳头,他未曾真的上过继承人的课程,也不曾跟着父亲接触家族业务,但是此刻,圣德芬已经做出了决定。

“从今天开始,我会继承父亲的帮派,等葬礼结束,干部们就请到会议室来。”

略带稚气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圣德芬好看的红眸最终转回了路西菲尔那里。

“路西菲尔,你愿意继承你母亲的二当家之位吗?”

“路西菲尔愿意永远追随家主。”

路西菲尔是第一个向圣德芬效忠的人。

他跪在少年面前,头颅压的很低。

那些坚定的家伙们也紧随着他跪了下来,而怀着其他心思的男人们,还在权衡。

“我知道我并不能立刻服众。”

圣德芬站的很直,他的眼睛扫过面前比他年长许多的男人们,不知何时,手里出现了一把短刀。

“路西菲尔。”

他叫了路西菲尔的名字,就像传递了只有他们彼此才懂的信息。

那个躲在角落正准备溜走的中年男人下一刻便捂着手腕倒在血泊之中,圣德芬从容的走下了台阶,众人为他让出了道路,路西菲尔尾随着圣德芬,一起走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前。

“但是我的第一条规则,就是这里容不下叛徒。”

那把短刀轻易的割开了男人的喉咙,圣德芬弹了弹染血的袖口,他扶着路西菲尔伸出的手重新站起,此刻院落里静的出奇,在他人的视线里,娇小的少年正站在另一个高大少年的影子里,二人并肩而立,仿佛隔绝了这世界其余的一切一样的站在一起。

“请各位去会议室吧。”

“所以各位还有异议吗?”

当路西菲尔再次斩落反对圣德芬的干部后,所有的人的神色都变了。

圣德芬的眼睛微微挑起,他冷淡的扫视了面前的,比他年长的男人们,随即缓慢站起了身。

“我很清楚你们的意思,你们中有许多人,一直认为我父亲不是一个合格的家主。可叛徒就是叛徒,在我这里,任何理由都无法成为原谅背叛的借口。”

路西菲尔沉默的站在圣德芬的身后,他手中的长刀正滴着血,而会议室中央躺着的,身首异处的男人的眼睛都没有合上。

干部们各怀心思,但谁也不想在此处平白丢了命。

前有被路西菲尔飞刀切断手臂的逃亡者,后有眨眼间就身首异处的干部。

最为年长的那位率先对着他们年轻的继承者低下了头,像下定了决心一般的,叫出了家主二字。

“我并不是屈服于家主与二当家的武力。我只是从家主的行事作风上,看到了帮派振兴的希望罢了。”

本就忠心于家族的那些人也紧随着对圣德芬低下了头。

摇摆者互相对视过后,也三三两两的低声叫出了家主二字。

圣德芬站在主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那双过于妖冶的眼睛,只要对视一眼便让人觉得自己已经被全然看穿——

“我不是父亲,不会顾及所谓的手足之情,在我这里,背叛,意味着死。”

这场会议持续到了午夜。

直到所有人都退下,路西菲尔才强硬的,掰开了圣德芬一直紧握着的拳头。

“圣德芬……不,家主。请恕罪。”

圣德芬的掌心处的伤口还在流血,他本人似乎完全没有察觉。

路西菲尔翻出了药箱仔细的替对方清理了伤口,他看着圣德芬咬紧牙关的样子,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家主。”

圣德芬还握着刀的另一只手松开了。

武器落在木质的地板上甚至只是短促的发出了一声闷响,圣德芬的那只手抖了起来,很快,这颤抖蔓延到了他单薄的肩膀,直到路西菲尔按住他——

“我,杀了人。”

圣德芬喃喃自语着,他没有去看路西菲尔,他的手再次握紧又松开,几分钟后,圣德芬平复了情绪,眼神也逐渐冷了下来。

“路西菲尔,我要做的事有很多。”

“是。家主。”

路西菲尔替圣德芬清理好了掌心的伤,他认真聆听着对方的话,在圣德芬提出要与他一同锻炼之后,一股怪异的感觉在他的脑中闪过,只是他没有抓住它。

但圣德芬先一步解释了这件事。

“我并没有接受过继承人的训练。”

路西菲尔讷讷应了一声,他与圣德芬在房间里无声的对视,直到天色亮起才重新站起来。

“我为您守着门,家主,您该休息了。”

路西菲尔来到庭院的时候,圣德芬已经等在了那里。

他有些费力的抱着那把比自身还要高的长剑看着院墙出神,月亮已经落下,而天幕上高悬着的启明星的光芒落在了圣德芬的眼里,一时间让路西菲尔驻足,并屏住了呼吸。

等到路西菲尔回神,圣德芬也早已收回了视线,他神情淡漠的看了过来,路西菲尔一路小跑至对方身边,低头对圣德芬行了礼。

“家主大人。”

圣德芬低头看向路西菲尔腰间挂着的木刀,他伸出了手,路西菲尔便将木刀抽出递了过去。

“练习的话,从挥刀开始比较好。”

路西菲尔绕到了圣德芬身后,他小心翼翼的扶着刀柄辅助圣德芬找对姿势——虽然在这微凉的晨雾里等了许久的圣德芬的手背有些冷,路西菲尔却觉得自己好像不小心触碰到了一团火。

但他不敢再次触碰圣德芬来确认。

他们从四点锻炼到了七点,之后圣德芬独自回了房间去洗浴,路西菲尔则一头扎进了院子里的露天温泉,一直到外院的小弟把早饭送来。

他与圣德芬像对方的父母还在时一样,在餐厅里安静的用餐,圣德芬如昨天一般穿着黑色的和服,他的头发整齐的挽在了耳后,似乎是想要让自己看起来与过去不再相同。

“家主,容我冒犯。”

路西菲尔放下筷子擦干净了手,他捡起了榻榻米上的木梳仔细的替圣德芬将头发全部梳了上去,露出整个光洁的额头,圣德芬微微抬眼看着半跪着的高大男人,却没有开口。

太阳再次升高的时候,圣德芬与路西菲尔一前一后出现在了已经被洗刷干净的会议厅。

干部们抱着手臂坐在各自的位置,似乎在等圣德芬做出他上任的第一条命令,又好像不想真的去配合一般。

匕首插进桌子的声音昭告着会议开始,为首的几个中年男人放松了警惕,他们打量着将头发一丝不苟梳起来的少年,以及那个站在圣德芬身后抱着接近两米长刀的高大青年人。

“所以家主,今天的集会的议题是?”

坐在右上首的男人率先开口,圣德芬淡漠的目光扫过对方,他端坐在主位,不紧不慢的喝起了路西菲尔泡好的茶。

“今天是这个季度的第一天,之前的账,都该清了。”

圣德芬抬手,路西菲尔就将账册抱到了桌上,圣德芬的手指飞快的翻动着页面,直到找到赌坊收入那一页才停下。

“属于我们家族的地盘,都得一点点的拿回来。”

圣德芬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很简单的事一样——干部们面面相觑,但三天之后,圣德芬与路西菲尔证明了,这确实是很简单的。

虽然路西菲尔那件西装的血腥味怎么都洗不掉了,它像一团破布一样被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堆,引得许多野狗在这里徘徊之类的都是后话了。

不久前还被同城另一个小帮派接管的赌坊重新回到了圣德芬的手里,整个晚上,圣德芬都在对着账本写写画画,而路西菲尔就这样守在门口,他望着天上的月亮,期盼着下一次,跟圣德芬一起锻炼的早晨。

“路西菲尔。”

圣德芬放下了手中的账本,他伸出手缓慢的将碍事的头发收拢到了耳后。

四年的时光匆匆过去,如今的帮派不仅收回了曾经圣德芬父母失去的地盘,甚至将这个国家小半的地区的地下控制权收入囊中。

路西菲尔的两把长刀在不停的染血与擦拭后变得更加锋利,而圣德芬再也不会因为杀了人而双肩颤抖。

“家主,您叫我?”

守在门前的男人大步跨进了书房,他高大的身躯背对着阳光,投下来的影子将圣德芬的身影全然笼罩——

“跟市议员约定的日子是今天吧。”

“是的,家主。”

路西菲尔只花了十分钟就替圣德芬做好了出行的准备,他们并排着坐在加长林肯的后排,不同于第一次与官员打交道时的紧张无措,如今与他们相处的流程圣德芬早已经烂熟于心。

该准备的礼物路西菲尔早已经放在了后备箱,

他的西装内侧装着上好镗的手枪与子弹,而从不离身的长刀也被他抱在怀中。

约好见面的地方在一间夜总会。

路西菲尔率先下车为圣德芬拉开了车门,他们被小弟们拥簇着走了进去,而那与议员见面的包厢,只允许圣德芬与路西菲尔二人进。

“许久不见,家主大人真是越发的美貌了,等哪天决心不做黑道了来做我的情人也不错嘛,我可是诚心诚意的。”

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对着门口的圣德芬遥遥举杯,路西菲尔握着刀的手紧了紧,他的视线冰冷的落在男人的脖颈处,但是圣德芬用温暖的手按住了他。

“还是说正题吧,议员先生,这次可是大宗生意。”

他在远离男人的沙发上端庄的坐下,路西菲尔直挺挺的站在圣德芬的身侧,男人扫兴的啧了一声,随后也把话题转回了枪械走私的生意上。

“我也是冒着相当的风险呐,家主大人,三分的利润实在是太少了。不过若是你来陪我喝两杯,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男人油腻的打量让圣德芬的身体明显的僵硬着,他稳住了心神,装作没有听到对方的话一般,并再次单手阻止了脸色大变的路西菲尔。

“我手上有能将您的对手拉下台的东西,这样也不够吗?”

路西菲尔闻言从密码箱里拿出了厚厚的文件袋,男人迫不及待的想要站起又坐了回去,他假装毫不在意的看了一眼路西菲尔向他展示的东西,但是只看了几行,他就收起了轻浮的态度。

“那么我们就合作愉快了。家主大人,关于这个分成的问题……”

“我会派人私下将现金送给您。”

圣德芬站起了身,他与路西菲尔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包厢,圣德芬的速度慢慢加快着,以至于路西菲尔都要大步追赶——

直到回到车上,圣德芬才脸色痛苦的弓下了腰,路西菲尔有些担忧的盯着对方迅速苍白下去的脸色,只能让司机抓紧开车。

圣德芬就连回房间都是依靠了路西菲尔。他躺了下去,在床上也是蜷缩着——

每个月都有两天这样的日子,他将被子裹紧,生怕被路西菲尔看出端倪。

这种情况是从前两年开始的,除去剧烈的腹痛,甚至私处也会少量的流血,圣德芬并不敢去看病,似乎路西菲尔将这个状况当成了胃病,圣德芬也只能将错就错。

或许是因为刚才太紧张的缘故,这一次的腹痛格外强烈,圣德芬虚弱的让路西菲尔为他拿来止痛药,但拿着药瓶的路西菲尔,在门口迟疑了。

“还是去医院吧,家主。”

“我不去!”

圣德芬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强忍着痛半坐起身,慢慢的放缓了语气。

“现在很多人都在盯着我,盯着我们,路西菲尔,这不是去看病的时机。”

路西菲尔的眼神里有隐忍的疼惜,圣德芬将药片吞下去,他避开了路西菲尔的眼睛,就背着对方躺了下去。

“我想休息了,路西菲尔。”

夏末就连蝉鸣也失去了生气。

路西菲尔站在走廊下倚靠着木纹老旧的柱子,一下又一下的吸着手里的烟。

他对尼古丁没有依赖,只是站在这里便突然想来一根。

几天前也是这样的月色下,圣德芬穿着素色的和服与他一同坐在廊下乘凉——

圣德芬就这样随意的倚靠在柱子上,纤细的手指夹着狭长的烟管悠然的吞吐着白色烟圈。

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被烟雾笼罩,有那么一瞬间,路西菲尔也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如此,隔着薄薄的雾气。

那个想法一瞬间就消散了。

如今是同样的月色,或许又不那么相同,路西菲尔借着月光转身从窗缝里看进去——薄薄的竹帘正被风吹的轻颤着,而圣德芬蜷缩着的小小身影即使他努力了,也只能隐约看见。

圣德芬腹痛的毛病是从两年前突然开始的,而抽烟这种习惯,则要追究到更早以前。

在圣德芬继承家主之位的那个晚上,他下定决心一般与路西菲尔面对面坐着,并且在桌上摆上了日本酒。

那一晚圣德芬的样子深深烙印在路西菲尔的脑海中,那一刻他也曾想过,圣德芬的这般姿态,不该被其他男人看见。

他被自己的想法深深吓到了。

他与家主,与圣德芬,不单单只是青梅竹马的关系,这种想法不仅越界,还亵渎了对方——路西菲尔陷在回忆里,直到香烟在他的指缝中燃尽。

即使做了同样的事,他还是不懂圣德芬的心情。

路西菲尔飞快的在脑海里盘算着一些适合圣德芬食用的菜单,而其他的,事关更快扩张势力的决心,也慢慢的在他的心中成型。

到那一天,圣德芬便不再需要忍耐痛苦了。

他大步离开了内院,守卫在门口的保镖躬身向他问了好,而路西菲尔去的地方,是厨房。

待到第二天清晨,圣德芬的床头已经摆着热气腾腾的鸡蛋粥与细心剔除了鱼刺的烤鱼。

他艰难的坐起身,路西菲尔已经如往常那样抱着长刀守在门口了。

“家主,您感觉好些了吗?”

路西菲尔的眉头没有松动,他直直的盯着圣德芬,而圣德芬捂着疼痛的位置微微出神。

眼见着路西菲尔就要过来,圣德芬出声制止了他。

“我要换衣服了,路西菲尔,你在外面守着。”

这是多年来的习惯,路西菲尔从来只会照做,他坐在门前直直的望着院子里的小池塘与假山,直到圣德芬再次出声才转身。

对方换了一身浅蓝色的浴衣,而前一晚铺好的被褥也被收了起来,圣德芬缓慢的向着他走来。

“家主?”

“待会要见赌场的负责人,我昨天忘记跟你提这件事了。路西菲尔,上个月的账目有些出入。”

圣德芬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他熟练的从怀中拿出了烟管,将混杂着镇痛药的烟丝塞了进去——

路西菲尔虽然皱着眉头但还是立刻上前为圣德芬点了火,他看着对方缓慢的吐出一片白雾,过了许久,圣德芬的脸色才缓和。

“家主。”

他叫住了向前迈步的圣德芬,等到对方回头,他对上了那双不论怎么看都有些妖冶的过分的红色眼眸。

那些话被卡在了喉咙,圣德芬诧异的盯着路西菲尔,似乎不理解他的反常。

“没什么了。”

路西菲尔垂下头,即使脑海里过了千遍,那些应该单独对圣德芬发的誓,他还是没有找到机会开口。

圣德芬的眉毛微微挑起,只那么一瞬间,圣德芬的表情也变回了如同往常那般的淡然。

“那么走吧,之后也许有事需要拜托你。”

路西菲尔浑浑噩噩的跟在了圣德芬身后。

他与赌场负责人的交涉路西菲尔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只是握着刀柄站在圣德芬身后,浑身散发着惊人的戾气——

就像他本人才是那把不该出鞘的刀。

负责赌场的干部战战兢兢的将被蚕食的部分讲了出来,圣德芬认真的听完了他的话,他冷然起身,低声叫醒了路西菲尔。

“该出发了,路西菲尔。”

是了,该夺回的地方轮到了赌坊。

路西菲尔猛然回神,圣德芬的烟管已经熄灭,而汇报完毕的干部也被带下去领罚。

圣德芬垂眸看着跪坐在身侧的,路西菲尔的,握着刀的手。

那双手上因为用力而冒出了明显的筋,圣德芬收回了视线,藏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成了拳。

或许,事事都依赖路西菲尔的自己,更应该将一切交给他——

然后找个没人注意的角落,安静的结束这作为不祥之人的一生。

圣德芬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抬头对上了路西菲尔关切的视线,那些差点自暴自弃的想法,便成了刺进圣德芬心灵的尖刀。

父母的仇。

路西菲尔母亲的仇。

无论如何,在这之前,自己就算难看也要活下去。

“这一次我陪你一起,路西菲尔。”

圣德芬深知自己与久经锻炼的男人的体能差距,他将小巧的手枪藏在怀中,低头掩去了最后一丝情绪。

曾经这一条街都是自己家族的势力范围。

圣德芬下了车,数十声车门开关的声音响了半天才停下,他没有回头,只是沉默踏过了那个不存在于现实里的,他们与另一个帮派的“楚河汉界”。

穿着西装或者和服的的干部各自带着衣衫千奇百怪各自拿着武器的小弟,而路西菲尔拎着出鞘的长刀跟在圣德芬身后。

匆忙迎敌的对手甚至还没有反应的时间就被砍翻在地,血腥味直冲鼻腔——圣德芬站在街道的中心,他左手握着刀右手拿着枪,毫不留情的将路西菲尔押过来的小头目一一解决。

哀嚎声求饶声此起彼伏,圣德芬的脸上没有表情,手也没有停下。他抬头看向挥舞着长刀的路西菲尔,恍然间似乎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餍足。

当他定睛再看去的时候,这表情已经消失了,路西菲尔还是那张如平常那种冷静又无情的脸,仿佛那一瞬间只是圣德芬的错觉。

最后一声枪响昭示着一切结束,圣德芬的身侧躺满了歪七八扭的伤者,他冷漠的踩着这些已然爬不起来的肢体走向了路西菲尔,对方正在用手帕擦拭着已经有些卷刃的刀。

“是我们赢了。”

圣德芬轻启嘴唇,路西菲尔出门时擦的铮亮的皮鞋此刻也不再明亮,他踩着尚未干涸的血迹来到了圣德芬身边,沉声的应了是。

那些躲起来的赌徒们此刻才颤颤巍巍的从角落里爬出来,他们战战兢兢的看着圣德芬指挥着小弟们捆好对手并且收起武器,没过多久,就大着胆子回到了赌桌上。

赌徒并不在意这里的老板是谁,也不在乎他人的生命。

圣德芬似乎突然就失去了继续待在这里的兴趣,他转身回到了车里,路西菲尔紧随其后,井在上车以前老实的脱下了染血的外套丢进了垃圾桶里。

“那件是定制的吧,路西菲尔。”

圣德芬用平时聊天那样的语气轻轻指责着对方的浪费行为,路西菲尔单手关上了车门,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笑了。

“但是家主并不喜欢血腥味吧。”

烟草与药物的镇痛效果早已经过去,圣德芬回到内院便再也支撑不住,他的手死死的扣住了路西菲尔的衣袖,由对方牵引着回了房间。

换过衣服圣德芬在被窝里蜷缩成一团,路西菲尔守在门口并未靠近,他想开口说些什么,但他只是徒劳的张了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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