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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神飨精禄(免费公开全章),4

小说:金主持续约稿系列 2025-08-24 22:54 5hhhhh 5810 ℃

他当然知道这个户口和离村决定意味着什么,但是他还是舍不得眼前这几个从小看到大的长辈,舍不得老宅,也舍不得这个包含着他和林显宗几乎大半记忆的地方。

“大姑奶奶,二姑奶奶,叔公,要是能寨里能保证,以后不搞些幺蛾子,我每年给寨里的不会断。”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那么干净,林国栋有着无比清晰的认知。

他们家关系好的这几户人家或许会因为感情和平常走动的,一直帮衬着他们。但那些关系一般的亲族,则需要用能享受到的利益去打动了。

很平等的交换,甚至有些赚,林国栋清晰的算计着得失,花上一点钱就可以换来他无法舍弃的东西的结论。

“行了,先停一停。”

叔公点点头,出声一喊,场面顿时就安静下来。

他生得早,辈分很大,常年在村里处理各种事情,几乎是个无名村长,因此威望极高,一抬手就按了下来。

“你们几家的先把叔伯扶回去,老人家受不得累。”

叔公甩了个眼神给老头旁边站着的男人,直接下了安排。

“我们今晚商议个大家满意的章程出来,别闹得村子里人心惶惶的。”

早就心虚的不行的老头家人们顿时没等老不死反应,纷纷借着由头,半强制地扶着老头们往后门走,也不管老头们抗拒咒骂的动作,几乎是半强制的把人送走了。

“晚上7点,都给我来这里,别整别的幺蛾子。”

(11)

叔公手背在身后,朝着老头子家留下的男人们扫了一圈,导致老油条们脸色微变,讪笑着点点头。

闹剧被强制散场,大家脸上都不是很好看。

小孩们还好,虽然不懂但也安静地躲在一边,各家的婶子和为数不多的男人都有些怪异,勉强笑着打了个招呼各自散了。

林国栋没理会那些,自顾自地走上祠堂大厅,拉开那五把椅子露出后面的蒲团,拿起桌案上的香火点燃,跪下拜了拜。

如今这五个老头对他不好,但是当年他们兄妹父母早亡,也是同样坐在这椅子上的五个老人却是另一幅场面。

那五个慈眉善目的年迈男人抱着他襁褓之中的妹妹,牵着他的手,说会伯公几个会养着他们,也不会让他们饿死,更不会让他们被欺负,让他们不要怕。

那时站满了祠堂,围着他们兄妹安慰的友善亲族也外出了大半,如今还在村里的,也就当时说要过继他们的两位姑奶奶了。

只不过那几个老人走的早,他们的牌位和他那没见过面的爷爷一样,在在最下面一排,笔挺矜贵地立着。

而他所能做的,也只是让那些帮衬着年幼的他,一声不吭种地下田的叔伯后代们过的好一些而已。

如今亲族不善,但昔日恩情依在。父母早亡让林国栋早熟的格外的快,虽然大部分的辛酸已经记忆不起,但那些几乎是无偿给与他的恩惠,却成就了今日的他。

他不是思维愚钝一定要回报家族,而是他幼时曾经受过族中无数的恩惠。毕竟他当兵有薪金以前,别说家里的地,每年的吃穿用度,就连学费都是族里一分不差给的。

林国栋站起身,看了眼如山一般层层叠叠笔挺立着的牌位,转身下了台阶。

穿过一旁摆满了木雕还供奉着香火的廊道,林国栋走向了一直等在祠堂门口的几人。

“二姑奶奶,有饭吃吗?”

林国栋摸了摸肚子,揽着沉默不语的叔公和一旁大姑奶奶,径直出了祠堂大门。

嘻嘻哈哈的小孩们哪里懂得大人间的事情,无忧无虑地在门口打转,都向来看一看年轻高大,又一身正气的林国栋。

“有。”

二姑奶奶松了松头巾,重新缠了银钗上去。

“丫头,去你大姑奶奶家把鱼端过来,你哥没菜下饭。”

大姑奶奶交代了一声,拍了拍林国栋的手臂便朝着坡下头走去了,重新扛起来锄头,上面挂满了泥,明显是急匆匆跑过来的。

而二姑奶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明显有些疲累了。

“造孽啊。”

林国栋吃过午饭,提着包回到自家宅子里收拾起来。

和大部分村里人家一样,林家老宅也是前有院墙、后靠自家山头,二层二进的合院民居结构。正门门头厚而宽,白墙灰瓦,四周檐瓦翘起,缀以飞鸟走兽的装饰,形制颇为板正。

推门而进,屋檐遮盖下的四方天井倾泻着还算明媚的天光,照亮了如鱼鳞一般密集排布的瓦片。

老宅相较于祠堂而言因为是民居,省去了大量装饰性的斗拱和雕塑,露出房屋本身的椽结构。

考虑到平日起居,天井正下方,向下沉降足有成人膝盖高的青砖池中,多了一条直接通往正厅的直径,就像是‘回’字的小口中间多了一竖。

大门左右两侧的廊道,并着顶上二楼共设有四间间厢房。但因为家中就两人,前厅一楼两边的屋子都锁了起来,二楼的两间屋子则都是给林国茜睡觉活动用。

两只趴在正厅,浑身毛茸茸像是黑熊精的大狗,见林国栋开门进来,顿时一下子站了起来。肉乎乎的三角耳立着,吐着紫色的舌头,墩墩跑着下了台阶。

林国栋见两只土松围过来,摇着尾巴并不叫,也不用爪子扒人,便在满眼期待的狗狗眼中弯腰摸了摸。

兄妹俩虽然平常都在二姑奶奶家吃喝,但是睡觉都是回老宅的,林国栋本是担心自己离家上学,妹子一个人在家里害怕,特地挑了两只狗回来的。

却没想到自家妹子和二姑奶奶性格越来越像,一个人住偌大一个老宅根本不带怕的。

这也导致两大只土松犬只能做些看家护院的工作,平常就喜欢趴在堂屋的青石台阶上假寐,三角耳时不时地抖动一下,两只肉乎乎的大爪子悬空,只有看到陌生人才起身叫两声。

林国栋走到案桌前,给上父母祖辈的牌位拜了拜,之后绕过甩着卷尾步步跟随的土松去了后厅。

后厅与前厅类似,同样是围绕着天井布局的院落结构,一楼左右两侧布置着翻修过的厨房,以及用空余房间新改造出来的卫生间,二楼则是林国栋的房间,以及林显宗过来时名义上会住的‘客房’。

脱了马靴,穿着黑袜踩上楼梯,木质地面隔着袜底有些微湿,林国栋猜过去应该是发小替他拖洗过。

转过拐角上到二楼,回廊的挡雨竹帘卷起了一半,正午的阳光透过竹帘的缝隙,一排排整齐地穿透而来。

林国栋眼睛眯了一瞬间,隐约看到走廊对面,一个熟悉但半透明的身影正平视着他,定睛去看时却又空无一物。

林国栋摇摇头,拿了浴巾下楼,两只毛茸茸的土松就蹲在楼梯边,摇着蓬松的卷尾看着林国栋。

林国栋脱得精光走进浴室里头,全身只穿一件白色三角裤,宽肩窄腰的线条性张力十足,脱了最后一件遮羞布后,用热水冲洗着一身阴森的冷味 。

老宅没有老人在住,自然也就没有养些鸡鸭鹅之类的,林国栋之前还找人翻修过,把窗户扩大得能看到后山的山坡。

浴室边上有半人高的圆窗,隔着玻璃能看到簇生的竹林遮着前头。

一丝金阳隐约地洒在绿荫之间,微风浮动之时,竹子间轻微碰撞敲击,碧影辍阔,发出令人愉悦的空木回响。

林国栋把身上黏糊的汗水冲下去后,伸手从热水转成了冷水,习惯性地借着沐浴露的润滑搓开包皮。

而敏感的包皮一冷一热,还没开始刺激就已经微微半硬起来了,本来就处在欲求不满状态的林国栋忍不住抖了一下,鼻息重重地吸了一轮。

林国回忆着记忆力被人贴着后背,用手指把玩胸部感觉,几下酥麻之后忍不住双膝跪地下来,双手捏着乳头揉捏起来。

“……我操……”

鸡巴黒紫黑紫的屌身慢慢粗大充血,并随着林国栋微微摇晃鸡巴,拍打在大腿两侧,屌水有些不受控制地一扬一扬地拉丝出来。

他甚至感觉到记忆里,林显宗那小子的鸡巴邦邦硬的,十分不知天高地厚地在他肛口和睾丸间磨蹭。

林国栋一边伸手捏着乳头,一边摸到跨下,撸了一下屌。

想射但是又不能射的感觉爽的他全身一抖,跨下猛地啪啪几声肏在手肘上,一大颗龟头黑紫的油光发亮。

“操……想操!……”

预估了一下虽然爽,但是根本没有想射的感觉。

林国栋知道自己估计撸起来得一两个小时才能卸货出来,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只好还是歇了心思,决定攒着等今晚谈清楚了再说。

最后撸了几下龟头就不敢再碰了,林国栋低头看着,手掌忍得血管都一路往上暴到了手臂,但也只能任由鸡巴色情而刺激的跳动着,马眼酥酥麻麻地开始一滴一滴地滴出液体。

一连冲了几分钟冷水还是很想撸,林国栋没办法,只好握着鸡巴根,拿下花洒调成水柱模式后,对着龟头连冲了几分钟。

“嘶!!!”

林国栋脚趾张合地硬忍着,感觉到尿道里头火辣辣地后便挪开来,哼声抖了了抖屌,挤压了一下马眼。

一条长长的水线便黏糊糊的倒流出来,林国栋这下才重新拿起花洒在身上冲洗,任由屌半硬地斜戳着。

当然,作为冲刷尿道缓解精意的副作用很快就来了,一股股尿意不断从屌根深处蔓延出来。

林国栋一边冲洗一边也没忍着,腹肌起伏了几下,明黄色的尿液就直接排了出来,冲击力十足地冲在墙边,随着回旋的水流淌过脚底,流进下水道中。

洗完澡,打开浴室门。确定除了门外两只黑熊精外就没别人后,林国栋把浴巾直接往头上一盖,就走了出来。

林国栋边擦着头发,边拿着三角裤,胯下黑紫色软吊滴滴答答淌着汇聚而来的水,包皮半耷拉地拢住一半的龟头,成年雄性的生殖魅力彰显无疑,性感魁梧地撩着人字拖上了楼。

村里的老祭祀们从小教导过,若是冲撞了神鬼要尽快洗去身上的‘气’,好好睡上一觉。最好再让辟凶的黑狗守在门前,这样就不怕神鬼来趁睡觉来勾魂了。

早上的颇为诡异的‘撞神’场面让林国栋也有些扛不住,哪怕他是当兵的。叔公和二姑奶奶也都跟他交代过,因此也就按规矩走一遭。

走上楼梯后,林国栋弯腰蹲下,拍了拍木质的地面,丝毫没有管粗大的黑紫色龟头带着水渍,垂压在了地板上。

“大黑,二黑,上来!”

(12)

吐着红紫色舌头的两只大黑狗,眨巴着大眼睛小声叫唤了几声,急得原地转着圈,肉乎乎的大爪子按在楼梯上踌躇着。

“上来!”

见林国栋又拍了拍楼梯,两大只终于放下心,欢快地摇着尾巴跑了上来,一边一只油滑水润地蹭着林国栋的膝盖,跟着林国栋上了二楼。

林家老宅前后厅一楼虽然是连在一起,但整个二层前后庭并不连通,楼梯是斜对角错开的,最开始也是为了方便两代人生活。

因此,林国栋让两只大狗背对着房门趴下,帮他盯着二楼唯一的楼梯方向,就起身去休息了。

“帮我看好了,别让奇怪的东西进来。”

城寨里头的松狮是从很久以前就传下来的,各家各户养的也基本上都是祖上那几只的后代,聪明而且基本上也不会乱叫,但一有情况会吼着互相通知,让半个村子都会听见。

林国栋拍了拍两大只的脑袋,两只黑狗就十分乖巧地抬着眼,呈大字型趴下来,油光水亮的卷尾在身后欢快地甩动着,目送着林国栋开门进了屋里。

隔着门窗往里看,就能发现林国栋的房间是十分古气的二进房。靠近走廊的外厅,是用镂空的圆形月门阻隔开的茶室,长桌圆榻,采光靠走廊支起的窗户。

走进茶室内,隔着薄薄一层纱帘往明亮的内间里看,能大概看到里头的左右分着两侧的器物。

撩开隔着的沙帘,才会看到左侧是款式古旧的衣柜,而右侧则是占地颇大,还挂着纱帐的巨大拔步床,而屋子正中间则是夹着玻璃的雕花木窗。

这些都是林国栋请人翻修过,除了在一楼增加村里少见的水厕浴室;老宅的墙面也一起改造了。统统刷成了乳白色的墙漆,屋顶也用木板封装起来。

从早些年的衰朽破旧、暗无天日,变得干净整洁起来,看起来已经非常接近在近些年所能看到的新中式。

林国栋把床上的防尘布收起来,什么衣服都没穿,就赤裸着往铺着厚厚床榻的拔步床里头一躺,顺便伸手拉上两侧的纱帐。

健硕的身躯上隐隐因为床榻内朦胧、并没有那么明亮的原因,只能看到大概而模糊的肌肉曲线。

但跨下硕大一根,垂直于侧躺身躯的黑紫色鸡巴,反倒是因为茎身过于光滑细腻,狰狞的血管密密麻麻反着光而看的一清二楚。

颇有一种习武的精壮少爷被人伺候着洗了澡,鸡巴被小厮撸的起了兴,半硬着涨屌在床上裸着的错觉。

就等着小厮收拾完蹲在床边,抱着他的大腿把他牵引过来,一边被吃舔巨根伺候着他、一边动也不用动,就等着精关大开,把肥大球睾里头的精液全都喷出来的。

当然,这些都只是即视感罢了,床上的林国栋不过是个丧偶、且欲求不满的年轻男人罢了。

白色的床帐内,林国栋闭上眼,扯着被子盖住了腹部。鼻尖不用耸动,就能嗅到空气里有着木料经过岁月沉淀散发出的淡香。

而城寨相对来说城市里头,没有了无刻不有的环境音,甚至让耳膜有了一瞬间的嗡鸣共振。

好一会儿后,林国栋才能远远地接收到风吹进房间里头,撩拨白纱摩挲拔步床床柱的沙沙声,偶尔还有几声短促清脆的鸟鸣,以及楼下小孩快跑而过的声音。

林国栋睡得很快,但感觉并不好,眼皮下的眼珠开始胡乱乱转。

林国栋总感觉自己在还车上坐着,朦朦胧胧车窗边上红雾缭绕,里头人影晃动,唢呐锣鼓、金铃簧片交错奏响,让人心头紧张的根本压不下去。

但好在隐隐传来几声渺远熟悉的犬吠后,周围的一切都被隔开了。

同时一层白色的纱帐自空中垂下,挡住了让人不安的红雾,若有若无的焚香烟火涌进鼻尖,让一切都安静了下去。

那香味来自于坐在了林国栋身旁,一个无比熟悉的男性身躯……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梦里昏昏沉沉的林国栋突然惊醒过来,睁眼猛地起身,去摸身旁的位置。

“!?”

头昏眼花地用力摸了两下,林国栋才发现掌下的被子没有任何人坐过的痕迹,亦或是残留的温度,空气里更没有梦中让人心安的焚香。

扭头看向另外床外头,林国栋说不上是起床气,还是情绪不对,大张着手臂重新躺了下来,手上还在忍不住地摸着梦里林显宗坐过的位置。

外头橙红的晚霞映照在床边的纱账上,半透明的白色纱账随风拂动,晕起模糊而朦胧的光影让林国栋眯着眼缝。

意识恍惚间,心里忍不住想若是林显宗还在,现在肯定会抱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肩窝来回蹭着吧?被窝也肯定比现在更暖和,翻身的时候还能闻到林显宗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

“哥,二姑奶奶喊吃饭了。”

正出神,林国栋就听到楼下自家妹子喊,于是就应了一声。

“就来。”

大概是因为梦的前半段太过惊悚折磨,而后半段充斥着过于怀念的记忆,林国栋起身的时候,就连涨屌的感觉也几乎没有。

黑紫色的粗屌一点也没有勃起,软趴趴又萎靡地垂在两腿的阴毛丛间,甚至屌型和上头的血管都要比平常要肉眼可见的温顺一些,或者说……疲软?

守在门前的两只大狗见林国栋精神不济地走出来,凶恶而整齐地回头,视线直盯着林国栋脑后瓦片的位置,黑漆漆的眼珠子没有任何光晕。

刚睡醒的林国栋神经迟钝,伸手摸了摸之后两只大狗,视线才跟着扭头看向天井屋瓦的方向。

但除了一声极小的瓦片被蹭得挪动的声响,别无他物,只有无尽的橙红辉光映红了那被屋脊勾勒的四方天空。

林国栋正打算走,却因两只黑狗开始露齿盯着紧盯着他脑后的位置不放,喉咙还开始发出低吼。

诡异的反应让林国栋缓慢转身,再次看了眼空无一物的屋瓦,起身去锁了房门。

而随着房门锁上,两只大狗这才眨巴眨巴了眼,吐着红紫色的舌头起身开始蹭着他,这也让林国栋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进他的房间。

带着两只大狗在二姑奶奶家吃过晚饭,几人正一边闲聊,叔公就差人来喊了。

“丫头你别去,在家呆着,或者去找隔壁家的崽子玩玩。”

二姑奶奶放下古旧的烟枪,走到水池边洗了洗手,从怀里掏出玉镯子宝贝地戴了起来。

“记住,别让那些小孩子过来。”

二姑奶奶交代了一声,便带着神色莫名的发小和林国栋出了门,而林国茜则毫无反抗地摆了摆手,露出的表情还巴不得他们早点走。

昏暗的天色已经接近晚上,但走在乡间小路上的锭蓝色身影却不少,银色的装饰是田野间闪着细小的光辉。偶尔有几个黑漆漆的,仔细去看就会发现适合林国栋一样,穿着平常简单的年轻人。

零零年左右电费贵,城寨除了大事是不舍得点灯的,此刻的水泥广场上却亮了好几盏,在几乎昏暗的存城寨里格外扎眼。

各家各户也似乎知道了这次是大事,纷纷按着规矩穿戴整齐,肃穆地并肩行走着,只是妯娌连襟间互相打听、窃窃私语的声音却一直没停下来。

广场是公家新修的,圆形的一阶阶往上,叔公已经坐在台阶对面等着了。微微佝偻地身影后,有一只悠闲吃草的青色大水牛,脖子上的铃铛叮叮当当地响着。

林国栋没太所谓,任由这些村中的堂戚表亲打量着,发现来的人中虽然有五个老不死的直系,但是老不死确实没有来。

“这是寨里的大事,今天把你们这些个叫过来,是信你们,愿意听得留下。”

叔公说的是城寨的方言,看着上百号人落座或是站在一旁,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身后的大水牛。

“听了就不能说,要烂在心底。嚼舌根的人,来年庄稼地里没收成。”

那水牛慢悠悠地嚼着草,踏着蹄子走到叔公身旁,湿润地目光竟然有意无意地将在场人扫视了一圈。

悠扬安定的铃声在场上回响着,与红雾里的急促诡异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对比,而水牛极通人性的注视,更是让林国栋对铃声浑身僵硬的应激反应稍微缓解了些。

(13)

在场众人齐齐应了一声,回荡的男女合音与银饰撞击的轻响反而让林国栋更加疑惑了,这事到底是怎么说,居然要对着水牛发誓。

就像城寨里面教导的那些:撞神要不动、不行、不言、不答;祭祀要先祭祖,后祭鬼神;避神鬼要的沐浴焚香,黑狗守门的一类祖训一样。

水牛面前起誓,永不可违也是一种需要遵守的老规矩,村里老一辈都会恪守,甚至早些年间常常与长辈一起来住持分家、买卖的仪式。

“村子里这些年,进出撞‘神’的人越来越多,你们各家是知道的。”

“轻一点事后病个三五天,发个高烧做些梦。重一点的就疯疯癫癫,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好。”

场下众人本就在小声交换信息,叔公这一说纷纷议论起来,嘈杂的嗡嗡声中林国栋和二姑奶奶对视了一眼,并不常在村里的他,得到了二姑奶奶沉默地点头。

发小直接抓过林国栋的手,在上面写了个两位数,意思是精神疯癫的人的数量。

“安静,听我说。”

叔公佝偻的身子微微抬起,没有什么力气就把众人的喧嚣压了下来。

“我们城寨里这一支,本来就是以前专门司掌祭祀,奉祖供神的。只不过传下来,有天赋学的没几个,早些年战乱出逃,这些慢慢就断代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供奉断了,那些神鬼就开始作怪了。前些天,那几个老人在祠堂里面卜卦问祖,说是按琢磨出来的规矩,让本家的人去伺候祖宗。”

“那也不是什么好规矩,要出人命的……我不是说祭祀的本事断了嘛,那些个就研究祖上留下来的本子,自个整了奇奇怪怪的。”

“后来整的分家出去,在周围山头几个村的支系全都搬走了,怪事发生的少了,他们才封了那些手段。”

林国栋感觉到周围骤然安静的气氛和视线,心里冷笑一声,顿时明白了。

这不就是五个老头欺负他们家没人,想和没公家管的时候一样,逮一家好欺负的往死里整,没想到自己直接撕破了脸皮。

“伺候就伺候呗,反正国茜那丫头不是放暑假,不就供供香嘛。”

吊儿郎当地中年农民正抠着脚喊着,回头就被坐他上头的老人踹了一脚,直接往下滚了两阶。

“你的混球懂个屁!”

“爸,你干啥!”

中年男人龇牙咧嘴地爬起来,被一众亲戚护着,劝头发散乱的老头子别生气。

林国栋倒是没生气,冷眼在一旁看着,这家和他们关系颇远,平常没什么交集。

“你不记得你姑姑了吗?!她怎么没得你忘了?”

老人农活干得多,健步下去又是几圈,揍得场上一众人嚷嚷作了一团,见实在揍不到,这才怒气冲冲地走了。

老人老伴和家中关系好的几个人只好先跟着走了,生怕老人一气之下摔在田埂里面,人就没了。

“知道山里面的祖庙吧,规矩就是给人喂了酒壮胆,一个人走过去,待上半个月回来。”

“还只能一个人,不准其他人跟着的。”

叔公没管他们继续说着,但话一出来,林国栋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周围一众也安静了一瞬间,只有二姑奶奶叹着气,拍了拍林国栋的手背。

城寨虽然各家名义上都建在山脚下,但实际上那只能算是一个个分出来的山坡,真正的山体是在村背后,足有八百多米高!!

山上面虽然用石板铺了路,但是平常时候根本没人,每年只有祭祖的时候才会大半个村子一起过去。

别说环境潮湿闷热,蚊虫密布,豺狼虎豹更是一个不少!让一个小女孩喝了酒,一个人过去,这不就是不见血的活祭?!

“这……那刚刚,老于头家的妹子?”

“是咯,早几十年被押着喂了大山……再也没回来,连骨头都没找到,给老于头他家赔了几百块。”

场上众人再次一惊,联想到林国栋下午怒气冲冲的算账,又想起老头说的可以换人的说辞,顿时更闹了,几乎是家家户户都在盯着那五个老头的直系。

“别,别这么看我啊!又不是我干的!?”

“老头子他闹腾着,我这不是就和你们来商量嘛!”

五家直系其中一个领头的中年男人擦了擦汗,摆着手试图解释。

也还好他平日里跟着叔公干村里面的事情,各家各户也没急红了眼要冲上去撕了他,好歹愿意听两句。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们自然是不可能做这种没脸皮的事情,我们是想说演场戏给老头子看,让那几个老头子别折腾了。”

“我保证!这一次完,无论怎么样,我们家几个老头子都不会再出来整这些了。”

如若是今天,这种亲戚不去理会就罢了,但早些年家家户户都还要在村里讨生活,靠村里出去的人的人脉拿发展,场上的众人几乎都沉默下来,隐晦的答应了。

林国栋因为舍不得离开,这个包含了太多与林显宗记忆相关的地方。也不想直接因为五个老不死,而和这些曾经照顾他的亲族断开,甚至走到掘坟挪墓的地步。

于是确定自家妹子不会被牵涉进来之后,林国栋虽然情绪上头还是冷着脸,但是还是直接出声。

“要怎么演?”

“村里的大祭按流程走不变,到时候会用神轿把人送到山脚,期间看不到是谁。”

叔公再次出声,压过了所有人的喧闹,把注意力吸引回来。

“守山门的和抬轿子的人换成发过誓的,然后另外派几个人提前在山门里头守着,跟着一起去。”

“那谁去?”

一旁几个妯娌面露不善地问道,因为每年去祖庙都有人伤着,她们很明显是不想让自家人去。

叔公见事情有解决的迹象,终于松了口气,颇为疲惫的摇了摇头。

“这事不简单。愿意去的,寨子里一人给一万块。”

“我们家五家每人出一个。”五家直系的领头的中年男人出声道,还没等周围人反应,就补了半句。“事情我们家老头子折腾的,我们几家只要五千块。”

一旁几个完全没说话的中年男人也举了举手,也不单是为了钱,村里面的事情他们大多会帮衬着。

接着发小和几个当兵退伍回来的年轻人也举了举手,他们大概是出于责任感。

而林国栋这边,虽然被发小和二姑奶奶、以及周围几家亲族暗中示意别动,但是还是举了举手。

他就当做是回报村子里了,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他就要撕破脸皮了。

叔公眼神示意了林国栋几下,他本是不想点他的,但见林国栋实在坚持,也就点了林国栋的名字。

大水牛摇晃着脖子上的铃铛哞了一声,扫了众人一眼,像是完成了任务一般,慢悠悠地回头吃草去了,而场上的众人也纷纷起身,站起来各自散去。

林国栋压下情绪快速变化带来的疲态,站起身望了望天。

昏黄的电灯泡下,无数飞虫绕着飞舞。

要下雨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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