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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伦敦,2

小说:雾都游记 2025-08-25 08:27 5hhhhh 7960 ℃

从滑铁卢站到公爵府邸所在的梅菲尔区需要跨过泰晤士河,在这之前要经过几个贫穷的街区。老哈罗德最终选择走滑铁卢桥过泰晤士河。广义上的伦敦指的是伦敦大都会区,即伦敦市本身及其周边附属城镇。而伦敦市则可以粗略地划分为东区和西区,东区即是金融城,是商贸交易及工业发展的重要阵地。西区即威斯敏斯特(西敏)市,是王室、教堂和政府所在地。由于西区地理位置优越又靠近权力中心,因此成为贵族和富人趋之若鹜的地区。不过若论及繁华程度,还是金融城更胜一筹。

威斯敏斯特市大部分的街区都是上层中产阶级和富裕阶级所居住之地,那里公园众多,环境也相对整洁。梅菲尔街区是这片富庶之地中最耀眼的一条街道,只有贝尔格莱维雅街区稍稍能与之媲美。本街区东接苏活区,西靠海德公园,南临绿地公园和圣詹姆斯公园,北连另一个富裕街区马里波恩区,距离白金汉宫也只有很短的路程,可谓是西敏市绝对的核心地段。英国内战(1642-1651)后大批富人从考文特市场花园搬到了梅菲尔区及周边街区,1666年的伦敦大火更是让无数富人搬至此地。到18世纪时,格罗夫纳家族在梅菲尔购置了大片土地,兴建了大部分保存至今的住宅和广场,这个家族就是现在的威斯敏斯特公爵家族。也就是说,拉特兰公爵还是从威斯敏斯特公爵手中买下的土地呢!

欧罗多乘坐的马车在伦敦的道路上缓慢前进,这并不是因为车夫谨慎或女王陛下的法规,而是因为伦敦的人和车马太多了;欧罗多只看街道两边高高堆起的马粪便能知晓这一点。街上偶尔能见到扫街人在清扫粪便杂物,然而这不过是杯水车薪。扫街人中的绝大多数都是体弱的孩童和老人,他们没有其他的谋生手段,而政府救济——每个星期只有可怜的几个便士,连让人吃个半饱都做不到。至于郊区济贫院?凡是去实地考察过的人都将那里与最黑暗的监狱相提并论。但凡能在外面挣扎活下去的人都不想去那种地方。这一时期,伦敦人口达到惊人的600万,几乎是巴黎的两倍;这还不算没有被统计到的黑户口,这样的黑户口可是遍布在那些贫穷的街区。1852年的一位普鲁士记者马克思·施莱辛格记载道:“24小时内没有哪个小时的主街是空荡荡的”。两位第一次来伦敦的女士夏洛特和安妮本打算前往帕特诺斯特街的教士会礼堂,可一到伦敦,她们“对着拥挤的街道和马路惊慌失措,站在原地,陷入绝望中”。

即使是本地人也对伦敦颇有抱怨,例如亨利·梅休,他是19世纪时非常出名的记者,以其对伦敦翔实的记录闻名。他将伦敦的声音比作“尼亚加拉大瀑布可怕的激流声”。欧罗多当时看到这段比喻时还不太理解,现在他算是感受到了,噪声在马车里尤其厉害,持续作响的嗡嗡声让男孩甚至听不到车外马车夫的咆哮——欧罗多是通过他的口型和神态判断出他在咆哮的,原因是一个男孩在极近的距离下从马车前冲了过去,看衣着大概是小商贩的帮工。来伦敦前欧罗多阅读了不少钱人的游记和旅行指南,还有伦敦人自己的记录,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查尔斯·狄更斯先生的小说,记录和亨利·梅休的日记。在他们的记载中,很多收益不错的小贩会雇佣一个10-16岁的男孩,每天付这些男孩3个便士左右并管饭,男孩帮助小贩送货,提货和售卖。从外表上分辨街头男孩的年龄有些困难,工人阶级长期营养不良的饮食使得孩子们的发育迟缓,许多男孩直到16岁仍然又瘦又矮,甚至没有变声。

马车在花费了足足40分钟后艰难地穿过了滑铁卢桥,驶上了一段木路。19世纪时的道路铺设多种多样,暂时没有统一规划。这一时期主要有花岗石路,碎石路和木质路等几种选择,而后世的柏油路此时刚刚以煤焦油路的形态初具雏形。木质路可以有效减弱马蹄和车轮的噪声,因此广受好评。其缺点便是容易腐烂,要知道伦敦向来多云多雨,不过对于富裕阶层来说也无非是定期找人重铺道路罢了。

“男爵先生”哈罗德管家回头透过车窗对欧罗多喊道,“接下来我们将经过伦敦的几处标志性建筑,既然您此行的目的是游览女王陛下的城市,那么我想这便是您游览的开始啦!请您把之前的肮脏无序抛到脑后,那不过是伦敦这座奇迹之城的小小脓包,这里才是健康,美丽的伦蒂尼乌姆!”伦蒂尼乌姆是罗马人对伦敦的称呼,哈罗德用在欧洲有非凡地位的古罗马人的口吻称呼伦敦无疑是想对这座城市加以赞誉,可是欧罗多不以为然,“我经过的大片区域都是又脏又乱的样子,这哪里算得上小小呢?”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虽然伦敦有大片的脏乱差街区和无尽的穷苦人,街道上马粪污水遍地,之前经过道路两旁的煤气灯也有一些已经明显损坏;但是平均水平比起巴黎这座“光之城”来说只好不差。在欧罗多看来,伦敦街道中相当的一部分比巴黎更宽阔、干燥、铺得也好一些。大英帝国正处于她实力的巅峰,世界上的其他国家有一个算一个,与大不列颠的差距几乎都是全方位的。

西敏市的道路铺设显然要好上许多,宽度也大大超过平民区的水平,马车在这样的道路上行驶得很快。欧罗多从车窗向外望去,道路两旁是被维护得很干净的黑色街灯,后面则是一个个精致的商铺店面。人行道上,带着大礼帽的绅士叼着雪茄或闲庭漫步,或驻足观看商店橱窗里摆设的物件。穿着颜色鲜艳而层层叠叠的大裙子的女士大多数挽着旁边先生的手臂,偶尔有一两个和旁边的先生年龄差距实在太大,不由得让人想入非非。马路上的扫街人数目也比平民区多了许多,这些扫街人好歹衣着体面一些,不至于出现连鞋都没有的糟糕状况。一辆洒水车停在道路右侧的红色建筑物旁,不远处是几个推着某种新式清扫机器,正在打扫地面的人。工业革命深刻地改变了这个世界,许多人之所以陷入赤贫的悲惨境地,是因为他们曾赖以为生的工作被这些不知疲倦,听话高效的机器取代了。譬如纺织业吧,纺纱机的出现曾让许多乡村家庭破产,在这些家庭中的女性曾经靠手工纺纱贴补收入,可机器的高效率高产量让纱布价格暴跌,致使这样的家庭不得不艰难地另谋他路。

在今日的旅途即将进入尾声时,欧罗多看到了他来伦敦后所见到的第一座广场,也许也是伦敦同类建筑中最出名的特拉法尔加广场。这座广场是为纪念传奇的英国皇家海军中将霍雷肖·纳尔逊在1805年的特拉法尔加角打败维尔纳夫统帅的法西联合舰队而开辟的。那场大海战断送了拿破仑远征英国本土的梦想,巩固了英国的海上霸权地位。自那之后,不列颠尼亚女神执掌海洋霸权直至今日。就在今年,英国首相对海军提出的“两强标准”得到了议会和海军的确认,这一标准规定英国皇家海军必须保持足以单挑第二和第三海军强国联合的实力,大英帝国的骄傲无以复加,谁也不知道日不落的荣光还能维系多久。

特拉法尔加广场坐落在伦敦市中心区域,是当地交通的枢纽,查令十字车站位于其附近,公共马车和地铁都在此地设有站点。广场东为伦敦金融城,北接苏活区,南邻白厅街,西南不远处就是白金汉宫。这座广场占地面积很大,欧罗多前两年去过巴黎的孚日广场和旺多姆广场,这两座广场已经是巴黎城中的大广场了,可它们和现在他眼前的特拉法尔加广场比起来实在是相形见绌。欧罗多注视着广场中央那根纤细而高耸,上面矗立着纳尔逊将军雕像的白色圆柱。这根圆柱由花岗石建造,1842年时为了将它运到广场上,英国人动用了一辆由22匹挽马拉的货车。而事实上,即使欧罗多有着年轻人的敏锐眼神,今天的伦敦又是少有的晴天,想要看清纳尔逊将军的雕像对他来说也不是容易的事。伦敦即使在晴朗天气下也总是雾蒙蒙的,这是因为大量工厂每日开工会排出巨量的废气,而城市的人口又是如此密集,更不用提还有数不清的牲畜了。不远处的查令十字街中央是查尔斯一世坐在马背上的雕塑,这是那位在英国历史上唯一被公开处死的国王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印记之一,与特拉法尔加广场相比显得微小而受人忽视。欧罗多曾在书中读到过,查令十字街的街名来自爱德华一世的王后卡斯提尔的埃莉诺,不过现代的许多史学家认为这只是个传说。查令十字站外的老十字在1647年被清教徒势力摧毁,现在的新十字是维多利亚女王在位初期重建的。

马车最终在下午3点左右驶入公爵在伦敦梅菲尔街的官邸,拉特兰公爵一年中的多数时刻不住在伦敦,公爵出生在莱斯特郡的贝尔沃城堡。对他来说,英国中部的田园风光比伦敦这个嘈杂的粪堆有吸引力的多。最近由于要和首相索尔兹伯里侯爵商讨出任公国事务大臣的详细情况并向女王陛下致谢才让老公爵在伦敦暂住。奥弗涅伯爵送信的时间可谓正好,公爵殿下得以在伦敦招待伯爵的宝贝儿子。

欧罗多下车后在哈罗德先生的陪同下登上了官邸前的楼梯,哈罗德先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抓住门环轻轻地敲了三下。很快一位男仆将大门打开,欧罗多从衣着上判断出他并非普通的仆役,应该是这座宅邸中男仆头领一类的人物。男仆开门后站定,恭敬地作了个“请”的手势。

“男爵大人,公爵殿下欢迎您到访他的宅邸,殿下希望与您相处融洽。还有您,哈罗德先生,欢迎回来。”

欧罗多对男仆点头致谢,一旁的哈罗德也微微点头:“公爵殿下可还在吗?”

“殿下今日的行程被取消了,首相阁下因为一些事务脱不开身,恐怕要明日殿下才会去与首相会面。”

“原来如此。”哈罗德回答道,“男爵先生,请您将行李交给我保管吧,公爵殿下既然没有出门,想必现在一定在书房等待您的到来。我说的对吗米歇尔?”

“是的,哈罗德先生,公爵殿下正在书房;勋爵阁下也在。”

“那么男爵先生,请您前往书房拜会公爵殿下吧,我去检查一下女仆们为您收拾的房间。”哈罗德朝德·奥弗涅男爵深鞠躬,然后缓步上楼去了。

“男爵先生,这边请。”高级男仆米歇尔将欧罗多引到书房门口,随后用手在书房门上抓挠起来;发出的声响让欧罗多感觉到不太舒服。这种老派的敲门方法发源于法王路易十四的宫廷礼仪,不过在如今已经很少被采用了。

“请进。”书房内隐约传来声音。米歇尔为欧罗多打开房门,随后退到一边。

欧罗多·德·奥弗涅谢过仆人后随即走了进去,书房空间不小,左侧是一张胡桃木桌,桌子抽屉上的黄铜把手被打磨得锃亮。配套的椅子分列两侧,桌子上摆放着一瓶鲜花,玫瑰和蓟花鲜艳夺目。工业时代的人类首次大规模地改变了自然法则,可以按照自身所需让本不应该在这个季节开花的花苞绽放。自然,这同样需要借助金钱的力量。右侧有四扇巨大的落地窗,窗户擦得很干净,透过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的小花园。房间整体用深红色的壁纸做装饰,正对着屋门的是一整排书柜,书柜前的写字台后面是一个精瘦的年迈身影。

老人蓄着短须,灰白的头发用发胶整齐地梳向一侧,面色严肃而庄重。在这位老人身旁还站着一位看上去30岁出头的绅士,他肩宽腰窄,有着棕黑色的双眸;上唇留着胡须,下巴倒是修剪得很干净。老人面前放着一沓文件,看来在德·奥弗涅男爵进来之前这两人应该是在讨论事务。而现在,他们都把目光聚集在进门的少年身上。

欧罗多·德·奥弗涅没有怯场,他已经习惯于成为人们瞩目的焦点。男孩上前几步,摘下帽子优雅地鞠躬:“尊敬的拉特兰公爵殿下和曼纳斯勋爵先生,我是欧罗多·德·奥弗涅,承蒙您的邀请来到贵府叨扰些许时日;我的父亲阿德里安·德·奥弗涅伯爵委托我转达他对您的问候,希望您健康长寿。”欧罗多正处于变声期,声音是年轻男孩特有的沙哑。可又不似大多变声期男孩那样难听而是很有磁性,仿佛上帝对他的这张脸已然改无可改,以至于只能在别的地方继续宠爱这个少年。

约翰·曼纳斯公爵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他第一次听到欧罗多的名字是在1870年,欣喜若狂的亨利·德·奥弗涅几乎为他的每位熟人都写了信,邀请他们来参加正式庆祝欧罗多诞生的宴会。公爵当年忙于处理家庭地产的问题因此并未前往,只是赠送了一份礼物聊表寸心。因此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欧罗多本人。

“欢迎您,米罗勒男爵阁下,我很高兴您能来我的宅邸做客。我和您的祖父,父亲都有交情;在您暂住的这段时间里,我自会把您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您有什么需求请尽管提出,我必然会尽力满足。”

“您实在是太客气了。”欧罗多回答道,“我并没有什么要求,一间干净整洁的屋子便足够了。另外,我在您的书架上看到了不少和历史相关的书籍,如您允许,我想在空闲时间借阅几本。”

“那是当然的,您尽可随意翻阅。”拉特兰公爵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德·奥弗涅伯爵在信中将儿子形容成世界第一的好男孩,公爵殿下理解父亲对儿子的偏爱和美化,心中却多少有些不以为然。不过通过刚才的交谈,至少这男孩的确很有礼貌。

“您是为了游览才来到伦敦的,这一点我已经知道。”公爵接着说,“我已经为您找好了导游和护卫,今日将您带到这里的那辆马车和它的车夫将是您日后游览的座车。伦敦有许多著名的景点,我相信您会对这座城市满意的。”

“我感谢公爵殿下的慷慨。”欧罗多再次鞠躬。

拉特兰公爵点点头,将目光转向一旁站立着一言不发的男人,对欧罗多说道:“向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长子亨利·曼纳斯上校,现任近卫掷弹兵团团长。”公爵在提到长子职务的时候,脸上是掩饰不住或者说不加掩饰地骄傲,欧洲的皇室贵族通常会将继承人送去军队历练。而相较于需要经常远航,生活劳苦的皇家海军来说,陆军显然是更适合贵族加入的兵种。近卫掷弹兵团是常驻伦敦的首都警卫部队,能在这样的精锐军团中担任团长,亨利勋爵也绝对不会是只靠家族庇护上位的草包。

亨利·曼纳斯勋爵看上去并没有在意父亲的神色,他看向欧罗多:“欢迎您,德·奥弗涅先生,愿您在伦敦玩得愉快。”

“谢谢您,勋爵阁下。”欧罗多回答道。“请问……曼纳斯夫人在吗,我理应拜会一下夫人。”

“我这次来伦敦没打算住太长时间,我怕维多利亚和伊丽莎白,哦就是我的两个小女儿受不住车马劳顿,便让夫人留在城堡照顾她们了。”拉特兰公爵回答道。

“陪父亲来伦敦的是我的三个弟弟和一个妹妹,爱德华、塞西尔、罗伯特和凯瑟琳。爱德华和凯瑟琳一起去拜访贝德福德公爵,塞西尔和罗伯特应该是一起去喷泉花园(Spring Gardens)打保龄球了。晚宴的时候您就能见到他们。”亨利·曼纳斯接过父亲的话继续说道。他口中的弟弟妹妹们全是老公爵与其第二任妻子所生的孩子,与他是同父异母的关系。勋爵先生在提到他们的时候语气平淡,没有·明显地流露喜爱或厌恶之情。

“好啦,这些事情我们晚上再说,您车马劳顿这么长时间一定累了;我为您准备的房间在二楼,请您先去休息吧,我们晚上再见。安德鲁先生,你在吗?”公爵稍微抬高了声调。

书房的门被从外面打开,男仆米歇尔先生随即走了进来,对座位上的公爵鞠躬:“殿下,有何吩咐?”

“带男爵先生去他的房间,先生有什么需要的话不可怠慢。”

“是,殿下。男爵先生,请随我来。”

欧罗多再次向约翰·曼纳斯公爵表示感谢,跟着男仆一起走出书房,上了二楼。拉特兰公爵在伦敦的这处宅邸装饰得并不华丽,但很是典雅。和那些近些年才被封爵的暴发户那俗丽的别墅大不一样。欧罗多的房间在书房的正上方,与书房一样有窗户面向花园,窗户正打开着。维多利亚时代的伦敦人普遍认为人应当时刻生活在流通的空气中,否则便很容易生病。古典样式的欧式大床上盖着蓝色被罩套着的丝绒被,花梨木制成的床头柜上放着时鲜水果。并不作食用,而是用来清新空气。房间另一侧是洗漱区,这个时代大多数的富裕家庭卧室内都有单独的洗漱区,有些空间足够的卧室甚至还能放入浴缸供主人早晚沐浴。房间的墙上还挂着几幅风景画,整个屋子看起来精致可爱,欧罗多对此很是满意。男孩谢过带他上来的仆人,进屋后带上房门。皮箱已经被管家放到了房间的桌子上,欧罗多挂好帽子,脱下外套和马甲准备小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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