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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岛Berde】Vol.2 Chpt.12/12x/13/14 骑士少女与男爵之女/奥塔维拉姐妹的密谈/骑士少女与帕拉格涅娜/骑士少女与酒馆老板,3

小说: 2025-08-24 22:53 5hhhhh 3120 ℃

  「帕拉格涅娜,告诉我,你有什么打算?」瓦尔戈涅很清楚,自己的侄女和兄长关系并不融洽,嫂子在几年前就已经是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想必这个坚强的姑娘早已有过预想,因此才能这么快平复下来,安慰的话语在这时反倒是多余的。

  「明面上,我是受了阿尔辛娜小姐请求,暂时待在贝尔蒂城。施洛戴克大人在着手指挥修复工作,国王的士兵们现在把守着格拉尼察边境,应该等事情过去了,半年,不,也许得一年……」

  阿纳丝塔夏有些犹豫,一时竟噤了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年,还是一年,这样一段时间过去后,那又怎么样呢?她用力闭起了眼,过了几秒才睁开,又自我怀疑般地摇了摇头。瓦尔戈涅一口气喝掉了半瓶烈酒,眯起眼打量着眼前陷入沉思的年轻女孩。

  「为什么不去投奔施洛戴克?他一直想找帕拉格涅提亲,让乌尔贝特和你成亲。左边的列卫和右边的普拉瓦可都对洛德维茨的土地虎视眈眈,他可是一直在暗中帮我们家里搅和,现在也肯定是他在借着国王的名义摁着左右两边。」

  「乌尔贝特……」阿纳丝塔夏印象中那是个只见过一面的男孩,比自己年幼几岁,第一次见面就当众掀了自己的裙子,令当时十三岁的阿纳丝塔夏十分难堪。

  

 

  (趁这个机会放一份做过粗略标记的贝尔蒂地图。黄色的地名就是南方的三伯爵和男爵领的势力范围:左伯爵领都塔克·列卫,中央伯爵领都塔克·施洛戴克,右伯爵领都塔克·普拉瓦,领都的名字就是三位伯爵家族的名字,其中第一章出现过的奈维卡和奈卡维娅姐妹也来自施洛戴克家族。塔克·兹姆诺就是女主角阿纳丝塔夏的老家,洛德维茨男爵领的领都,领地的最南端就是边境城墙「格兰尼察」。图中绿色标记的森林领地就是之前维罗妮卡三人执行剿灭任务的地方,左侧海湾深蓝色标记的黎曼匿城在前文中由让娜提起过,是亚兰佐的家族所在的城市。顺带一提,美女大姐姐赫尔卡什出身自东部沙漠半岛玛地卜拉城)

  不过,投奔中央伯爵倒不失为一种办法,领地总需要有人管理,本身施洛戴克家就和洛德维茨家有过联姻,施洛戴克大人也正是自己的叔父,只是……

  「我的未婚夫,赫德瑞克,他也战死了……」阿纳丝塔夏捏紧了自己右手中指的指节,那里还戴着一枚订婚戒指。虽然是父亲强加给自己的婚姻,可赫德瑞克在紧要关头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她听到门外魔物的嘶吼和血肉溅在墙上的声响,眼睁睁地看着鲜血从门缝里流淌到自己脚边,直到一阵毒雾使她昏迷过去。

  阿纳丝塔夏对这个并不亲近的未婚夫怀揣着愧疚,她还没有准备好结婚,也还不想回到南方去。如果领地必须有人继承的话,瓦尔戈涅理应是更合适的人选。他所有的领地一直交由父亲代管,那里也在这次袭击中幸免于难,他完全可以回去接任父亲的地位。

  「所以呢?你不乐意嫁人么?」瓦尔戈涅的目光变得有些厌烦,他拿起酒瓶把剩下的半瓶酒灌入喉中,又用力地踩踏地板,让尤莉耶塔又送了一瓶一样酒过来,此时即使隔着桌子,阿纳丝塔夏也能明显地闻到从他嘴里呼出的酒气。

  「叔叔,您知道的,我暂时不能离开王都,而且施洛戴克家的长子……现在洛德维茨领的状况,或许伯爵大人会考虑列卫家或者普拉瓦家的女儿……叔叔,您是比我更好的……」

               咣当——

  瓦尔戈涅不耐烦地把酒瓶摔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响声惊吓到了阿纳丝塔夏,她猛地眨了两下眼,呆呆地望着尤莉耶塔从里面跑出来,用扫帚和抹布清理起地上碎掉的玻璃。

  「抱歉,帕拉格涅娜,只是喝到了瓶不像话的酒,有些不高兴。养着你是干什么吃的,尤莉耶塔,给我麻利点!」

  「是……是!」尤莉耶塔吓得声音和身体都在颤抖,这样反而使她没办法好好清理碎掉的玻璃,从地上捏起来的碎片又因指尖的抖动而掉落,她只能更卖力地去捡,很快手指就被划破,流出了血。

  「我来帮你吧……」阿纳丝塔夏仿佛感觉到窒息,这是刚经历过劫难后再经历恐惧时的感觉,她对恐惧的感觉已经有些麻木,却止不住地紧张,大脑里一片空白,她只知道现在自己非常抗拒再继续坐在那个男人的对面。

  「帕拉格涅娜,这种脏活哪用得着你来做?坐下!」瓦尔戈涅的语气像是在呵斥,架子上摆放的玻璃瓶仿佛都被震出嗡嗡的响声。他用有力的手拔下酒瓶上的软木塞子,开始把第二瓶酒灌入嘴里。

  「你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但是这狗屁地方的生意也就只是这样,想要过得舒服,你最好自己去找份工作,这就是留在王都的代价!当然,我可不指望你能做讨好男人的活儿。你要么,去里面,沿着这条路往里面,走到最里面,但不要走到王宫,你就去那儿,找那个疯女人要钱去!」

  再咽下半瓶烈酒,瓦尔戈涅已经有些醉了,说话变得断断续续的,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抬了抬腿,用抬起的小腿把蹲在地上捡着玻璃碎片的尤莉耶塔撞倒,随后抄起一张凳子砸在她的身边,可怜的女侍吓得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尖叫出来。

  看到这一幕,阿纳丝塔夏也站起了身来,她好像看清了眼前所发生的事,大脑里有了思绪,也因此有了勇气。

  「瓦尔戈涅叔叔,再怎么说,这里也是我母亲诗菈赫忒娜·洛德维茨名下的财产,只是她租借给您……」

  「别他妈跟我提那个魔女!」瓦尔戈涅两眼发红,龇牙咧嘴地咆哮着,还剩约四分之一的酒瓶砸碎在了阿纳丝塔夏的脚边,她感到带着浓烈气味的液滴溅到了自己的脸上,倒在地上的尤莉耶塔则连忙转过身,这才没让飞溅的玻璃碎划伤自己的脸。

  「我哥哥,他就是着了魔,受了那个魔女的勾引,和她上了床,让我们洛德维茨全家都遭到了诅咒!你就是那个贱人的种!」

  「瓦尔戈涅·帕拉格诺夫,请你对我的母亲尊重一点……」

  「你还敢和我顶嘴么?我真应该把你拖到妓院去看看他们出多少钱买你这张漂亮的脸!」

  「你……」

  阿纳丝塔夏被气得语无伦次,瓦尔戈涅那因为醉酒而发红的脸此时也没有她涨红的脸颊要红润。

  「你看看你自己——你的头发,你的眼睛,还有你这张诱人的脸蛋!帕拉格涅·洛德维茨的黑色怎么一点也没把恶心的颜色给染了?你怎么身上一点都没有洛德维茨的样子?嗯?」

  「你居然……呃,放开我!」

  瓦尔戈涅有力的大手揪住了阿纳丝塔夏的胸口的衣襟,几乎把她拎了起来,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叫喊,这只手都不为所动,直到他踹开了酒馆的后门,把她扔到了地上,她摔倒在了一个腥臭的水洼里。

  「呜呃!」

  还没等阿纳丝塔夏站起来,歇斯底里的瓦尔戈涅就把一个物件扔在了地上,那东西在砖石地面上弹起,砸到了阿纳丝塔夏的肩膀,她咬着牙忍耐着,但疼痛和震惊让她一时无法用手扶着身体站起来。

  「看到了吗?看看这是什么!」

  瓦尔戈涅的一条裤管被灌进小巷子的风吹起,阿纳丝塔夏瞪大了眼睛,因为方才扔向自己的竟然是一条金属制的假腿。

  「你的爷爷,叔公,还有我的亲弟弟,都他妈死了!像你的未婚夫一样,被兽人撕成了碎片!被冰原狼啃光了骨头!被魅魔吸干了脑髓!都是因为该死的帕拉格涅睡了那个魔女!那个下面长了毒蛇的贱人!她诅咒了我们全家!」

  他扶着墙,两步跳到阿纳丝塔夏的身边,捡起那副假肢安回自己的断腿上,又用这沉重的物件踢了阿纳丝塔夏的小腿,钻心的疼痛让她在地上蜷缩起了身子。

  「你……你这个……」

  「我应该让你也尝尝……被一把钝剑砍穿胫甲,骨髓和血一起流出来,再结成冰!我拖着这样一条废腿随着帕拉格涅厮杀!我们都对他忠心耿耿,结果呢?我养了一年的伤,叔父、父亲,还有弟弟,都他妈在这个时候战死了!这下没有人再能阻碍他爬上那个贱人的床!」

  瓦尔戈涅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颊被流出的泪水打湿。本就昏暗的小巷里,从巷口投射进来的些许阳光把他的身影拉长,将阿纳丝塔夏完全笼罩在下面,本以为自己已经对恐惧麻木,恐惧却还是唤醒了她的知觉,她咬紧了牙,抬起头看向这个庞大的男人。

  「我母亲……她才不是……」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你母亲,她可是个大好人!她买下了这个地方,交给我经营,不能上战场了,待在那个冷死人的地方,这条废腿迟早会把我耗死!呵呵呵呵……你这个小杂种,算是什么东西?你想夺走我的乐园么?呸!」

  他把一口唾沫啐在了阿纳丝塔夏的身上,随后发出癫狂般的冷笑声。

  「你需要钱么?用你的脸蛋、你的下面,用你两腿间的那个洞去换!你想把这里收走,让我回到那个鬼地方去当什么鬼领主?见鬼去吧!」

  用一大堆难听的南方方言发泄完怒火,瓦尔戈涅没有回到酒馆里,而是转身走出了小巷子,见老板没有回来,简单包扎好了双手的尤莉耶塔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看到倒在地上的阿纳丝塔夏她捂住嘴猛吸了口气。

  「小、小姐……您没有事吧?」

  阿纳丝塔夏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可这时她突然感到两腿发软,只有方才被踢的疼痛才让她感到自己的腿还属于自己,尤莉耶塔赶忙上去搀扶着她起来。

  「谢谢……」阿纳丝塔夏呼吸局促,还没有缓过神。

  愤怒和恐惧,两种强烈的情绪再一次让阿纳丝塔夏陷入了不知所措的境地,也许当下应该做的,就是离开这里,忘掉所发生的一切……也许可以去求奥塔维拉家的人,阿尔辛娜肯定会帮助自己,可是这样的话自己就彻底成了他们的附庸……

  「尤莉……耶塔……」

  一个有些虚弱的女性的声音从酒馆里传出,阿纳丝塔夏随着声音望去,是一位样貌十分漂亮的女性,有着瀑布一般蓬松而卷曲的金发。她穿着和尤莉耶塔一样的女侍制服,不过赤着脚,丝袜只穿了一边,衣服胸部的位置似乎被撕烂了,她只能用一只手攥着被撕开的两边,好让衣服勉强遮住她成熟的双乳。她夹着腿,扶着墙,走路一瘸一拐的,阿纳丝塔夏注意到她脸颊的侧面有一块似乎是刚长出的淤青。

  「姐姐!」尤莉耶塔想要过去搀扶,对方却摆手示意她扶好阿纳丝塔夏。

  「洛德维茨小姐……我叫赫尔卡什,是这里最年长的女侍,我从这间酒馆被洛德维茨家接手前就在这里了……」

  说着,她缓缓俯下身,竟然跪了下来,泪水在她开口的同时落了下来。

  「拜托了……看在我们都是女人的份上……你应该能理解我所遭受的屈辱!看在姑娘们的份上,还有你今天受辱的颜面,请你——夺回这里的所属吧!」

          Vol.2 Chpt.14骑士少女与酒馆老板

  瓦尔戈涅喝醉酒后,就会到黑市的角斗场去,要么把人打一顿,要么挨一顿打。他不在乎输赢,只是难以忍耐没有鲜血和痛楚的生活。

  赫尔卡什很清楚自己老板的习性,因此在瓦尔戈涅走后,她就让尤莉耶塔关闭了酒馆,三人一起在酒馆楼上的公寓里清理出了一套桌椅,点起了铁炉。万幸的是这间房子里的水泵还是正常的,赫尔卡什主动提出要帮阿纳丝塔夏清洗被污水弄脏的衣物和鞋子。

  「好在那个混蛋看不上这间屋子。」尽管只穿着单薄的打底衣物,阿纳丝塔夏却没有像尤莉耶塔一样在阴冷的屋子里瑟瑟发抖,在炉子把周围烤热之前,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只能蹲在炉子边取暖。

  「委屈您了,洛德维茨小姐。」赫尔卡什小心翼翼地搓洗着盆里的呢绒衣裙,她因疼痛而不能蹲下来,深口的木盆放在桌子上又有些高了。

  「叫我阿纳丝塔夏就好,赫尔卡什小姐。洛德维茨家族的领地被魔物攻陷了,现在我只是个空有名号的贵族,而且本来也就不是什么显赫的家族……」

  看到阿纳丝塔夏的眼神一直保持着呆滞,赫尔卡什长出了口气。她难以想象魔物潮流造成的惨象,可她知道眼前年轻漂亮的贵族小姐其实还深陷在痛苦中,她所表现出的麻木也正是那样难以理解的痛苦所致。

  「好吧,阿纳丝塔夏,我想我应该比您年长一些。我,这位尤莉耶塔,还有这里的其他四位姑娘,我们都是命苦的人,我们也经受过您无法想象的痛苦,因此我想我能斗胆说,我同情您,我能理解您此时的感受。」

  「嗯……」阿纳丝塔夏表现出了些许惊讶,她的目光略微斜向了这位较自己稍年长的女性,因为她的语气不但透露着沉稳与知性,而且用词能说得上考究。

  赫尔卡什敏锐地捕捉到了阿纳丝塔夏的情绪,她知道这个女孩开始对自己产生了些许兴趣,便接着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我姓卡尔美拉,出生在东边的玛地卜拉城。不知道您是否有到访过,不过只要把洛德维茨的白色换成金黄色,就是那里的沙漠的样子。我的母亲也是酒馆的女侍,不过她不曾做像我一样的工作,酒馆里常来的都是些矿工,我的父亲也是其中一位,不过他是工头,同时也是一位佣兵,他们给领主卖命,赚取采矿的收成。玛地卜拉的沙子下遍布矿藏,因而我的家庭还算得上富裕,我也因此上过学校……」

  阿纳丝塔夏基本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故事,因此她摇起了头。还在初级公学时,她就已经对贝尔蒂岛的地理了如指掌了,她能在脑海中想象出所有城镇的位置、它们所属的家族势力,然后是这些地方的产出。

  玛地卜拉是富含魔力的沙漠,四面环海却常年没有降水,那里富含矿砂,地下还有着储量惊人的水晶矿床,这些水晶开采后会直接运往海边装上舢板,再由对岸的黎曼匿港运送到东大陆销售,因而玛地卜拉公爵也是贝尔蒂岛上最为富有的领主之一。

  采矿能横增财富,可沙漠中的幻毒蝎、蟒蜥,还有地底下的水晶鲮和以水晶矿为食的巨型蠹虫都使得采矿的环境险象环生,矿工通常都兼有佣兵的职责,但矿难和魔物的突袭还是使玛地卜拉和曾经的洛德维茨一样,遍地响着哀乐。

  「是什么时候?还有你的母亲怎么了?」

  赫尔卡什愣了一下,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尤莉耶塔也站起身来,有些惊恐地望着阿纳丝塔夏。

  「是……我十三岁的时候……被埋在下面了……我的母亲,被父亲手下的矿工的家里人给……我的家被搬了个干净,房子也被他们用镐子和铁锤砸烂了,我只身一人被那个酒馆的老板托人带上了矿船,送到了黎曼匿,在那里我被卖给了这里的老板,后来才被转手给了瓦尔戈涅。」

  听到这里,阿纳丝塔夏皱紧了眉头,同为女人,很多细节不需要赫尔卡什再跟她提起。这个女人在不久之前,就在仅仅和自己隔着一扇门的地方,就被和自己有着相同血脉的叔父……

  她无法反抗那个残暴的男人,只能发出那样的呻吟,阿纳丝塔夏不免去想假使是自己身处于那个男人的胯下,就好像想象到母亲和那个讨厌的父亲恩爱,她便会感到恶心,因此她低下了头,用双手揪住了自己的两条辫子。

  「请您不要……不要觉得愧疚,我和尤莉耶塔都觉得,您一定是一位非常善良的人……那个人犯的错误,不应该由您来……」

  「不、不,赫尔卡什,不是这样的……我……对不起……我当时应该打开门去阻止他……」

  「阿纳丝塔夏小姐!」

  在一旁的尤莉耶塔突然叫喊了起来,她单膝跪在了阿纳丝塔夏的身边,把双手放在了她的膝头,两双泪汪汪的眼睛彼此相对。

  「不……不要怪自己……阿纳丝塔夏小姐没有错,都是尤莉耶塔的错,赫尔卡什姐姐是为了我才……都怪我……我拉住了你……我是个自私的胆小鬼……」

  很快,哽咽就塞住了尤莉耶塔的喉咙,她趴在阿纳丝塔夏的膝头放声哭了起来,这她不知所措,在她朦胧的视线里,她的一只手放到了这个可怜的女孩的背上,还有一只略有些粗糙的手随后搭在了她的手上。

  「尤莉耶塔,你是个好孩子,那时候你一定害怕极了吧……你做的是对的,阿纳丝塔夏小姐和咱们的事没有关系……」

  赫尔卡什也红了眼睛,仿佛被凌辱的痛苦远不及她此时的心痛,她恳求地望向了阿纳丝塔夏。

  「是我的错,我快攒够钱赎身了,而且最近……有一位熟客,他想要娶我,也许我不应该这么不知好歹,但即使作为一个妓女,我也……感谢女神的护佑,我的身体很健康,只是身份卑贱……不,阿纳丝塔夏,我早就受够了,这样一个在乎我的男人,那是女神赐给我的,我决定为了他也好,不再向其他人售卖我的身体……」

  说到这里,赫尔卡什也忍不住哽咽了起来。阴暗的房间里,炭火的噼啪声不合时宜地打扰着三人的啜泣。

  「自私的,只是我而已……尤莉耶塔,她才刚刚十七岁呐……今天我和那个无耻的混蛋提出来这件事,他给自己灌了一瓶酒,就要当着我的面用这个可怜的姑娘发泄,要她服侍他……我居然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小姑娘为了我遭受羞辱,然后他还不满足,把她推倒在地上,逼她脱掉衣服……」

  「阿纳丝塔夏小姐,您别听她说!赫尔卡什姐姐一直很照顾我,洛德维茨大人比我们做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就算赫尔卡什姐姐不提起那件事,他也一样会找别的理由欺负我们……」尤莉耶塔的语气中带有些愤恨,因此说话也变得流利了许多。

  「你别胡说了!他可从来没有对你们做到那个程度!」赫尔卡什几乎是在呵斥。

  「那不都是因为赫尔卡什姐姐在保护我们吗?他……他根本瞧不上我们这种货色……他总是拿着我们给他赚的钱去内城挥霍!他都……为什么今天就……阿纳斯塔夏姐姐,赫尔卡什姐姐她挡在了我前面,那个男人打了她,然后……呜呜呜……」

  尤莉耶塔的一声「姐姐」仿佛是一根冰锥刺进了阿纳丝塔夏的胸腔,心脏猛地抽动,她的背后也好像被冷到了一样猛地抖动了一阵,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了一阵嗡鸣,她麻木的大脑在此刻逐渐开始解冻。

  那根冰锥刺进了冰面上的裂痕,裂缝逐渐蔓延,从底下渗出这个女孩的血液和骨髓……

  「为什么,她们的哭声这么刺耳呢?」

  不,哭得最难听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我的小小安娜,你为什么要哭呢?你是在害怕吗?妈妈……妈妈已经不能保护你了……」

  一层层地解开浸了油的狼皮的缠绕,枫木迷人的纹路展示在了眼前。细细地擦去上面的油蜡,阿纳丝塔夏慢慢回想起第一次触摸这木头的感觉。

  「妈妈……我用不了魔法……」

  母亲那张苍白的脸依旧美丽动人,她的微笑抚慰着趴在床边的女孩的内心,她伸出手捏了捏女儿稚嫩的脸蛋,随后从床头柜中取出交给她的礼物。

  「乖,我的安娜,妈妈也不擅长魔法,但是妈妈以前也是很厉害的哦,你爸爸那么凶的男人都会听我的话……」

  她摇了摇一旁悬挂的铜铃,女仆领来了一位披着冰原狼皮大衣的男人,年幼的阿纳丝塔夏惊得张大了嘴。

  「他……他长得和妈妈一样……」小阿纳丝塔夏几乎是在尖叫。

  母亲被女儿的举动逗乐了,她忍着笑,抚摸着女儿的头。

  「他也长得和安娜一样呐,这是你舅舅,他会教给你我们雪族的魔法……」

  用手握紧那块称手的木料,另一只手的指尖轻捻起光滑的金属块,麻利地从布带中将其取出,摁入金属管中。

  咔嚓——

  金属管被合起,沿着手臂伸出的方向指出,魔力沿着木头的纹路游走,金属管里面蚀刻的法阵逐渐亮起,里面好像烧起了烈焰,空气躁动地逃窜,却被法阵牢牢束紧。

  「你能保护好自己的,安娜,你是勇敢的雪族人。」

               ————

  巴布勒端详着摆在桌面上的新画,摇晃着手里的葡萄酒杯。画上仍旧是金发少女如同桃子般的胴体,在自己经营的馆里、自己的家里,这位少女的身姿处处都有悬挂,可他就是孜孜不倦。

  他的嘴角先挑了起来,随后是眉梢,只因隔壁房间传来的声音变得难听了起来。他一口喝下了杯子里的酒,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等到隔壁不再传出声音,他便去敲了那边的房门。

  「瓦尔戈涅,我的老兄,看看你把我的商品给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身材宽厚的南方人正在安装自己的假腿,他的身下一只魅魔正耷拉着翅膀,身体抽搐着,她的尾巴被这个男人的膝盖压在床上。

  「切,你倒是自己去对付下这些死玩意儿试试!就算砍断了手脚、把翅膀也撕下来,把一只这种东西和一头发情的冰原狼关在一起,没几天这东西又能长回去。」

  巴布勒用手理了理已经梳得很整齐的头发,耸了耸肩。

  「对于魔物,我向来是不会去同情的,可这毕竟现在是我的财产,我心疼的是能让我赚钱的物价,这东西至少今天之内都不能给我再赚一分钱了,遇到有那种癖好的客人……」

  瓦尔戈涅巨大的手掌拍在了魅魔的屁股上,发出「啪」的脆响,安好假肢的他走到巴布勒的跟前,把本就细长的双眼眯成了缝。

  「你小子消息一向灵通,你能不知道洛德维茨已经完蛋了么?」

  巴布勒的眼珠子左右转了一圈,他又一次耸起了肩。

  「切,上两批货,价格至少翻两倍,我知道你还没卖出去,到时候记得把我的份补上,你要够良心,还得把其他兄弟们的份也补了。」

  面对咄咄逼人的瓦尔戈涅,巴布勒只能连连点头,把这个骇人的奥客送走后,他便坐到了房间里的沙发上。

  「哼哼,过不了几天,南方的消息就压不住了吧?这两批货,可不止翻两倍……」

  他抬起头,正对着他的墙上仍然是一幅少女的裸体画。

  「奥塔维拉,她肯定会替我解决这麻烦事儿的。那些南方人,别想把我当成可以刮油的鲸鱼……哈,再再之后,送来的每一分钱,都不会再经过他们的手……」

  巴布勒情不自禁地露出猖狂的狞笑,但是想到自己今晚还和那位画家小姐有约,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浮想起了那时候的场景。

  「呵,她可是比魅魔还要魅魔的存在……」

  他站起身,走向趴倒在床上的那只魅魔,很快又沉下了脸。

  「啧,南方人,不是很忌惮这淡金色的么?」

               ————

  在码头边的餐厅饱餐一顿,瓦尔戈涅动身返回他的酒馆。一如既往的坏心情让他一如既往地有着过人的食欲,往肚子里塞下了一整只炖鹅和一条足有他小臂长的烤鱼后他才感到些许满意,慢慢悠悠地在街道上闲晃着。

  塔克·兹姆诺陷落了,洛德维茨又一次流离失所,不过不管是下落不明的帕拉格涅男爵还是瓦尔戈涅,祖辈口中遍布森林草原的祖国从来就不是他们所认同的,他们只对与那里的冬天一样的寒冷有所感触。

  他们继承了先民的骁勇,为贝尔蒂带来了改进的冰原狼驯养与繁育的技术,在雪橇和狼背上为国王征服了雪原,建起了格兰尼察边墙,把山麓下的雪族人收纳进了领土,使他们成为贝尔蒂人的佣兵。但贝尔蒂人毕竟只是名义上的身份,每一个洛德维茨都不曾对此有过认同。

  如果不是断了腿,自己理应守护自己出生的那座城市,在那里被魔物撕成碎片也比在这座异乡的都城里苟活要好得多。瓦尔戈涅总是莫名其妙地感到恼火,因为隆冬的贝尔蒂城还见不到一片雪花。一旦在这温暖的阳光下沉沦,那回到那片冰天雪地的壮志便只会是做梦或醉酒时的诳语。

  「巴布勒,这个小人……」

  本以为洛德维茨已经镇压住了南方的魔物潮,可这次的泛滥却如同平原上的雪崩,接下来至少一整年,至少得度过再一个安稳的冬季,那群佣兵才会有胆子回到雪山里去做事。上一次的货物,巴布勒明明早就知道南方的乱子,却还是云淡风轻地和自己索要了以往的价格。

  那点钱,要用整整一年?更别说巴布勒那只狐狸肯定会趁机哄抬价格,中饱私囊,被外人利用的羞恼让瓦尔戈涅和手下的佣兵都咬牙切齿。

  「去他妈的,如果他不给钱,我就把他那只宝贝操到死!」

  想起方才让自己尽兴的那只魅魔,瓦尔戈涅狞笑了起来。那可是最抢手的货色,有着雪族魔女样貌的稀罕货,要抓到这么一只并不容易,不过愚蠢的贝尔蒂佬根本不买账!

  不,不止如此,还来了个碍事的家伙,帕拉格涅和那个婊子养的贱种!酒馆的收入根本不够自己花销,赫尔卡什那个臭婊子居然敢在这时候提出不卖了!她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冲着她来的?那个贱种还在这个时候,想要分走……不,她就是来赶自己走的!

  「还把奥塔维拉也牵扯进来……操他妈的!如果非要把我赶回去冻死,那就算是国王,我也跟他拼了……」

  他回想起了侄女的面容,和那只魅魔十分酷似。

  「帕拉格涅娜,你要是定要与我作对,我就把你当成那只魅魔!我要用你美妙的惨叫来佐酒,用你下贱的血来让兄弟们彻夜狂欢,再打断你和你母亲一样高傲的鼻子,你一辈子都会活在羞辱中……」

  魔女,还有处女,呵,这两个词会放在同一个女人身上简直就妙不可言,对她的蹂躏并不需要任何怜悯……

  「赫德瑞克,你在下面听着吧,你还没碰过的未婚妻,她甜美的淫叫……」

  瓦尔戈涅狰狞的笑容在他粗暴地踹开酒馆的大门后便僵在了脸上。

  狼皮大衣和披肩,还有雪狐皮帽,这样厚重的装扮在温暖的贝尔蒂城堪称怪异。尤莉耶塔站在柜台对面,用刀子有些费力地切着大麦面包,穿着大衣的人侧坐在柜台这一头,用烈度最高的燕麦酒就着铺了一层干酪的黑面包片,缓慢地咀嚼、下咽。这人的手指白皙纤细,可以看出是位女性。

  「诗……诗菈赫忒娜……」瓦尔戈涅不由得虎躯一震、面露出惊恐,他当即抄起了一把椅子,同时取下了挂在墙上作为装饰的覆皮盾牌。

  「你就给姑娘们吃这些么?明明在王都粮食是那么便宜易得。」

  对方操着一口有些刻意的官腔,这又使瓦尔戈涅放下了手里的家伙,因为自己的嫂子必不可能以这种方式说话。

  「不觉得热么,帕拉格涅娜?」

  阿纳丝塔夏一口灌下了杯子里的烈酒,用手帕擦了擦嘴,摘下了厚实的狐皮帽,两束轻柔的细辫从身后垂下,血色涌上了她白皙的脸,愤怒充满了她绿色的双眼。

  「热,叔叔,你应该知道王都的夏天会让人汗流浃背,即使是现在也犯不着穿这么厚实。」

  「哼,你果然是魔女的种。」

  阿纳丝塔夏冷笑了一声,披在身上的大衣随即滑落,瓦尔戈涅连忙又举起了武器,起步将要奔跑。

  咔嚓——

  瓦尔戈涅停下了脚步,冷汗从他脖颈的皮肤上渗出,最后不足三尺的距离,他的脚却宛如钉子钉进了木地板里。

  这个声音他曾在战场上听过,他对他称为嫂子的那位异族女人的恐惧就来源于此——此刻阿纳丝塔夏左手所持的那根略长于半寸的金属管,黑漆漆的洞口正指着自己。眼前年轻的女孩明明视线没有看向自己,那根管子却像是豹子的眼瞳那样直盯着自己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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